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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月凌情]【就愛壞壞的你之惡質少東】[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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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9 22:11:49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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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天之後,白雪明顯感覺到倫爾的改變。

  她雖然很高興他不會再強迫她上車,不會再欺凌她,也不會再來找她麻煩,但……

  下了班,白雪走出事務所,搭乘電梯直下一樓大廳。

  只搭載她一人的電梯,空曠的令人感到寂寞。

  望著鋼板上的數字樓鍵,她眸光空然,似失了心神般的毫無生氣。

  當——梯門自動向兩邊滑開。

  眨了眨眼,她回過神,深吸口氣走出電梯。下班人潮一過,一樓大廳變得好安靜。

  像是一種習慣,白雪抬眼看向他曾經佇立的大廳一角。

  他已經有二天時間沒出現,應該……就再也不會出現了吧?

  緩緩地,一抹黯然悄蒙上她漆黑的瞳。這裡從不是他該出現的地方,他是早該離開的,只是既然如此,為何她會這樣想著他?為何又經常因為想起他而無法專心工作,還讓他一再影響她的生活?

  她已經過了五年多沒有他的生活,早該習慣這樣沒他的日子,可是現在他才出現幾個月,卻輕易攪亂了一切。

  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她也不該再繼續想他……微搖了頭,白雪勉強提起精神走出大樓。

  「白雪,我們談談好嗎?」

  一聲溫柔徵哅,教白雪愕然抬頭向前望去。

  「你……」她以為他不會再來找她,但今天,他競又出現了?

  不想再讓自己因他而心慌意亂,白雪緊抿紅唇,想再像前幾次一樣自他身邊從容走過,但——

  「我想跟你談恬恬的事。」他伸出手,拉住她。

  恬恬如今已是他唯一能再接近她的理由,他希望她能看在他是恬恬父親的份上,坐下來與他好好談談。

  「你、你想談什麼?恬恬是我一人的,你想對她怎樣!?」

  一聽到恬恬的名字,白雪倏張起一身芒刺。

  「你該知道她也是我的孩子。」他盡量使自己口氣和緩。

  「也是你的孩子?難道你想……」白雪臉色頓然一變。

  他想搶走她的恬恬!

  「她不是你的孩子,你的孩子當年就已經死在你的床上了!」唯恐真會失去恬恬,白雪因害怕而語氣尖銳。

  「你聽我說……」他知道她誤會了。

  「聽你說?·聽你說你會運用你的權勢財力,來跟我搶恬恬!?」

  「白雪,不是這樣的,你……」

  「我告訴你,我不會怕你的!」她厲聲道。掙脫他有力的大手,白雪疾步衝進停車場開出紅色轎車,疾速駛離有他存在的地方。

  緊握方向盤,她雪顏無笑,直視前方平坦道路。

  一再重踩腳下油門超速奔馳,她任由襲窗人內的陣陣疾風吹亂她的發。

  緊抿紅唇,她黑瞳清亮,眼底有著堅定之情。

  就算他坐擁莫特森集團,是大集團的總裁,她也不怕他,一點都不怕!

  一再給予自己信心喊話,白雪終於平復下激動的心情。

  經過三十分鐘車程,她回到她在淡水的住處。

  將車子駛進地下停車場,想直接搭電梯上樓的白雪,及時記起保母早上向她請假的事。

  轉了身,她沿著停車場出口往外走,打算到百公尺外的菁華幼稚園接恬恬下課。走在人行道上,她看一眼腕表時間,加快腳下步子。

  突然,她發現有輛黑色房車緊跟在—旁。

  轉頭望去,她對上車窗裡那一雙湛綠的眼。

  她一點也不驚訝他的出現,因為剛才他已經說過,想找她談恬恬的事。

  「你跟著我做什麼?」她停下腳步。

  「我想看看我們的女兒。」房車煞住。倫爾緊盯著她的眼。

  她顏容一僵。

  「關競說我們的女兒有點愛哭,但很可愛,也很漂亮。」他笑著。

  「恬恬不是你的女兒,你也不是她的爸爸!」她倏握雙拳,憤聲道。

  「不是?那也要我看了、說了才算。」她的態度,教他心情煩躁。對司機做了手勢,黑色房車疾速駛離。

  「你、你想做什麼!?」白雪心一驚,急忙追上前。

  只是絕塵離去的房車,只留給她一陣漫天灰塵而沒有其他回應。

  「不要帶走她,不要!」眼眶一紅,她失聲尖喊。

  一再加快腳下步子,腳踩白色高跟鞋的白雪,一個不穩即向前撲去。

  「啊——」撲倒在地的她,手與腳有著多處擦傷。

  但,顧不得四肢的痛,白雪緊咬紅唇急忙爬起,再往幼稚園狂奔而去。

  轉了個彎,她看見倫爾身倚房車,狀似優閒地抽著菸。

  見她已追上來,倫爾即想走進幼稚園,但卻因為發現她身上套裝染有髒污,四肢也有多處明顯擦傷而愣在原地。

  「你……你這是怎麼回事?」剛才不是還好奸的嗎?

  不理會他的關心,白雪越過他急步轉進幼稚園,奔向遊樂區的溜滑梯。

  她知道恬恬都會在固定的地點玩。

  但,沒看到該在的小小身影,白雪神色驚惶,四處梭巡。

  「嘻嘻……」突然一陣陣嬉笑聲自一旁轉角處傳來。

  白雪循聲找到被幾名小女生、小男生圍住,而眼眶噙滿淚水的恬恬,也聽見一句句不堪入耳的話——

  「黑頭髮,綠眼睛,小妖怪沒人愛,小妖怪沒人愛……」

  怔眼看著被圍在中間動彈不得而淚流滿面的女兒,白雪的心緊緊一揪。

  噙著淚水,恬恬哽咽抽泣著。

  「我……我不是小妖怪,我、我有人愛,我媽咪她很愛、很愛我……」

  不讓自己大哭出聲,恬恬綠瞳噙淚、緊緊咬住下唇。

  「你是、你就是,愛哭鬼沒爸愛,只有媽咪拚命愛……」沒有絲毫同情心,一群小孩子繼續圍著她嬉笑唱罵,還動手扯亂她早已被抓亂的小辮子。

  「我不是愛哭鬼、我不是!你們亂講!我有爸爸、我有爸爸的!壞人、你們都是壞人,我要告訴我媽咪!」胡亂抹去臉上的淚水,恬恬拚命尖叫。

  「小雜種,醜八怪,媽不疼、爸不愛……」

  「我……我真的有爸爸,我不是小雜種,我也不是醜八怪,媽咪說我最可愛、最漂亮……」兩串淚水拚命落。

  緊咬著小嘴唇,恬恬張大含淚的綠眸,一再哽咽重複著——

  「我媽咪一直都很疼我的,你們亂說話,你們最壞,你們不乖,我要告訴我媽咪……我……我要告訴媽咪……」抬起小小手,恬恬再抹去一把淚。

  「恬恬……」那一聲聲的哽咽低泣,教白雪眼眶泛紅而染滿水意。

  快步上前,她蹲下身子,緊摟著淚流不止的女兒。

  驚見大人出現,一群小孩嘩然一聲,嚇得四處逃竄。

  「媽咪,我不想哭,可是……」抬眼看著白雪,恬恬猛掉淚。

  「我知道,恬恬很乖、很勇敢,媽咪疼。」強忍淚水,白雪勉強揚起一笑,鼓勵著她。只是……

  她一直以為恬恬在幼稚園裡過得很快樂,以為老師會替她多照顧恬恬一些,不會讓恬恬被其他小朋友欺負,可是今天親眼所見……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對不起,都是媽咪不好……」想到剛才的一切,白雪心痛的緊擁住她小小身子。

  「不是,媽咪很好,媽咪很棒,是他們不乖。」恬恬噙淚搖頭。

  因聽到小朋友在外亂成一團、驚叫聲四起,幾名老師急忙衝出教室。

  一見白雪還有哭泣的恬恬,老師們一臉的尷尬——

  「白小姐,真對不起,我才剛進去一會而已,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

  突來的怒喝,教幾名老師同時轉身。乍見金髮綠眼、長相俊俏迷人的倫爾,幾名年輕老師幾乎都看傻了眼。

  一直站於白雪身後,將一切都看進眼底的倫爾,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沒想到會讓我們看見你們的怠忽職守?還是沒想到我的女兒,會被一群野孩子欺負!?」他怒氣衝天。

  「你、你就是莫特森集團的大總裁!」曾在新聞媒體看過他的老師,不知死活的發出一聲興奮驚喊。

  「你們老師就是這樣當的?就只會發花癡而不會照顧小孩子,嗯!?」

  「莫特森先生,我們……」得知他的身份,園長神情憂懼。

  「把那幾個孩子的資料給我!」顧不得這幾年來,自己在外溫文儒雅的完美形象,倫爾氣得全身顫抖。

  居然敢欺負他的女兒,還罵他的女兒是小雜種!?

  「莫特森先生,你……」

  「如果你們教不好那群野孩子,那就由我來警告他們!」他怒顏憤道。

  「莫……莫特森先生,那不過是小朋友的玩鬧,沒那麼嚴重的……」園長一臉的懼怕,直打哆嗦。

  「我女兒都被弄哭了,還不嚴重!?」他憤瞠綠眸,氣憤道:「好,那今天我就讓你們看看這後果到底嚴不嚴重!」

  就算只是小孩間的戲弄,他倫爾·莫特森的女兒也絕不是可以任由他人戲要的對象!他拿出身上手機……

  「算了。」吸了吸鼻,不想把事情鬧大的白雪,紅著雙眼站起身。

  牽著恬恬,她強忍眼中淚水快步走出幼稚園。

  「絕不能就這麼算了!」倫爾追上前,怒言駁回。

  「不這麼算了,你又能怎樣?」眨去眼中淚意,她回身看他。

  她感謝他的出面,但他不能保護恬恬一輩子。

  雖然她見不得恬恬被他人欺負、排斥,雖然她的心會疼、會痛,但她還是希望恬恬可以試著面對自己的問題。

  而且,她也沒忘記當年的他……也曾以「雜種」二字怒罵她的孩子。

  「你是不是忘了當年,你也曾那樣說過自己的孩子?」

  「我……」他俊顏羞愧。

  「今天你是可以為她出面,但明天呢?後天呢?以後的每一天呢?」

  「只要你願意,我可以……」

  「這不是我願不願意的問題,而是你從一開始就放棄了她。」

  看他一眼,白雪緊抿唇,不再說話,緊牽著還低聲啜泣的恬恬轉身就走。

  「白雪,你不能——」他急切地想為自己辯白,但……

  轉看教白雪緊牽在手裡,而不斷回頭張大淚眼瞅著他瞧的小女孩,倫爾勉強抑制心底怒火,給她一個親切笑容。

  是他的孩子沒錯!她那一對綠眼,真的像極了他。

  緩緩地,一股滿足盈滿他心胸。

  只是……笑眼凝進她那一雙噙淚綠眸的瞬間,俊俏笑顏頓而僵凝。

  因為恬恬除了那一對眼睛像他之外,其餘幾乎都是白雪的翻版。

  而看著她那一對哭泣的眼,他想起五年前白雪的哭泣,也想起了當年的自己……曾惡意的想毀掉她……




  「媽咪,快點、快點!」恬恬笑著,站在電梯間朝她掹揮手。

  看著恬恬近來臉上增多的童稚笑顏,白雪笑抿紅唇,加快步子走近她。

  不知怎地,她覺得恬恬近來變得較為活潑,不僅主動,還十分積極。

  雖然有些怪異,但,她喜歡恬恬這樣的改變。

  「是的,大小姐。」伸出手,她笑著牽起她的手進入電梯。

  按下關門鍵與B2的樓層鍵,她轉過恬恬的身子,為她重新繫好白色小洋裝後的蝴蝶結。

  當——電梯門才打開,恬恬就又拉著她衝向紅色轎車。

  「快點、快點,上班快來不及了。」恬恬心急的想上車。

  「不會的,時間還很早,我們可以慢慢來,不要急。」白雪笑望著她。

  自意外看見恬恬被幼稚園小朋友欺負後,在保母請長假期間,白雪不再送恬恬到菁華幼稚園,而一直將她帶在身邊。

  而在知道自己可以不用再去幼稚園後,恬恬每天都很高興地和她一塊到律師事務所上班。在事務所裡,她很乖,不吵也不鬧。

  恬恬總是聽話的在圖書室裡看書,安靜等著她帶她出去吃飯或回家。

  「放心,我們不會遲到的。」

  「可是、可是……」睜大圓亮綠瞳,恬恬欲言又止。

  「這麼多的可是啊?」

  車鎖一開,恬恬就用力拉開車門自動就位,再砰地一聲關上車門。

  笑了笑,白雪繞過另一邊坐上駕駛座。

  她發動引擎,轉身檢視恬恬身上的安全帶後,才關上車門,打檔再踩下油門駛離地下室。

  轎車才駛出地下停車場,坐在車裡的恬恬已一臉興奮地指著路邊。

  「媽咪,你看,他又來了!」恬恬一臉欣喜,指向站在房車前的倫爾。

  聞言,白雪唇角笑意漸漸淡去。每天早上出門上班,她總能看到他乘坐的房車就停在大廈門口固定的地方。

  「媽咪,他是誰?」恬恬對他笑瞇眼猛揮手,一邊問著白雪。

  恬恬知道自己很喜歡他的出現。

  因為他很生氣幼稚園的小朋友欺負她,還很厲害的罵了園長、老師,還有小強他們,而且他跟她一樣也有綠色的眼珠子。

  所以她知道他是喜歡她的,他一定不會像那些人一樣欺負她,他會像媽咪一樣的疼她。

  而且那天,她好像還聽到他跟老師吼什麼「我的孩子」、「我女兒」的。

  她知道,一定是她長得很像他女兒,所以他才對她這麼好。

  唔,當他女兒好好喔,可以有個這麼厲害的爹地。綠色瞳眸裡有著羨慕。

  「他……」白雪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女兒的問題。

  「媽咪,你認識他,對不對?他是你的好朋友,對不對?」

  恬恬再問,但她沉默。

  「媽咪?」沒得到回答,恬恬好失望,但,她眼睛一亮,「媽咪,他叫什麼名字?我要怎麼喊……」注意到她心情不好,恬恬體貼的不再出聲。

  看了窗外的他一眼,白雪調回視線,注意路況。

  「倫爾,他的名字是倫爾·莫特森,是美國人,其他的事等你再長大一點,我再慢慢告訴你。」

  從後視鏡裡,她看到他轉身坐上房車,再一次緊跟在她車後。

  這陣子,他總是這樣,總是跟在她車後,同她們一塊到國際大樓,再目送她與恬恬進入電梯。

  一直到中午,在她牽著恬恬踏出大樓時,他人又已等在一旁。

  他總是這樣無言的出現在她們四周,她不懂,他到底想做什麼,為什麼要跟著她們?

  他早該知道她不歡迎他的出現,但他卻……眨去眸底的一絲不適,白雪深吸一口氣,直視前方路況。

  坐在房車裡,倫爾靜望著前方一再疾速行駛的紅色車影。

  他知道自己又再次被白雪拒絕了。

  因為自那天他說想與她商談恬恬的事之後,她就不再開口與他說話,也明白拒絕他的接近。

  曾經,他曾經有幾次想靠近她們,想與她們同桌用餐,但總因白雪的冷漠拒絕而止住腳步。

  他只能沉默的坐在她們的隔壁桌,只能……只能靜聽著她們母女倆的輕聲談笑,而孤單地用著一個人的午餐……




  這一天,已過用餐時間卻還不見兩人下樓,倫爾內心焦躁而直接上樓闖進事務所找人。他擔心白雪故意不見他,故意不讓他看到她們母女倆。

  「莫特森先生!?」乍見大人物蒞臨,櫃檯小莉又驚又喜。

  「我找白雪小姐。」

  「白、白律師她正在開會……」親眼看到俊男,小莉好興奮。

  「開會?」倫爾蹙擰濃眉,忍不住低聲念,「都已經中午了,她還淨顧著開會不吃飯?那恬恬她……真是……」

  「莫特森先生,你認識恬恬?」小莉滿眼的驚奇,好奇探問。

  「她是我女兒,我當然……」意外衝出口的話語,教他神情一愕。

  「你女兒!?」獲知豪門情事,小莉眼睛頓亮,「原來你就是白小姐的神秘丈夫,我們還以為她結婚是騙人的!」

  神秘丈夫?一反之前的冷顏,倫爾忽揚起一迷人笑容。

  「嗯,那可以請你帶我去找恬恬嗎?我擔心她餓壞了。」

  乍見他綠眸含笑,唇角勾揚,小莉被迷得神魂顛倒,心花朵朵開……

  「當、當然可以,請跟我來。」她慇勤上前帶路。




  會議才開完,白雪即快步走往圖書室。只是,一進到圖書室見不到恬恬的影子,她心一慌——

  「恬恬!?」白雪神色驚慌大喊。

  衝出圖書室,她抓住每個經過身邊的同事——

  「恬恬有沒有在你的辦公室?」

  「有看到恬恬嗎?」

  「你有看到我女兒嗎?」

  沒有!所有人的回答都是搖頭。而見她神情慌張,同事們也幫忙四處找尋。

  就在梭巡範圍要往國際大樓的上下樓層移動時,小莉手提幾盒便當走進事務所,她一臉莫名看著鬧烘烘的事務所。

  「羅律師,發生什麼事了?」小莉抓住正彎下腰往辦公桌桌下找的羅言。

  「恬恬不見了!」拍開她的手,羅言急著再看下一個辦公桌桌下。

  「哪有?我剛剛才看到她跟她爸爸在對面飯店一起吃飯。」

  她話一出,所有人都停下動作,轉頭直盯著她看。

  「你在說什麼?」羅言倏挺直身子瞪看小莉。

  「恬恬跟她爸爸在一起。」小莉精簡再答。

  「你見過恬恬的爸爸?」羅言懷疑,在場的其他人也不信。

  見大家的注意全集中在自己身上,小莉很得意又驕傲的當眾宣佈——

  「對,而且恬恬的爸爸就是……莫特森集團的總裁倫爾先生!」

  嘩地一聲,眾人驚望一臉愕然的白雪。

  不想面對眾人訝異目光,也不想解釋過往一切,知道恬恬現在正與倫爾在一起,白雪只想盡快自他身邊搶回恬恬。

  急步奔出事務所,搭電梯下樓,白雪衝出大樓,橫過馬路衝進飯店餐廳。

  一見恬恬就與他坐在一起,她憤抿紅唇怒顏上前,想自他懷里拉走正吃著甜點的女兒——

  「恬恬……」她握住恬恬的小手。

  「媽咪,我有爹地了!」

  看到她出現,恬恬頓張晶亮綠眸,一臉雀躍而欣喜的望著她。

  白雪聞言,頓然怔愣,轉眼看向他。

  他只用一頓飯時間,就讓一向怕生的恬恬認了他,還高興地喊他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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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9 22:17:50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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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滿她的沉默,倫爾緊繃俊顏跟在她們身後進人大樓,搭乘電梯一路跟進頂尖律師事務所。

  「爹地,我倒茶給你喝。」恬恬笑咪咪地轉身跑到倫爾身邊。

  那一聲爹地,喊得倫爾俊顏有了笑。

  拉不回恬恬,白雪冷著臉,冷看父女兩人的互動與親暱。

  她幾次想上前拉開他們,想叫他離恬恬遠一點,卻總在看見恬恬的開心笑顏時,止住一切的衝動。

  「等一下再喝好嗎?我和媽瞇有話要說。」

  「好。」恬恬乖巧點頭。

  猶如主人般,倫爾以眼示意小莉帶走恬恬,並請其他人自動離開。

  「你在做什麼?她是我的女兒,不是你……」見小莉還有其他人對他的命令完全服從,白雪氣得伸出手想拉回聽話轉身離去的恬恬。

  「我有話跟你說。」

  「我們沒什麼好說的,請你馬上離開這裡!」她傲仰顏容。

  「不把話說清楚,我今天是不會走的。」話聲一落,倫爾即將她推進辦公室,反鎖上門。

  他已經退讓得夠久了,現在絕不能任她—再排拒他。

  「你、你到底想做什麼!?」

  見他關上門,還拉下窗簾隔絕他人視線,白雪心驚。

  「走開,我跟你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不想再與他獨處,白雪一把推開他就想走出辦公室。

  「那恬恬呢?她也沒什麼好談的嗎?」他知道恬恬很喜歡他。

  她伸向門把的手,頓然僵住。他還是想搶走她的女兒?

  緊閉雙眸,白雪要自己冷靜的面對一切。

  深吸一口氣,她張開清亮的瞳,緩回過身,正視他的眼。

  「她是我的女兒,我沒有必要和一個外人談她。」

  「你!?」

  「還有,我警告你,下次你若敢再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帶走她,小心我告你綁架。」找回自信與冷靜,她直視他沉綠的眼。

  「你!我都還沒告你虐待兒童,你倒先跟我嗆起聲來了!?」他怒道。

  「她是我的寶貝女兒,我不可能虐待她!」聞言,她憤聲回道。

  為了照顧恬恬,這些年來,她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現在他怎能無憑無據的就任意污蠛指責她!?心有不平,白雪憤握雙拳。

  「那今天是誰只顧著工作,放她一人在圖書室,到了中午時間還不帶她去吃飯的!?」

  「我……我只是……」頓時,白雪被堵得臉色蒼白且無話可說。

  「你讓恬恬一人待在圖書室裡,沒給她飯吃,讓她餓肚子,請問,你這個做母親的人盡責了嗎?這樣不算是虐待嗎?」他冷語直言。

  「你……我上班賺錢,為的就是要養活我們母女倆,我錯了嗎!?」

  不允許自己輕易被擊倒,白雪鼓起勇氣面對他的質問。

  「就算我有錯,你又有什麼資格來質問我?又憑什麼指責我的不是?」

  「就憑我是恬恬的父親。」

  驀地,她冷笑出聲。「不,你不是,你從來都不是。」

  「你說什麼!?」他眼色驟變。

  「我說過,早在五年前的那個下午,你就已經放棄當父親的權利,也早已經把自己的意見表達的很清楚,難道你忘了?」

  「你!?」倫爾臉色一變。

  見他臉色難看,白雪揚起勝利的微笑。只是……她眸光黯然……

  「我知道以前的事不能全怪你,因為那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是我不該迷戀你,是我看錯了你、錯愛了你,所以我認命,我接受這一切的苦果。」

  一層陰霾籠罩住倫爾此時的心。

  「不管過去怎樣,恬恬她還是我的女兒。」他不允許自己再因心底愧疚而失去她與恬恬。

  「你的女兒?很可惜,當年的你並不這麼想。」斂下睫眸,她淡笑。

  「我……」他緊繃臉龐。

  「你知道當年我為了保護恬恬,是怎麼被趕出學校的嗎?」揚起黑瞳,她靜凝眼前的他。

  「被趕出學校!?」他綠眸微怔。他以為她是自動休學。

  「不知道?那你知道這幾年來,我是怎麼一個人撐過來的嗎?你又知道這幾年來,我是怎麼把恬恬帶大的嗎?」

  見他無話可答,白雪知道自己問了也是白問,因為他不可能會知道——

  「你什麼也不知道,你一樣過你的大少爺日子。」

  她搖頭輕笑,笑得有些淒然。

  「當年,我一點也不想辦休學,一點也不想教我爸媽失望,我想繼續唸書升學,可是我懷孕了……我求你幫我,告訴我該怎麼辦、怎麼做,可是你不但不幫我,還糟蹋我、欺負我……」

  想起那些前塵往事,絲絲水意霎染她清亮的瞳。

  「那晚,我因為意外出血被送進醫院,被檢查出懷孕的事,學校為避免引起醜聞,就要脅我立刻辦理休學,否則他們還是會找理由開除我……」

  轉過身,透過濛濛淚水,白雪靜望著窗外藍天。

  「我只能選擇休學回台灣,只能向對我失望的爸媽說抱歉,只能跪在家門口,為我自己所做過的一切求取他們的原諒。」

  「白雪……」

  「這些你知道嗎?」似沒聽到他的聲音,白雪眸光淒幽緩訴當年事……

  當年已經無處可去的她,需要父母的支持,需要有人可以幫她。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她在家門口不吃不喝跪了四天三夜,媽媽因捨不得她懷孕的身子再如此折騰,而應允她踏進家門後的第十天,唯一能幫她的父母,因一場工廠大火而意外身亡。

  頓失雙親又無依無靠的她,是靠著鄰居幫忙才有辦法處理雙親後事。

  辦完喪事,她以為自己還可以住在原租屋裡,但一次行經鄰居家前,她聽到他們正在聯絡社會局的人,想把她送進未婚媽媽之家。

  不想被送去那個地方,不想將來會看不到自己的孩子,那一夜她帶了幾件換洗衣物,從埔裡流浪到台北。

  沒錢,她睡火車站;沒東西吃,她喝水;沒有人可以依靠,她靠自己。

  她知道當務之急是必須賺錢買吃的,否則,只怕她還沒餓死,她肚子裡的寶寶就已經因為營養不良而成死眙。

  她找到早餐店的工作,住進老闆娘熱心提供的小房間,又另外找了兩個兼差的工作。

  那年,她一邊努力賺錢,一邊報名當地夜校重拾課本。雖然爸媽已經去世,但她還是想為他們、為孩子,還有自己的將來認真唸書。

  直到要生下恬恬的那一天,她都還在唸書,還在工作存錢。

  她沒有時間坐月子,在她可以下床走動時,她已經背著才剛出生不久的恬恬出外打工。

  那一年,她過得很苦,而那一切好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事……

  眨了眨眼,白雪回過神,轉身靜看著不知何時已站到她身後的他。

  「在其他女孩子都還不知愁、每天笑得開心、聯誼玩樂的時候,我正背著恬恬四處打工,賺取微薄的生活費。」眨去眼中的澀意,她望進他的眼。

  「一直到念完高中,考上T大夜間部法律系的那幾年,我一直都是這樣四處打工賺錢養活自己和恬恬。」

  無法再直視她凝淚的眼,倫爾背過身子。

  「但那些都是以前的事,你看現在,我已經有房子、車子,薪水也還不錯,我現在已經可以讓恬恬過好日子,可以像其他媽媽一樣,給恬恬吃最好的、穿最好的、用最好的,但是……」

  走到他眼前,她伸出顫抖的手,扯著他的衣袖,黑瞳噙淚望著他。

  「但是現在你才出現幾個月,才見過她幾次,就……就質問我……我盡責了嗎?」眨去懸眶的淚,她要看清楚他,也要他看著自己。

  「我知道自己沒有你有錢,沒辦法像你一樣,可以幫恬恬整垮讓她受委屈的幼稚園,但我可以告訴你,這些年來我真的盡力了。」

  看著他,她的聲音微微顫抖。

  「我……我說了這麼多,你明白嗎?你可以體會我的心情嗎?」

  見到她蒼白而顫抖的容顏,倫爾心疼的想擁緊她。但,他發現自己竟沒資格再碰她一下。

  想著她這五年來所受到的委屈,想到一切都是自己的錯,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面對自己曾經造成的錯……

  「不,你什麼也不明白,什麼也不知道,你只是突然出現,意外知道恬恬的存在,就認定她是『你的女兒』?」望著他的眼,她顫著嗓子。

  想到他的認定,白雪情緒頓然激動,串串清淚奪眶而出——

  「是的,沒錯,恬恬的確是你的孩子!」一抹淚,她噙淚憤聲道,「她就是你當年一心想做掉、不要的無辜孩子!

  但現在你知道她還活著,知道她天真可愛,就想搶走她!?好啊,你來啊,我不怕你!」她手握拳頭,憤恨揮舞。

  「白雪,你冷靜點——」見她情緒忽然激動,倫爾急伸手緊摟住她。

  揮舞著雙拳,她止不住的晶瑩淚水,順頰滑落,「我就快失去恬恬了,你要我怎麼冷靜!?」

  想到他的身份,想到他富可敵國,想到他可以買通所有人來搶定她的恬恬,白雪情緒失控憤聲叫:「我告訴你,除非我死了,否則,我就是拚了一切,也絕不會把恬恬交給你的!」

  想到他曾有的惡意欺凌,想到曾有的餐風露宿,多年來白雪強忍於心的委屈與憤怒,似在這一瞬間全數爆發了——

  「你不配當她的爸爸、你不配!」憤握雙拳,她痛哭怒吼。

  他俊挺身子頓然一震。

  「我……我知道,我知道。」他不想承認,但她說沒錯。

  在與白雪對恬恬的付出相較之下,他根本就不配。

  微抿寡薄的唇,他斂下失去光彩的綠眸,垂下無力的肩。

  「她不舒服的時候,你人在哪裡?」眨去滿眶的淚水,她哽咽質問。

  「她生病住院的時候,你人又在哪裡?她需要爸爸疼、爸爸愛的時候,你人又在哪裡!?你在美國,你正快快樂樂的過著你的大少爺日子,你一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對我做了什麼事!」拭去不斷落下的淚,她憤聲怒道。

  不,他沒有快快樂樂的過他的日子,他心裡一直惦記著她,但……

  「對不起……」除了對不起,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對她說什麼。

  「對不起?我告訴你,我不希罕!」激動的淚水一再滑下她臉龐,「你別以為……別以為說一句對不起,就可以用父親的身份跟我搶人!」

  「我……」

  「你憑什麼!?你告訴我,你憑什麼跟我搶恬恬?你憑什麼!?你難道忘了,當年是你自己不要她的!」恨握十指,白雪情緒激動得使勁鎚打他。

  她想打死他!她想打死這個曾欺負她,還想殺死她女兒的兇手!

  「如果上天可以許我一個願望,我會希望……」張大怒恨黑瞳,她憤聲咒罵,「我會希望你、去、死!」

  倫爾神情震駭,愕然驚望那雙曾以躂蜷溫柔緊鎖他心,但如今卻盈滿恨意的刺眼瞳眸。怎會這樣?她怎會變成這樣?

  曾經,她曾經是那樣內向羞澀,是那樣的靜謐可人,清亮的瞳眸總因他的出現而閃爍光芒,總因看見他而溫柔似水。

  甚至,她還願意將自己最完美、最寶貴的身子,完全的奉獻給他,她曾經……曾經是那樣的戀著他、愛著他,可是現在……

  忽地,淺薄唇角頓然一揚,倫爾頹然一笑。

  是他,是他教她變得如此恨他,恨到希望他死……

  原以為,她已經原諒他了,已經淡忘掉過去的不如意。但沒想到,到頭來,一切全都是他的自我想像。

  「可……可以不要這樣恨我嗎?」他澹笑著,也這樣希望著。

  但,他想,除非有奇跡,否則只怕白雪就真要這樣怨恨他一輩子了……

  他從不知道這樣敦她恨著,他的心竟會如此痛苦,但卻又無法不心疼這樣恨著他的她。她可知道這些年來,他的日子也不好受?

  「不要這樣恨你?你作夢!」毫不遲疑地,她憤聲道。

  「白雪!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錯,但給我一次補償你們母女的機會,好嗎?」

  「機會?」眨去滾燙的懸眶淚水,白雪愣望著他。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她再給他一次機會?為什麼他要在意她心裡的恨?

  他可以讓她繼續恨他,她的恨不該對他有任何影響的,不是嗎?

  「你……」她想知道答案,但她沒有。

  「這幾年來,我不斷派人四處找你,也一再的來台灣,為的就是可以早一天找到你,得到你的消息,你知道嗎?」

  她咬唇噙淚不語。

  「台灣並不大,想找人並不困難,但是五年了,我卻連你一點消息也沒有。」他想讓她瞭解,自己對她的在意。

  「我知道你是故意在躲我,是故意在避我,我甚至可以猜到身為律師的你,為什麼從未曝光,為什麼會一再拒絕親自為客戶辯護。」

  「你!?」

  「因為你擔心一曝光,我就會找上你,對不對?」

  「對,你猜的沒錯!」被猜中心裡想法,白雪憤聲吼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找我做什麼,但我一點也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的關係!」

  得到應證,倫爾愴然一笑。

  「你是很努力的隱藏自己,但我也很努力的找你,從沒放棄過;當時,我只是想知道你日子過得好不好,想知道我所愛的你,是不是……」

  霍地,白雪紅唇驚啟;倫爾亦猶遭雷殛般,驚眼怔望著她。

  擊進腦海的愛字,佔據他所有的思考能力。

  愛?他愛上白雪了?這……這會嗎?

  瞬間,往日與白雪相處的一切情景,還有這多年來,他對她始終放不下的心,就如影片倒帶般地在倫爾腦海裡疾速快轉。

  想著昔日她清新白淨的容顏,想著她在街燈下的孤單等候,想著她羞怯的笑顏,他還想到幾個月前,再見到她時,心裡的那一股激動……

  愕望身前淚顏,倫爾久久無法言語。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早已在不知不覺中被她佔據了。

  難怪時間已過五年,他對她仍是如此在意,仍是一心想尋到她,想對她說一聲抱歉,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想她再回到他身邊……

  他以為只要找到白雪,一切就都可以重新來過。

  但現在,他終於找到她了,可……她競變得這樣怨恨他……

  該如何?他該如何,才能化解掉她心中對他的恨意?面對她盈滿恨意的黑瞳,倫爾緊箝住她的肩,激動的問著:

  「告訴我,我該怎麼做,你才能不再恨我!?」

  「你……你……」白雪為他出口的愛字,驚到無法言語。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他哪有可能會愛上她?

  當年的他是那樣的惡劣、是那樣的狠、那樣的無情,那現在……他怎可能會愛上她?騙人,他騙人!他在說謊!

  愛人,不該是像他那樣傷害人的!

  愛人,應該要疼惜、要包容、要寬容才對。

  愛人,應該會因為對方的痛苦而痛苦著,會想分攤對方所有的難過,會想盡一切辦法為對方解決困難。

  但,他不是,他總是一再的欺負她、凌辱她!

  他說謊,他一點也不愛她,他只是想得到她的原諒,他只是想騙她,他只是要她不再恨她而已!

  「騙人!說謊!」憤恨紅顏,憤聲怒道。

  「不!我沒有騙你,我是說真的,白雪,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你!?」噙淚恨瞪眼前的他,白雪憤握雙拳。

  因為,她發現自己竟然想相信他的謊言!

  驀地,她冷笑一聲。

  「你真的愛我?真的想得到我的原諒?真的希望我可以不再恨你?」

  晶亮瞳眸裡,有著難以隱藏的怨慰與惡意。

  「我是這樣的希望著。」直視她憤怨黑瞳,倫爾重點頭。

  「可以!」一聲俐落,伴隨她再一次揚起的冷笑逸出紅唇。

  倫爾心喜,任由笑意佔上他湛綠的眸,但——

  掙脫他箝制住她雙肩的有力手掌,白雪轉身走向辦公桌,朝桌上筆筒伸手。

  忽地,她的手似因猶豫而驟停於半空中,黑色瞳眸似蒙上了一層灰。

  可,那只是一瞬間。驀睜清幽黑瞳,她修長手指自筆筒裡,抽出一把閃爍著銳利鋒芒的拆信刀。

  眨了下遭淚水浸痛的黑眸,她旋回過身,朝他遞出手中的拆信刀——

  「等你死了,我就原諒你。」她紅顏無笑,眼神冰冷。

  「你!?」他神情一駭。

  倫爾無法相信她競變得這樣狠,但,幾乎是同時的,一道自她眼底疾速閃出的悲慼痛意,卻也震痛了他的心。

  原來,她並不是真的如此狠、如此恨他,她只是想藉此逼退他,想要他永遠離開,要他不要再干擾她與恬恬的生活,如此而已。

  他知道白雪對他還是有感情的,否則,她不會有那樣悲慟的眼神。

  突然間,倫爾明白了一切。靜望著她的眼,他斂下眼底一絲異樣。

  再抬眼,一道淡笑緩緩揚上他淺薄的唇,他眸光溫柔,凝笑望她。

  「要你這樣狠,很為難你,是吧?」他舉步朝她邁近一步。

  「你!?」她急步後退。

  「不管你再怎麼變,你的本性依然沒變,因為……」

  笑揚眼,他再向她進一步。

  「因為你的眼睛告訴我,你還是以前那個善良、內向、安靜,有著一雙可以鎖住我的心、可以影響我情緒起伏的黑色大眼睛的單純女孩。」

  「你、你胡說,我變了!我已經不愛你、我已經不再怕你,我……」

  愕見他再一次前進,白雪唇角一顫再向後退,想再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但,倫爾突然伸出手,抓住她緊握著拆信刀的手,止住她的後退。

  「我不要你怕我,我只要你再像以前那樣戀著我、愛著我就行了。」

  勾揚唇角,他俯視身前驚愕紅顏,以雙掌緊握著她執有拆信刀的手。

  望向他湛綠揚笑的眸,白雪的手不斷地顫著。

  「你……」她與他之間就只餘一拆信刀的距離了。白雪想鬆開手,丟開手裡會傷人的利器。但,被他溫暖大掌緊緊包覆住的手,卻是怎麼也抽不回、動不了。

  「我喜歡你溫柔的看著我,喜歡有你在身邊……如果這樣就可以換取你的原諒,我……」靜凝白皙容顏,他綠眸揚笑,「我願意。」

  白雪神情驚慌,急望後方,想拉開與他的距離,可是——

  一道自倫爾往她身上推來的力道,教她驚回頭,駭望著朝她再進一步的他……

  緊咬牙關,緊抿薄唇,倫爾挺身讓銳利刀鋒沒入他的身子,緩緩地,一道鮮紅滲出他的西服,染上她緊握刀柄的指,凝聚成滴的血紅珠子,俏聲落下,答、答、答……一聲聲細微異響,迴盪在寂寥無聲的空間裡。

  「你!?」白雪駭瞠黑眸,猛出手推開他。

  刀鋒抽離他身的瞬間,一道血紅突自他腰腹間疾速噴灑而出。

  砰——狠撞上沙發椅背的倫爾,強睜綠眸,緊咬住唇,深吸一口氣。

  忍住來自腰腹間的痛楚,他抬起頭,笑凝她駭睜的眸。

  「我真的希望可以得到你的原諒。」他臉色泛白,冷汗也沁出額際。

  「你……你……」褪去血色的容顏,如白紙般地嚇人。

  顫望手中還滴著紅血的刀鋒,聽著濺上光亮地板的滴答異響,白雪奸像又看到了當年在他房裡所發生的一切……

  那一天,她從昏迷中醒來,因承受不住他所給予的殘惡對待,無法接受教自己深戀著的他,竟會那樣無情殘忍地對待自己,她精神瀕臨崩潰。

  她心痛難忍,強烈感受到自己脆弱的心,正被他一柄無形利刀劫剮出一道道血紅,還被他的惡意與無情狠狠搗碎……

  想到他的惡、他的狠,想到肚裡無辜的生命,那一陣陣來自心口的劇痛,敦她痛過了頭,也數她痛得失去理智。

  所以,當她看到茶几上水果盤裡放有一柄水果刀,她衝動拿起它,想一刀就殺了他,但……她高舉過頭的水果刀,卻遲遲未落下。

  她下不了手……而如果在他那樣狠心傷害她之後,她還是狠不下心殺他,那,對肚裡無辜的生命,她又如何能下得了手?又如何走得進醫院,要求他們殺了她的孩子?

  她知道自己辦不到,她只能哭著要自己冷靜,只能哭著要自己想法子幫幫自己,只能哭著用自己的血來救自己的孩子……

  就這樣,原想用來殺他的水果刀,就這樣輕輕劃過了她的手腕,她的血在流……就像他現在這樣……

  可是那次劃過手腕的痛,痛得她不知不覺,而這一次刺入他身體的拆信刀,卻像是刺入她心般的,敦她無法擺脫那一再椎心而來的劇痛……

  為什麼會這樣?他刺的是他自己,為什麼她卻覺得他傷了她的心?

  她以為經過了這麼多年時間,她早已不在乎他,可是……看著手裡曾經完全沒人他身子,正滴著紅血的利刃,她……

  鏘!沾血利刃自她手中滑落,應聲墜地。

  緊閉淚眸,白雪緊緊揪住衣襟,任由串串清淚潰堤滑落。

  原來,這麼多年來,她怕的從來不是他,而是她自己。

  緊搗著似再次被刺痛了的心口,濛濛淚光染亮她漆黑悲慟的眸。

  「不……不要……」眨著淚濕的瞳眸,白雪猛搖著頭。

  她不想承認答案一直就在自己的心裡,因為她……她害怕承認多年來,她還是一直將他藏放在心底,還將這個曾經無情傷她的男人記掛於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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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9 22:18:19
  律師事務所的人,沒有人知道那一天兩人到底在辦公室談了什麼事,或說了什麼話。

  他們只知道原本是自己走進事務所的倫爾·莫特森,最後是躺著離開國際大樓,被緊急送醫急救。

  雖然,那些天白雪從沒到醫院看過他一次,但她請人帶恬恬去探望過他,

  倫爾知道這已是白雪最大的讓步,但,他想要的不是這樣的結果。

  他要的更多,他要她和恬恬都可以回到他身邊。

  雖是一種奢望,但他會盡一切努力,想盡辦法挽回兩人的感情。

  而在與克爾一番深談後,他將美國事業完全托付予克爾,而決定留在台灣繼續為自己的感情努力,也為進軍亞洲市場的計畫做準備。

  他在天母紐約大廈買下A棟一層兩、三百坪的豪宅,為三人日後的共同生活做準備。

  忙了幾天,將住所安排妥當後,他開著新購置的銀黑色賓士,來到白雪的淡水大廈住處——

  按下門鈐,他抬手耙過一頭金髮,等待著她開門。

  喀!大門開了。

  「你……」一開門發現是他,白雪愣了下。

  看著他噙笑俊顏,想起他之前說出的愛字,她粉頰誹紅,心有些慌。

  「好點了嗎?」她故作鎮定,找話題。

  前陣子當他住院時,她就一直想到醫院去看看他,只是想到他的傷是自己造成的,她……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愛他,就不該傷他,但那一天她卻親手傷了他,而傷他也遠比傷到她自己還痛苦、還難過。

  所以在靜思幾天之後,她知道自己應該要學會寬容與包容,否則她沒有愛人的權利……靜凝著他溫柔的眼眸,她唇角微揚。

  「還是有些疼。」倫爾微擰了眉,還伸手輕搗住傷處。

  「真的?是不是傷口發炎了?要不要再去醫院看看?傷口如果有問題一定要……」見他似痛的擰眉,她清亮瞳眸裡有著無法隱藏的關心。

  「放心,我沒事。」得到想要的關心,倫爾頓而舒展濃眉,得意一笑。

  「你!?」知道自己被騙,白雪是又好氣又好笑的瞪他一眼。

  她回頭喚來正在客廳裡看故事書的女兒——

  「恬恬,過來。」

  「好。」聽到白雪呼喚,恬恬放下故事書衝到門口。

  發現倫爾就在站門外,恬恬滿臉驚喜急鑽出大門,興奮的撲向他——

  「爹地!」

  帶著溫柔的笑,他彎下身想抱起她。

  「恬恬。」見他彎腰動作,白雪微擰柳眉對女兒搖著頭。

  意會到白雪搖頭的意思,恬恬一臉可惜地推開向她伸來的手……

  「媽咪說,爹地受傷了,所以恬恬不能讓爹地抱。」

  「這……」愣了下,倫爾挺直身子,笑望門裡的她,「謝謝你。」

  「六點之前送她回來就可以了。」白雪臉頰微紅,彎身作勢整理恬恬身上衣服,藉以避開他噙笑綠眸的注視。

  「你也一起來好嗎?我剛……」

  「這……」

  「好啊、好啊!我們一起出去玩,媽咪,我幫你拿包包!」恬恬一聽立即興奮地衝回大廳,轉進房間拿來白雪外出必帶的皮包。

  「媽咪,快啦!」緊握著她的手,恬恬將她往外拉。

  「恬恬!」白雪笑看著她。

  「我去按電梯。」鏗地一聲,恬恬帶上門,沒給白雪拒絕的機會。

  看著又衝出去的小小身子,白雪不禁笑了起來。

  恬恬近來變得活潑許多,行動力十足。

  「她以前沒這麼活潑。」不覺地,她笑出了聲。

  「我知道,她就像以前的你一樣,很內向,也很靜。」他唇角勾揚。

  他的笑,敦她臉色微紅。

  「我想你帶她出去就好了,我可以……」

  「可是,我想和你商量恬恬的事。」

  他知道她最近正在忙一件大案子,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分心照顧恬恬。

  而恬恬也早該有自己的生活圈及朋友,他希望白雪可以接受他的安排。

  「恬恬的事?」她神情微變。

  「別擔心,我沒有要搶走恬恬的意思,只是想跟你商量恬恬上幼稚園的事情而已。」倫爾笑著解釋。

  「這……我還在找適合她的幼稚園。」知道是自己反應過度,白雪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放緩口氣,朝前方對她猛招手的女兒快步走去。

  「天母那邊有間紐約幼稚園,我看過學習環境,覺得還不錯。」

  「你……」

  「你可以先去看看那邊的環境,如果你覺得那裡還是不適合恬恬,我們可以再找其他的。」他笑著回視她眼裡的質疑。

  「媽咪、爹地!」恬恬笑咪咪站到兩人中間,對兩人伸出小手。

  見到恬恬開心笑顏,白雪揚起淡笑,牽著她的右手。

  「天母離這裡有些遠,交通上不大方便。」

  「這不是問題,你們可以跟我一起搬到天母的紐約大廈。」緊握恬恬向他伸來的小手,倫爾帶著溫和笑容,同兩人一塊走進電梯,直下一樓大廳。

  「我跟恬恬的家在這裡。」她唇際淡笑褪去。

  「白雪……」他頓了下,「我知道你最近工作很忙,不再像之前那樣,可以隨時將恬恬帶在身邊,所以我才會想……」

  他直言的關心教白雪微微一愣。斂下眸裡的異樣,她繼續走著。

  「我沒有強迫你一定要答應的意思,但是為了恬恬的將來,你就先看看那裡的環境再作決定,好嗎?」

  頓時,白雪心裡所有想到的拒絕理由,全因他一句「恬恬的將來」而哽於喉問。她感覺得到他對恬恬的關心並不亞於她。

  只是如果讓恬恬搬去他那邊住,那她……她會少去現在生活的重心,也會變得不習慣。

  而且,萬一恬恬習慣了他的存在,那當他回美國去的時候,她又該怎麼告訴恬恬,她的爹地又不要她了?

  「你並不會在台……」她話聲暫止。

  才走出大廈,白雪就發現他的座車,不再是那輛由撒皇飯店所提供的勞斯萊斯房車,而是一輛嶄新的銀黑色賓士。

  他買了車?她眼底有著驚訝。她以為他不會在台灣留太久,但,剛才他好像也說他在天母的紐約大廈有層樓?

  「你在天母買房子,還買了車子?」

  「嗯,我打算在台灣長住。」他笑著為她們母女倆拉開車門。

  「你……」長住?他想在台灣長住?白雪因他出口的話愣住了。

  「我想住在有你的地方。」望進她驚訝黑瞳,他薄唇一勾,綠眸揚笑。




  在看了紐約幼稚園後,白雪不得不承認他為恬恬設想周全。

  因為紐約幼稚園不只師資優秀、佔地遼闊、環境清幽,軟硬體設備齊全等等優點。

  最重要的是園裡的小朋友,幾乎都是跟隨外籍父母來台居住的小孩。

  雖然假日見不到幾位同齡小朋友,但在他們和園長與老師溝通時,恬恬已經和初認識的小朋友玩在一起。

  站在綠樹下,笑看著恬恬與其他小朋友的童顏笑語,白雪強烈感受到恬恬覺得自己和他們是一國的。

  來這裡,恬恬會很快樂。當下,白雪將一切交由倫爾決定。

  也許以前的他不配當恬恬的爸爸,可是現在……

  她覺得他變了,也感覺得到他很努力的在學習如何當一個好爸爸。

  甚至,她也相信,他對她是真心的……

  因為當恬恬開始就讀紐約幼稚園而搬到他住處,而她也努力想調適恬恬不在身邊的生活時,她發現自己還是可以天天看到恬恬。

  因為每當她下班走出國際大樓,他和恬恬就在前方不遠處等她。

  而若是過了她下班時間,二十分鐘後,她就會看到他們父女倆提著披薩和飲料,大搖大擺走進她的辦公室……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白雪望一眼桌角上的小時鐘。

  放下手中筆,白雪揚起笑意,望向已被推開的門扉。

  人都還沒看見,她就已經瞧見一個披薩盒。

  「又買披薩?你真的不應該常買這種速食給恬恬吃。」白雪瞪向恬恬身後一臉無辜的大男人。

  「可是,爹地說媽咪喜歡吃。」恬恬笑著奔進她張開的懷抱。

  「他亂講,我哪有喜歡吃。」看一眼披薩,她紅著臉否認。

  「你不喜歡?」笑睨她一眼,倫爾轉身走向一旁沙發,「那不知道上次是誰跟我搶吃最後一塊披薩的?恬恬,是你嗎?」他故意看向恬恬。

  「不是我,是媽咪搶的!而且,那天還是媽咪搶贏喔。」

  「是你自己要讓給我的,怎可以說是我用搶的?」白雪牽著恬恬走到他身邊,有些不滿的辯著。

  「說的也是,是我自己心甘情願讓給你的。」他笑著點頭。

  「你——」看著他似寵溺的笑顏,她白皙雪顏泛染紅暈。

  揚起笑容,他體貼的將披薩用紙包好,遞到她與恬恬手上。

  「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嗯。」接過披薩,白雪低著頭吃著,慢慢地,一絲絲笑容揚上她的粉頰。在所有的披薩裡,她最喜歡的就是這種夏威夷口味。

  望著白雪喜吃披薩的笑顏,倫爾不禁笑出一抹得意。

  「你怎不吃?」發現他手上的披薩都沒動,淨盯著她笑,白雪懷疑自己臉上沾了什麼。抬起手,她碰觸著自己的臉頰。

  「看你吃,比我自己吃還享受。」他淺薄的唇忽勾起一道迷人笑意。

  「你……」白雪粉頰倏染紅暈,急低下頭。

  他那噙笑俊顏,讓她輕易回想起以前他對她的奸與溫柔。

  這一陣子,他總是以行動來表示對她的在乎與愛意,讓她明顯感受到他的溫柔與體貼。

  他對她的用心與真心愛意,她……真的感受到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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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9 22:18:52
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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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夏口午後,微風輕拂,倫爾與白雪帶著恬恬來到熱鬧的東區。

  一手拉著白雪,一手抓著倫爾,恬恬高興的走著、跳著。

  身穿亞麻高腰洋裝,任由長髮迎風揚,白雪唇噙微笑看著開心的恬恬。

  一抬眼,她看見一旁身穿白色休閒名服,神清氣爽的他。

  近來,他總是一再出現在她的生活裡,一再的靠近她,也一再的對她笑出溫柔,教她就快無法控制住自己的心了。

  現在看著他,她的心會狂跳、會慌。她對他的感覺,好像回到了從前—

  突地,心有所感的倫爾,倏轉過頭,對上她來不及避開的黑瞳。

  見被逮個正著的她粉頰紼紅,他唇角一勾,彎身抱起恬恬,直接走在她身邊。伸出手,他緊緊牽握著她。

  「你……」白雪心微慌,想抽回被他緊握的手。但,倫爾卻握得更緊。

  上住腳步,他緊抿薄唇,眸光堅定地凝進她美麗黑瞳。

  「不准。」對她,他從不想鬆手。

  雖然在台灣已有一段時間,而行在路上放眼望去,滿街也都是黑頭髮、黑眼睛的漂亮女人,但能抓住他視線的始終只有眼前的她。

  被倫爾緊抱在懷裡的恬恬,張大一對圓綠的眼在兩人之間溜轉著。

  站在人潮洶湧的東區行道上,倫爾靜凝著風巾的美麗紅顏。

  「你一定要習慣我的存在,因為,我這輩子都會留在你身邊。」

  「你……」入耳的情語,瞬間瓦解白雪想築起的心防。

  仰顏凝進他湛綠的眸,見到他眼底那一抹醉人溫柔,白雪似失了心魂般的停止掙扎,而任由他緊緊握住她的手。

  現在的她,真的好像又變回以前那個戀慕著他的那個少女了……

  看著靜立風中的她,好似忘了週身一切而緊凝著他的認真模樣,倫爾唇角緩緩勾揚。

  他不願破壞她對他的凝視,不願破壞此時兩人的心神交會,但望著她品亮的瞳、柔潤的唇,他……無法控制的,低下頭吻上她微啟的誘人紅唇。

  怔望著他突然俯下的俊顏,看著他綠眸裡的自己,白雪因突然想起兩人初識情景而驀然一笑。

  那天下午,他也是這樣突然吻了她……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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