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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月凌情]【就愛壞壞的你之獨裁少東】[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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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9 21:41:37 |倒序瀏覽
  「我要五萬英鎊!」
  沒錯,是他的車子撞到她還輾過她的單車,
  可她開出這般天文數字的賠償費……
  她當是在削凱子嗎?
  枉費她長的一副清純模樣,
  沒想到也不過是個見錢眼開的女人!
  本以為他不會倒霉到再次遇上這個令他厭惡的女人,
  卻萬萬沒想到,
  他不但很快就遇上她,
  同時也讓他明白,她為何會要求那麼大額的賠償──
  只因她最後的親人瀕臨死亡,
  急需一筆龐大的醫療費……
  看著她孤單無助的模樣,
  他一向冷凝的心,似乎悄悄有了一絲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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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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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9 21:42:12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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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颯的冷風吹過大地,捲起遍地的落葉,葉片隨著風翻飛至空中,飄向大樓林立的敦化北路。

  一棟銀色高大建築矗立在群樓中,緊緊抓住過往行人目光的焦點。

  樓高三十六層的豪世集團總部大樓,是以銀色玻璃帷幕及黑色系高級建材構建而成。大樓外觀尊貴新穎、氣派大方,自其建造完成的那天起,就已成為敦化北路之醒目地標。

  突然,一輛出租車在豪世大樓前緊急煞住。一名身穿西服,狀似高級主管的男人,等不及拿回司機該找給他的百元大鈔,便急忙推開車門衝下車。

  他額上冷汗直流,三兩步跑過人行道,奔上光可鑒人的台階,用力推開沉重玻璃旋轉門,踏入巍峨高聳的豪世大廳。

  挑高的大廳設計,與三面的銀色落地窗,使得偌大空間更顯寬敞明亮。

  放眼望去,一幅剛由集團少東自蘇富比拍賣現場高價標得的名畫,就高掛在對面一片白牆上。

  但是沒有時間欣賞巨幅名畫,男人快步衝向大廳右側櫃檯。

  三名訓練有素的總機接待人員,一見有人衝過來,立即擺出職業笑容。

  「今天的廣告會議在哪一樓舉行」男人問得又快又急。

  「三十五樓,但你不用上去了。」見是熟面孔,小華換上一臉的同情。

  「什麼意思」

  「就在一分鐘前,你們公司的參選資格已經被取消了。」

  「取消?怎麼會?我們什麼都還沒……」男人大驚失色,「我可以上去和公關經理再談談嗎?」

  「據我所知,取消你們公司資格的不是他,所以你找他也沒用。」

  「小姐……」

  看男人已經快要哭了,小華有些同情他,「其實你也不用太難過,聽說你們公司拍的參選廣告還不錯,很多主管都投票通過初選。」

  「真的?那為什麼我們公司會被取消資格?」男人急急問道。

  「第一,你遲到了。」

  「居然遲到讓我們副總裁等?算你大牌。」坐中間位置正整理資料的小琳,抽空瞟男人一眼,加注道:「但沒腦子。」

  「但我也才遲到一分鐘而已。」男人真的要哭了。

  「遲到就是遲到,誰管你一秒鐘還是一分鐘呀?」小華也瞪眼,「還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聽說我們副總裁併不欣賞貴公司的作品。」

  副總裁不欣賞?男人愣了一下。

  「可是剛才你說很多主管都投票通過的!」忘了小華只是櫃檯接待,男人激動的想為自己公司爭取權益。

  「是很多主管投票通過沒錯,但是……」小華涼涼說著,「但是再多也抵不過我們副總裁一句話呀。」

  男人瞠大眼。雖然早聽聞豪世集團的關副總裁,向來專制又獨裁,根本無視他人意見為意見,但是……

  「現在是民主時代,他也只是一個人而已,他應該要少數服從多數,接納多數人的意見才對!」男人說到激動處,不禁手握拳頭。

  「呿,做生意講的是快、狠、準,誰跟你講民主呀。」小琳嘲笑他。

  一直認真工作不想聊天的小盈,在將手邊總機電話轉接出去後,終於忍不住也開口道——

  「就是說嘛,多數人意見算什麼?只要我們副總裁不喜歡、不欣賞、不高興,他一句話就可以把你們所有人從天堂直接踹到地獄去!」

 


  偌大的空間設計與良好采光,讓豪世集團位在三十五樓的高層主管專用會議室,分外明亮而寬敞。

  一組高質感的胡桃木環式大會議桌椅就擺在室中央,而後方空間長桌上則放有多樣點心與咖啡、果汁,專供參與會議之高層主管享用。

  只是,此刻寬廣又舒適的空間裡,卻瀰漫著異常沉重的氣氛。

  豪世集團的高層主管個個正襟危坐,精神緊繃。這一切似乎全是站在窗邊微擰濃眉的那名男人所引起的。

  身穿名家設計黑色西服的男人,身高挺拔、氣勢卓然,雙手插放褲袋,似忘了一室的主管而兀自低頭沉思著。

  他就是關家少東關競,也是豪世集團的現任副總裁。

  中美混血,有著俊美臉龐的他,承襲父親的俊偉高大與母親莎莉史東的容貌,無論走到哪裡都是眾人的目光焦點。

  但,他最引人注意的地方並不是他俊美的臉孔,而是他那與生俱來的冷漠氣質,與懾人氣勢。

  擁有眾多出色條件,出身豪門的他,長久以來一直都是名媛淑女心目中的理想丈夫人選。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他始終只將女人當點心享用,而從未有過結婚的打算,教一心想抱孫子的關家父母焦急在心。

  望著上司過分俊美的臉孔,眾主管們是心驚膽跳。他們擔心一看完現有的參選影片後,突然沉默不語的他又會給他們出難題了。

  突然,他一個抬手耙發的動作,嚇得眾主管心臟差點迸出口。

  「這一季的廣告就讓環球接手。」轉過身,他低斂的眼眸緩緩揚起。

  「環球廣告?可是他們的模板影片根本沒拍完……」公關陳經理愣住。

  「你在質疑我的決定?」他藍眸一瞇。

  「我……不、不是的,我……對不起。」陳經理冷汗猛冒。

  「有沒有拍完不是重點,重點是能不能表達出我們集團的優點。」環視眼前眾名主管,他顏容冷峻,「還有問題嗎?」

  他的特別解釋,教現場眾主管受寵若驚。因為,他極少會對他們說明他決策的依據。向來,他們就只是昕命行事而已。

  「可是,關先生……如果選擇他們,那我們該如何對其他廣告公司交代?環球在一開始就不被同業看好,萬一……」企畫部黃經理鼓起所有勇氣。

  「交代?你們有求他們來爭取豪世這季的廣告合約?」他唇角冷揚。

  「當然沒有。」

  「既然這樣,那我們選哪間公司拍攝集團公益廣告,關他們什麼事?」

  「那……那如果有呢?」一個小小聲音響起。

  「有?那我們倒可以好好再商量一下。」再小的聲音,他也昕到了。關競濃眉一挑,「是哪一位?站起來讓我看看。」

  一時之間,人人自危猛搖頭,就是沒人站起來。

  「關先生,我只是問如果有的話,不是真的有。」方才出聲的經理笑得好緊張、好害怕。

  但不只他怕,是所有在場主管都怕,怕他一個不高興,他們日子就難過了。

  「如果有?」頓了一下,他走回會議桌,伸手拉開旋轉座椅,「我是不介意你們主動接觸有潛力的公司,但是,自己做的事就要自己承擔。」

  「關先生,你的意思是……」有人昕出他話中有話。

  「今天,如果你找來的公司也剛好是我看上眼的,這表示你的眼光不錯,已經不被局限在制式的範圍裡,那我可以馬上為你加薪升職。」

  他話一出,已經有人躍躍欲試,打算在下季廣告商甄選時努力推薦。

  「可是能被你挑中的往往是極少數中的少數,這樣的話,那其它你看不上眼的呢?」一個精明的主管再提問。

  「有賞當然也有罰,賞的是升職加薪,罰的……」

  「降職減薪。」黃經理小聲接口。

  「錯。」他落身穩坐,掃視眼前眾主管一眼,最後落在一臉漲紅的黃經理臉上,「罰的是資遣通知一張。」

  「副總裁——」他的嚴厲重懲教眾人倒抽一口氣。

  「還有意見?」抬眼瞟向出聲的黃經理,他眸光冷凝。

  「沒、沒有。」不敢再說話,黃經理猛搖頭。看到那一雙銳利藍眼,他們就算有意見也不敢再提了。

  因為自他父親關風呈半退休狀況後,豪世集團就一直為他所管理,雖然此刻他是會議室裡最年輕的一個,但,他掌有所有人的生殺大權。

  不可否認的,年輕穩重的他,一向都尊重與認可高層主管的管理與辦事能力,甚至在他領導之下,豪世集團的年營業額也年年俱增。

  他高傲嚴厲,還獨裁專制,容不得他人對他命令的質疑,所以他稱不上是一個好上司,但,他絕對是一個優秀領導者。

  因為就算他在最後決策部分推翻眾人意見,而以自己的感覺與喜惡決定一切,但多年下來,他的決策從未出過錯——

  因為,他,總是為集團帶來高額利潤。

  「很好。」見眾人不再有意見,他看了眼腕表,「休息十分鐘。」

  關競轉眼看向距會議室門口最近的陳經理。

  「陳經理,麻煩你去請環球的代表進來,順便通知其它公司代表離開。」

  「是。」陳經理立刻站起身,走出會議室。

  此時正在會議室門外等待的執行特助鍾華,一見高層主管陸續走出,立即快步走進會議室。

  「關少。」

  「什麼事?」他自眼前的資料堆裡抬起頭。

  「這有幾份文件要請你先看過。」

  「你沒看到我正在忙嗎?」

  鍾華好生為難的看著他——

  「但是你現在不看的話,等一下你就要趕到機場,更沒時間可以看。」

  鍾華有些同情的看著自家主子。

  想想以前,他家主子每三個月,還會參加一次宮集團少東宮璽譽所舉辦的黑夜派對調劑一下身心。但自宮璽譽有了喜歡的女人後,那種深夜男女集體狂歡的黑夜派對,早已成為過去式。

  現在,就連主子在美國的那個多年好友——莫特森集團少東倫爾先生,近年來也少到台灣與他家主子鬼混,呃……聊天,害得他家主子現在除了工作外還是工作,讓身為下屬的他看得都有些擔心。

  「不用再說了,我知道了。」擰著眉,他拿過鍾華手中文件快速瀏覽內容,做了短暫思考後,即簽下名字。

  簽過三份文件後,一張粉色邀請函映入關競眼底。

  那是英國溫斯頓家族婚禮的正式邀請函。他一臉不悅,拿起邀請函在鍾華眼前晃了晃。

  「你認為我有時間到英國參加這種貴族婚禮?」

  「聽說宮先生和莫特森先生兩人都會去,所以……」鍾華連忙道。

  「這樣嗎?」想到三人已好久沒聚在一塊,關競考慮了一下,即點頭說道:「那好吧,你就再幫我把英國行程調整一下。」

 


  強勁冷風橫掃過蕭瑟大道,吹起地上陣陣沙塵,也捲起遍地落葉。

  剎那間,沙葉齊飛,冷雨輕飄,飛向淡藍天際,也飄向前方那一位騎著單車的清麗女子身上。

  空出右手,她撩去隨風飛揚的發,心神不定地騎著單車,繼續朝前面大道轉角處的小咖啡館緩緩前進。

  眨了眨有些酸澀難過的眼,杜昕羽一邊騎著單車,一邊輕吸口氣,想止住不斷竄上心頭的擔心與害怕。

  她不知道這樣的日子,自己還能撐多久,但她知道現在的她,沒有倒下的權利,她只能繼續工作賺錢……

  突然,吱——

  對面車道一輛奔馳房車因趕時間疾速回轉,而意外擦撞上騎單車的她。

  「哎!」鏗鏘一聲,單車帶人應聲倒地。

  跌坐柏油大道上,她張大水亮黑瞳,紅唇微啟,一臉無法置信的望著被奔馳車重重輾過的單車。

  怎會這樣是她的日子還不夠苦,所以老天決定拿走她僅有的財產,想讓她的日子更慘嗎?她是不是該哭?

  只是,慘到了底,杜昕羽卻忍不住低下頭,笑出聲來。

  「起來。」一聲冷淡英文自上方傳來。

  聞聲,杜昕羽止住了笑,愣了下,這才注意到眼前多了一雙被擦拭得黑亮的高級皮鞋。

  緩仰容顏,她抬眸望向一身名牌服飾,外罩黑色風衣,緊蹙濃眉的男人。

  驀地,她黑瞳微瞠,怔望上方一臉冷嚴的他。

  擁有上帝精雕細刻的完美臉孔,與高大挺拔身材的他,緊抿薄唇,站立在大道上,猶如睥睨天下之獨裁君主般,教人無法忽略。

  他輪廓深邃,五官立體分明,一雙冷藍銳利鷹眸,非但不能減去他與生俱來的強勢氣度,甚至在無形中還加深他予人的冷漠感覺。

  像是要探究她心般,他一雙藍眼直視進她清幽黑瞳,而她……驚得像是籠中鳥。

  「妳……」關競蹙擰濃眉,仔細審視方纔還在笑,此時卻已一臉驚慌,似被什麼嚇到的美麗容顏。

  首先,他注意到美麗的她,有著一雙和他全然不同的清亮黑瞳。

  她雙瞳漆黑如夜、清澄如水,且黑白分明。那是一雙教他極為喜歡,美麗又具神秘氣息的瞳眸。

  長而捲翹的眼睫,將她一雙大眼襯得更為靈動晶亮。

  斂下眼底一絲驚訝,抑下心底一股悸動,關競冷顏繼續觀察著她。

  將及腰長髮隨意束於腦後的她,雙頰因寒冷而凍紅,她柳眉彎彎、鼻樑高挺,微微張啟的紅唇,似欲邀請他……品嚐般的水潤誘人。

  寒風吹、冷雨落,掙脫她腦後髮飾的絲絲黑柔,在瞬間迎風揚,遮住她的視線,也阻止了他欣賞她的美麗。

  迎風飄搖的雨絲,沾濕她黑柔的發,也劃過她水亮眼眸。

  伸出手,他傾身為她撩過眼前發,凝眼望進似就要教他沉淪的黑瞳。沾了冷雨的美麗瞳眸,好像倫敦的白霧清晨,泛染絲絲水意而動人……

  「妳很美。」在她驚愣之時,他笑了。

  仰望突然對她綻放笑意的陌生男子,杜昕羽雙頰倏染紅暈。驚慌失措地站起身,她想逃。

  他的笑,教她心驚也害怕。

  沒有一點的溫柔,沒有一點的善意,對她揚笑的他,遠比深冬冰雪還要教她哆嗦畏寒。

  急急拍去身上沙塵雨水,扶起地上已被壓壞的單車,她轉身就想走。

  「慢著。」

  她不想理他、不想應聲,但……他那一句冷語,卻凍住她的腳,教她無法前進,就只能背對著他。

  「轉過身來。」

  緊抿紅唇,杜昕羽動也不動的僵立原地,既無法順他意地轉身面對他,也無法順遂自己心意快步離開。

  「我叫妳轉過身,看著我。」

  見她還是沒動作,關競已然被惹火。他大步一跨,站到她面前。

  褪去笑意的酷顏,蒙上一層森冷冰寒。

  「如果我沒記錯,撞了人該逃的,應該是我吧?」

  避開他過於銳利的藍眸,杜昕羽強忍心底懼意,別過頭,就是不看他的眼,也不回他一句話。

  她不知所以的怕著他。

  「不懂英文,那日文?」他擰了眉,以日文問道。

  杜昕羽眸光微微閃動,卻不加以解釋。緊握單車把手,她緊咬紅唇,直視前方一棵枯槁無葉的行道樹。

  她希望眼前的陌生男人,可以就此不再注意她,也不再以他那冷如冬季藍天的眼眸看她。

  「那……中文?」他蹙眉再問。

  出自他口中的標準中文,教她黑瞳一眨,紅唇訝然張啟,轉眸看他。

  沒有北京腔的捲舌音、沒有大陸內地特有的省籍腔調,他的中文像是來自她的故鄉——台灣,讓她有種親切的感覺。

  她好想念台灣的一切……

  「只懂中文是嗎?」注意到她表情的改變,關競揚了眉。

  但似乎不管他說了多少話,眼前這個美麗的女子都打算對他沉默到底。

  看了眼腕表,他知道自己也沒多少時間可以和她再耗下去。

  「撞到妳,是我……的不對。」關競看一眼身後有些緊張的司機。

  雖然房車及司機都是撒皇飯店對他的禮遇,他也大可不必管這些小事。但是再怎麼說,司機也是因為他趕時間才不得不違規轉彎,如今出了事情,他當然不能視而不見。

  「說吧,我該賠償妳多少?」他拿出身上的美金。

  賠償?昕羽眼睛一亮。對,她可以向他開口要求賠償的!

  她不僅可以向他索賠單車的錢,還可以……注意到他全身上下皆是亞曼尼名牌服飾,而沒有一件次級品,杜昕羽右手緊摀怦怦躍動的心口,神情緊張。

  她可以的,只要她敢開口,他就一定付得出來。他,一定要付——

  「我……我要五萬英鎊!」一個數字自她口中顫抖傳出。

  關競驀然愣住,瞠眼望她。

  「五萬英鎊?是妳說錯,還是我昕錯?妳要我賠妳近十萬塊的美金?」

  「我……」抓住車把的手指關節泛白,她一臉羞愧地低下頭。

  「換算人民幣約七十五萬,台幣約三百萬?」他冷顏嘲諷,「請問一下,我看起來很像是讓人削的凱子嗎?」

  收起美金,他眸光鄙夷地看向她的單車。不過是一輛破舊的單車,居然也敢跟他開口索賠五萬英鎊?

  「我……我……不是的,我……我受傷了,我的腳很痛,我……」不敢直視他冷色的眼,她咬唇直視柏油路面。

  「受傷了?腳很痛?妳剛走的不是挺快的?」他根本不相信她的話。

  「我……我……」緊咬的唇已泛出血絲,她眼底水光隱現。

  「妳如何?」他高揚起冷笑顏容。

  被問得無話可答,她滿面羞慚,恨沒地洞可鑽。

  「對不起。」杜昕羽漲紅臉龐,又羞又惱的牽著單車就走。

  她一定是瘋了,才會以為自己可以如此簡單就得到一筆巨款,以為老天會送一筆錢給她救急……她瘋了,她真的瘋了……

  看著她丟下一句抱歉轉身就走,關競頓而擰眉。

  忘了自身的急事,他因她的舉止反應而跟上前,走在她身邊。

  「妳……」

  「你、你跟著我做什麼?」發現他緊跟在旁,昕羽心一驚,越走越快。

  「妳……」她的反應教他濃眉再次蹙擰而顯不悅。

  「我已經道過歉了,你還想怎樣?」才轉頭看向他冷酷顏容,昕羽就讓他冷冷的眸光所懾住。

  那自他藍眼所投射出的犀利藍光,教她無所遁逃卻又無法正面凝視。

  即使中間有單車隔著,但有他在身邊,她仍感覺不到絲毫安全。

  她慌了。因為她好怕他,不知所以地怕他。

  只是,她為什麼會這樣莫名的怕他?

  她連他是誰都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怕他?現在,她是受害人,她應該要大聲說話才對。

  頓住腳步,她深吸一口氣,勉強自己轉身對他。

  「你要賠我一輛單車,還有你害我跌倒弄髒了衣服,又嚇到我,所以你要付我洗衣費、醫藥費和精神賠償費用。」

  害怕他的凝視,她不看他的眼,而望向他斜後方的商店。

  「喔?這次妳打算要多少?」隨她眸光,他向後望去。

  「我、我……隨便你給。」她故作冷靜道。他看起來很有錢,應該不會少給她的。

  「隨便給?那就……十塊美金。」他故意道。

  昕到他只願意付十塊美金,杜昕羽的心頓然墜落。

  「你」她眼眶一紅,緊咬唇,「十塊美金根本就不能……」

  「錢那麼重要嗎?」見她眼眶泛紅,關競臉色驟然冷下。

  「對你這種吃穿不愁的人來說,錢當然不重要,但對我們窮人來說,錢就是我們的生命。」她鼻尖泛紅,緊抿紅唇,似示弱卻又忍不住嘲諷著他。

  「看得出來。」他冷言回諷。

  如果她還有點骨氣,她就該轉頭走,不要再與他說話。

  但,就算只有十塊美金,她還是需要。

  眨去眼底淚光水意,她唇角微顫,像路邊乞丐一樣……向他伸出了手。

  「給我。」

  「妳」倏瞠藍眼,他驚訝地望著她。

  他沒想到,看起來美麗而優雅的她,竟然為區區十塊美金而向他伸手。

  突然間,他感覺到一道不知名的怒焰正在他心中竄燃。

  「你撞壞我的單車,你本來就要賠我的!」強睜淚眼,她哽咽地對他叫著:「快把錢給我!」

  他厭惡她的低頭,討厭她為錢向人伸手!

  因為看著她,他就好像看見那些曾讓他的至友宮璽譽用錢糟蹋的女人。

  伸手探入口袋,他拿出身上所有美金——

  「這有一千塊美金,都拿去!」

  狠瞪著眼,他怒將手中一疊新鈔啪一聲地甩上她的臉頰。

  強忍住心底的難堪,她緊閉雙眼,任由鈔票邊緣劃過自己的臉頰。

  剎那間,如刀鋒般銳利的新鈔,在她頰上留下一道血紅記號。

  當冷風再次襲來,她的臉微微地刺痛著,傷口也凍得發疼。

  緩緩地,濛濛水霧浸濕了她的眼,懸眶淚滴晶瑩剔透而閃亮。

  高仰容顏,她雙瞳空然地怔望著空中迎風亂舞的美鈔,也望著淡藍天空。

  今天,天空飄著細雨,天氣也好冷,但頂上那一片穹蒼依然清藍無雲。

  風才停,細雨輕飄灑落,沾上她微濕的眼睫。

  才眨下眼,她兩行清淚已瞬間滑落,好似停也停不住。

  緊咬住唇,她眸光凝淚望他。

  濕冷的低溫只會凍僵她的身子,銳利的紙鈔也只劃傷她的臉。

  她不怕冷,也不怕痛,但,他眼底那毫不遮掩的鄙夷與厭惡,卻傷到了她來不及防護的心。

  她從不想這樣教人看低自己、輕視自己,但……她真的需要錢。

  斂下眼底絲絲水意,她看見一張百元大鈔因風吹而緊貼在她心口上。

  如果她還有一點自尊,還有一點骨氣、傲氣,她就不該拿它。

  她應該要唾棄它、踐踏它,然後轉身走,再也不要和那個鄙視她的男人說一句話!

  但,緊抿著唇,她噙著淚,伸出顫抖的手,拿下了它。

  像怕它飛走似的,昕羽將它緊緊抓在手心裡。

  「謝……謝謝。」勉強揚起微顫的唇角,她牽著單車慢慢向前行。

  她還有工作得做,她還有錢得籌,她沒有時間在這裡為自己受傷的尊嚴難過落淚。

  但,她發誓,只要籌到錢順利解決這次的困難,以後——

  她絕不再向人伸手、低頭!

  傲揚容顏,杜昕羽抬手拭去臉上淚水,挺直腰身,一步步遠離那個打碎她僅有自尊的男人。

  而佇立原地的關競,則是神情凝重地直視逐漸遠去的她。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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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匿名  發表於 2011-8-29 21:42:46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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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競沒想到與她再一次的相遇,會是這般的情景——

  聽聞英國子公司副總經理因車禍住院,關競立即抽出時間前往采視。

  踏進醫院大門,在總經理的引領下,他來到五樓的一般病房。

  「關少,就是這間。」

  「這間?」看著以淡粉紅簾幔區隔的病房,關競擰了眉。

  雖然這醫院設備不差,但身為他豪世集團的副總經理,怎能如此屈就於四人一間的普通病房?

  「是。」

  「等一下幫他轉到單人病房去,讓他安靜休養,至於多出來的醫藥費,就由公司支付。」

  「是。」競競愛護屬下的表現,教隨行幾人感動,「副總裁你……」

  「等一下。」傳自隔壁病床的中文引他注意,他抬手示意幾人安靜。

  入耳的嗓音有點耳熟,關競抬眼看向隔於病床間的淡粉色簾幔。

  隔著簾幔他看不到人,但在光線投射下,他清楚看到隔壁病床一坐一躺的身影,也清楚聽到兩人的對話——

  「雅姨,你沒事的,你放心。」

  「我知道我的時候就要到了。」

  「雅姨……」

  「我不在你身邊,你……要堅強點,知不知道?這是人生必經路程,我只是先走到盡頭而已,所以你別難過。」

  「雅姨,你別這樣,現在我就只剩下你而已……」

  「你……唉,昕羽,別讓雅姨走得不安心。」

  「雅姨,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沒用,才沒辦法籌到你的醫藥費,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年輕女子嗓音哽咽。

  「別這樣說,這一切都是命……昕羽,幫雅姨一件事,好不好?」

  「嗯,雅姨你說。」年輕女子微聲抽泣。

  「如果可以的話,帶我和你姨丈的骨灰一塊回台灣去,好不好?上次回去已經是五年前的事了,我……我好想回台灣去看看……」

  「雅姨,這沒問題的,等你出了院,我們就一塊帶姨丈回台灣去。」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答應雅姨,因為你……你總是這樣貼心、孝順,謝謝你昕羽……」

  「雅姨,你別這麼說,你養我這麼多年,又對我這麼好、這麼疼我,我孝順你是應該的。

  而且真要說感激的,也應該是我才對。五年前要不是你回台灣幫我爸媽辦後事,帶我來英國又供我唸書,我都不知道現在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雅姨你放心,我一定會再努力籌錢幫你治病,到時等你病好了,我們就可以一塊回台灣去了。」

  年輕的聲音似帶著笑意,但——

  「有時候想想……雅姨,你怎麼了?怎不說話了?」年輕女子的聲音似有些急。

  「稚姨,你要睡了,是嗎?那我就不吵……」

  關競看到她的影子自椅子上站起,似乎是在幫病人蓋被子。

  突然,一聲驚駭尖叫,直擊關競的心。他擰眉看著女子激動的身影——

  「不!雅姨,你不能這樣對我!雅姨……來人啦,快來人啦!」

  啪地一聲,一名黑髮女子驚急地扯開簾幔,衝出病房跑向護理站。

  杜昕羽神色驚惶而害怕——

  「護、護士小姐,我稚姨她不對勁了,你們快幫幫我……」

  原本安靜的護理站瞬間動了起來。兩名護士快步隨她跑回病房,醫師也隨後趕到。

  幾人動作迅速地推來急救的醫療儀器,努力急救著似已失去意識的病人。

  看著眼前一切,關競濃眉緊擰,再對副總經理說了幾句祝福,即想轉身離開。

  但,原是無意義的飄視回眸,卻意外止住他邁出病房的腳步。

  他驚訝轉回身,正視站立窗邊角落,臉上盈滿驚懼之情的黑髮女子。

  是她,是幾天前在大馬路上開口向他要五萬英鎊的女子。

  她長髮散亂、神情驚恐、臉色蒼白地直視著眼前的急救。

  她閉上雙眸,淚水在她眼角閃閃發亮。

  十指交握胸前,杜昕羽一再默默向上天祈求不要帶走她唯一的親人。

  如今她已一無所有,上天不能再奪走她唯一親人的性命。

  自五年前爸媽因意外車禍死後,是移民英國的雅姨及姨丈收留她,帶她一同回英國,還供她念到大學,膝下無子的他們,一直將她當親生女兒看待。

  只是當姨丈在一年前因癌症去世,而保險公司所支付的理賠金,又讓姨丈生前所信任的朋友詐騙而去時,她與雅姨兩人的生活就陷入了困境。

  雖然有些無措、有些難過,但她不在乎,因為錢沒有了,她可以再賺。她相信上天在關上她一扇門之後,會再為她打開另一扇窗。

  但,沒有。她看不到那一扇該開的窗子,上天像是無情的遺棄了她。

  因為一直為丈夫去世而心情抑鬱的雅姨,在一次胃痛住院檢查時,也被發現癌症已到末期。

  近幾個月來,她一直在籌措醫藥費,但就算她不去上課,拚命打工賺錢,還是付不起龐大的醫藥費。

  上一次的手術費,還是她變賣爸媽留給她的房子才籌到的。

  她以為這樣就可以了,至少難關已度過,但誰知道手術根本無法根治雅姨的病。醫師說要做化學治療,但那筆龐大醫藥費,她根本籌不出來。

  她只能讓雅姨這樣痛苦的拖著……她……緊抿著唇,杜聽羽緊閉雙眼,堅持不讓淚水落下。

  她不能哭的,雅姨一向不喜歡看她哭。她要是哭了,雅姨會傷心,她絕不能讓自己影響到雅姨的心情和病情。

  「杜小姐……」醫師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杜昕羽猛睜開雙眼,看護士已在整理急救儀器,她急望著面前的醫師。

  「怎樣了?我雅姨她沒事了吧?」

  「這……很抱歉,我們很遺憾,你雅姨她……請你節哀順變。」

  入耳的幾句像是陌生語言,教聽羽無法理解而神情怔愣。

  「抱歉?遺憾?節哀順變?」緩緩地,杜昕羽抬眼看向病床上像是沉睡著的唯一親人。

  「你們讓她睡著了,是嗎?那她什麼時候會醒來?」像是怕吵醒沉睡中的親人,她小聲的問著。

  「杜小姐,你雅姨她已經……」醫師有些不忍,但他還是得說:「你雅姨看起來睡得很安詳,沒什麼痛苦,你就別難過了。」

  越過醫師走到病床邊,昕羽看著靜躺在病床上,因遭癌症折磨而異常蒼老消瘦的臉龐。

  雖然蒼老消瘦,但真的就如醫師剛才所說的……她雅姨睡得很安詳。

  伸出雙手,聽羽緊緊握住她已無知覺的手,緊緊地握著。

  「睡了也好,這樣雅姨比較不痛。」輕抿著唇,她斂下眼眸,淡笑著。

  「杜小姐,你……」一直知道她情形的醫師,為她此時情況感到憂心。

  「你雅姨已經死了。」

  一句殘忍在她耳畔邊響起。杜昕羽身子一僵。緩緩地,她轉過頭看向聲音來處。

  她認得他。

  不只認得他,她還記得他曾用幾張百元美鈔丟她、還記得他當時眼底的鄙視與輕蔑。但那些都遠不及他此刻出口傷她心的殘忍言語。

  「胡……胡說,雅姨她不會丟下我一人!」她緊抿著微顫的唇。

  看著她臉上曾遭銳利紙鈔劃過的傷痕已結痂,關競冷著顏容再次重複。

  「她死了。」以為當時的她是將他當成有錢的凱子,但……他誤會她了。

  「你亂講、亂講!」杜昕羽淚瞳一瞠,情緒失控的朝他大吼。

  「剛才醫師已經說過你雅姨她走得安詳,所以,她確定已經死了,這是誰也沒辦法改變的事實。」他遠比看慣生死的醫師還要來得無情。

  「我不相信你!你走開、走開!」她激動的想將他推出病房。

  「我說她死了,就是死了!就算我走得再遠,你雅姨她還是死了,永遠也活不過來了。」他已然動氣。

  「你胡說!」她憤聲回應。

  「你——」見她依然無法面對現實,關競莫名的生氣。

  啪!一聲輕脆掌摑,震住病房裡原有的吵鬧。在場所有的人,莫不睜大雙眼看著眼前的男與女。

  感受到頰上傳來的火辣微痛,關競神情一愣。她競打他?

  驀地,他緊握雙拳。原本面無表情的俊顏,在瞬間失溫。

  「胡……胡說,雅姨她不會……」看著他頰上清晰可見的五指印痕,杜昕羽有著報復的快感。但,她的手顫抖著。

  「她死了。」冷藍眼眸直視著她淚濕的黑瞳。

  「沒……沒有,她……她沒有……」望著他冰冷藍眸,她唇角顫著。

  「沒有?那你要不要再說得有自信一點、大聲一點?讓你死去的雅姨聽見,讓她再牽掛著你,讓她走得……不安心?」他冷冷一笑。

  「沒有!雅姨她並沒、沒……沒……」緊握十指,杜昕羽激動張口,想告訴自己,也告訴所有人雅姨並沒有死。

  但,張了口,她卻說不完一句話。因為她的雅姨……回頭望著病床上已被覆上白布的沉睡親人,杜昕羽盈眶淚水頓然滑落。她的雅姨已經走了。

  「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並不欠你什麼,我只希望雅姨可以活得久一點……」緊抿著唇,她的淚直落著。

  「這樣的希望只會落空。」她眼底的淚水,刺傷了他的心。

  不想再見到她眼底的悲傷,他別過臉龐。

  「你……」透過濛濛水光,她仰顏凝淚看著望向別處卻一臉冰冷的他。

  她知道他說的沒錯,只是這樣好意的話自他口中說出,卻像是在譏笑她的愚笨與無知。而他似也真是這樣的意思,因為——

  「蠢。」一句冷淡自他寡薄唇中無情逸出。




  那一天,他罵了她,卻也莫名提出代她接手處理雅姨後事的事。

  「不。」她還想保有自己的尊嚴。

  「你以為現在的你,有能力為你親愛的雅姨辦後事?」

  「我……」蒼白如紙的顏容,有著難以掩藏的悲傷。

  「你覺得你可以冷靜料理這一切?」

  「我……」她緊咬著唇。

  「你認為你可以不再悲傷?」

  「你……」

  「最後,你有辦法將你雅姨的後事,處理得比我周到?」

  他每一字每一句都敦她認清自己的處境,也堵得她無話可回。看著神情冷然而自信的他,她像是看見了上天派來踐踏她自尊的男人。

  但,一直到雅姨火化那一天,他仍待在她身邊親自為她處理一切,就像是一個她可以信賴的男人。

  而對他突然放下一切公事,插手處理杜昕羽親人後事的態度,公司高層幹部都感到萬分訝異,也沒人知道他的理由是什麼。

  同樣的,昕羽也不知道。但她知道一點,那就是她不想欠他人情。

  她感激他幫她料理雅姨的後事,但,欠人的就該還。

  只是,一時之間,她沒有錢可以還他。她希望他可以給她一點時間,讓她分期償還。

  不再到學校上課,她四處打工賺錢,為的就是能早點還清欠他的錢。

  今天,一領到早已預支到所剩無幾的薪水,杜昕羽立刻就到撒皇飯店找他。

  走進富麗堂皇的撒皇飯店,杜聽羽快步走進大廳旁邊的電梯,

  她記得他曾說過他住在三二○一房,只是電梯樓層鍵最高只到三十樓。

  想了一下,昕羽按下三十鍵,打算到時再走樓梯上去。

  電梯門一開,映入眼簾的豪華裝潢令人歎為觀止,但她無心欣賞。

  「小姐,需要幫忙嗎?」一名樓層保全人員看見她。

  「我找關競先生。」

  「關先生?你和他有約?」保全人員上下打量她。

  未施脂粉的她雖顏容清麗,但一身樸素到接近寒酸的襯衫與牛仔褲,真的讓人很難將她與關競聯想在一起。

  「沒有,我……」

  「那很抱歉,關先生住的是皇級套房,平常人不能隨意進入。」

  「可是……」

  「小姐,不是我不幫你的忙,這是飯店規定。」保全一臉歉然。

  「那可以請你幫我問問看嗎?我是杜昕羽,如果他不見我,我馬上就走,不會打擾你們的。」

  「這可以,你等等。」

  配有隱藏式耳機的保全,立即與大廳客房部聯絡。

  等了近一分鐘,終於有了回音。

  「關先生他剛剛回來,已經答應見你。」保全人員說著,「你到一樓大廳找櫃檯,他們會有人領你上去。」

  「謝謝你。」趕忙道聲謝,她即搭乘電梯到一樓大廳。

  經飯店人員領路經過層層關卡,她終於來到目的樓層。

  電梯門一打開,斗大燙金的三二○一房號就映入她眼簾。她對領路人員點頭道謝,即踏出電梯往前走幾步。

  站在歐美藝術造型的雙扇木門前,她抬手按下訪客鈐。

  等了幾秒,豪華門扉自內拉開了。

  看著神情淡然而清雅的美麗側顏,一道異樣神采疾掠過關競湛藍眼眸。

  幾天沒見的她,氣色遠比之前要好上許多。

  雖然她身穿簡單襯衫輿牛仔褲,但卻也襯出她高挑纖細的窈窕身材,

  她黑髮柔順披散於後,幾許髮絲輕蕩在她耳下,她肌膚白淨,搭上一雙黑白分明的瞳眸,就如子夜星辰般晶亮動人。

  即使幾天沒見,他依然記得她這美麗模樣。

  側過身,他讓她進入。

  「謝謝,不必了,我只是……」她搖著頭,伸手進口袋想拿薪水袋。

  「進來,我不想站在門口講話。」轉了身,他往裡邊走。

  「是。」她連忙關上門,跟上他的腳步。

  經過掛有名畫的幽靜長廊,一超大坪數的大廳映入昕羽的眼。

  廳內擺飾高貴典雅,而且一百二十度的落地窗設計,也將窗外倫敦景致盡收眼底。

  「找我什麼事?」看她背影一眼,關競走上吧檯。他為自己拿了一瓶礦泉水,也替她拿了一瓶番茄汁。

  「我……」轉過身,突然對上他幽深藍眼,杜昕羽感到有些緊張。

  眼前的他看起來猶如皇家之子般尊貴。

  他身穿名家西服、領帶上別有一銀色夾飾,白襯衫的袖扣則有鑽石嵌入。

  他百分百是個有錢的男人,而她也百分百是個窮人。

  不知怎地,昕羽突然有了想笑的衝動,只是一見他冷凝的俊美顏容,她綻揚的笑才淡去。

  雖然前一陣子,他經常出現在她左右,但西裝筆挺的他依然給她一種無形的壓迫感,也似乎無論在何時何地,他都給她一種強烈的距離感。

  他總讓她無法忽略他的存在,但卻又無法面對他的直盯凝視……

  「你如何?來發呆給我看?」發現她對自己的注視,也看見她唇邊隱去的笑,關競唇角冷揚。

  過去近十天時間,他可不曾見過她這麼認真看過他,也沒看過她臉上有著對他的笑。他所見到的就只有—;她的悲傷。

  突然,一道異樣感受再次竄上他心口,教他微蹙濃眉。

  當初,他就是因為她無法掩藏的悲傷而……而讓這道奇異感覺操控他的理智,進而為她攬下雅姨的一切後事。

  他從不是一個心軟的男人,也不是一個有同情心的男人,更不是所謂的慈善家,但這一次他卻因為她而有了異常行徑。

  這讓他感到不悅,但也不是很生氣,就只是有點……迷惘。

  望著眼前身子纖細、肌膚白皙的她,關競濃眉擰得更緊。

  「我、我……對不起。」她霎時紅了臉,「我只是想拿錢來還你,沒什麼事。謝謝你這陣子的幫忙,剩下的錢我以後一定會慢慢還你。」

  杜昕羽趕忙將裝有微薄薪水的袋子,放到一旁茶几上。

  「拿錢來還我?」他濃眉挑揚。在看過她的住處與生活後,他不信她會有多少錢可以還他。但,她的心意讓他讚許,「我沒要你還錢。」

  「可是我一定得還。」她緊抿唇。

  不想與她爭論此事,關競旋開礦泉水瓶蓋,拉松束縛頸子的領帶,仰喉喝下一口水,再遞出手中的番茄汁給她。

  「拿去。」

  「謝謝,我……」一看是番茄汁,杜昕羽直覺想搖頭拒絕。

  但才搖了頭,就因看見他冷眼凝她,而急忙接下,再轉手放到茶几上。

  「誰讓你放下的?喝了它。」他神情微變。

  「可是,我……」看著他,她緊抿著唇。

  「我叫你喝了它。」他再一次強調。

  幾天相處下來,她瞭解他是個無法忍受他人違背與質疑他命令的男人。

  想到他這陣子來的幫忙,杜聽羽無語地拿起桌上的番茄汁。

  旋開瓶蓋,她擰著眉,止住呼吸匆匆喝了一口。但,才喝下一口,他的冷言冷語又來了——

  「我是請你喝毒藥嗎?」

  極為勉強地,杜聽羽再喝下一口。

  只是第二口才入喉,她臉色已然蒼白,且驚瞠雙眸、緊搗住口。

  「你……」看出她的不對勁,關競連忙丟下手中的礦泉水,帶她到浴室。

  砰!浴室門一關上,杜昕羽再也止不住心底的噁心而狂吐著。

  聽著傳自裡邊的不停嘔吐聲,待於門外的關競整張臉都擰了起來。

  連喝番茄汁也會吐?女人不是都很愛喝這種養顏美容的飲料嗎?

  關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門口站了多久,但他知道自己此刻的反應很不正常。因為,他競擔心著她。

  他以為她是想挑釁他,以為她故意想惹他生氣,但……他又誤會她了。

  前一次的誤會,他拒絕對她伸出援手,甚至還以金錢糟蹋她的自尊:這一次的誤會,他又讓她吃足了苦頭。

  她的運氣真的很不好,像是生來讓他糟蹋的……看著緊閉的門,關競冷撇唇角,倚牆而立。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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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9 21:43:33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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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上房車參加過溫斯頓家族的婚禮後,關競即與宮璽譽及倫爾·莫特森兩人另外找了地方坐下再眾。

  他們聊著台灣目前的商場動態,也針對海外投資,提出對彼此有利的建議。

  他們討論公事、談政治,也聊著彼此近況,時而嚴肅時而輕鬆,氣氛十分熱絡,也相約在英國這段時間,再找時間聚聚。

  揮別了兩位至友,關競在回撒皇飯店路上,經過一處露天咖啡館時,意外見到了她。都已經十一點了,她還在工作?他微擰眉。

  「停車。」房車應聲而煞住。

  不等司機開門,關競推開車門,下車直步邁向咖啡館。

  脫下外套,他找了地方坐下,等她的出現。

  「先生,請問喝點什麼?」簡短的流利英語自他身側傳來。

  「曼特寧。」他看也不看她一眼。

  「是。」熟悉的聲音教杜昕羽微愣。定眼一看,發現是關競,「你、你怎會來這裡?」

  「我不能來?」他一臉冷淡,抬眼看她。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對不起。」自覺說錯話,杜昕羽連忙道歉。

  「算了,順便問他喝點什麼。」他指向站在房車旁等待的司機。

  「是。」昕羽快步走向司機。

  很快的,她端來兩杯剛煮好的熱咖啡。

  「你的咖啡。」她將其中一杯放到他桌前。

  見他直視遠方而無回應,杜昕羽不再多言,端著另一杯咖啡走向司機。

  坐在露天咖啡座裡,關競冷眼看著忙進忙出的她。

  對客人,她總是淡淡的笑著。

  遇到刁難的客人,她淡淡的笑著:碰到惡意搗亂的客人,她也露出淡淡的笑。就好像她希望一切的不如意,都能在淡笑中逐一消失……

  她唇際淡笑,笑得清雅美麗,似乎迷住了所有上門的客人,也輕易化去他心底的冷淡。只是,她的淡笑只對清醒的客人有用。

  遇上酒醉鬧事的客人,她臉上淡笑消失,驚惶之情乍然升起。

  暍著熱咖啡,透過杯沿,關競一雙眼直盯在那個突然抓住她的男人手上。他冷眼微瞇,危光乍現。

  「先生,你醉了,請你先放開我。」昕羽掙扎著想抽回自己的手。

  「嘿,看來看去,還是我們東方女孩比較漂亮。」看到同自己一樣的東方臉孔,陳廉仁因興奮而伸手摸她粉嫩臉頰,又緊抓住她的手。

  到英國研習的這段時間,生活單調而無趣的他,已經好一陣子沒見到像她這麼標緻的東方女孩子了。他目光猥瑣地直盯著杜昕羽。

  「先生,你快放開我。」怕驚擾到其他客人,她不敢大聲喊叫。

  但注意到角落情況的多名客人,都因不想惹麻煩而快速喝完咖啡,錢一丟即紛紛走避。

  「我叫陳廉仁,台灣來的,你呢?你很美喔,哪裡人呀?」酒氣熏人的陳廉仁,強拉著昕羽不讓她離開。

  「我好久沒看到東方人了,寶貝,我們到一旁快活快活去……」他說著,當真就要拖走她。

  「先生,你……你別這樣,請你快放開我。」見老闆還不出現,她又驚又急。

  「放開她。」盈滿一身怒火,關競出現在她身後。

  聽到聲音,她急回過頭。

  「關先生……」她沒想到他會出面。

  「放、放開她?哈!你算什麼東西?她、她是我先看上的!」推開杜昕羽,陳廉仁打了一個酒嗝,腳步不穩地朝他揮出拳頭。

  「我叫你放開她!」閃開一拳,他俊顏緊繃,

  「關先生,有事嗎?」司機見眼前情勢不對,趕忙上前。

  「有幫手?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怕你?哼!」陳廉仁朝他掹揮拳。

  「找死!」再次閃過猛揮而來的一拳,關競身一偏,即握拳狠揮而出。

  砰地一聲,陳廉仁撲倒在桌上。

  「王八蛋,敢跟我搶女人!?」惱羞成怒的陳廉仁,將整壺的滾燙咖啡往杜昕羽的方向甩去,「我就燙死她,看你還要不要!?」

  驚愣原地的杜昕羽來不及反應,眼看著就要被燙傷。

  事發突然,關競不假思索地疾步一跨,即伸出手將她攬進懷裡,以背為她擋下燙人的咖啡。

  啪!咖啡壺砸上他的背,壺蓋掉落,滾燙液體瞬間濺潑而出。

  剎那間,只著襯衫的他微擰眉。

  「你……」被他緊抱在懷中,杜昕羽怔愣仰顏望他。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樣護她?

  仰望眼前微擰濃眉的俊美容顏,昕羽的心跳……微微加速。

  「關先生,他……」司機與後來出現的老闆一同架住鬧事的陳廉仁。

  「交給老闆處理。」他擰眉看著陵徑的她,「你沒事吧?」

  「嗯。」她點著頭,但眼中有著驚急之情,「你呢?你要不要緊?你讓那麼熱的咖啡潑到……」

  「不礙事。」忽略來自背後的燒痛,關競俯看她清亮瞳眸。

  他微微施加力道緊摟住她。剎那間,他感覺到她與他的契合,也吸聞到一股來自她身上的咖啡香與清香。

  雖然那清香極清、極淡,但他分辨得出那是她身上的一股淡香。

  藍眸微沉,他推開她。

  「那你忙吧。」深吸一口冰冷空氣,他對她點了頭。

  轉過身,關競走向停在路邊的房車。

  臨上車前,他若有所思回過頭,緊凝著她清麗容顏,他幽藍眼底淨是一片不解之情。

  他不懂……不懂自己剛才為何要挺身護她。




  當咖啡館休息,拉上鐵門,杜昕羽快步走在回家的路上。

  見身後沒有來車,她快步奔過馬路,並繼續不停的向前奔跑。自從單車被撞壞後,她一直就是走路去上班。

  越過幾個紅綠燈後,她轉進一個暗巷。突然,有人自後面一把抓住他。

  「啊!」她神色驚恐,而發出尖叫。

  「居然害我差點被送到警局!?」原被咖啡店老闆及路人揪送警局的陳廉仁,自半路脫逃後就一直在暗中注意她。

  「你!?」一看是陳廉仁,昕羽驚瞠黑瞳,臉色蒼白。

  「你知道我是誰嗎?竟然敢這樣整我,想害我沒面子被眾人笑!?」甩開手中酒瓶,陳廉仁雙手緊抱住她,「現在,你看我怎麼修理你!」

  「不要!你放開我、放開我!」她驚慌失措,拚命掙扎著。

  「放開你?哼!」陳廉仁惡狠狠地將她拽往一旁,湊上酒味熏人的嘴就想強吻她。

  「救——」別過頭,杜昕羽持續尖聲喊叫,但卻讓他強搗住口。

  砰地一聲,被撲倒在地的她,撞痛了頭。

  甩了甩直冒金星的頭,再回過神,昕羽發現自己已讓他壓在身下。

  霎時,杜聽羽為這突來的意外而全身抖顫不停。

  「放開我!你放開我!」杜昕羽悚懼,雙手胡亂揮著,想阻止陳廉仁拉扯她身上的衣衫。

  「還叫?再叫我就打死你!」他一把抓住她的長髮,狠狠痛摑她的頰。

  那一掌摑得昕羽頭暈目眩,血絲自她唇角逸出。

  眼見逃不出他孔武有力的魔掌,她身子一僵,臉上血色慢慢褪去。

  沒人可以救她嗎?真的沒人嗎?風,灌進她遭扯開的襯衫裡,冷了她的心口。不,她不要這樣被人對待!

  除非她願意,否則,她絕不讓他人這樣欺凌自己!

  可是該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突然,她僵冷的手指意外觸到一個冰冷的瓶身……




  拖著疲憊的身子,帶著一身的傷痕,她紅著眼,來到撒皇飯店。

  緊揪著已凌亂而髒污的衣衫前襟,她在飯店大門外徘徊著。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走上一大段路來這裡。但……她就是來了……

  只是,就算來了,她也不敢進去找他。

  想著剛才的驚險與可怕,杜聽羽緊抿著唇、噙著淚,轉身想離開——

  「你不是杜小姐嗎?」一句英文探詢自她身後傳來。

  她身子一僵,抬起頭。是曾見過她而正在執班的保全人員。

  「你是來找關先生的嗎?怎麼不上去……啊,你怎麼回事?你等一下,我請櫃檯聯絡關先生!」見她一身狼狽,保全急忙以對講機聯絡櫃檯。

  「不,不用了,我沒事的,我只是……只是……」她紅著眼急忙想走。

  一會時間,一名櫃檯人員與經理同時走出大門。

  「杜小姐,關先生請你……哎呀,你怎麼會這樣?快跟我們進來吧。」

  一見到她的慘狀,金髮櫃檯小姐急拉著她想進飯店大門。

  「不、不用了,他看到我這樣……會……不、不必了,謝謝你們。」

  「不行,關先生他已經請你上去,你要是不上去,他會以為我們……」

  遇上熱心的一群工作人員,杜昕羽遲遲無法離開,而一直久等不到人的關競,已一臉怒容走出飯店大門。

  「怎麼回事?你們為什麼圍著她,不讓她上去?」

  見貴賓居然親自下樓接人,幾名服務人員微微愣住。

  「關先生,不是的,是杜小姐不好意思進去,所以我們正在勸她。」率先回過神的經理簡單解釋情況,一邊讓出位置。

  「不好意思?」關競擰眉。

  突然,他因看見她衣衫凌亂而瞠瞪藍眸。

  雖然暗處光線不甚清晰,但她嘴角一道陰影,教他疾步上前。

  勾抬起她的下顎對上光線,他藍眸驚愕。她的臉頰又紅又腫的!

  「怎麼回事!?你怎麼會……」

  看著他愕瞠藍眼,她紅了眼,緊咬下唇而低下頭。

  「我……我……」她說不出一句,抽抽噎噎了起來。

  她的抽泣,教關競心口一緊,而擰緊濃眉。

  拿下隨意披於肩上的披風,他緊緊包裹住她,擁著她,強制要她一塊上樓。

  「找飯店醫師到我房裡。」進電梯前,他回頭交代飯店經理。

  「是,醫師馬上到。」經理回身趕忙交代櫃檯人員,盡速聯絡駐店醫師。




  自踏進套房的那一秒起,杜昕羽就衝進浴室,將自己關在裡邊兩個多鐘頭。

  一直到等候在套房大廳的醫師打起盹,而關競也感覺不對勁時,才記起要敲門催她出來。

  「對不起。」套著他的浴袍,她紅著眼眶走出浴室。

  看她一眼,關競只點了頭,即叫醒打盹的醫師幫她處理傷口。

  她身上傷勢不算嚴重,只是四肢及臉頰上有多處擦傷。一直到凌晨兩點多,夜星掛天空,醫師終於得以收拾醫藥箱,離開皇級套房。

  送走醫師,關競走回大廳,擰眉不語地靜看站在落地窗前的她。

  凝望窗外沉靜夜空,杜昕羽不自覺地緊抓住浴袍前襟。

  雖然已洗去一身的髒污,但……想到之前可怕的情景,她纖細身子仍不住地微微顫抖著。

  她用那個男人的酒瓶狠狠砸了他,以為自己可以就此逃過,但是她的反抗卻遭到對方更狠的一陣掌摑。

  幸好當時咖啡館老闆正好回家路過,出手救了她,否則她實在不敢想像自己現在會變成什麼樣子……

  「你怎會弄成這個樣子?」看出她莫名驚嚇與緊張,關競薄唇冷諷揚起,倒了杯葡萄酒遞給她。

  「我……」回過身,她看著他,黑瞳裡淨是無助的柔弱。

  「你到底怎麼了?」雖然她方才對自己一身凌亂的解釋,是差點發生車禍的關係,但是她眼底的不安與驚懼,卻教他懷疑她話裡的真實性。

  「我……」望著站立眼前高大的他,她說不出一句話。

  「你打算一整夜就這麼的『我』下去?」來自背部的不適,讓他擰眉微動了動身子。轉身走向裡邊房間,他邊走邊脫下身上衣服,打算上床休息。

  「那……那是被咖啡燙到的?」見到他背上一片紅痕,昕羽怔住。

  關競腳步一頓,沒說什麼又繼續往房間走。

  「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我……」昕羽愧疚地低下頭。

  「只是紅了點而已,沒什麼。」

  「可是……」看著他微微泛紅的背部,她緊抿著唇。除了初次見面的不愉快外,他總是一再對她伸出援手。

  先是雅姨的事,再來是醉漢的事,還有剛才他毫不理會外人眼光,也不擔心她會造成他的麻煩,毫不考慮的就帶她上樓,還找來醫師檢視她的傷勢。

  他雖然專制,也喜歡指使她,而且還不容許她違反他的命令,但在她心底,他是一個好人。那……與其被惡人糟蹋,她寧願把自己給處處幫她的男人。

  是的,沒錯,這應該就是她會莫名來飯店找他的理由。她寧願自己選擇男人,也絕不讓其他男人任意欺負自己。

  「你到底想說什麼?」見她跟進房裡,關競擰眉看一眼旁邊的沙發。

  撇揚唇角,他自床上拿起一個鬆軟枕頭,再自衣物間裡拿出飯店的備用棉被同時丟上沙發。

  「如果沒話要說,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你睡吧。」三更半夜的,要他一個大男人跟一個小女人同處一室純聊天,說出去誰會相信?

  自心底升起的不滿,敦關競忍不住瞟眼瞪她。

  「可是……」見他冷眼瞟來,杜聽羽緊閉上嘴,不再開口說話。

  她知道他已經累了,而她也該回家了。只是她如果現在回家了,她不知道自己以後還會不會有勇氣來找他。

  既然這樣,那她可以先在這裡睡一晚,等明早起來再和他談。

  打定主意,杜昕羽一抿唇,即轉身想走向沙發。

  只是,她才走了幾步,寬大的沙發就被他高大身子給強行佔住了。

  看著關競硬是將自己擠進對他來說有些窄小的沙發裡,昕羽睜大了雙眼。

  有大床不睡,他居然選擇趴睡在沙發上?

  「你……你這樣不會不舒服嗎?」

  「囉嗦,去睡。」他側過頭看向另一邊,拒絕再看身穿浴袍的她。

  「你……你要把大床讓給我?」看向大床再看著他,杜昕羽的心微微顫動著。他居然把大床讓給她,而委屈自己睡沙發?

  她知道自己沒資格喜歡他,也知道像他這種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是不可能會喜歡上她這種小家碧玉的,但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他的體貼,對她而言就好像是一種奢侈的甜蜜。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問那麼多做什麼?快去睡。」他悶聲道。他如果知道原因,現在也不會這樣鬱悶。

  沒讓她睡陽台吹冷風就已經夠仁慈了,他居然還讓出舒適的大床給她?

  他一定是工作太忙太累,才會這樣失常。

  「我……我再問一句就好,好不好?」雖然他言語冷淡,甚至表現出一副不耐煩的模樣,但她感受到他對她的好。

  「有話就快問,不要再吵我睡眠。」他回過頭,俊美顏容有著微微怒火。

  突然間,他神情徽怔。他錯了,他不該回頭。

  看著朝他步步行來的她,看著她身上浴袍前襟因她前進而鬆動,微露出她美好曲線,他胯問男性有了即時反應。

  「把身上衣服給我拉好。」關競別開眼,冷言命令。

  「不。」她在沙發前站定,凝望著他。

  「不!?你——」她的回答敦他酷顏緊繃,「如果不想被強暴,就給我站遠一點。」他該把她給丟出門外,而不是在這裡當偽君子!

  關競的說法教昕羽嚇到而驚退一步。但她仍壓下心底的害怕,正視他染上怒火的藍陣。

  「你的意思是你想要我,是嗎?」她深呼吸一口氣。

  「你?」關競為她的話中含義愣住。

  不想給自己後悔的機會,杜昕羽唇一抿,即解下腰間繫帶,任由浴袍前襟微微敞開,教藏於裡邊的身子若隱若現。她的解帶舉動教關競藍眸倏然一亮。

  「你……」坐起身子,他猶如要將她深鐫於心般地緊凝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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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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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是小看你了。」他唇角忽地譏揚。

  「你……」她不懂他話裡含義。

  「過來。」他嗓音嘎啞低沉,對她伸出手。

  強抑下心底的害怕,她緊咬下唇,再朝他移近一步,卻仍保持著距離。

  「只是,你又怎能確定我一定肯要你?萬一,我不要呢?」站起身,他深沉地朝她邁出一步。

  「我……你不要我?」為自己的一廂情願,聽羽羞愧得無地自容。

  急低下頭,她黑瞳盈淚,緊抓住身前浴袍即轉身想奔出房間。

  「這時候還想故作矜持,會不會太晚了一點?」他藍眸一沉,一出手就箝住她的手,一把將她扯入懷中。

  「不、我不是……」她急搖著頭。

  「你什麼都不用再說,因為你已經成功了。」關競不想再浪費時間,只想盡快得到她,滿足自己的慾望,然後好好睡上一覺。

  出手扯去她身上浴袍,他幽藍眸光匆地一亮。綻露眼前的雪白與飽滿,教他呼吸暫止,心口一窒。

  「你!?」她急忙撿回浴袍,遮住自己一身的裸露。

  「慢慢轉個圈。」他喉結微動。

  「你……」杜聽羽擰眉咬唇。

  「我叫你慢慢轉個圈,你沒聽到?」他雙拳緊握,俊顏冷凝。

  「我……我沒辦法……」她無法如商品般地在他面前展示自己。

  這時候的他,—點也不像是她所認為的好人。她想後悔,但想到之前在暗巷受到襲擊的事,她的心意卻變得更為堅定。

  因為關競是她所挑選的男人,也是她遇過條件最好也最出色的男人,所以把自己給他,她一點也不吃虧,甚至還佔了便宜。

  天知道,這世界上有多少女人想上他的床都還排不到邊。那,若能由他領她進入人生另一階段,她是幸運的。緩緩地,一抹苦澀揚上她的唇。

  「你——」她的拒絕教他揚了眉。但,此刻的他,一點也不在意。

  就像是觀賞一件藝術品般,關競以眼代手,凝視著眼前的完美。

  她手中垂落而下的浴袍,勉強遮住她的前胸,那如黑緞般的直髮也柔順覆住她的裸背,但關競依然看出她身材勻稱、大腿修長。

  他繞著她轉,將她從頭到腳,由前自後看個仔細。

  他知道她美,但卻沒想到她竟是這樣的完美無瑕。

  轉到她身後,他輕撫她窈窕曲線,低頭吻咬她細嫩的耳垂。

  頓時,全無經驗的杜昕羽,教經驗豐富的關競撩撥得心神迷離,沉浸於他對她的親密愛撫裡。

  匆地,關競眸光一飄,意外看見前方穿衣鏡裡的她與自己。

  鏡裡的她神情羞澀,紅唇緊抿,雙頰泛染紅暈。

  映入眼底的美麗景象,教他眸光黝深。

  在鏡裡,他看見她眸光迷亂的美麗,也像是聽見她急需他佔有的無言要求。

  她的身子與她的反應都像是處子,雖生澀但卻美得救他難以自持。

  「張開雙眼,看向前方。」他魔魅般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他要她看見正前方穿衣鏡裡的她與他。「瞧,鏡裡的你……多美……」

  他相信今晚他的慾望、視覺與所有感官,一定可以得到滿足。

  「你……」乍見鏡裡的他對她激情愛撫,鏡外的她也因此而全身躁紅,杜昕羽滿臉羞慚地急低下顏容。

  「不准避開,我要你看見自己現在的美麗。」

  他縮緊臂膀將她裸背壓向自己,要她感受他此時的激動脹痛。

  只是,他那明顯緊抵於她身後的硬物,卻教昕羽臉色一變。

  暗巷陰影罩上了她心頭。

  「不……不要……」她一臉驚惶,使勁掙脫他的緊摟。

  「現在說不要!?」她突然的拒絕,教關競臉色乍變。

  被挑起的情慾,如何能讓她如此簡單說不要就不要!?

  頓時,惱羞成怒的關競一出手、一使勁就將杜昕羽狠狠拽上大床。

  「今天,是你來找我,是你主動勾引我,你給我記清楚!」疾速褪去身上所有衣物,他揚唇冷笑。

  「這一切都是你主動惹起,是你故意勾引我,所以要怪就怪你自己!」

  話聲才落,他強健身軀驟然一沉。

  瞬間,他堅硬如鋼之灼燙男性,即以威猛之態強硬貫穿她幽秘之谷,引她痛叫出聲。

  「啊!」那撕裂痛感,教杜昕羽痛得緊閉雙眼。

  關競頓時一驚。

  「你……你怎會是……」驚愕藍眸急急俯視身下蒼白的容顏。

  杜昕羽痛得緊咬下唇,也痛得足以喚回方才因驚懼而慌亂的心。

  想到關競一開始的溫柔,再想到剛才她是因掙扎而激怒他,昕羽知道這撕裂之痛,真是她自找的。

  剛才她不該掙扎,也不該激怒他。只是,真的好痛……

  望著身下的她水潤柔唇滲出血絲,而他與她緊密相連處也溢出殷紅,關競的腦子有瞬間的空白。

  處子!她竟然還是個處子!?

  他以為她是想釣他、要他、玩他,才會在成功勾引他後故意拒絕他,想藉此對他予取予求。但眼前的一切,似乎與他猜想的有所出入。

  看著她因痛而緊閉雙眸的臉龐,關競此刻只想否認她是處子的事實。

  只是……他無法否認。

  因為她的一切反應都在在顯示她的美麗從未有人佔領。

  而他,卻如此魯莽、粗心且可惡的……糟蹋了一個處女。

  他該愧疚也該抱歉,但此刻,他卻一點罪惡感也沒有,甚至還有點大男人的得意與滿足。因為,他很高興自己得到她的第一次。

  「正經的女孩子不應該半夜到飯店找男人。」輕吻著她的唇,他要她張眼看著他,「告訴我,你的原因是什麼?」

  不希望他誤會自己,聽羽急急地想為自己解釋——

  「我不是不正經的女孩子,我只是……」她停住話而看著他。

  她是想對他解釋,但他會相信嗎?

  「說,我在聽。」

  知道關競願意聽自己解釋,杜昕羽臉上有了笑。

  靜望著似急欲避開他凝視的緋紅容顏,一抹滿足笑意突地揚上他的唇。

  他好像愛上……愛上與她親密纏綿的這一刻。




  那一天的親密,對杜昕羽來說,就好像是一場夢。

  而天亮了,夢也就醒了。

  只是他似乎醒得比她快,因為當她清晨醒來,房裡已經沒有他的身影。

  但,她依然感受到關競再一次對她釋出的善意。知道她穿來的衣裳已不能再穿,他為她準備了一整套的衣物,還留下一張紙條,與幾百塊美金,要她先拿那些錢去買些保暖衣物。

  但是她不需要他的錢,她只需要一套衣物讓她可以離開飯店。

  穿上他留給她的保暖衣物,戴上他留給她的白色毛線帽,昕羽頭也不回的離開撒皇飯店。

  當她再一次看見競競,已是幾天後的事了——

  望著前方朝她而來的俊挺男人,昕羽睜大雙眼。

  她以為自己不會這麼快就見到他。可是現在,他竟就在她眼前出現?

  不知該如何面對關競,杜昕羽神情尷尬,急轉身想離開。

  「見到我就想走?」他一把扯住她,強迫她轉身面對他。

  她的反應,讓他很不高興。

  「你……你找我?有事嗎?」她無措地低下頭。

  「有事嗎!?」她的問語,更讓他不高興,「我後天就要回台灣。」

  杜昕羽頓然一愣。回台灣?他要離開英國了?

  眨了眨眼,她直視著眼前的男人。她都忘了他會離開英國了。

  只是,他離開又關她什麼事呢?為什麼一聽到他要離開,她的心口竟有些痛、有些難過?眨去眼中的酸澀,昕羽扯揚紅唇。

  「對不起,我現在還沒有足夠的錢可以還你,不然,你等一下,我再去眼老闆借—點……」她身子一轉,就想走進咖啡館,但又讓他給強拉住。

  「我有要你還錢嗎?」關競一臉不悅地看著她。

  「可是你就要回台灣了,還是……你給我銀行帳號,等我一領到薪水,就匯過去還你?」

  「你可以不要再跟我談錢的事嗎?」他俊顏緊繃。

  「可是……」

  「囉嗦!你以為我會在意那一點小錢!?」他怒火上升。

  「我……」他突起的怒火,教她閉了嘴,而不再說話。

  知道自己的惡言嚇到她,關競緊抿薄唇,不再說話,只是靜凝著她。

  突然,寒風輕襲而來,揚起她黑柔髮絲遮住她的美麗。微蹙眉,他動手撩過她迎風亂舞的長髮,露出她的清麗五官。

  「你……」他突然的溫柔與輕觸,教昕羽心口微悸。

  看進她漆黑眼瞳,他緩下有些激動的情緒,自口袋裡拿出一張支票。

  「用這張支票把你目前的欠債全部還清。」

  看著他突然塞給她的二十五萬英鎊支票,杜昕羽一臉愣然地望著他。

  二十五萬英鎊相當於台幣近一千五百萬,他……

  「另外,這裡面是到台灣的機票。」關競伸手接過司機遞來的一隻公文袋,再塞進她手中,「如果沒問題,你後天就跟我一塊回台灣。」

  「你這是……」看著手裡的公文袋與支票,杜昕羽有些傻眼。

  支開司機,關競回頭看她。

  「你不是想早點完成你雅姨的遺願嗎?」他凝進她清亮瞳眸。

  直到今天,那一夜與她的親密接觸還讓他難以忘懷,甚至還喜歡上她的溫柔與恬靜。

  現在他就要回台灣,他希望她也可以和他一塊回去,而……雅姨的遺願可以讓他稱心如願。

  「可是……」

  「這是最快的方法。」

  「可是我沒辦法很快還你錢,我……」

  「我有要你還錢?」他討厭她開口閉口都是錢。

  「可是天下沒有不勞而獲的事,也沒有白吃的午餐,而且,你給我的是一大筆錢……」

  「就當是昨夜的報酬。」

  昨夜的報酬?她神情一僵。

  「我……我從沒想過要用這……這種方法,得到你的支票和機票。」

  「也許。」覺得她的反應怪了點,關競偏頭一笑,「但,那也可以是一種要求回餚的理由,不是嗎?」

  「但是,我不要你拿……」

  不懂她到底在堅持什麼,關競表情一冷,抬手制止她的話——

  「就像你剛才說的,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既然我吃了你,那總要付出一點代價,不是嗎?」

  「可是,我沒有那個意思。」

  「我不在乎。」

  看著他高傲而冷然的臉孔,聽羽緊咬住下唇。

  「你不在乎?你當然不在乎。」因為對他而言,她只不過是一次意外,他當然可以不在乎、不在意。

  「可是我在乎呀,我不要自己再像個乞丐一樣,讓人看不起!」緊抿唇,她十指緊握。

  「你到底想說什麼?」關競不耐煩問道。

  「昨夜是我選擇你,而不是你出錢買我,所以你不必給我任何報酬。」

  遞還他支票與公文袋,杜昕羽傲揚起頭,轉身就走。

  她已兩手空空,就連自尊也曾讓他踐踩於地,現在,她不能再讓他拿走她僅存的骨氣。

  見她轉身就走,關競為她的拒絕而怔住,但,也怒極了。

  居然跟他要個性!?

  「我還以為你有多敬愛你的雅姨,有多感激她生前對你的照顧,有多想完成她的遺願。」他冷顏一笑。

  杜昕羽步子一停。

  「什麼意思?」在風中,她回過頭,望著揚唇冷笑的他。

  「你知道我的意思。」他走近她。

  「我是真的想完成雅姨的……」她想為自己解釋,但卻讓他截斷話語。

  「話不要說的這麼好聽,也不要以為自己是多麼感恩圖報的人。」

  「你!?」

  「如果真有那份孝心,你怎可能拒絕我的提議?」他冷諷道,「當乞丐又怎樣?難道你不知道他們向人乞討,也還得要有一份伸出手的勇氣?」

  「我……」

  「但現在不用你伸手,我就主動把錢送到你面前,你還要拒絕?」他言語譏刺,「就因為你想保有那看不到、也摸不著的骨氣跟人格?」

  看著他藍眸底的嘲諷,杜昕羽緊揪著身前衣襟。

  「我是想保有這些,我錯了嗎?」

  「你連自尊都讓我踩過了,人也讓我上了,現在你還要那不值錢的人格跟骨氣做什麼?人格可以讓你完成雅姨的遺願?還是你的骨氣能當飯吃?」

  「我……我就只是不想被人看輕,就只是想保有一點點自己的人格跟骨氣而已。」她眼眶泛紅,「你……你有必要這樣說話傷人嗎?」

  「嫌我說話傷人?你怎不想想自己有多愚蠢?」關競冷笑看她。

  她是蠢沒錯,而且是蠢到了極點。

  因為自小到大他從沒見過像她這種放著大把錢不拿,而寧願保有那些既不能當飯吃,也不能當錢花的無形人格與骨氣的人。

  只是靜看著她強裝堅強的蒼白容顏,關競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太過分了。

  但若不如此,他又如何能讓她盡快回台灣?

  難道要他當空中飛人,台灣、倫敦兩地飛?不,那太累了,也不符合他的行事原則。所以,他只能不擇手段逼她同他回台灣,就算利誘也行。

  要不……順她心意也成,就算是要他哄她,也可以。

  不再惡言相向,關競刻意放柔語調,抬起手輕輕撫著她的臉龐。

  「我看就這樣吧,這些錢就當作是我借你的,回台灣後,你再慢慢還我。」

  「你……」他的轉變,數昕羽驚訝。

  她不懂他為什麼前一刻才生氣,這一刻卻又突然對她釋出善意了。

  但是看著他褪去譏嘲的溫柔藍眸,昕羽知道自己並不想拒絕他這樣的提議,也不想再讓他生氣。

  因為她希望他……他可以一直這樣的對著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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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9 21:44:53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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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關競最後仍為她保留了不值錢的人格尊嚴與骨氣後,杜昕羽已經沒有理由再拒絕他善意的提議。所以,她接受了。

  只是,在回台灣前她還是不小心惹了他,還是讓他帶著一身怒火,獨自飛回台灣。因為她說——

  「我還有咖啡館的工作,不能這樣說走就走,這樣我會給老闆惹麻煩的。」

  問她是雅姨的事情重要,還是她的工作重要,她說——

  「雅姨生前總是告訴我,做事一定要有責任感,所以我一定要等有人可以接手我的工作,才能回台灣,我相信雅姨她不會怪我的。」

  就這樣,他一人上飛機回到台灣。

  一回到台灣,工作再次淹沒了他,讓他幾乎要忘了她的存在。

  但,那只是幾乎而已。因為兩個多月時間過去,昕羽依然迴盪在他腦海裡,也依然教他期待著她回台的一天。

  只是時間一天一天的過,一再等不到人的關競,心情已然受到影響。

  這一刻,位在頂層的副總裁辦公室……靜得沒人氣。

  關競藍眸冰冷無笑,冷望窗外遠方一架正劃過藍天的班機。

  如今早已過了她來台的預定時間,也過了她該聯絡他的時間,但他一直見不到她的人,也沒接到她一通電話。

  他就像個傻子般,忘了提防而被她要著玩,如今清醒,才知道真正愚蠢的人是他,而不是她。

  他早該知道這世界不會有見錢眼不開的女人,而她也不會當真蠢到有錢不拿,而執意要保留那既看不見又摸不著的尊嚴輿骨氣。

  投身商場以來,從沒人敢這樣要著他玩,但她做了,她做了別人從不敢對他做的事,而且還做得相當成功。

  因為,雖怒雖恨,但一直到今天,他依然記得她的一切。

  記得那一夜他與她的纏綿,記得她始終淡然的笑意,記得她因他而泛紅的眼眶,記得她噙淚的眼眸,也記得她的無助與柔弱……

  她,如今依然清晰的蕩在他腦海裡,那他呢?關競驀地冷笑一聲。

  只舊此刻她心底有的就是那張支票,而早忘了給她支票的他。

  他還以為她真如他所見到的單純,但這一次他真的看錯人了,也低估了錢對人的絕大誘惑力。

  只是他不懂,她也不過就是個女人而已,為何他要如此在意她的出現與否、她的欺騙與否?

  錢,他並不在乎的,不是嗎?那……為何他要如此在意她的欺騙?

  抬手抹去臉上陰鬱之情,關競為心裡沒有答案的疑問而感到煩躁。

  叩、叩、叩,一陣敲門聲突然響起。鍾華手拿銀行匯款報表走向他。

  「關少,公司帳戶裡有一筆你的款子,你想要轉到哪個私人帳戶?」

  「什麼款子?」接過鍾華手中的資料,關競擰眉看著。

  「你不知道?」鍾華一臉好奇,「關少,不認識這位杜昕羽小姐?」

  昕羽?入耳的名字,教關競微睜藍眸望向鍾華。

  「早上銀行打電話通知財務部,說有筆一百多萬的進帳,因為有特別註明是私人匯款,所以財務經理就把資料轉來給我。」

  愣眼看著上方一百五十二萬的匯款,關競遲遲無法回神。

  他以為昕羽耍了他,也取走了他給她的錢。但她沒有,她還將剩餘的款項匯還給他了,而且她現在人就在台灣。

  驀地,一道似有若無的笑意揚上了他的眼。只是……他濃眉微蹙。

  在離開英國前,他曾留下電話給她,要她一到台灣就馬上跟他聯絡,到時他可以再代她安排一切。

  那為什麼直到今天,她卻連一通電話也沒打給他?

  褪去了笑,關競緊擰濃眉而神情不解。




  自天空輕灑而下的絲絲細雨,隨著微涼和風緩緩飄搖。

  濕不了地、濕不了高樓,也濕不了路上行人的衣裳,春末午後的雨絲只是輕輕灑、輕輕落。

  微風吹起,細雨迎風飄、隨風搖,沾上行道樹的嫩芽綠葉,沾上筆直柏油大道,也沾上一輛輛呼嘯而過的車身。

  疾速行駛的黑色賓士,在寬大馬路上飆速前行。

  抬手耙過一頭短髮,關競神情冷漠地直視前方道路。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所有女人樂於親近的對象,但,她似乎不是這樣想。

  因為自她匯錢還他,至今已十天時間,他依然接不到她一通電話。

  只是就算這樣,他還是可以查到她留在銀行的資料。

  她以為她只要躲起來,他就會找不到她?哼,她也太小看他的能力了。

  突然,前方行道上的一個身影,教關競頓然分神一愣。

  失了神,他方向盤一偏——

  吱!關競驚急轉回方向盤,衝向路邊重踩煞車。

  響徹雲霄的尖銳煞車聲,驚嚇住許多路邊行人與商家,就連正要定進診所的杜聽羽也因為診所的人聞聲衝出來,而被迫後退好幾步。

  隨著眾人視線,她看向聲音來處。

  看著黑色賓士車門被推開,看著一個身穿合身休閒服的男人下車,看著那個男人抬起頭,剎那間,映入眼底的冷峻容顏,教杜昕羽紅唇微張。看到他,她眼底有著一絲驚喜。

  近三個月沒見面,他依然如她記憶般的冷峻,那一雙眼眸也藍得深邃。

  看著熟悉的顏容,她清亮瞳眸有了笑意。只是……

  憶起自己的情況,昕羽拾手撫上腹部,心一慌,轉身就要走。

  她希望關競沒發現她的存在,因為她真的無法預測關競會如何看待此時的自己,也不想從他口中聽到什麼嚴苛的怒罵。

  緊抿著唇,昕羽步子不停地走進婦產科診所,想盡速遠離他的視線。

  「杜昕羽!」一聲憤怒自後傳來。

  聽羽全身一僵。他看見她了!?心底一驚,杜昕羽加快腳下步伐。

  匆忙之間,她衝進診所裡的一間小房間。

  她轉身想鎖上門,但……

  砰!緊跟進房的關競,一個憤力推門動作將她撞了出去。

  「還跑?現在,我看你可以跑到哪裡去!」

  憤聲一落,關競已出手在她撞上辦公桌角之前強行扯回她。

  他憤轉過她的身子,怒視著近在眼前的她。

  「為什麼看到我就跑?我有那麼可怕嗎!?」她轉身逃跑的反應,教關競怒不可遏。

  他有那麼讓人厭惡嗎?否則,為什麼她一看到他轉身就跑!?

  「我……」她臉色蒼白。

  「差點就害我出車禍,你還敢跑?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是不是?」積壓心中多時的火焰趁勢飆揚,他朝她憤聲吼叫。

  「我……」

  「你什麼!?說話呀,為什麼不說了!」

  「你……你一定要這樣凶我嗎?」他的聲聲吼叫,吼得她眼眶泛紅。

  「我——」看著她懸眶的淚水,匆地滑落面頰,關競頓然一愣。

  「我又沒做什麼事,你為什麼要這樣凶我?」噙著晶瑩的淚水,她柔弱地哽咽著。

  那一再滑落她臉頰的清清淚水,似落進了他的心海,教他心口不適,也有些不知所措。

  「你、你不要哭……」一時之間,他氣勢全消。

  「可是你莫名其妙的凶我!」她眼一眨,淚水再落。

  「不要哭。」他想平撫下心中怒火,想拭去她的淚。

  「你在凶我,還叫我不准哭?」她一說話,淚又流了。

  「就叫你不要哭,你聽不懂是不是!?」心—急,他又對她吼了,

  看著她一再淌下的晶亮淚滴,他的心就好像被人狠狠捶了一拳般的痛了起來。

  「不准哭!」他討厭她哭泣!

  「你……」她睜大淚眼,紅唇輕顫,淚水再度凝成珠,撲簌簌地落下來。

  眼看止不住她的淚水,關競心煩氣怒地一把擁住她,疾低下頭吻住她的唇,止住了她的抽噎,也滿足了他許久的想念。

  曾經,他以為自己可以找到一個比她更能取悅他的女人,但是……才觸上她溫柔的唇,他才知道她的甜美不是其他女人所能取代。

  緊摟著懷裡的她,他探舌侵入她的口中,攪動她口中蜜液,強勢而霸意地吸吮她的舌,啃舐她的唇。

  無視她的驚愕,沉浸於她所帶給他的親密感受的關競,低頭埋首在她發問。他深深吸聞著這幾個月來一直殘留於他感官裡的體香。

  只是……一抹笑突然揚上他的眼。

  「你豐潤了許多。」雖然已三個月沒見到她,但他確定她變豐滿了。

  隔著她身上粉黃洋裝,關競雙手上下輕順著她腰身曲線,唇角笑揚。

  豐潤更好,這樣他觸摸起來也更順手些。

  只是她不只變得豐潤,也變得遠比他記憶裡的來得清新美麗。

  望著已然止住哭泣而愣仰臉孔的美麗紅顏,關競拿出身上白帕,為她拭去頰上淚水。

  他抬手撫上她白淨肌膚,轉而撩起她絲絲黑柔,輕輕旋繞於指問。

  她的發更長了,噙淚的瞳眸也似潭水般的清亮動人,而且以往慣穿襯衫、牛仔褲的她,今天居然穿了一件寬鬆洋裝,就好像是孕婦一樣……

  孕婦!?

  關競眼神一變。如果他記得沒錯,剛才衝進門前,他看見四周有近十位大著肚子的孕婦都直盯著他瞧,而她不只變豐潤,還穿上寬鬆的洋裝?

  一個想法衝進他的腦子,關競猛出手罩上她的腹部。

  「你!?」他驚得抬眼望她,

  他的舉動惹得杜昕羽黑瞳驚瞠,急步後退,連聲否認——

  「不!沒有、我沒有懷孕!我只是胖了而已,真的,我沒有懷孕!」

  「沒有!?我什麼都還沒說,你就急著否認了,還敢說沒有!?」他尾音高揚,教怒焰染紅的藍眸目光熠熠。

  「我……」不敢正視他的眼,杜昕羽又驚又懼地急低下頭。

  「是我的孩子?」

  她緊絞身前十指,駭怕著他的怒火。

  「我問你肚子裡的孩子,是不是我的,你不會答話嗎!?」

  「我、我……我……」想著意外的受孕,她覺得心情奸煩,也好亂。

  她不是故意想瞞他,只是她無法想像他這種有身份地位、既強勢又專制的男人,會心甘情願接受她意外所孕有的孩子。

  只怕他一知道了,就會馬上強拖著她去墮胎。杜昕羽苦笑搖頭。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自己可以狠一點,直接墮掉這個孩子。

  但是,她做不到,她無法傷害自己的骨肉,她只能選擇隱瞞。

  「沒有否認,那就是我的了,是不是!?」

  他的一再逼問,逼急了杜昕羽——

  「你到底想怎樣!?我又沒去找你,也沒有要你負責,這樣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為什麼還要凶我?」

  「我到底想怎樣!?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她的話教他更氣,「你懷了我孩子,卻連通知我一聲也沒有,我不該生氣!?」

  「這樣對你不是很好嗎?你有什麼好生氣的!?」她噙淚瞪他。

  「對我很好?哪裡好了!?你回到台灣沒來找我,這就算了,但是你不該懷了我的孩子,卻不告訴我!」他怒火再起,緊握雙拳。

  「我……」

  「你告訴我,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關競氣得緊抓她肩膀猛搖著,「為什麼發生這麼嚴重的事,你卻不來找我?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

  「你說,你帶著我的孩子躲起來,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不讓我知道孩子的事?」他氣紅了眼。

  「因為我怕你會要我墮掉!」再也受不了他的質問,昕羽憤聲回道。

  自從知道自己懷孕後,她就從來沒怪過他,也沒想過找他麻煩,她只是想靜靜的把孩子生下來,然後好好撫養長大成人。

  她的想法就這樣,那他有什麼好生氣的?他怎還能這樣凶她?

  想到心裡的委屈,她懸眶的淚水再一次潰堤……

  「你、你出身豪門,你是社會名人,你怎可能會讓我生下孩子?既然這樣,我還告訴你做什麼?」緊握十指,她哭泣叫道,「你不要這個孩子沒關係,但是我不能讓你傷害我的孩子,這孩子是我的!」

  「哭什麼?我有說這孩子不是你的嗎?」見她哭泣落淚,他怒火瞬間止息,但俊顏仍緊繃。

  「可是——」抹去淚水,她抽泣著。

  「可是什麼?我說不准哭就不准哭,你還哭什麼!?」忍住氣,他硬聲道。「你怎不想想,沒有我,你會有這個孩子嗎?」

  「你……那你到底想怎樣?」她哽咽著。

  「想怎樣?我想殺人!」她一再落下的淚,教他心情煩亂而憤眼瞪她。

  他的孩子差點就要在外面流浪了,而他現在竟因為她的落淚哭泣,而不得不忍下心底對她的憤怒怨火!?

  該死的!他吃錯藥了嗎?竟然這麼在乎她的哭泣!

  杜昕羽聞聲,臉色蒼白,再退數步。

  「你、你真想殺了這孩子!?不、不可以這樣!」她驚恐地猛搖頭。

  「誰說我想殺了這孩子的!」她的驚駭猜測,簡直就要逼瘋他。

  近來他那對剛從瑞士回來的父母,為了抱孫子、孫女,已經用盡心機煩他、吵他,就連以往的逼婚他們也省了,直接要他生個孩子給他們抱就行。

  而現在有了這個孩子可以堵他父母的嘴,他高興都來不及了,怎有可能會做出傷害自己骨肉的蠢事?

  「那你是想殺了我!?」她瞳眸驚瞠。

  入耳的驚駭問語,教關競更是怒不可言,惡瞪杜昕羽數眼,他真忍不住想掐死她,省得她一再激怒他!




  坐在黑色賓士裡,望一眼身旁俊顏無笑的關競,杜昕羽有如驚弓之鳥般地直靠向右邊車門。她想與他保持安全距離。

  他的反應太不尋常,他的表現也太過怪異。因為關競不僅沒要她墮掉孩子,甚至還在她產檢時全程陪同。

  而聽著醫師的說明與交代,他還會主動問起關於孩子的事,問一些連她都不知道該問的事。

  他看起來似乎遠比她還期待著這孩子的出生。只是,他真的不介意留下這個孩子嗎?真的不介意她懷有他的孩子?

  他不生氣?突然間,昕羽感覺他城府極深,讓她無法猜出他心裡想法。

  「你……」才張口說出一個字,他就發現她似受到驚嚇般,蜷縮起身子。

  關競擰眉看她一眼。

  已平撫下方才百般交雜且激動失控的情緒,關競對杜昕羽眼底的怯意十分介意。

  「我真有那麼可怕?」他問得很不甘心。

  看他一眼,她緊抿著唇,目光游栘不定,不知是不是該回答。

  「我在問你話。」握著方向盤的手指似施了勁般地關節泛白。

  「不生氣的時候不會。」她小聲道。

  「哼。」他冷撇唇角,將所有過錯全推到她身上,「如果你一開始就來找我,告訴我已經懷了我孩子的事,我還會生氣嗎?」

  「我……」緊抿著唇,她低下頭,「對不起。」

  「你——」她的低頭認錯,教才想再說出心中不滿的關競,及時止住差點再次上揚的怒火。

  「算了,現在知道也還可以。」他瞥她一眼,不再說話。

  就記憶中的住址,關競將賓士駛進一條巷弄,在一棟公寓前踩下煞車,

  「到了,下車吧。」

  「你……」看看窗外,發現已到自己的住處,杜昕羽一臉訝異的看著他。

  他知道她住這裡?

  「七號三樓是嗎?」見到她眼中的驚疑,他出聲道:「從銀行那裡查到的。」抽出鑰匙,他跨下車。

  昕羽又是一陣驚訝。為什麼他總能猜出她在想什麼,總能回答她心裡的疑問?而她卻總是猜錯他的心、猜錯他的意思?

  她以為在知道她懷孕後,他會生氣、會憤怒、會逼她墮胎,可是他卻意外的接受她懷孕的事實。他真的讓她好……意外。

  見她還沒下車,關競蹙眉拉開車門。

  「該下車了,還看。」發現她正對著自己瞧,他頓揚濃眉。

  「我……嗯。」她臉色臊紅,急衝下車。只是,太快的動作,讓她腳步一瞠,往前摔去,「啊。」她驚呼一聲。

  「你!」他臉色一變,急出手攬回她,「小心點。」

  微仰容顏,她望進他藍色眼眸。他的眼眸藍得有如雨後天空般,清澄見底。

  看著他足以迷惑天下女性的俊顏,昕羽彷似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見她如此認真而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關競胸口有些熱。

  緩緩地,一抹淡笑揚上他的唇。他,喜歡她這樣看著他。

  因為這樣的她,可以讓他心情平靜。

  「上去吧。」緊摟著她,關競露出罕見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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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9 21:45:31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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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華手拿公文,先敲門,再推開副總裁辦公室大門。

  「關少——」才走進辦公室,鍾華就因為看見正批閱著公文的上司,臉上有著意外笑容而睜大了雙眼。

  他是知道上司近來心情不錯,只是……怎會不錯到連批公文也會笑?

  公文內容絕對正經八百,是不可能會好笑的,那……是有好事發生?

  「關少,你……」

  「你叫魂嗎?」受到打擾的關競揚眼瞪他。

  「關少真愛開玩笑,我又不是靈煤乩童。」鍾華嘻皮笑臉的遞出手中檔案,「這是業務經理送上來的簽呈,請你過目。」

  「就放著吧,等一下我就看。」

  不再理會鍾華,關競繼續翻閱企畫書及財務報表等資料,想盡快趕完手中工作,再去接杜昕羽下班回家。

  久久之後,他發現鍾華還立在原地。

  「有事?」在企畫書上簽下一個「可」字後,關競疾筆簽下自己的名,即合上企畫檔案,移往一旁已有近十份的公文堆上。

  「沒、沒事。」他是沒事,但是他的主子奸像有好事。鍾華笑瞇眼。

  「沒事?沒事還不趕快去工作,站在這裡做什麼?我是花錢請你來發呆的嗎?」關競沒好氣的瞪他。

  「嘿……」仗著多年合作情誼,鍾華壯大膽子,一臉曖昧的朝他挑揚眉梢,「關少,你這陣子是不是……」

  「是不是什麼?」他又翻開一份公文。

  「是不是遇到什麼好事?」

  「好事?」關兢才想下筆批示的手,頓了下。

  「就是會讓你開心、快樂的事。」他暗示著。

  關競蹙了眉。

  「前陣子你臉色還很難看,就好像全世界都欠你錢一樣:但是今天,嘿,很不一樣喔,今天好像是全世界的人都送錢給你花一樣。」

  「你會不會太誇張了點。」關競瞟眼看他。

  「誇張?一點也不會。」見關競似沒生氣的徵兆,鍾華笑咧嘴,繼續說著他今日的轉變。

  「剛才你在批公文時,一直都是面帶笑容,那種笑就好像……就好像是那種藍藍的天、白白的雲,給人一種快樂而幸福的感覺……」鍾華說的認真。

  但是,聽見鍾華的形容,關競嗤笑一聲——

  「藍藍的天,還白白的雲?我看,你還是趕快回去工作,不要在這裡丟人現眼了。」

  「什麼丟人現眼?關少,你怎麼可以這——」鍾華出聲抗議。

  截斷他的話,關競濃眉一擰,邊批示公文邊瞪他。

  「請問一下,你是最近工作太少了,還是膽子變大了?現在居然已經敢在上班時間找我聊天?」他拿起另一份公文瀏覽著。

  「關少,我們這是上司下屬相處和樂的表現。」鍾華笑著想套交情。

  「你還沒聊夠?是想要我扣你薪水,當支付給我的談話費嗎?」他一邊批閱著公文,一邊似隨意的問著。

  只是一聽到「扣薪水」三字,鍾華立刻雙眼一瞠。

  「啊,我外面還有好多事還沒處理,我先出去忙了,關少,你也忙吧。」丟下幾句話,鍾華身一轉,就衝出辦公室。

  聽到辦公室沉重的雕花木門喀地一聲合上,關競原本籤文的動作匆地停了下來。

  抬起頭,他轉望一旁窗外,凝眼沉思,

  鍾華說的沒錯,這些日子以來,他心情一直不錯,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心煩氣躁,也不再給人臉色看。

  現在的他,心情極好,也知道這一切全是因為——她的出現。

  因為自她出現後,他深深感覺到自己原本紛亂的心,已慢慢趨於平穩。

  而看著她凝望他的認真模樣,他的心,很平靜,像是一種——

  單純的快樂。




  走出咖啡館的大門,杜昕羽就發現熟悉的黑色賓士已停在前方。

  一會,他下車了,俊美容顏有著淡淡笑意。

  只是看著他的笑,昕羽心底有種不踏實的快樂感覺。

  她是喜歡他對著她笑,但他這些日子以來,太過頻繁的出現機率,讓她有些不安,她有些高興,卻也有些害怕。

  她是喜歡他這樣的溫柔,喜歡他像個貼心男友般,經常出現給她意外的驚喜。

  但她害怕這樣似夢般的情境,總有一天會因為夢醒而消失。

  「今天還好嗎?」他唇角噙笑走上前。

  站在她身前,俯視著她那映染落日紅霞的容顏,關競忍不住伸手撩過她隨風輕揚的發至耳後,不讓黑髮遮掩他眼中的美麗。

  雖然她的腹部已經高高隆起,但在他眼中,她美麗如昔。

  只是發現她黑亮瞳眸藏有一絲異樣,唇際笑意似有些苦澀,關競蹙眉。

  「怎麼了,不開心嗎?還是工作遇到問題?」

  他的關心詢問,教昕羽微微激動著。他連這都注意到了。

  「是不是有客人刁難你?」想到她有可能受到的不平待遇,關競臉色變了,「我叫你不要上班,你就是不聽!從明天起,不准你……」

  一聽到他的「不准」又要衝出口,她唇角澀意頓失,取之而起的是一陣笑意。

  「不是,沒有人刁難我。」望著他藍色眼眸,她笑顏輕綻,

  他總是這樣的獨裁又霸道,不准這又不准那的,可是她知道他一切都是為了她奸。這樣的感受,讓她……開心也很快樂。

  「既然不是,為什麼你剛才……」她的笑顏平撫了他的心情。

  「我沒事,是你想太多了。」

  「真的?沒事就好,但如果有事一定要告訴我,知不知道?」

  信了她的話,關競習慣成自然的攬著她的肩,走向停在前方的轎車。

  見他近日來一再忽略旁人眼光,而不顧場合的緊摟她,昕羽笑著搖頭,想拉開兩人距離。

  只是,她身子才離開他半寸,關競又再次強行將她緊攬向自己。

  「別動。」看她一眼,他薄唇緊抿。

  「可是……」

  她不懂,他為什麼總要這樣的摟著她,難道他不知道他這樣的舉動,會讓她會錯意,會讓她以為他很喜歡她、很愛她嗎?

  「我喜歡這樣。」再一次的,他施加手勁,將她緊緊摟住。

  他喜歡這樣?輕傳入耳的「喜歡」二字,敦杜昕羽微怔。

  她以為自己很可能一輩子都聽不到關競一句「喜歡」,但是現在他競如此目然的就說出口。

  只是她可不可以貪心一點?請他……請他再多喜歡自己幾分?

  紅唇微啟,昕羽眼底有著極大的期望。

  「你一定要這樣看我嗎?」望著她閃耀著異樣光采的美麗臉孔,關競心口微微顫動。他深吸一口氣。

  她的深深凝視,會讓他的心跳莫名加速而全身緊繃。

  「我……對不起。」她臉色微紅而急低下頭。

  「算了,沒關係。」關競似懊惱地耙過一頭短髮。

  來到轎車旁,他為她拉車門,突然,路邊一顆小石子,讓她步子一瞠。

  「啊!」她輕呼出聲。

  「小心!」他心一驚,一出手就將她扯回。

  想到前陣子在她租屋樓下,她也差點跌倒,關競兩道濃眉已捧成結。

  「你怎這麼會跌倒?幸好兩次我都在場,要是我不在,你不就摔翻天了?」

  「我平時很少跌倒。」她臉色糗紅,低著頭小聲替自己說話。

  「你——」他藍眸一瞪,尾音高揚,「你的意思是……你會跌倒,全是因為我的關係?」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因為有你在,所以我才沒注意路況,才會不小心絆到。」見他抗議,昕羽連忙搖頭笑著解釋。

  「意思是我讓你分神了?」他還是不滿意她的回答。

  「這……」她紅著臉低下頭。

  「你可以再解釋得好一點,讓我不至於有罪惡感。」

  「罪惡感?」她揚起頭,眼底有著不解。

  「你讓我感覺自己好像是害你跌倒的禍首。」撇著唇角,關競不怎麼情願的說著。

  「禍首?」昕羽眼一瞠,急忙低下頭。

  「笑什麼?」捕捉到她眼角的笑意,關競出手勾抬起她下頷。

  突地,他藍眸一瞠。

  手一抬,關競一把勾住她的頸,將她緊緊地壓向自己,故作生氣狀。

  「笑我是禍首,嗯!?」

  「哎!是你自己說的又不是我說的,快放開我啦!」昕羽又叫又笑地想扳開他的手。

  看著她輕悅笑顏,關競忍住心底的悸動,偽裝出一臉的怒顏,略略施勁懲罰她。

  「我看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竟然敢這樣笑我。」

  她紅唇因笑意而高揚,雙眸也因笑意而閃閃發亮,一對小梨渦就在她嘴角邊忽隱匆現。

  「啊,你!」昕羽笑著直想掙脫他的箝制,但不管她如何閃避,他總是緊抓著她,教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不要這樣,快放開我……」銀鈴似的笑聲,一再逸出她的唇。

  「你……」燦爛的笑顏,清亮的笑聲,緊緊擒住關競所有注意力。

  他深邃藍眼直盯著她笑亮的黑瞳,盯得昕羽雙頰紼紅。

  趁他分神時,她臉頰羞紅地想推開他,但卻又教他一手攬進懷。

  「不准!」加了手勁,褪去了笑,關競冷著眼將她緊制在身前。

  「別這樣,好多人在看我們了,萬一有記者在,對你會不好。」紅著臉,她示意他看向四周。

  經杜昕羽提醒,關競這才發現兩人已成了路人注視的焦點。

  但是他並不在意。

  匆地,像是想正式宣告兩人關係似的,關競疾俯下頭,吻上昕羽因驚訝而微啟的紅唇。

  將她壓靠向黑色車身,他吻著她的唇、她的頰,最後來到她耳畔邊,舔弄著她如白玉般的耳垂。

  他藍眸幽深,嗓音嘎啞低聲道——

  「我不在乎。」




  假日,關家大宅。

  穩坐在大廳長沙發上,關競一手橫放於沙發椅背上,一手拿著報紙,看似專注地閱覽著時事新聞。

  只是,同樣的姿勢擺了十分鐘之久,他手上報紙卻一頁也沒翻過。

  他的目光一直集中在報紙奶粉廣告上的小嬰兒身上。

  再過不久他就要當爸爸了。一道笑意揚上他始終緊抿的唇角。

  而一見到他的笑,旁邊身穿改良式旗袍,外型雍容華貴,但已有一點年紀的金髮藍眼美女眼睛乍亮。

  「競……」挪了挪坐了好久,已有些麻痺的臀部,她親暱地靠向他。縱使年歲已至中年,但保養得宜的莎莉史東,看起來依然美艷照人。

  只是看也不看她一眼,關競轉了個方向,就繼續想著他輿昕羽即將共有的孩子。

  雖然醫師說這個孩子百分之九十是兒子,但如果是女兒他會更高興。

  因為他很希望能有個像她一樣溫柔可人的小女兒。

  所以,如果是女兒的話,他希望可以長得像她,但如果真是兒子的話,他則希望是像他自己,這樣……

  「競。」不甘被冷落,洋美女再次出聲打斷他的思維。

  關競擰了眉,似對洋美女喊他的稱謂有所意見。

  「競——」不甘被冷落,洋美女再度出聲叫喚。

  關競冷眼瞪視,就是不說話。

  「競競,你理理我嘛……」洋美女不死心,再輕聲喚著。

  突然,關競丟下報紙怒目瞪她。

  「媽!」

  沒錯,這個一直親暱喊他為競、競競的洋女人,正是他的母親大人。

  他討厭母親一直這樣裝溫柔、裝可愛的喊他競、競競!

  因為每當她這樣喊他時,就表示她又要老調重彈,再提他的終身人事,而這話題會讓他很不耐煩。

  「嗯,乖。」聽到兒子喊媽,莎莉史東有一種莫名的成就感。

  抬起手,她攏了攏金色卷髮。

  「兒子,我是想問你,昨天晚上我和你爸爸跟你說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呢?」

  莎莉打算再花點時間對關競來個循循善誘,好讓他知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關家庭訓。

  因為自從丈夫提前退休在家陪她後,夫妻倆的生活雖然如意,但是沒有孫子、孫女可以抱、可以玩,日子真的好無趣。

  「競競,你要知道,當年你爸爸在你這個年紀的時……」

  「還『競競』!?」他已經快受不了他母親了,「媽,可不可以請你不要再這樣喊了?萬一讓其他人聽見,他們會以為你有戀子情結。」

  「戀子情結!?」莎莉史東藍眼一瞠,「你這個死孩子,你是這樣跟你媽說話的嗎!?」

  「那你看過誰人的媽,是這樣喊兒子的?」關競冷眼一瞟,反聲問。

  「你、你……你這個不孝子!」莎莉史東手一抬,食指怒指眼前人。

  「阿競,怎回事?你又對你媽大聲了?」剛下樓的關父擰眉看著兩人。

  見丈夫出現,關母氣聲控訴——

  「你看看你的好兒子,居然說我……說我……」

  「阿競說你怎樣?」關父問著。

  「他說我有戀子情結!」關母羞憤道。

  「戀子情結?阿競你……」關父頭痛的來回看著兩人。

  「誰讓她喊我老像是在喊情人一樣?哼!」關競冷眼瞟她。

  不是他不夠尊敬生養他的父母,實在是近來面對他們的逼婚,他已經感到很不耐煩,也已經懶得再跟他們客氣。

  「你的名字就叫關競,不喊你競我喊你什麼?哈利還是小白?哼,不孝就是不孝,不要再找理由!」莎莉史東氣得別過頭。

  「媽——」

  「不要叫我!」惡瞪他一眼,莎莉史東難過得轉身偎向丈夫,決定向丈夫控訴兒子的不孝——

  「親愛的,剛才我也不過想告訴他方家千金看起來真的很不錯,要他考慮一下對方而已,他就給我臉色看,還那樣說我……嗚……親愛的,我們的兒子好壞,嗚……」

  「媽……」關競臉色微變。

  「阿競,你媽媽也只是希望你早點結婚而已,你居然那樣說她,你實在是太讓我和你媽媽傷心了!」不忍愛妻受委屈的關父,表現出痛心疾首樣。

  「爸,連你也要來這招!?」看多了把戲,關競狠瞪眼前的父母。

  「這招是哪招?我們有耍陰的嗎!?」莎莉邊哭邊叫,「我們也不過是想早點抱孫子,要不,有個漂亮的女娃娃更好,可是你卻……嗚……」

  「阿競,你看看你那些叔伯的兒子、女兒都結婚了,就你連個固定的女朋友都沒有,你要是再這樣下去,我們兩老要到什麼時候才抱得到孫子?」

  「就是嘛!」莎莉點頭附和丈夫的話,

  雖然明知他們夫妻倆近來給了他很大的壓力,但是,她看關競根本就一點也不在意,就算面對他們兩人的逼婚,也從沒有動過結婚的念頭。

  而長時間下來,她已經要開始懷疑關競結婚的可能性。

  但是,他這樣怎麼可以呢?

  他可是他們關家唯一的孩產,他要是一輩子都不安定下來,那他們兩老要到哪裡去找孫子抱抱?

  「嗚……親愛的,我們的孫子、孫女好可憐,到現在都還找不到媽,都還不能出生,嗚……真的好可憐……」莎莉越想越傷心,也越哭越大聲。

  「爸、媽,你們——」面對兩老的眼淚攻勢,關競原想告知的秘密又再一次被吞回肚裡。

  他是早該將昕羽懷孕的事告訴他們,也早該將昕羽帶回關家照顧,但每次想到他們兩人一再對他惡意這婚,他就不想讓他們太順心、太如意。

  轉了身,他走出大廳。他想去找昕羽,想看看她都是怎麼打發這種無聊的午後時間。

  而眼見主角要走人,莎莉眼淚一停,連忙拉著丈夫一塊追出去。

  「喂!你要去哪裡?我都還沒哭完,你怎麼可以……呃……不是啦,我是問你現在要去哪裡?」驚覺自己說錯了話,莎莉趕忙改口問。

  「我還能去哪裡?」關競沒好氣的回過頭,看著母親,「難道你以為我留在家裡,關家的子孫就會從天而降?別傻啦,母親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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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9 21:46:09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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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豪世集團近來與國外集團接觸頻繁、業務激增,身為集團副總裁的關競,也變得經常出國工作。

  一晃眼,他已出國十天時間。

  這天假日下午,啾啾啾……一聲聲的鳥鳴門鈐,告訴昕羽有人上門。

  正在房裡折衣服的昕羽,擰著眉,挺著大肚子快步走出房間。

  只是,她才走到客廳,就聽到一聲鑰匙轉動鐵門的聲音。

  喀地一聲,鐵門開了,木門也開了……

  「關競!」看見西裝筆挺的他一臉疲憊地站在門外,昕羽一臉驚喜地迎上前,「你不是說下個禮拜才可以回來嗎?」

  「不喜歡我早點回來?」關上木門,關競傾身笑吻她的唇。

  「你……」她紅了臉頰,「我很高興你提早回來了。」

  「意思是很想我?」看著多日不見的她,關競難得地逗著她。

  「你……你午餐吃了嗎?餓不餓?我煮碗麵給你吃,好不好?」她紅著臉轉開話題。

  「好,我喜歡吃你煮的酸辣面。」放下手中的簡便行李,關競笑著跟著她進廚房。

  「你到客廳看電視,等面煮好了,我再……」

  「我不想看電視,只想看你。」他太久沒見到她了。

  「你……」昕羽抿唇一笑,不再說話。他每次出國回來就會這樣。

  轉身拉開冰箱門,她拿出食材,唇抿笑意為他做著他愛吃的麵食。

  享用過熱騰騰、既酸又辣的麵食後,關競見她還在廚房裡,即走進—看。

  「藍莓蛋糕?」他笑摟著她。

  「我猜你已經有一陣子沒吃了,應該也會想吃才對。」她知道他也喜歡吃她烘烤的蛋糕。

  「我喜歡你的體貼。」

  「但這個體貼得等會才吃得到。」她回眸笑著。

  「是你烤的,再久我也等。」他笑著幫她將蛋糕放進烤箱裡。

  等她設定好時間,關競即拉著她一塊到客廳陪他看電視,也說著這次在國外的所見所聞。

  只是,看著電視、說著話,經長途飛行的他有些倦累的倚著她的肩。

  閉上眼,他放鬆心情想休息一下。沒一會時間,他已睡著。

  望著他沉睡有如稚子般的俊顏,一抹淡而美麗的笑意揚上她的眼。

  昕羽小心翼翼站起,扶他睡躺在沙發,轉進房間拿來被子為他蓋上。

  坐在單人沙發上,昕羽唇角噙笑,靜望著他沉睡的容顏,感覺著這寧謐的一刻,也感受著心裡難以言喻的甜蜜。

  時間分分秒秒的過去,昕羽不知道自己究竟看了他多久時間……

  忽然——一張開眼,關競即看見她滿溢柔情的眼眸。

  「你一直這樣看著我睡?」藍眸笑意閃現。

  「我……沒、沒有。」昕羽一臉窘迫地站起,轉進廚房。

  站起身,他緊跟在後,看著她為他沖泡香濃的咖啡。

  「沒有?真的嗎?」他一點也不相信她的話,「下次換我看著你睡。」

  「你……哪有這樣的?」紅著臉,她笑睨他一眼。

  「怎麼沒有?」關競笑著接過她手中的咖啡壺與杯子,「我來。」

  遞給他咖啡和杯子,昕羽轉身從烤箱裡拿出剛才烘烤好的藍莓蛋糕,跟在他身後端放到客廳茶几上。

  「我去拿盤子和刀叉。」

  「你坐下,我去拿就好。」不想再看她挺個大肚子為自己忙來忙去,關競快步走進廚房。

  看著關競為她放下身段,—再走進他之前從不踏進的廚房,昕羽覺得他對她越來越奸,也越來越體貼了。

  雖然他依然專制霸道,但他的一切決定總是為她好。

  因為自有他介入她的生活之後,他就將她身邊一切意外狀況,甚至有可能會危及她及她孩子安全的事,全都降到了最低。

  她感覺到與這樣的他在一起,她的生活變得更簡單、也更安全。

  「在想什麼?」見她發呆,關競出其不意地傾身吻上她的唇。

  「哎,你……」他的突襲,教昕羽臉頰羞紅不已。

  拿過他手裡的盤子與刀叉,她紅著瞼為他切下一塊蛋糕,避開他有些炙熱的眼神。

  他知道她一直在避著他,但是暍著她泡的香濃咖啡,吃著她特地為他烘烤的蛋糕,沁聞著傳自她身上的淡香,關競覺得自己有些難以把持自己。

  他想坐離她遠一點,但他的意志卻與他背道而馳,轉而將她摟向自己。

  「關競?」發現他藍眸底的異樣光采,她的心怦然躍動。

  突然,一個異樣教昕羽興奮地拉下他的手,緊緊按在自己的肚子上。

  「你、你感覺到了嗎?」看著他的黑瞳晶亮閃爍。

  「這是!?」關競驚眼望她。

  「胎動。」她笑瞇雙眸,「之前,這孩子的作息都跟我不一樣,總是在我休息睡覺的時候才運動,一直吵醒我,但是現在才下……」

  「他吵你休息睡覺?」他眼底的喜悅乍失。

  雖然與兒子初次接觸教他感動,但是他很不高興昕羽的睡眠受到影響。

  「這也沒什麼。」注意到他眼神微變,昕羽一臉莫名。

  「怎可以說沒什麼?」他明顯的不高興,「還沒出生就調皮搗蛋,那要讓他出生了,不就爬到我們的頭頂上了?」

  「那……那你想怎樣?」她無奈的聳著肩。

  「想怎樣?當然是警告他。」低下頭,他趴在她突起的腹部,似在側聽裡邊孩子的動靜,也像是在思考著該怎麼說才具威脅。

  「關競,他還沒出生,根本就……」笑著眼,她想為自己的孩子說話,

  只是她還來不及說什麼,就已經聽到一串警告自他口中傳出——

  「小子,我警告你,從現在起你最好給我安分點,不要再吵你媽咪休息了,否則等你出來了,就看我怎麼修理你!」

  「關競,你——」昕羽訝然張口看著他。

  他為她威脅自己末出生的兒子?緊抿著唇,昕羽眨去眼底感動的淚光。

  望著他俊美的側顏,看著他正經的模樣,她抬起手輕碰他的臉頰。

  「謝謝你。」緩緩地,一抹美麗笑意悄悄揚上她的眼。

  「你……」感受到她柔荑的輕觸,關競有些訝然。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碰他。

  「對不起,我——」

  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昕羽急忙想收回手,卻教他緊緊抓住。

  「不,我喜歡你的親近。」凝望著她羞怯顏容,他在她手心烙下一吻。

  「關競……」似著了魔,杜昕羽無法控制自己的跌進他深邃藍眸。

  注意到昕羽對自己的深深凝視,關競唇角微微上揚。撩起她垂落頰側的長髮,他輕輕纏捲,笑凝著眼前美麗容顏。

  在她晶亮黑瞳裡,他看見她隱藏不住的柔情;在她柔潤紅唇上,他也見到彷如戀愛中女人的風情與美麗。

  他一直都知道只要多一點體貼與溫柔,要昕羽喜歡上他從不是問題。

  但他不知道從未刻意討好他的她,競只用了咖啡、蛋糕,和笑顏就輕易籠絡了他的心,而他,十分樂於接受她這樣簡單的籠絡。

  因為,深受她恬靜氣質所吸引的他,根本無法否認自己喜歡她的心……




  因下班前,關競競已事先說過他今天有重要會議,不能來接她,所以一下班,昕羽就和同事一塊搭公車回家。

  只是打從下班走出公司,昕羽就強烈感覺有人在跟蹤她,但每當她回頭向後看去,卻又見不到什麼奇怪的人,

  那被盯視的感覺,在她步下攤擠公車後,依然久久不去。

  帶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杜昕羽走進超市,跟在一對夫妻後面,想擺脫那來自背後的怪異感覺。

  逛完超市一圈,她雙手空空快步走出超市大門,再往回家路上走。

  她越走越快,也越走越急。

  回到家,才坐下喘了好大一口氣,昕羽就讓突然響起的對講機,嚇得跳離沙發。

  「林先生嗎?」穩下差點蹦出口的心,昕羽拿起對講機問著。她記起房東昨天有打電話告訴她,他今天若是有空,就會來收房租的事。

  「嗯。」

  昕羽一聽到回答,就快速按下鈕,打開一樓的大門。

  拿起沙發上的皮包,她走出客廳打開木門和鐵門,就低頭數著房租。

  「林先生,這是八千塊的房租,你數……」聽到腳步聲進門,昕羽抬起頭遞出剛數完的錢。

  只是才抬頭見到來者,杜昕羽臉色即驀地蒼白。

  進門的人不是房東林先生,而是曾經想強暴她的陳廉仁!

  「出去,你出去!」杜昕羽神情驚駭,想將他推出門。

  只是她伸出去的手,一把就讓陳廉仁給緊緊抓住。

  「我還以為認錯人了,原來真的是你。」打量著昕羽,他邪惡的笑著。

  「你、你認錯人了!」杜昕羽神情驚恐地看著他。「你走、你快走!」

  「認錯人?哼,那一天我雖然喝了酒,但是你這張臉,我是永遠也不會忘記的!」陳廉仁眼色陰狠。

  雖然已經好幾個月過去了,但對曾給自己苦頭吃的杜昕羽,他卻記憶猶新。

  「居然一天之內害我被兩個男人打,還拿酒瓶砸我的頭!?今天我要是不好好教訓你,我就不叫陳廉仁!」他反手關門,同時將杜昕羽推進客廳。

  「你、你到底想做什麼!?」

  陳廉仁一把搶過她緊捏在手裡的錢,塞進褲袋裡。

  「我想做什麼?」看一眼她的大肚子,他淫笑著,「我還沒玩過大肚子的,所以我想先玩玩你,然後……」

  杜昕羽瞠大驚愕黑瞳,一臉驚惶地想掙脫他。

  急轉過身,她想跑出客廳求救,但卻讓陳廉仁一把扯回客廳。

  他緊緊搗住昕羽想驚喊的嘴,將她拖進房間,推向床鋪,就想扒下她身上的衣服。突然——

  「現在是怎麼回事?」冰冷的聲音自門口傳來。

  昕羽及陳廉仁同時驚眼轉頭向房間門口看去。

  「你、你怎麼可以進來!?」一見外人闖入,陳廉仁神色慌張。

  看到關競,昕羽紅了眼眶。

  她趁機推開搗住她嘴不放的陳廉仁,向靜立房門口的關競求救著。

  「關競,救我——」




  入耳的呼救聲,像是一句笑話般的教關競唇角冷揚。

  剛才他可沒聽到她一聲呼救,就看到兩人在床上打得火熱……

  只是,他再怎麼想也沒想到一開完會議,就趕來看她的自己,竟會看到如此意外的一幕。

  雙拳緊握,關競顏容森寒,冷視眼前看似有些眼熟的男人。

  憤火怒焰疾速染紅他的幽森藍眸,數人不寒而慄。

  「喔,原來是你!」陳廉仁認出關競就是曾在英國動手打他的人之一。

  他看了看杜昕羽又轉頭看向關競,隨即猜到關競一定是她肚子裡小孩的父親,否則他不可能會有鑰匙可以開門進來。

  放開杜昕羽,看著俊顏緊繃的關競,陳廉仁心生一計,不懷好意的對著杜昕羽笑了起來……

  「你這女人還真是了不起,都大肚子了,還接客接得這麼勤。早知道你已經有別的男人,你就是跪著求我,我也不會要你的。」

  「你!?」他的話教杜昕羽一怔。

  「還有,上一次見面你說什麼……」他故意瞥看關競,「說什麼你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現在我看是不一定吧,說不定是他的才對。」

  沒有男人會甘心戴綠帽的。為想報復英國被揍的事,陳廉仁胡亂說著,想破壞昕羽與關競的感情。

  「你!?你胡說些什麼!?我根本就沒……」昕羽臉色慘白。

  這時候已經認出他的關競,心中怒火狂亂飛竄。

  激動而受到挑撥的心,教他憤步上前,一把就強抓起昕羽的手腕。

  「你說這個孩子是他的!?」一抹狠厲直射入她心口,「你一直背著我和別的男人亂來!?」

  他的懷疑教杜昕羽驚瞠黑瞳。

  「不、不是!這個孩子不是他的,真的不是!關競,我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真的,你相信我!」昕羽希望關競能相信自己,但是……

  「咦?你現在已經確定不是我的了?」陳廉仁惡意笑道,「這我想可能也不一定啦,畢竟我們每次上床你都好熱情,讓我好幾次沒法戴套子……」

  見陳廉仁一再胡說造謠,杜昕羽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情緒失控的推開關競,抓起東西就往陳廉仁身上砸。

  「你亂講!你為什麼要陷害我!?」她憤聲尖叫著。

  「我亂講?哇,你這女人也真是無情,有了新歡就不要我了,虧我養了你這麼久時間,還拿錢給你花。」

  「你!?」見陳廉仁一再胡言亂語,昕羽情緒激動地紅了眼,失聲叫罵著:「你胡說,滾!你給我滾出去!滾!」

  「哼,滾就滾,要不是之前你一直說你很寂寞,沒人可以陪你,每次見面又很有誠意的求我進來,我才不想委屈自己跟一個大肚子做呢。」

  「你胡說、你亂講!滾,你滾!」杜昕羽噙淚衝上前,猛推開他。

  「兄弟,你看——」存心整死杜昕羽,陳廉仁臨走出房門前,故意拿出褲袋裡搶來的八干塊朝關兢現了現。

  「我這些錢差點又讓她騙去了,幸好你及時出現,讓我看清她的真面目。」將搶來的錢再放回褲袋裡,陳廉仁惡笑地繼續說:「兄弟,你也知道這女人床上功夫真的很不錯,還真讓人捨不得……」

  「誰跟你是兄弟!?」關競神情駭人。

  「哎呀,你說話怎這麼沖呢?我是站在男人立場,才好心勸你這種女人少碰為妙,要不然啊,她哪天讓你當龜爸爸了,你都不知……」

  突地,關競怒握拳頭,疾步街上前就狠狠朝他揮出一記重拳。

  「閉上你的髒嘴!」

  勁道十足的一拳,打落了陳廉仁的牙,教他滿口鮮血直滴。

  「啊!你——」陳廉仁痛得搗住腫大的臉。

  「馬上給我滾!」一記重拳仍無法消除關競心中的憤怒。

  「你——」原想還手的陳廉仁,抬頭乍見關競因憤怒而變色的藍眼,好像就要噴出熾烈怒焰般的駭人,嚇得連連倒退好幾步。

  「我叫你滾!」壓不住的心口怒濤,教他掄起拳頭,就將陳廉仁狠揍出房間,也一腳將他踹出屋子。

  喀、砰地兩聲,他憤拉上鐵門,甩上木門。

  難以控制的情緒,教他胸口不斷起伏,俊顏森寒。

  「關競……」站在房門口,昕羽噙淚遙望著他,想奔進他的懷抱。

  幸好他出現了,否則她真的不知道後果會怎樣。

  「你居然這樣對我!?」帶著難以平息的滿心怨怒,關競怒衝向她,出手就朝她狠狠一推!

  「杜昕羽,你竟然敢這樣耍我I:」

  「啊!」昕羽急忙扶住門板,站穩步子。「關競!?」

  她以為他是相信她的,但是現在……看著他陰狠藍眸,昕羽心口一顫。

  「我一直因為你懷孕而不敢碰你,也一直壓抑著自己的需要,但你、你卻背著我眼其他男人在一起!?」他狠咬牙,步步向她逼進。

  她顏容蒼白,步步後退。

  「不、不是的,關競,他是胡說的、他是亂講的!他是故意要害我、整我,你千萬不要相信他的話!」

  「害你、整你!?你告訴我,他為什麼不去害別人、整別人,為什麼偏要害你、整你?」他怒紅了眼。

  「我想他是因……」聽羽想告訴他曾在英國發生的事,想告訴他原因。

  但教怒火所操縱的他,憤恨地截斷她的話——

  「我問你,你回台灣後不來找我,就是因為有他的關係,是不是?」

  「不、不是的!」她猛搖頭。

  「不是?你以為我現在會相信你的話!?」

  「關競,你冷靜點聽我說,他真的是故意想陷害我的,在英國時……」

  「你們在英國就有來往了!?」他藍眸憤瞠。

  「不、不是這樣的!關競,你為什麼不聽我解釋!?」昕羽急紅了眼。

  「解釋?你可以解釋他會什麼可以進門?你可以解釋你們兩個為什麼會在房裡?還是你可以解釋他那些錢不是要給你的!?」他憤聲吼。

  「我以為他是房東所以才會開門,剛才是他推我進……」昕羽想爭取每一次的解釋機會,但是……

  「到現在你還想騙我!?」控制不住的怒火,燒痛了他失控的心。

  想到她曾背著他和其他男人上床,想著她寧願要其他男人而無視他的存在,關競就再也無法抑制趁勢竄燃而上的妒火怒焰。

  長時間相處下來,他以為她應該是喜歡自己的,他也以為兩人心中已有默契,她會將他放在心上,但現在……

  在這一刻,關競只知道自己的男人尊嚴,還有尊重她的心,全讓她不安分的心破壞殆盡!

  「告訴我,為什麼你選的是他而不是我?我條件沒他好嗎?我不夠尊重你?還是我沒辦法像他一樣滿足你!?」

  「你相信他的話!?你真以為我和他……」昕羽頓然無語而怔望著他。

  她以為關競會相信她,以為他可以安撫她受驚的心,可是現在他的字字句句都在懷疑著她。

  剎那間,她盈眶淚珠潰堤滑落。

  緊抿著微顫的唇角,昕羽不再說話,也不再為自己辯解,而任由晶亮淚水頤頰滑落,含淚靜凝著眼前忿忿不平的他,

  她覺得自己的心,讓他的憤怒言語深深地傷了……

  「你沒話說了!?」遭嫉妒與憤怒遮蔽的藍眸,狠盯著杜昕羽因剛才掙扎而微微敞開的領口。

  這幾個月來,他一直因為擔心傷到懷孕的她,而克制住自己的情慾不碰她,也一直尊重著她,但是現在他的尊重卻換來她的背離!

  瞬間,激燃而起的狂情憤火脹痛了他的胯間。

  狠出手,關競一把將她推上床。

  「啊!」昕羽吃痛叫道。

  「你給了他什麼,就得給我什麼!」激憤情潮教關競臉色漲紅而失控地撩起她裙子就想硬上。

  昕羽被關競此刻駭人模樣,嚇得面如死灰。

  晶瑩剔透的淚珠一再滑落她的眼角。

  「不、我什麼也沒給他!什麼也沒有!」聽羽一再奮力掙扎,也大聲哭喊著,「關競,不要、你不要這樣!」

  「你還騙我!?剛才他都說你肚子裡的孽種說不定是他的!」他藍眸冷如極冰,惡聲道。

  驀地,她緊抓身下床單,放聲大哭。

  「不、不要,關競!」那夜險遭強暴的陰影,再一次籠罩住她,教聽羽承受不住地痛哭失聲,「不要這樣對我,關競!我求你——」

  她哭聲乍止。來不及了。

  一記狂猛強行進入的痛,教杜昕羽愕瞠淚瞳。

  慘遭強行入侵的幽秘深谷,帶給昕羽無法言喻的劇烈痛楚……

  生理的痛,她是可以忍,可以承受,但是,來自心口的疼痛,她該怎麼忍?怎麼承受?

  移動視線,透過濛濛淚水,聽羽緊抿紅唇,噙淚凝望著站立床邊滿臉激紅,使盡力道一再朝她激情挺進的男人。

  她想哭,但,卻哭不出聲。

  緊閉淚眸,緊咬雙唇,她任由淚水滑落頰,沾濕黑髮與白色床單……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窗外天空也由方纔的藍天轉為黑暗,而原瀰漫於窗內的情慾氣息,也隨著時間逝去而慢慢淡去。

  望著床上含淚昏睡而去的蒼白顏容,衣衫凌亂的關競神情有些茫然。

  他以為強要了她,可以讓他心情好一點,也可以讓他有報復的快感。

  但,沒有。因為與她結合的激情衝去了他心中憤意,也讓他再一次感受到與她結合為一的極致快感。

  然而激情過後,看著眼前凌亂的一切,想著方纔她哭泣的容顏,關競知道自己犯下了永遠也無法彌補的錯誤。只是……

  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她千不該、萬不該背著他跟其他男人往來,還故意讓他相信她肚子裡的孩子一定是他的!

  驀地,褪去陰狠怒焰的藍眸,在瞬間蒙上一層冰冷。

  他絕不會對她說一句抱歉,絕對不會!

  想將肚裡父不詳的孩子,賴到他頭上?哼,作夢!

  他會等到她把孩子生下來,也會在孩子出生的第一時間裡,就請專人為這個孩子驗DNA。

  最好這個孩子真是他的,否則的話……她就死定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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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9 21:48:54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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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認定昕羽欺騙了自己,幾天時間下來,關競情緒失控得救人害怕。

  豪世集團高層主管個個心驚膽顫,猶如身處水深火熱地獄中般的難過不已。

  他們一心期盼著上司可以盡快恢復正常,冷靜下來,但是……

  「這就是你們給我的報表數據?這就是你們已經整理過的資料!?」

  一把抓起財務報表,關競憤怒擲出。

  啪地一聲,整份報表散落於地。

  「副……副總裁……你這是……」財務部柯經理嚇得說不出話來。

  「隨便找個商科學生來做,都可以做得比你們好!我每個月付你們一大筆薪水,你們居然給我這種程度的報表!?你們是不想混了,是不是!?」

  看著頂頭上司因憤怒而猙獰的可怕表情,柯經理就快嚇軟了腿。

  「副總裁,以前我們就一直是這樣……」

  「你還有話說!?」關競憤地拍桌,怒身站起。

  乍見上司怒焰飄揚,柯經理嚇得不敢亂動。他是知道上司向來專制獨裁,但是他從沒見過他像今天這樣的嚇人。

  就好像想一把抓住他,然後痛毆他……頓時,柯經理嚇得黑眼一瞠,急步跟艙後退。

  「對、對不起!我這就回去重做!」連撿起地上報表的時間也沒有,柯經理神情驚惶,轉身奪門奔逃。

  「你——」

  眼看著再一個衝出他辦公室的背影,關競先是一僵,繼而無力的抬手抹去臉上殘餘的憤怒。

  他知道自己又再一次讓憤怒所操控……




  自那天後,昕羽以為他再也不會出現在她面前。

  但這天一早,在她收拾起受傷的心,想繼續出門上班,想藉著工作忘記關競對她的傷害,想繼續努力過自己的日子時……

  他出現了,帶著怒怨的心出現。

  看著立在一樓公寓大門外的關競,昕羽垂斂眼睫,等著他說話。

  只是時間一再過去,她始終聽不到他一字一句。

  匆地,她張開黯淡瞳眸,抿著唇,頹然與他錯身而過。

  剎那間,關競心口一緊,神情僵然。

  在擦肩而過的那一秒,他,像是看見了她藏於眼底的深沉悲慼。

  看著她步履蹣跚,似滿載愁怨的懷胎身子一步步遠離,關競的心也似遭到利刃劃過般的疼了起來。

  他多想擁進她一身的嬌弱,多希望自己能像以前一樣,成為她的依靠。

  但如今他對她是越感心疼就越怨,越怨也就越恨……恨得他希望兩人從不曾有過交集,恨得他希望從未去過英國、從未遇見她。

  他以為她至少會開口問他為什麼會來,但她沉靜無言。她,像是一縷輕緲雲煙,就要自他身邊慢慢散去而消失……

  但,不會的,他不會給她離開他的機會!

  「站住!」

  她身子一僵。

  「我再問你一次,你肚子裡的孩子,究竟是不是我的?」緊握雙拳,他俊顏緊繃,冷聲問著。

  靜默兩秒鐘過後,她才止住的步子又再一次向前行去。

  關競藍眸一冷,緊抿薄唇,疾步上前—把扯住她手腕。

  「我在問你話!」

  凝望著一臉冷漠的關競,杜昕羽像是在他已毫無溫度的藍眸裡,看到了脛蔑與鄙意,還有恨意與怨意。

  她想搖頭說不是,想讓兩人從此再也沒有關連。但,她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和她一樣被他的父親誤會、嫌棄,甚至鄙視。

  有她一人被他誤會、被他鄙視、被他嫌棄就夠了。

  「如果你還願意相信我說的話,我願以自己的生命起誓……」斂去眼底的不適,杜昕羽深吸一口氣,揚起容顏直視他幽深冷眸。

  「倘若我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你關競的,蒼天有眼,罰我杜昕羽一生橫禍不斷,一輩子病痛纏身,不得好死……」

  「你、你給我閉嘴!誰准你這樣發誓的!?」見她詛咒自己,關競驚聲怒吼。

  「我自己。」她靜凝他驚愕而狼狽的眼。

  「你!?」抹去一臉的驚然,關競匆地強拉著她往回走,「跟我走。」

  「不要,我不要跟你走!」昕羽掙扎著想抽回自己的手。

  但是,毫不在意她掙扎的關競,硬是拖著她走向身後未熄火的賓士。

  拉開前座車門,他將她塞進車裡,還為她扣上安全帶。

  砰的一聲,關上車門,關競快速繞過車身,在昕羽還來不及解開安全帶前,已坐進駕駛座,將賓士疾速駛離窄小巷道。

  「你、你為什麼要這樣逼——」忽然,她話聲中止,淡笑搖頭。

  她差點就忘了自己的抗議與拒絕,對他根本不會有任何影響,因為關競一向專制獨裁,也一向容不得他人違逆他的決定。

  如果她還傻得在他生氣的時候與他起爭執,受苦的就只會是自己而已。

  斂下眸中水光,藏住受傷的心,她靜望著前方車道沉默著。

  駛出熱鬧市區,轉出寬敞的四線道,黑得發亮的賓士轎車在關競掌控下,朝北市郊區的關家大宅疾駛而去。




  駛過郊區雙線柏油道路,關競在一個路口前右轉進入岔道。

  近三分鐘車程後,一道標明私人土地的高大鐵門進入他的視線。

  通過路口保全值班室,進入關家大宅土地,平坦的柏油路兩旁,矗立著濃密綠林。不久,一棟氣派建築出現在他眼前。

  緊握方向盤,關競將賓士直駛進關家的廣大庭園。

  他面無表情地掃視一旁始終安靜不語的杜昕羽。

  她紅唇緊抿,神情木然,對關競的注視與眼前的一切,都選擇視而不見,就好像不管他想載她到哪裡,她都已經無所謂……

  驀地,一絲淒笑揚上她的唇。

  她當然無所謂了。

  當他相信他人惡意謊言,當他再也聽不進她的解釋,無視她的聲聲哀求而執意傷害她之後,除了肚裡的孩子,她什麼也不在乎了……

  突然,來自腹部的一陣眙動,教昕羽微微一怔。

  緩緩地,一抹溫柔悄悄揚上她的眼。

  伸手緊貼著胎動不停的腹部,她唇揚笑意,輕聲地安撫著肚裡躁動的生命……

  「下車。」將轎車駛進車庫,關競冷顏示意她下車。

  久等不到她下車,關競臉色極差地走到她車門旁,用力拉開車門。

  「我叫你下車!」

  「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她回過神。

  「我要你下車,就給我下車,問那麼多做什麼!?」他語氣惡劣。

  「你——」緊抿著唇,她不再說話。

  「以後你就住這裡。」強忍住心底怨怒,他說出對她的安排。

  「住這裡?為什麼!?我不要……」她神情一變,搖著頭。

  「我有問你要不要嗎?」他冷眼一笑。

  「可是,這裡離公車站牌好遠,我還要上班……」

  「我沒有要你去上班。」她話還沒說完,他就冷回一句。

  「你——」她睜大眼看他,

  「既然你一再強調這個孩子是我的,那從今以後你就給我住在這裡,直到孩子生下來為止;但是,我絕不准你在我爸媽面前多話,聽到沒有?」

  明白他話裡的意思,昕羽緊抿著唇,黑瞳微澀。

  「還有,日後沒有我的答應,絕不准你走出關家大門一步。」

  「你!?」昕羽無法置信的看著他。

  他竟獨裁到連問她一句意見也沒有,就想控制她的生活?

  佇立在美麗的庭園中,聽羽緊抿紅唇,緊握拳,看著他直步前行的背影。

  「我拒絕!」

  聞言,關競步子頓停,緩旋過身。冰冷藍眸對上她堅毅的黑瞳。

  他唇揚冷笑。她高估了她自己的意見,也低估了他的決心。他關競決定的事,從來就沒有人可以任意改變。

  「拒絕?你想拒絕什麼?」

  「這裡不是我該在的地方,我也不要住這裡。」她再一次重複。

  「不要?我有問你要不要嗎?我有要你發表意見嗎?還是我有請你考慮接受我的決定?嗯?」他冷笑。

  「你、你不能強迫我住這裡,你沒有權利!」她雙拳緊握。

  「沒有權利?」他感到好笑,「你不是說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那你要不要問問我的孩子,看看我這做父親的到底有沒有這個權利?」

  「這也是我的孩子,你不能這樣強迫……」

  「除非他不是我關家後代,不是我關競的孩子,否則,你就沒有代他拒絕的權利。」他冷眼看她。

  「還有,身為一個父親,我絕對有權利讓自己的孩子,在一個安穩舒適的地方成長。」

  「你……」

  「雖然,我很不想再見到你,也不願意讓你踏進我關家大門一步,但是為了防止你再跟外面其他男人亂來,髒了我孩子的身子,我沒有其他的選擇,只能委屈自己讓你暫時住進我們關家,好保護我的孩子。」

  他的惡意與鄙夷,敦她臉上血色急速褪去。

  「你……」她唇角微顫,「你真的以為我……」

  「真以為你怎樣?人盡可夫?」他幽藍眸光,冰冷而森寒。

  「關競!?」

  「我是很不願意這樣想你,但是那天在我出聲制止你們兩個之前,我聽不到你一句呼救,只看到你心甘情願地讓另一個男人壓在床上!」

  「我沒有!我沒有心甘情願!」緊握雙拳,昕羽神情悲慼地痛喊著:「關競,為什麼你只願意相信你所看到的?難道我一點也不值得你的信任!?」

  「我只願意相信我所看到的?」她的淒聲控訴,教他怒火飛竄。「你以為我可以接受這種侮辱?你以為我可以接受你的水性楊花、人盡可夫!?」

  「關競!」她想要他住口,想求他不要再傷害她的心。

  「信任你?哼,像你這種四處招蜂引蝶的女人,根本不值得我信任!」

  一再入耳的貶抑言語,教昕羽心口一再發冷而微微顫抖。

  「我水性楊花、招蜂引蝶?你、你為什麼要這樣說我?你怎可以……」

  「誰知道你除了帶他回家上床外,還跟了哪些男人!」他憤言道。

  「你!?這根本就是莫須有的罪名!」她噙淚泣道,「我怕他都來不及了,怎還可能帶他回家!?」

  「怕他?那一天,我可一點也看不出你哪裡怕他了,倒是看見你惱羞成怒地想趕他走。」他哼聲冷笑。

  「你——」她強睜淚眼,直視他幽冷憤怨的藍眸。

  她不甘心這樣被誤會,不管關競相不相信,她都一定要說明一切!

  「這一切都是那個男人對我的惡意報復,他恨我在英國的時候害他在一天之內被打兩次,所以才故意中傷我……」

  「哼,你以為這樣隨便說說,我就會相信你?」他藍眸冰冷,「還有,你記性太差了,那天我打了他之後,就要人帶他到警局去,哪來的第二次?」

  「不,那一天我下班的時候,他……」昕羽想把一切說清楚,但是關競卻截斷了她的話。

  「好了!你什麼都不必再說,我不會相信你的!」

  「你……你寧可相信他,卻不願意相信我?」她顏容慘白,身形一晃。

  「相信你?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跟耳朵。」他冷唇揚笑,「不過你放心,在關家的這段時間裡,我會盡一切努力滿足你的身子,不會讓你再有向外發展的需要。」

  亟欲報復她對他的背離,關競惡意地以言語傷害她。

  「你——」她顏容僵凝。

  他眸光輕佻地梭巡著她的身子。

  「雖然你現在笨重的身子一點也引不起我的慾望,但別擔心,我一樣會盡心盡力滿足你,一直到孩子出生的那一天。」

  「你……」

  「但是你別以為孩子生下來就沒事。到時我會請醫師驗DNA,只要確認孩子是我的,我會讓你帶著一筆錢離開。」

  關競自身上拿出一根菸點燃,輕吸一口。

  「但如果不是的話……」他眸光陰狠,「我建議你,最好馬上抱著你的孽種離開,找個地方躲起來,否則的話,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一再襲擊入耳的絕情話語與威脅,教昕羽瞳眸淒幽,雙肩抖顫。

  「你——」望著夾帶狠意的幽暗藍眸,昕羽知道再多的解釋也已枉然。

  緊咬著下唇,她淚眼濛濛地凝望著他。對他,她心已死……




  找到起居室裡的父母,關競大略說明了昕羽的背景與兩人相識的過程。

  雖然對關競太過簡短的介紹有些不滿,但見昕羽氣質清新遠勝過他們之前中意的那些名門閨秀,關家父母是高興得不得了。

  尤其見到她已高高隆起的肚子,兩人更是笑咧了嘴。

  「兒子,你真是厲害。」關母緊握昕羽的手,笑咪咪的誇著一旁的關競。

  「呵呵呵,真不愧是我的兒子。」關父一驗的驕傲,

  「是嘛,你兒子真行、真厲害,但是……」關母又笑又誇的。突然,她表情驟變,怒聲斥暍:「你這個不肖子!」

  「媽!」關競緊擰眉。

  「昕羽肚子都這麼大了,你才帶她回來!?」想到這幾個月來,自己全讓這個兒子當笨蛋要著玩,關母就有一肚子的火。

  「你還是不是男人呀?弄大了人家的肚子,居然沒趕緊帶回家來,還瞞著我們讓昕羽一人住外面,你是不知道現在外面治安有多差嗎!?

  她一個女孩子家,大了肚子沒家人可以在旁邊照顧,會有多危險、多辛苦、多累,你知不知道!?」說到最後,關母已經是用吼的了。

  關競濃眉緊蹙,不發一語。

  「關媽媽、關爸爸,這段時間關競一直都很照顧我,我沒事的。」昕羽斂下眼眸,「但,我現在有點累,想休息一下,可以嗎?」

  「好、好、好,沒問題的,關媽媽馬上就找人打掃客房,讓你休……」

  「媽,不用麻煩了,她跟我共用同一間臥室就可以。」

  「我不——」昕羽急搖著頭。

  「走,我帶你上樓。」沒給她拒絕的機會,關競強行抓住她的手,就轉向黑色螺旋梯,往二樓臥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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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9 21:54:35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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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昕羽住進關家後,關家父母樂得直對她展現出為人父母的慈愛,待她有如親生女兒般的周到。

  她是空著手被強迫帶至關家,但沒幾天時間,關競的衣物間已被挪出一半,掛放關母親自為她挑選的衣物。

  而關父覺得她身子瘦了點,就吩咐廚房餐餐燉煮養身補品,幫她補身子。

  雖然離預產期還有一段時間,伹興奮不已的關家父母,早已請人將二樓一間客房改裝成育嬰室。

  面對關家父母的細心與照顧,聽羽心中感激不已,但縱使如此,她也從不以為自己是關家的一分子。

  她總是盡量不去麻煩到關家人,也與他們保持著一段距離。因為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現在是……母憑子貴,一等孩子生下來,她就得離開。

  她的異樣態度,關家父母一直部看在眼裡。

  一開始,他們以為昕羽難相處,但日子久了,他們才瞭解到她溫柔的個性,也才發現她與關競間的一些問題。

  因為在第三人面前,關競與昕羽一向相敬如賓,但在他們自以為沒人看見的時候,卻是相敬如冰,相互漠視對方的存在。

  關家父母雖有意當和事佬,但——

  「她告訴你什麼?」一下班回到家,關競就因為聽到關母問起他與聽羽的相處情形,而變了臉色。

  「昕羽如果說了什麼,我還需要來問你嗎?」關母沒好氣地看他一眼。

  「既然她什麼都沒說,那就是沒事。」

  「你這孩子是怎麼回事?我這是在幫你的忙,免得……」

  「媽,你只要顧好她,不要讓她一人隨便亂跑就好,至於我和她之間的事,你們不要管也不要插手。」他結束談話。

  「你這孩子……」

  「她人呢?在房裡嗎?」他轉身想上樓。

  「不是,她人在廚房。今天王嫂臨時有急事請假回家,昕羽看我要打電話請飯店送餐,就說她會一點廚房工作,所以……」

  「你讓她下廚!?」關競藍眸一瞪,「你自己都不下廚了,還讓……」

  「我也不想讓她做呀,但她又不聽我的勸……」關母覺得自己好委屈。

  突然,她眼睛一亮,臉上有著笑容。

  「不過說真的,聽羽的廚藝真不錯,中午炒的米粉不油不膩,好好吃。」關母心滿意足的回味著。

  瞪關母一眼,關競擰眉快步走向廚房。

  一走進廚房,他就看見她神情專注地低頭切菜,而此時,工作台上已擺有幾道已切好,正準備下鍋的料理。

  靜望著眼前顏容白淨的美麗紅顏,關競止住喊她的衝動。

  她似乎在任何時候看起來都很美,美得清新優雅,也美得恬靜迷人。

  他一直喜歡著這樣的她,喜歡這樣的她對著他笑。

  但是自那一天後,他就再也沒見過她一絲笑容。

  看著他,她只有唯一的表情——冷淡。

  她看他時,就像是看陌生人一樣,眸光飄匆,完全忽視他的存在。

  就算夜裡兩人同床共枕,他也一再領她到達激情的快樂殿堂,與她相擁而眠至天亮,但隔天醒來……她依然將他當成陌生人。

  即使如此,他也無法否認,這些日子以來的密集接觸,已教他深深迷戀上她的美麗。想著夜裡的親密相擁與激情,他……

  走到她身邊,關競一把取走她手中的刀子。

  聽羽心驚而回首。

  「你——」一見是她,她眼底驚訝之情褪去,眸光幽然。

  「我現在想要。」他眸光深沉,直言道。

  「這裡是廚房,我正在忙。」忍住眼底難堪之情,她抿唇拒絕。

  伸出手,她想拿回刀子。

  「我不是問你肯不肯,而是告訴你,我現在想要。」

  推走台上的刀子,他一把轉過她的身子,將她抱上工作台。

  「你!?」緊咬著唇,她眼眶泛紅。

  「不要逼我用強的。」他冷顏警告,掀起她的裙子至腰腹上。

  褪下她腿間絲薄,他眸光幽沉地凝視著那依然如處子般嫣紅的私處。

  「不要!」昕羽身子一僵,出手想阻止。

  「我不介意弄掉這個孩子,讓他成為死胎。」

  盈滿情慾愛潮的藍眸,有著一絲陰狠。

  他的恫嚇言語在瞬間發揮作用。

  忍住他所給予的難堪與羞辱,昕羽眼眶泛紅地別過頭,再也無語地選擇承受他對她的侵略與攻擊。




  奔騰情慾得到紓解,關競已汗流浹背。一整理好身上衣衫,他雙手扶抵工作台,一再呼出因激情而產生的濃重喘息。

  方纔那一道道盈漫於心的激情愛慾,數他愛到了極點。抬起頭,他盯望著正坐起身低頭整理儀容的美麗顏容。

  那一場情慾,為昕羽白皙臉頰染上抹抹暈紅。

  見她想下台桌,關競即伸出手想抱下她,但昕羽卻意外地揮開他的手。

  「你!?」

  緊抿著唇,昕羽強睜淚眼別過頭,困難而緩慢的自行下桌。

  但是才落地,她差點就因方纔的激情而站不穩身子。

  急扶住工作台一角,昕羽藉著拍拂身上衣裙,來掩飾自己微微抖顫的身子,幾秒鐘過去,她伸手拿過一旁刀子,繼續準備晚餐,

  「不要做這些了。」關競忍住氣,想帶她到樓上休息。

  他知道剛才那一場情慾已耗掉她的體力,也教她快承受不住。

  輕搖著頭,她拒絕他伸過來的手。

  「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現在你可以出去了,我還要做晚飯。」

  「這些事不用你做!」她的態度激怒了他。關競憤而奪過刀子。

  「是我自願做的,可以嗎?」

  「你、你就是想做這些工作!?」

  「一直吃住在關家,卻沒做什麼事,我覺得有些說不過去。」

  她不懂他為什麼要生氣。她已經滿足了他的慾望,也盡量不惹他生氣,那他為什麼還是不高興?

  「好、很好!既然你這麼想做,那我就讓你做得盡興點!」強忍心中怒火,關競撂下這莫名的一句,即旋身衝出廚房。

  不明白他話中含義,昕羽望著他沖離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




  很快的,杜昕羽明白他那天在廚房說的話。

  岡為接連幾天時間,他總在下班後,故意帶兩、三名公司主管回家吃飯,而且他不要王嫂準備,而是要杜昕羽一人負責眾人的晚餐。

  因懷孕而處處不便的她,原本只需偶爾準備四人晚餐,突然間變成每天都要準備七到八人的份量。

  關家上下對關競惡整聽羽的事,都看進眼底。尤其,關家父母見他一再故意刁難昕羽,更是大感震怒。

  只是,為了不引發爭吵,兩人還是一直忍著。他們認為關競終會適可而止,但——

  這一天,關競又帶了五位主管回家吃飯。

  面對上司的邀約,五人雖吃得有些忐忑不安,但一桌子的美味料理,卻也讓他們吃得頻頻點頭稱讚,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容離去。

  只是,五人才離開大廳坐車離去,關母已經怒不可遏地大聲斥責關競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昕羽!?她的肚子已經越來越大了,你沒看到嗎!?」

  「越來越大又怎樣?我有逼她做嗎?」他狠瞪低頭且緊抿唇的她。

  「你沒有逼她做嗎?你現在每天都帶人回來,每次都對她明示加暗示,要她為大家準備晚餐,你還說沒有!?」關母氣瘋了。

  「她可以不做的,不是嗎?只要她說一聲她做不動了,她需要休息,我還會勉強她做事嗎?」

  「阿競,你也知道昕羽的性子,你要她做,她就不可能搖頭說不做,你這樣不是在刁難她嗎!?」關父也動氣了。

  「我刁難她?哼,那也得她願意讓我刁難。」

  冷瞪她一眼,他傾身自茶几菸盒裡拿出一根菸點燃。

  走到一直靜默不語的昕羽面前,他抽一口菸,再朝她吐出一口白霧。

  「你說怎樣?我有刁難你嗎?」

  不似關家父母的激動與憤怒,昕羽只像個局外人般看他一眼,又轉向一心想幫她的關家父母。

  「關爸爸、關媽媽,我沒關係的,就當是運動好了,我沒事。」

  在關家父母還來不及反應之前,關競已因她的話而瞠怒雙眸。

  「你!?說自己做不動了、需要休息,有那麼困難嗎!?」

  昕羽不發一語,低下頭。

  「好!你行,算你厲害!」

  她的無言回應教關競怒極反笑,也教他更想逼她認輸低頭。

  「既然你這麼厲害這麼想運動,那從明天起,你就去把車庫裡的車子全部洗一洗。」

  「你——」昕羽怔眼看他。

  「我想這份洗車工作,一定比廚房工作還能滿足你的運動需求。」

  「關競!」關家父母聞言,憤聲怒道。

  「誰要再想幫她求情,還是想幫她做事,就先考慮一下後果。」

  狠看她一眼,關競冷揚唇角。他就不相信逼不了她低頭認輸。

  深知關競個性的關家父母,見他鐵了心執意惡整昕羽,一怒之下即整理行李,想帶昕羽一塊離家出走,但卻被關競攔阻。

  眼見管不了兒子,也幫不了昕羽,又見不得昕羽被關競這樣刁難的關家父母,在對昕羽說了聲抱歉後,便難過的離開台灣。

  他們想,少了他們兩人在家,昕羽準備晚餐的工作,至少可以減輕一點




  預產期將近,挺著大肚子做事的聽羽,感覺好疲累。

  但,她說不出口,只能咬著牙硬撐著。

  失去關家父母的關心與照顧,她顏容憔悴,身子也一天不比一天。

  好幾次她頭暈目眩,差點昏倒在廚房或車庫裡,但最後她總是靠著堅強的意志力而撐下來。

  她想,再累也就是這樣了,她一定可以撐到最後。只是這一天……

  看他沒再帶一群公司主管回來,昕羽鬆了好大口氣。今天總算可以休息一下……

  突然,一聲嬌嗲傳進大廳——

  「關少,你家裡裡外外真是漂亮!」

  容光煥發、嬌艷欲滴的女業務經理,一臉新奇地東張西望,踏進關家大廳。

  杜昕羽一臉愣然。

  看著眼前身材窈窕、婀娜多姿的艷麗女人,再看看自己的憔悴與笨重,昕羽眸光一黯,自慚形穢的轉身走向廚房。

  而見聽羽面無表情地轉身就走,關競恨得緊握雙拳。

  「關少?」女經理妖嬌地以豐滿胸部緊蹭著他。

  她相信關競對她是有好感的,不然的話,他怎可能在拒絕她公司的簽約要求後,還帶她回家吃飯呢?

  合約沒簽成沒關係,只要她有幸成為他關少的女人,那她一定可以從他身上撈到更多。

  甚至,如果她鴻運當頭、福星高照、紅鸞星動,就此嫁進關家,那……

  「喔呵呵呵……」女經理因心中算盤打得太響,而高笑出聲。

  聽見突兀的笑聲,關競驟擰眉,瞪向濃妝艷抹的女經理。

  「呃,不、不好意思。」止住笑聲,女經理一臉尷尬。

  「坐。」關競指向沙發,並要跟在一旁的管家通知昕羽端茶出來。

  「少爺,這樣不行。」管家不認同的猛搖頭。以前他還只是讓她在廚房裡忙,現在居然要她像下人一樣端茶給客人?

  雖然昕羽尚未嫁進關家,但於情於理都是他孩子的母親,他怎可以一再這樣糟蹋人呢?

  「昕羽再怎麼說也是……」管家想代昕羽抱不平,但卻讓關競一記冷瞪嚇住,而吞下末出口的話,急急轉身走向廚房。

  知道關競是故意的,昕羽不說一句話,即倒了兩杯水送進大廳。

  只是,才踏進大廳一步,昕羽就因為眼前上演的親密戲碼而僵住。

  坐在大廳沙發上,他雙手隨意搭放在椅背上。他領帶已鬆,衣衫凌亂,任由女經理在他身上大膽摩蹭。

  微微地,昕羽感受到一股力量正自她體內緩緩流逝。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因為她看見他眼底的惡意,她也知道自己不該介意這樣的事,但是……

  她的心因被狠狠傷害而痛著。顫著雙手,她臉色蒼白地緊抓住手中端盤,一步步來到兩人面前。

  放下水杯,她強忍眼中的不適,快步奔回廚房。只是,關競總是不顧她的感受,一再讓管家一次又一次的進廚房叫她出來。

  這一刻他說茶水太熱,下一刻他嫌茶水太冷,換成果汁他不滿意,說要改暍咖啡,

  才端來剛泡好的咖啡他又嫌太熱,強忍住盈於眶的淚水,昕羽拿起整壺咖啡重回廚房,為兩人努力弄涼了再送出來。

  喝一口泛著香醇的咖啡,關競滿意的輕呼出一口氣,但——

  「這咖啡怎麼泡得這麼澀?」他故意嫌棄著。

  「就是說嘛。」女經理偎近他,順口接道。

  發現身懷六甲的杜昕羽,仍齒白唇紅、五官清麗,遠比自己還要美麗,女經理心裡嘔得要死。

  所以當她察覺出關競是有意刁難她之後,女經理就很不客氣的在旁幫忙搗風點火——

  「而且還好苦喔,這種咖啡怎麼能喝嘛。」

  女經理的嫌惡教關競臉色微變,轉頭看她。

  「對不起,我這就去重泡。」昕羽瞬間紅了眼。

  「誰要你多事?滾開,不要在這兒礙眼。」女經理端起架子揮趕她。

  再看女經理一眼,關競臉頰緊繃而微微抽動。

  一直到用餐時刻,關競不再有任何機會刁難昕羽,因為女經理對昕羽的刁難從未間斷過。

  女經理越嫌越得意,也越嫌越有心得。一下嫌冷盤五味章魚沒嚼勁,一下說主菜太淡,一下說湯太鹹,最後她乾脆指著滿桌的美味料理,口是心非的說難吃。

  「喂,大肚子的!」見杜昕羽端出最後一道水果就要離開飯廳,女經理反客為主地叫住她,故意想再整她來討好關競。

  「你菜做的這麼難吃,怎麼也敢幫關少掌廚?」女經理鄙夷地看著她。

  「我……」

  「你是不想做了,是不是?不想做就說一聲嘛,關家又不缺你。」

  看不過去的管家,終於忍不住站出來說話——

  「小姐,昕羽跟我們不一樣,你不可以這樣……」

  「誰讓你開口說話的?」默不吭聲的關競,轉頭斥喝管家,「下去!」

  面對主子的怒顏,管家就算再不滿,也只能轉身離開。

  「關少,她不是你們家的下人?」女經理氣焰稍稍收斂。綻著艷笑,她小心問著關競,「如果她不是你們家下人,那她是……」

  「她……」看著一再任人呼來喚去,也未曾出聲抗議的昕羽,關競惡笑高揚,「她是鐘點女傭,要她做什麼,她就得做什麼,還廉價得很呢!」

  杜昕羽愕然抬眼,臉色驟然慘白。

  以前他對公司主管的詢問,會說她是遠房親戚主動幫忙,但現在……她竟成了……

  「你……」望著他惡笑藍眸,昕羽只覺心口一寒。

  原來這陣子以來,他一直拿她當鐘點女傭看待。

  從事女傭這行業並不可恥,而且能擁有一份正當工作,自食其力更沒有什麼不對。

  可恥的是她的廉價,不對的是她什麼事都做,只要他隨時開口說一聲想要,她就得丟棄自己的尊嚴,任他擺佈、陪他上床。

  而她不只廉價,還作踐自己,甚至比出賣身子的妓女還不如!

  「如何?我說得不對嗎?」關競等著她為自己抗議。

  「你……你怎能……」緊握著十指,杜昕羽狠咬唇,凝淚看他。

  她不知道自己還想說什麼,但是她知道他是故意這樣說的。

  他是故意想傷她,想教她難堪、想整她。

  既然是這樣,那她就不應該再理他,也不應該再站在這裡,再承受他的侮辱與傷害。

  「我……不打擾兩位。」

  鬆了緊握的雙拳,杜昕羽揚起頭,強忍心中痛意,面無表情地一步步定出兩人視線。

  怒瞪著早已空無人影的長廊,關競全身緊繃,拳頭緊握。

  「關少,我們不要跟那種下人生氣。」見他被惹怒,女經理即想利用機會好好安撫他、誘惑他。

  站起身,她走到他身邊,拾起手拍撫著他的胸膛。

  「別生氣了,來,我幫你消消氣。」女經理發現關競突然緊緊抓住自己的手。她臉頰一紅,妖嬌地朝他拋出一記媚眼,「關少,你這是……」

  突然,一道劇痛教她哀叫出聲,「啊!好痛!」

  狠著眼,關競毫不留情地施勁狠扭她拍上他胸瞠的手。

  「嫌她泡的咖啡不好喝?嫌桌上菜色不合你口味?請問,你有像她一樣賢慧嗎?你泡的咖啡又有她好喝嗎?」傲揚冷峻容顏,他眸光陰森,

  雖然他是想教昕羽低頭,想給她難看,但,這僅限他一人有這樣的權利。而她一個外人,竟敢侵犯到他的權利,還喧賓奪主!?

  「關、關少!?」女經理嚇得臉色發白。

  「我客客氣氣請你來當客人,你卻當著我的面,給我的人難堪?嗯?」

  關競顏容一變,出手狠推,下秒鐘,砰地一聲,女經理頓失重心地撞上身後的牆。

  「馬上給我滾!」他憤言怒喝。




  上樓回到房間,她背抵房門。剎那間,她眼眶紅了、鼻頭酸了。

  帶著滿心傷痕與差點急落而下的淚水,昕羽快步走進衣物間,拿取換洗衣物走進浴室。

  脫去沾滿油煙的衣物,昕羽裸身站立蓮蓬頭下,旋開水龍頭,緊閉雙眸,任由巨大水柱沖刷著自己。

  她希望這樣強大的水柱,可以衝去她所有的難過與悲傷,也希望當她走出浴室的時候,已是全新的自己,不會再被他的言語所傷。

  突地,她猛抓起一旁沐浴球,沾上沐浴乳猛往身上搓。她想洗去關競留在她身上的所有氣息與味道。可是……

  不管她怎麼洗、怎麼沖,她的發裡仍有他的味道,她身子依然佈滿他激情時烙下的吻痕,就連她現在每一次的呼吸,也都可以聞到他的氣息。

  驀地,她眼眶一熱,唇角一顫,滾燙的淚水已順頰滑落。

  想著關競這些日子來對她的惡整與對待,想著他的刻意刁難,一再衝上心頭的種種委屈與難過,教昕羽心痛難忍,而情緒失控的憤捶牆壁——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

  「我沒有對不起你,我沒有!你為什麼就是不相信我!?」

  「我只希望你能相信我,為什麼你連這一點也做不到?」她掩面痛哭。

  「為什麼你不聽我的解釋!?為什麼你寧可相信陌生人,也不願意相信我的話?為什麼不管我怎麼解釋你就是不聽,就是執意要誤會我!?」

  「為什麼今天你還要帶女人回來傷害我、糟蹋我,這是為了什麼!?」

  「難道你真的一點也不在乎我、一點也不愛我?難道在你心中,我已經廉價到讓你瞧不起!?」

  哭紅了眼,杜昕羽再也無法自已地緊握雙拳,高仰淚顏放聲哭喊出一聲又一聲的——

  「關競!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趕走女經理,關競立即奔上樓,想以她丟下客人自行上樓的不當舉止斥責她。

  他一直等著她走出浴室,但是一個多小時過去了,昕羽還待在浴室遲遲不出來,他開始焦急了。

  「你在裡邊做什麼?出來!」他敲著門。

  沒有回應的冷寂,教他隱約感到不安。

  「昕羽?」絕佳的隔音設備,讓他聽不到裡邊的聲音。

  心急的他,忍不住掄拳猛捶門。

  「昕羽,快出來!」

  就在關競因恐懼想強行撞門進入時,浴室的門開了。

  垂著頭,杜昕羽一步步走向床鋪。

  掀開被子,她躺上床蓋好被子,側身而睡。

  「你——」見她如此忽視自己的存在,關競怒火狂飆。

  剛才,他是那樣擔心她會出事,現在她竟拿這種冷淡態度回報他!?

  「誰准你現在就睡的!?給我下床!」

  她背脊一僵。

  「我叫你馬上給我下床!」關競怒步上前,一把揪起她。

  驀地,他藍眸一怔。

  她顏容蒼白、雙眸紅腫,像大哭過一場。關競猛地鬆開手。

  「下床了,然後呢?」站在床邊,她看著他。

  「你……」

  「都吃飽了,輪到我收拾餐桌了,是不是?」藏起受傷的心,杜昕羽要自己冷靜,絕不能在他面前崩潰。

  剛才她已經在浴室裡痛哭過了,所以現在她不會再哭泣,也不會讓他再有傷她心的機會,她不要看到他因成功整倒她而得意的樣子。

  「我現在就下去。」話說完,她面無表情地轉身就走。

  但她還沒走到房門,關競便已自後緊緊地抱住她。

  「現在不准出去。」雖然她強裝堅強、武裝起自己,但是他依然看見她眼底的脆弱與悲慼。

  他確定今晚的事已傷到她的心,但他卻沒有一點喜悅的心情,有的只是心疼與不捨。

  「只要你說一聲做不了,需要休息,我就不會再……」

  「放開我。」

  「你……」他藍眸一怔。

  「我要你現在放開我。」她不需要他的假慈悲與溫柔。

  「再說一次!」環抱住她身子的雙臂,有如桎梏般的箝制住她。

  「我說———放、開、我!」

  「你!?」扳過她的身子,關競藍眸怒火憤燃,狠抓起她的手。

  咬著牙、忍著痛,杜昕羽硬是抽回自己的手。

  關競藍眸一瞠,一出手就想再抓回她,但她一個側身,硬是從他面前逃開,奔向陽台。

  隨著夜風輕拂,她黑髮揚空、衫裙飄揚,回過身,她靜凝著房裡的他。

  「我不會再讓你有整我的機會。」

  強抑下奔竄於胸口的激動情緒,她黑瞳幽深而清澄。

  關競冷眼回視。他是不想再傷害她,但,他容不得她對他命令的質疑。

  「是嗎?你確定嗎?」

  「再確定不過。」

  「你認為在我父母都因為沒辦法改變我,而不得不離開台灣後,你會有辦法可以阻止我做我想做的事?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他唇角一冷。

  「你!?」她身子一震。

  關競說的沒錯。當關家父母都無法改變他的決定時,她有什麼能力可以保護自己再與他繼續僵持?但,難道她真要再任他欺負?

  「現在,你最好自動走到我面前,否則的話……」

  他的話教聽羽黑瞳一亮。

  「又想拿我肚裡的孩子來威脅我?」她斂下眼睫,唇角忽揚。

  「你說呢?」

  「如果你是這樣的不在乎孩子,那,這個孩子我可以一塊帶走……」

  帶走?關競濃眉一擰。

  「你不要跟我說那些有的沒有的,現在馬上給我進來,不然……」他冷著眼,邁步上前。

  見他再次跨近,杜昕羽心一橫、牙一咬,即撲向陽台欄杆。

  「如果你敢再走近一步、敢再威脅我一字一句,我就從這裡跳下去!」

  心意已定的杜昕羽,回眸冷冷凝進他倏然瞠大的藍眸。

  「你!?」他以為昕羽在無法與他對抗時,會選擇低頭,但現在……

  看著她黑瞳裡的堅毅眸光,關競因知道她不是開玩笑而心神駭然。

  「不要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也不要認為我沒這個膽子。」她雙手緊抓住欄杆,「如果不相信,你可以再走近一步試試。」

  「你!?」她的動作,教他心口一窒。

  「其實……」看著他驚駭的藍眸,她淒淒一笑,「我希望你可以再走近一步,這樣,我和孩子就可以—同解脫了。」

  「不、不要!」她話裡的絕望,教他膽顫心驚。

  為什麼?為什麼在知道她被自己逼得無路可走、無法反擊而只能以死要脅的時候,他的心……他的心竟像被干刀萬剮般劇痛不巳?

  搗貼心口,關競神情顫駭地望著上半身已越過欄杆的她。

  「你……你怎能這樣威脅我?你怎能用性命來威脅我?你怎麼可以拿自己的性命來跟我玩!」驚懼過度,關競緊握雙拳朝她痛聲嘶吼。

  「因為除了這孩子,我就只剩下這條命。」她顫然一笑。

  「你知道你這樣做,我會有多難過、多傷心嗎!?」他憤聲狂吼,「為什麼你要這麼自私,為什麼你不想想我!?」

  「你——」他會為她難過傷心?杜昕羽眨著眼,望向他。

  「杜昕羽,你太過分了!你怎可以不顧我的感受就作踐自己的命!?如果你今天真的跳下去,你要我怎麼辦?你知道我會有多心痛嗎!?」

  見關競一再厲聲控訴她的不是,杜昕羽心有不平地憤聲回道——

  「心痛?你會心痛!?在你一再傷害我之後,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的話!?」

  「是你先背叛我的感情,是你作踐我對你的感情、作踐我對你的愛在先!」

  「你——」縈繞耳畔的話語,教昕羽腦海瞬間空白。

  情緒激動而毫無所覺的關競,仍持續控訴著她的錯。

  「是你、是你對不起我!是你辜負我對你的期待、辜負我的愛……」

  驀地,他幽憤藍眸頓然一瞠。

  他愛昕羽!?愕望眼前紅顏,關競因迴盪心口的「愛」字而驚慌失措。

  他想否認,可是……

  憶起往日兩人相處,記起過往她看著他時的恬靜笑顏,想起她眼底的溫柔,想起她的貼心,他,無法否認。

  時間,似在兩人問凝滯不前。

  突然——一陣來自腹部的陣痛,侵襲著杜昕羽所有痛感神經。

  手—滑,她臉色慘白地緊捧腹部,跌坐在陽台躺椅上。

  「嗯!」緊咬著唇,她痛苦的忍著。

  「你、你怎麼了!?」關競急衝上前扶住她。

  「走開,你——」昕羽想推開他,想叫他不要管她。但再一次傳來的陣痛,讓她不得不接受他的扶持。

  「昕羽!?」

  「肚子奸痛,好、好像要生了……」她冷汗直流,做著深呼吸。

  「不是還有兩個多星期嗎!?」他驚聲急叫。

  「我……我不知道,我現在好痛……嗯!」又是一次陣痛,杜昕羽難受的緊抓住他的手。

  「你忍忍,我馬上就送你到醫院!」

  關競臉色頓時灰成一片,急忙彎身橫抱起她快速衝出臥室,急奔下樓。

  「少爺!?」正在大廳的管家瞪大雙眼。

  「叫司機備車,快點!昕羽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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