[皇甫奇]大周皇族 (全書完)

第四百九十八章 踏入天沖境

     果然，數息之間，方雲不斷分化的意識，終於靜止下來，接著一股龐大的無法抗拒的吸扯力量，從這個規則世界核心傳來。

     “轟隆……”

     下一刻，方雲的靈魂中一聲劇響，分化出去，依附於規則上的數百萬份精神意識，立即向內收縮坍塌。這一刹那，方雲就像一個不會武功的普通人，猛然從天空自由墜下。

     方雲仰望著上空，只覺得整個黑白的世界猛然收縮坍塌，無窮無盡的力量，如排山倒海一般，從四面八方湧過來，隨著方雲的意識，一起往下跌去。

     “轟……”

     方雲的意識，如同被一隻無形大手抓住，狠狠的塞回了身體。同一時間，一股恐怖的力量，緊隨其後，轟入了方雲的身體中。這股力量如汪洋澎湃，如山崩地裂，無法抵抗，其中蘊含的規則力量，似乎將方雲的身體徹底的撕碎。

     “轟！……”

     在這股霸道力量的作用下，方雲全身骨髏肌肉，瞬間崩解，緊接著所有的筋脈、血液，全部爆成一團，化為氳氤的霧狀，聚而不散。當所有的力量，沿著各路經脈，一路摧枯拉朽，攻入心臟中時，只聽“砰”的一聲，方雲的心臟瞬間膨脹、收縮，最後爆成一粉末。

     “啊！ ……”

     方雲終於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心臟為生命之核，心臟破碎，就是一個人生命終結的時刻。即便意志再堅定的人，在全身崩解，心臟粉碎的刹那，也會忍受不住這種潮水般的痛楚。

     心臟爆炸的一刹那，方雲身軀一僵，四肢崩緊，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托浮在虛空之中。

     他頭頂束髮的紫金冠彈開，滿頭漆黑的長髮，狠狠散開，在虛空中飄浮。

     這一刻，方雲無限的接近死亡……

     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方雲的意識中，時間仿佛被切割成一段一段，變得無比漫去……

     方雲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痛呼的刹那，一團空氣在身前爆炸開來，也清楚的感覺到，一道無形的規則之力，仿佛一隻無形大手，將所有爆成一團氳氤的血液、肌肉、筋脈、真氣……，聚攏在一團。

     隨後這股無形的規則之力，化為一狠狠無形的絲線，貫穿其中。在這股玄奧、難明的規則作用下，這片氳氤的霧氣中，再生出了一狠狠白森森的骨骼、經脈、肌肉……，這些新生的骨髏、經脈、肌肉，仿佛鋼鐵製成，極其堅硬，比之方雲原本的肌肉、骨骼不知道強健了多少倍。

     緊接著，胸膛的粉末之中，一團金光浮現，血霧分開，一名面若金箔，頭戴九霄冠，一身雲霄袍，三縷仙須飄飄的中年男子，盤坐金蓮，浮現出來。

     這名中年男子只有九寸高下，面相與方雲有三分相似。正是融合了力之規則，由三寸童子蛻化成長的“心神丹元”。

     “虛實相生，心意相化！——敕！”

     心神丹元剛一出現，立即掐動法訣。只見他搖身一晃，立即化為一顆鮮紅如血，大如拳頭的血肉，上面盤滿道道龍形般的青筋——居然是一顆新生的心臟。

     “砰！ ……”

     心臟猛的跳動了一下，頓時一系列反應瞬間發生。所有筋脈、血管瞬間生成，骨髏與骨髏相接，肌肉覆上。所有的真氣，從心臟中猛烈噴出，散入四肢八骸，重重化為成千上萬個大大小小循環，再次聚成“萬化真氣”！

     “啊！——”

     就同一個死人，起死回生一般，方雲猛的仰起身軀，劇烈的呼吸了一口。只聽“轟隆”一聲，方圓百里內，大風呼嘯，滾滾的烏雲從四面彙集而來，眨眼之間，天空電閃雷鳴。

     “霹靂……”

     天地一片昏暗，一道碩大的閃電晃過虛空，頓時將無數山峰、溝整，照得一片煞白。方雲坐直了身軀，大口的呼吸著，仿佛死而復生。

     沒錯，從天象級到天沖境，就是一個死而復生的過程！

     方雲此刻，不用天龍眼，也能清楚的感覺到，天地間“力之規則”的存在。這些規則無處不在，又並非單獨的存在。

     “力之規則”和其他複雜的“規則體系”共同構成的天地間的萬事萬物。

     方雲能清楚的感覺到，體內每一滴血液、真氣的走向，每一塊肌肉、骨髏的構造，並知道，要怎樣的方式，才能將這種力量，最大的發揮出來。

     他甚至能感覺到，山川大地中“力量規則”的走向。知道怎樣用最小的力量，令山嶽崩解，令大地裂開。他甚至能感覺到，雲端上空，雷霆的運行，能感覺到，這些雷霆之中蘊含的龐大的能量。

     最重要的是，方雲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和力魄，完全的融合在一起，化為一種介於能量與物質之間的存在，能夠隨時轉化為心臟，也能隨時轉化為心神丹元。

     這種狀態下的心臟，蘊含了無窮的能量。絕不是普通傷害能破壞得了的！

     天沖境強者和普通武者的差別在於。普通武者，哪怕是天象強者，在沒有防備的情況，被一柄鐵劍刺穿心臟，也要暴斃而亡。

     但天沖境強者，心臟近乎能量化。即便被長劍貫穿，也一點事沒有。普通兵刃，已經很難傷到。到了這種境界，也只有強大的真氣，貫穿心臟的時候，才能造成致命的傷害。

     “終於達到天沖一品了！”

     方雲站起身來，望著天空的雲層，喃喃自語。心中湧起一種喜悅。能量與力量規則糾結在一起。方雲能感覺到力之規則的存在，自然也能感覺到天地能量的存在。

     “雷霆……”

     方雲目中閃過一絲刺目的亮光，驀然五指箕張，對著天空虛虛一抓。只聽天地間一聲“轟……”巨響，山峰上空，驀然形成一道巨大的黑色旋渦。旋渦之中，五道雷電”蘊含著磅礴的力量，驀然從天空落下，轟向山頂的方雲。

     “轟……”

     方雲只是五指一張，五道雷電中蘊含的“雷霆真氣”頓時沒入方雲體內，化為滾滾的“萬化真氣”。

     “萬化真氣”經過方雲的淬練，已經不止是吸收天地間的山川、草木、鳥獸、蟲魚的能量，同樣能吸收天地間，除日、月、星辰之外的所有自然力量，包括雷霆之力。

     其他人，即便能感受到虛空中的雷霆真氣，但沒有“萬化之身”之類的功法，也無從吸收雷電之能。

     “轟隆……”

     一道道雷電裹挾著天地間的能量，不斷從虛空劈落山峰。滾滾的雷霆真氣，頓時滾入了方雲體內。這種吸納能量的方式，比之普通面武者，要快得多。

     方雲達到天沖境後，骨骼、肌肉、經脈融合“力之規則”重新鑄造，肉身強大了許多倍。不管肉身的力量，還是容納的真氣，都能大幅增加。以方雲如今的實力，如果只是普通的吸收天地元氣方式，不知道經過多少時間，才能補足真氣提升，所需要能量。

     “大地……”

     方雲低喝一聲，腳下一跺。山峰震動，大地搖晃，滾滾的九幽魔氣、屍氣、鬼氣、陰氣、毒氣，如潮水一般湧出地面，匯向方雲的身體。

     “天罡……”

     聲音一落，虛空震動，一股力量撼動三十六層天罡世界，滾滾的天罡元氣，破除空間”湧入方雲體內。

     “地煞……”

     七十二層地煞世界，瞬間轟破。排山倒海的地煞元氣，同時洶湧而出，震破空間，湧入方雲體內。

     山峰頂端，頓時魔氣洶湧，屍氣、鬼氣、陰氣混夾其中。一道道雷霆不斷劈落，天罡元氣、地煞元氣衝破空間斷層，同時貫注其中。

     方雲的身軀已經完全隱沒不見，山峰幾乎化為一片煙海，目不視物。只隱約可以見到一張龐大而古老的符篆，在其中若隱若現，緩緩旋轉。所有雷霆真氣，九幽魔氣、屍氣鬼氣、毒氣……，全部湧入到了這張無底洞般的符篆之中。

     天罡真氣為陽，地煞真氣為陰；雷霆真氣為陽，魔氣、鬼氣、屍氣為陰，兩者性質不同，衝突劇烈。很少有人同時吸收這麼龐大的陰、陽兩種不同真氣。

     但在“萬化符篆”的作用下這一切都成為可能。所有能量，不管屬陽還是屬陰。全部被“萬化真氣”熔為一爐，化為已有。

     時間慢慢過去，方雲盤坐山峰上，補充著境界提升後，所欠缺的真氣。

     一天、兩天、三天、四天……

     所幸方雲所選的地方，極為偏僻。周圍是莽莽荒山，沒有驛道。很少有行人經過。即便有人經過，看到這幕天空閃電雷鳴，地面魔氣洶湧，半空中，還有各式真氣傾洩而下的可怕場面，也繞地而行了。

     三十九條天龍之力，四十條天龍之力，四十一條天龍之力……

     方雲的力量，以可怕的速度增加著。

     五十條天龍之力，五十一條天龍之力，五十二條天龍之力……五十四各天龍之力！

     方雲的力量，增加到了五十四條天龍之力，便增加的異常艱難。同時一股股阻力，從虛空中傳來。方雲知道，那是天地間無處不在的力量規則，開始排斥自己。

第四百九十九章 諸代霸主

     五十四條天龍之力，太過強大了，已經達到了天沖一品境界，能容納的力量極限。即便方雲曾經吞噬過“化龍草”但此時，面對天地間龐大的規則排斥，也開始顯得微渺。

     方雲感覺自己就像在粘稠的泥漿中，前行一樣，步步艱難。

     “到了盡頭了，連天地都開始排斥我吸納真氣……”

     方雲驀然睜開眼來，他的身上散發出恐怖的氣息，一波波如同驚濤駭浪一樣。方雲大手一招，立即鄧把將“萬化符籙”收入體內，同時揮了揮手。四周的魔氣、屍氣、鬼氣，雷霆真氣……，頓時全部散去。

     方雲跟隨父親聽了那麼多天沖境的經驗，還從來沒有聽到，哪個武者在修練的時候，會因為過於強大，而遭到天地力量的排斥。自己大約是絕無僅有的一個！

     “該離開了……”

     方雲腳下一踏，從山頂彈身而起。同時身形一晃，立即施展了“天象之法”。

     “唳！ ——”

     虛空深處傳來一聲銳嘯，一雙巨翼“啪”的一聲展開，三千里的範圍內，一片黑暗。連遙遠的誰安城，都化為一片黑夜。

     距離山峰極遠的地方，兩名天象級強者，正在激戰。突然天空一暗，接著一股龐大的威壓，從天空傳來。兩名天象級如遭雷殛，猛的從天空跌落下來。

     “怎麼回事？是誰插手了？”

     “好可怕的威壓！無法抵抗！”

     兩名天象級面孔朝下，被這股龐大的威壓，死死的壓在地上，動彈不得。

     更遠的地方，一座洞府之中，石桌、石椅具全。兩名身穿長袍，發須皆白的天沖強者，圍坐著一張石桌，正在對奕。

     方雲化身鯤鵬的刹那，兩人身軀一震，其中一人手中拈著的白子，“嘭”的一聲粉碎。

     “鯤鵬！居然是鯤鵬！”

     兩人都是一聲驚呼，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威壓，從虛空中傳來。鯤鵬之血極為霸道，作為遠古神獸，是僅次於真龍、鳳凰、白虎、玄武的存在。

     不過，如此強大的存在，卻極少有人能將它的霸道、強橫的威力，完全發揮出來。這股虛空中傳出的氣息，足有七、八十條天龍之力。已經接近於遠古鯤鵬的真正實力。

     遠古跟鵬，最是凶戾、桀驁、霸道，散發出來的威壓。比之一般的天沖強者，要更加強大。以這兩人的修為，在感覺到鯤鵬氣息的刹那，也不禁心神緊張，感覺到了極大的壓力。

     方圓三千里內，傳來一聲聲驚呼。無數強者面露驚懼，震懾于鯤鵬龐大的威壓。然而除了天沖級的強者，沒有一個人知道，散發這股盛壓的，是一頭遠古鰻鵬。

     鯤鵬的軀體太過龐大了，沒有人能看到天空這片暗影的盡頭在那裡。

     方雲清楚的感知到了三千里內的一切動靜，不過他也無心理會。這次施展“天象之法”化身鯤鵬。他立即感覺到，和前面幾次，完全不同。

     方雲第一次化身鯤鵬的時候，只有三百城。但這一次，翼展就真正有了三千里。從梁洲到豫洲，再到南方的荊洲，龐大的範圍內，莽野，山川，沼澤，城池，全部在醒鵬雙翼的翼護範圍在內。連遙遠的巴林礦山，都在鯤鵬雙翼的遮掩範圍之內。

     也幸好，對於普通人來說。鯤鵬太過巨大。乍一看，只以為是天空被烏雲遮蔽，否則的話，必然要引起巨大的恐慌。

     “唳！——”

     方雲也不敢在地面逗留太久，化為鯤鵬的刹那，立即震破虛空，遁入層層空間中，消失不見。

     地面上的人，只覺得天空一暗，驟然複明。除了武者外，普通人只覺得天空乍暗乍明，稍稍有些奇怪，但並不會太過注意。

     “砰……”

     距離地面五千里的地方，大片的空間粉末。巨大的鯤鵬，再次展露出龐大的軀體。十億八千萬根翎羽，狠狠抖開。每一根都蘊含著空間之力，使勁的往外噴吐著無窮的雲氣。

     滾滾的雲氣，纏繞在鯤鵬左右，演化成神魔、佛陀、巨龍、凶獸、邪神等等，紛紛做出跪拜朝供之狀，氣勢極為壯觀。

     方雲踏入天沖境後，終於激發出了鯨鵬精血的能力。一竄竄足以讓人瘋狂追逐的記憶，湧入方雲的腦海之中。這些記憶裡，有鯤鵬本體的記憶，也有繼承鯤鵬精血的一代代強者的記憶。

     鯤鵬起於遠古末期，誕生於北冥深處。乃是北溟海床下數萬里處的一顆巨卵，孵化而成。遠古末期，大地劇變。鯤鵬卻因為藏身北冥，而躲過一劫。

     遠古末期，大地崩毀，天地蕭條。只有零落的弱小生命，生存在陸地上。真龍、鳳凰、白虎、玄武此時稱尊。

     鯤鵬以北溟霸主之身，破海而出，化為異獸中，最強大的存在。震懾萬獸，成為僅次於四種聖獸的存在。

     之後，大地歷史由遠古末期，過渡到上古初期。

     跟鵬在陸地縱橫馳騁、最後因為某種原因而死。其後，一代代繼承鯤鵬精血的霸主出現。鯤鵬的每一位繼承者，都是驚才絕豔的存在。

     這些驚才絕豔的霸主，在繼承鯤鵬精血的同時，也擁有了將記憶在鯤鵬精血中傳承的能力。一代代霸主的功法，戰鬥經驗，主要記憶，全部被記錄在了鯤鵬的精血中。

     每一代魴鵬的繼任者，除了能繼承鱗鵬的強大天賦能力，還能繼承一代代傳承者的武道經驗。

     鯤鵬精血第一代傳承者，蒼穹魔君，命星境強者，上古初期，有名散修巨孽，手段狠辣，幹過跟大帝譽作對的事情，最後被大帝譽親自出手鎮丵壓。

     鯤鵬精血第二代傳承者，血煉君王，上古時代的邪道巨李，殺戮無數，一方霸主級人物，死於數名上古霸主的圍攻之中。

     鯤鵬精血第三代傳承者，逍遙帝君，脫胎境強者。鯤鵬精血傳承者中，傳說級的人物，凝聚了命魂與地魂。帝堯曾邀其進入中央龍庭，但被拒絕。

     鯤鵬精血第四代傳承者，無拘老祖，令無數正邪強者，聞風喪膽的人物，一手“無拘大法”拘束了不知道多少強者的魂魄，為其造，“無拘帝宮”。

     鯤鵬精血最後一代傳人，北冥老祖，上古強者！

     自北冥老祖之後，鯤鵬精血立即消失了。整個中古時代，都沒有出現過。直到方雲出現，進入北冥洞府之中，鯤鵬精血才繼續得到傳承

     看到這些鯤鵬精血記憶中的強大傳承者，方雲也不禁暗暗震動。每一代的鯤鵬傳承者，都是那種無法無天，是天地禮法所不能拘束的人。他們或者是邪道中人，行事乖戾，思想極端，不同常人。或者是腦生反骨，管他是五帝還是誰，照樣揭竿而起，不願臣服，又或者置身世外，不沾因果。

     反正每一代的傳承者，都不是那種尋常人。尋常人也不會被鯤鵬精血挑中。他們的功法霸道絕倫，擁有這些上古強者恐怖的武道記憶，也難怪每一任傳承者，都不同凡俗，基本都超過了脫胎境，最差也是命星境。

     不過，這裡面也有個挺悲哀的地方。鯤鵬精血中的記憶，必須天沖境才能激發出來。這個時候，鯤鵬精血的傳承者，基本都形成了自己的武道體系。再修練前一代鯤鵬傳承者的武道絕學，難免有些晚。

     而且每一代鯤鵬傳承者，最強大的絕學。都需要耗費漫長的時間和精力，才能修練成功。而且條件極為苛刻，有些容不得其他功法，有些需要特殊的外界材料，有些甚至需要命星境以上的武者魂魄作為練功材料，各件苛刻到這種地步，已經不是說知道功法秘訣，就能修練的了。

     所以，歷代鯤鵬傳承者中，最強大的功法，和前一代一樣的情況，還是比較少見的。只有極少數的情況。

     對於許多傳承看來說，最寶貴的，還是武道經驗。像衝擊命星境的經驗，就是極寶貴的。許多宗派的太上長老都接觸不到，但鯤鵬精血中卻有。

     這些武道經驗，有時對武看來說，比強大的武道功法還要寶貴！

     “好珍貴的武道經驗，這等於有數個超越脫胎境的強者，同時做自己的老師。怪不得每一代繼任者，都有那麼強大的修為，幾乎都突破了脫胎境。這些上古霸主的一身絕學，就相當於一座武經藏書樓。我只要把其中的功法修練個小成，我的，萬化真氣，就必然有極大的提升……”

     方雲心中想道。雙翅一振，立即向著更高處飛掠而去。

     五千里，六千里……一萬一千里，一萬二千里……一萬七千里……

     傳說中，蒼穹有三十餘萬里，方雲今日便是想要一試，鯤鵬的力量到底有多大，做為天下速度最快的飛禽，到底能飛多高。

     天空罡風浩浩，越往上，罡風越強，一萬丈之上，罡風劇烈，猶如成上千萬的刀劍一樣。

     二萬里，三萬里，四萬里……

     來自地面的壓力越來越大，在到四萬里後，方雲感覺鯤鵬三千里長的雙翼上，一寸空間，都壓了一座山。

     六萬里，七萬里，……七萬八千里！

     這個距離，地面一片茫茫，根本看不到什麼東西了。這個距離，罡風浩浩，幾乎連眼睛都要睜不開。每時每刻，身軀上的承受的罡風攻擊，都如同無數天象強者在同時攻擊一樣。每待一刻，都危險多了一分。

第五百章 危機

方雲望了一眼上方，以鯤鵬的目力，天空的星辰依舊顯得極為遙遠。比之地面上看，只是大了一點點，但依舊遙遠。

正時，再往上已經危險重重，阻力太大了。而且一旦真氣耗盡，立即就會罡風切割碎片。方雲正要離開，突然心中一動：“我的五獄峰五座已經凝聚出四座，只剩下最後一座風獄峰沒有煉成。最大的原因，就是風元素太過稀罕。天地之間雖然也有風，但風元素太過稀薄，收集起來，就憑那種元素富極度，沒個幾百上千年，都不會有成果。這裡罡風陣陣，雖然極危險，但風元素富集，正是祭煉風獄峰最好的地方。”

“五獄峰，起！”

方雲召出五獄峰，在天空一晃，立即懸浮在了鯤鵬背上。五獄峰雖然能大能小，但要變化成鯤鵬一般大，那還是不可能的。完全展開來，每一座一百里，也只有五百里大小。

“萬化之掌！”

方雲猛然化出一隻遮天大手。他此時化身鯤鵬，足足有七十八各天龍之力，相當於天沖六品的強者。這只大手迎面風一晃，立即有數幹裡大小，在浩浩罡風中一抓，只聽“轟”的一聲，立即將大片的罡風震散。

千里範圍內，罡風中蘊含的風元素，立即迸散出來，被方雲抓攝，送入五獄峰中，化為一塊拳頭大小的風元素晶石。

距離地面七萬八千里，這麼高的地方，普通天沖六品的強者，都難以到達。也是鯤鵬天生神鳥，速度無比，且有操縱空間之力，才能進入到這般高的地方。

風元素法器，向來難煉。除了天地造化玄奇，經過漫長的時間”在自然界中積累出珍貴的風雲素晶石外。其他風元素法器都必需天沖五、六品的強者，飛入到離地極高的罡風層中，抓攝出風元素，才能煉製而成。

所以五行晶石中，風元素晶石是最稀罕的。

方雲雖然境界還不到天沖五、六品，但憑藉著鯤鵬精血，卻成功的做到了這一步。

砰！砰！砰！

方雲大手抓攝，一股股的風元素聚集成淡藍色的晶石，堆積在五獄峰中。

“不行，還是太慢了。”

風獄峰的祭煉，需要龐大的風元素晶石。方雲攝取風元素的速度，雖然快，但相比於祭煉法器所需要的量來說，還是太少了。

目光閃過一絲亮光，方雲驀然使出了鯤鵬的另一向能力。

“唯！”

鯤鵬大嘴一張，虛空中的浩浩罡風，立即以恐怖的速度，湧入鰻鵬腹中。鯤鵬的腹中就如同一個無底洞，永遠也填不滿，浩浩蕩蕩的風元素，捲入其中，不斷的沉澱。這些可以撕金裂鐵的罡風，湧入鯨鵬腹中，卻造不成任何傷害，仿佛捲入的是另一個空間一樣。

這就是鯤鵬第二項天賦能力——“吞噬”。

鯤鵬的身軀有無窮大力，雙爪、利喙堪比最鋒利的兵刃，雙翼能掀起無盡的空間風暴，腹中更是藏有另一個腹內乾坤。可以將所有體型比它小的生物，吞入其中，並且迅速消失。

“呼！”

鯤鵬張嘴一吐，一座、座小型的風元素晶體構成的山峰，立即浮現出來。方雲飛出一束真氣，立即將整座風元素山峰，送入了五獄峰中。

“風獄如刀，百轉千回——煉！”

真言一落，“轟”的一聲，一座座風元素山峰，轟然崩碎，所有的風元素按照某種持殊的規律，重新組合，化為一座介於虛實之間的風形山脈。

“轟隆！”

風獄峰成形的刹那，一股無形的力量擴散開來，將所有罡風逼開。這股力量往外一轉，立即擴散成一片浩蕩的九洲天地山川的景物。仿佛在這片厲如刀劍的罡風中，開劈出另一個世界。

絕品地元法器！

五座山峰凝成的刹那，五獄峰終於由極品法器晉升為絕品法器。一股沉重的感覺，從五獄峰中傳來。五獄峰周圍閃現出地、雷、風、火、水。五種元素之力，瘋狂的旋轉著，把其他異種真力，紛紛排斥開來。

“五獄峰，風雷幻化！”

方雲把五獄峰一拋，再次瘋狂的吸收四周天地間的浩浩罡風，用以淬練風獄峰。絕品法器要發揮出真正的威力，往往煉成之後，還需要huā費漫長的時間，進行打磨、淬練，然後才能真正的成為絕品法器，否則的話，只是空有其殼。

大約一個時辰後，方雲突然感覺到一陣撕裂般的感覺，從左翼中傳來。隨即耳中只聽“嗤啦”一聲，左翼突然撕開一道巨大的裂縫，大片鮮血從其中飆射而出。

“不好，變身時間已經達到極限！”

方雲心中微驚，卻驚而不亂。這個結果，父親方胤早已跟他說過。鯤鵬精血霸道無比，功力越高，對軀體的負壓越大。所以，修練護體功法，變得極為重要。

方雲踏入天沖境後，利用“力之規則”改造軀體，身體強度大大增加。再加上“萬化真氣”的作用，使得他堅持“鯤鵬化身”的時間，大大贈加，但也只有十多天左右。

十多天的化身時間，如果是遇到普通武者”足以早早將戰鬥結束。但如果遇到握有時間法器的頂尖強者，一個時間加速，方雲的變化時間很快就會耗光，從而使自身陷入險地。

“該回去了！”

方雲收了五獄峰，身形一折，立即往地面沉去。這裡距離地面七萬八千里。不過因為有大地吸扯的原因，下墜的時候，比攀升的時候，速度要快得多。

“砰！”

方雲收了鯤鵬化身重重的墜落在第二十七軍訓練地附近的一座山峰上。大地震動，一道煙塵驚起近百丈，氳氤不散。

這去一回，往返七萬八千里的高空，方雲就用去了的二十多天。不過，幸好也祭煉出了風獄峰，也算是值得了。

“大人！”

周聽、楚狂看到方雲出現在附近，以為方雲是來察看的，連忙從附近山頭趕了過來。

“嗯。”

方雲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兩人。周聽和楚狂整個人眼神、精神、氣勢，都有了很大提升。漸漸顯出一股強者的稚形來。不過，要跨過七十二層地底世界，這麼短一點時間的訓練，還遠遠不夠。

方雲又掃了一眼遠處，神識過處，方圓數千里內的情況，瞞不過他的雙眼。這就是天沖強者的能力了。功力提升一大截後，精神力也會大大提升。而且因為本身軀體就是部分規則構成，對於天地的感應極為敏銳。

普通天沖一品的強者，如果不使用功法。目光一掃，就能夠輕鬆的感知道數百里內的動靜。方雲衝擊天沖境時，擁有三十八各天龍之力。比之普通天象強者強大太多所以感應的範圍也要強大許多。足足有二千多裡的範圍。

在某種程度了，天沖強者和天象強者已經完全不在一個擋次了。是地與天的差別。方雲現在釋放出的威壓，都能夠讓天象級強者，跪伏在地上。

要知道，普通天象強者只十幾條，二十各天龍之力。但方雲足足有五十三四條天龍之力。就像螞蟻和大象一樣方雲現在能夠一掌按死天象榜上的強者。

莽莽群山中，第二十七軍在進行著繁忙的訓練。許多人索性赤著胳膊在訓練。幾萬的人精神、氣勢，有了極大提升， 流露出一股鋼鐵般強悍的氣息。

方雲滿意的點點頭，收回了目光：“周昕、楚狂，辛苦你們了。”

“大人言重，我們只是執行大人的計劃而已。”

兩人恭聲道。

“嗯。繼續訓練吧。大概三個月後，你們可以嘗試一下，衝擊地煞世界前面幾層。”

方雲道。

“是。大人。”

兩人同時躬身道。

“對了，大人。趙伯言來過這裡一趟他似乎有什麼事，要找大人。但一直又聯繫不到大人。”

楚狂突然道。

“哦。”方雲猛然抬起頭來：“他現在在哪裡？”

“趙伯言沒有找到大人已經返回誰安城了。”

楚狂道。

“知道了。你們繼續在這裡訓練吧。我去趟誰安城！”

方雲一步踏步，一道漣漪泛開立即消失在虛空中。

方雲只是微微感應一下，就在淮安城一家普通的客棧地下，找到了趙伯言。做為消息收集機構，保密是很重要的。趙伯言的據點，並不在大將軍府，而在城外的密集的民居地下，並不容易發現。

“伯言，你在找我？”

方雲出現進入客棧地下，趙伯言正在接見幾個手下重要的頭目。

“大人！”

看到方雲進來，趙伯言微微一驚，隨即揮了揮手：“你們都退下去吧。”

揮退了手下後，趙伯言起身站起，躬身道：“屬下見過大人。”

“說吧。到底什麼事？”

方雲直接道。

趙伯言沉吟片刻，開口道：“大人，最近收到幾封上京城的消息。我覺得，對大人可能非常重要。”

趙伯言說著，回過身來。疾步走到書桌邊，在一遝資料中，抽出幾張，遞了過來。

方雲望了一眼趙伯言，接過了紙條，掃了一眼。

“情義侯方林與福康公主婚事，已獲皇室首肯，陽曆十二月八號舉行”

方雲掃了一眼，微微點了點頭。這是一件喜訊。自己往返天地一次，花了二十多了。也就是說，還只有十多天就是大哥和福康公主的婚事了。

“得返回上京城了。”

方雲心中想著，抽出了第二張紙。第二張字條的內容很簡短，但看到這張字條的內容，方雲的瞳孔猛然收縮了起來。

“情義侯與福康公主婚嫁。人皇持敕，召四方侯方胤返京，以使兩人完婚。”

平平常常的消息，卻讓方雲心臟猛的收縮了一下。只覺一股刀劍殺伐之意，破紙而出，撲面而來。

第五百零一章 封侯.

     人皇終於出手，大哥方林和福康公主的婚事，成為了最好的藉口，可以堂堂正正的將父親召回上京城。

     父親隱忍了二十多年，這一次終於避無可避。方雲非常清楚，一個王朝的底蘊會有多麼雄厚。人皇不止是人皇，同時還是一個皇朝的實際統治者。這意味著，他擁有無數的強者，可以供他調配、差譴。

     這些差譴的人裡面，包括現在的武穆、武侯，王侯，還包括上代、上上代的武穆、武侯、王侯。甚至還可能包括歷代退位的人皇。

     武者踏入天象境，立即有八百歲的壽命。方雲不相信，那些八百年內出現的人皇、武侯、王侯，會全部死絕。

     大周朝的傳統，是所有人皇—武侯、王侯最長的繼任時間，不得超過一百年。達到了一百年，這些便全部或退位，或禪讓，此後消失無蹤。

     方雲相信，這些人必然和皇室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雙拳難敵四首，好漢架不住人多。方雲雖然對父親有著絕對的自信，但若說以一人之力，去對抗整個王朝的底猛、積累。那也是非常不現實的！

     “這各消息，是皇室允諾世子與公主婚事後的第二天，從上京城傳出來的。屬下以為，這件或情，或許對大人非常重要。”

     趙伯言微微抬頭，不易覺察的瞥了方雲一眼，拱著手，小心翼翼道。

     趙伯言說的話很委婉，但做為一個年近四十，老於世故，做過小宗派的掌門，又在三教九流中摸爬滾許久的人精。趙伯言自有其獨特的生存之道。

     在方家接觸越多，趙伯言越發覺得四方侯方胤有問題。二十多年鎮守邊荒，不回京探望妻兒，雖然說是有可能對朝廷忠心耿耿但也未免太過了。趙伯言本能的覺得這裡面有問題。所以看到人皇召回四方侯方胤時，立即覺得此事大不一般，這才四處找尋方雲。

     方雲默然不語。事情過去不短的時間了。儘管蠻荒和上京城相距極遠，但以軍機處蜂鳥傳遞速度。這個時候，父親應該有回復了。

     方雲抽出了第三張信紙，上面有幾句話：

     “四方侯回復：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蠻荒未定，不可因私廢公，臣恕難從命！”

     幾封簡簡單單的消息，卻讓方雲心中一片凝重。

     父親說過，人皇野心很大。他若是踏入上京城恐怕便再難離開。人皇有許多的理由可以輕易的將父親留在皇宮。

     而現在，人皇已經出招，父親也已經應招。父親的性格向來剛硬，兩人的第一次交鋒，就充滿了碰撞。然而方雲清楚，這次意志的碰撞，只是一次較量的開始事情遠不是幾句話就能解決的。

     人皇終於耐不住寂寞，將觸手伸向了父親。而但凡為帝王者，都有一種不違容抗的上位者意志。父親越是這樣，恐怕人皇越是不會干休。一切，才剛剛開始……

     “是該我出場的時候了！”

     方雲握著三封信紙，心中喃喃自語道。大哥方林和福康公主的婚事，是一件大事。按照儒家禮節兩人成婚必須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哥的婚禮，父親必須得出現。

     在這種敏感的時刻人皇和父親的碰撞，必然會引起不少人注意。弄不好扣上一個謀反的罪名，也是有可能的。這個時候，必須有其他的事情，來掩飾君臣之間的衝撞，吸引天下眾人的注意。

     而一門三侯，顯然是個極好的機會！

     “筆墨！”

     方雲手掌一伸，趙伯言會意，立即將毛筆蘸滿了墨汁，遞到了方雲手中。同時鋪開一張宣紅，用鎮紙鎮住。

     方雲提過筆，夠吻幾行字下去，真氣一拂，將墨蹟晴乾。然後折起，交給趙伯言道：

     “這封信儘快送去給潮汐侯！”

     “是，屬下這就去辦。”

     方雲並沒有避諱趙伯言，所以信上內容，趙伯言看得清清楚楚。

     “大人，終於要封侯了！”

     趙伯言臉上神色平靜，但內心卻是波濤起伏。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方雲戰功報上去的時候，對整個大周朝必然都是一個極大的震撼，各方勢力必然在這件事情上，再起角逐。而且，必定比世子方林封侯時候的反對聲音，還要激烈得多。

     一門三侯，貴不可言！

     方家勢大，也意味著他趙伯方的崛起。有著一門三侯的方家作依託，他趙伯言便可以大肆招收，宗派界的各位強者。到時他的影響力，必然要遠遠超出那個小小的五輪派掌門身份！真正的貴不可言。

     有著方雲做依託，即便他只有精魄級的修為又如何？那些地變級，靈慧級，天象級的強者，必然要對他惟命是從。

     有著天沖七品的四方侯方胤做靠山，又有方雲這位朝廷新貴，天象境的強者，只要有心依附朝廷。照樣要聽從他的命令！

     抓起桌上的書信，趙伯言勿匆離去。似乎對這件事情，比方雲還要上心。片刻之後，便即消失無蹤。

     數天后，戒備森嚴的潮汐侯營地。

     “小侯爺，終於要封侯了！”

     潮汐侯坐在一張雕花寬椅上，望著手中的信紙，感概道。同朝為臣，又有十三皇子這層情面在。潮汐侯實在沒有理由，不配合方雲的行動。

     “書記官，聽合。”

     潮汐侯突然神色一肅，揮了揮手，沉聲道。

     “屬下在。”

     營帳中，一名儒生打扮的幕僚，聞言立即推開紙卷，蘸了蘸墨汁，準備書寫。他跟隨潮汐侯許久，知道潮汐侯這般說，必是要上奏章了。

     “立即草擬一封奏章。就說平妖大將軍方雲，大瀛洲之行，在海上擊殺海族無數，立下赫赫戰功。同時擊殺了秋荒皇室大皇子阿迪拐，立下大功。戰功已經足夠封侯，按照朝廷慣例，他封侯最後的一筆功勞，是在我帳下所立，故特別通知兵部。提請兵部裁決，平妖大將軍是否可以封侯？”

     潮汐侯只是說了個大意。真正的奏章，當然不可能這樣子。

     書記官提起筆！思索了一會兒，籌措了一翻措辭，然後揮筆疾書，寫下了一封奏章。仔細的察看了一遍，感覺格式和語氣，都沒有問題後，便塞入了信封。又用軍用的鉛印封好。

     “再寫一張信條，由蜂鳥提前送去兵部，知會各部大人。”

     潮汐侯接著道。

     “是，大人。”

     王侯冊封，儀式比軍文還要正式、險重。除了用蜂鳥傳遞消息，提前通知六部外。還需要送上正式的奏章，供儒家各位大人審閱。兩者缺一不可，以示莊重。

     “嗡！”

     片刻之後，一隻細小的“蜂鳥”，劃破虛空，消失在北方的虛空。隨著這只蜂鳥飛出，一場真正震動天下的風波，開始了……

     “什麼？方林剛剛封侯，方家次子又要封侯？”

     “他殺了秋荒大皇子？還擊殺了大量海族？蠻荒的大將軍沙摩柯也被他殺了？”

     “方家一門二侯，已經有些過了。若不是武穆的面子，方林根本不可能這麼輕易封侯。現在方雲又選在這個時候封侯，他們方家到底想幹什麼？”

     “不行！不行！萬萬不行！一門三侯，有違規矩。這個先例絕對不可能破，否則的話，此例一開，以後朝廷還不得興起黨伐之爭！”

     “我要上書三公，此例決不可開！方家次子若是封侯，方家便一家獨大了，以後很難制衡！”

     “方家一門三侯，貴不可言啊！”

     潮汐侯的奏章送到上京城，頓時掀起一場軒然大波。六部，輔政閣、議政閣，太和殿，諸部大人，列位貴族侯、平民侯，親王、總督、大將軍、將軍……頓時炸開了鍋。

     第二天，方家門前以慶賀為名送的賀禮，堆積如山。九州各地，數以千計的使者，彙集在方府門前。

     “華陽夫人，恭喜恭喜！賀喜賀喜！一門三侯，貴不可言啊！”

     “世子！聽聞世子在西北任職。小犬年方十六，不知可否到大人麾下任職。卑職拜謝了！”

     “夫人，這是我家大人的一點心意，還望大人笑納！”

     四方侯府門外，人聲鼎沸。

     出去買菜的僕人，剛剛打開大門，立即被眼前一幕嚇到，邁出去的大腿，慌忙收了回來。

     “關門，謝客！”

     華陽夫人的聲音，從府內傳來。一干下人不敢怠慢。慌忙把大門再次關上。方府大門也不過幾丈高而已。會武功的，一躍而過。

     不過，沒人敢這麼幹。方家即次一門三侯，貴不可言。這個時侯，誰敢躍這二丈七尺的高牆？誰敢在方家如此放肆？！

     “娘親。”

     大門前，被鼎沸人聲吸引過來的方林和福康公主。回到看到，從大廳裡踏出的華陽夫人，連忙請安行禮。

     “公主，你就不必多禮了。”

     福康公主現在還沒過門，華陽夫人倒也不敢讓她行禮。望了一眼門外沸騰的人聲，華陽夫人眉頭微微皺了皺，有些憂心忡忡。不過並沒有多說。

     “林兒，公主，你們現在先不要出去了。”

     華陽夫人道。

     “是，夫人。”

     福康公主微微屈膝，盈盈的行了一禮。

     “是，娘親。”

     方林也應聲道。

     華陽夫人沒有多說，轉身又過了屋裡。

第五百零二章 諫議

     “小弟封侯，母親似乎並不是很高興。”

     福康公主回過頭來道。她雖然還沒正式嫁入方家，但與方林感情甚篤。而且已經得到了皇室的默允和武穆的祝福。幾乎和嫁入方家沒什麼區別了。說起方雲的時候，下意識的就從方林的角度出發了。

     “母親從來都不是那種追逐名利的人。否則的話，在上京城，也不受這麼多貴婦、夫人的數辱了。而且朝廷裡從來沒有一門二侯的先例。如果不是武穆大人和人皇的約定，加上我被架空了權利，儒家勉強可以接受。我這個侯也難封。連一門二侯都是如此，更別提是一門三侯了！我封侯的事情，還沒完全塵埃落定，小弟就在這個時候封侯，時機並不是很好，我感覺，小弟這是為了我們的婚事，吸引其他的注意力。”

     做為兄長，方林有種直覺，能夠直指問題核心，很容易就看穿了弟弟的打算。

     聽到方林提起婚事，福康公主眼中掠過一絲黯然的神色。人皇和方胤的事情，她已經得知了。自己的婚事，公公居然不能參加。福康公主多少有些失望。不過，她心性善良，不願把人往壞處想。只覺得公公方胤必有苦衷。

     “世子，爹爹即然不能來上京城的話。不如我們向陛下請求，讓婚事在蠻荒舉行，怎麼樣？”

     福康公主對方林的稱呼，還是延襲著以前的稱呼。

     “這倒是個好辦法。”

     方林當然清楚，父親方胤是絕對不能返回上京城的。把嫁禮遷到蠻荒去舉行，當然是個好辦法。只不過，福康公主的身份畢竟特殊，要讓這位皇室公主在蠻荒舉行婚嫁，恐怕皇室並不會那麼輕易答應。

     “即然如此。那我們不妨請求父皇同意吧。父皇生性仁慈，必然不會太過為難我們的。”

     福康公主道。

     方林對於人皇的看法，卻完全不同。只不過，他也不願意反駁福康公主，只是點了點頭：“嗯。”

     方雲準備封侯的事情，並非完全是一個喜事。就在四方侯府門前，車水滿龍，水洩不通，人滿為患的時候。兵部門前人山人海，許多皓首窮經的老儒，大儒手捧奏章，顫巍巍的站在門外，上奏章，請願。

     “禮不可廢。方家一門三侯，則臣重而君輕，有違君臣綱常。方雲不可封侯啊！”

     “為臣者，征戰在外。戍守邊荒乃是本份。方家一門二侯，已是皇恩浩蕩。方林封侯已是皇恩極致，一門三侯之事，萬萬不可……”

     “一門三侯！有違聖人禮法。當今王公貴族，三妻四妾子孫無數。若是此例一開，則四侯、五侯、六侯、七侯……將來皇家必封無可封。恐怕造成將來王侯‘家天下’的局面！方家一門三侯，禍在當時，延及千古啊……”

     這些老儒手捧聖賢之書，痛訴陳辭，言辭激烈。大有方家一門三侯，則天下將禍亂大起，永無寧日之概！

     “千里之堤，潰於蟻穴。方家若是一門三侯，關係重夫，朝廷千載完善的律法、禮法，恐怕毀於一旦。禮廢，則朝毀啊！列位大人，不可不甚重啊！……”

     一些皓首窮經的老儒，說起一門三侯的弊害，激動處，甚至跪伏地上，痛苦流涕。

     方雲以往行事，向來借助儒家之力。但這一次，他在儒家中掀起的爭議，卻遠比兵家激烈的多。最激烈的反對聲，就來自於這些一輩子讀聖賢書，皓首窮經的老儒。倒並不是他們特別針對方雲。

     歷朝歷代，一旦涉及重大的事情。儒家儒生、老儒群體上書，針眨時事，痛訴陳辭的事情，層出不窮。只要他們認為危及到了國體，危及到了社稷、江山，便會這麼做。誰的面子也不會給，哪怕是三公。倒並非特別針對方雲。

     兵部，是封侯程序的第一關，所以兵部大門前，集聚的老儒、儒生是最多的。但在其他五部，上書的儒生雖然沒有那麼多，但是案頭上積聚的，從九州各地遞來，累積如山的奏章、文書，卻讓這些各部大人，在方雲封侯一事上，產生激烈的爭執。

     吏部之中，燈火通明。吏部尚書、侍郎等諸位大人，齊聚一堂，神色嚴肅。

     “兵部條例，向來是論功行賞。方雲為朝廷立下大功，戰功足以封侯。而且本身並無大過，按照律例，就該封侯。若是說，因為方家一門三侯，就罷黜方雲封侯的機會，那兵家律例，朝廷律例，當如何自處？那些邊荒將士，又該如何作想？”

     “將軍封侯，我的品性，都不可或缺。方雲文曾經元宵奪魁。得過三公筆墨。品性應該沒有問題。而且當初，他曾經為了兄長，彈劾過武侯。有孝梯。儒家忠、孝、禮、義、悌，此子幾乎全占。沒有不封侯的道理！”

     “李大人，我們反對方雲封侯，並不是說他品性不行，或者什麼。方家一門之內，已經有兩位侯爺。方雲若是再封侯，就不止是封侯那麼簡單的事情。以後此例一開，若干亂臣賊子有謀反之心，只需引此行例，便可大開私利之門。一門之中四侯、五侯、六侯……不錯，方家對朝廷忠心耿耿，但其他人呢？我們能保證嗎？而且諸位大人可以看看手頭的文卷，此事，可並不只是方雲本身封侯那麼簡單！”

     吏部這樣的爭論，幾乎在其他各部同時上演。作為朝廷大員，他們的言辭相對比較緩和一些，但態度同樣鮮明。一時之間，各部幾乎分例成三方。一方贊成，一方反對，另一方不知該如何自處！

     輔政閣、議政閣，甚至三公所在的太和殿，這樣的爭議，不絕於耳。一門三侯的爭議，已經遠遠不止於方家本身。

     方雲與儒家向來極有緣份，甚至他的老師就是大儒郭伯濟，更甚至得到儒家之首夫子的接見。可以說，不管是輔政閣，議政閣，還是六部，許多儒家大臣對於方雲都是有好感的。但是這件事情關係太大。並不只是一個平妖大將軍封侯那麼簡單，在大是大非面前，儒家從來講究網正不阿，並不會因為方雲與儒家緣淵極深，就一味包庇，縱容、袒護，這是一種原則問題，是一種儒家精神！

     方雲封侯，真正是震動天下。朝廷幾乎所有官員，全部捲入其中。而上京城的茶館、酒家、學館等處，但凡有儒生聚集之處，都是關於方家的議論之聲。有人說，四方侯鎮壓邊荒二十載，半足未踏入上京城，對朝廷忠心耿耿，如此忠臣，朝廷就該讓方雲封侯，也有人說方家一門三侯，真的太過。總之，所有人的情緒都非常激動。

     上京城學宮，氣氛極其熱烈。與外界不同，這裡的學子，幾乎是一邊倒的贊成方雲封侯。不管怎麼說，方雲畢竟是從學宮中走出去的。方雲封侯，學宮中學子，都覺得頗有面子。而且方雲的軍隊之中，召收了大量的學宮學子，倒學宮的普通士子之中，倒是頗有人緣。

     “真是的！封個侯而已，那有那麼嚴重。而且那麼多人可以封侯。為什麼小侯爺就不能封侯。照我看啊，小侯爺就該封侯！”

     一名學宮士子站在亭子韋，激烈陳辭道。

     “不錯！不錯！小侯爺就應該封侯，他不封侯，誰還能封侯！”

     “嗯。他不封侯，難道還是楊謙、李平那些傢伙封侯？！”

     學宮之中，立即是一片大笑之聲。楊謙和李平在學宮之中，現在是極不得人緣。隨著方雲的強勢崛起，已經沒有多少人在乎平鼎侯和鎮國侯的虎威了。他們應對方家尚且自顧不瑕，還有時間來耍威風？

     這些學宮中的學子並不知道，僅是一牆之隔的地方。幾位兩鬢花白大儒，正端坐在房間中，一動不動，默默的聽著窗外的議論著。

     “伯濟，你這位學喜，在學宮之中，可是極受歡迎啊！”

     前任三品通議大夫淩公績坐在郭伯濟的對面，嘴唇蠕動，緩緩道。房間裡，除了他外，還有方雲的老師郭伯濟，以及耿季行、劉公壽、楊孝直等方雲已經見過的大儒。

     他們這次滯留京城，是應三公之請，在學宮之中，教授一段時間的。沒想到，正好碰到方雲封侯，這件現在震動天下的大事！

     “一門三侯”這件事情，現在的影響已經超過任何一件事情。各州各府的儒生，幾乎都參與到了其中。

     郭伯濟聽到淩公績的話，沉默不語。方雲是他的學生，儒家有言“大公無私”，但同樣有“舉賢不避親”的說法。做為前資政閣正二品通奉大夫，按理他應該“大義滅親”，加入到反對的浪潮中，以示公正。

     但正是因為方雲是他的學生，郭伯濟和他相處過不短的時間，郭伯濟知道，方弄乃是江山社稷棟樑之材。“封侯”，對他對朝廷都是件好事！

     方雲年紀輕輕，正是氣血方刻的時候。在這個時候潑他冷水，郭伯濟擔心這對他會是個打擊。對於朝廷並不是件好事。

第五百零三章 暗流

     “公績，方家次子你也見過。他曾得夫子破例召見，與我儒家有緣。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桌旁，清矍老者陳文達問道。

     淩公績眼頭跳了一下，猶豫了一下，道：“方雲大家都見過。我對他印象還是不錯的。不過，一門三侯的事情，確實需要甚重。在私人感情上，我是贊成方雲封侯的，不過……”

     淩公績望了一眼木無表情的郭伯濟，沒有說下去。但所有人都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麼了。

     “孝直，你呢？”陳文長又道。

     “我的意思倒是很簡單。方家封侯對朝廷只有利，沒有弊。至於說到亂臣賊子謀反之事……。綱常正，則天下正。綱常廢，則天下廢。這與方家封不封侯沒什麼關係。所以，我倒是贊成將方家的次子冊為王侯！”

     楊孝直的觀點，相當的簡單，明瞭。毫不拖泥帶水。

     楊孝直這話一出，其他人心神微震。也是若有所思。

     “季行，你呢？”陳文達又道。

     “禮不可廢。群臣之道不可廢，綱常不可廢，我不贊成方家次子封侯！”

     耿季行嘴唇蠕動，臉上木有表情。說話相當的言簡意核，又簡潔明瞭，把話直接說死。

     耿季行在思想上，本來就是屬於那種古板、守舊的類型。眾人對於他這一翻話，倒也不意外。

     “伯濟，你呢？”

     陳文達一句話，讓房間裡所有人把目光投注到了方雲的這位老師身上。整個房間裡，能夠左右方雲封侯之事，起到舉足輕重作用的也就只有這位了。

     六部封侯，郭伯濟的話，能起到極大作用。

     郭伯濟聞言眼瞼顫動了一下，瞳孔中掠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就在眾位同窗好友的目光中，郭伯濟歎息一聲，搖了搖頭：“我不知的……”

     眾人都是愕然。隨即似乎明白了什麼，眼中露出理解的神色。一句歎息，真正的道盡了郭伯濟內心複雜的想法。連身為方雲的老師，都這麼難以決斷，這件事情的複雜性，可想而知。

     儒家意見涇渭分流兵家雖然不如儒家激烈，但也並非鐵板一塊。

     鎮國侯府中。

     “怎麼辦怎麼辦！”

     “我和方胤爭了這麼多年。方家若是得勢，恐怕第一個對付的就是我！”

     大堂之中，平鼎侯楊興簡直坐立不安。方雲可不像他父親那麼隱忍，也不像方林那麼莽直。此子精通兵法謀略，城府極深，而手段激烈。報仇向來不隔夜。

     他曾數次設計，想假借他人之手，將此子除去但都失敗了。反而被此子抓住痛腳欺壓到了府中來了，連明媒正娶的夫人顯華，都被方雲掌捆真正是臉面丟盡。

     楊興對於方雲，是即有痛恨也有恐懼。這個方雲的成長實在太快了，快得讓他害怕。以他的所作所為，方雲若是封侯成功，恐怕他第一個就討不了好處。

     他現在是侯爺，方雲是將軍。方雲若是對他出手，那就是以下犯上，是罔顧綱常的大罪。但他封了侯，兩人平起平坐就不一樣了。

     以下犯上的罪名，對方雲再無震懾力，楊興甚至不敢想像，方雲會怎麼對付他。

     “楊兄，稍安勿躁。方雲封侯，才刻刻起步，立即鬧得天下震動。連儒家都紛紛上文書、奏章彈劾。他要想封侯，可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楊興對面，一名面白無須，氣度雍容的中年男子，緩緩道。他面目頗有幾分俊朗，武將之中，頗有幾分文臣的儒雅氣度，不同凡俗。

     這人，真是鎮國侯李昱。楊興和李昱侍妾所生子女楊謙、詠樂郡主指為婚姻，兩家便是姻親關係。

     方雲封侯的消息傳出後，楊興自是第一時間，趕到了李昱所在的鎮國府侯。

     “李昱！話可不是這麼說的！方家那個次子，目標一直是對著我。你的鎮國侯府，基本沒和他正面衝突過。事不關已，自是高高掛起。不過，所謂獨木不成林，當初排擠方胤，可不止我一個人。”

     楊興眼睛紅紅的，他也是被逼急了，說起話來，就沒那麼多顧忌了：“不管是當初方胤晉升貴族，彈劾之事，還是勸動劉正勳那個老傢伙出面，這裡面可是都有你的份。別以為倒了我，你就能高枕無憂。以方家那個次子的心性，你也不會好過到哪裡去！”

     高枕無憂、掌控大局，才有可以從容、平靜，講氣度，講威嚴。現在都火燒眉毛了。楊興自然不那麼客套。自從發現方胤是頭狼的時c.4
，楊興就失去了以前那種太山崩於前而不色變，猶自談笑風生的氣度。

     李昱眉頭微微皺了皺，楊興直呼其名，也讓他微感不悅：“楊兄，你太過了！方家一門三侯，對我們所有貴族侯，都是個威脅。當初打壓方胤的，也不只我一個。沒有希的望看到方家一門三侯，權勢濤天。眼下該做的，不是互相埋怨。而是怎麼阻止方家次子封侯的事。從排擠方胤的那刻起，我們就是騎虎難下。又怎麼可能有抽身而出的想法？”

     聽到鎮國侯李昱這般說法，楊興多少心裡的怨情減了不少。深深吸了口氣，楊興拱了拱手：

     “李兄莫怪，這件事情，真的是關係太大。恕楊某失態了。我們貴族侯一脈，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平民侯一脈權勢日大，方家再出個一門三侯，我們貴族侯一脈，恐怕要江河日下，級級可急啊！未來墜落到和平民侯一個地步。子孫後代還要去牧牛販馬，耕地織衣，那就真的是門媚蒙羞啊。希望李兄深思！”

     楊興冷靜下來，終於說了句人話。他這一翻話，事實也代表了許多貴族侯的想法。大周立國之時，貴族侯是很少的。特權相當大。但隨著子孫繁茂，枝深葉大，權力不可避免的受到削弱。

     現在的貴族侯，相比于開國時。權力已經削弱許多了。如今，起於草莽之中的王侯數目，比貴族侯還多。

     方家只是代表了大周朝的一種趨勢。即所有平民侯，都希望能夠獲封貴族。然而，當所有人都是貴族的時候，貴族就不是貴族了！

     當一個王朝，出現成百上千的貴族。貴族也就和平民差不多了。所謂槍打出頭鳥，方家做為平民侯中的實權第一王侯，代表的是貴族侯與平民侯的權力爭執趨勢。

     方家若是一門三侯，權力壓過貴族侯。那麼將來平民侯晉升貴族，恐怕就成大勢所趨。一旦出現這種情況，貴族侯一脈的子孫，還真有可能出現在像楊興所說的，需要牧牛販馬，耕地織衣才能養活自己的情況！

     這種情況，沒有人願意看到。這是大部分貴族侯打壓方家的基礎。不上是方家，所有的平民侯，都要打壓！

     “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爭取到莽荒侯。當初彈劾方胤，莽荒侯就置身事外。後來方林稱侯，莽荒侯也不發一言。莽荒侯得聖恩眷顧，是為貴族侯第一。楊興，如果真的想對付方家，我們首先就要把莽荒侯爭取過來。這樣，才能形成一個大勢。對方家造成真正的威脅！”

     鎮國侯李昱沉忖片刻，一針見血道。貴族侯一脈也不是鐵板一塊，派系眾多。作為勢力第一的莽荒侯，在方家的事情上，一直緘默不語，這讓貴族侯一脈的聲音，顯露出一個極大的破綻，不夠聲勢，不夠氣勢！也不足以形成真正致命的威懾。

     莽荒侯經營多年，勢力龐大。在皇宮都有影響。莽荒侯祖上，曾經有女子，嫁入深宮之中。最高曾經做過皇后，母儀天下。現在皇宮之中，還有不少流有莽荒侯一脈血統的皇子皇女在其中。而且莽荒侯和各地親王，也有聯繫。

     若是莽荒侯登高一呼，立即能對六部的決議，造成極大影響！

     頓了頓，鎮國侯李昱目露思索，接著道：“聽說十三皇子劉徹，正在拉攏方雲。方雲這次出海，就有他出力不少。連帶這次方雲上呈兵部的文書，都是他名下的潮汐侯遞上了。方雲封侯，皇子劉徹恐怕會有所動作。他現在獲封皇儲的呼聲極高，不易得罪。不過，若拉上莽荒侯，利用他的各位步步親王，壓制他，便可順利解決。而且，我們還不用得罪他。”

     楊興聞言，目光一亮，有種醒硼灌頂，驟然通透的感覺。原本緊崩的臉上，也微微有些放鬆下來，但依然有些不安：

     “李兄所言極是。皇子劉徹呼聲極高，不宜得罪。利用各大親王壓制，最好不過。方家一門三侯，單單是我們貴族侯一脈，恐怕聲音還是不夠。若是能拉過各位擁有皇室血統的親王、總督們過來。這件事情，恐怕會產生決定性的變化。而且儒家現在對他也有爭議，這件事情弄得好，方雲還真有可能被罷了。只要方家不能一門三侯，我們要對付他們，倒並不是沒有辦法！”

     楊興越說，腦海越通透。到最後，臉上甚至露出一絲笑容。這也是入局者迷，因為以往，對付方胤的時候，單單是貴族侯一脈，就已經是綽綽有餘了。這一點，從方胤晉升貴族被罷黜就能看出來。

     以致于，不是李昱提及，楊興壓根忘了朝廷裡，還有那些位高權重的親王們。大周的親王擁有皇室血統，貴族侯和平民侯的爭執，對他們來說，並沒有切身的利益衝突。所以很少有親王參雜其中。

     不過，沒有切身利益衝突，並不是說，不能爭取過來。事實上，許多親王和貴族侯一脈，關係還是極不錯的。畢竟，兩者血脈上，最起碼差距小一些。

     至少和平民不太一樣！

第五百零四章 天武侯

“山河侯和錦繡侯那邊，我可以去聯絡，不過，莽荒侯那邊，可並不好。他們祖上，曾是太祖身邊的心腹重臣，極得信任。要想令他們改變立場，恐怕並不容易！”

楊興道。

“難度肯定有。不過，只要方法得當，莽荒侯也不是勸服不了。”

李昱笑道，笑容之中別有深意。

“哦，”楊興眼神微眯，似乎想到了什麼：“不知李兄，可願前往一試？”

“這件事情，就由我來辦吧。”

李昱笑了笑，並沒有拒絕。舉止間，流露出一股氣度，讓人信服。

楊興見狀，松了口氣：“那就太好了。不過，我最好先聯絡一下英武侯。他被方雲彈劾，方雲封侯，他必然比我們還要心切！……”

楊興話還沒說完，一陣大笑破門而入，大堂內響起。

“哈哈哈，”大笑聲中，楊弘一身紫服，跨過門檻，大步走了進來：“平鼎侯，你也不用去了。本座已經來了。”

鎮殿侯、平鼎侯慌忙起身。楊弘進來的時侯，他居然是沒有發現任何異狀。平鼎侯楊興更是有些不安，這背後算計人被人抓個現形，感覺可不是很好受。

“參見武侯大人！”

兩人慌忙起身行禮。武侯的地位，還是在普通王侯之上。雖然楊弘剛剛冊封還沒兩年，但在地位上，是要高過兩人的。

兩人低頭行禮的時侯，都快速的瞥了一眼楊弘。李昱還沒察覺到什麼，但楊興心中卻微微動彈了一下。他和楊弘的接觸，比較多。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麼，看到英武侯楊弘的刹那，楊興心中產生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眼前的英武侯換了一個人，換了一個人似的。眼神還是那種眼神，氣質還是那種氣質，但楊興卻總感覺，哪裡有些不對勁。但仔細思考，又想不出來。

“哈哈，平鼎侯，鎮國侯，我們也不是外人。這些虛的就不必了。聽說你們在計劃對付方雲，我這次來，是替你們引薦另一個人的。”

楊弘笑道。

“哦！”

楊興和李昱互相看了一眼，都是大惑不解。本來以楊弘是這次來的正主，但是看情況，似乎正主還另有其人。

“誰？”

兩人幾乎同時問了句。

“我！”

一聲沉喝後，一隻鍍金邊的軍靴，猛然一步踏入了大廳中。腳步落下，地動山搖，整個鎮國侯府都在震動，兩人甚至覺得，連靈魂都在身體內崩噠，晃動。

人影未見，一股龐大的威壓，如同潮水一般，席捲而來，湧入大堂之中。楊興、李昱心中一顫，感覺就像全身每一寸肌肉，都承受了一座山峰的重量，嘎吱的作響，似乎就要崩斷。脊骨更是啪的一聲，彎下來，被迫擺出一副低頭臣服的恣態。

門口狂風乍起，就在楊弘身後，一名氣度雍容，有吞天之勢的中年男子，出現門口。這名男子雙眉如刀，目光淩厲，流露出來的氣勢。他的腰桿筆挺，如同一柄出鞘長刀，直插蒼穹。那股氣勢，覆壓四海，無或匹敵。

“天武侯！”

平鼎侯、鎮國侯大吃一驚。楊弘身後的這位，居然是七大武侯中的天武侯。地位僅在聖武侯和神武侯之下。是天沖七品的強者！

天武侯穿著一身鍍金邊的華麗戎裝，背後一條黑色的鑲金披風，垂落下來，氣勢十足。他的腰上，掛著一柄三尺六寸的金刀，天武侯的右手，就一直握在刀鞘上。給人一種縱橫馳騁，所向披靡的感覺。

“參見武侯！”

兩人心中一顫，這次是心悅誠服，誠皇誠恐的低下頭去，躬身行了一禮。天武侯這種代代傳統的武侯，可不是楊弘能比。

楊興和李昱說起來，也是接近四十出頭的人了。又有貴族侯的頭銜，但在天武侯面前，真的就像小孩子一樣。大氣都不敢出。

天武侯這種強者，要想殺人，一個念動，就能震死他們。根本不是他們能揣度的存在。這種存在，就像高高在上的天，連他們也只能仰視。

“砰！”

天武侯看都沒看兩人，披風一撩，立即手按刀鞘，大步穿過兩人，在大堂中的一張太師椅上，大馬金刀的坐下。

楊興、李昱頓時如坐針氈，哪裡還敢坐下。立即低著頭，規規矩矩的站好。

“楊興、李昱，方家長子方林封侯之時，是你們在搗鬼吧！”

天武侯的目光如同刀刮，第一句話，就兩人眼皮直接，心中驚駭不已。

“大人，此事……”

楊興下意識的就要辨解。這種事情，可不是光彩，特別是在一位武侯面前。

“嗯？”

天武侯冷哼一聲，目光一掃。楊興立即像被針剌了一下，下面的話，再也不敢說下去了。

“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本座已經了如指掌——你們做的沒錯！方胤亂臣賊子，心懷叵測，就要打壓。方家父子一丘之貉，不可容他！”

兩人本來心驚膽戰，以為這位天武侯看方家勢大，是來打壓兩人，好拉攏方家的。沒想到，天武侯第二句話，把直接把方胤定性為亂臣賊子，語氣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兩人不禁喜出望外，立即知道，這位天武侯，和自已是同一路貨色。也是要打壓方家的。朝廷的七位武侯，向來很少插手王侯將的爭鬥，這位天武侯突然打破慣例，主動現身。而且毫不掩飾自已的立場，頓時令兩人喜出外望。

“不錯，不錯！武侯大人說得極是。方胤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楊興立即附和道，心中極度狂喜。方家一門三侯，這種要命的時侯，居然能找到一位武侯靠山，簡直是雪中送炭，溺水伸桿啊。就憑了這位武侯，方家要想一門三侯，恐怕也是難如登天。

“二十年前，我初見方胤的時侯。我就說過，此人頭生反骨，乃是亂臣賊子之流。其他幾位武侯不信。二十年後，果然印證我的想法。方胤潛伏蠻荒，居然偷偷達到了天沖七品，卻匿而不宣。若非楊弘破關，恐怕還沒人知道他的修為。他這般隱忍，到底想幹什麼？！”

天武侯這番話說得毫不客氣。他貴為武侯，方胤又只是平民侯，當然不用太多顧忌。若不是方胤實力確實過硬，天武侯甚至根本不會說這些話，直接出手斬殺就是了。

“武侯大人說的也有理，不過，方胤此人我接觸不多，不敢多說。只是覺得此人，城府極深。”

李昱道，他說話就小心道了。畢竟方家勢大，一時半會，還不會直接威脅到了他。所以他倒還能泰然處之。

而且，天武侯來得比較突然。對方胤的敵意，又來得有些莫名。李昱一時也拿捏不定，這位天武侯是不是昔年和方胤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恩怨，又或者，這是人皇陛下的授意，又或者還有其他的什麼原因。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君命都不遵，他方胤到底想幹什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他方胤眼中還有君王嗎？楊興、李昱！”

天武侯冷聲道。

“屬下在！”

兩人連忙道。

“關於彈劾方雲之事，你們全力去做。——傳話出去，貴族侯一脈，誰敢與方雲走近，便是與本座為敵！”

楊興、李昱心中狂震。天武侯這翻話就說得相當嚴重了。與方家走近，就是與他為敵。這話，幾乎就是針對莽荒侯的。顯然，莽荒侯的不作為，也引起了這位天武侯的不滿。有了天武侯這句話，莽荒侯許淵真的要掂量掂量自己的立場了。而且其他的平民侯，也要考慮一下，和一位武侯作對下場！

“是！”

楊興、李昱心中狂喜，連忙應聲道。

“方家次子，心機狡詐，八面玲瓏。儒家、兵家他左右縫源。連武穆都被他利用，簡直是膽大包天。武穆宅心仁厚，有包容天地的雅量，不願與他計較。甚至破例，為方林和福康公主牽線。但此子卻不知進退，此翻居然還想利用武穆。簡直其心可誅，如此人物，豈能稱侯！方家父子三人，包藏禍心，斷斷不能留！”

天武侯聲若寒冰。

“武侯大人放心，這件事情，我們一定會全力去做。有了武侯大人這句話，我們有極大把握可以阻止方雲稱侯。”

連李昱都確定，天武侯確實是對方家有敵意，說話也不再那麼小心了。

“很好！”

天武侯衣袍一拂，站起身來，顯示出雷厲風行的作用：“方雲的事情，你們儘管去做。事成之後，我自會給予你們賞賜。你們不是想踏入天象境嗎？我可以滿足你們！”

天武侯說罷，龍虎行步，穿過兩人中間，直接朝外走去。幾步之前，便消失在門外。絲毫不願多待。

“平鼎侯，鎮國侯，這次事情，可要好好辦啊！”

楊弘高深莫測的一笑，立即踏步離開。

“恭送兩位大人！”

楊興、李昱連忙走到至門，一整衣袖，長長的行了一禮。待兩人走後，兩人都是相視一笑。有武侯出面，方家的日子，恐怕不是那麼好過了。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哈哈……，方胤，受不受，可由不得你了！”

楊興大笑一聲，也起身告辭！

第五百零五章 洶湧.

     上京城中的消息，如雪片一般，不斷的飛向淮安城。方雲坐鎮城中，心態平和，以不變應萬變，靜觀情勢發展。

     事情的發展，基本都在他的預料之中。父親方胤和人皇之間最直接的碰撞，已經被這件事情，暫時掩蓋下來。天下人的注意力，基本都轉移到了他封侯這件事上。

     不管最終的結局怎麼樣，他的目的已經達到。至於封侯的結果……方雲反倒是無所謂了。他之前想烈的想封侯，只是因為，認為封侯，能逆天改命，守衛方家。不過現在，接觸的事情多，瞭解的事情多，看棄有了很大改變，已經不再想原來那樣熱衷了。

     封侯奕可，不封侯……”了強大的實力做後盾，彈指之間，崩天裂地，天下誰人還敢小覷？又豈是小小的朝廷王侯之位能夠束縛的？

     “平鼎侯、鎮國侯、山河侯、錦繡侯等十八位貴族侯，聯丵名上書兵部、吏部、工部、禮部、刑部等六部，強烈反對方雲封侯！”

     方雲坐在書房中，輕聲將手中一張信紙上的內容，讀了出來。看罷，方雲冷笑一聲。不想封侯，是一個人自己的事，但被人彈劾的不能封侯，那又是另一回事了。平鼎侯、鎮國侯這些跳樑小丑，居然還敢如此蹦躂，真的以為他還治不了他們了。

     十八位貴族侯，占到了貴族侯一脈的一半以上。倒是難為他們了！

     手一抽，方雲將這張“消息”抽到底下，看向下一張上京城飛出的消息：

     “……莽荒侯表態，方家一門三侯，關係重大，不可不嚴謹，希望六部可以慎重行事！”

     兩張消息間隔的時間，都不長。可以看出，方雲手下的蛾子，在上京城搜集的頻率又多麼快！方雲手下的蛾子，經過趙伯言經營，足足有十多萬人。幾乎每個時辰，都有十多封消息從上京城傳來。

     方雲看罷這張消息，眉頭微微皺了皺。心中略有些意外。這位莽荒侯，方雲是見過的。印象還不錯。莽荒侯居然會在這種關鍵點表態，其背後深意就值得思量了。

     莽荒侯謂為貴族侯中第一人，這個第一，並不是指武力第一。而是指家勢。方雲有趙伯言幫他經營消息機構，現在對莽荒侯知道的也比較多。這位莽荒侯的勢力，遍佈朝野，連皇宮都有影響。在大周朝的作用，可謂舉足輕重！

     莽荒侯對表態，希望六部謹慎行事。態度也不言自明。這位莽荒侯的這翻表態，對自己封侯一事，極為不利。不過，方雲也感覺到一絲奇怪的地方。

     莽荒侯對於貴族侯一脈與平民侯一脈的爭執，向來置身事外。這次突然打破慣例，本來就顯得奇怪。而表態模糊不清，說話留有餘地，語氣也不是很堅定，更顯得詭異。以莽荒侯的能力，一旦真的決定，想要站在貴族侯一邊，完全沒有必要說話這麼柔和。這不像是某種態度堅定的表態，反倒是像被逼的。

     “嘩！”

     紙頁翻開，第三頁消息躍入眼簾：

     “……莽荒侯表態之前，鎮國侯李昱曾進入莽荒侯府！”

     “有意思。”方雲哂然一笑，心裡微微有了些興趣。鎮國侯、平鼎侯居然能請動莽荒侯，這不能不讓他感動驚訝。

     他也不多想，立異翻開了後一頁的信紙。幾行墨字立即映入眼簾：

     “上京城傳言，天武侯放話，誰敢站方家父子一邊，便是與他為敵！四方侯方胤頭生反骨，居然敢抗命不尊，罔顧君臣之道，乃是逆臣賊子！方家父子三人，一丘之貉，心懷不軌，人人得而誅之。我為武侯一天，便容不得方家得勢。”

     看到這幾行墨字，方雲瞳孔驀然收縮，眼中掠過一抹寒芒。方雲自認方家應該和天武侯沒有什麼交集，但這位信口雌黃，顛倒黑白，指鹿為馬，一口就咬定，方家父子三人是亂臣賊子，圖謀不軌。而且語氣斬釘截鐵，完全不容反駁。

     武侯位高權重，一舉一動，都是萬眾矚目。所以說話應該小心謹慎，但這位卻反其道而行之。方雲並無意無罪武侯，但卻也不至於就因此就怕了他。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方雲緩緩的從寬椅上站了起來，眼中迸射出一抹刺目的光芒：

     “這次封侯，我本來只是吸引下眾人的注意力。封不封侯，都無所謂。但現在看來，我卻非要封這個侯不可了！一天武侯，我也暫時不和你武鬥。我倒要看看，我封侯的那一天，你該如何自處！”

     所謂空穴不來風，傳言這種東西。如果在民間，那是半點信服力也沒有。也不會有人去關注。但一旦涉及到了貴族侯、武侯這種高層人物。那麼傳言就是事實！

     這一點，所有人都知道的默認規則！貴族侯權勢極大，在京中得勢。而武侯更是地位顯蕭，震懾四方。敢拿這些大周朝的舉足輕重的人物開玩笑，搞流言，簡直是不知死活。沒有人會蠢到這種地步！

     “既然你們已經出招，那麼現在，也該輪到我反擊了！”

     方雲眼睛微眯，目中掠過一絲絲寒芒。他可不是父親方胤，也不是大哥方林，他的處事之道，向來激烈。對於貴族侯一脈的攻勢，方雲自然會以最激烈的方式回應。

     方雲抓起筆，勸呃幾封信，立即送往了上京城。同一時間，方雲飛身掠向了淮安城外的群山。

     養兵千日，用在一時。當初巴林礦山，他救下大批的上京城士子，後來更是不斷將學宮士子召往軍中。

     現在也該到用到他們的時候了！

     上京城中，忠信侯一身儒雅白服，閱畢手中信件，微微領首：

     “是時候了！”

     說罷，將信件折疊，放到了桌上。

     第二天，幾乎是默有默契的，三十八封文書，如雪片般，飛到了六部。這三十八封文書，每一封都加蓋了王侯大印，每一封都代表了一位大周的平民侯。這其中包括忠信侯，神箭侯、風甯侯，闕天侯等舊有的平民侯，還包括伊侯尹微涼等朝廷新封的王侯。

     三十八位平民侯，數量比十八位貴族侯的兩倍還多！當這三十八封文書，同時呈上兵部、吏部、工部、禮部等六部時，在六部引起的震動，幾乎相當於山崩海嘯。

     大周朝廷冊立平民為王侯以來，這還是平民侯一脈，第一次聯合起來，對一件事發表看法。

     大周朝的平民侯比貴族侯還多，這一點，所有人都知道。不過，平民侯一脈向來一盤散沙，各自為政。貴族侯一脈打壓平民侯，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乓沒見他們什麼時候吭過聲。是以，在一些重大事情上，所有人幾乎都忽略掉了他們的聲音。

     但當這三十八份加蓋王侯大印的文書，呈上各部案頭，造成山崩地裂般的震動，眾人才知道，大家都小看了這股力量！

     “什麼！三十八名平民侯同時上書六部，支持方雲封侯！！”

     平鼎侯府中，楊興聽到這個消息，驚得跳了起來。一向打壓慣了的對象，突然集體跳出來反彈，那種感覺簡直不是“驚駭”能形容的！

     “是的。三十八位王侯。包括所有的十二位實權王侯和二十六位虛權王侯。”

     大堂下，一身黑衣的探子恭聲道。

     這一下，連坐在旁邊的李昱都變了臉色。王侯也有虛權和實力之分。十二位手握實權，坐鎮各方的平民侯聯手上書。這股勢力，足以讓任何人震動。

     “這些傢伙瘋了嗎？他們到底想幹什麼？想造反嗎？！”

     楊興“砰”的一聲，一震拍在桌上，將桌上的茶杯、茶壺全部震碎。這個消息太突然了。貴族侯和平民侯的爭執，一向局限在私底下。即便爭鬥，也是無聲無息的。

     十八位貴族侯反對方雲封侯，立即就有三十八位平民侯，支持方雲封侯。這等於將貴族侯和平民侯一脈的爭執，掀到了檯面上。

     “你說的沒錯。他們就是想要造反！”

     李昱淡然道，他很快從最初的震撼中平靜下來。對於既成事實的適應，李昱遠比楊興要強。

     “平民侯一脈，謀劃許久。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他們這次這麼齊心的幫助方家，恐怕就是希望打破我們兩邊的勢力平衡。如果方家一門三侯，京中形勢就會逆轉。只要平民侯一脈佔據上風，將來平民侯晉升為貴族，便成為天下潮流，不可抗拒！”

     “啪啪！”

     楊興拳頭握緊，發出一陣陣“啪啪”脆響。拳背上，更是冒起一狠狠青筋，顯然憤怒到了極點。他咬牙切齒道：

     “這些傢伙瘋了嗎！他們這是要和我們公開撕破臉皮嗎？天武侯的話，還在耳邊，他們居然就敢這麼做！”

     如果能夠武力解決，楊興此時絕對恨不得一拳一拳，將這三十八位王侯全部砸死。

     “唉！——”

     李昱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他們這次，是有智者在其中聯絡。拿捏准了，若是兩邊撕破臉皮。吃虧的肯定是我們。不管我們和皇室關係，怎麼密切。皇室和朝廷，都不可能公開說，我們貴族侯一脈，高人一等。這種話，是不能說的！至於天武侯……”

     李昱慘然的笑了笑：

     “他們這次是拿捏准了，法不及眾這點。天武侯再憤怒，也不可能將三十八位王侯，同時收拾了。他們這次為替子別謀福利，是徹底霍出去了。這一次，我們是敗在了忠信侯手裡。沒想到，他居然有如此能量！此人一直以太子劉秀的人示人，沒想到，他居然和方家次子還有如此深的聯繫。三十八位王侯聯丵名上書？哼！太子劉秀現在恐怕比我們還要憤怒！”

第五百零六章 分歧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三十八位平民侯上書之後，緊接著便是上京城許多達官貴人，王公太臣，太小官吏，以及將官請丵願書。這些人的身份地位，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最重要的是，數量繁多。足足三、四百封文書遞上六部，支持方雲封侯的時候，再次在各方引起震動。

     三、四百名王公太臣，太小官吏，幾乎都有孩子在方雲名下任職。這些人都是沿襲的儒家三妻四妾的制度，膝下子女眾多。但能送到學宮學習的，無疑例外，都極受重視。

     方雲把這些學宮出身的學子，拉入自己名下。等於把這些都到了自己的戰豐上，打上了他方雲的烙印。以後，即便是萬一他倒下了，這些人身上的烙印那也是比不掉的。

     與其以後受打壓，不如現在蔣一把。更何況，前面有三十八位王侯上書造勢，他們做起來也就安心多了！

     所謂一人得道，鳴犬升天。方家若是得勢，他們膝下那些，跟著方雲征戰的子女，必然也是否及泰來！更可況，方家也遠沒到倒下的地步。

     忠信侯等三十八位王侯上書，更是加重了方家在他們心中的份量。所以才有了，三十八位王侯先上書，其他王公太臣後上書的事。

     這一切，都是在方雲的接意下進行的！

     平鼎侯府中。

     “吱啞！”

     房門推開，張英跨過門猛走了進來。躬身行了一禮，恭聲道：

     “父親太人，太子殿下在門外等侯，要求您出去見他！”

     猶豫了片刻，張英接著道：“父親……太子殿下，情律似乎很激動！”

     書桌上，正在執筆書寫的忠信侯聞言，筆尖停了下來。長久都一動不動，似乎在面臨某種矛盾的掙扎。直到“撻”的一聲，一墒墨計從筆塵漆下，墜落紙上，渲染出一個黑點，這才回過神來。

     “英兒，”忠信侯和袍一抖，左手伸了出來。將案頭早淮備好的一到沒有鉛封的信，菲了過去：“將這封信遞給太子吧。就說我，抱病榻中。不方便見他。另，見信如見人！”

     對於太子劉秀的到來，忠信侯顯然早有所料。連書信都準備好了。

     “是，父親！”

     張英點了點頭，拿起桌上的書信，轉過身來，太步走了出去。

     忠信侯府外，一排由年輕的宮女，太監和錦衣的太內護衛組成的儀杜隊矗立在門外。儀仗隊的中央，停著一輛八匹如龍駿馬拉扯的青銅馬豐。

     天子駕九，太子駕八。

     這輛八匹如龍駿馬拉扯的青銅馬車裡，太子劉秀正閉目盤坐，臉色陰沉。他對忠信侯一直極為尊敬，也很信任。沒想到，這次忠信侯居然接了他一道。

     他有如此能量，卻從沒表露。方雲和他現在的立場，他也不是不知道。但居然這麼幫著方雲。太子劉芳很憤怒，並不只是因為忠信侯幫著方雲，更多的，是一種被背叛的憤怒。

     太子劉秀並沒有出去，他在等。等忠信侯走出來，給他一個解釋。他的臉上，微微有絲潮紅，顯然正在極力壓抑一股怒火。

   “太子殿下，”一陣腳步聲從馬車外傳來：“我父親微感不適，臥病在床。恐帕無法出來迎接。這是他請給太子殿下的書信，說是殿下看後，會明白的。”

     張英的聲音從馬車窗簾外響起。他站在馬車旁，低著頭，規規矩矩。

     劉秀驀然睜開眼來，目中掠過一抹怒火。他到了這裡，忠信侯居然還我藉口，避而不見。簡直是不識時務，他到要看看，他有什麼藉口。

     “信拿來！”

     劉秀一隻手伸出窗外，立即有太監從張英取過書信，遞了進去。

     “唾！”

     劉秀立即就將書信撕開，取出了其中的信張。他憤恕之中，倒沒注意到，這封信並沒有鉛封。

     “臣，臣張仁，拜見太子殿下……”忠信侯的第一句話，不是“罪臣”，也不是“微臣”，而是“臣臣”。第一段文字看完，劉秀心中突然消退了不少。

     一到信看完，劉芳也不禁長長的歎了口氣。心中無限的惆悵。

     忠信侯張仁在信中，對於自己的行為，並沒有太多的辨解。也沒有找什麼獵口。歸結起來，只有一句“身在囚籠，情非得已”。

     大周朝的平民侯，例不見得是為自己本身。正如貴族侯一脈，不希望自己的子孫牧牛賣馬，與平民相等。平民侯也不希望自己的子孫後代，註定要耕地織衣，過販夫走卒的日子。

     同樣的話，不同的人，說出來自然有不同的效果。忠信侯這封信，說的情真意切，幾乎和中了劉秀的性子。一封書信下來，劉秀也為之動容，心中的怒氣也消失了不少。

     “罷了，罷了……”

     劉秀長歎一聲，將信折好，收入懷中。接駕回了東宮。

    三十八封王侯文書，加上眾多太小官吏的文書，造成的轟動，足以讓六部各級官吏，重新審視方雲到侯的事情。

     方宗一門三侯，反對的聲音不小。但支持的聲音，同樣不小。三十八名王侯的聯名支持信，份量極其之重。任何人都無法小覷。

     一些數銳的人直接感覺，方雲封侯這件簡單的事情，因為方家已有兩位王侯，開始變得極其享雜。不止夾雜“君臣之道”的衝突，還摻雜進了大周朝王侯中兩太勢力的博莢和對壘。已經非常不好決斷了。

     入夜，兵部衙門中，燈火通明。衙門外守備森嚴。

     此時兵部太堂緊閉，幾十支燭火，將堂內照得一片通徹。兵部各級官吏齊聚于此。除了兵部太吏，利部、工部、禮部、吏部等六部太吏全部齊聚於此。

     六部之中，兵部最為特殊。除了兵部是儒家與兵家的通融機構，還因為兵部背後，真正的主事者，是三公之一的太保。所以六部太臣，在方雲的問題久持不下後，過擇了在兵部商討。

     一張張檀木太長桌，飾滿了雲紋，接在兵部內衙中。幾十名太小官吏，正對而坐，低聲和語，互相交流。

     “李太人，你是刑部尚書。不知道你們刑部，對於方雲封侯之事，可有什麼定論？”

     兵部尚書張文突然道。

     刑部尚書李居正接了接頭：“方雲在刑部，並無案卷。他的宗底，太宗也都清楚。如果論身世清白，他絕對沒有問題。但我們都知道，我們現在討論的，不是這個……”

     李居正點到即止。當被三堂會審，彈幼楊弘。他是主審之一。對於方雲，他總的印象還是不錯的。

     “各地儒生的彈劾卷宗—想必太家都收到了。不過現在，朝廷各地的將軍，也有文書上來了。”吏部尚書趙克已拿出一打厚厚的卷宗道。

     看到趙克已手中的一打厚厚的文書，眾人都是心有戚戚然。這段時間，各種文書、奏章，他們都收了不少。各部衙門都差點放不下。

     六部商議封侯之事，向來狂立。極少受人影響。但這件事情，已經不是六部能夠獨立審核的了。他們之中，許子人的老師甚至都參雜進來了。

     “方家次子封侯，牽連太太啊！……”

     禮部尚書張公被歎息道。禮為國家之本。所謂禮崩樂壞，國之不存。六部之中，禮部最為刻板。基本都是一些老儒。

     禮部奉行的堆則，向來是一切依規矩行事。披照規矩，方雲封侯是沒有任何問題。不管是戰功，還是品行，都沒有問題。但此事背後透露出來的，與“君臣之道”的衝突。甚至摻雜進的王侯之爭，都讓禮部一班老儒，心中矛盾、掙扎。

     背部之中，禮部受到的心理衝擊，其實是最太的。

     “是啊！是啊！……”

     禮部尚書張公被一句話，立即引發堂內眾人的感概，一副感同身受的樣子。連一向剛正不阿，不講情面，刻板守舊的禮部老臣，都發出這種人情味的感慨。方雲封侯背後的複雜背景，可見一斑。

     “無論如何，此事不能拖得太久。即便不能迅速得出結束，但至少要有一個對策。知道這件事情，該怎麼辦？”

     兵部尚書寡元儉道。

     太堂內一片沉默，眾人都露出思索狀。

     “沒辦法。這件事情，只能再次請求三公決議了！”

     刑部尚書李居正有過這種經驗，沉默一陣後，立即提議道。

     太堂裡，一片沉靜。沒有人吱聲。奏話三公決議，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傲為六部官員，封侯冊立第一步，由他們決定。這是耙矩。自己拿不出決定，處處問詢三公，只能顯得六部無能，有負皇恩！

     所以明知道，詢問三公，必得回復。但也沒有人立即就提議如此。

     “沒辦法，只能這樣子了！”

     吏部尚書趙克已看了一眼桌上小山般的文書，無奈道。

     “也只好這樣了。”

     沒長的沉默後，終於于陸讀有人附和。六部裁決如此之難，並不只是因為外界的彈劾文書或奏章。而是因為這些六部官員，本身對於方雲封侯之事，就有答應。因為本身的疑惑不決，難以裁決，所以當外部誘因出現，就變得更加難以裁決。

     很快，一封六部陳情表，關入了太和殿，三公所在之處。

     然而與眾人的預期不同。以往快速批復的三公，這次的回復，居然遲了三天。直到第四天早上，三公的回復，才送到兵部。

     “……召方雲，回京敘職！”

     這到三公裁決下來，六部震動。這種震動，並非是三公決議，針對方雲的決定。而是這種決定，背後透露的信息。

     結合三公遲遲沒能給出答覆這件事，一件事情顧時變得顯而易見——“方雲封侯”這件事，連三公都沒有定論。

     也就是說，連三公本身，對於方雲是否封侯這件事情，也產生了分歧！這一點，才是讓各部官吏震動的！

第五百零七章 回京敘職.

     “……六部特諭，召平妖大將軍方雲，入京敘職！……”

     淮安城中，方雲看完這張六部的的特諭，嘴角終於露出一絲笑容。兵法為將之道，講究“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

     所謂一法萬法通，這一招不止可以用在沙場征戰，同樣可以用在其他方面。方雲雖然人不在上京城，但從潮汐侯上報朝廷開始，到六部商議，群儒進諫，再到現在六部特諭，召其入京敘職……，幾乎全在他的預料之中。

     “封侯之事鬧到現在，也該我出場了……”方雲大手一伸，將手中的六部諭令擱在桌上，站起身來，目中掠過一抹睿智的亮光：“伯言，替我準備馬車！”

     “是，大人。”

     趙伯言瞳孔中掠過一絲興奮，接著匆匆離去。網剛走出去不久，突然又折了回來，神色有些怪異：“大人，天魔公主求見……”

     方雲眼皮跳了一下，神色突然沉默不少，擺了擺手道：“讓她進來吧。”

     “是，大人！”

     趙伯言離去之後不久，天魔公主從門外走了進來。她今天穿著一襲黑色及地長裙，長髮垂肩上。相比于公子扮相，多了幾分童話公主般綽約的氣質。

     “我父親說，你要回去了？再也不回來了？”

     天魔公主剛剛跨入書房，立即道。她的聲音有些低沉，情緒微微低落，眉黛間，更凝聚著一股失落。

     感覺到少女聲音中的一絲情愫，方雲心中微怔，隨即心中也起了點點漣漪：“是的……，我很快就要返回上京城了。至於淮安城以後可難再來。”

     方雲不想騙她。這次如果封侯成功，方雲很可能就不會再回淮安城了。淮安城對他而言，只是一個過渡，並非最終的所在地。

     相對而言，方雲還是寧願待在上京城中，與母親、大哥他們一起，享受家人之間的樂趣。即便不能封侯，他也不會再選擇在淮安城。

     至於第二十七營的那些屬下、有周昕和楚狂帶領基本上沒什麼問越。並不需要他親自帶領。

     書房中一片靜默，兩人再次相聚，本該高興。不過因為方雲一直隱瞞自己回到中土的消息而且行蹤也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天魔公主運回大瀛洲很久，都沒有見到方雲。沒想到再見到，方雲居然已經要返回上京城了。

     大周朝都城，群儒畢集。對於邪道中人來說，乃是墳墓之地。方雲是不可能帶天魔公主返回上京城的。

     這一點，方雲知道，天魔公主也知道。

     “這樣啊……”天魔公主低低的應了聲情緒是乎更加低落了。沉默了片刻，道：“那……，我走了。”

     說罷，轉過身來，步履維艱的向外走去。她的速度很慢，似乎每一步，都在下一個極大的決心。

     方雲默默的望著天魔公主單薄的背影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但想了想，還是沒有說下去。

     天魔公主天性善良，自己最初的時候卻是想著通過她接觸天魔宗。到如今，有了些瞭解。方雲更不願傷害她。

     回京敘職是絕對不可能帶她去的。而且，她畢竟是天魔家的公主。隨著自己地位越來越高，將來受到的關注會越來越大。如果再和邪派有太大的牽扯，恐怕會對方家造成極大的威脅。甚至被扣上“勾結邪道”的罪名。

     這種事情，若是讓儒家得知了。恐怕方家就會成為千夫所指。徹底失去儒家的支持。

     天魔公主一步步的朝前走去，她低著頭，越來越低。身影顯得孤獨、失落。如果之前對方雲，更多是好奇和好感的話。那麼海上那次，當方雲拼命將她們幾個送出，然後獨自一人沖向雷雲的刹那，這份好奇和好感，已經轉化成少女說不清的情愫。

     只是，沒想到。這份少女的情愫剛剛萌芽，就立即就要面臨毀滅。天魔公主心中湧起一股說不出的傷感。

     “你回去吧。將來，我會去天魔山找你的。”

     方雲也感覺到了少女心中的失落，在天魔公主即將消失在門口的刹那，終於忍不住道。他並不想掩飾自己的感情，對於天魔公主他是的好感的。

     只不過，在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之前，方雲做為朝廷的將軍，實在不宜和一個邪派公主，實在不宜有太多，過於密集的聯繫。

     “真的？”

     天魔公主驀然回過頭來，驚喜道。

     “嗯。”方雲望著天魔公主，肯定的點了點頭。

     “太好了。”

     天魔公主突然回 過頭來，猛然一把抱住方雲，喜不自禁的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

     方雲呆了呆，吃驚的看著天魔公主。後者隨即醒悟過來，臉上一紅，鬆開手，如雲飛奔而去，清脆的聲音，嫋嫋傳來：

     “方雲，我在天魔山上等你。一定要來哦……”

     聲音還在回蕩，天魔公主已經遠遠離去了。

     等天魔公主離去，方雲臉色恢復正常。他知道自己撒了一個小謊，這個“將來”，恐怕要很久的時間，才能再次見到。

     馬車從淮安城出發，一路往京城而去。

     馬車中，方雲心念一動。立即踏入了天地萬化鐘內。一片廣闊的天地迎面而來。原本空間不大，只能充當大型空間袋的“鐘內空間”，已經膨脹到了近二十裡方圓，一些近百丈的山體，聳立在這片空曠的空間中。山上，危石嶙峋，極為險峻。只是還沒有樹木生長。

     天沖境，就是武者肉軀和天地規則融為一體，成為規則一部分的過程。方雲踏入天沖一品後，身體融合了大量的“力之規則”。

     這些光禿禿的山峰，便是力之規則的產物。只不過，因為方雲掌握的規則太過單一，所以有山而沒有樹，更沒有飛禽走獸和河流。而且這片空間的邊緣，也是一片虛無，明顯還不完善。

     方雲身軀一晃，立即落到了這其中的一座山峰上。一種堅實的感覺從腳下傳來，這座山峰和外界，幾乎沒有什麼差別。

     “主人，等你踏入天沖天品的時候。這裡就會和外界真正隔離起來，形成一個獨立的空間。到時，你修練的時候，就會更加方便了。”

     鐘靈的聲音，在方雲心中響起。

     “這片空間，我怎麼看著，和一個世界差不多？”

     方雲沉默了片刻，問道。

     “世界可不是那麼簡單就能形成的。你應該知道，世界之中，除了有山，有水，有樹木。還有岩石，岩石下面的腐生植物。泥土下有蟲易。天空的日、月，有星辰，有飛禽，飛禽身上有跳備，能從世界尋到找食物，而不會餓死……現在這片空間，除了這幾座山，什麼也沒有。甚至連自成一體，獨立完整的規則體系都沒有。所以還只是個普通的空間。”

     鐘靈道。

     方雲若有所悟，沉吟片刻，揮退了鐘靈。然後將空間的時間速度調到了三十二倍，然後開始修練。

     方雲現在全身都融合了力之規則，心臟更是處千半能量的存在。對於食物的需求，比之天象強者要少得多。即便半個月不進食。也沒什麼大問題。所以這個速度，倒也在他的承受範圍之內。

     鯤鵬身軀翼展三千里，如此龐大的範圍，幾乎隨時可能橫跨兩個州。方雲跟隨父親聽講了一段時間，也知道。天沖境講究的是規則之道，並非身軀越強大越好。相反，身軀越小，小到塵埃的地步。就能將對方的攻擊，大量削弱。

     所以， 鯤鵬龐大的身軀，此時反而成為了方雲面對天沖境強者時，極大的制肘。

     方雲在鯤鵬精血傳承中，並非第一個碰到這個問題的人。早在方雲之前，就有一代代鯤鵬精血傳承者，遇到過這個問題。而這個問題，早在第二代傳承者血煉君王這個地方，就已經被解決了。

     上古時代，乃是武道盛世。天資縱橫的武道奇才，層出不窮。許多人，甚至自己創立了一些驚世駭俗的強大功法。血煉君王做為上古超越脫胎境的巨擎，無論是武道修為，還是武道經驗，都比現在的方雲，來得強大的多。

     血煉君王最強大的絕學，號稱“八荒縱橫血煉大法”。功如其名，正是與血有關。針對化身鮑鵬後，龐大的身軀。他創立了一門

     “血煉大法”。這是他後來縱橫天下的“八荒縱橫血煉大法”的雛形。

     這門功法最大的作用，就是能將“鯤鵬精血”，以特殊真氣重新練化。使得鯤鵬精血與自身融為一體，互相融通。

     並達到類似于“大小如意”的作用。

     鯤鵬的雙翼，長達三千里。當然不可能縮小到塵埃大小。不過，極大的縮短鯉鵬的身軀，使之能夠隨著心意變化，還是綽綽有餘的。

     方雲腦海中掠過“血煉大法”的經文，心思一動，盤膝收起。隨後一道意識，籽合一絲自身血液，武道精神，烙印進了鯤鵬精血中。隨著其後，方雲把這滴精血，從穴竅之中，移至體內，順著經脈、血管，在全身各處“搬運”，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