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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第二節
任天翔往身後的樹林一指:「我的禮物就在哪邊,請沙當家笑納。」
沙裏虎用眼神一掃,兩個匪徒立刻縱馬過去,不一會兒就傳來他們的歡呼:「這裏有三匹駱駝,馱的全是好酒好肉,足夠咱們所有人大吃一頓。」
沙裏虎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任天翔:「你這是什麼意思?」
任天翔笑道:「這禮物不是我的,而是拉賈老爺送給沙當家的見面禮。」
「那老狐狸安的是什麼心?」沙裏虎咧嘴一笑,顯然他也聽說過那富甲一方的巨賈。
「拉賈老爺想跟沙當家交個朋友,大家一起發財賺錢。」任天翔笑道。
沙裏虎瞇起眼,若有所思地摸著絡腮鬍沉吟道:「他要跟我一起發財賺錢?莫非是要跟我一起做沒本錢的買賣?」
任天翔大笑:「當然不是。其實是我看這條商路因沙當家中斷後,拉賈無錢可賺,沙當家也無商可搶,所以想撮合你們結成利益聯盟,利用各自的優勢共同發財。」
沙裏虎眼裏有些迷茫,腦筋一時還沒轉過彎來,不由道:「願聞其詳。」
任天翔遺憾地看看四周,笑道:「沙當家是不是該略盡地主之誼,請我去寶寨邊喝邊談?」
沙裏虎一聲冷笑:「沒問題,咱們山寨正好多日沒有酒肉,如果你這說客盡說些沒用的廢話,咱們就將你烤了下酒。」說完一招手,立刻有匪徒上前將任天翔綁了,蒙上眼橫在馬鞍上,縱馬疾馳而去。
任天翔在馬鞍上被顛得七暈八素,糊裏糊塗地跟著一干匪徒走了大半日,最後被扔到一間黑屋中關了起來,又忍饑挨餓過了好久,才總算有人打開房門,將他身上的繩索解開。
「走吧,去見我們老大。」兩個匪徒打開房門,一左一右將任天翔夾在中間。任天翔活動了一下發麻的手腳,這才在兩個匪徒挾持下向外走去。
外面天色如墨,看不清周圍情形,似乎是置身於一處建在綠洲中的營寨。任天翔來到寨門外,正要往裏邁步,就聽有十幾個漢子齊聲斷喝:「低頭!」
話音未落,就見十幾把鋼刀兩兩相交,架成了一條由刀鋒組成的隧道,人在刀鋒下走過,不得不低頭。若是旁人,早已被這陣勢下得雙腿發軟,但任天翔從小在義安堂長大,知道這是幫會中最常見的殺威刀,目的正是要令初次進門的人感到恐懼和害怕。不過比起義安堂的森嚴紀律和凜凜殺氣,沙裏虎這幫匪徒的殺威刀就像是小孩過家家。任天翔淡然一笑,悠然整整衣衫,昂首從殺威刀下緩步走過,徑直來到篝火熊熊的聚義廳中。
聚義廳中央的太師椅上,沙裏虎正與幾名兄弟在喝酒吃肉,看到任天翔神情不變地進來,他眼中有些意外,盯著任天翔沒有說話。他身旁已有人發聲高喝: 「見了咱們老大,還不趕緊跪下?」
任天翔淡淡一笑,負手傲然道:「沙當家,如果你是這樣對待給你送禮的客人,只怕以後不會再有人願意跟你打交道了。」
沙裏虎遲疑了一下,向身旁一名隨從微微示意,那隨從連忙搬了個凳子放到任天翔面前。待任天翔坐下後,沙裏虎又對隨從吩咐道:「賞酒!賞肉!」
隨從立刻拎了一小壇酒遞給任天翔,另一個頭目則從剛烤好的肥羊身上扯下一條腿,讓人送到任天翔面前。那撲鼻的烤肉焦香味,令任天翔突然想起昨晚那具燒焦的殘骸,胸中頓時一陣翻滾,差點將隔夜飯都嘔了出來。
「怎麼?嫌我們的東西不好?」沙裏虎冷冷問。
「不是。今早剛看過那具燒焦的殘骸,所以對一切烤肉都沒胃口。」 任天翔歉然一笑,「真奇怪那具屍體已經燒成那副模樣,還能直挺挺地立在地上。」
幾個匪徒眼裏頓時閃過噁心和恐懼交織的神情,有人甚至心虛的望了望四周,沙裏虎雙眼一睜:「別再提這事!若是再提,老子立馬把你烤了下酒!說,你究竟為何而來?」
任天翔喝了口酒潤潤嗓子,這才款款道:「自從沙當家在這一帶開始做買賣,東西往來的商隊就越來越膽小,最後至使這條商路基本中斷,大家無錢可賺,沙當家也無商可搶。拉賈老爺原本是要請安西都護府出兵,征剿沙當家。不過幸虧被我勸住,才避免了雙方不必要的損失。」
沙裏虎咧嘴一笑:「你以為老子怕官兵?這片大漠沙爺瞭若指掌,就算所有官兵傾巢而出,也摸不到老子一根毬毛。你不是蘭州鏢局的小夥計麼?拉賈那老狐狸會聽你的?」
「在下任天翔,以前在長安義安堂混日子。」任天翔淡淡一笑,「沖著義安堂的面子,拉賈老爺對我也還算客氣。」
「長安義安堂?」沙裏虎濃眉一跳,「當年義安堂老大任重遠,實乃一代梟雄,沙某佩服得緊。不過最近聽說已英年早逝,不知你可曾見過?」
任天翔微微頷首:「那是先父。」
「你是任重遠的兒子?」沙裏虎十分驚訝,對任天翔的態度頓時有些不同,「難怪難怪!真是虎父無犬子!這碗酒是我遙祭任堂主,請!」
任天翔只得舉碗相陪,心中暗自感慨:想不到任重遠去世多日,在這遙遠的西域大漠中,依舊還有人敬仰,做人做到這地步,也算是死而無憾。雖然我在他生前沒叫過他一聲爹,但在他死後,我卻還從他的名望中不斷受惠。即便我不受他的錢,不學他的武功,卻也剪不斷他對我的影響。
沙裏虎見任天翔神情怔忡,只當他在傷心父親的早死,不由安慰道:「任公子不用難過,任堂主有你這樣一個了不起的兒子,也當含笑九泉。」
「什麼了不起的兒子?」任天翔搖頭苦笑,「我文不會詩詞歌賦,武不會一招半式,除了吃喝嫖賭完全一無是處。如今更被逼到這西域蠻荒之地,連隨身的寶劍也賣了糊口,就差淪落到乞討的境地。今日冒死來見沙當家,也是為生計所迫,想借沙當家的威名混口飯吃。」
這些話原本不在任天翔計畫之中,只是想起自己離開長安後的種種遭遇,不禁心中傷感,真情流露,沒想到這反而打動了沙裏虎。只見他將酒碗一頓:「大丈夫能屈能伸,就算淪落到乞討的境地又如何?想本朝開國大功臣秦瓊,不也曾淪落到賣馬求生的窘境?任老弟坐過來,將你的計畫跟我仔細說說看,看看有沒有實行的可能。」
任天翔依言坐到沙裏虎對面,將撮合商、盜雙方合作的設想仔細說了一遍,最後道:「沙當家是明白人,肯定會明白細水長流和殺雞取卵,哪個對彼此更有利?」
眾盜匪聽說不用殺人越貨,也不用鞍馬勞頓就有錢可收,都有些動心。只有沙裏虎有些遲疑,摸著濃密的髯須沉吟道:「你說的辦法確有可行之處,不過如何咱們才能知道拉賈的商隊馱運的貨物價值?總不能每一支駝隊每一件貨物都一一清點吧?」
任天翔笑道:「不知沙大哥是否信得過小弟?」
沙裏虎哈哈一笑:「任老弟年紀雖輕,卻是頭腦精明,說一不二,沙某當初在劫蘭州鏢局的貨時就有所領教。我相信老弟是幹大事的角色,絕對言而有信!」
任天翔感激地一拱手:「多謝沙大哥讚譽。如果大哥信得過小弟,這點貨估值的瑣碎事,就交給小弟來辦,大哥可以差個精明的兄弟協助我。每批貨我都給你報個數,待貨到長安換成錢後,按一成的比例給大哥和眾兄弟分紅。大哥所要做的就是保證飛駝商隊在這一地區的安全,且不讓任何其他駝隊經過你的地盤,保證飛駝商隊對這條商路的壟斷!」
沙裏虎哈哈大笑:「搶劫我最拿手,這一點兄弟儘管放心。只要有我在這裏,就不容沒掛飛駝旗的駱駝越雷池一步。」
任天翔淡淡問:「是嗎?昨日好像就有支駝隊經過了這一帶,大哥是否知道?」
沙裏虎一怔:「兄弟是指••••••」
任天翔貌似隨意地笑道:「昨日我獨自來見大哥,途中曾遇到一支三十多人的駝隊,他們人人身著白袍,白巾蒙面。我原本想跟他們結伴走一程,誰知他們卻拒人於千里之外。這支駝隊一路向東,肯定會經過大哥的地盤,不知大哥見到過沒有?」
沙裏虎有些緊張地追問:「所有人都身穿白衣,胸前繡著個燃燒的十字架?」
任天翔原本沒注意到這點,經沙裏虎這一提醒,頓時想起,連連點頭道:「沒錯!不過胸前繡十字架的,好像就只有少數幾個人。」
沙裏虎眼中閃過一絲恐懼,微微頷首道:「正是他們,那具十字人架也是他們留下。幸虧他們只是路過,不然••••••」
「不然什麼?」任天翔見沙裏虎欲言又止,連忙追問。這除了對那些人的好奇,也是忘不掉那個叫艾麗達的波斯少女,所以旁敲側擊想打聽那些人的底細。
「兄弟不要再打聽了,知道多了對你沒好處。」沙裏虎心事重重地拍拍任天翔肩頭,「說來不怕兄弟笑話,這世上令沙某害怕的人不多,而那些人正是沙某最不想招惹的人。不過幸好他們人數不多,且行蹤隱秘,常人實在難得一見。並且他們從不涉足商道,所以不必擔心他們影響咱們的合作。」
「既然如此,那還管它作甚?」任天翔朗聲一笑,暫時收起好奇,舉碗道,「就讓我敬沙大哥一杯,預祝咱們合作成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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