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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月凌情]【鐵漢無情之四邪惡交易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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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5 20:51:42 |倒序瀏覽




就說她是小笨蛋,
要求救,竟然直接衝到他車前,
這根本就是自殺行為嘛!
還有,他對她有興趣,
是她天大的榮幸耶!
她竟然敢讓他等她電話!?
唉,小笨蛋就是小笨蛋,
一點小心機也不會耍,
不過,他就是喜歡她這一點,
所以,他決定要將她納入他的保護範圍,
從此,「欺負」她這個小笨蛋,
是他鐵法蘭的專屬權,任何人都不得僭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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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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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5 20:52:29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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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身豪門世家的鐵風雲,在三十三歲那年為順利擴展美國市場,故與美國政治世家,柏特萊家族長千金結婚。

  只可惜,才嫁進鐵氏家門十一個月的她,在難產生下鐵家長子鐵柏萊之後,就蒙上帝寵召上天堂。

  一年後,鐵風雲娶進第二任妻子,是一名出身法國豪門的社交名媛,當時,她肚裡已經懷有鐵家的孩子。

  但是一個月後,航海出遊的她,因為天象異常,風浪過大,而意外翻船墜海,當眾人找到被衝到無人小島的她時,養尊處優的她,已經奄奄一息。

  經過數位名醫近十個鐘頭的聯手緊急搶救,最後仍回天乏術,只救回早產的次子鐵法蘭。

  雖然已經結過兩次婚,但有權又有勢、加上身為鐵世集團總裁的鐵風雲,身價依然高漲。

  尤其,自從知道他第二任妻子不幸去世的消息後,他分佈於各國的固定女伴,就卯足全力想爭取坐上鐵世集團總裁夫人的寶座。

  其中,以日本、沙烏地阿拉伯及台灣等三地的固定女伴,行動最為積極。

  三個女人都想只要懷孕了,鐵風雲就一定會娶她們進門。

  所以為達目的,也互相知道彼此存在的三個女人,皆不擇手段破壞鐵風雲的避孕措施,執意地想母憑子貴、嫁進鐵家,坐上當家主母的位置。

  很巧的,三人在同一個月內,相繼傳出懷孕消息。

  為此,鐵風雲感到十分為難。因為,這次不知道該先娶哪個進門。

  不過,六個月後,上天為他作了決定與安排。先是一場飛安意外,奪走日本岡部集團掌上明珠的寶貴性命,留下鐵家老三鐵岡部。

  故,為感念她為他們鐵家產下一子,鐵風雲便迎娶了她的神主牌。

  再一個月後,身為油田大王掌上明珠的阿拉伯女郎,因與朋友出門逛街血拚,不幸碰上連環車禍,當場失去意識,陷入昏迷。

  緊急趕到醫院的鐵風雲,在她仍清醒之際,依她的請求娶她進門,給她及腹中的孩子一個正式名分。

  三個鐘頭之後,在她斷氣前,鐵家老四鐵沙克及時早產出生。

  此時,眼看鐵風雲前四任妻子都死於非命,每一場隆重的葬禮上,不是垂掛「天妒紅顏」,就是「紅顏薄命」的輓聯,讓台灣女人是越想越驚惶。

  半個月後,出身台南望族的她,就因為獨自一人在臥房觀看驚悚VCD電影而把自己活活嚇死,還差點帶走肚子裡的鐵家老五鐵東極。

  看著剛出生的小兒子,鐵風雲搖著頭,歎口氣,再度舉行冥婚,將第五任妻子的牌位,迎進鐵家祠堂安放。

  事情至此,鐵風雲不再冀求未來身邊會有老伴相隨,打算將所有心力全部放在事業及五個孩子的教養上。

  但此時,眼見鐵風雲一個娶過一個,還一個個都死於非命,五大家族認定他不會照顧人,於是聯手強行介入五名幼兒的生活與教育,預防與避免自家寶貝女兒難產所生下的小寶貝,也莫名慘死在他手中。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在鐵風雲與五大家族的細心照護下,鐵家五兄弟如今都已平安長大成人。

  而各自承襲父母雙方優良基因的鐵家五兄弟,不僅長得高大英挺、俊酷有型,還個個精明幹練,深具領袖氣質及王者風範。

  只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而擁有五個極為出色後代的鐵家,硬是比其他正常家庭還要多了好幾本……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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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5 20:53:00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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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國,巴黎。

  在白濛濛的晨霧中,三五成群的男女,自四面八方陸續走進矗立巴黎商業區中,樓高三十八層的法蘭仕國際大樓,並開始一天的工作。

  一早,大樓工作氣氛正常,十分安靜,與往日無異。

  然,過了訪客尖峰時段,眼看四下沒人,剛自夏威夷度假回來的大廳櫃檯總機蘇菲,一臉神秘地說:

  「給你們看一樣好東西。」

  「好東西?是什麼?」坐在她身邊的琳娜與波莉,同時好奇轉頭看她。

  「看了就知道。」蘇菲伸手探入背包,快速撈出一本遠從度假勝地夏威夷帶回來的雜誌。

  「當、當、當、當!」對兩人展現雜誌的封面,她興奮地加上音效。

  「哇!」

  映入眼簾的封面人物,教琳娜與波莉兩人的眼睛倏然睜大,還瞬間發亮。

  封面上是一位上半身赤裸,眼神邪魅得緊的銀髮俊男。他姿態慵懶,唇角叼著一根煙,橫躺在一處碧海藍天的沙灘椅上。

  頓時,琳娜及波莉忘了身在何處,同時間發出一聲聲的驚喜尖叫——

  「啊!是、是……」琳娜雙手掩嘴,興奮指著封面上的人物又叫又跳。

  被兩人尖叫聲嚇到,蘇菲急以食指猛觸嘴唇,做出噤聲狀。

  「噓、噓……小聲一點,被上面的人發現,我會很慘的!」急忙轉看四周,發現無人經過,蘇菲這才鬆了一口氣。

  「是法蘭先生耶!」看著封面上半裸的俊男,波莉抬手猛擦口水。

  「沒錯,就是他,怎麼樣?俊吧!」嘿,她就知道她們一定會喜歡。

  「何止是俊而已,他簡直……簡直就迷死人了!」波莉猛眨著雙眼。

  半裸的法蘭先生耶!好棒、好棒!

  「我先看、我先看!」視鐵法蘭為白馬王子的琳娜伸手就想搶。

  「不要,我先!」波莉心一橫,用力扯過。

  「哎呀,小心點,萬一撕破了,大家就沒得看了!」蘇菲趕緊鬆手。

  搶輸人的琳娜,擠進波莉跟蘇菲中間。

  「蘇菲,你怎麼會有這本雜誌?」看著封面上的半裸俊男,琳娜笑得心花朵朵開。法蘭先生的體格真棒,修長又健美!

  「當然是我在夏威夷買的,你們看日期,還是這星期新出版的喔。」

  「真的耶!」

  「聽當地的導遊說,這張封面相片是法蘭先生上星期到夏威夷度假,被狗仔隊跟蹤偷拍到的……對了,他跟我們住同一間飯店。」好幸運喔!

  「同一間飯店?真好。」波莉一聽,好生羨慕。

  可以走過法蘭先生走過的路,游過他游過的泳池,運氣好點,說不定還可以坐到他曾經坐過的位置……唔,光是用想的,就覺得好幸福。




  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這本來自國外的雜誌,已在法蘭仕國際大樓引起一連串的熱烈討論。

  有幸看到雜誌封面的人,激情的相互討論著,而沒看過雜誌的人,也私下圍聚成群,一起討論、一起想像。

  不久,想像加傳言,一句句未經求證的耳語,陸續出現——

  聽說,有人偷拍到法蘭先生服裝不整的照片。

  聽說,法蘭先生上星期到夏威夷玩,被當地狗仔隊偷拍到裸照。

  聽說,最讓老法蘭仕夫人頭痛的法蘭先生,被綁架勒索,還強拍裸照。

  聽說,鐵家二少東鐵法蘭先生在路邊召妓,被狗仔隊偷拍到激情相片。

  聽說、聽說,一個小時後,樓上的話題男主角也聽說了……




  站於第三十六層執行長室落地窗前的女人……嗯,不對,不是女人,他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雖然他長得遠比女人還要美麗,但他眉宇間有著一股男人的英氣。

  男人銀髮及腰,以黑色髮帶整齊束於身後,五官俊美逼人,身形俊逸修長,一襲白色立領中山西服,更襯出他玉樹臨風之優雅儀態。

  他是鐵法蘭,除了是法蘭仕家族一員外,他同時也是聞名世界的鐵世集團二少東,更是鐵世集團歐洲區事業部執行長。

  自小身受法國貴族教育洗禮的他,氣勢不凡、氣質尊貴,渾然天成的貴族氣息,令人倍感卑下而自慚形穢……

  回過身,他唇抿一絲迷人笑意,看來風度翩翩,親切溫和,可,再仔細一看,在他深邃幽沉的黑眸裡,隱隱閃爍著一道怒焰。

  自辦公桌上拿起那本在大樓內部造成轟動的夏威夷八卦雜誌,鐵法蘭笑容可掬地看著站在他桌前的執行助理哈克。

  「它就是這次謠傳的開始,嗯?」優美的法語,自他口中流洩出。

  「是的,就是這本八卦雜誌的關係。」看不出上司的心情好壞,哈克不敢有所輕忽,小心翼翼的點頭。

  他原以為一切只是空穴來風,沒想到卻意外在人事部門裡,找到正在傳閱的國外雜誌。

  只是,這也太誇張了吧。不過是一張半裸照片,竟被傳成綁架勒索、強拍裸照跟召妓……真服了那些人的想像力。

  「那你覺得這張相片拍得如何?」看著封面上半裸的自己,再翻了翻內頁內容,法蘭唇際笑意依然不變。

  「這……」能說嗎?說了會不會被咬?瞄一眼主子,哈克抖了抖身子。

  「說,沒關係。」他笑眼迷人。

  「是!」壯大膽子,哈克說出多數人的感覺,「雖然這張照片看起來好像拍得還不錯,可是它焦距偏掉,曝光不足,角度也不對,所以……我們大家一致認為你本人脫了更好看!」

  嘿嘿嘿,對啦、對啦,就是這樣沒錯,因為這張封面照片,真的沒有拍出他家主子的俊美與優雅,就只拍出他的邪氣與慵懶而已。

  看著挺身站立前方的主子,哈克忍不住咧嘴笑著。

  呵,他們家主子長得真俊,笑容也好迷人,難怪會揚名社交圈,將眾名媛淑女、富家千金迷得團團轉,還享有「情聖」的盛名。

  不過,縱有情聖的盛名,並不表示他為人博愛多情。因為他家主子對女人一向很挑,也從不主動追求女人。

  至於那些曾經榮幸與他交往過的女人,全部、全部都是自動送上門的。

  因為,在他主子俊得驚人,又美得迷人的臉孔上,時時刻刻都帶著一道溫柔爾雅的笑意,給人如沐春風之感。

  鐵法蘭一聽,笑意更濃。

  「是嗎?」

  「是、是的!」呼!看到主子臉上笑容久久不退,哈克鬆了好大一口氣。

  主子今天的心情,看起來似乎還不錯。

  「替我聯絡這間雜誌社的老闆。」鐵法蘭笑著,「記住,是老闆,不是編輯。」

  「是!」早已打探出一切相關人士電話的哈克,快速拿起話筒,按下一組國際電話號碼。

  放下雜誌,看一眼忙著聯絡的哈克,鐵法蘭高揚俊美顏容,邁開修長雙腿,舉步行至大沙發前。

  「請問是希拉克先生嗎?」電話才接通,哈克即以英文確認對方身份。

  「是,請問你是哪位?」

  「你好。」得到肯定的回覆,哈克隨即道,「我這裡是鐵世集團歐洲事業部,我們執行長鐵法蘭先生有事情找你,請你稍等。」

  話筒彼端傳來希拉克的抽氣聲。

  「我、我現在沒空!」猜出對方來電用意,希拉克找借口想掛電話。

  「希拉克先生,請你千萬不要找任何理由掛電話,否則,後果請自行負責。」哈克禮貌的一句話,立即打消希拉克掛電話的衝動。

  按下保留鍵,哈克快步跑到鐵法蘭身邊,執起茶几上的分機話筒,恭敬遞進面帶微笑的主子手裡。

  「執行長,Man雜誌的老闆希拉克就在線上。」

  「謝謝。」接過話筒,法蘭噙笑,溫文向他道謝。

  似為調適心情,鐵法蘭深呼吸一口氣,轉以英文與希拉克溝通交談:

  「希拉克先生,這本Man雜誌就是你辦的?」

  「是……是的。」電話彼端的希拉克,嗓音顫抖。他不知道原本只在夏威夷發行的雜誌,竟然會搭飛機出國,還跑到主人的手裡去了!

  怎麼辦?前些天他才被度假村的大老闆嚴厲警告,現在封面主角又找上門……完了,這下子他真的要玩完了。

  「怎麼樣?這期的業績好嗎?」

  「啊?」原以為會被狠削一頓的希拉克,愣了下,繼而哈笑出聲,「哈哈哈!你問這個?好!好得不得了!」希拉克笑的洋洋自得。

  「真的嗎?」

  「沒錯!這一期是我們雜誌社成立十多年來,賣得最好的一次,而且前天就已經賣到缺貨,現在還在加班趕印當中,哇哈哈哈……」

  鐵法蘭一聽,笑容頓失。

  「哇哈哈哈……鐵執行長,這一切都是托你的福啦!」

  「托我的福!?」表情驟變,踹開風度,鐵法蘭惡眼憤瞠。

  「咦?」

  「賤男人!」一句惡言疾速飆出他的口。

  「呃!?」希拉克驚抽一口氣。

  原以為兩人交談愉快的哈克,被鐵法蘭一句「賤男人」嚇得差點摔跤。

  「你把我當牛郎啊,啊!?」面目頓轉猙獰的法蘭,像黑道老大般一腳憤踩上皮製座椅,砰!

  「竟然敢拿我當搖錢樹?你活膩啦!?」

  「我……我……」

  「我靠你家的祖宗千萬代!」

  「鐵、鐵執行長,你……你……請你聽我說……」希拉克抖著聲音,開口想求他不要生氣。

  「聽你說?我說你個王八蛋、下三濫!沒經過我的同意,就擅用我的照片當封面,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鐵、鐵執行長,我……」被罵得答不出一句話,電話那端的希拉克,拚命擦著額頭上猛冒出的冷汗。

  他是聽過鐵法蘭的嘴巴很壞,可是,他沒想到照片上看來那般俊美迷人的他,嘴巴真會壞到這麼徹底。

  「媽的,你是低能、白癡、豬腦袋是不是!?居然敢拿我當『花花公主』裡的猛男,替你的爛雜誌賺錢!?」

  「鐵執行長……」嗚,他想哭了。

  「死白癡,你不知道那些女人要摸、要看猛男,還得先付錢嗎!?竟然害得我被白看?你他媽的會不會做生意啊!」真是太教人生氣了!

  「啊?那、那我付你錢好了……」希拉克傻了下,小聲道。

  「你說什麼!?」他尾音霍地飆高。

  「沒、沒有啦,我是說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還下次?沒有下次了,下三濫!因為你這次就、死、定、了!」

  喀地一聲,鐵法蘭用力掛上話筒。

  掛斷電話,鐵法蘭用力深呼吸幾口氣,陸續抓回剛才全部跑掉的優雅。

  優雅吐出一口滿腹的憤怒,再優雅抬手拂過因激動開罵,而垂落頰側的幾縷銀絲,轉眼間,他又是方纔那個氣態優雅的貴公子了。

  而面對鐵法蘭迥然不同的態度,一旁的哈克簡直看呆了。

  因為,他不知道是該佩服自家主子越見厲害的罵人功力,還是要讚歎他那一張騙死人不償命的俊美臉孔。

  了不起耶!才剛罵完,他就馬上回復一貫清俊爾雅的紳士模樣,簡直就像變臉一樣,厲害。

  一轉頭,看到愣在一旁的哈克,心中仍有餘怒的鐵法蘭,惡眼一瞠——

  「看什麼看!?再看我就戳瞎你的狗眼!」

  「對、對不起!」哈克嚇得急低下頭,轉身就想跑。

  「等等!」

  下意識的動作,哈克雙手一抬,急忙護住雙眼。

  「你做什麼!?」

  「啊?」發現自己的反應太過,哈克趕忙放下手,討好的笑著,「呵,沒、沒做什麼!執行長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吩咐?」

  「廢話,沒事我喊住你做什麼?」

  「是,執行長說的是!你請說,只要你吩咐的事,我一定盡力去辦。」

  「很好,那你給我聽清楚,我要這間爛雜誌社在一個禮拜之內關門。」

  膽敢侵犯他的個人隱私,他就把它給關了,免得它再繼續侵犯他人隱私,再礙他的眼!

  「一個禮拜!?」哈克瞠眼。

  「對,一個禮拜,否則,我就找人拆了你家!」他惡眼微瞇。

  敢不從他?敢違逆他的命令?好啊,有膽子,就試試!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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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5 20:53:30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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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巴黎,很冷。入夜後的巴黎,更冷、更寒……

  夜間十點十分,一名身穿白色高領毛衣、毛褲,外搭粉綠色毛衣外套的東方少女,腳蹬白色長筒馬靴,手提熱騰騰的消夜,—路行色匆匆往前走。

  呼……陣陣冰冷寒風迎面襲來。

  哆嗦了下,少女呼出一口白霧,空出一手,攏了攏罩住耳朵的白色毛耳罩,再拉了拉不甚保暖的毛外套,加快腳下步子疾速前行。

  不快不行,要是回去晚了,趕不上她們吃消夜的時間,她會被打的。

  因為,薇絲跟她母親泰勒夫人真的很討厭她,也很恨她。

  而這一切全是因為五年前,她守寡多年的母親,與到台灣旅遊的泰勒先生意外相遇,進而相知與相愛的關係。

  在那段時間裡,不知泰勒先生已婚的母親一直沉浸在幸福之中,直到一年後,泰勒先生坦言說出他在法國已有妻女的事,母親的快樂就此消失。

  母親當時萬分悲傷與難過,她想就此與泰勒先生劃清關係,但是,這時候她發現自己懷孕了。

  泰勒先生為此欣喜若狂,他以孩子的未來為由,力勸母親跟他回法國。

  而在考慮一個月之後,原想拒絕的母親,在泰勒先生突然帶著妻子親臨台灣,請求母親同他們一塊回法國時,被泰勒夫人的誠意說服了。

  母親以為泰勒夫人是真心接納她們,所以,她懷著新生命,帶著她跟著他們夫妻來到法國。

  只是住進泰勒家不到三天,她跟母親就已經感受到泰勒母女有多恨她們奪走泰勒先生的心了。

  一個月後,母親肚裡的孩子意外流掉,為此,泰勒先生更是心疼她母親,也教泰勒母女更視她們母女為眼中釘。

  只是這一切,泰勒先生都不知道,一直到他去世前,他都還以為他的妻女們是真心接納外來的她們。

  而今,他去世了,母親與她的處境是越來越困厄了……想起回去後,很可能又會再次落在身上的籐條,真衣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更是加快腳步,在寒冷的冬夜裡向前奔跑。

  抬手拂過迎風亂揚的黑髮,抿了抿柔潤的紅唇,她抬手緊緊攏住粉綠外套的領子,想阻絕刺骨冷風對她單薄身子的侵襲。

  奔過一間又一間投射出溫暖光線的屋子,真衣低頭呵出一口熱氣,稍稍溫暖抓住衣領的冰冷小手,繼續往前跑。

  轉過彎角,真衣轉進小公園想抄近路回去。

  但,才跑進小公園,一道來自身後的力量,強行將她拖往一旁的草叢。

  「啊!」她發出尖叫。

  一直以夜歸婦女為劫財、劫色對象的兩名歹徒,色瞇瞇的盯著她。

  「你、你們想做什麼?放開我!」一串法文從她口中驚傳出。

  「放開你?等哥哥們玩過了之後,就放開你。」兩人目光曖昧而猥瑣。

  「不、不要!你們快放開我!」真衣驚聲尖叫,想逃。她遇上壞人了!

  「再叫一聲,我就一刀劃開你的喉嚨!」阿尼恐嚇道。

  「不要、不要碰我!」驚恐至極的真衣,用力甩出手上熱騰騰的消夜。

  啪!

  「X,什麼東西這麼燙!?」被消夜砸到的兄弟檔歹徒,燙得大叫。

  抓住機會,真衣一身狼狽地逃出兩人魔爪,不顧一切地衝出小公園。

  「賤女人,竟然敢用熱湯砸我們!?」

  「救命、救命呀!」張開雙手,她攔車求救。

  吱!被攔住的車主,原想降下車窗詢問何事,但一看到她身後還跟著兩名凶神惡煞,馬上倒車、踩下油門,加速逃離現場。

  一連幾部經過的轎車,都做出同樣的回應。

  沒有人,這時候,竟然沒有一個好心人肯停車幫幫她!?

  認清目前自身處境,慕真衣絕望地一路往前奔逃。

  「你以為你今晚跑得了嗎!?」阿尼在後緊追不捨。

  聽著身後越來越近的恫喝聲,真衣緊抿抖顫的唇,拚命的往前跑。

  她早該在一年半前,泰勒先生車禍過世後就帶母親離開這裡,回她們的故鄉,這樣,她今晚就不會碰到這樣可怕的事。

  可……可是她沒辦法啊……因為兩年前,她母親被檢查出身患血癌,需要很大一筆錢讓她可以住院治療,並找尋、等待適合的骨髓移植。而泰勒先生的遺書裡,留有給她母親治病的一筆錢,唯一的條件,就是要母親與她永遠留在泰勒家。

  因為,他以為泰勒夫人是真心接納她們母女倆,所以,他希望他深愛的女人,可以一輩子都生活在有他的土地上。

  所以,今天不管泰勒母女是如何「真心」接納母親與她,為了母親的救命錢,不管日子有多苦,她都必須留在泰勒家。

  只是,想到如今正躺在醫院裡顏容枯槁的母親,想到這幾個月來自己在泰勒家愈來愈難挨的日子,真衣眼眶一熱,淚水盈眶。

  她……她真的好想回台灣,好想離開這個從不歡迎她與母親的地方……




  「你還跑!?」阿沃一把抓住跑到馬路中央的她。

  不肯屈服在惡徒的暴力之下,也不願意再被兩人拖進草叢裡,慕真衣使盡全力掙扎,嘶聲尖叫——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

  叭!一聲來自後方的喇叭,教兩兄弟有所遲疑,慕真衣藉機脫身。

  她疾旋過身,咬著牙,就往有如極光一般飛馳而來的銀色跑車撞去——

  吱!一聲緊急的尖銳煞車聲,劃破寧靜的夜,衝上雲霄。

  緊抓住方向盤,重踩住煞車的鐵法蘭,愕眼驚望突然出現的少女。

  在寒冷的冬風裡,在車燈的照映下,他為她自殺式的攔車行為驚住,也為她清靈、絕麗的容顏所怔住。

  看著她精緻如娃的東方臉孔,看著她及肩黑髮一再隨著清冷寒風舞揚於夜空中,完整露出她白淨的雪顏,鐵法蘭知道自己被她迷住了。

  意外出現在這深冬夜裡,全身輕顫的她,就似高山百合般的空靈輕逸。

  打從出生到現在,他還沒看過一個女人長得像她這般楚楚可憐。

  瞧,她嬌弱似水,身子纖細,膚白勝雪,鼻挺,唇紅,再加上那一雙盈淚黑瞳,看來就更惹人憐惜。

  她真的很有他的緣,也真的討他喜歡,她簡直……簡直就是上天專為他所打造的玩偶……欸,不對,是玩伴。

  喔,瞧瞧她那一副好像天生就欠他凌辱、欠他蹂躪……嗯,不是,是天生就欠他疼、欠他惜的可憐模樣,教他看得好興奮……欸,又不對了,是教他看得好心疼。

  「救我!」奔到駕駛座車邊,慕真衣一邊注意他們,一邊拚命拍打著半降的暗色車窗,以法語呼救。

  救她?勾起寡薄的唇角,鐵法蘭笑得好邪惡。

  不要說他不給她退路,倘若眼前這個教他一看就辣手想摧花……唉,又錯了。鐵法蘭眼勾邪氣,敲了下自己思想不純的腦子。應該說,如果眼前這個絕艷清麗超級美少女,和他來自同一個地方,那他就不客氣收下有緣千里來相會的她。反之,他就放了她。

  如何,公平吧?

  「求你、救救我!」

  隨著她的視線,鐵法蘭看向另一邊正快步接近她的兩名惡徒。

  俊眉一挑,黑眸一亮,邪氣再次揚上他的眼。

  喀地一聲,推開車門,鐵法蘭跨步下車。

  感覺車門被推開,慕真衣心喜回頭。總算遇到一個好心人了!

  「先生,他、他們……」瞪著眼前的肩膀,真衣眨眨眼,這才發現好心人長得好高。

  後退兩步,她高仰容顏,藉著明亮月色,看向身形俊挺的好心人。

  然,才看清挺立明亮月光下的他,慕真衣眸光訝然。

  站姿英挺、氣勢不凡的好心人,身穿一襲熨燙得筆挺的改良式白色中山西服,看來清俊美麗,又不失英氣。

  他銀髮及腰,五官立體鮮明、輪廓深邃,鼻樑高挺,寡薄的唇角,微微上揚,像是有著好心情。

  他就好像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成功男人,也像是錯入時空的歐洲中古世紀的王公貴族,教她無法將視線自他身上移開。

  真衣知道這樣看人很不禮貌,她不想一直這樣看著他,但他那一對邪美得似能勾人魂魄的黑色眼眸,正直勾勾地盯著她,教她無法轉移視線。

  他看她的模樣,教她有些害怕、畏懼,但卻又有些莫名的期待,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能對他期待些什麼。

  望著他,她感覺心口好緊、好緊,緊到就快無法呼吸。她、她好像快窒息了……

  緊緊揪住衣襟,望進他魔魅的眼,慕真衣感覺雙頰臊熱,還全身發燙。

  慕真衣懷疑自己就快要被捲入他那邪肆的目光裡,就快要被他那深潭似的雙眼吞噬……直到,好心人出了聲,破了魔咒。

  「要我救你?」似要測試,他以中文發問。微揚的薄唇,興味盎然。

  「是、是的,拜託你!」她回以—句優美卻飽受驚嚇的法語。

  她的回應,教他十分滿意。

  但不是因為她的答案,而是她能以正確的法語回答他的中文,可見他們來自同一個地方。

  「叫什麼名字呢?」他笑瞇雙眼。

  「慕、慕真衣!」一轉頭就看到阿沃伸手想抓她,慕真衣嚇得躲到他身後,緊揪著他的衣角。

  「等等。」鐵法蘭冷下臉,出手隔開阿沃的手,再冷眼瞪他。

  「這位先生,我勸你最好少管閒事,不然的話……嗯哼!」阿沃抖著右腿,很是嫉妒的瞪著外型俊麗非凡的鐵法蘭。

  哼,不過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開跑車的貴公子,沒什麼好在意的。

  「你想躲哪去?給我過來!」阿尼凶形惡狀走上前,出手就想抓回她。

  鐵法蘭右手關上車門,左手拉住真衣,讓她轉身避開阿尼的魔掌。

  「啊!」突然被迫轉圈,重心頓失的真衣,以為自己就要摔跤,但一記意外的力道卻緊緊圈攬住她。

  慕真衣愣張驚眸,怔眼望進距她不到五公分的沉亮黑眼。

  眨眨清眸,真衣看著他,想著自己此時仰身下腰的角度,不禁懷疑眼前的男人,剛剛是否帶著她跳了一小節的華爾滋。

  摟進她的纖細輕盈,鐵法蘭低頭笑望身下怔愣雙眸的她。

  「你說你叫慕真衣?愛慕的慕?真假的真?衣裳的衣?嗯?」見她頭猛點,鐵法蘭笑得更開心了。

  瞧,連名字都讓他猜對了。

  「這慕真衣聽起來挺不錯的,我喜歡。」忽略另外兩人的存在,法蘭一心放在真衣的身上。

  「真衣寶貝,要我救你是沒什麼大問題,不過,你得有點小小的回報才成。」

  那一聲「真衣寶貝」,喊得慕真衣羞紅了頰。

  她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該繼續為他出口的「寶貝」二字羞紅臉,還是該擔心此時一旁對她虎視眈眈的兩名惡徒。只是,他剛說回報?

  「回報?」真衣眨動圓眸,望著他。她什麼都沒有,能如何回報?

  「對,就是回報,小小的回報就成了。」呵,她像小羔羊般不解,但卻又懷疑的圓眸……真是可愛極了!

  「還聊天!?」輕易被閃過一次,心浮氣躁的阿尼,惡聲打斷兩人的談話,還對鐵法蘭猛出手,「我就看你這次還能跟她聊多久!」

  看似無意地,鐵法蘭倏抬右掌,一擊一收,正巧巴中他的臉。

  「嗚!」受襲的阿尼,痛得搗住嘴巴,吐出一顆牙齒。

  慕真衣驚瞠雙眼,拾手搗住差點逸出唇的驚叫。

  她不敢相信溫文俊俏的他,手勁竟這麼大,才一掌就打落阿尼的門牙。

  「喂,你這是什麼意思!?」看到兄弟受傷,阿沃氣得衝上前。

  轉頭惡瞪歹徒二人組,鐵法蘭一回頭即又對著慕真衣笑出迷人俊顏。

  「別怕,有我在,沒事的。」法蘭笑語安撫她。

  「你……」真衣這才意識到他一直以中文與她講話。可以在這異鄉國度,遇到同講中文的人,她眼底有意外,也有驚喜。

  「沒事!?」見鐵法蘭如此給他們難看,阿沃凶狠地掄起拳頭,「我們客氣提醒,你不理,還打掉我兄弟的牙齒,有可能沒事嗎!?」

  「不要跟他廢話那麼多啦,我們一起聯手痛宰他!」抹去嘴角血絲,阿尼氣憤叫道。

  但,一點也不將兩人威脅聽進耳裡,法蘭依然面帶微笑。

  扶正真衣的身子,他左手與她十指交握,在姿態變換之間,法蘭將她輕推出去,一腳狠踹開礙事的阿尼,再將她拉回身前。

  「來,你繼續說沒關係,別讓他們影響我們的談心。」擺了個最瀟灑的姿態,一身白衣白褲的鐵法蘭,為她笑出迷人風采,一心想誘拐她。

  「可、可是我不知道你要我說什麼?」真衣膽小、顫看著前方似越來越惱怒,還一再逼近的兩個歹徒。

  帶她轉了個圈,再次避開針對真衣撲來的兩人,鐵法蘭笑眼瞪她。「我話都說得這麼清楚,你還聽不懂?哎,真是個小笨蛋。」

  不過,笨得好,笨得妙,這樣,他才容易拐她回家玩。鐵法蘭越想,笑容就越迷人。

  忘了正身處危境之中,聽著他猶似寵溺的話語,真衣粉頰緋紅。

  「對不起,我是真的聽不懂。」凝進他黑亮的眼,真衣神情羞赧,輕抿著好似沾了晨露的柔潤紅唇。

  「聽不懂沒關係,等會兒跟我回家就對了。」呵,一切由他做主。

  「跟你回家!?」她怔住。

  「沒錯,我替你解決他們兩個,然後,你跟我回家。」這交易很划算。

  「喂,她是我們兄弟的人,你敢跟我們搶!?」阿沃氣沖沖。

  「你們兩兄弟的?你們也配?」鐵法蘭聞言,眼色頓沉,唇角卻揚笑。

  一把將她扯往身後,他疾速揮出一記右勾拳,砰!

  「嗚,痛!」

  他高挺的身子擋著,看不到前面發生的事,也不知道阿沃為什麼會突然雙手護住下巴、彎腰猛叫痛,真衣對回頭看她的法蘭,直搖頭。

  「不可以,我不可以這樣就跟你回家,我……」

  「為什麼!?」他俊眸一瞠。英雄救美之後,美人不都得以身相許嗎?

  他記得小時候,老頭子帶給他看的武俠小說裡面,明明都是這樣寫的!

  「我、我們又不認識,我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就跟你……跟你回去?」

  雖然還不明白他為何要她跟他回去,但朵朵紅暈已染上真衣的頰。

  而且在這種危險的時候,談這種事不太對吧?

  悄看他一眼,真衣眼色又羞、又驚、又急地垂下頭。他生氣了嗎?

  「這——」拐人行動受挫,鐵法蘭心情好差,「好吧,算你有理,不過我救你這次,你一樣得回報。」他可一點也不想吃虧。

  「那、那你的意思是?」

  「就一個吻好了。」這交易他虧大了,真委屈。

  「你……」不知該如何回應,慕真衣被他邪肆目光看得雙頰漲紅。

  「我數到十,不說話就表示同意。」勾起她精巧的下頷,盯進她羞澀的瞳,鐵法蘭耍無賴,直接從一數到底,「一、二、三……九、十。」

  「你!?」羞紅頰,真衣想抗議。

  但,在她開口之前,鐵法蘭已經拉開跑車的車門,將她擺進跑車前座。

  「好了,一切就這樣決定,你乖乖待在這裡。」

  動手替她將保暖的白色毛耳罩戴好,他再升起車窗,隔絕等會兒車外會有的噪音聲響。

  想了下,似覺得還有些不妥,鐵法蘭突然出手強行壓下她的頭。

  「哎呀!」

  「不准抬頭亂看,否則,我就把你丟給他們,知不知道?」他對著她的後腦勺,出聲恫嚇。

  他可不想什麼好處都還沒撈到,就把她嚇跑了。

  「嗯!」雖不懂為什麼不能抬頭看,慕真衣仍聽話的點頭。

  「嗯,真乖、真聽話。」也真笨、真好騙。呵。

  安置好慕真衣,才關上車門,還沒轉身的鐵法蘭,就因為左右兩邊包夾而來的兩道陰影而瞇起黑眼。

  「阿沃,一人一邊,打死他!」

  「好!既然他存心跟我們兄弟搶女人,那我們也不必再跟他客氣!」

  「對,千萬別客氣,否則,你們會很慘的。」法蘭唇角微勾。

  「死到臨頭了,你還說大話!?」阿尼沖身撲向他。

  「就怕死的是你們。」閃過阿尼的撲勢,鐵法蘭笑得兩人心跳加快。

  「別跟他說廢話,一起上!」

  似在一瞬間,鐵法蘭對再一次朝他揍身而來的阿尼,揮出—記凶狠的左勾拳,再對阿沃踹出狠厲的一腳。

  扭扭頸子、壓壓指關節,將幾度過招當成熱身操的鐵法蘭,對兩人笑出一抹陰狠冷厲。

  「好了,正式的來吧。」伸出右手,掌心朝上,他唇角邪揚招喚兩人。「就讓我瞧瞧你們到底有多大能耐,可以從我的跟前搶走她。」

  「好!就讓你看看搶我們女人的下場,會是怎麼的淒慘!」

  有默契的兩兄弟,一前一後圍住他,同時出手想揍他個措手不及,但鐵法蘭唇噙冷笑,右手背後,一旋轉、一側身,姿態異常優雅地輕鬆化解兩兄弟相繼使出的陰狠招數,吸引住不少經過的車輛與行人注意。

  一分鐘後,鐵法蘭轉防守為攻擊,招招凌厲,攻勢猛烈,一出手必在兩人身上留下彪炳戰績。

  阿尼眼看赤手空拳打不過他,心一狠,就抽出隨身小刀刺向他。

  側身閃過銳利小刀,原還打算手下留情的鐵法蘭,眸光頓轉陰狠。

  「跟我玩陰的?找死!」

  一回頭,他左手狠握住阿尼的手腕,右手抓住他的臂膀,弓起長腿,就施勁重力向下一折,喀!

  「啊!」阿尼的殺豬尖叫,嚇得正要對鐵法蘭踢出一腳的阿沃呆住。

  「你、你折斷我弟弟的手!?」阿沃又懼又怒,胡亂對他揮出拳頭。

  「只折斷他一隻手臂,很客氣了!」

  「你!?」

  「現在,我還要你的一條胳臂!」

  「你——」還來不及做出反應的阿沃,下一秒鐘,已被鐵法蘭一記俐落掃腿,橫掃倒地,悶聲叫痛。

  一腳踩上阿沃的肩,法蘭低斂黑眸,抬手拭去高挺鼻尖上的一絲薄汗。

  「你、你、你想做什麼!?」動彈不得,阿沃嚇得汗濕背脊。

  拂弄過掙脫髮帶束縛而飛揚於空的銀髮,他俯看腳下敗寇,眸光陰邪。

  「你說呢?」對上阿沃駭懼的眼,他黑眼危瞇,長腿一弓,狠勁踩下。

  「啊!」又一隻豬被宰了。




  解決了兩人,鐵法蘭一拉開車門,見慕真衣姿勢沒變,果真聽話的埋首座椅中,煞是得意的一把揪起她。

  「小笨蛋。」好聽話。

  「呃!」才抬起身子,對上近在咫尺的俊顏,她粉頰倏紅。

  剛才的他,斯文俊美,而此刻銀髮散亂的他,看來狂野而迷人。

  意外他的轉變,慕真衣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該看哪裡。

  若看他邪魅眼眸,她的心跳會加快,看他的下顎……真衣發現他的領扣有些鬆動。

  「你的領扣好像快要脫落了,我幫你重新縫過好不好?我……」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她眼色微窘,想解釋:「對不起,我的意思是……」

  「好。」低頭扯了扯因方才打鬥而略為鬆動的黑鑽領扣,他點頭。

  「好?」她以為他會拒絕。

  「當然好,怎會不好?」他笑顏迷人,坐進駕駛座,關上車門。

  壓下車窗變色鈕,隔絕窗外好奇的視線,鐵法蘭即當她的面脫下衣服。

  「啊,你——」慕真衣雙頰漲紅,急急掩住雙眼。

  「這樣就臉紅了?」存心逗弄她,法蘭將衣服丟給她之後,即輕佻勾起她的下巴,故意以指輕描她的唇型,「那這樣呢?」

  「你、你……你不要這樣子。」被逗得無處可逃,她的臉頰紅透了。

  「你的臉更紅了,真是可愛。」鐵法蘭笑著親吻她的頰。

  一觸上她的頰,兩人同時—怔,也同時想起同—件事——

  她還欠他一個吻。

  「我想索取回報。」他很紳士的先行告知。

  「你……」紅著臉龐,真衣低下頭,緊張的抓著他丟到她膝上的衣服。

  只是一個吻,應該沒關係的,這裡是法國,到處可見親吻的人……慕真衣紅著粉頰,想為自己做心理建設。

  但,心理建設還沒完全,她的下頷已被勾起,溫熱氣息也已呼襲而來。

  左手緊抵住她的後腦勺,右手緊攬住她的腰,鐵法蘭疾俯下頭,在她豐潤的紅唇上,烙下炙熱的吻。

  法蘭本想給她一個時僅二十秒的法式熱吻,然,她柔嫩似絲綢般的紅唇,卻教他一再不自覺地加深對她的吮吻。

  吻到激情處,他單腳屈膝跪抵駕駛座椅,越過擋在兩人間的排檔,緊緊抓住一再想向後退縮的她,也一再狂佞奪取她口中的甜蜜。

  強勢探舌侵入她口中,鐵法蘭放肆而火熱地吸吮著她的唇與舌。

  沒料到他的吻會如此的急、如此的狂,真衣雙頰緋紅,嬌喘連連。

  太過激情的法式熱吻,教她全身發軟無力。

  一再朝她翻湧而來的激狂熱吻,讓她呼吸困難。她覺得自己就快不能呼吸,就快因為缺氧而窒息……

  霍地,鐵法蘭驟然鬆開對她的鉗制,跌回駕駛座。

  他喘息不止、呼吸濃重而急促,一雙隱含激情的沉亮俊眸,直盯著她艷紅的嬌顏。

  他喜歡吻上她唇的滑膩觸感,喜歡攪弄她口中的甘甜,喜歡身下的她是如此的柔弱可人又誘人……她遠比他所想像的,還要能激起他的興趣!

  倒靠椅背,閉斂邪魅的眸,法蘭重整激動的心情,利用時間緩下心中對她的渴望,也忍住想一手扒光她身上衣服,直接提槍上陣的強烈慾望。

  呼吸回穩,他抬手拂過一頭散亂的銀髮,轉眸望她。

  「記住,我叫鐵法蘭。」

  鐵……鐵法蘭……真衣雙頰酡紅,輕聲念著他的名,驀然一愣。「你就是經常出現在報章雜誌封面上的鐵法蘭?」

  見他勾笑點頭,真衣好驚訝。她沒想到自己竟可以遇上眾名媛千金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從今以後,沒有我的同意,不准跟任何男人單獨相處,知道嗎?」

  不管有無生命,對於屬於自己的一切,他有著強烈的佔有慾。

  而她,今後只能屬於他。

  「啊?」

  真衣愣住。

  「有問題?」她的疑問聲調,教法蘭明顯不滿,轉頭冷眼瞪過去。

  可,見到她暈紅未褪的絕美臉孔,再見她被他方纔那一吻,吻得更顯鮮嫩欲滴的紅唇,才抑下的情慾熾火再次在他身中竄起。

  身一轉,單膝再跪上座椅,他情緒亢奮、眸光精亮地一把抓過她——

  「再來一次!」

  狠狠地,他再一次狠狠地吻上她的唇。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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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5 20:54:11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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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夜,鐵法蘭只送慕真衣到巴黎別墅區的大鐵門前。

  因為,真衣說什麼也不願意他送她到家門口。

  雖然心情很不爽,但鐵法蘭仍笑著對她揮揮手,目送她消失在大鐵門的另一端。

  只是,才回過頭,鐵法蘭俊顏一變,氣聲啐罵。

  「可惡,居然不讓我送她回家?真是不乖,肯定需要再教育!」

  但是,要再教育似乎也得他可以再碰得到她的人,而他……忘了要她留下聯絡的電話跟住址了。

  看著早已不見人影的深夜大道,鐵法蘭微撇唇角,一臉的無所謂。

  因為他有她的名字,也知道她居住的範圍,想找她實在是太容易了。

  只是,他近來工作忙碌,只能先派哈克替他收集住在該區的華人資料。

  這一天——

  叩叩叩,哈克敲門進入執行長辦公室,將今早收集到的華人女子資料放至辦公桌一角。

  「執行長,這是你前幾天要我找的資料。」

  「什麼資料?」鐵法蘭忙得沒空抬頭,邊看手中企畫,邊下批示。

  「就是巴黎別墅區的……」

  話還沒說完,鐵法蘭已經放下手中鋼筆,拿過那一疊資料。

  快速翻過一張又一張的華人資料,鐵法蘭漂亮的眉型微蹙,抬頭。

  「就這樣?」他狐疑地看向哈克。

  「就這樣。」

  「你知道我是要你找一個東方女人的資料吧?」

  「是,我知道。」

  「她長得挺漂亮的。」一副欠他虐待的可愛模樣。

  「是,你說過。」

  「黑眼睛、黑長髮,肌膚白皙細緻,眼睛大大的、圓圓的,還亮亮的。」

  「對。」光用想的就漂亮。

  「應該二十歲上下。」

  「是。」

  「她叫慕真衣。」

  「是。」

  「那……她的資料呢?」

  「沒有。」他早翻過幾百次了。

  「沒有?」法蘭微愣,須臾,邪眸倏然變色,「沒有!?你耍我!?」

  既然沒有,還讓他翻老半天!?

  「耍你!?」哈克嚇到忙喊冤,「我沒那個膽子啦,執行長!」

  「那為什麼會沒有!?」

  「啊?這……」傻了,他哪知道?「巴黎別墅區裡,所有的東方人資料都在這裡面,我也不知道裡面為什麼會沒有你說的慕小姐。」

  「哼!」

  「也許她不住那裡也說不定。」

  「這樣嗎?但那天我明明看見她走進巴黎別墅區的大門。」俊眉蹙擰。

  「搞不好你走了以後,她就又鑽出來了。」為將功贖罪,他猜著。

  輕敲辦公桌面,看著窗外,鐵法蘭叼著煙,等著哈克的後續解說。

  「因為她根本就不住在那裡。」再猜。

  「喔?」一道白霧煙圈,自他口中吐出,「那你的意思是……那天晚上我眼睛花了,看錯了?」鐵法蘭冷眼輕瞟過去。

  「不、不是的。」他膽子再大,也不敢這樣想,「我猜她可能只是裡面某戶人家的鐘點華人女傭,所以並沒有住在那裡。」

  他俊目一揚,透出疑問,哈克再自動接答:

  「可能是因為主人臨時的呼叫,所以,她才會那麼晚出現在那裡。」這是最有可能的原因。

  「這……」不無可能。

  「執行長。」哈克有話想提。

  「說。」

  「如果慕小姐只是個小女傭,你也要她嗎?」

  「怎麼?不可以嗎?」他冷眼微瞪。就算是女傭,只要他喜歡,他也有辦法把她捧成公主。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如果慕小姐真的只是一名女傭,那老夫人她會贊同你們交往嗎?」

  「你想太多了,外婆她從來不干涉我的感情生活。」

  白眼一瞪,鐵法蘭翻開文件,打算繼續辦公。

  「沒事可以滾出去了……對了……」他喊住轉身走了幾步的哈克,「記得繼續替我找她,越快越好。」

  「是。」才要拉開門走出去,哈克臨時想起他晚上的應酬,「對了,執行長,你晚上可以……」

  「你又想囉嗦什麼了?」鋼筆一放,俊顏一抬,他厲目一瞪。

  「我只是想提醒你,別忘記晚上伯曼家宴會的事,老夫人跟伯曼老夫人有交情,所以……」

  「知道了,囉嗦,滾啦!」

  「是!」他應聲閃人。

  瞪著被哈克帶上的門,鐵法蘭高度懷疑哈克是台灣那個老頭子,特地派來臥底盯他、煩他的。

  因為,已經結婚的哈克,就跟個小老頭子一樣,總會替他安排參加那些名為社交,實為選夫挑妻的名流宴會。

  不是他對那些名媛淑女沒好印象,實在是那些自以為穿上錦衣華服,就可以迷死全天下男人的女人,根本就教他興趣缺缺。

  再說,她們不是驕縱刁蠻,就是虛偽陰險,心機之深,讓他覺得很煩。

  他可不想下班時,還得面對一個滿腹心機的女人。

  所以,女人最好是像真衣那樣,看來簡單又單純,好哄又好騙,有點笨又不會太笨……

  回想起那夜與她熱吻的激情感覺,與她那又驚又懼又羞的美麗黑瞳,鐵法蘭忍不住低啞呻吟。

  唉,那個小笨蛋到底是躲哪裡去了?真是教他傷神啊!




  入夜,一部銀色跑車快速通過巴黎別墅大門警衛的安全檢測,疾速駛進為之敞開的大門。

  看一眼隨意擱在一旁的紅色請柬,鐵法蘭一邊開著車,一邊搜巡著窗外大道兩邊的行人,唇角微微上揚。

  他與慕真衣肯定很有緣,因為今晚他原不想出席這場宴會的,但臨下班前,哈克突然跑來告訴他,宴會地點就設在巴黎別墅區裡。所以,當下他改變主意,決定要親自赴宴,藉機探訪真衣的下落。他希望今晚就可以和真衣相會於月光下。

  依紅色請柬上的地址,鐵法蘭循著路標指示,將跑車駛往前方—棟燈火通明,熱鬧非凡的豪宅。

  遠遠見到銀色跑車駛進私人車道,步下跑車的俊挺男子,就是名揚社交圈的鐵法蘭,伯曼夫婦立即撇下其他賓客,拉著女兒,熱絡出門迎接。

  「法蘭先生,歡迎光臨、歡迎光臨!」

  「謝謝你們的邀請。」戴起溫文儒雅的面具,鐵法蘭微笑以對。

  一看到鐵法蘭親臨宴會,眾多名流富紳眼睛紛紛亮起,急忙四處找尋自家貪玩的女兒。他們希望可以藉著女兒的魅力,與身份不凡的他搭上線。

  「鐵先生,我是溫特,你還記得吧?這是小女柏麗。」

  「法蘭先生,這是我家安亞,今年才二十歲,正在念大學呢。」

  面對一個又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名媛千金,法蘭藏起心中的不耐,揚起迷人微笑,一一虛偽問候。

  「法蘭先生,你好,我是瑪亞泰勒,兩年前,先夫跟我曾在巴黎的一場慈善晚會上見過你。」

  身穿一襲昂貴晚禮服,瑪亞拉著女兒用力排開旁人,擠到他的前面。

  「原來是泰勒夫人,真是好久不見了。」他客套說著。

  「這是我女兒薇絲。」拉過身後的女兒,瑪亞熱切介縉,「薇絲,快跟法蘭先生問好。」

  「是。」早已愛慕鐵法蘭多時的薇絲,含羞帶怯走上前,「法蘭先生你好,我是薇絲,很高興今晚能有機會與你見面。」

  「我也很高興認識你,薇絲小姐。」法蘭對她微微一笑。

  外型甜美、金髮碧眼的薇絲,就像真人版的芭比娃娃一樣,很難讓人不對她產生好感。

  不過,僅止於此,因為他最想蹂躪……嗯,最想疼愛的還是小笨蛋。

  「薇絲,法蘭先生是老法蘭仕夫人的外孫,而且,他還是鐵世集團歐洲事業部的執行長呢。」瑪亞一邊說,一邊看他,越看越滿意。

  雖然她們母女生活寬裕,並不愁吃穿,但她知道坐吃山空的道理。

  自丈夫去世後,她們母女倆就沒什麼有力的靠山,現在如果有機會可以和法蘭仕家及鐵家結為姻親,那就太好了!

  「法蘭先生,聽說你們公司……」看著自己一心想嫁的男人就在面前,薇絲抓住難得的機會,努力展現自己大方、溫柔又婉約的一面。

  但不只是她一人,許許多多的名媛千金,都想藉機認識他、親近他。

  而一個晚上下來,鐵法蘭早已記不清楚自己到底跟多少女孩子說過話。

  看看腕表,他知道自己已經浪費太多時間在一群陌生人身上。

  「鐵先生,不知道你明天……」

  「抱歉,我有點事想找伯曼先生,下次有空再聊。」抬手制止對方未完的話,鐵法蘭快步向伯曼夫婦走去。

  他低調向伯曼夫婦探問附近是否有華人女傭的事,伯曼夫婦愣了下,再想了想,最後對他抱歉地搖搖頭。

  因為,他們才剛搬來這兒不久,對附近的事,還不是很清楚。

  浪費了一晚上的時間,最後卻得到這樣的回答,鐵法蘭嘔極了。

  強掩住心底的不快,趁眾人不注意之時,鐵法蘭端著一杯雞尾酒,自側門閃出,打算到花園裡吹風,然後,走人。




  微冷的夜風,吹去方才屋內的悶熱,見四周環境似還不錯,鐵法蘭一邊喝著酒,一邊隨意的到處逛。

  但是逛著、逛著,法蘭發現自己竟走出了伯曼家的範圍。

  飲下最後一口金色液體,才轉身想往回走,一道驚喜閃過他的眼。

  「真衣寶貝!?」哎,這就是緣分哪!怎麼轉、怎麼找,她就是會自動出現在他的面前。

  拖著微跛的腳,剛自華宅後方小破屋出來的真衣,聞聲抬眼看向前方。

  是他!見到鐵法蘭,她眼底有著驚訝與羞喜。

  「你怎會在……」看著迎面而來的他笑得春風得意,驚喜的微笑取代她多日來的心中苦澀。

  鐵法蘭幾個大步,來到她面前,無空間的限制,他眸光精亮,唇角邪揚。

  他一手罩上她高翹的臀,將她壓靠向自己,一手則緊抵住她後腦勺,探舌侵入她訝然微啟的唇,給了她一個近三分鐘的纏綿熱吻。

  漲紅雙頰,慕真衣的理智,被他一再注入熱情的激狂吮吻融化,她被吻得雙腿發軟且無法思考,一直到他終於離開她的唇。

  平撫了激躁的心,法蘭像情人般地在她耳畔邊廝磨低語:

  「幾日不見,想我嗎?」

  「我……」受不住他太過激情的熱吻,真衣粉頰緋紅、呼吸急促,無力地偎進他的頸窩。聞到他身上的男性氣息,她頰色更紅。

  「羞了?」帶有邪氣的俊眸,笑凝懷裡的她,「沒關係,我喜歡,你就繼續羞吧,總有一天,你會習慣的。」

  「你——」真衣被他說得更抬不起頭。但一道淺笑,悄揚上她許久未曾上揚的唇角。

  「你怎會來這裡?是來參加伯曼家的晚宴嗎?」

  「你認識他們?」他意外,「但剛剛我問他們,他們好像不認識你。」

  「當然,他們是有錢人家,而我只……」真衣愣了下,抬眼望他,「你跟他們打聽我?」

  「還說,你連個電話也沒留給我,教我怎麼找你?而哈克……我的助理又找不到你的資料,所以,我就親自過來探探……哎,不談他們,無趣。」

  談那些人根本就是在浪費他與真衣的生命。

  「去你家坐坐?」望著身前清艷容顏,他邪美俊眸閃爍著異樣光芒。

  其實,他是比較希望可以到她房間坐坐……嗯,什麼?這樣說太虛偽?

  好吧,那他承認,與其到她房間坐坐,他更想摟著她,抱著她,直接到床上躺一躺,再滾一滾……不過,這些話不能說,會嚇跑他可愛的小笨蛋的。

  「對……對不起,不太方便。」垂下頭,她搖著。

  擰眉,看她,三秒鐘,笑意重新回到他臉上。

  「那我們到前面看夜色、數星星。」如何?他夠體貼,夠羅曼蒂克吧?

  所以小笨蛋,快快束手就擒吧,乖乖上當吧。笑意在他眼底蕩著。

  「數星星?」他要陪她看星星?真衣想笑。

  「走。」像是一種習慣,他牽起她小小的手,緊緊地握著。

  噙笑俯看綻露笑顏的她,法蘭大步拉她走向前面的一塊空地,但,她步子緩慢,咬唇忍痛。

  他注意到了,注意到她的龜速與痛苦表情。

  「怎麼了?」他停下步伐。

  「沒、沒什麼,對不起。」她急搖頭。

  「沒什麼?」當他眼瞎了?鐵法蘭搖搖頭,但,卻又笑了起來。

  「真是不乖。」他笑眼睨她,「不過,沒關係,我自己看。」

  可以看見她手臉之外的部位,鐵法蘭眼中有著一股熱切的期待。

  單膝跪地,撩起她長及腳踝的長裙,他興奮難耐。

  真衣的身子比例相當完美,所以她的腿,肯定是既雪白又迷人。呵,他今晚運氣真不錯,說不定,不只可以看,還可以摸個幾下……

  這機會,可真是教人興奮哪。

  然,一觸到她長裙輕薄的質料,法蘭俊眉蹙擰。

  「天氣這麼冷,你怎麼還穿這種夏天的裙子?」真是小笨蛋一個。

  「你、你不要,你不要這樣……」真衣急著想撥開他的手。

  「害羞呀?」看她微傾身雙手胡亂撥著,一副又氣又急的俏模樣,鐵法蘭覺得可愛極了。

  但,可愛歸可愛,他好不容易才達到這種可以順理成章,掀她裙子的機會,哪會輕易放棄?不管,照掀。

  「回去後,記得要換件冬天的衣裙,不然你會感……」他話聲乍止,因為原該是雪白的小腿,此刻卻是青紫斑斑。

  心一驚,他將夏裙再往上掀起。

  怵目驚心的擦傷、瘀血,宛如籐蔓般地攀附在她修長勻稱的腿上……

  「怎麼回事?」無法理解自己此刻的心情,法蘭抬頭,怔看像做錯事而眸光驚懼、不知所措的她。

  「我……我笨笨的,過馬路沒看紅綠燈,所以,被車撞了,對不起。」

  不想說太多,她眸光閃爍,簡單帶過那天可怕的情景。

  「被車撞?那有沒有記下車號?」起身,他咬牙微笑地問著。

  媽的,是哪個該死的混帳東西,竟敢撞傷他的小笨蛋!?他一定要砸了那部不長眼的爛車子!

  「沒有,對不起……」像又做錯了事,她垂下頭。

  「沒有!?」他尾音高揚。

  「你、你在生氣嗎?」真衣眼色驚變,出於直覺地往後急退,差點摔跤。

  「對不起,我、我不是有意惹你生氣的,請你、請你不要生氣……」

  看著她的驚怯模樣,鐵法蘭是開心又心疼。

  「沒有,我沒生氣,我怎會對你生氣呢?小笨蛋就是小笨蛋,來,我抱你吧。」他小心抱起她。

  「哎,你!?」突然懸空的身子,教她微驚。

  「都已經傷成這樣了,難道,你還想自己走?在傷好之前,沒事不准再四處跑,知不知道?」

  「可是……」

  「不准有可是。」法蘭立聲截斷她的話。

  「我……對不起。」他的溫柔與體貼,教她心為之悸動,教她一點也不想違逆他的意思,一點也不想他生氣。因為,她覺得他人好好。

  走了幾步路,鐵法蘭突然轉了方向,抱她走向小破屋。

  「你、你要抱我去哪裡!?」他的方向,教她又驚了。

  「你不是住那裡嗎?我送你回去,星星以後再看、再數。」

  「可是屋子很亂,我今天都沒空整理,你不要……」她不要他走進那種地方,不要他看見她的窮困。

  「有什麼關係?你都能住了,還會亂到哪裡?」倒是挺破的就是了。

  看一眼破屋的外觀,他傾身走進低矮的木屋,見不到其他的人。

  「你自己一人住?」放下她,他看著空蕩蕩、寒酸至極的小破屋。

  「嗯,我媽媽現在不住這裡,她要過好一陣子才會回來。」

  她想起未歸還的衣服。

  「對了,你衣服的扣子我補好了,我去拿來給你。」掀開陳舊布簾,真衣走向只以幾塊木板搭成的床。

  拿出床板下藏放多日的男服,她撩簾走出,綻著笑顏送出手上的紙袋。

  「你看看這樣可不可以,如果不喜歡,我可以重新……」

  看著突然空無一人的屋子,話聲在她喉間哽住,笑容也緩緩褪去。

  微微地,她輕抿紅唇,笑著自己的愚蠢。

  這樣一個簡陋而窮困的地方,他一個有錢貴公子,哪裡待得下去呢。

  只是……看著忽然少了個他的屋子,再望向窗外寒冷夜色,真衣緊擁著懷裡的衣物,輕歎出一口氣。

  今年的巴黎似乎又更冷了……

  「走了!」

  突來的一聲,教慕真衣急轉頭,看向正走進屋子的法蘭。

  「你、你怎麼又回來了?」她愕然。

  「不回來怎麼帶你上醫院?」看看,她又耍笨了,呵,「走吧,我車子就停在前面。」

  「上醫院!?不、不必了,不礙事的,過幾天就好了。」她急搖頭。

  「不可以,一定要到醫院讓醫師包紮處理。」

  「不要!」

  「為什麼?」他瞪她。

  「對……對不起,我……我身上沒有多餘的錢可以……」緊絞著身前的十指,真衣困難而難堪的說著。

  「你沒有錢,但我有。」鐵法蘭瞪眼笑她,不再理會她的拒絕,他傾身抱起她,走出小破屋,「走吧!」

  緊抓著懷裡的紙袋,望著他俊美的臉孔,慕真衣感覺心頭一酸。

  「你……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這還要說嗎?因為你看起來就是一副很好欺負的模樣。」

  「嗯?」她睜大不解的圓瞳。

  看她一臉怔愣的傻模樣,鐵法蘭唇角勾揚,給她一記電力十足的迷人笑容,存心拐她回家好好蹂躪一番。

  「不懂?沒關係,只要你答應跟我回家,我就說到讓你懂,怎麼樣?」

  但,她又教他失望了。

  「法蘭先生,請你不要再跟我開這種玩笑了。」真衣對他搖搖頭。

  雖然他救了她,現在又要帶她上醫院包紮傷口,真的是個好人,但是,媽媽告訴過她,做人要認命,也要謹守本分,因為再怎麼說,他是身份尊貴的貴公子,還是個跨國集團的執行長,而她呢?不過是個貧家女,根本高攀不上他,所以,他肯紆尊降貴與她說話聊天、關心她,她已經很開心了。

  但是,人都有作夢的權利吧?

  那,她也可以作作美夢吧?

  擁著懷中屬於他的衣物,靜偎著他的胸膛,一絲夢幻微笑揚上真衣美麗的唇角。

  在夢裡她可以當他是王子,自己是灰姑娘,然後,有一天,王子會帶著灰姑娘和灰姑娘的母親,一塊離開這個不歡迎她們的地方……

  「誰說我是開玩笑的?只要你點頭,我馬上帶你回家!」他眸光熱切。

  「對不起,法蘭先生,你……」

  「等等,什麼法蘭先生?」走到停車處,法蘭小心將她安置在前座,為她繫上安全帶,搖搖頭,「喊法蘭就可以了,要不喊個『親愛的』也是可以。」

  輕撩過她的發,他笑瞇的俊眸,邪意閃動,看得慕真衣雙頰臊紅、羞怯不已。又被他佔便宜了,他好不正經。

  「法蘭先……」看他黑眸一瞪,真衣一慌,急說道:「請你別生氣,也別再跟我開這種玩笑,因為你這樣,會讓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相處……」

  「哎,你呀!」又再一次被拒絕了。法蘭聽了好惱。

  真是的,居然把他的真心話,當成玩笑話。

  算了,無妨,不跟她計較。

  因為,今日既已知道她的住處,日後他有的是機會上門哄她、拐她,再勾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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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5 20:54:43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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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他想錯了,因為她肯給他拐她、哄她、騙她的時間相當有限。

  因為,一個禮拜她只能跟他見一次面。

  因為,她說她工作很忙,沒太多私人時間。

  因為,跟她要電話聯絡,她說不方便,說他過去找她,她也說不方便。

  給她一組專線電話,告訴她有空時就打電話給他,她三兩天才打一次。原因不外是她很忙、沒時間、不方便……

  唉,他已經被她打敗了。他真懷疑她一個小女傭,事業是不是已經做比他這個執行長大了,不然,他都能抽出時間來拐她了,為何她卻沒一點時間可以被她拐?

  這實在是教他氣餒。

  想想以前都是女人追著他四處跑,現在換他想追個女人回家玩玩,卻怎麼也追不上,還一直被打馬虎眼,唉,真是報應哪……

  「執行長,會議時間到了。」

  哈克敲門進入,提醒正看著窗外天空思春的男人。

  「知道了。」他語調漫不經心,回過頭,懶懶站起。

  鈐……桌上的專線電話鈴聲響起。

  愣了下,他心喜,快速按下通話鍵。真衣常在這個時間打電話給他。

  一會,陣陣吵雜聲,迴盪在明亮的辦公空間裡。聽著電話彼端傳來的風聲與偶爾經過的車聲,笑意再揚上他的眼。

  「真衣,真的是你。」只有她才會使用公用電話跟他聯絡。

  「是。」

  「你的電話可真難等。」他抱怨。

  「難等?你在等我?為什麼?是不是有什麼事?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等我電話,所以……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請你不要生我的氣……」

  她總習慣對人說「對不起」,近來也變得比以往更怯弱、可憐,說對不起的次數也越來越多,教他聽了心好疼……疼得更是想欺負她、蹂躪她了。

  但是她就是不給他一點機會,唉,小笨蛋也挺精的,悶哪!

  「執行長,開會時間到了。」

  聞聲,鐵法蘭疾手封住專線話機傳音口,惡眼瞪向還杵在原地的哈克。

  「你白癡啊?沒看見我正在跟真衣講電話嗎?吵什麼?你嘴巴大啊!」

  「可是……」

  「還吵?再吵我就把你從這裡丟下去!」他惡聲道,「去告訴他們會議往後延,時間另行通知,滾!」

  「是!」不敢再多做停留,哈克快步閃人,免得又被罵。

  久久聽不到他的聲音,電話那端的真衣,心慌了。

  「對不起,你真的在生我的氣嗎?」

  「沒有。」趕走礙眼的哈克,鐵法蘭重新在旋椅上落坐,調整了個最舒適的坐姿,專心聽著她可愛的聲音。

  小笨蛋的嗓音輕輕、柔柔、軟軟的,還帶了點羞怯,好聽極了。

  「我關心你都來不及了,哪捨得生你的氣呢?」

  「你……」電話彼端的真衣,突然掩住了發聲話筒,因為他的幾句話,逼出了她的淚水。

  蹲在電話亭裡,抹去眼中濕意,慕真衣噙著淚水,一邊說著電話,一邊微微地笑著。

  他就像是她的生命補給站,在她難過、傷心與無助的時候,只要他幾句話,就可以重新將她快失去的希望,快樂與未來,再注入她生命中。

  他傭懶又噙著笑意的低沉嗓音,就好似天音般撫平了她心中的傷痛,教她有勇氣可以再次面對上天給她的考驗。

  剛才,醫師告訴她已經找到適合的捐髓者,三個星期後,就將進行移植手術……這應該是他帶給她的幸運吧。

  只是,她不該佔用他太多時間的,他是個日理萬機的大執行長,她可以想像他工作的忙碌。

  「你是不是很忙?我會不會打擾你的工作?」

  「不忙、不忙,我現在可閒得很呢。」除了幾十份公文還沒看,一場會議被排開外,他還挺有空的。

  「過來陪我喝杯咖啡,好不好?」興致一來,他興奮道。

  喝完咖啡,就享用兩人浪漫大餐,餐後就開車兜風,順便數數星星、看月亮,然後,就可以拐她回家了。

  呵,這個臨時計畫不錯,他喜歡。

  「對不起,我現在不可以離開,我還有工作沒做完……」她也想跟他出去,但是,不可以。

  「又是工作,小笨蛋,你的工作怎麼比我多呢?」

  鐵法蘭無力地拄著額。突然,他眼睛一亮!

  「真衣,你的僱主是誰?你告訴我,我去找他談談!」哎,真是的,這麼簡單的辦法,他以前居然沒想到,真是……

  「不、不可以,你不可以這樣做!」真衣一聽,驚聲叫了出來。

  她需要泰勒家的錢,幫母親支付醫藥費,他若執意介入,害得她們母女必須離開,那沒了泰勒家資助的母親……就只有死路一條!

  「真衣?」

  「你如果這樣,那我以後都不打電話了!」她叫道。

  「為什麼!?」法蘭瞪著電話。她竟為僱主而威脅他?這個小笨蛋的腦袋是不是真的壞了?到底知不知道她正在跟誰說話啊?

  「因為、因為她們對我跟我媽都很好,你如果真這樣做,那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對,到時,她一定、一定不會原諒他的!

  她都已經撐了這麼久一段時間,現在終於找到捐髓者了,怎麼可以因為他的幾句話,就斷了她母親的生路!?

  絕對不可以這樣!

  「不可以,你聽到沒有?」真衣緊握話筒,又驚又懼又氣的說著。

  她知道也許把她的困難告訴他,好心的他,可能會願意借她一筆錢。如此一來,她母親的醫藥費就解決了,她也不必再看泰勒母女的臉色。

  可是,她才認識他不久,就算他肯借她錢,她也不敢用。

  而且錢債難還,人情債更是難還,那與其欠他錢、欠他人情債,她情願為保住自己在他面前僅有的自尊,而繼續再待在泰勒家。

  「咦?」她的反應與口氣,教法蘭微愣。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但是我有我的難處!」

  察覺到她異樣的情緒,鐵法蘭皺了皺漂亮的劍眉。

  「好,我不會干涉你的工作,也不會去找你的僱主,這樣好不好?」真是糟糕,他好像把小笨蛋給氣哭了。

  「我……」意識到自己的口氣太過,真衣急忙道:「對不起,我知道我的態度不好,我不是故意的,我……」

  「沒關係、沒關係,打是情、罵是愛,就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有空過來打我?」他帶開話題,逗著她。

  「你……」他的話教她心情頓為放鬆,破涕為笑,「我又打不贏你,你很厲害的。」

  「放心,你打我,我絕不還手,就乖乖站著讓你打、讓你踢,怎樣?」

  暫時忘了病中的母親,也忘了心中委屈,真衣被他的話逗得咯咯直笑。

  聽她笑,他也笑。

  呵,她的笑聲好可愛,像個小女孩一樣,純淨悅耳,教他聽了好歡喜。

  突然,真衣語調驚慌。

  「對不起,我有事,不能再講了!」

  「呃?」

  「還有,你千萬不要來找我,我會再打電話給你的,再見!」臨掛斷電話之前,真衣急忙再次重複多日來的提醒。喀!

  瞪著硬是被匆匆掛斷的電話,鐵法蘭笑顏驟變。

  掛他電話!?小笨蛋居然這樣就掛他的電話!?

  在他特地為她排開既定會議,又放下一切工作,還找了個最舒服的坐姿想好好跟她聊天、培養感情的時候,她竟然先他掛斷電話!?

  可惡!這個瞎了眼的小笨蛋,真是笨死了!

  難道,她不知道只要巴住他,她就可以一輩子不愁吃穿嗎!?

  否則,為什麼直到現在,她還笨得不知道要巴住他,還掛他的電話?

  該死的,長到這麼大,他還真沒遇過像她這麼笨的小笨蛋!

  「真是笨啊!」鐵法蘭氣得咬牙咧嘴、猛抓銀髮。




  一掛上話筒,慕真衣急忙走出公共電話亭,轉身就往泰勒家快步跑去。

  因為,她看見薇絲的紅色跑車了。想到上次可怕遭遇,真衣越跑越快。

  坐在紅色跑車裡,看著一路向前跑的真衣,薇絲碧藍的眸忽地閃過一記惡意。

  她眸光陰狠,踩下油門,想像上次一樣,狠狠擦過她的身。

  對,她就是討厭慕真衣,就是恨她,就是巴不得她早點死!因為,慕真衣不只搶走爹地對她的愛,還搶走了她的光環!

  以前,人人都讚美金髮碧眼的她,就像芭比娃娃一樣漂亮,但是,自從慕真衣出現後,就再也沒人注意到她的美了。

  因為,他們的目光焦點,全都投射到黑髮黑眼的慕真衣身上,完全忘了她這個漂亮的芭比。

  「這一次就撞斷你的腿!」一句惡語,自薇絲齒間擠出。

  到時,她就看還有誰會把目光焦點,放在已經瘸腿的慕真衣身上,哼!

  一轉進自家車道,薇絲狠踩油門,就向前方毫無防備的真衣疾衝過去。

  來自身後的異樣與引擎聲,教真衣臉色慘白,她急忙撲向路邊草地,逃過薇絲惡毒的一撞。

  「嗯!」才結痂的傷腿,轉眼間又多了幾道小擦傷。

  只是小擦傷,不礙事的。

  忍著痛,站起身,真衣想盡快回宅後的小破屋,避開薇絲。

  「給我站住!」計畫失敗,她尖聲叫住又想跑的真衣。

  太多的可怕經驗,教慕真衣只能聽話地止住腳下步子。如果她再跑,就只會更加惹惱薇絲。

  「我問你,剛才你打電話給誰?」走到她的面前,薇絲宛如女王般,雙手環胸,冷眼看著只小自己一歲的她。

  「沒、沒有,我只是……」不想扯出鐵法蘭,真衣想簡單帶過。

  但,一記凶狠的掌摑,止住她未出口的解釋,啪!

  「你——」緊搗著辣痛的頰,真衣驚眼望她。

  「想騙我!?我明明就看見你在那裡打電話,你還敢說沒有!?」

  「我……我只是打電話給朋友也不行嗎?我又沒有用家裡的電話!」

  忍住心底的委屈,慕真衣忍住淚水,十指緊握成拳。

  「對,就是不行!上次我已經警告過你,沒有我跟媽咪的同意,你就是不能打電話!」

  「你!?」

  「再說,朋友?哈,你別笑死人了,像你這種比女傭還廉價、還不如的賤人,會有什麼朋友?是不是哪個專搶別人丈夫的賤人?」

  「你、你說話可以不要這麼難聽嗎?」

  「我說的都是事實,哪裡難聽了?難道你不是賤人生的小賤人?」

  「不准你辱罵我母親!」

  「我就偏要罵,怎麼樣?你母親就因為賤得到處勾引別人的丈夫,所以才會得到血癌那種絕症,這呀就是報應!」

  「你胡說!醫師剛才告訴我,說已經替我母親找到捐髓者了,她很快就會好起來,請你不要再……」

  「找到捐髓者了?哼,那又怎樣?我告訴你,她一樣活不久,她會撐不下去,因為像她那種破壞別人家庭的賤女人,根本就不配活……」

  啪!一記掌摑響起,截斷薇絲泰勒未完的話。

  「不准再罵我母親!」緊握著拳,她打人的手微微地顫著。

  「你——」薇絲怔住,霍地,她碧眸怒瞠,撲嚮慕真衣,「賤女人,你竟打我、你竟敢用你的髒手打我!?」

  一把抓住慕真衣,薇絲就像瘋了一樣,左右開弓連續狠甩慕真衣十幾下耳光。啪啪啪……

  光是這樣還不夠,薇絲泰勒用力拉扯真衣的頭髮,痛得她無處可躲,只能處於挨打的位置。

  一名路過、穿著樸素的白髮老婦,急忙上前分開兩人。

  「你們在做什麼!?你這女孩怎麼回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怎像個瘋子一樣,隨便亂打人呢?快住手、快住手!」

  看她的狠勁,白髮老婦心驚膽跳,厲言教訓。

  以為被鄰近住戶發現的薇絲,急忙住手,但轉頭一看,確定對方不是附近的大戶人家,只是個有些眼熟的老婦,她怒哼一聲。

  「死老太婆,走開,不然,我連你也一塊打!」薇絲作勢打人。

  「薇絲,別、你別這樣!她只是個老人家,要打,你打我好了!」真衣急身擋到老婦面前。

  「你以為我不敢啊!?」她高揚手掌。

  「你試試!有膽子,你就再打一次試試!」白髮老婦嚴聲厲道。

  愕見老婦的威嚴,薇絲心生忌憚,忍住氣,放下手。

  「老夫人,我沒事的,謝謝你,你快走吧!」不想把外人扯進來,真衣急推著老婦走。

  「但是你的臉都腫了……丫頭,你怎麼可以讓她這樣對你呢!?」老婦關心著真衣紅腫的頰。

  「因為她需要我家的錢!」薇絲譏嘲惡言道,「為了錢,你要她做什麼都可以,就算是要她學狗在地上爬,她也會乖乖爬的。」

  「怎麼可能有人會為了錢,而甘心讓人這樣糟蹋!?」老婦不信的搖頭。

  她以為真衣會否認,但她沉默不語。

  梭巡真衣全身上下,見不到她身上有任何名牌,還一身的寒酸,老婦人蹙擰白眉。

  「怎麼不會?你以為狐狸精生的小賤人,會多有志氣?」

  「不准那樣罵我母親,我母親她是無辜的!是泰勒叔叔當初隱瞞自己結婚的事實,不關我母親的事!」慕真衣激動回道。

  「怎麼,不高興啊?不高興你可以離開啊,幹嘛還死賴在我家?」

  「你——」

  「哼,懶得跟你這種人說話!」惡瞪她一眼,薇絲扭著細腰進屋子。

  看著被用力甩上的大門,真衣知道薇絲是故意要讓她在外人面前難堪。

  「丫頭,你還好吧?」白髮老婦出聲輕問。

  「我沒事,謝謝你。」眨去眼中委屈的淚水,她綻出笑意,「老夫人,我之前好像沒見過你,你是來這兒找人的嗎?你找誰?我送你過去。」

  「好啊,我找威廉伯曼他們一家,你知道他們……」才轉身,她看到有人匆匆跑過去,「亨利,我在這兒!」

  「老夫人!?」急衝而過的男子,聽到聲音沖了回來。

  看到自家老主子平安出現,亨利感激的差點就要跪下親吻大地。

  「我快被你嚇死了!我也才下車問個路,你怎麼就跑了呢?如果再找不到你,我就得打電話通知少爺他們,這電話一打,我就死定了!」

  「呵,我這不是好好的嗎?瞧你緊張的。」

  「我怎麼可能會不緊張?」亨利表情好哀怨,「上一次我才讓你離開視線兩分鐘,少爺他們差點就聯手揍我,那很可怕的。」

  回想過去可怕的經驗,亨利打了個寒顫。

  他那幾個少爺們,個個身手都不錯,下手也很狠,讓他們其中一人揍就已經夠慘了,再讓他們幾人聯手?那直接跳河死一死還比較好過些。

  「老夫人,我已經問到伯曼先生家了,就在下個車道那兒。」亨利一邊攙著老主子,走出泰勒家的車道,一邊看向走在另一邊的真衣。

  「小姐,真謝謝你幫我看顧我們家老夫人。」

  「請你別這麼說,是我要跟你家老夫人道謝才對。」真衣忙搖頭。

  「為什……」亨利發現她的臉頰好腫,「小姐,你的臉……」

  「亨利,你話太多了。」老婦人出聲制止他的發問,一邊走,一邊轉頭看著真衣,「丫頭,你真的沒事嗎?」

  「真的沒事,謝謝老夫人的關心。」真衣撫著腫痛的頰,微微地笑著。

  雖然在他人面前被摑耳光,是件很丟臉、很教人羞愧的事,但慕真衣仍挺直腰身,一點也不介意白髮婦人探究的目光。

  因為,只要薇絲不要再出言傷害她的母親,那不管她想怎麼羞辱她,怎麼令她難堪,她都可以忍下,也都無所謂。

  也因為,只要能順利治癒母親的病,那,就算是再大的委屈,她也會堅強的站挺腰身,勇敢面對……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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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5 20:55:24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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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折磨她、刁難她,泰勒母女早在一年多前就辭掉原有的僕傭,而要真衣擔起家中所有的家事——

  「慕真衣,去給我倒一杯水過來!」

  「慕真衣,你偷懶啊!?到現在地板都還沒擦好,你在做什麼!?」

  「哎呦!玻璃這麼髒,還不快去拿抹布來擦乾淨!」

  「慕真衣小姐,你真當你是千金大小姐嗎?笨手笨腳的,快一點啦!」

  「嗯!這東西能吃嗎?噁心死了,拿去倒掉,重新煮過!」

  「我的天,這蛋糕能吃嗎?這麼甜!?你是故意浪費的是不是?」

  「把這幾件衣服拿去洗一洗,不准用洗衣機,聽到沒有?」

  每一天,泰勒母女的尖銳叫聲,總會不停的在真衣耳邊響起,她們總是不停的使喚她,久而久之,她也習慣了。  

  只是,她的日子一直過得很忙、很忙,幾乎抽不出時間打電話給他。

  為此,鐵法蘭在見面時,硬塞了一支銀色小巧手機到她手心裡。

  「收下。」

  「不可以,媽媽說不可以隨便拿別人的東西。」低著頭,她想抽回手。

  「我是別人?」帶著邪味的黑眸,有著百分百的難過。

  「你、你不要這樣。」她慌了。

  「那你收下?」他眼底閃爍著希望。

  「可是……」

  「我很難過,很傷心,很……」不知道還有哪些「很」可以說,鐵法蘭乾脆低下頭,讓她自行想像。

  心中幾經掙扎,真衣最後妥協收下了。

  「我、我收就是了,你不要難過傷心。」

  「真的?這樣會不會太為難你了?我不希望你因為我而勉強自己。」目的達到,藏住得意,他裝出擔心與歉疚。

  「不會、不會,我很開心,謝謝你送我手機。」她忙搖頭,又笑著。

  以她目前在泰勒家的處境,有手機真的是比較方便。

  因為泰勒母女的刁難,她不能留在醫院裡看顧她的母親,現在有了手機,她就可以隨時跟醫院護理長聯絡,詢問正在隔離病房裡接受手術前「殲滅性」療法的母親最新情況。

  而且,有了手機以後,她就隨時可以聽到他的聲音,讓他的聲音為她苦澀而艱辛的日子,注入一股又一股的希望與快樂。

  真衣將手機來電方式改成振動,避免引起泰勒母女的注意,而自從有了手機,她總習慣在每天晚上睡覺前打一通電話給他。

  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小破屋裡,真衣梳洗完畢,坐在床板上,擁著曾經想還他,最後又被她悄悄留住的衣服。

  在這段時間裡,這件他曾經穿過的衣服,總是伴隨著她入眠……

  紅著雙頰,拿出寶貝手機,真衣按下他房間的專線號碼,想聯絡他、想聽聽他的聲音。

  「你晚了五分鐘。」手機彼端傳來他低沉的不滿磁嗓。

  「對不起,我才剛……」還來不及回完話,她的手機因有電話插撥而在她手心裡強烈的震動著。

  愣看著手機螢幕上的醫院來電,真衣愣住,無法言語。




  經過重重關卡與磨難,真衣一直以為自己已經夠堅強,堅強得可以承受上天一再無情加諸她身上的種種嚴厲試驗。

  但,一通來自醫院的深夜緊急電話,輕而易舉……擊垮了她堅強……

  因為她那正在隔離病房裡,做著手術前「殲滅性」療法的母親,撐不過難挨的痛苦療程,閉上了雙眼,就此離開人間。

  衝進醫院,看著病床上已被蓋上白布的母親,慕真衣淚水盈眶,不敢相信自己的母親就這樣走了。

  掀開白布,看著母親蒼白的遺容,斗大淚珠自她淚濕的眶裡滾滾滑落。

  「都撐這麼久了……她都撐這麼久了……」她淚眼濛濛。

  「真衣,別難過了。」清楚慕家母女狀況的護理長,安慰著她。

  「護理長,為什麼會這樣?她都撐這麼久了,你們也已經幫我們找到捐髓的人了,為什麼她卻……」灼燙的淚水,一再滑下她的頰。

  「也許是你母親不忍心再看你為了她,遭受泰勒母女的折磨吧!」輕拍她的肩,護理長輕聲歎氣。

  「那些折磨算什麼?」為了可以從泰勒夫人手中,拿到泰勒先生生前留給她母親的救命錢,她連自尊都可以放棄了。

  「只要她們肯拿錢給我媽治病,要打,我讓她們打,要罵,我也讓她們罵,就只求我媽的身子可以快點好起來……」她嗓音哽咽,淚水直落。

  「我知道,我知道。」輕擁著她,護士長直歎氣。

  「你知道?那,她為什麼不知道?」

  再也忍不住心中悲傷,真衣雙膝跪地,清淚決堤,滾滾滑落。




  連續幾天聯絡不上真衣,沒人可以哄、可以拐,坐在執行長辦公室裡的鐵法蘭,感覺內心好空虛。

  唉,自那一晚,她突然說有急事切斷與他的通話後,他就再也沒有她的消息,就算他打手機找她,傳來的也全是關機的回應。

  唉,到底跑哪去了呢?找不到她,他全身懶洋洋,做事都提不勁了。

  感覺心口被一塊大石壓住,靜不下心辦公的法蘭,點燃一根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著窗外巴黎的黃昏景色。

  微涼春風,輕掃過巴黎街道,揚起一地的沙塵,也拂過路邊行道樹葉。

  巴黎的黃昏,美嗎?不知道;巴黎的春天,浪漫嗎?不知道。

  因為,突然失去她的聯絡,他的心情很煩、很躁,根本感覺不到那些應該可以感覺到的人事物。

  她的消失,教他心中的巴黎,也失去了原有美麗、浪漫的色彩。

  抽口煙,吐口白霧……咳,嗆到了。

  唉,現在的他,連完全吐完一口煙都懶了。

  猛捶胸口一下,止住咳嗽,找回一點精神,鐵法蘭心中當下有了決定。

  「如果下班前,你還不主動聯絡,那就別怪我上門逮人。」

  即使會讓她在僱主面前為難,他也無所謂,因為是她對他不義在先。

  而如果她因此就被僱主辭退,那更好,天助他也。直接把她拎回家。

  有了決定,穩下焦躁的心,鐵法蘭重新坐回座椅,繼續辦公看報表。

  簽完一份公文,他拿起財務部的營利分析數據報表。

  有事報告的哈克,敲門進入。

  「執行長——」

  叼著煙,法蘭抬手示意他安靜、別吵。

  「可……」回頭看一眼已合上的門,哈克猶豫了下。

  但見一記冷邪白眼瞟過來,他連忙住口。

  不敢再出聲打擾的哈克,就像個木頭人一樣,安靜杵在辦公桌前,等待主子的工作空檔。

  三分鐘過去,看完營利分析報表,法蘭拿起鋼筆在報表上,簽下龍飛鳳舞的法文名字。

  拿下叼在嘴角的煙,放下手中的筆,他抬頭看哈克。

  「找我什麼事?」

  「是這樣的,剛剛我從外面回來,看到慕真衣小姐站在大樓前,所以我就把她帶上樓,現在她人就在門外……」

  鐵法蘭眼色一變,俊顏一怒,拍桌倏起,砰!

  「她人在門外!?」俊美五宮青到極點。

  「呃……」看著突然變色的俊顏,哈克傻了眼。發、發生什麼事情了?

  「你不知道我一直在等她!?」他冷瞇黑眸。

  「知道啊,可、可是……」剛是他自己不讓他講話的啊,嗚。

  「知道!?」他怒眸一瞠,「我知道你個他媽的豬頭、笨腦袋!」

  「喝!」哈克瞠大眼,抽氣猛後退。

  「既然知道為什麼不盡早告訴我!?還讓她在外面等?你是存心想整我是不是!?」鐵法蘭咬著牙,瞪著他,用力、再用力捺熄煙蒂。

  看著他惡狠的動作,哈克吞了吞口水,摸摸自己的脖子。

  「我看你小時候一定發高燒,把腦袋燒壞了!」他肯定。

  「沒有啊。」他苦著臉。

  「那就是曾經被公車撞過、被火車輾過,或被卡車拖過!?」再問。

  哈克聽得目瞪口呆。

  後,他家主子人雖長得俊美優雅,笑容也迷人,可罵起人來,一張嘴巴卻比誰都壞。

  可見,他家主子真不是個人……嗯……可見他家主子真不是個平常人。

  「媽的!跟我這麼久,卻一點長進也沒有!」他真的、真的很生氣。

  近幾天,他一直因為等不到真衣的電話而顯得心浮氣躁,現在,她好不容易出現了,竟被眼前這個蠢蛋擋在門外!?

  他真是……真是欠罵!

  「你到底是智障、白癡,還是披著人皮的豬頭啊!?」

  「我……我……」自知惹惱了鐵法蘭,哈克縮著頭,認命的由他罵。

  只是如果一直任由主子罵下去,他怕等一下自己會變得更慘,所以……

  「是是是,執行長你說的對,我是白癡、我是智障、我是披著人皮的大豬頭,還是單細胞動物,我是阿米巴原蟲、是垃圾、是細菌……」

  苦著臉,癟著嘴,哈克不斷回想著、說著曾經被他罵過的詞彙。

  因為想要鐵法蘭停住毒舌的唯一辦法,就是自己罵自己,罵到他家主子滿意、高興為止。

  那垃圾之後,還有沒有?沒有了啦!當他真的蠢到沒腦袋,一天到晚被主子罵喔?過分耶。

  「哼,你也知道!」雖不滿意,但尚可接受。

  「是,我知道,我很有自知之明的,所以,請你別生氣,一切都是我沒腦袋,我保證永不再犯!」他舉手發誓。

  「哼,最好是這樣,否則,再有下次,我就把你從巴黎鐵塔扔下去!」

  「是是是!再有下一次我自己跳就好,呵呵呵……」沒被狠K一頓,順利逃過一劫,哈克在心裡大叫好險。

  「執行長,那是我去請真衣小姐進來,還是你要出去見她呢?」為討好上司,哈克猛陪笑臉,繼續說著:「我看真衣小姐眼睛好紅,好像哭……」

  眼睛好紅?好像哭了?

  聞言,鐵法蘭滿眼殺氣,疾速轉過辦公桌,衝向哈克。

  「執、執、執行長?」瞪著殺氣騰騰的恐怖俊顏,哈克雙腿直抖。

  又、又怎麼了!?

  「執你個混帳王八蛋,去死!」一聲爆吼,外加一拳揮過去,砰!

  「啊!」賤狗出現。

  有一就有二,再補一拳,湊一雙。

  「啊!」趴趴熊登場,「執行長,饒命啦!」

  「哼!」

  有二就有三,無三不成禮,禮多人不怪,左勾拳、右勾拳,左一腳、右一腳,再加一記過肩摔、一記飛旋踢。

  現在,賤狗、貓熊、趴趴熊全部靠邊站!

  當、當!101忠狗盛裝亮相……呃……特助哈克瘀青亮相。

  「下次再犯、再浪費我的時間,我就扁死你!」轉向一旁深色玻璃,看著窗面上的自己,法蘭快速整理自己的服裝儀容。

  拉拉衣袖,整整領帶,擺了幾個帥氣的動作,他瀟灑甩過銀色長髮,揚起溫柔的笑容,一身優雅地推門走出去。

  安靜。

  啊嗚……嗚……一聲啜泣,自辦公桌下幽幽傳來。




  這幾天,她一直忙著處理母親的身後事,現在忙完了,她的心也空了。

  母親死了,她再也不需要為母親的醫療費回泰勒家,接受泰勒母女永無止盡的刁難與折磨,但,她不知道自己還有哪裡可以去……

  在巴黎街道上,她漫無目的走了一天,看著身邊不斷來去的人,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裡,就只能繼續不停的往前走。

  走著、走著,有人擋住她的路,喊她名字,還拍了下她的肩。

  是哈克。回頭、抬眸,她看到他一直在對她說話,但是,她不知道哈克到底跟她說了些什麼,或問了她什麼。

  她只是一路跟他走、跟著他搭電梯上樓,因為,她知道只要跟著他,她就可以看到那個會說話逗她的男人。

  只是,他是不是不肯見她?否則,哈克都進去那麼久了,他為什麼還不出來見她?

  站在豪華的辦公空間裡,等不到想見的人,真衣心情越見惶恐。

  他會不會也像母親那樣,突然就不要她、不理她了?看著窗外灰蒙的天空,想著如今已燒成一壇骨灰的母親,真衣鼻頭一酸,眼眶一熱。

  才步出執行長室,鐵法蘭就看見背他而立,面向窗子的纖細倩影。

  燦爛的笑容,揚上鐵法蘭俊麗的臉龐。

  「真衣寶貝。」張開雙手,笑瞇黑眸,他等著她轉身,然後投懷送抱。

  但,她才轉過身,法蘭眸光瞬閃愕然。

  那原該是羞怯的絕艷麗顏,此刻蒼白而憔悴,美麗的黑瞳,浸染濛濛清淚,就連教她緊緊抿住的紅唇,唇角也微微地顫著,教他看的心都碎了。

  那閃閃淚光、那串串淚滴,像是千軍萬馬,也像是銳利兵刀,重重痛擊著他向來瀟灑而遊戲人間的心。

  「怎麼了?」撤下笑容,鐵法蘭疾步行到她身邊。

  低著頭,瞧著地上,她眼一眨,淚珠落地。

  「到底怎麼回事!?」他急聲問。

  他還願意見她,也還關心著她。鼻頭一酸,忍不住的淚滴,直直落下。

  「怎麼了?你倒是說話啊,真衣!」緊鉗住她纖瘦的肩,他焦急如焚。

  「我……」

  「快說啊!」他不喜歡她這樣的悲慼容顏,只喜歡她的羞怯與淺淺、甜甜的笑顏,喜歡她那帶點天真,卻又楚楚可憐的模樣。

  但,才幾天而已,她怎麼變了!?

  「我……媽媽她……」望進他因她而憂悒的眼,她串串淚珠奪眶而出。

  「你媽媽?」只憑幾個字,他無法準確猜出教她哭泣的主因,但,卻發現自己對她身邊的人,竟是如此的陌生。

  「你媽媽怎麼了?別哭,慢慢說。」

  拭去她懸眶的淚,他微笑望著她,希望他的冷靜能止住她的哭泣。

  望著他溫柔的笑,慕真衣笑霍地緊擁著身前的他,淚水直落。

  「她、她死了,她再也不要我了!」一直強忍悲痛處理母親後事的她,現在再也無法控制地對他大聲哭喊。

  他驚住。

  「前一天,我才告訴她,你對我的好,才告訴她,你喜歡逗我,她笑得很開心、真的很開心,可是……」

  無言地,法蘭輕撫著她不斷顫動的背脊。

  「我知道她身患血癌,手術療程很痛苦、很辛苦,還生不如死,可是她曾經答應過我,一定會為我活下去的!」

  仰起淚顏,凝進他的眼,對母親的辭世,她有著滿心的幽怨。

  「她還說有一天要帶我回台灣……可是現在,她自己一人走了!她在海倫醫師為我們找到合適的捐髓者的時候,一聲不響的就走了!」

  傾聽著她對母親去世的控訴,法蘭無言緊摟著她一再顫抖的身子。

  「她說她會好起來的,她答應過我的,可是……可是她最後還是……」

  噙著淚水,望著一向疼惜她的他,真衣淒聲厲控著母親的毀約。

  「還是走了,她什麼都不管的就走了!她好自私,都沒想到我以後怎麼辦……她……她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

  自她斷斷續續的控訴中,他拼出了教她如此悲傷、難過又怨憤的一切。

  生命無常。

  但,即使生命無常,他也不想見到她如此悲傷的容顏。

  「你還有我。」忘了身邊可能隨時會有外人經過,法蘭低頭吻住她哭泣的唇,藉由親暱的吮吻,他注入對她的疼惜與憐愛,也加入對她的想念。

  他希望她不要哭,永遠、永遠都不要哭。

  擁她退進執行長室,法蘭完全無視躲在辦公桌下,正張著一對黑眼圈瞅著他與真衣的哈克,將她帶進休息室,踢上房門隔去哈克好曖昧的笑容。

  「縱使天下人都離開你,還有我在你身邊……知道嗎?」

  吻去她的淚水,吻著她的唇,鐵法蘭不斷加深熱吻,他一手緊抵住她的背,一手撩起她太過單薄的裙,碰觸她溫熱的肌膚。

  「忘了那些不開心的事,只要感覺我的存在就好……」順著她雪白而修長的雙腿,他撫弄著她圓俏的臀。

  將她小心平放在大床之上,褪去她身上的衣裙,鐵法蘭自她的唇、她的頸、她渾圓而飽滿的雙峰,一路舔至她平坦小腹……

  真衣倍感羞怯而不安,想推開身上的他,但悲傷的喪母之痛,又教她極度渴望得到他的溫柔慰藉。

  不願再多想其他,也不管與他會不會有未來,慕真衣緊緊擁著一直以來都逗著她、疼著她,也憐著她的他。

  她任由鐵法蘭在她身上施展愛的魔法,任他佔據她所有目光,也霸住她所有的感官。

  緊閉雙眸,緊抿雙唇,她承受著他所給予的激情,直到一記突來的撕裂痛意,教她愕瞠雙眼。

  強吻住她差點衝出口的尖叫聲,法蘭微瞇邪眸,唇勾安撫微笑,執意且勇猛地挺進她的聖地。

  緩緩對她擺動精瘦結實的腰臀,他輕撫她美麗而白皙似雪的肌膚,直到一聲又一聲的呻吟,自她口中輕逸而出,他才緩緩加快衝刺的速度。

  撫過她纖細的腰身、動人的曲線,鐵法蘭以陣陣激情火焰,燃燒她嬌柔的美麗,狂野佔有從今以後只專屬於他的美麗身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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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5 20:56:25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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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陪她走出喪母的陰霾,法蘭將她安置在執行長室的休息室裡,接手她的一切生活起居,以及食衣住行。

  除了開會及重要行程外,他讓真衣寸步不離跟在身邊,時時逗著她,盼望她能早日重拾笑靨,早日淡忘失去至親的悲痛。

  所以,當他自兩人的閒談中,得知久居巴黎多年的她,未曾到過巴黎的任何景點,法蘭驚訝之餘,特地為她規畫出幾個相當著名的景點,抽出所有空閒時間,帶著她四處觀光遊玩。

  首先,他帶她上艾菲爾鐵塔,眺望巴黎全景,再帶她走進名聞全世界氣勢磅礡、極盡奢華的凡爾賽宮。

  下午,他領她進入羅浮宮,欣賞蒙娜麗莎的微笑、勝利女神像、愛神維納斯像,以及其他無數的藝術珍藏品。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穿過凱旋門,走過曾於十六世紀,結束法王路易十六及瑪麗皇后奢華生命的協和廣場。

  他還帶她到蒙馬特畫家村,欣賞那些街頭畫家的作品;興之所至,法蘭找了一位畫家,為他與她留下一幅如情人般甜蜜依偎的畫像。

  白天,他帶著她在巴黎市區內到處觀光,而夜晚,不是進巴黎歌劇院聽歌劇,就是到紅磨坊夜總會看一流的豪華歌舞表演。

  當正式的表演看膩了,他陪她坐在法蘭仕國際大樓的頂樓花園裡,抬頭仰看巴黎夜空的星星。數著滿天的小星星,突然——

  「你看,法蘭!」指著夜空裡最耀眼的一顆星,她大叫。

  他愣住,轉頭看她,見到久違的粲笑。

  驀地,笑意揚上他的眸。為她擔憂多日的心,終可放下了。

  「哪一顆?太暗淡的,我可不要。」他可挑的了。

  「就那朵夜雲旁邊的那一顆,看到沒有?它很亮、很亮的!」抓起他的手,她興奮的強調,也說的認真。

  「嗯,不錯。」檢查一下夜空,她選的那顆星,果然是最亮的。

  摟過她的腰,法蘭給她一記纏綿的吻。他的小笨蛋,有眼光,很會挑。

  「你——」突來的親密一吻,教她呼吸急促、粉頰臊紅。

  意猶未盡地再吻她一次,法蘭一把拐她仰躺草皮上。

  她笑著掙扎想坐起,但被他的手臂緊緊扣在他身側,而難以起身。

  「別動,換我也替你選顆星。」

  但,三分鐘過去,他選到了嗎?

  沒有,因為,她把最亮的星星給他了。

  看著滿天不斷閃爍的小星子,他想起了她浸瞳的淚光……

  他翻身壓住她,凝進她含笑的黑瞳,記起那天的落淚紅顏,一道疼意劃過他的心口。

  「它們全是你的淚。」埋首於她散有淡淡清香的黑髮裡,他輕聲低語。

  「法蘭?」

  「我會疼你一輩子,所以……請你千萬別哭了。」

  他願以自身的一切換取她的粲笑歡顏,就只求她今生今世永不再哭泣。

  「你——」意外得到他一輩子的承諾,真衣怔住,繼而笑得星眸燦爛。

  因為,不管兩人的未來會如何,她知道這一刻的他,對她是真心的。

  同時,她也終於知道,母親為什麼突然捨得下她,而獨自一人走了。

  那是因為……母親已經猜到眼前這個疼她,也喜歡逗她的男人,將會代替病魔纏身的她,疼惜她的寶貝女兒,一輩子。

  仰望星光燦爛的夜空,慕真衣美麗紅唇輕揚。

  對吧?媽媽。

  似回應著她的心中語,一顆閃亮流星,疾速劃過美麗夜空,為她送來一份來自天國的祝福。




  身穿一襲設計簡單大方的名牌連身裙,腳踩白色高跟鞋,真衣與他十指交纏,漫步在洋溢著巴黎風情的香榭麗捨大道。

  他與她像戀人般的親密依偎,走過一間又一間的精品名店。

  想疼她、寵她的他,花下大筆金錢,為她添購一件又一件價值不菲的服飾精品,而她則在一旁拚命搖頭、拚命拒絕。

  「為什麼?」

  因為,她不要那些漂亮的衣裳,她只要他用心疼她、寵她,這樣就好。

  但她不敢說,怕給他壓力,怕他煩,怕他最後煩了就不疼她、不寵她了。

  「你買給我的衣服、配件飾品,已經夠多了,真的夠了。」她不要變成外人眼中貪婪的女人。

  「不夠,怎麼疼你都不夠。」他笑著,擁她走進名牌店。

  一切是他說了算,所以,他的白金卡繼續遞出去。

  因為,他想買下全世界送給她。

  但是她不要全世界,她只要他,還有他那件曾陪她許久的白色上衣……




  這一天,趁他開會之時,慕真衣重回泰勒家,想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而接到新僕傭通報有人闖進小破屋找東西,瑤亞立刻聯想到是突然消失好一段時間的真衣。

  找人把她抓進大廳裡,一看果真是她,瑪亞眼底有恨。

  要不是她母親的出現,丈夫的心不會離她越來越遠,也不會不顧她的面子,而把她們母女接回家裡,害得她一直被外人恥笑,而無法抬頭做人。

  更可惡的是,在丈夫死後,她的母親竟還白白分走了原該只屬於她與薇絲的財產!

  「你還回來做什麼!?」瑪亞惡笑一聲,一把抓過跟僕傭要來的掃帚,就往真衣身子重重揮下去。

  「她不是死了嗎!?你還回來做什麼?怎麼?是在外面過不下去,所以又想回來討打了,是不是!?」

  毫不留情的一棍,打得慕真衣雙膝跪地,也嚇得廳外偷看的幾名僕傭個個打了個寒顫。

  「不是,我只是回來拿東西,東西拿了我就走。」強忍住痛意,真衣拄地想站起身子。

  「就是那件衣服?」瑪亞看向沙發的一件衣物。

  那是剛才僕傭自真衣手中搶來,而被她一手丟開的改良式中山服。

  「是,那是我的,拿了它我就走。」走向沙發,她想帶走它。

  但,搶在慕真衣之前,瑪亞拿起它,展開一看。

  知道它設計時尚,也摸出它的極佳質料,又看出真衣心中對衣物的重視,瑪亞碧眸一揚,就想撕毀它。

  她要慕真衣在死了媽之後,變得一無所有!

  「不!那是我的,你不可以撕壞它!不可以!」真衣驚惶撲去。

  看見從未反抗過她的慕真衣,為了一件衣服朝她撲過來,瑪亞嚇了一跳。

  但,隨即,她惡眼—瞪,用力推開她。

  「不想我撕壞它,你就給我跪下!」

  「請你把它還給我!」她想搶,但搶不回,反而還被甩了一個耳光。

  「不跪?不跪,我就燒了它!」瑪亞跑到壁爐前,按下自動點火裝置。

  一會,爐裡暖火燃燒。

  「我跪、我跪就是了!」愕看熊燃的爐火,真衣心一急,雙膝落地。

  「你……」她的聽話,教瑪亞很意外。

  她以為那個女人死後,真衣就不會再受她的控制,但沒想到……抓緊手中的衣物,瑪亞得意的冷笑著。

  「你的手可真是賤。」啪!她用棍子揮向真衣的手指,「居然敢偷別人的衣服。」

  「啊!」她手指一縮,忍痛解釋:「我沒有偷,那是……」

  「還不老實!?都被我抓到了,還敢說謊!?」啪地一聲,瑪亞一棍又揮下去,「不是偷,難道還是別人送你的嗎!?這衣服你能穿嗎?嗯!?」

  「我……」被迫跪在泰勒家豪華的大廳裡,聽著瑪亞不斷的辱罵,慕真衣強忍著回嘴的衝動,直盯著被瑪亞緊抓在手裡的衣服。

  那件衣服陪她度過許多寒冷的冬夜,給了她許多溫暖,而衣服的主人更是疼她、寵她,所以只要瑪亞肯把衣服還她,要打、要罵都隨便她。

  但是聽不到真衣的哭泣與求饒,還拿一對晶亮的眼珠子盯著她看,瑪亞心虛而火大的叫罵著——

  「你就跟你媽媽一個樣!你媽媽搶我的丈夫,你就偷男人的衣服,你們這對母女還真是不要臉!」

  「我媽媽也是無辜的,她……」

  「敢跟我頂嘴!?」看著她肖似慕母的清艷面容,瑪亞越說越氣,也越罵越大聲,手中棍子也不停的揮著。

  「還真是賤人生的小賤人,天生就命賤,打得我的手都酸了,居然還不喊一聲痛!」

  她當然會痛,但是皮肉痛她可以忍,卻不能接受瑪亞詆毀她的母親!

  緊握著十指,慕真衣緊咬著唇。

  「你不怕痛,是不是?好,今天我乾脆就打死你,讓你去跟那個賤人團聚,免得看到你,我就一肚子的火!」

  那一再入耳的濫罵,教真衣疾仰蒼白容顏,直視瑪亞的眼睛。

  「我媽媽她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你說什麼!?」瑪亞惡眼狠瞪,才要再次揮下的棍子,停在半空中。

  「我媽媽她很善良,也很溫柔,所以,泰勒先生才會喜歡她。」

  「你、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這樣跟我說話!?你是真的討打嗎!?」

  刷地一聲,又是一棍落下。

  「嗯!」真衣痛擰柳眉,困難的說著:「我說的都是事實,我媽媽不是你說的那種人,我媽媽是全天下最好的媽媽,她……」

  「你還說!?」瑪亞憤舉手中棍棒。




  外出回來的薇絲,才將紅色跑車開進自家車道,就發現車後跟了一部車號頗為眼熟的銀色跑車。

  看見一身西服筆挺的鐵法蘭,步下跑車,薇絲欣喜下車,迎向他。

  「法蘭先生!」她沒想到他竟會到家裡來找她。

  「你是……」

  薇絲眼色一變。不是來找她的?

  「法蘭先生,我是薇絲,之前我們曾經在伯曼先生的晚宴上見過一面,你忘了嗎?」她露出甜美的微笑。

  「經你這麼一提,我想起來了,好久不見了,薇絲小姐。」想起真衣曾說泰勒家的人對她很好,鐵法蘭釋出善意,勾起微笑。

  望著鐵法蘭帶有一絲邪氣的迷人笑容,薇絲看得心口怦怦跳。

  「法蘭先生,你是來找我母親的嗎?」她嬌羞問。

  「不是,我來找真衣的。」

  「真衣?」薇絲愣了下。他認識那個女人?

  暫時壓下心底的不快,薇絲泰勒故意眨動一對碧瞳,笑出純真嬌顏。

  「可是,她已經走了。她以前是在我家工作沒錯,可是前陣子,她母親死了之後,她就再也沒回來過,她……」她想醜化慕真衣,但,壞話還沒說出口,鐵法蘭的幾句話教她瞠大了雙眼。

  「這件事我知道,她這陣子都跟我在一起。」

  「她跟你在一起!?那你們現在的關係是男女朋友?」意會到法蘭話裡的意思,掩不住的恨意與護意在薇絲眼底閃爍。

  那個女人竟然背著她跟鐵法蘭交往,搶走了她喜歡的男人!?那個該死的賤女人!她不會放過她的!

  「有問題嗎?」注意到她眼裡的異光,法蘭不在意的笑著,當她只是意外他與真衣的交往。

  「沒、當然沒有問題。」她以甜笑掩飾,故意道:「只是,真衣她的朋友不少,卻從來沒跟我提過你的事,讓我有些驚訝。」

  「她朋友不少?」短短幾字,教法蘭微蹙劍眉。

  「嗯,她人長得漂亮,又是個東方面孔,在這兒很有人緣呢!」

  「是嗎?」他很不喜歡薇絲說話的方式。

  「對呀,其實為了這件事,我一直都很擔心她呢,就怕她交到了什麼壞朋友,萬一被騙了,那就不好了。」

  不想多心,鐵法蘭將薇絲的話,視為善意的提醒。

  「不會的,真衣她雖然笨了點,但是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而且,以後有我在她身邊,她不會交到什麼壞朋友的。」

  突然,一聲聲的抽氣與驚呼聲,自前方陸續傳來。

  聽到母親瑪亞的尖銳叫罵,薇絲猜測是真衣回來了。因為,只有在面對情敵女兒的時候,母親才會如此失控。

  當下,一個詭計在她心中形成。

  「真衣!?」像是聽到真衣的聲音,鐵法蘭心驚快步上前。

  排開擋路的幾名僕傭,鐵法蘭向大廳內看去。

  看到跪在廳裡的真衣,他黑眼愕瞠,臉色驟變,就想踏進玄關,阻擋那個瘋女人對真衣的傷害!

  突然,一道身影搶在他之前進大廳,並以身為他護住了真衣。鐵法蘭微怔。

  「媽,不要!」衝進大廳的薇絲,張手擁住慕真衣,替她挨了一棍。

  忍住背部的痛,薇絲碧眼微瞇,心機盡現。

  她要藉此博取鐵法蘭的好感,再伺機踹開礙事的慕真衣,然後,讓自己風風光光的嫁進鐵家門,也成為法蘭仕家族的表少夫人。

  微揚嘴角,她目光陰沉。

  「你——」看到薇絲挺身保護自己,真衣不解。

  「薇絲,你在做什麼?」瑪亞被女兒的舉動愣住。

  「媽,我求你不要再打真衣了,真衣她是我的好姊妹啊!」上前擋在母親與真衣面前,她表情態度教人看了感動。

  但,真衣聞言,只是驀瞠黑瞳,看著性情驟變的薇絲。

  「你在說什麼鬼話?你什麼時候……」瑪亞不懂平時和她一樣討厭真衣的女兒,怎麼突然轉性了。

  「媽,真衣她真的很可憐。」薇絲急忙打斷母親未出口的話,「她媽媽死了,她已經沒有其他家人,現在就剩下我可以照顧她,我求你……」

  「薇絲!?」瑪亞一聽,憤怒道,「她媽媽搶走了你爸爸,害得我們母女兩人被冷落,你現在居然還替她說話!?你腦子壞掉了啊!」

  「我只是不忍再看你這樣傷害真衣,我……嗚……」她掩面故作哭泣。

  「薇絲,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如果你現在再不讓開,我就連你一塊打!」瑪亞憤舉長棍。

  薇絲嚇瞠眼,抖了下,但不是做戲。

  因為剛才背部挨的那一棍到現在還在麻痛,可見母親的力道有多狠。

  但,想到將來美好的日子,薇絲決定拚了!

  「那你就打死我吧!只要我還活著,我是不會再讓你傷害真衣的!」

  「你這個死丫頭,居然吃裡扒外!」瑪亞咬著牙,當真一棍要打下去。

  「給我住手!」

  一聲及時威冷,喝住瑪亞就要揮下的掃帚長棍。

  「鐵先生,你——」瑪亞瞪看著突然出現在廳裡的鐵法蘭。

  驟地,她轉看正背對鐵法蘭,而恨眼瞪視慕真衣的薇絲,這才明白剛才的一切,全是女兒為鐵法蘭所演的戲。

  至於原因,不說也明。

  真是了不起,遠比她這個當媽的還厲害。瑪亞不禁佩服女兒的心機。

  不明白泰勒母女心裡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也不想多理,慕真衣因為法蘭的及時出現而對他驀綻笑顏。

  但他見不到她的笑容,只看見他所珍惜的她,被人狠狠的棍打著。

  「說,為什麼讓她這樣對你?」他俊顏難看,但對她,他說話輕聲。

  「我要拿回那件衣服。」他在生氣。真衣怯看他一眼,指向瑪亞還抓在手中的白衣,「領扣我已經縫好了,可是,我一直沒還你……」

  知道她說的事,他黑沉的眼怒焰閃動,自瑪亞手中搶回自己衣服。

  「就為了這件衣服,所以,你甘心讓她這樣欺負你?」

  「我……」

  「這只是一件衣服!」知道真衣是為拿回他一件上衣,而甘願挨瑪亞的棍打,鐵法蘭氣得臉色發青,當場撕毀那件禍物,丟進爐裡燒。

  「啊!?不要!」真衣想搶回衣服。

  「給我站好!」他怒聲喝。

  慕真衣急止住腳步。

  「你給我聽清楚,你珍惜我的衣物,我當然高興,但是,我絕不容許你因為我的關係,而受到任何一絲的傷害!」

  「法蘭……」知道他是如此寶貝自己,笑意重回她的臉上。

  「現在,給我上車,不准東張西望,去。」為了不讓她看見抓狂的自己,鐵法蘭強忍怒火支走她。

  不知他心中打算的薇絲與瑪亞,緊張的看著彼此。

  霍地,鐵法蘭一把搶過瑪亞手中的掃帚。

  「啊!」她尖叫。

  「你打她!?」寒著冰冷容顏,他以長棍直指臉色慘白的瑪亞。

  「我……我……」

  「你好大的膽子,敢動我鐵法蘭的人!?」砰地一聲,他一棍打碎玻璃茶几。

  「對不起、請你原諒我!」見平時溫文儒雅、風度翩翩的鐵法蘭,變得如此兇惡可怕,瑪亞嚇得跪地討饒。

  「我真的不知道真衣她是你的人,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敢的!請你高抬貴手,原諒我這次吧!」她一邊抖,一邊說,一邊暗示薇絲救她。

  「法蘭先生,對不起,請你放過我媽媽吧,要打,你就打我好了,是我沒保護好真衣,一切都是我的錯……嗚……」薇絲做戲的哭著。

  「你——」面對曾替真衣挨過一棍的薇絲求情,鐵法蘭俊顏抽動,「就當是我替真衣還你一次情,我可以饒過她的命,但是,她必須付出代價!」

  話聲一落,早已怒到極點的鐵法蘭,狠咬著牙,緊握手中長棍,凶狠且毫不手軟的搗毀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在盛怒之下,他拆了泰勒家,但,這樣還不夠平息他胸中的怒火。

  所以,他報警了,他誓言要把瑪亞送進監獄。

  不久警車來了。

  警察將瑪亞拖出大廳,她臉色驚惶,拚命掙扎。

  「薇絲,你快替我求情啊!薇絲!?」害怕真的會進監獄,瑪亞嘶聲尖叫,不斷的要薇絲幫她再求情。

  但,擔心自己被牽連的薇絲,一直待在屋裡,聽而不聞,還故作哭泣。

  眼見女兒薇絲不肯替自己向鐵法蘭求情,瑪亞痛哭失聲。

  「不要、我不要進監獄,我不要、我不要!我是泰勒夫人,我是名門貴婦,我怎麼可以去那種地方,我不要、我不要!」

  她想逃,卻狠狠撞上鐵法蘭的銀色跑車,也撞醒跑車裡,因等待過久而睡著的慕真衣。

  待在有著絕佳隔音設備的跑車裡,真衣聽不到外面的聲音,但,卻看到窗外的一片混亂。

  看著停在四周的警車,與被兩名警察架住而不斷痛聲哭喊的瑪亞,不需要任何人告知,慕真衣已經猜到鐵法蘭為她報警了。

  心一驚,她急忙下車,跑到法蘭身邊,緊緊抓住他的手。

  「法蘭,泰勒夫人不能因為我的事進警局或是被關!」

  聽到她的求情聲,瑪亞驚瞠淚眼。「真衣,你——」

  她眼色羞愧。她沒想到最後肯替她求情的人,竟是一直被她虐待的真衣。

  「為什麼!?她那樣傷害你,還打傷你!」法蘭怒問。

  「因為……」看一眼含淚望著自己的瑪亞,真衣轉回視線,望著心疼她受到傷害的法蘭,緩緩說出自己、母親與瑪亞間的恩怨情仇。

  只是,為了避免事情越扯越嚴重,她略過薇絲的惡行,選擇淡忘不愉快的過去。

  「這……」他蹙擰劍眉。

  「我不是聖人,被打我當然也會生氣,可是泰勒夫人雖然對我們母女不好,還是有遵守泰勒先生的遺囑,支付我母親的醫療費用。」

  「但是——」

  「就當這是我替我死去的母親,還他們泰勒家的一份恩情,好不好?這樣以後,我就不欠她們了。」

  「真衣,謝謝、謝謝你!」聽完她的話,瑪亞跪坐地上,掩面痛哭。

  看著哭泣的瑪亞,真衣仰顏凝看法蘭。

  「就當是替我還人情?好不好?」露出淺淺笑容,她十指交握置於胸前,眨著一對清瞳,求著他。

  「你喔,笨!」拿她沒辦法,又不忍讓她失望,鐵法蘭搖頭瞪眼,狠狠戳痛她的額頭。

  「笨有什麼關係?有你疼就好了。」知道他已答應自己的請求,慕真衣笑挽他的臂膀,開心地直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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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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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衣以為自己與泰勒家的關係,就此結束,但她萬萬沒想到,當一切回歸平靜之後,薇絲的聲聲哭泣,卻又將她與她緊緊牽連在一起。

  因為那一天,薇絲哭著說瑪亞近來情緒不穩,很可能會因為家醜外揚,惱羞成怒而打她出氣。

  縱使瑪亞一再保證不會,薇絲還是哭得梨花帶淚,教所有人都相信了。

  為此,親眼看見薇絲替真衣挨了一棍的鐵法蘭,當下決定提供薇絲一個暫時的安身之所。

  想起家中的幾名表兄弟,一直都住在公司附近,外婆又環遊世界去,鐵法蘭當下即決定帶兩個女人一同回法蘭仕大宅。

  對法蘭的決定,慕真衣不想多說什麼,因為她想也許薇絲是真的變了。

  只是相處不到幾小時,她就知道薇絲只是在做戲。

  因為薇絲只有在法蘭的面前,才會對她和顏悅色,當法蘭背過身,她就故態復萌,還一再警告她不准在法蘭面前亂講話,就怕假面具會被拆穿。

  但是,薇絲多心了,因為,她根本不想再記起過去的不愉快,也因為她有新的人生要走。

  「真衣,又出來看星星喔?」因為太陽太大,天氣太熱,而到後花園樹下乘涼的司機亨利,一眼就看到坐在鞦韆上發呆的她。他故意問著。

  他很意外曾有一面之緣的真衣,竟會出現在法蘭仕家,而且還是表少爺的朋友。

  她看起來根本不像表少爺以前認識的那些女人,薇絲倒是很像。

  因為薇絲跟那些女人一樣,總愛在他們面前頤指氣使的,可是一轉身,又對表少爺表現出一副溫柔賢淑的模樣,真的很假。

  而同樣是客人的真衣,就不會這樣。

  真衣人好,又善良,從不對他們擺架子,也不隱瞞自己曾在薇絲家工作的事,還經常主動幫忙做事,所以,真衣在大宅裡,人緣好得不得了。

  「對啊,今晚的星星很亮。」看到亨利,真衣微微一笑。

  這世界真的很小。亨利竟然就是法蘭家的司機,而那位白髮慈藹的老夫人,亨利說她就是法蘭的外婆,不過現在她人不在,跟老友環遊世界去了。

  「星星?現在大白天的,哪來的星星很亮啊?」亨利朝她翻白眼。

  「啊?這……對不起,我在想事情。」看一眼燦爛的藍天,真衣微窘。

  「是不是薇絲那女人的事?我聽查理說,她今天又欺負你,是不是?」

  「沒有,你們不要誤會。」不想多說,真衣搖頭。

  忽地,她轉頭望向左邊的林園。

  她好像看到有一道黑影閃過。只是,看了一會,沒見到林園裡有任何異樣,真衣笑著輕敲自己的頭。

  為了提防也避開薇絲,她近來總是疑神疑鬼的,總以為有人在監視她。

  「拜託,這種事大家早都知道了,好不好?哪裡需要我猜啊?」他丟一顆糖進嘴巴裡,哼哼的說著。

  「亨利——」

  「如果表少爺跟我們一樣,也親眼看見她的惡行就好了。」就可惜,那個女人太會演戲,在表少爺面前總是裝出柔弱小女人的模樣,真是噁心。

  雖然真衣一再刻意低調,而法蘭又未對大家說明與真衣的關係,但是兩人交往的消息,早就從法蘭仕國際大樓傳回家裡。

  只是,因為兩人都刻意不提,知情的人也就配合的裝不知道,免得臉皮薄的真衣,感到難堪。

  「亨利……」想到住進這裡後,法蘭就不再理她,卻跟薇絲經常有說有笑的,真衣覺得心口好悶、好苦。

  「對了,你要不要吃顆糖?」亨利掏出一顆糖,「很好吃喔,最近電視廣告打的很大,大家都在吃。」

  「謝謝。」拆開精美的包裝紙,她塞進嘴裡含著,想淡化心中的苦澀。

  「不過,你也真是笨,怎麼會一直呆呆的讓薇絲欺負你呢?難怪表少爺會一直喊你小笨蛋。」

  「我……」真衣苦笑著。

  「你啊,是真的很笨。」注意到她的心情不太好,站著的亨利,故意伸手猛壓她的頭,想逗她笑,「小笨蛋、小笨蛋……」

  「哎,亨利,不要這樣、你不要這樣子啦!」成功被轉移心情,真衣嬌聲輕笑,想撥開他的手。

  「你們在做什麼!?」

  突然傳來的厲喝,同時嚇到真衣與亨利。

  「表少爺?」

  「法……法蘭……」見到一臉怒容的法蘭,與站在他身邊的薇絲,慕真衣微驚地向後退一步。

  自從住進法蘭仕大宅後,法蘭對她的態度,有著明顯的改變。

  現在的他,不再像以前那樣疼她、寵她,還經常莫名其妙給她臉色看。

  以前看到他,她很開心、很高興,可是現在看到他,她很害怕。

  因為,她懷孕了,而他從來沒說過要娶她。

  雖然以前,他曾說過會照顧她一輩子,但那或許只是一句甜言蜜語。

  如果現在,她把懷孕的事情告訴他,那他……無法猜測鐵法蘭會有的反應,慕真衣眸光幽然,垂下白皙容顏,觸碰著已孕有生命的腹部。

  「哎,真衣,你也真是的!」故意找來鐵法蘭的薇絲,搖頭道。

  「我?我怎麼了?」真衣心存警戒。

  「怎麼了?你有時間怎不來找我呢?怎麼就淨找亨利聊天?」

  「不是的,我……」她想解釋。

  「不是?可是大家都說你跟亨利很聊得來啊,不是嗎?難道,是我聽錯了,誤會你了?」薇絲故作驚訝且內疚的道。

  「不是的,我跟亨利是很談得來的朋友。」她沒有必要否認。

  「朋友?那一定是好朋友了。」瞟一眼臉色微變的鐵法蘭,薇絲故意再道:「因為我聽說,亨利一直都很照顧你,可是你多少還是要避點嫌嘛。」

  「避什麼嫌?我們聊個天也不可以啊?」早看薇絲不順眼的亨利,出聲嗆她,「避開你倒是真的!」

  「你、你怎麼可以……」薇絲表情一變,故作委屈地看向法蘭,「法蘭先生,對不起,我不該胡亂說話,讓你們家司機這樣生氣。」

  「沒你的事。」見亨利為真衣而得罪薇絲,鐵法蘭臉色一變再變,「亨利,道歉!」

  「表少爺,我又沒有說錯,你不知道那個女……」亨利不滿的叫道。

  「給我住口!我叫你道歉,你就給我道歉!」

  一旁的真衣,眼見亨利為自己而槓上薇絲,而法蘭又因此生氣,急忙走上前,化解法蘭的怒氣。

  「法蘭,你不要生亨利的氣,事情是因我而起,我、我道歉好了。」她知道薇絲是針對她,所以她認命,「薇絲,對不起,是我不好,請你……」

  「你給我閉嘴!」見真衣如此袒護亨利,法蘭氣炸了。

  她情願代亨利跟薇絲道歉,就是不肯主動跟他低頭、示好,加道歉!

  道歉?真衣得罪他了?對、沒錯!這個小笨蛋就快把他給氣死了。

  因為,雖然真衣與薇絲同是以客人名義住進大宅,但關係不同,住的房間當然也就有所不同。

  所以,薇絲住客房,而真衣跟他同房,這樣的安排很OK,對吧?

  可是真衣那個小笨蛋,居然拒絕跟他睡同個房間,還自動住到薇絲隔壁的客房,說什麼擔心有人會背後說閒話。

  哼,她就不擔心早已經習慣抱著她睡覺的他,會失眠,半夜會睡不著!

  為了這件事,他氣了她好些天,一直等著她來低頭示好,求原諒。但是一等七天,她就像少了根筋一樣,完全忘記他的存在,就只會跟亨利他們混在一塊,還把自己弄得很忙,活像個笨蛋小女傭!

  「法蘭!?」突來的一吼,吼得真衣臉色蒼白、急步猛退。

  差點摔倒的她,猛咳著。含在嘴裡的糖,哽在她的喉嚨裡。

  「真衣,小心!」亨利忙扶住她,張手就猛拍她的背。

  見亨利又是扶她,又是拍她,完全是一副「好朋友」模樣,一股妒火自鐵法蘭心中燃起。

  「不准碰她!」他面目猙獰,還咬牙切齒。

  「表少爺……」看鐵法蘭一副想咬斷他手的恐怖模樣,亨利嚇呆收手。

  「咳、咳!」被糖果哽住,真衣痛苦的跪倒在地。

  鐵法蘭被她的模樣嚇到,快步上前攬起她,焦急詢問:

  「怎麼回事!?」

  「咳……」她臉色發白,猛咳著。

  「你說話啊!」

  「表少爺,真衣被糖果哽到了啦!」亨利急道。

  法蘭急忙疾拍她的頸背,一下手,她吐出一顆圓糖。

  「怎麼樣?現在好點了嗎?」他被嚇出一身冷汗。

  「嗯,沒事了,謝謝你……」真衣虛弱一笑。

  「是誰拿那種糖果給你吃的?」他瞪著地上的圓糖。

  「是我……」亨利自首。

  「又是你!?」法蘭一聽,邪眸怒瞪,轉身就走。

  他討厭亨利一直出現在真衣身邊,也討厭查理跟她說話,還有弗瑞、賓賽、克儂……就連老管家尼克跟她說話,他都討厭!

  媽的,為什麼宅裡男人這麼多!?

  「法蘭——」真衣急著想喚回他,但被薇絲擋住路。

  「不必追了。」知道法蘭果真為了亨利的事,而生真衣的氣,甚至還氣得轉身走人,薇絲陰險一笑。

  她就知道想破壞情侶間的感情,最好的辦法就是引起一方的嫉妒心。

  雖然招術老套了一點,但就是管用。

  接下來,只要她多花點心思,再動點腦子,想討好鐵法蘭,再拔除慕真衣這根芒刺,根本就不是什麼困難的事。

  「薇絲,你……」她那惡光閃現的笑,教真衣有些緊張。

  「我這是為你好,他現在正在氣頭上,你去找他,只會讓他更生氣,聽不聽隨便你。」

  注意到真衣眼裡的掙扎,薇絲知道自己的話,已經成功破壞真衣想馬上找法蘭解釋的勇氣。

  「看你可憐,我就幫幫你吧。」丟下一句,薇絲即戴起甜美的面具,快步追上去,嗲聲嬌喚著:「法蘭先生,等等我!」

  看著已走進屋子的鐵法蘭和薇絲,亨利問:

  「你怎麼不去找表少爺?」

  「他……他在生氣。」她抿著唇,低下頭。

  「就是生氣,才更要過去找他嘛!」見薇絲三兩句,就把真衣唬住,亨利這下明白表少爺為什麼會一直喊她「小笨蛋」了。

  因為,她就真的很笨嘛!不管別人說什麼,她就信什麼,笨死了。

  真想鄙視她。瞪她一眼,亨利猛搖頭。




  走出浴室,在梳妝台前坐下,真衣拿起吹風機,心不在焉的胡亂吹著濕淋淋的長髮,想著那一天他的憤怒離去。

  自那天之後,他又一連好幾天時間不給她好臉色看了,而且還故意找事情給她做,經常要她把他放在家裡的文件,送到辦公室給他。

  等文件送到,她要回家時,他又要她上網替他查一些莫名其妙的資料。

  此外,他還規定每天凌晨四點左右,她就要起床做早餐給他吃,還要端著咖啡壺站在旁邊服侍他用餐。

  他的改變,讓她的日子過得好緊張,就怕有一天醒來,他會突然說——

  「你走吧,我不要你了。」

  如果真有一天,他這樣開口了,那,她該有怎樣的回應?

  是當著他的面痛哭出聲,哀求他不要拋棄她?還是認命的就離開?

  只是不管到時候,她的反應會怎樣,她的孩子該怎麼辦?

  也許她應該盡快把懷孕的事告訴法蘭,有了孩子,法蘭說不定又會再像以前那樣疼她、寵她了。

  只是這樣……真的,好可悲……意識到自己的心已蕩至谷底,真衣忙眨去眼底淚意,深吸一口氣,想拉高自己逐漸下墜的心。

  收起吹風機,關了燈,慕真衣躺上床。

  看著窗外的夜色,遙望滿天繁星,真衣緩緩閉上雙眼,重吐出一口氣。

  她想入睡,但,鏗!入耳的一聲清脆異響,教真衣張開雙眼,轉看緊閉的落地窗。

  藉著自夜空灑洩而下的月光,真衣看到窗外陽台上,站了個銀髮飛揚,怒瞪邪氣雙眸的俊美男子。

  「法蘭!?」驀瞠雙眸,真衣驚喜一笑,急忙下床打開上鎖的窗子。

  相當不爽的鐵法蘭,因為她臉上的笑意,不爽度減弱不少,但仍是一邊進房間,一邊罵:

  「鎖什麼門?連窗子也鎖?你防我啊!?」

  他本想等她自動上門道歉,再大方、不計前嫌的原諒她。

  但是,想等她找上門?哼,難了。

  以這幾天他對她的觀察,要她主動找他說抱歉,恐怕得等到海枯石爛。

  再者,薇絲近日一直在他耳邊挑撥是非,指稱她曾親眼看見真衣與亨利問的親暱舉動,聽得他很煩。

  雖然他是不會相信薇絲的鬼話,但是,在見過真衣與亨利的相處後,他還是會有一點危機意識。

  只是,他原以為薇絲真的是真衣的好姊妹,沒想到,薇絲卻一再在他面前故作無意的說著真衣的壞話。

  真想早點把薇絲那個女人趕出去,只是,算了,不管怎樣,她也替真衣挨了那重重一棍,留她住下就當是替真衣還恩好了。

  想起很久以前,真衣說過「她們對我跟我媽都很好」,他還是臉色微青,直搖頭。一個會打她,一個會說她壞話,這種母女會對她好?好個鬼啦,笨!

  「我沒有。」他的惡聲惡氣,教真衣縮了下。

  「你——」他發現真衣近來似乎相當怕他,好像真做了什麼壞事。

  「你自己老實說,是不是背著我做了什麼壞事?不然,為什麼一副很怕我的樣子?」

  「我、我沒有!」她咬唇,緊張否認。她想到肚裡的孩子。

  「真的沒有?」

  「……」

  「你背著我跟其他男人交往,是不是!?」她閃爍的目光,教他邪眸一冷。難道,薇絲說的都是真的!?

  冷眸一瞠,鐵法蘭將她壓上白色大床,以手肘狠狠壓住她的頸子。

  差點無法呼吸,真衣被他倏然陰狠的模樣驚住。

  「不、沒有!我……只是……法蘭,你相信我,除了你之外,我從沒跟其他男人交往過,真的!」

  她很怕他此刻的狠樣,但,她沒忘記,以前的他,從不是如此。

  是薇絲吧?他是受了薇絲的挑撥影響,所以才會這樣懷疑她。

  為了爭取他的信任,真衣控制住心底的懼意,綻出溢滿情愛的笑意,拉過他的雙手,緊握在胸前。

  「請你相信我,我發誓,我這一輩子就只有你一個男人。」

  「你——」感受掌下飽滿的渾圓,正急促起伏,鐵法蘭眸光幽沉,梭巡著因被他強行壓上床,而衣衫凌亂的身子。

  她身上睡衣肩帶斜落而下,暴露出一片雪白肌膚,及膝的衣擺則高撩至大腿上,胸前美景也若隱若現……

  「你,最好不要讓我失望。」俯下身,他吻上思念多口的柔唇,也碰觸著記憶中的冰雪肌膚……




  激情過後,慕真衣似被掏盡所有精力似的,無力趴臥在大床之上。

  在她身邊側躺而下,鐵法蘭拉過被單,覆上兩人的身子。

  望進他沉亮而盈滿笑意的黑眸,真衣微抿羞怯笑意,偎進他懷裡,傾聽他迷人聲音,說著為何這陣子一直故意給她臉色看的事。

  知道法蘭是因為她拒絕住進他房間而生氣,她的心泛甜。

  「對了,下個月初,你跟我一塊回台灣。」他突然道。

  「為什麼?」她愣住。

  「我們鐵家習慣每三個月聚會一次。」他說得隨便。兩人認識已久,又合得來,是可以帶她回去見人了。

  「可是,我記得你以前有說過,那是你們家的私人聚會,除了家人,拒絕外人參加的。」

  「嗯。」他是說過。

  「那我跟你回去……這樣,好嗎?」晶亮的圓瞳,有著明顯的困擾。

  「你、你喔!」瞠瞪邪眸,他屈指狠敲她的頭。

  「哎!怎麼敲人家的頭啦?」皺著一張嬌顏,真衣癟嘴控訴他的暴力。

  「因為你真的有夠笨!」既然都記得他說過的話,那怎會不明白他的意思呢?真是笨得夠徹底,沒救了!惡著眼,他出手狠揉她的頭。

  「我又沒說錯,那真的是你自己說的嘛!」她抗議。

  邪眸一瞠,再賞她一記,叩。

  「啊,不要了啦,這樣我會更笨的!」抓起薄被,她罩住頭。

  他這陣子真的好壞,不是嚇她、罵她,就是敲她。她要是再讓他一直這樣莫名其妙敲下去,他很快就可以改口喊她「小白癡」了。

  「放心,你不會更笨的。」

  「真的嗎?」探出小頭顱,她笑亮清眸,很高興。

  「對,因為,你現在就已經夠笨了。」他笑眼瞪她。

  垮下臉,她瞪他。

  「哼,就只會欺負我!」趴下身子,她轉過頭,決定不理他。

  但,鐵法蘭一點也不緊張、不介意她的嬌嗔與抱怨。

  因為他知道他的親親小笨蛋,性情單純得不會記仇、不會記恨,就只會笨笨地、乖乖地任他欺負、任他疼,也任他寵……

  張手環住她嬌小的纖細身子,鐵法蘭笑揚眉眼,將她緊緊擁在胸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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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5 20:57:34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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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晚之後,兩人感情溫度直線上升,而為了把握住自己的幸福,慕真衣一再為他改變自己。

  知道法蘭不喜歡她隱瞞與他交往的事,她就慢慢放開自己的心房,不再在意與他正式同居後,會有的閒言閒語。

  她努力適應外人看她的眼光,也與他一同出席公開場合,她坦然面對自己對法蘭的感情。

  因為,只要他開心、滿意,只要他永遠都伴在她身邊,疼她、憐她,那就算他從未提起兩人的未來,她也無所謂了。

  真衣的改變,教鐵法蘭感到相當滿意。

  所以,他雖然不喜歡其他男人看真衣的眼神,卻也驕傲的想讓所有男人都知道真衣是他的女人。為此,他經常帶她出入一些高級宴會場所。

  然而,見兩人一再出雙入對,一直賴在法蘭仕家不走的薇絲泰勒,感到好眼紅又好生氣。

  但是雖然眼紅、雖然生氣,她仍然很冷靜的等待著機會,等待一個可以一次就剷除掉慕真衣的絕佳機會。

  而這一天,她確定機會找上門了——

  因為法蘭出門上班,中午時間一直只有薇絲與真衣在飯廳裡吃飯。

  這天飯後,薇絲照例碗筷一放,就要離開飯廳,而真衣也一如往常,幫忙收拾餐桌。

  突然,廚娘端著一碗熱湯,笑咪咪走到真衣身邊。

  「我都吃飽了,你才又端湯上來,你是怎麼做事的呀?」薇絲斥道。

  「對不起,這碗湯不是你可以喝的,因為這是我們表少爺剛才特地打電話回來,要我煮給真衣喝的『愛心湯』,所以沒你的份。」廚娘白眼回她。

  「他……」薇絲一聽,臉色變得更難看。

  不理驕縱又常給他們臉色看的薇絲,廚娘轉身對真衣露出慈笑。

  「這真的是法蘭他……」真衣羞澀微笑。

  「對啊,表少爺說你最近食慾不太好,交代我替你補身子,所以,我就先把晚餐要用的鮮魚拿來煮湯給你喝。」

  「那晚餐怎麼辦?」

  「哪有怎麼辦?難道,你擔心大家沒魚吃啊?真是個笨丫頭。」廚娘直笑,「你快趁熱喝吧,這餐桌我來收拾就好。」

  「嗯,謝謝你。」端過代表著法蘭心意的熱湯,真衣甜蜜的笑著。

  廚娘快手快腳收拾完餐桌,轉身進廚房洗碗盤。

  緊捧著泛著熱氣的魚湯,帶著幸福的微笑,慕真衣緩緩將滿載關懷之情、疼惜之意的湯碗端高。

  她想慢慢品嚐他的心意,甜蜜自己的心。

  但,才捧高湯碗,聞到一股鮮魚湯味,一陣嘔心即衝上她的喉,教她臉色頓轉蒼白。

  急放下手中碗,真衣緊搗住想嘔吐的嘴,乾嘔了起來。

  哼,吐死你最好!才轉身走的薇絲,噁心詛咒著。

  頓地,似想到了什麼,前腳才離開飯廳的薇絲,止住腳步,碧眼一瞠。

  這時,一早就被法蘭抓公差的亨利,一回到家,就餓得直往飯廳沖。閃過擋在飯廳口的薇絲,他想找廚娘拿午飯、點心吃。

  「真衣,你怎麼了?」他看到虛軟倒坐在餐椅裡的真衣。

  「沒、沒事。」嘔心感褪去,她無力搖搖手。

  「咦,這碗魚湯怎麼放在這裡沒人喝?」看到桌上的熱湯,亨利湊近聞了一下,「嗯,這味道聞起來挺鮮美的,真衣,你不喝嗎?」

  無法說話,她搖搖頭。

  「那我喝了喔,免得被那個女人糟蹋、浪費。」沒再多說話,亨利一口就喝光它,還剔掉魚刺,吃光魚肉。

  「嗯,真好喝。」放下只剩魚骨頭的湯碗,亨利呼出一口氣看她,「真衣,那是你們今天的午餐嗎?」

  「不是,魚湯是法蘭請廚娘替我煮的。」精神好許多的真衣,微笑著。

  「呃?那是表少爺要給你喝的魚湯!?」亨利一呆,臉色一白,一把猛抓過湯碗,就想吐出一碗湯還給她。

  「亨利,你在做什麼?不舒服嗎?」真衣關心問著。

  「不舒服算什麼?這次我是死定了啦!」嘔不出鮮魚湯,他哀號著。

  「為什麼?」她愣眼問。

  「為什麼?因為你啦!」他好哀怨。

  「我?我不懂。」

  「你當然不懂,被整的人又不是你。」他居然為一直搞不清楚狀況的真衣而被表少爺惡整啦!嗚,好冤哪。

  「你說嘛,你不說我怎麼會懂呢?」

  「好啦,就說給你知道。」見四下沒人,亨利訴苦道:「就表少爺為了我跟你混太熟的事,一直找機會整我,還故意派我做苦工。現在,如果讓他知道我喝了他要給你的魚湯……我會很慘的!」

  「不會的啦,法蘭他人很好的。」真衣聽了,不禁直笑。

  「好?好個大頭啦!那是你還沒看過他真正生氣的樣子,很可怕的!」

  「你別這樣緊張嘛,那魚湯就當是我幫你補身子好了,我不說,你也不說,這樣可以嗎?」真衣笑著安撫他。

  亨利想了想,點點頭,認為辦法可行。

  突然,他雙眼一瞪,看她。

  「對了,魚湯既然是表少爺要你喝的,你為什麼不喝?如果你喝了,我就沒得喝,這樣,我現在根本就不必害怕表少爺會整我……」好郁卒。

  「因為那個味道讓我想吐,所以……對不起喔。」她抱歉一笑。

  「想吐?」亨利瞅著她直看,懷疑著,「真衣,你是不是懷孕了?」

  「嗯,算算時間就快三個月了。」想到肚裡的寶寶,真衣開心笑著。

  一旁還在偷聽兩人談話的薇絲,聽到真衣肯定的回答,恨咬住唇。

  她竟然真的懷孕了!心中猜測被印證,薇絲是又急又恨。

  再這樣下去,她要的鐵二少夫人的寶座,一定會被慕真衣搶走的!

  現在她怎麼做,才能保住自己……薇絲瞇著碧眸,轉著腦子。

  「真的嗎!?恭喜、恭喜!」就像是自己要當爸爸一樣,亨利興奮的張開手臂抱住她,高興的大叫著。

  「謝謝。」真衣笑開顏。

  「表少爺他一定很高興吧?他是不是……真衣,你幹嘛傻傻的?」

  「糟了,我忘記要告訴他了!」她雙手搗住臉,哀叫著,「我本來要第一個告訴他的,可是……我忘記了。」

  「你還沒告訴表少爺!?那……那我應該不是第—個知道的人吧?」亨利小心試探,心中暗自祈禱。

  「你是啊。」她苦笑著。

  「啊,我的天!真衣,我這次真的會被你害死了!」亨利想撞牆。

  雖然知道真衣懷孕是一件很開心的事,可是當爸爸的人都還不知道,他這個外人卻先知道,而且還是第一個?這下……真的慘了。

  「這樣好了,你千萬不要讓表少爺知道我知道懷孕的事,就讓他以為他是第一個知道的好了。」為避開麻煩,亨利出餿主意。

  「這樣好嗎?」真衣覺得有些不妥。

  「拜託!魚湯都在騙了,再騙他一次有什麼關係?」

  「可是……」

  「好了啦,事情就這樣說定,免得表少爺知道後,又故意整我,又派我做苦工,做苦工很苦的耶!」

  「好吧。」不希望亨利再為自己的事被法蘭整,真衣只好點頭答應。

  「那你要盡快把懷孕的事,告訴表少爺,千萬不要又忘記了。」

  「嗯,等他回來,我就告訴他。」

  「還要等?你不會打電話,還是到公司去找他喔?」很笨耶。

  「可是,他最近公司好像很忙,我去可能會吵到他……」她想著,「還是等他回來,我再當面告訴他好了。」

  都已經遲了這麼久,沒差這幾個小時的。想了一會,真衣輕笑了下。

  看見她的笑,躲在一旁偷聽的薇絲,也跟著笑了起來。

  只是,她笑得紅唇惡揚,還滿眼的心機……




  在最短的時間裡,薇絲利用偷聽到的訊息,擬出一個幾近完美的計畫。

  薇絲知道在法蘭下班回來之前,她有整整五個鐘頭的時間,可以做好一切準備工作。

  她外出兩個鐘頭,一回來就躲進自己的房間裡,一直到六點十五分才走出房間,四處找真衣。

  「真衣,你又來幫迪尼顧花房了。」她在花房裡找到真衣。

  「嗯,迪尼請假時,一直很擔心他的花房會沒人照料,所以有空時,我都會過來看看。」回身看到她,真衣客氣回應著。

  「你對他們真好,難怪,他們一群人都比較喜歡你。」走到真衣身邊,薇絲從右口袋掏出一顆糖果,拆開包裝紙,塞進嘴巴含,含糊的說著。

  「對了,你要不要吃?」含著糖果,薇絲瞇著笑眼,從左邊口袋掏出兩顆遞到真衣面前,「我看大家都在吃,就買了幾顆,你也吃嘛。」

  「嗯,謝謝。」她的示好與笑容,教真衣不好意思拒絕,因此伸手收下。

  看真衣拆開包裝紙,將糖果含入口中,一抹詭笑揚上薇絲的嘴角。

  「我記得上次,我就是因為吃這種糖果被噎到,還被法蘭凶了好幾天。」想起以前的事,真衣吐了舌。

  「對啊,我也記得。」可惜你們後來又合好了,「你就不知道,那天我為了替你去跟法蘭先生求情,有多冒險。」

  藏住眼底的惡意,薇絲一邊繼續與她閒聊,一邊注意著真衣的反應。

  「謝謝你,我知道……」話還沒說完,真衣感覺有些不適,「薇絲,我頭有點暈……你幫我……」

  扶住花架,真衣想撐住自己,但她全身一軟,撲倒花架,倒地,咚。

  無力抗拒迷劑的藥效,慕真衣意識逐漸模糊,她想向薇絲求助。

  「薇……絲……我……」她舉起無力的手。

  「你?這次,你死定了!」因為,她給真衣的糖果,是已經浸泡過三小時無色、無味的迷藥,又重新扎回精巧包裝紙的毒糖果。

  那盈滿惡意的宣告,教真衣掙扎著想保持清醒。

  她懷疑自己聽錯了,但,張著漸漸失去焦距的瞳眸,望著蹲在身邊,正對她笑出一抹陰險奸詐的薇絲,真衣清楚知道……她真的被設計了。




  一直在前庭等候的薇絲,遠遠看到鐵法蘭座車出現,是既緊張又興奮。

  房車煞住,身穿黑色改良式西服的鐵法蘭,一身優雅地跨出房車。

  「法蘭先生,你回來了。」薇絲帶著甜得膩死人的微笑走近他。

  沒理會她,鐵法蘭步上台階,跨進大門,穿過玄關,環看明亮的大廳。

  沒看到應該看到的人,法蘭轉身快步上樓,到客房找人。

  「真衣?」收拾得十分乾淨整齊的客房裡,沒有她的身影。

  真是的,跑哪去了?

  走出客房,鐵法蘭俯看正穿過樓下大廳的薇絲與幾名僕傭。

  「有看到真衣嗎?」

  抬頭看他,大家齊搖頭,但就薇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皺擰劍眉,他步下樓,手一揮,遣退了僕傭,留下薇絲。這女人今天的樣子有些奇怪,教他不得不防。

  「真衣呢?」

  「她……」

  「說。」

  「我、我不知道!」故作心虛狀,薇絲猛搖著頭。

  「是真的不知道,還是不想說?」她的表情教他起疑。

  「我……對不起,我不能說!」堅決的,她搖著頭。

  「不能說?」

  「真衣應該等一下就會出現,你、你再等一下就好。」

  「等一下?為什麼?」

  「請你不要問我,我真的不能說!」做出天人交戰的痛苦表情,薇絲表情好激動,「真衣是我的好姊妹,我絕不能害她!」

  「你到底在說什麼!?」她隱晦不明的態度,惹毛了他。

  「我什麼都沒說!我相信真衣她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會做出那種對不起你的事,她……啊!」

  眨動碧色瞳眸,她表演著因不小心洩露姊妹秘密,而驚恐掩嘴的表情。

  「你說她做出對不起我的事?」他低沉磁嗓倏冷。

  「她……她……」低下頭,她顫抖著。

  「不要再在那裡她個不停!」他冷瞇黑眸,「你最好把事情說清楚,也不要隨便造謠,否則,我會打爛你的嘴。」那是恐嚇。

  他從不打女人,但是,他不介意動手教訓膽敢破壞真衣名譽的壞女人!

  乍見他眼底狠意,薇絲心一駭,但為了她鐵二少夫人的寶座,她決定繼續原有計畫,剷除慕真衣!

  「我、我從不隨便造謠的,而且,我說的也一向都是事實,可是你從來不信,因為你是那麼的疼惜真衣……既然這樣,我又何必當壞人呢?」

  悄悄痛擰大腿,她淚光閃閃,說得委屈。

  但,身處瞬息萬變的商場,接觸過無數心懷鬼胎投機分子的鐵法蘭,哪裡會聽不出她話中暗指他因為寵愛真衣,而看不清楚事情真相。

  「你!?」鐵法蘭臉色難看,「我只相信事實!」

  「真的是這樣嗎?那如果我說真衣一直背著你跟亨利來往,你信嗎?」

  怒瞠黑眸,鐵法蘭倏抬手,就要朝她摑出狠厲的一掌——

  「是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薇絲駭瞠碧瞳,掩頰尖叫,「我剛剛還看到她跑去找亨利了!」

  「你說什麼!?」霎間,俊顏變色,狂火亂竄。鐵法蘭怒手揪住她。

  「你、你……」瞠大驚恐碧眸,薇絲全身顫抖,但卻又難掩興奮之感。

  他生氣的樣子,真的好嚇人,就跟上次動手拆她家時一樣的可怕。

  但是,這樣的他好Man、好有氣勢,也好迷人。

  她一定要把他搶回來,一定要!她相信唯有集美麗與智慧於一身的她,才配得起像他這樣俊美、厲害又強勢的鐵家男人!

  「請、請你放開我……」低下頭,她隱藏亢奮的情緒。

  砰!一記力道,將薇絲推撞上沙發。

  「說,你到底知道哪些事!?」

  悄看一眼腕表上的時間,薇絲知道自己不能浪費太多時間。

  「別的不說,就說我今天中午在飯廳裡,意外看見、聽見的事……」抬眼瞄向鐵法蘭倍顯陰沉的邪眸,薇絲抖了下,急低下頭,快速的說著。

  忍住心中怒火,鐵法蘭冷靜的聽著。

  因為,他要知道薇絲到底能說出多少不實謊言,譭謗真衣的清白,破壞真衣與他的感情。

  然,聽著一再自薇絲口中吐出的字字句句,鐵法蘭眸光越見森冷。

  因為她講述魚湯及懷孕的事件,都太過容易查證,若不是事實,她不可能說得如此肯定。

  但,若是事實,那……緊握著青筋盡現的雙拳,鐵法蘭臉頰抽搐。

  「我本來也不相信真衣她真的會背叛你的感情,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可是剛、剛才……我親眼看見她走進亨利的房間,而幾分鐘後,亨利也……」

  「夠了!」他厲言遏止她未出口的話。

  「法蘭先生!?」

  「我說夠了,你是沒聽到嗎!?我鄭重警告你,不准跟其他人提起這些事,否則,我會讓你永遠消失!」

  狠話一撂,鐵法蘭倏旋過身,疾步走出大廳。

  沿著大宅,他穿過花園小徑,疾步行往位在大宅後方的男性員工宿舍。

  不會的!真衣不可能背叛他,也絕不可能那樣對他。

  他一定要相信真衣的清白,因為,他幾乎可以肯定那一切全部都是薇絲看錯、聽錯的關係……站在宿舍門前,鐵法蘭強行穩住激動的情緒。

  但,才推開宿舍的大門,看著一臉緊張、站在一扇房門前的亨利,他便心緒紊亂,雙拳緊握。

  他步進大門,走向亨利。

  「表、表少爺!」愕見鐵法蘭出現,亨利臉色慘白。

  「有人在裡面?」他眼色冰冷。

  「沒、沒有人!」直覺反應,亨利急聲否認。

  「沒有人?」太過急切的否認,教鐵法蘭臉色倏冷,「滾!」

  憤手推開擋路的亨利,法蘭用力推開房門,砰!

  門才開,他全身血液驟然凍結。

  駭視房裡正彎身揀拾散落一地衣物,而全身幾近赤裸,僅以一條被巾遮身的慕真衣,鐵法蘭表情驚愕而震顫。




  聽見開門聲,早已一臉驚惶的慕真衣,更見緊張地揪住圈圍於胸前的白色被巾,遮住一身的赤裸,發出尖聲驚叫——

  「啊!亨利,我還沒……」抬頭看去,愕見僵立門口的鐵法蘭,真衣驚啟紅唇,駭聲呼喊:「法蘭!?」

  忍住親眼所見的難堪,鐵法蘭恨眼一凜,疾步上前,揀起她還來不及拾起穿上的連身裙。

  緊掐著手中連身裙,他憤怒至極、用力地將它甩上她的臉,啪!

  眨動驚愕黑瞳,接住差點落地的衣物,她眼眶一熱。

  「立刻給我穿上!」

  「法蘭,這是誤會,你要相信我,我可以……」她想解釋。

  「穿上!」

  突然的一句厲吼,嚇得慕真衣瞳孔一縮,雙肩一顫。

  緊咬著唇,強忍著淚水,慕真衣雙手顫抖,以他為屏風,背過身子解開身上的被巾,當著他的面快速將才剛全揀齊的衣物全部穿上身。

  拉起連身裙的身側隱型拉鏈,真衣轉過身,揚起蒼白容顏看他。

  她想告訴他,她被薇絲陷害了。

  但是,她還沒來得及說明一切,鐵法蘭已一把抓住她仍不斷顫抖的手,將她強行拖出亨利的房間。

  「現在,給我一如平常的走出去,回你的房間!」他直指宿舍大門。

  「法蘭……」她淚水盈眶。

  她凝眶的淚水,狠狠揪疼了他的心,但,再疼,再痛,也不及他此刻心中對她無情背叛的恨!

  「不准哭!」他怒聲爆吼,她雙肩再顫。

  怕自己真會哭出聲音,真衣緊抿微顫的唇,急低下頭,抹去噙眶的淚。

  「還有,在我還沒過去找你之前,不准跟任何人談話,聽見沒有!?」

  「聽、聽見了……」

  「聽見了,就馬上給我滾回去!」

  強忍住心中對她的恨意與怒意,鐵法蘭眸光冰寒,冷視她輕顫背影,消失在宿舍大門之後。

  轉過身,他怒瞪上下牙齒不斷打顫的亨利。

  「表、表……表少爺,我跟真衣是清、清白的,我不知道、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房間裡……」

  「清白的?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出現在你的房間裡?」他怒極反笑。

  「對,就是這樣沒錯!」亨利猛點頭,「所以,請你高抬貴手,千萬別動手,拜託、拜託!」他情願做苦工,也不要被他揍。

  「可以,只要你老實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就不動手。」他願意忍住一切怒火,換取他誠實的回答。

  「是!你放心,我一定實話實說,不會騙你的!」

  事關真衣的清白,還有他自己的人格,他再有膽子也不敢說謊。

  「很好,那我問你,中午的魚湯,是不是你喝的?」

  亨利傻住。表少爺怎麼會知道他偷喝湯的事?

  真衣說的?不可能,她剛剛才被趕回去,還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那就是……薇絲那個壞女人!?

  想起中午時刻,差點在飯廳口撞到的薇絲,亨利瞪大眼,慘!

  「我在問你話!」

  「是!」亨利忙應聲,點頭,「是我喝的。」

  他冷顏微僵。

  「因為她認為我在找你麻煩,所以,幫你補身子?是或不是?」

  「這個……」原想詳加解釋的亨利,被他厲眼一瞪,急點頭,「是!」

  「她還把懷孕的事告訴你?」

  「是!」

  聽著一再被亨利印證的肯定答案,看著他誠惶誠恐的表情,鐵法蘭痛苦緊閉憤怨的雙眼。

  她、她怎能……怎能如此對他!?

  他是這樣的疼她、寵她,還將她視為他未來人生的親密伴侶,打算下星期就帶她回台灣見家人,想與她定下來,與她共度一生的時候……她竟以這樣的背叛,來回報他的感情!?

  他從不願相信薇絲的話,從不願相信真衣的背叛,但是現在……事實就擺在眼前,教他如何視而不見!?

  他該拿她如何?是原諒她,當一切未曾發生?還是就此趕走她,要她永遠、永遠滾出他的世界!?

  無法做出最終決定,鐵法蘭心緒紊亂而痛苦。

  「表……表少爺?」

  鐵法蘭驀張黑眸,恨視情敵。

  在還沒對真衣做出最後處置決定之前,他是會讓她暫時留下。

  但是,亨利絕留不得!

  他絕不容許再有一次意外發生,也絕不給真衣第二次背叛他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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