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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方凌]淘氣小辣椒(淘氣宣言1)[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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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31 00:31:36 |倒序瀏覽 | x 1
淘氣小辣椒【淘氣宣言1】作者:方凌

遇見他,真不知該說是幸或是不幸!?
一向迷糊度日的她,總讓他瞧見自己最狼狽的一面!
而這男人就算愛照顧人,也沒必要做到這樣誇張的程度吧?
不僅供她吃、供她住,給她一份好工作外,
還二十四小時待命,準備隨時收拾她所闖出的爛攤子,
仔細想想,這麼好的老公人選,
不將他拐來佔為己有,她都覺得對不起自己了--
就當她準備齊全,要開始勾引她未來的老公時,
他嘴角那抹比狐狸還狡猾的笑容,讓她覺得……
她是不是誤上賊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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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31 00:32:05
第一章

  「嗯……小姐,不好意思,因為正好是用餐時間,人潮較多,位子不夠,能不能麻煩與別的客人並桌?」

  年輕的侍者推推塑膠黑框眼鏡,手心冒汗的擦著圍裙,期期艾艾,困難萬分的終於把話說完。

  雖然室外的溫度熱的讓人想裸奔,可咖啡館內的冷氣可強的讓人想鑽被。怪只怪他命苦,才剛來開工第二天,就碰上了學生考季,讓正好在A大校門前的這家餐館,一到中午休息時間就轟的湧進大批考生與家長。

  沒辦法,他只好硬著頭皮,忍受一對對利刃般的白眼,提出這種一向不易讓客人接受的要求。

  別人是白眼相對,可這位將雞腿飯啃的只剩下根直骨,附餐的冰奶茶,又喝的只剩溶化的冰水的小姐,怎麼從頭到尾不抬頭也不吭聲的?害他緊張的心臟狂跳,汗水直流。

  他尷尬的對著隨他到桌前的客人笑笑,沒辦法了,只得彎下身,再提一次要求了。

  「嗯……小姐……」黃小芸伸出拿筆的左手胡亂指了指對面的座位,全副精神都貫注在眼前的「英語語言學概論」上,不捨抬頭的輕嗯一聲當作應允。

  今日是A大轉學招考的日子,她參加了英文糸的轉學考,下午考的可是重頭戲。尤其是她根本沒上過這門課,哪有空處理並桌的小事?!早在侍者開口打擾她的那剎那,她就知道一定是要並桌。

  台灣的七月可是會熱昏頭的,再者加上考試更讓人心煩不耐,趁著中場休息鑽到有冷氣的餐館可是一大樂事。餐館業者也相中此理,不惜用並桌來大賺一筆。

  所以餐館小弟一開口,她就呼嗯了聲當回應,沒想到這小兄弟沒聽到,還想再開口,她施恩似的伸出手,嗯的更大聲當回應總夠了吧?!

  唉——這些語言學家說了一大堆屁話,還是沒說清楚語言的起源是何時何人呀?!

  黃小芸眉皺得可以打八個死結的瞪著語言學。

  方纔與她並桌的客人點了壺玫瑰花茶沒用餐。

  熱的?!

  真是瘋了。

  不過,嗯——還真香。

  黃小芸淡淡吸了吸那氣味,屁股動了動,讓血液流得暢通些不至於發麻,仍頭也不抬的,滿腦子埋在考古題捲上努力奮鬥。這份考古題可花了她一百五十元,如果沒抓中題目,那位賣給她的補習班工讀生就等著她去打落牙齒了。

  「答案錯了。不能加ed。」

  左前方突然傳來一聲沉穩好聽的男性嗓音,在如此吵雜的餐館內,那聲音不大卻能蓋過任何聲音,清楚柔暢的傳入她算內。

  黃小芸以為自己聽錯了,眉頭的結仍未打開,但終於捨得抬起她的頭,望向坐在她左前方的人。

  好……好好看的人哦!

  黃小芸的腦海轟的一聲只剩這個念頭。

  她眨眨雙眼,全神貫注的仔細觀察。

  上了發油黑亮的發柔順的向後梳,但卻不讓人有黏膩的噁心感覺,濃黑的眉顯示這人的不凡氣質,高挺直俊的鼻肯定讓整容醫生封刀,嘴唇厚薄適中,有一角隱沒在磁杯之後微微揚起,那臉頰的線條像是訂做出來的完美,不太剛強又不至偏向柔美。

  視線緩緩移回了那對深邃的眸,那又長又濃的捲翹睫毛,黃小芸敢用一千元打賭,那絕對會讓她那自戀的老哥閉嘴。

  喔——那對帶笑的黑眸,亮的比那星……

  等一下!

  帶笑?

  他竟有膽嘲笑她黃小芸?

  黃小芸收起欣賞的眼光,左眉高高挑起,抿嘴不悅的瞪回去。心底忿忿地咒罵他。

  有夠沒禮貌的!

  喬冥正被眼前這表情變化萬千的女孩逗得笑意更深了。

  這女孩真是有趣!

  從侍者領他到這桌前,這女孩一直是低著她那染了淡棕的短髮,整個人專注在桌上的書本中。那拚了命的專注神情,像是要將厚約四公分的語言學一瞬間輸入腦內。他猜這女孩可能是要參加今日學校的轉學考。

  原先他是隨意望著窗外的景致和來往的人們,但這女孩一邊唸書還一邊哼哼哈哈的引起他的注意。

  因為低垂著頭所以看不清她的容顏,不過他猜想她一定有張清麗可人的俏臉,因為她的小嘴一會兒嘟嘴嘶嘶叨念,一會兒不耐的噴氣顫抖,一會兒又開心的低聲歡呼。很像喬泠那丫頭喜歡看的卡通人物的所有表情。

  他好奇心一起,想弄清這女孩在奮鬥的題目內容。看見她寫的答案文法不對,忍不住出聲糾正。終於讓她捨得抬起頭,也讓他看清她的容顏。

  這女孩果然如他所猜想的可人,又圓又黑的眼睛讓他想起喬泠那古靈精怪的淘氣,小巧但不高的俏鼻,白裡透紅嬌嫩如嬰的粉頰上有著淡淡的雀斑,煞是可愛。稜角豐厚的小嘴紅艷如清晨的櫻桃。

  喬冥正猜不透怎麼會有人有如此多的表情變化,這女孩抬頭後,一會兒是眨眨眼直勾勾地盯著他打量起來,小嘴由抿著,慢慢微張到他擔心她那可愛的下巴會掉下來,一會兒又倏地閉緊,黛眉糾緊,星眸透露出明顯的不悅,瞪著他。小臉繃得緊緊的。

  喬冥正不懂是什麼讓她突然感到不悅。放下磁杯,他不在意的笑了笑,微傾過身,伸手指向她方才做答的題捲上,再次開口道:

  「這裡錯了。文法不對。不是interested,而是interesting。」

  黃小芸身體動了一下,低頭看著他指的地方,一屆微抬,一眉微皺的瞪著,半晌她豁然貫通,眉開眼笑地喊了一聲:

  「對耶!好厲害哦!」

  看著她小臉突然爆亮如暖陽,喜孜孜地笑著塗改答案後,用左手寫上正確答案。喬冥正忍不住搖頭無聲笑了開來。

  真是個令人開心的小東西!

  黃小芸抬頭,眉頭笑的如孩子般清亮,突然驚覺自己對一個陌生人太過「和善」了,又收起笑臉,酷著臉漠然的道聲謝謝,又鑽回考題奮戰了。

  喬冥正對於她的轉變也不以為意。逕自啜著茶,沒特別想什麼的靜坐在那。

  十分鐘過後。

  「誒——啊,哈哈哈……」黃小芸努力擺出討好的嘴臉,有些不好意思的將手中的考題往他推近。

  喬冥正仍是那副好笑又感到有趣的臉,微挑一眉的等著她的下意,手仍未停止倒茶的動作。

  黃小芸用手中的筆點了點考卷上的第二十一題,用上她最虛心的口氣道:「那……這題要怎麼寫?」

  這男人看起來對英文很有一套的樣子,既然他能「好事」的指點她一次,那麼讓她「麻煩」一次不為過吧?!

  黃小芸難得有耐心的等著他放下茶壺好替她解答。好不容易,他終於有所動作要看她的題目時,一隻女性而不屬於她的手穿插在他們之中,握住了喬冥正的水杯。

  「先生,幫你加些開水。」

  黃小芸一抬頭就看見一位女侍者紅著臉,看也不看她一眼的,直勾勾的瞅著她對面的男子,嬌嗲撒柔、笑亮如光的對他說話。

  喬冥正看多了女性對他獻慇勤的表示,不以為意的淡揚微笑,等著女侍的服務。

  那年輕女侍笑得更甜了,用了比平時多三倍的時間幫他倒水,然後又拋個最媚的笑容轉身離去。

  黃小芸一臉嫌惡的看著那女孩的矯柔做作,回頭見喬冥正亦一臉食髓知味的邪笑表情,她臉上的表情更加嫌惡了。暗罵一聲。

  公狗一隻!

  喬冥正有趣的打量起黃小芸臉上的表情。第一次有女性對他擺出如此不恥的態度,對她的興趣更加濃厚了。不過心底卻滑過一絲莫名其妙。因為他向來不是個好奇心重的男人,可是,坐在這女孩面前不過半個小時下來,他發覺自己真的對她興起「研究」的念頭。

  「那一題?」

  黃小芸聽見他的聲音才收起厭惡的臉色,再度換上最諂媚的表清。反正他做他的公狗不關她的事,現下的考試才是最重要的大事。

  黃小芸笑得有絲假假的,用筆點著題目直道:「這裡這裡。」

  喬冥正不過瞄了一眼題目,便毫不遲疑的回答:「shaking,用現在分詞的型式表達。」

  「對啦,是shaking嘛!我也是這麼猜的。」

  黃小芸右手捂嘴又發出呼呼呼的竊笑聲,寫上他說的答案。

  猜的?他可是根據題型文法回答的耶!

  喬冥正沒轍又好笑的看著她那淡棕的俏麗短髮瀏海,直盯著她變化生動的表情舉止。

  「先生,幫你回衝一壺好嗎?」

  一陣嬌柔帶笑的嗓音令正在努力的黃小芸抬高了左眼,就見另一位女侍諂獻的急欲和喬冥正搭上線。

  黃小芸皺鼻輕哼了一聲,小嘴叨叨喃喃的模仿那些女侍急欲討好的語調。感受到頭頂一道不善的利刃目光直射向她,黃小芸抬起頭亦不示弱地回瞪向那臉色尷尬的女侍。女侍就在她的瞪視下拿著瓷壺悻悻然地離開。

  「無聊。」黃小芸叨罵了一聲又埋首在題目中。

  喬冥正看著她那孩子氣、率真的舉動,忍不住輕輕笑了起來,見她不悅的瞪視,他輕咳幾聲掩去壓不下的笑意,無辜的回望她,她才喃喃幾句聽不清楚的話,又沉浸在考題中。

  五分鐘過後。

  「誒……嘿嘿嘿……」

  看見黃小芸突然抬起頭,拿高考題,對著他不好意思嘿嘿直笑的臉,喬冥正這才驚覺自已一直是盯著她看的,而更不尋常的是,他竟非常享受。

  喬冥正知道她又是有求於他才對他如此「友善」的,他也不急,故意慢吞吞的放下茶杯。覺得「折磨」夠她的耐性,這才緩慢回應她。

  「怎麼,又有問題了?」

  黃小芸嘿嘿笑的眼都成了半月彎,正想將考題推給他看時,又被另一位女侍打斷了。

  「先生,你的玫瑰花茶沖好了。」女服務生笑得甜甜如蜜般慢吞吞的放下瓷壺。

  當喬冥正也回她一個微笑時,她笑得更美燦如花了。

  黃小芸看著他們眉來眼去,一來一往的,她決定她受夠了。

  火氣一沖,她不客氣的就大吼:「喂,你們故意的是不是?沒別的客人啦?!沒看到我們在忙啊?!我現在是生死攸關之際耶!你們一下子加水,一下子問東問西的,我還要不要考試啊?」

  女服務生被她罵的一愣一愣的,回過神後也被罵火了,臉色一壞,口氣也不好了。「小姐——」

  喬冥正一個抬手打斷了女服務生的動作,就見他揚起一抹淡笑,但眼神卻是嚴厲的不悅精光。女服務生感到冷然一顫,話也說不出來的呆站著。

  喬冥正仍是笑著,瞄了下她的名牌,輕緩的開口:「楊小姐,謝謝你的服務。我的朋友下午要考試,有些緊張罷了,希望你別介意。不過我們暫時不想被打擾,好嗎?」

  女服務生聽他這麼一說,笑著頷首離開。

  「喂,我什麼時候緊張了?!搞——」

  「哪一題不會?」喬冥正不答反問的轉移她的怒氣。

  「呃?」黃小芸被他這一問,火氣一消,但卻有些搞不清狀況,見他指著她手中的考題,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是啥。立即又是一臉諂媚的笑臉,將考題推給他。

  他仍是瞄一眼考題便給了正確答案,再度換來黃小芸崇拜的眼神,不過小嘴可不承認的直道:「對嘛,我也是這麼想的。」

  喬冥正對她孩子氣的舉止也不作文章,反而是愉悅的享受這一切。隨著每一分鐘的過去,對她個性的認識就多那麼一分。

  是頭衝動的小獅子呢!

  喬冥正在心底笑著如是想著。

  三分鐘過後。

  「嘻嘻嘻……」

  「哪一題?」

  「這題。」

  「inspiteof。」

  「對嘛!對嘛!」

  一分鐘過後。

  黃小芸搔著頭,抬起臉對著正想喝茶的喬冥正又傻笑起來了。好心虛哦!怎麼這考題愈寫愈難呀?!

  喬冥正認命的放下杯子,搖著頭,心底劃過一聲無奈的歎息,她這樣怎麼考試呀?!

  他伸出手對她搖搖頭道,「拿來!」真是沒辦法。

  黃小芸傻氣的嘿嘿笑著將考題及筆全放上他的掌中。就見他接過去,便開始在考題上作答。黃小芸瞪大眼看著他飛快地在每道題上寫上答案。

  「吶。」喬冥正將考題還給她。

  黃小芸接過來,臉上是掩不住的驚訝與崇拜,她笑咧了嘴驚歎道:「哇——你好神哦!全答完了耶!早知道你這麼神速,我就不用一題題問了嘛!」?

  喬冥正用手中的筆敲著她的頭,罵道:「你這樣怎麼考試?」但語氣中的嚴厲卻沒那麼認真。

  沒想到黃小芸並沒對他這舉動發火,還一臉認真的回答他。「運氣呀!」

  「呃?」這下傻的是他了。

  「真是失禮!我一直很有考運的!」

  喬冥正搖頭無奈一笑,看著她努力背著他寫的答案。

  運氣?考試能靠運氣?

  唉——

  喬冥正伸手拿走她的「英語語言學概論」,邊翻閱邊問道:「下午幾點考?」

  黃小芸不懂他的行為,但仍乖乖回答,「兩點二十。」

  喬冥正瞄了下手錶,只剩四十分鐘了。他飛快地翻著書,並在書上畫線。

  黃小芸見他在她書上亂畫,嚇得直喊:「喂——」

  「快點念!」

  喬冥正一聲威喝便制住了她。

  十分鐘過後。喬冥正將書還給她,黃小芸看著自己的書被畫的東一塊西一塊的,心痛地大叫:「你怎麼可以隨便畫我的書?!」

  夭壽!這下書就不「清白」了,她也無法賣個好價錢了,嗚……太過分了!

  「我畫的都是必考的重點。你要想考試通過,就努力多記一些。」喬冥正忍不住做出翻白眼的無奈狀。

  黃小芸停止哀號,瞪了他一眼,不多說便動手收拾東西。雖然離考試還有半小時,但她寧可回考場,也不想再面對這個瘋男人。

  他當自已是出題老師啊?!隨便畫畫就必考!

  喬冥正看著她收拾好東西,背起背包,拿起帳單,忿忿丟下一句「再見!」便起身往櫃台走了。

  她比他想像中還要嬌小。因為一直是坐著不知道她有多高,她這一站起來,喬冥正才知她是如此嬌小,恐怕比喬泠那1百六的個子還矮些。

  望著她那身著白T恤、牛仔褲的背影,他心底滑過濃濃不解的愁悵與不捨。

  不捨?

  為何如此?喬冥正皺著眉盯著黃小芸站在櫃台前,小手在她背包裡東翻西掏了半晌,然後突然放下手,一臉掙扎,眉頭緊皺的睞了他一眼,誇張的歎了口氣,不甘不願的朝他踱步回來。

  喬冥正的心翻飛著喜悅與期待,瞅著終於走回他面前的她。

  黃小芸心底咒罵著自已不下十次。

  這下真的糗大了。

  她深吸口氣,這才鼓起勇氣,用自認最為謙卑、懇切、誠意的語氣開口。

  「呃——對不起,先生,我……咳!我的錢包不小心放在教室的抽屜裡了。呃——你可不可以……」黃小芸覺得自己快窒息了。她從沒開口說過這些話,他肯定會把她當成騙錢的小孩給她難堪的。

  「沒關係。多少錢?」喬冥正說著便掏出黑色的真皮皮夾,抽出一張千元鈔票給她。「夠不夠?」

  黃小芸瞪大了眼,不解怎會有這麼大方的人,她搖搖手急嚷:「不不不,不用這麼多,二百元就夠了。」帳單是一百八十元,多二十元是假設錢包掉了,她還可以坐公車。

  喬冥正溫柔笑著,伸手握住她搖晃的手,將錢塞進她的手,忍不住握捏下那柔軟的觸感。

  笑語道:「帶著吧。好應急的。」這才放開手。

  黃小芸盯著手中的鈔票,有些尷尬與感激。她轉頭自包包掏出她的記事本,寫上自己的連絡電話、地址和考場教室,撕下那頁遞給他。並將記事本翻至連絡欄頁給他。

  「這是我在台北的連絡電話。請你留下你的電話,我明天就將錢還給你。」

  喬冥正看了她一眼,便在旁邊的空白頁上揮寫上自己的連絡資料遞給她。

  黃小芸見他那飄灑力正的字,忍不住苦笑起來。

  她是要他寫在右下角的空白欄上,沒想到這自大的傢伙竟給她將左半頁全用完了,有夠浪費的。

  「謝謝!我一定會還給你的,再見!」說完點了下頭便離開了。

  喬冥正一直透過玻璃窗望著她過馬路,走入校園內,直到她的身影消失,這才將視線移回他手中的紙張。

  黃小芸。

  他低聲似愛撫的念著。

  看著她那如POP海報,圓圓可愛的字體,又是一抹耶魅的笑容。

  有好玩的事要發生了。

  或者……

  它已經發生了。

  T_T

  黃小芸坐在位子上,半彎下身死盯著抽屜,當她見到那四四方方的咖啡色物體時,她開心的快哭了。

  她握抱住那咖啡色的皮夾,閉上眼沉醉在幸福中。

  啊——人間還是很溫暖的。

  呵呵呵……

  黃小芸絲毫不知此刻,她四周的同學皆以她瘋了的眼神,瞪著她那自我陶醉的傻笑模樣。

  黃小芸睜開晶燦靈動的雙眼,伸手將牛仔褲口袋裡的八百二十元放入皮夾內。心情暢快無恍,覺得世界清朗明亮。

  心情一好,就連翻看著那被喬冥正畫得亂七八糟的課本也不以為意了。

  「看看也好,搞不好真給他拗中了也說不定。」黃小芸唸唸有辭,把握剩下的時間,努力的背誦。

  鈐——鈐

  考試進行中——

  黃小芸星眸睜大,不敢置信的死瞪著桌上的考卷。

  十分鐘過後,在監考老師懷疑的眼神下,黃小芸才如夢初醒,趕緊抓起筆作答。心中卻大喊著——

  哇——真給他拗到了耶!

  今晚玫瑰山莊的晚餐是熱鬧無恍的。

  因為喬家的珍寶——喬泠回來了。她這寶貝蛋結了婚,仍不改她那愛笑愛鬧的個性。

  喬冥正一走進餐廳,就聽見喬泠和喬冥皇兩人鬥嘴的內容。喬冥正莞爾一笑,朝他那寶貝妹妹走近。

  喬泠一見到他便星眸晶燦,笑靨如陽,開心的自座位上跳起,朝他撲過來,甜甜地喊著:「大哥!」

  喬冥正圈抱住她,向來不露情緒的深眸漾著真誠的疼愛。「又回來了?!」

  他只有在面對家人時,才會如此輕鬆真誠。

  「什麼"又"!」喬泠嘟著小嘴,在喬冥皇那誇張的爆笑聲中不滿的抗議,還不忘給笑得東倒西歪的喬冥皇一個大白眼。

  一陣刻意的咳嗽聲自喬冥正身旁響起。喬冥正對上那雙深邃如海的藍眸中,察覺到一絲不悅的氣氛。

  丹·貝斯堤挑著眉,眼神很介意的瞪著喬冥正的手,勉力地壓下不悅,酸溜溜的開口:「可以把老婆還給我了嗎?」

  雖是疑問句,但他早動手將喬泠自喬冥正懷中拉開,一把緊擁在懷中,宣示他的所有。惹得喬泠抗議抱怨。

  喬冥正不以為意的笑著走向自己的位子坐下。

  喬冥皇則受不了這對旁若無人的恩愛夫妻而大翻白眼,還故作嗯心狀的乾嘔而聲。

  雖是如此,喬家人可是對丹·貝斯堤如此寵愛喬泠而心感喜悅和驕傲。

  丹牽著愛妻坐回位子。見喬泠仍氣繃著小臉,便傾身在她耳旁輕喃幾句悄悄話。就見喬泠紅配著嬌顏,笑開了眼。但仍不忘要算舊帳,不平的責難道:

  「哼,大哥開始嫌我這個嫁出去的妹妹了嗎?虧人家還這麼想念你。」

  喬冥正聽聞,挑高一眉,吞下口中的飯粒,這才輕笑開口。「我記得你上回回來是上個月的事吧?而且那不過是兩個禮拜以前的事呢。」

  「嗚——」喬泠誇張的撲進丈夫的懷中,哭訴委屈。「大哥真的嫌我了。丹,既然我們這麼不受歡迎,那我們以後就少回來好了,省得惹人嫌。」

  她本意是要丹替她出頭,沒想到他竟然同意道:「這樣也好,以後你就不會亂跑,乖乖待在古堡。」

  喬泠一聽,從丹的懷抱中退出來,緊張的的睜大眼。

  喬冥皇鼓掌叫好,以男人對男人的豪氣對坐在對面的丹道:「對嘛!丹。我早告訴你別太縱容這丫頭的。你看,這小丫頭一寵,才結婚一年半就回家六、七次了。搞得好像台北跟紐約是在隔壁似的。你——」他的豪氣說教在喬泠那懾人的瞪視下,很沒志氣的停住了。

  冷汗直流的向在座其他人投以求救眼神,結果接收到的淨是「你活該」的戲謔神情。他只得乾笑兩聲,抓起碗筷大口扒著飯菜,決定做個識時務的俊傑。

  喬冥正笑凝著喬泠那張得意的俏臉和丹對她寵溺的憐愛舉止,心頭突然湧上一股迷濛的渴求。渴望什麼?他不知道。只是黃小芸那變化多端的容顏在這一刻閃過腦際。

  自那日在餐廳遇見黃小芸之後,那淘氣可人的俏臉便一直纏著他,干擾他的思緒。常常會盯著電話凝神半刻而不自覺。這種反常真是不可思議的陌生和挫敗。

  一種莫名的期待,到一種淡淡的失落情緒……

  他肯定是瘋了!喬冥正自嘲地苦笑搖頭思忖道。

  突然覺得有六道疑惑的目光鎖上他,連原先熱鬧的氣氛也在此刻沉靜下來。他緩緩抬起目光,就對上家人自四面八方朝他盯著的困惑眼神。

  「你們怎麼了?我臉上有飯粒嗎?」喬冥正輕笑一聲,平靜的看著大夥兒。

  「你在傻笑,而且心不在焉的。」向來少言的喬冥威皺著眉指出大家的疑惑。

  「是啊,哥哥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啦?」喬母王娣擔憂的開口。

  她從未見過向來讓人摸不著心事的大兒子如此反常。自三個星期前,喬冥正有時一回家就問有沒有他的電話,今她詫異不已。「這陣子老見你魂不守舍的。」

  「冥正?」喬父喬禹震見妻子擔憂,也跟著操心起來。

  「我沒事,真的。」喬冥正安撫著父母的不安。

  「大哥……呃……你好像……好像在……」喬泠大眼裡滿是興奮,笑意濃濃的瞅著他,捉弄人的吊著胃口。

  「思春!」喬冥皇直來直往的說出心中的結論。話一出,引起大夥兒熱烈的反應。

  喬冥正挑挑眉,神色不改的夾起一塊東坡肉塞進喬冥皇的嘴,笑得邪魅道:「吃你的飯。乖。」

  面對大夥兒熱切的詢問,喬冥正也只不過是揚揚眉,邪笑如魅靈,起身彬彬有禮的告退,便離開這一場混亂。

  身後仍傳來大夥兒熱烈的討論聲,喬冥正搖搖頭,步上二樓,嘴角卻掛著一抹笑意。

  一張素淨淘氣的清麗容顏一直揮之不去的浮現腦海。

  思春?

  老天,這真是個棘手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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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31 00:32:39
第二章

  「小妹妹,你快回去吧。喬先生很忙,他不可能見你的啦!」

  方珍不客氣地對眼前這個身著白色Polo短衫、藍色牛仔褲、足蹬著一雙布鞋,隨意打扮的小女孩,直接拒絕她的請求。

  開玩笑,她做櫃抬服務的位子這麼久,早看多了這些急欲攀附權貴的有心女人。不過以往總是些千金嬌女或是打扮入時的女強人,再不然也會是某知名女星來打探喬先生。哪有像今日來的「小妹妹」。唉——沒想到現在的小女生眼光這麼高。

  黃小芸咬牙忍受著櫃台小姐輕蔑的打量眼光。她能接受自己都二十歲了,還被人看成十五、六歲小妹妹的情況,反正她這號稱一五五的身高本來就沒多少說服力。

  不過,她不能忍受的是連續兩次都被人當成有心攀貴的花癡女,連幫她通報的手續都免了,就直接被打回包票。

  黃小芸深吸口氣,左手中的紙條被她捏得緊皺,清麗的臉上已是快掩不去的忿怒。她咬牙試著用理性的語氣再次開口。

  「小姐,你就先幫我通報一聲,見不見我,喬先生自會有定奪的吧?」

  「哎喲,就跟你說你沒事先預約,喬先生是不會見你的嘛!隨便誰來就通報,那喬先生不瘋了才怪。」方玲仍不改固執,輕鬆的就想打發她。

  黃小芸左眉一挑,氣憤填膺。真是受夠了!她本可以掉頭就走,省得受人冤氣。可,她不想當個欠錢不還的騙子,老讓自己心裡有塊疙瘩。怕哪一天在報紙分類廣告的尋人啟示中,被人登報討債。

  那天一考完試,回到宿舍就被老媽通緝回台中,第二天只得在趕火車前先繞到這,想將錢還給喬冥正就走人的。哪知道,她竟被人當成倒追一族的打發掉。沒辦法,她只得先趕車回家,下次再來還錢。

  後來,她接到轉學考錄取通知,興沖沖回台北辦轉學,又繞過來想還錢時,又被這櫃柏小姐打發掉。

  氣死人了!不知道喬冥正那男人的牙齒編號了沒?他最好祈禱他有,否則等她見到他,她肯定把他的牙齒打的找不到!

  黃小芸心中氣翻了天,可臉上的表情卻不怒反笑,瞄了眼櫃抬接待胸前的名牌,故作天真的模樣懶懶地笑問:「方玲小姐,請問貴銀行的意見問卷放在哪裡?」

  近年來,由於信用卡市場搶攻,各銀行尤其以民營銀行為最,曾打出服務優良來取得客源。所以她肯定這小姐囂張的嘴臉掛不久了。

  果然那接待小姐一聽自己的名字被報出,馬上嚇白了臉,傲慢之氣也削弱了不少,警戒的道:「呃——你有什麼事想建議的嗎?」

  「沒什麼呀!只是哦——咳!」黃小芸圓亮的眼轉呀轉的就是不看她,兩手環胸,吊人胃口的淡淡說道:「我那弱小的自尊受到一點點的打擊,想跟貴行的主管聊聊而已嘛!沒啥大事啦,別那麼緊張,我看那喬冥正也不會有什麼舉動啦!哦——」

  「哈哈哈……小姐,呃,有話好說嘛!有什麼我可以為您服務的,我一定會做好的。」

  方玲感到背脊一涼,聽這小女孩竟敢直呼喬總的名諱,又瞄到她手中那「不小心」攤開的字條內容,才知自己可能惹到不能惹的人了。

  玩完了。她可不能丟了飯碗呀!不然她下個月的信用卡帳單就要開天窗了。

  「喔——這樣呀!」黃小芸自知效果達到了。她決定自己通報,瞄了眼方玲桌上的電話,語氣甜甜地笑道:「不然我也不麻煩你了。這電話可以借打一下嗎?」

  「呵呵呵,當、當然可以,請用。」她還恭敬的將話筒遞給她。

  黃小芸笑得清甜,道了聲謝謝,接過話筒,快速播下一串號碼。才響了兩聲,電話就被接起。透過話筒,傳來一聲沉穩的男性嗓音。

  「喂,喬冥正。」

  「喂,喬冥正,你辦公室到底在第幾樓?高到讓人上不去呀?!告訴你哦!我"粉"不爽哦!不過是要還你一千元,這麼難呀?!」

  就在黃小芸突然變臉,對著話筒大吼時,櫃台接待方玲真是被嚇大了眼。

  黃小芸懶得去看方玲那笨臉,一手叉腰,口氣很沖的對話筒發洩。她不在乎,也沒想過自己這舉動有多失禮。她只知道她已經氣得想揍人了。

  一罵完,她等著喬冥正的反應,沒想到,話筒那端一陣靜默後,就傳來一串低低的輕笑聲,丟了句,「你現在在哪?」

  黃小芸聽他那不動氣反而溫和的口氣,一下子也火不起來了。翻翻白眼,噴了一口氣吹得她瀏海飛舞,才沒好氣的回答。

  「在五樓的大廳啦!」

  這楝二十層的先進大樓,一至四樓是喬氏銀行辦理各類業務及放款部,五樓以上便是喬氏企業在台灣的總部。

  「你等我一下。」喬冥正丟下這句話便掛斷通話。

  黃小芸呼了一聲氣才回頭將話筒掛回。見那原本盛氣凌人的接待小姐這時像見到鬼般的嚇傻樣,她無心結的笑了笑。兩人便陷入尷尬的沉默中。

  「噹!」

  電梯門一開,就見一身筆挺西裝的喬冥正出現在人來人往的大廳。

  他帶著探不清心緒的微笑朝黃小芸走來。

  黃小芸隨著他愈來愈接近的腳步,頭也跟著愈來愈高仰。等喬冥正站立在她眼前時,她覺得自己的脖子快要斷了。

  喬冥正俯垂著視線,盯著黃小芸那仰起的訝然俏臉,笑意直達雙眼。他不否認自己此刻的心情,是不受控制的喜悅飛揚。

  「你是不是喝克寧長大的啊?」

  黃小芸突然蹦出這麼一句話,讓喬冥正摸不著頭緒的傻愣了一下。

  「呃?」

  「長得跟大樹一樣啊!」黃小芸雙手一劃,誇張的強調「大」字。

  喬冥正這才明白她是在模仿一家奶粉廣告的說詞,豁然瞭解地低笑著,有些拿她沒轍地搖搖頭。

  唉——能搞的他呆頭呆腦的,大概也只有她這小東西有這能耐了。

  黃小芸也不太想搭理他那呆頭呆腦的反應,右手穿過背包帶,將背包甩到左胸前,正想拿錢還他了事就走人。

  誰知喬冥正大手一壓,阻止了她的動作,就在她張口抗議前,喬冥正偏過頭,對早已呆傻在旁的櫃台接待員丟了句話。

  「以後黃小姐來訪,不需通報,請她直接上樓。」

  話語甫落,他也不鬆手,牽著黃小芸就往電梯走。

  「是……是的。」

  櫃抬接待方玲早在喬冥正出現在大廳時就已嚇傻了。

  接待過如此多的貴賓,何時見過喬氏的龍首親自下來迎接?而且竟還任那女孩如此無禮。

  她的視線一直隨著喬冥正他們的背影移動,就見那小女孩似乎是想到什麼大事般,突然跳起來拍打了下喬冥正的手臂,忿忿大吼著。

  「你是什麼大人物呀?!這麼難見一面!我真是夠了!」

  向來高高在上的喬冥正對她的指控不但不生氣,竟還佯裝受到驚嚇而委屈的笑道:「你還真兇耶!」

  「哼哼!對啦,對啦!我凶起來比一隻貓還凶!」

  喬冥正朗聲大笑的將一臉怒容的黃小芸拉進電梯內。

  接待小姐方玲這回真的該盤算要上網求職了。

  天啊!她是不是真的惹到不該惹的人啊!

  ^#^

  黃小芸覺得自己似乎來到了一個很不得了的地方。

  原本在電梯內一直叨叨唸唸的黃小芸,在電梯門打開的那一剎那,被眼前的景象驚愕的止住了嘴。

  就是因為太驚訝了,才會在喬冥正牽著她的手時沒大喊「非禮」,乖乖的讓喬冥正牽著手。

  黃小芸一直以為在銀行做事的人都是一副坐著數錢,喝茶看報的「公務」嘴臉。沒想到,她看到的卻不是如此,反而是見到每個工作人員戰戰兢兢的呈現辦事效率,電話響不停,傳來的有英文、日文、國語、閩南話還有廣東話。

  這副陣仗很像她大一在報社打工時,報紙截稿的情況。

  黃小芸很擔心喬冥正這樣隨便帶她上來,會不會被老闆罵,她拉拉喬冥正的衣袖。

  喬冥正感覺到黃小芸的拉扯,偏頭挑眉看著她。

  就見黃小芸下意識的靠近他身側,大大的圖眼瞄來轉去的,有些賊兮兮的小聲道:「喂,我這樣隨便上來,不會打擾你辦公嗎?」

  喬冥正聽聞,平日慣常淡漠的笑容真誠的笑了開來。

  「不會。」

  感受到四周傳來詫異的眼光,他簡潔地丟出兩個字後又拉著她朝辦公室走。

  雖然是短短三十秒的路程,但黃小芸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目光朝她射來,就在她瞥見喬冥正帶著她往那掛著大大「副總裁室」的柚木門走去時,她真的嚇住了。

  不會吧!這傢伙自大也合該有個限度,怎麼會想帶著她直闖「副總裁室」?!

  黃小芸瞥見左前方有一個辦公桌沒人坐,她以為那才是喬冥正的辦公位子,顧不得自己的體型比他嬌小許多,便使出蠻力,想拉他回座位去。

  喬冥正訝異的感到她的拉扯,不懂她又在發什規,皺眉一使力就輕鬆拉她朝原來目標走。

  「喂,別做傻事呀!」黃小芸這下真的急了,鼓著臉又想拉他朝那空位走,哪知根本是螳臂擋車,沒啥作用。

  就在他們接近「副總裁室」前,一名衣著素雅,髮梳成髻的女士擋在門前。

  「看,被擋下來了吧!哎喲!」黃小芸根本沒料到他會停下腳步,害她煞車不及的撞上他的肩臂。

  喬冥正皺眉不解的瞪著揉著鼻子的黃小芸,他從方才就發現這丫頭有走路不專心的毛病。

  喬冥正有些沒轍的回過頭,對也是一臉訝然盯著小芸的秘書下達指令。

  「陳秘書,正光的企劃就照我剛才說的去做。還有剛才的會議紀錄你整理一下,我馬上要看。」

  陳寶珠雖然對這清甜的小女孩有濃烈的好奇,但在喬冥正叫她之時,專業素養馬上回來,必恭必敬的領命,還伸手替喬冥正推開門。

  「是的,我馬上處理。」

  喬冥正點頭步入辦公室。黃小芸在進去前,傻傻的對陳寶珠笑了兩聲,對她點點頭,只差沒伸手朝她比抬手禮。

  唉——真的是認真的女人最美了。

  她從小就對像陳寶珠這樣專業的秘書有著莫名的崇拜與好感。

  喬冥正認命的輕喟口氣,將黃小芸拉進辦公室內。

  他真的是搞不懂這丫頭的思維是如何運作的。看他的秘書的表情就知道她被黃小芸嚇到了。

  呵——真是與眾不同的小丫頭。

  喬冥正沒多做指示,逕自朝辦公桌走去。

  黃小芸打量起這采光通明的辦公室,大片的落地窗將窗外的景致攬為辦公室的背景,簡單、俐落、有效率的氣息感受,也意謂著權勢與地位。

  黃小芸走上前,雙手環胸,靠在喬冥正的左側桌旁,左腳斜搭在右腳踝上,撇撇嘴,斜眼道:「原來你真的是副總裁啊!難怪那麼囂張、耍大牌!」

  怪來怪去,她還是介意連續兩次來找他都被當在大廳的事。

  女生就是女生。

  喬冥正淡淡笑著,想轉移她的怒氣,便開口問道:「放榜了嗎?」

  在接到她電話的那一刻,他才發覺這三十四天來他是想她的。

  為何會將思緒鎖在這麼一個小女孩身上?他沒多細想其中的關鍵性,只道是,她是個令人愉快的小東西。

  黃小芸一聽他的問話,忿忿不平的小臉突然一亮,手放了下來,人也跟著站直,眼睛晶晶亮亮的興奮嚷著:「放了、放了。你好神哦!全給你猜中考題了唷!我語言學考了六十五分耶!」

  喬冥正感染到她的喜悅,將背貼上椅背,挑挑眉頗有微詞的笑道:「全猜中了,才只考六十五分?」

  黃小芸嘖了一聲,偏偏頭責怪的說道:「嘖——做人要知足!我只不過花二十分鐘死背,能考六十五分很猛了耶!」

  喬冥正被她的言詞逗得輕笑出聲,雖然肯定她考上了,但仍開口問道:「那麼,是考上了?」

  黃小芸臉往後仰了一下,一副很了不得的道:「開玩笑!早跟你說我很有考運的嗎!當然是上榜了呀!本姑娘九月就正式成為A大英文糸三年級的學生!」

  「真是恭禧了!」

  「哎喲!謝謝啦,謝謝啦!」這回她反而不好意思了,伸手打了下他的手臂,露出小女人的嬌羞嘻嘻笑著。

  喬冥正英挺的臉龐泛著笑意,他覺得自己可以這麼盯著她一輩子也不厭倦。

  一輩子?老天,他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黃小芸突然叫了一聲,打斷了他脫軌的思緒。

  「啊!對了!差點忘了!」

  就見她將背包甩到身前,將咖啡色的皮夾拿出來,從裡頭抽出一千元遞到他眼前。

  喬冥正盯了那一千元一眼,抬頭對上她的眼,不打算伸手拿回,笑言:「當初給你時,我就沒打算要回來的。」

  黃小芸聽了,誤以為他在責怪她拖了這麼久才想到還錢,而將她想成女騙子,皺著小鼻子,悻悻地瞪眼,將鈔票硬塞入他掌心,義正嚴詞道:

  「我可不是故意要拖到現在才來還的!其實第二天一早我就來過了,沒想到你喬先生這麼難見上一面,我又必需趕火車回台中,才會拖到今天的。」

  喬冥正真的很想翻白眼,他語氣平緩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想到哪裡去了!」

  他瞅著她,以自己都不自覺的寵溺口吻道:「我不是有給你電話?櫃台小姐只是在盡自己的職責,我又沒告知她你要來,所以才會有誤會的。可是,你可以打電話給我啊!」

  「哎喲!我知道嘛!所以我也沒真的很怪她啦!我也知道可以打電話呀。可是,喂,先生,你給我的電話有三、四個耶!我哪知道什麼時候要打哪一組號碼?再說,打大哥大多貴呀!我的電話通常是只接不打的啦!」

  「只接不打?」那裝電話幹嘛?!

  「哎喲!這你就不懂了,時機歹歹,儉約致富,了了吧?!」

  喬冥正低低輕笑,搖著頭,好像拿她沒辦法的縱容樣。

  黃小芸覺得聽見他那慵慵懶懶的笑聲,感覺好——好幸福喔!

  心口有些怦怦怦的亂跳。想壓下來,可又止不住。

  黃小芸自己也覺得有些怪異。她雖然很容易與人交朋友,不過也從來不曾遇見如喬冥正這般,才第一眼就如此毫無芥蒂、毫無保留的將自己的本性呈現出來。

  乖乖隆地咚!碰上喬冥正好像什麼事都不正常了。

  她意識到有危險,但是什麼樣的危險,她不懂。只知道,心中有股衝動——想逃。

  「好了,不打擾你了。錢也還了,咱們今後就各走各的路。我還得去找宿舍呢!」說著,她拱起手,學著武俠劇裡的英雄好漢那般,正氣道:「嗯,保重了!」

  喬冥正快她一步的站起身,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的離去。臉上的笑容不見了。他不喜歡她的那句「各走各的路」。好像從今以後毫無瓜葛,也毫不在乎的說法。

  他正想開口說些什麼時,門上的輕敲聲打斷了他欲出口的話。他蹙眉,威嚴應了聲:「進來。」

  他緊握著她的手的樣子,就好像怕她逃走似的。

  陳寶珠一進門就感受到室內怪異的氣氛,不過她是名稱職的專業秘書,不多言,上前恭敬道:「喬先生,這些是下午的會議紀錄和您交待的企劃書,請您過目一下。」

  喬冥正皺著眉,接過那一疊資料,很氣惱自己現在的處境。

  黃小芸趁機抽回手,擺擺手,又想溜了。

  「哈哈哈——你們忙,我先走了。」

  話雖是說給喬冥正聽,不過那稚氣的笑容卻是對著一頭霧水的陳寶珠燦亮的展現。

  她似乎很「崇拜」她!

  陳寶珠詫異的笑看著這可愛的小女生。她與以往在喬冥正身邊的女人截然不同,那些女人對她可是厭惡到了極點,可這女孩卻對她「崇拜」?!

  真是討人喜歡的孩子!

  難怪,她會是位「特例」!

  「等一下。」喬冥正突然伸手拉住欲走的黃小芸的後衣領,不知從哪變出來一堆文件堆在她手上,莫名甚妙問了句:「會不會Fax?」

  黃小芸睜大那圓圓的雙眼盯著那一疊文件,傻傻地點頭回答,「會呀!」

  「乖,幫我將這些文件傳過去。上頭都有標明電話及公司名稱。」他以一種誘哄小孩的語氣說著,手指了指傳真機的方向,說罷便輕推她走向傳真機。

  黃小芸一眉拱的高高的,一眉蹙了起來,皺著鼻子回頭想抗議,結果根本沒人理她。

  「喬先生,那——」

  喬冥正」個眼神示意陳寶珠別說出口,陳寶珠明瞭的莞爾一笑,喬冥正心思被識破,有些尷尬的輕咳一聲,以公式化的口吻談起公事,陳寶珠也正色回到秘書本職,兩人專注的討論起公事。

  黃小芸一邊幫忙將文件分類,依指示傳真出去,一邊又崇拜的看著專心於公事的兩人。

  哇——真是氣質高雅又有能力的秘書。

  黃小芸一邊傳真文件,一邊小小聲模仿起陳寶珠的一舉一動,自得其樂在自己的天地中。

  這一幕全落入喬冥正的眼中。

  ?????????

  她被利用了!

  黃小芸一手抱著腰腹,一手拿著她剛打好的文件,站立在偌大的辦公室中,悻悻然的瞪著仍埋首在公文中的喬冥正。

  就在稍早喬冥正左一句「會不會這個?」,右一句「會不會那個?」的要求下,她就一這麼傻傻地當了他一下午的小妹。

  黃小芸瞥了眼喬冥正身後的那片窗外,早已是星閃月朦的暗夜了。

  這下可好了,她下午的計畫全泡湯了。

  原先她想還了喬冥正錢,就要去A大附近找房子,順便找找打工的機會。

  她現在位於淡水T大旁的房子離A大太遠了。而且她下半年並沒續約,再者那房東黑心的專門賺學生錢,眼看租約就要到期了,她再不快些找到房子,她就要去睡台北車站了。

  黃小芸歎了口氣,往前走兩步,「啪」一聲將手中的文件準確的丟在喬冥正正在處理的公文上。

  喬冥正不悅於工作被打斷,抬頭一望,心裡直喊糟了!

  小母獅生氣了!

  喬冥正食指與中指仍夾著筆桿,身體微微後仰,有些無賴的咧嘴一笑。

  黃小芸小臉仍繃得緊緊的,語氣忿忿不平。

  「最後一件,我不做了!」

  喬冥正仍是那抹無賴的笑。

  「丫頭,想不想打工?」

  「哼!還說咧!我本來下午就打算去找工作和房子的。都是你!」

  「呵。那別找了,我給你工作。明天是周休,下星期一開始上班,薪水從今天算。早上九點到下午五點,開學後,你可以提早四點半走。月薪二萬五。工作內容大致上就像今天的一樣。如何?」,

  就一個工讀生的薪水,他開出來的條件好的有些不真實。她是很心動,再說這裡離A大不遠,很能配合她讀夜校的時間。

  不過,人心難測,她怎麼知道他是不是別有企圖?!

  黃小芸清楚的將想法表現在臉上。

  喬冥正笑歎口氣,不打算對此多加發表,進一步誘哄地道:

  「你工作職權由陳秘書去分配。你今天也看到陳秘書要負責多少事了,我請你來就是要幫陳小姐分擔一些事的。」

  他這藉口爛透了,如果被陳秘書知道,陳秘書肯定氣得引咎辭職。因為身為秘書長的她下頭還有六、七名專業秘書。他這番話不啻是責怪她無法勝任職權。

  不過,雖然不清楚原因,但黃小芸這丫頭似乎對陳秘書崇拜不已。拿她當理由不失是個好誘因。

  黃小芸腦中轉來轉去,公司五點就下班了,陳秘書卻一直配合喬冥正的工作進度一直待到六點多,還是喬冥正提醒她下班去接在安親班的孩子,她才離開的。

  一個下午,事實上她不只見識到一位專業秘書的工作壓力,更見識到喬冥正在工作上的不凡之處。

  凡是能在組織中位居頂峰之人,必有其不凡之處。

  喬冥正年紀輕輕就能坐上銀行副總裁之位,絕非只靠父親提攜。

  「丫頭,你以為我幾歲了?」

  瞧見喬冥正眉頭一皺,笑意濃濃的問她,黃小芸這才驚覺自己將心中所想的給說出了口。

  黃小芸歪著頭打量了一下,脫口道:「能坐這職位的人,沒五十也有四十了。你肯定是保養有素,才看起來像三十出頭。」

  喬冥正轉動皮椅,背貼著椅背,伸手用手中的筆桿輕敲她的額頭,有些啼笑皆非的笑罵道:「什麼看起來?!我本來就只有三十一歲。」

  黃小芸擺擺手,笑得有點狡黠。

  「哎喲!對我這剛滿二十歲的小女生而言,你夠老的啦!」

  「是嗎?」

  喬冥正挑眉若有所思的回問。不知為何,他就是很介意她對他年齡上的看法。

  黃小芸不解他的心思百轉,揮揮手,嘴翹得半天高,再次重申。

  「好了啦!我說真的,我今天不做了。」

  喬冥正有些短暫的思緒落差,但很快又回過神,帶笑的眼直瞅著她道:

  「那下星期一呢?你答應來上班了嗎?」

  「當然。不然陳小姐多可憐。」她說得一臉正氣凜然的樣子。心中卻很高興以後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天天接近陳秘書。

  喬冥正泛著笑意的眸中有著老謀深算的精光。

  他將黃小芸丟在他方才處理公文上的文件收好,瞄了眼公文便在上頭寫下指示,簽了名,將其收好。

  他站起身,拿起掛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對上一臉不明所以的黃小芸,笑言:

  「今天就做到這。走吧,你幫了我一下午,我合該請你吃頓飯,補償一下。」

  黃小芸本能想拒絕,但仔細一想,便仰起小臉,一臉理所當然的神氣。

  「哼,本來就該吃你一頓的。這樣才符合公平交易法啊!再者,向來只有我A人家的,哪有我被A的道理。」

  「是是是,你說的都是。」

  喬冥正哈哈大笑,穿好外套,一手提起黃小芸白色的布織背包,協助她背好包包,這才提起自己的公事包,鎖好門,關了燈。然後拉起她的手朝他辦公室內的專屬電梯走人,按下停車場的樓層。

  走路時,牽著她的手,好像成了一種習慣。

  到停車場的路上,黃小芸叨叨絮絮的,隨便一句話都能引得喬冥正懶懶輕笑。

  他笑,她也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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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31 00:33:07
第三章

  「小芸,小芸。快醒醒,到了。」

  喬冥正輕搖著身旁熟睡中的黃小芸。黃小芸迷迷糊糊的咕噥一聲,側翻過身,又睡著了。

  她睡得可真熟!

  喬冥正好笑的看著黃小芸的睡容。

  稍早,他們吃過飯,他堅持要送她回淡水的住處。不知為何,他就是不想太早結束跟她相處的時間。

  與她在一起,他感到自在,而這份自在是除了喬家人以外所感受不到的。

  喬冥正深切的知道,當女人對他說:「嗨,冥正!」時,其實骨子裡的意思卻是:「嗨,錢哪!」、「嗨,名哪!」他一點都不以為意。反正在遊戲中,他才是那個定下規則的主宰者。

  可是,黃小芸不同。

  她似乎將他的財富地位視為糞土,無所求的單純跟他笑笑鬧鬧。當他問她晚餐想吃什麼時,她回答的不是昂貴的法國料理,也不是一客上千元的牛排豪餐,而是一客五十五元的叉燒飯。那叉燒飯吃在她嘴裡,好似人間美味。

  她真的是個奇特的小東西。

  喬冥正這次側傾過身,手推搖她的薄肩,輕聲細語地在她耳畔喚著。

  「小芸、小芸。快醒醒。」

  那語氣裡有著太多他不自覺流露的呵寵。

  黃小芸這次在睡夢中咕噥的更大聲,抗議似的皺著眉頭,伸手打落喬冥正的手。

  喬冥正搖搖頭,真沒轍了。搞不懂怎麼能在車上睡得如此熟酣。先前要不是他見她睡得不好,替她拉下椅背,她恐怕早滑下椅座了。

  喬冥正笑歎口氣,自他那側開門下車,再繞到黃小芸那側,打算好人做到底的抱她進門。

  喬冥正打開車門,彎下身,拉起她的手讓她抱著自己的頸,一手鑽到她背部,另一手鑽到她後膝窩,打算將她抱起時,黃小芸突然睜大了雙眸。

  黃小芸在睡夢中只覺得好吵,好不容易那惹人厭的吵雜聲靜下來了,卻感到一陣搖晃,讓她不耐地睜開眼。這一睜眼可把她嚇醒了。

  就看到一個特大號喬冥正的俊臉幾乎貼在她面前。她驚呼一聲的跳起來,撞上喬冥正的下巴,「碰!」的一聲,喬冥正的後腦勺又撞上車頂。

  喬冥正悶哼一聲退出車外,一時間拿不定主意該先揉被她撞疼的下巴,還是要檢查有些暈眩的後腦。

  黃小芸嚇了一跳,急急忙地跳下車,擔憂的問著:「對不起,對不起啦!你有沒有怎樣?」

  看著他微彎著腰,閉著雙眼,眉頭死皺的模樣,黃小芸也跟著痛得小臉皺在一起。

  天啊!一定很痛!

  黃小芸焦急的上前,兩手伸到他的後腦,在他那濃厚的黑髮中揉著,憂愁的急問:「是不是這裡?啊你到底是撞到那裡呀?」

  喬冥正拉下她的手,站直身。停止她的撥揉,否則再下去,他的頭髮就快被她撥散了。

  他大手拉住她的小手,想出聲安慰她,沒想到卻被她眼眶內打轉的淚水嚇住。

  「天!你哭什麼?」

  喬冥正皺緊濃眉,指腹溫柔的擦去那滑落的淚珠。他不喜歡她的眼淚!

  黃小芸聽到他的話,才驚覺自己竟然只見他疼便急得哭了。她訝然地張大了嘴,瞪著喬冥正不悅的臉龐。

  好奇怪,她從不為這種小事哭的呀!

  真是見鬼了!好丟臉哦!

  喬冥正略彎著膝,大掌捧著她的粉頰,讓兩人的視線平視。

  蹙眉不悅的道:「怎麼哭了?我又沒傷到哪。別哭了。」

  黃小芸抬起手一邊抹著眼淚,一邊仍憂心仲仲地瞅著他問:「你真的沒事嗎?」

  喬冥正仍是眉頭化不開地歎口氣。「一點小碰撞而已,哪能有什麼大礙?」

  他又歎口氣,忍不住將她擁抱在懷裡,頰貼上她軟軟香香的發上蹭著。

  「哭成這樣,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我欺負你呢!」

  黃小芸對這種陌生的親密舉動有些詫異,不過並沒有推開他。反而將哭的淚濕的小臉,往他那昂貴的西裝外套上胡抹亂擦的。

  喬冥正又好氣又好笑的低頭看著她瞎搞的舉動。

  唉——這可是他最愛的一套西裝呢!

  黃小芸抽噎兩聲,退出他的懷抱,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

  她是故意的!

  其實是因為被他撞見自己丟臉的舉動,想掩飾羞慚才這麼報復的。

  喬冥正帶笑的嗓音傳來,兩手一攤,笑問:「滿意了嗎?」

  黃小芸仰著小臉,一點也不慚愧地笑開了眼,頓時燦亮如朝陽。

  喬冥正的心情也一掃煩躁,愉悅的似舞在風中。

  她的笑容對他來說很重要。

  黃小芸轉過身,半鑽進車裡,拿出她白色的帆布背包掛在肩上,回頭笑著朝他揮手。

  「好了。謝謝你。拜拜。」

  話甫落,她毫不眷戀地走向公寓的大門。在將鑰匙插入鎖孔時,瞥見喬冥正高大的身軀佔去她右側的空間。

  她抬起頭,蹙著娟秀的眉頭,有些不解的開口。

  「我沒忘了什麼喔!我到家了喔!現在要進去了喔!我說過拜拜了喔!你可以回家了。」

  她每說一句,喬冥正便以他慣有的慵懶笑容點頭。直到她的最後一句話才笑著搖頭。

  黃小芸側轉過身,努力站直身軀,挑高眉有些失去耐性的低吼。

  「你神秘兮兮的搞什麼鬼?」

  喬冥正對她的不耐煩早習以為常。仍是那抹邪惑的笑,伸手將她插在鎖孔上的鑰匙一轉,門便喀地打開。不等黃小芸回應,便大刺刺的步入公寓內,回頭對一臉困惑又惱火的她笑道:

  「快進來呀!呆呆站在那做啥?」十分自在地扮起主人的角色。

  說完,便逕自爬上樓梯。

  黃小芸抽回鑰匙,關上大門,忿忿然跟著上樓。在後頭瞪眼、扁嘴地模仿他的語調。

  「快進來呀!」她噗的一聲低罵道:「拽呀!」

  喬冥正嘖嘖兩聲,有些責備的道:「我從台北開車送你回淡水。總可以借我上一下洗手間吧?」

  黃小芸碰碰碰的突然鑽擠過他的身旁,站上四樓的最後一階,回頭叉腰罵道:

  「要尿尿早說嘛!裝什麼神經病啊?!」

  喬冥正長腳一跨,頎長的身軀馬上佔盡優勢,壓迫得黃小芸忍不住退了一步,轉身前還不忘瞪他一眼,才舉步朝自己的房門前走去。

  喬冥正隨她走在窄小、陰暗的走廊。皺鎖著眉頭,走過一間間的房門,走道的地板又黑又髒,燈光的亮度也消嫌暗黑。有些氣惱他所見到的環境。

  「你怎麼……住在這種地方?」

  他」時間找不到字來形容一逅居住品質極差的地方。以每道房門的間距估算,每個房間恐怕不超過三坪大。

  三坪!

  擺個床就滿了吧!

  黃小芸回頭瞪了他一眼。「一個學期才一萬七而已,要有多好?況且,我那間還是少數幾間內附有衛浴的呢!還挑!」

  嘖!他當每個人都住得起電梯豪宅呀!也不想想她可是台中上來唸書的窮學生。

  黃小芸回過頭,轉個彎,走向盡頭的房門。還沒到門口,她便大叫了起來。

  喬冥正被她嚇得心口一跳,趕忙追上前。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見她房門前堆了一疊書、一雙室內拖鞋、兩雙皮鞋和一隻大提包,而且,房門是開著的。

  門後突然有人竄出,喬冥正本能的將黃小芸拉藏在背後,全身緊繃的準備對抗。

  怎知,黃小芸卻掙脫他,不要命的衝上前又喊又叫。

  看著她竟如此莽撞行事,喬冥正一顆心高高提起,好似快從他口中掉出來似的,拔腿就朝她奔去。

  黃小芸對著從門內提著一包塑膠袋的肥胖婦人吼叫著:「房東太太,你怎麼可以隨便進我房間?!還——」

  那名婦人瞄瞪了她一眼,將手中的袋子丟在那堆雜物上,兩手互拍的哼氣,操著鄉土音開口。

  「我才要找你咧。你房租都過了二天了,而且你又沒續約。啊不是說不住了嗎?怎麼還賴著啦!」

  「過了二天?你在胡扯什麼?我不是可以住到十九號才搬的嗎?合約上明明就是十九號呀!」

  「嗯,啊你是頭殼壤去了咩?今天就是十九了啊!我胡扯?!你才胡蓋啦!」

  「十九?今天不是——」黃小芸氣急敗壞地吼叫,回頭想找喬冥正評評理,但見到他的表情時,便愈吼愈不確定的問:「不是十六嗎?」

  那聲「嗎?」還真夠心虛的。

  房東太太哼哼哈哈的,揮揮手沒得商量的道:

  「十九了啦!真不知道你日子怎麼過的?每次繳水電費時也常弄不清日子。啊不說了啦!我還要趕回去看電視劇。你快點收收好走人。這間房間,我下午租出去了,人家明天就要搬進來了啦。」

  房東太太在經過喬冥正身旁時,吃吃笑了兩聲,臉紅的如小女生般羞怯。

  黃小芸沉浸在這突如其來的「意外」而沒注意到這一幕,否則又有的她說了。

  喬冥正搖搖頭,推她進房。小小的房內,感覺既乾淨,又清爽。不過,也單調的可以。

  喬冥正動手替她收拾那少的可憐的行李。

  「你——你在幹嘛?」黃小芸如夢初醒的開口。

  喬冥正仍不停止替她打包的動作,簡潔答道:「幫你搬家。」他拉下塑膠製的衣櫥拉鏈。

  「我……我沒地方可以搬啊?」

  「我有。」一件冬季外套,運動夾克,全拿出來往手提包塞,動作一氣呵成。

  「哪裡?」

  「我家。」蕾絲邊的內衣。嗯,三十二B,尚可。

  黃小芸兩眼一瞪,快如疾風地衝上前,搶下他手中的女性內衣,塞藏在背後,一臉防色狼的表情瞪著他。

  「去……去你家?」

  喬冥正又掛上那抹邪邪懶懶的鬼魅微笑,放下塞不到一半的手提包,兩臂交疊在胸,挑眉問道:「怎麼?怕我吃了你?」

  黃小芸不屑的哼哼兩聲,臉卻倏地紅燙,兩手在背後扭絞著那件淡粉紅、清純樣式的內衣。

  喬冥正揚著那抹笑,慢慢朝她走來,故意增加她的壓迫感,傾著身,幾乎貼上她的臉。

  「放心。」他抽走她手中的內衣,高高舉起,不讓她勾到,瞄著批評,狀似無聊的調侃。「我對兒童Size的尺碼沒興趣。」

  黃小芸被激的忘了被迫搬家的憂慮,氣得像要搶籃板球似的高高跳起,欲抓回自己的內衣。

  急嚷道:「還我啦!你這個腦漿酸腐的爛人!」

  喬冥正被她發噱的說詞逗得大笑,手中的內衣也順勢被她搶回去。

  他搖頭,以一種責備的語氣道:「女孩子說話這麼不文雅!」

  「哼!對付你這種下半身思考的男人,有啥好文雅的!」

  喬冥正吃驚,笑著喲了一聲,毫無預警的突然在她粉頰上啵了聲響吻。

  黃小芸錯愕地瞪大了眼,手捂著被偷襲到的地方,臉紅得更燙人了。不過這次是又羞又惱的。

  「你——你這隻豬!」

  「我的下半身要我這麼做的。」說完,他便朗聲哈哈大笑。回頭繼續替她打包的動作。

  逗她玩的感覺——真是有夠變態的好玩!

  嗯——真的很好玩!

  #_#

  玫瑰山莊今晚有大事發生了!

  喬冥正右手提著黃小芸的手提包,腳邊放了一疊他剛提進來的書,雙臂輕鬆環繞搭在胸前,站立在客廳入口處,好笑的看著喬家每個成員臉上程度不一的驚訝和呆愕的表情。

  黃小芸左右手各垂掛著背包,站在喬冥正的左側,來來回回看著客廳內的六個人和喬冥正,被此刻怪異的氣氛搞得有些腦袋發昏。

  黃小芸一一打量起客廳內的六個人。她猜想他們應該是喬冥正的家人,除了一名金髮的外國人以外。

  老天爺似乎特別偏好這家人。男的俊帥,女的美俏,而且各有各的特色。

  客廳內有一對男女年紀較長,不過歲月對他們可真是仁慈。給黃小芸好親切、好溫暖的感覺,這對老夫妻應該是喬冥正的父母。

  坐在這對夫妻左側沙發上的男子,塊頭粗壯,冷峻的眉微皺著,剛毅的臉部線條有著不容人商量的果決,年紀看起來與喬冥正相仿。

  而在這冷峻男人的對面則是那位金髮的外國男人,天啊!那男人有著似晴空的藍眸。俊逸非凡的氣質宛如她曾在雜誌看過的世界名模,酷俊的讓人懷疑是不是真人。

  黃小芸注意到這外國人的右手環抱住一位女孩的腰,顯現著強烈的佔有與寵愛。

  那女孩側轉著身,瞪大那雙黃小芸見過最清亮的明眸,像在看一個驚奇的意外般盯著她。那女孩有頭好長好亮的黑髮,捲成兩條髮辮垂在胸前。看起來就像她小時候所讀過童話故事裡的小精靈般漂亮。

  而距離黃小芸最近的一位年輕男子,則是美得邪氣的俊美男子,這款男人無疑是生來傷女人的心的,如果他能閉上那下巴快掉下來的嘴,手不要像指著怪物似的指向她,黃小芸會承認他的確有當花花公子的本事。

  黃小芸收回打量的目光,將視線移回身旁的喬冥正。就見他姿勢不改的,一逕邪氣的笑。黃小芸被這氣氛搞得有點神經兮兮,失去耐性的想開口朝喬冥正大罵。

  「喂,你——」

  「啊——」

  黃小芸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大叫,嚇得噤了口,回頭就見那個站離她最近的「癡呆」男人,手仍指著她抖啊抖的朝他們走來。

  「大哥,你從哪裡撿來這個蹺家的小孩?」

  喬冥皇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黃小芸,毫不修飾的直言探問。還皺著眉,嘴裡嘖嘖嘖個不停。

  真的不能怪他們每個人都這麼驚訝的瞅著喬冥正帶回來的小女孩。實在是因為,喬冥正從不曾帶女人回玫瑰山莊。

  事實上,他們三兄弟都不曾。因為他們都有個共識,要玩在外頭玩即可,千萬不能帶回來破壞了玫瑰山莊「家」的感覺。

  喬冥皇一開口,喬家其他人也都湊上前,好奇的想探清這位小女孩。

  「臭冥皇!你怎麼這樣問人家啦?!」喬泠一個鍋貼打上喬冥皇的手臂。

  要死了,就算人家是真的蹺家也不能這樣問啊!不然多尷尬。

  「哎喲,我說的是真的嘛!」喬冥皇偏過頭大叫,又回頭指著黃小芸評道:「你看看,大包小包的,還有一疊課本,不是蹺家,是幹嗎?上山拜師啊?」說到最後還有些受不了的翻翻白眼。

  黃小芸一眉高高挑起,一眉則蹙得死緊,側過臉看向喬冥正,這一看她更火了。

  這隻豬竟不打算介紹她,還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喬冥正看著黃小芸氣呼呼的臉,知道這丫頭失去耐性了。不過,他不否認此刻的他的確是抱著某種「期待」的心態,想知道面對大夥兒的打探目光,黃小芸會有何反應。

  黃小芸的眉頭挑得更高了,正想對喬冥正開炮時,怎知那個大剌剌、那個小精靈稱之為「冥皇」的男人突然湊上前來,還故意壓低下身以顯示她的「嬌小」,眼對眼的以一種令人發毛起疙瘩的噁心語氣,笑著問她。

  「小妹妹,告訴大哥哥,你為什麼蹺家呢?嘖嘖——這樣不行哦。爸爸媽媽會擔心喔。來,告訴大哥哥,你家住哪裡?電話知道嗎?大哥哥帶你回家,好不好?」

  喬冥皇以自認最和藹可親的慈善面貌,笑著誘哄這個子嬌小,短髮俏麗的小女孩。

  本來他以為大哥帶回來的小女孩只是長相平平的叛逆國中生,沒想到一近看,這娃兒雖稱不上美艷,但卻俏麗可人,很有個性美。

  哇,根據他「專家眼光」,相信這娃兒十年後肯定很有野性美。不知道大哥是不是相中了這點,而決定先來個「養魚政策」……

  喬冥皇笑臉對著黃小芸施放魅力,疑惑的眼卻瞄了下笑得邪魅的喬冥正。

  黃小芸頭些微向後傾斜!抿嘴瞪著喬冥皇。

  笑得跟變態怪叔叔似的!

  看了就想揍人!

  「喂,你牙齒編號了沒?」

  黃小芸一臉看到令人嫌惡的垃圾般的眼神瞪著喬冥皇,冷然的語調平述似的問著。

  問話的同時,黃小芸毫不自覺的朝喬冥正靠去。喬冥正看著她這下意識的動作,心口莫名奇妙佔滿自豪的驕傲和被取悅的滿足。

  喬泠無聲地倒吸一口氣,她真的大驚訝了。她從不曾在大哥眼裡見過那樣柔情的疼愛目光。

  她驚愕的手抓握了下丹的手臂,抬頭就對上丹的藍眸中瞭然的目光,丹也意識到那抹不尋常的目光。夫妻倆心靈相通的相視一笑。

  也許是他們一直沉醉在彼此的深情中,所以對於週遭發生的「情愫」激盪特別敏感。

  喬冥皇被黃小芸的疑問搞得摸不著頭緒。他搔搔頭、皺著眉,困擾的回問她。

  「什麼意思啊?」

  他本就是個粗枝大葉的人,加上黃小芸那沒頭緒的問話,他更沒能發現大哥的「怪異」。

  他不過是好心的問了她家住何方,想幫她忙。怎麼會換來一句「牙齒編號了沒」的問題?

  這是什麼怪邏輯?!

  還是什麼Y世代新新人類的流行術語?!

  黃小芸微蹙了眉,以「你很笨」的眼神,回答他。

  「意思是—如果你的牙齒有編號,等會兒我揍得你滿地找牙時,你比較方便照號碼把牙齒裝回去!」

  「呃?」

  「哈哈哈——」

  喬泠第一個爆出大笑。早在她瞄到大哥腳邊那一疊大專教科用書時,她就猜想眼前這個子小巧的女孩起碼也有十八、十九歲了。只有這個笨冥皇,一廂情願的誤以為對方是國中小女生。

  喬泠離開丹的身側,將仍一臉呆愕的喬冥皇擠開,笑吟吟地上前,毫無戒心的拉住黃小芸的手腕,自我介紹。

  「你好,我是喬泠。我是家裡排行最小的女兒。」

  哇,美女精靈在跟她說話耶!

  人都喜愛美麗的事物,黃小芸也不例外。

  她放下令她有些手酸的背包,也心無城府的跟喬泠介紹起自己。

  「你好,我叫黃小芸。我雖然看起來很小。」說到這她忍不住扮了個鬼臉,又笑道:「不過,我二十歲了。」

  「二十?!」喬冥皇爆出尖叫,上上下下的打量她,哇哇叫喊著,「你這種——嗯,有二十?!」

  「你牙齒編號了沒?」

  「你牙齒編號了沒?」

  這一次,喬泠和黃小芸兩人同時對喬冥皇怒目咆哮。

  這一吼,吼出了兩個女生的友情。

  黃小芸以一種看到英雌的驚喜表情,手指著與她有相同默契的喬泠,笑呼道:「咦——你很ㄅ一ㄤˋ哦!這麼快就學會啦!」

  「哪裡,哪裡,不要太崇拜我。」喬泠也擺出小臉後仰的招牌臭屁動作。

  兩個年紀相仿的女孩相視而笑,還有默契的相互擊掌比出七的手勢指著對方。

  喬泠很欣賞黃小芸不做作的爽快個性,笑著對一直不開口的喬冥正道:

  「大哥,你是不是該介紹小芸給大夥兒認識了?」

  喬冥正那抹慣有的微笑,此刻更是柔和。他笑著看了眼黃小芸那「你再玩啊?!」的威脅表情,對著大夥兒一一向她介紹。

  黃小芸好喜歡喬冥正的父母——喬禹震和王娣兩人,他們讓她想起自己的父母。而喬家的二兒子——喬冥威則令她有些害怕,不苟言笑的讓她覺得好像手執教鞭的嚴肅教官。而那個「搞怪」的喬冥皇,則令她想起她那常拌嘴的哥哥。

  就在喬冥正介紹到丹·貝斯堤的身份時,黃小芸忍不住驚叫出聲。

  「啊——你、你結婚啦!你才幾歲而已?怎麼這麼想不開呀?」那表情有著無限的同情。

  黃小芸的直言不諱惹來丹·貝斯堤不悅的怒瞪。她嚇了一跳,咋舌不語,知道自己失言了,害怕的又朝喬冥正靠去,就怕這個高大的金髮酷哥,一個反手將自己折成兩半。

  「哈哈哈……」她害怕的乾乾苦笑,不太敢直視丹眼裡的利刃,深怕被那利刃給刺得七孔流血,當場暴斃。她恐懼的拉拉喬冥正的衣袖,想尋求援助。

  喬冥正臉上雖仍是那抹慣有的微笑,但眼裡保護的目光毫不遲疑的對上一臉怒容的丹·貝斯堤。

  喬泠知道丹的保護欲,快步回到丈夫的身邊,露出一抹安撫、濃情的笑顏哄道:

  「丹,小芸不是故意的。」說著,她半側過身,以一臉幸福甜美的笑容對黃小芸開口。「我已經二十三歲了。我們結婚快二年了,丹給我的一直是最好的。」

  丹·貝斯堤聽見嬌妻的宣言,心中對她的愛是又驕傲又滿足,他右手佔有的環繞上喬泠的纖腰,緊緊一握,回給她最深情的笑容。

  喬家人莫不為了喬家最呵疼的寶貝得到如此真愛而感到喜悅。

  就在大夥兒沉浸在喬泠和丹的深情中,黃小芸突然吸著鼻音,喬冥正一低頭就見她那圓亮的大眸演出珠珠水粒。

  「天啊,你怎麼又哭了?」他開始懷疑她是不是水做的了。

  黃小芸吸吸鼻子,偏過頭,仰起那淚珠滾滾的小臉,手背朝臉頰胡亂一抹,讚美的歎息道:「好、感、動、哦!」

  她感動的心都痛了。

  喬冥正受不了又憐疼的伸手替她拭去淚珠。「你可真容易感動。」一個晚上就見她哭了兩次,像水做似的。

  這時王娣上前關心的問道:「小芸,嗯,你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

  黃小芸有些難為情地低垂下頭,不過還是用眼角偷偷瞄著喬冥正。

  「這小迷糊忘了繳租金的日子,被人趕出來了。」喬冥正邊說邊瞪了黃小芸一眼。「媽,她從台中上來念夜校的,沒地方可去。我想家裡的客房可以借她住。」

  「我明天就會去找房子的,喬媽媽!」黃小芸一時情急的表態。

  她可不想讓人誤以為她想賴著不走。

  王娣笑瞇瞇地拉著黃小芸的手。「這麼說太見外了。你一個人上來台北唸書,吃住都不好打理,又沒人照顧。以前,喬媽媽不知道就算了,現在喬媽媽知道了,就不能不管,你就安心的留下來住吧。」

  王娣從剛才就一直注意到喬冥正的態度,孩子是她生的,她哪會不知這孩子的心。好不容易盼到他「自動」帶女人回家,說什麼也要讓這娃兒住下來。

  呵呵呵——只要把老大的婚事解決了,還怕剩下的兩頭牛不銷出去嗎?

  喬冥正看老媽那得意的目光,就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喬泠出嫁後,老媽就開始打他們三兄弟的主意了。

  不過,無妨。

  遊戲規則仍是由他定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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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31 00:33:37
第四章

黃小芸就這樣在「玫瑰山莊」住下來了。

哈!被一群長得像大樹一樣的人包圍住,她能跑到哪裡去?!

最誇張的就屬她媽媽——張貴櫻了。

就在她支支吾吾仍有所顧忌時,喬家的女皇后——王娣不知怎麼套到她台中家裡的電話,她母親大人接到電話,聽完來意後,就差沒將她包裝繫上蝴蝶結免費奉送的欣然答應了。

她老媽當然答應啊!想想看有吃有住又有人看顧,最最重要的是不用痛失血本的付房租,如此這麼符合她「能省則省,能賺則A。」的治家規訓,她老媽怎麼會不答應?

唉——有這麼勤儉持家又不懂防人的老媽,不知是幸還不幸?!

黃小芸歎吁口氣搖搖頭。不過仔細想想,喬家這一家人都怪怪的耶!也沒打探清楚她的底細,就這麼讓她這個外人住進家裡,還給了她一個這麼豪華又舒適的房間祝

黃小芸兩手搭在腰間,仔細端詳這間坪數頗大的房間。這真的是她住過最寬敞的房間了。

房間采鵝黃與淡藍色糸。裝潢出輕柔又舒服的感覺。最讓黃小芸興奮的是那偌大又柔軟的大床,哈哈哈,這下子就不怕半夜會滾下床了。

床的右邊則是精心設計的百葉衣櫥,她的衣服根本擺不到四分之一的空間。另一道門則是專屬的浴室。

床的左邊是一排書櫃,靠窗處則是L型書桌,上頭還擺了她那部LKK的電腦。

落地窗洩地的蕾絲窗簾有種夢幻的神秘美,出去則是一小方陽台,面對莊園的玫瑰園。

嗚——她終於體悟到沒錢萬萬不能的真諦了。

黃小芸笑著搖搖頭,放下手,將床上的牛仔褲折好,走向衣櫥,擺好。就在此時,房門傳來輕敲聲。

「請進。」

門一開,就見喬泠那鬼靈精怪的大眼笑亮如星,探了她一下,就走進門。

「小芸整理好了嗎?」

喬冷一身輕便的連身運動裙,趿著可愛的小熊維尼拖鞋朝她走來,東看西瞄的就想幫忙。

「弄好了。我的東西很少,不需花太多時間的。」黃小芸每見到喬泠就忍不住笑開了臉,心情特好,也許是因為在喬家個個長得像大樹的巨人之中,喬泠的個子跟她一樣屬於嬌小綠草,讓她特別親切吧。

喬泠見黃小芸一直盯著她微笑不語,忍不住淘氣地在她身前擺出各種嫵媚撩人之姿,又嘟嘴又翹臀的,嬌笑道:「怎樣,我美吧?」

「呃?」黃小芸驚訝呆愣的看了一會兒,忍不住爆出大笑。「哈哈哈——哎喲,你嘛幫幫忙!好像抽筋哦。你美?!對啦,粉臭美哦!」

喬泠也跟著笑開了臉,但仍不示弱的對黃小芸做出「五指魔爪功」。威脅的喊著。

「你敢說我不美?哈——」

「哈哈哈——救人哦!哈——咳——哎喲——」黃小芸什麼都不怕就怕癢,又躲又叫又笑的跑來跑去,最後被喬泠一記側壓,壓跪在床邊,沒力的笑喊著:「你美、你美,你最美!」

喬泠這才停下攻擊,壓低頭擺出臭屁的表情笑道:「我早就知道了。」

「天啊!」黃小芸受不了的直翻白眼大叫。

黃小芸站起身,先天不足的身高還是比不上喬泠那一百六的身高,也模仿喬泠那拽氣的姿勢,學著她說——

〔哼,我早就知道了。」

喬泠驚愕的像發現新大陸,興奮的笑問:「你很喜歡模仿人,對不對?」

黃小芸搔搔頭,不好意思的吐吐小舌。

「呵,被你發現了。我老媽她很頭痛我這個小毛病每次她氣得罵我時,我覺得很有趣,就模仿她,這一模仿她更火了。不過,有時會被我搞得又氣又想笑就是了。」

「好好玩哦。」喬泠拉著黃小芸的手,開心得像個小女生又笑又跳的。「你再模仿給我看嘛!」

「哈哈,跟你講哦。我好喜歡你的聲音,清清脆脆的好好聽哦。」黃小芸就像找到知己般,雀躍的說著,模仿起喬泠那清亮的嗓音,逗得喬泠哈哈大笑。

在喬泠的鼓噪下,黃小芸又模仿了幾位名人紅星,最高chao的則是模仿喬冥正、喬冥威和喬冥皇三兄弟。喬泠看得是又鼓掌又吹口哨的開心叫囂著。

兩個一見如故的女生就這麼笑笑鬧鬧的忘了時間。



喬冥正處理完公事,淋過浴,想在睡前到黃小芸房間看看。

黃小芸的房間被安排住在他隔壁有何用意,他可清楚的很,倒也沒多大意見的隨他們玩。

反正,碰對味了,隔多遠都能有火花的;若沒感覺,恐怕是睡在同一張床上也不會有事吧!

喬冥正才開門走出去,就見也淋過浴穿著睡袍的丹·貝斯堤在黃小芸門前,像只暴躁的熊,又是搔頭、又是皺眉的在那走來走去,沒發現到他。

喬冥正挑高了眉,在聽見黃小芸半掩的房門內傳出黃小芸和喬泠兩個小丫頭的笑鬧聲後,猜出了泰半原因。

喬冥正半倚靠在牆邊,姿勢慵懶又隱含著力量,揚起他一慣的令人猜不透的微笑,好笑的道:「怎麼?沒老婆就睡不著啦?」

喬冥正看著丹停下浮躁的踱步,回頭蹙攏著眉不悅的怒瞪著他。

要不是他出聲,黃小芸房門前的地毯八成要被磨出洞來了。

喬冥正站直身,對於丹的怒視全然不受威脅,仍是那抹朝諷的笑朝他走去。

「老兄,你這毛病早該改改了。丫頭的個性又野又瘋的,本以為你治得住她,沒想到,你寵她寵得過分,還染上沒抱著她就睡不著的壞習慣。嘖嘖嘖,你這樣三天兩頭追著她台北、紐約的跑,公司也不怕倒哇。」

唉——他們三兄弟一天到晚不停地灌輸丹,老婆能寵但要有限制,讓她明白誰才是老大。沒想到,丹這傢伙以往是最冷酷無情的商業鉅子,一結了婚,個性就變了。

丹·貝斯堤站直他那魁梧精壯的身軀,雙臂搭靠在胸腹,挑眉低沉道:「哼,我公司要是那麼容易倒。那麼我的員工們活該回家吃自己!」

這是狂言,卻也是不爭的事實。

他們都是商場上的主腦之一,底下的人個個是精英、雄才。公司即使少了他們,十天半個月的絕不可能出差錯。不過,他們都是責任感極重的人,也不可能放著讓夥伴打戰場,而他們坐享其成。

喬冥正會心一笑,但仍對他的固執沒轍地搖搖頭,伸手就想推門進入黃小芸的房內。

「還有,冥正,別說我沒提醒你。」丹這會兒反而輕鬆的笑言預測,見喬冥正揚著眉等他下文,他才以肯定的語氣道:「有一天,你們三兄弟也會跟我一樣瘋狂的。」

喬冥正聞言,眉挑動了一下,放下握住門把的手,也跟丹同樣的站姿,揚眉不以為意的「喔?」了一聲。

丹·貝斯堤知道喬冥正肯定以為他成了婚姻愛情的衛道者,而不相信他的經驗談。

以往他見好友西歐和雷依被愛沖昏頭時,他也覺得他們全瘋了。但自從愛上喬泠,甚至與她結合後,他的佔有慾反而更強。他能斷言喬冥正三兄弟亦會有此將來,只因為他清楚他們是同類的人。

真愛能引出他們的內心。

喬冥正和丹無言對視,喬冥正先移開視線,推開門之前笑言一句,「是嗎?又有螞蟻要游過太平洋了?」

他用以前調侃丹的話做結論,但在移開視線的那一剎那,丹捕捉到喬冥正深沉的眸中閃過一絲不尋常的精光,丹也以輕鬆的調侃語氣回道:

「也許,已經有螞蟻在游了。」

喬冥正低笑不加爭論。省去敲門的步驟就進入黃小芸的房間。反正照裡頭那兩個丫頭的叫罵聲,她們也不會聽見敲門聲的。

一跨進門,正好撞見黃小芸雙臂環胸,揚起一道眉,擺出傲慢的姿態,咧著一抹陰陽怪氣的微笑,學著喬冥正的說話方式。兩人都沒發現門口的他們。

「小妞,幫我倒杯酒來。」黃小芸刻意壓低聲,模仿喬冥正那慵懶低磁的嗓音。

「哈哈哈——好像喔!」喬泠笑得抱著肚子,滾趴在床上,激動得捶著床被。

就在此時,一陣帶笑、備慵懶懶的男性嗓音山困門口處傳來。

「呵——你很有表演天分嘛。老么在演藝圈佔有一席之地,可以找她幫你引薦。」

黃小芸瞪大眼盯著喬冥正泛著戲弄的淺笑調侃模樣,知道自己的糗狀被人看光了,一時間困窘的紅燙了臉。

喬泠則是趴坐在床上,抬頭就接收到站在門口的丈夫傳來不悅的指責目光,心虛的吐吐小香舌,坐起身,揚起最甜美的笑容,站起身就朝丹走去。

在經過喬冥正的身邊時,喬冥正毫不同情的還給了她一個「你玩完了」的嘲諷表情,喬泠白了他一眼,仍對著丹施以媚巧,軟聲招呼。

「丹,你洗好澡啦?」

喬冥正聽聞,只覺得她的開場白很蠢,受不了地翻翻白眼,又惹來喬泠一陣怒瞪。

丹·貝斯堤哪會不知他小嬌妻的小把戲,伸手圈上她的小蜜腰,將她圈困在自己的小方天地中,低下頭俯在她耳畔,輕言道:

「小野貓,我以為淋完浴出來會得到你狂野的愛憐。結果呢?嗯?」

說著,他懲罰性的輕咬下喬泠那敏感的耳垂,得到她情不自禁的顫悚,他才滿意的站直身,揚眉挑釁地笑著。

喬冥正雖然聽不見兩人的細細私語,但從他妹妹臉上那紅艷的頰,也大致猜得出丹說了什麼「污穢」的話了。

喬冥正搖搖頭不太想理會這對愛侶,回過頭望向黃小芸,就見她嘟咬著唇,眼睛飄向旁邊,不知所措的,就是不願看向他的方向。

喬冥正興起了逗惹的玩興,朝她走去,就在接近她面前時,喬泠在他背後傳來一句招呼。

「小芸,晚安。大哥,晚安。」

黃小芸側彎著身自喬冥正的身軀探出頭,笑著對喬泠和丹說道:「晚安。」

喬冥正回過頭也對他們道晚安時,小芸突然又唱道:「手牽手,心連心,同創連體嬰。」

喬冥正快速的瞥過頭俯視仍彎側著身,在他背後的黃小芸。黃小芸那晶亮的眸裡滿是戲弄的淘氣。

喬泠被她這麼一笑,臉更紅艷燙人了。丹則是一頭霧水的問道:「連體嬰?」

喬冥正回頭,對丹安撫道:「沒什麼。她只是祝你們早生貴子,做人成功。」

丹又想問清楚狀況時,喬泠便急忙拉著丹離開。離去前,也不忘反譏嘲弄道:

「祝你們*歡唱*愉快!」說著還替他們關上門。

這下子,抓不到頭緒的反而是黃小芸了,就見她不懂的問著喬冥正。

〔歡唱?這裡又不是KTV,能唱嗎?」

喬冥正笑歎口氣。這小丫頭懂得嘲笑人家夫妻的恩愛,卻聽不懂喬泠將「性愛激情」以「歡唱」嘲弄。

真是矛盾。

黃小芸見喬冥正不打算解釋,還一臉戲謔的邪笑,想起自己方纔的蠢行,又紅窘了臉,哈哈乾笑兩聲,抓起枕頭拍鬆,佯裝愛困的打了哈欠,想逃過尷尬。

「呵——好累哦,我要睡了,晚安。」

「嗯,你剛才的模仿表演很精采呢。怎麼不表演一小段也給我瞧瞧?」

喬冥正早就注意到黃小芸有模仿他人小動作的習慣。不過,他不知他在黃小芸眼裡竟是如她表演的那般傲慢與陰陽怪氣。

「嘿嘿嘿——」黃小芸搔搔頭傻笑帶過,突然又想到什麼似的跳離他三大步,瞪大警戒的雙眼,語氣輕頭又帶威脅的喝道:「喂,你怎麼可以隨便闖進我房間,我警告你哦——我可不是——」

喬冥正微挑了眉,又是一抹嘲笑,完全不理會她的威脅,兩大步就站到她眼前,以身高優勢低垂俯視她。

「不是什麼?美艷的性感小貓。呵——早告訴你我對兒童沒*性*趣的。我可是很遵守兒童保護法的大人。」

黃小芸被他譏諷得又氣又惱,一方面氣她竟對他沒絲毫吸引力;一方面又惱他老提醒他們的年齡差距,她——

咦,不對呀!她怎麼會希望自己對他是有吸引力?

黃小芸冷靜下來,挑眉學他不在乎的盯著他看。

喬冥正不明白自己這麼無聊的舉動所為何來,只是愛看她每每被他逗得不知所措的樣子。

他更故意地靠近她,壓低下身,讓彼此的臉龐近的幾乎貼上,吸取彼此的氣息,刻意輕柔地刺激她。

「怎麼?怕了嗎?」說得狂妄又輕佻。

「誰、誰怕了?!」

黃小芸喊得義正嚴詞,但口氣中的顫抖和眼裡的驚懼卻讓人又憐又好笑。

喬冥正盯了她那紅嫩的雙唇,有一瞬間的恍神,但抬眸一對上她那驚慌的柔眸時,譏諷又回到他深沉的眸中。

他站直身,伸出大掌,輕柔揉撫她那軟細的發漩,笑言:「哈,知道了。小戰士。」

在黃小芸抗議的揮拳中,喬冥正輕聲低笑,絲毫不受影響的踱步離開。

在他關上她房門前,他回頭溫柔道了聲,「晚安,祝好夢。」

黃小芸呆呆瞪著那闔上的門足足有十分鐘之久,回過神時,她羞怯的笑罵一句。

「神經。」

當晚,她做了個非常好的美夢。



喬冥正站在個邊,沐浴在暖暖的陽光之中,眺望著窗下的玫瑰園。整個人顯得柔情而溫暖。

他是在一陣清脆、開懷的銀鈐笑聲中醒來的。

喬冥正像個偷窺者,佇立在窗前,靜靜捕捉著玫瑰園裡那嬌小卻散發著亮眼光芒的身影。

暖暖的朝陽中,黃小芸像個找到新玩具的小孩,雀躍的隨著徐伯的身後跳來跳去。

徐伯是「玫瑰山莊」裡的重要人物,因為他可以培育出最好的玫瑰,讓他們這些喝玫瑰茶成癡的人滿足了口。徐伯的玫瑰園向來不肯讓人隨意進入的,只為了怕他人的粗心折毀了他精心的結晶。

而今早,第一次見到黃小芸的徐伯竟親切的帶著她在園裡嬉玩。

黃小芸彎著身不知跟徐伯說了什麼,只見徐伯點頭呵呵笑著,而黃小芸卻率真的哈哈大笑,陽光下的她,好可愛。

喬冥正隨著黃小芸的開懷也牽動了笑容。

她真是個愛笑的小東西。

喬冥正一直注視著黃小芸的一舉一動,像是心有靈犀似的,黃小芸突然抬起頭,準確的找到他的位置,然後給了他一個燦爛的笑容,手中握著鮮艷的玫瑰花。

他舉起手,抓握手指,也給了她一個溫柔的微笑。就見黃小芸又低下頭跟徐伯說了些話,小心的跳過花圃,離開了他的視線。

喬冥正在黃小芸方纔的笑容中,覺得自己彷彿得到全世界般的感動。對這感覺,他真的太陌生了。陌生的令他不知該如何捕捉。

他搖搖頭,離開了窗前。

唉——就說心靈上的事最麻煩了。



黃小芸仍是輕便的T恤、牛仔褲的裝扮,手中抓著三朵她剛從徐伯玫瑰花園裡摘下的紅玫瑰、粉黃玫瑰和粉紅玫瑰。

這些玫瑰又香又美的還沾著清晨的露水,她見了喜愛,急著想給喬冥正看。為什麼有這股衝動?她也不明白,只是第一個想跟他分享這份驚喜。

黃小芸就像一陣旋風似的衝進大廳,就在她要抬腳跨上階梯時,正好與甫下樓的喬冥正撞個正著。

「小心!」

喬冥正心驚地快手握住小芸的肩膀,將她扶正,心一急就想開罵,才一開口就被她打斷。

「你終於睡醒啦,大睡豬。」黃小芸左手仍抓著玫瑰花,兩手叉腰,仰著頭皺鼻喊著。語氣中有著責備。

喬冥正的雙手像有意識般自動而自然的穿過她的手,搭環上她的背腰,低頭凝視著她輕輕笑著。

「怎麼?一早起來找不到人玩嗎?」

黃小芸被說中心事的臉紅了一會。她向來是早睡早起的健康寶寶,雖然昨晚較晚入睡,但今早仍在固定的時間醒來。沒想到,這一屋子的人好像在比晚起似的,最早起來的又是那個撲克牌臉的喬冥威,她只好無聊的一個人在這大莊園裡逛來逛去。

雖然這莊園裡有很多好玩的事,但一見到她最熟悉又只敢對他大聲喊的喬冥正,仍忍不住抱怨出聲。

黃小芸急欲跳過困窘的話題,高高舉起她手中的玫瑰遞到喬冥正眼前,開心不已地笑著。

「你看,這些是徐伯送我的玫瑰耶。好漂亮喔!徐伯還幫我拔掉刺。你問問看,好香哦!」

喬冥正聞了問她湊到鼻尖的花,也微笑的答著。

「嗯,好香。」

「送給你。」她大方的說著。

喬冥正盯了她好一會兒,微笑中帶著令她猜不透的神秘和情感,瞅著她輕問了句。

「芸,你知不知道三朵玫瑰花代表的花語是什麼?」

黃小芸皺著眉,瞪了那花半晌,以為喬冥正不收她送的花,沒了耐性氣惱叫著:

「花就是花,還有什麼意思?你到底要不要?」

料準了她肯定不清楚花語這事,喬冥正笑容未減,圈握住她的手略略一緊,傾著身,眸裡閃著喜悅的亮光。

「當然要。我沒收過女人送的花呢。」

不是沒人送過,而是他向來對這事沒興趣,往往女人送他的禮物,他皆送給秘書或他人。

黃小芸聽了,俏麗的小臉又綻放明亮的笑顏,心口甜孜孜的,就為了她是唯一送他花的友人。

兩個人皆沉迷在此刻的氣氛,全然不知兩人正親密的接觸。直到喬泠那帶笑的調侃嗓音從喬冥正背後傳來,才打破了這一刻的迷思。

「哇——大哥好浪漫哦!一早就鮮花愛語的。」

喬泠和丹兩人手牽手下樓,就見喬冥正和黃小芸在樓梯口摟摟抱抱,竊竊私語的甜蜜模樣,怎能不驚喜。

喬冥正側轉過身就對上妹妹眼中那抹狡黠的鬼靈精光,挑挑眉,回復到慣有的慵懶和不可測的淡笑,不予回應她的興奮。

丹·貝斯堤眸中亦是那抹像挖到寶似的晶亮,暖昧的來來回回看著喬冥正和黃小芸兩人。

而這之中大概就屬黃小芸最沒神經了,完全不知這三人眼中流竄的訊息。開心的向他們招呼,但仍忍不住數落了聲。

「你們睡得可真晚。」

喬泠臉紅燙地瞪了眼身旁笑得既驕傲又滿足的丹。

喬冥正挑聳了眉,看了這對愛情鳥一眼,悶哼兩聲當作嘲弄。雙臂終於離開黃小芸,環抱在身前,不發一語。

喬泠哪受得了自己成為被調侃的對象,下了階梯向前,伸手握起黃小芸手中的三朵玫瑰,聞了聞,眸裡藏不住嘲弄的亮光,笑得意有所指的。

「嗯,好香。有三朵呢!」

喬冥正對於妹妹眼裡的戲弄仍是不以回應,不怒不惱的淡淡微笑。

老狐狸。喬泠用眼神罵了一句。

黃小芸仍看不出這兩兄妹眼中的較量,只聽到喬泠讚賞她摘來的花,欣喜地對著她笑道:「對呀,很漂亮吧。我摘來的哦。」

說著,她衝著喬冥正笑,急欲得到讚賞般的望著他。

喬冥正在黃小芸的笑顏中,臉部的線條一下子變得柔和了,笑意直達那深邃的眸底,開口附和。

「嗯,芸送的。」

他的附和得到黃小芸開心的笑容。

喬泠東瞄西瞅的,笑得更邪弄了,拉長聲回頭對丹說著,「芸——呢。」

丹的眸中也滿是戲嘲。喬冥正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呵——早安。」

最晚起床的喬冥皇仍有些睡意的打著哈欠下樓來,見著他們四人道了聲早,有些不解的問道:「怎麼全擠在樓梯口?」

「小哥,你看,玫瑰花呢!」喬泠欣喜的拉住經過他們的喬冥皇,意有所指的喊著。

「嗯,很香。」喬冥皇一臉沒啥興趣地打著哈欠。

喬泠白了他一眼,仍不死心的點明道:「三朵呢。小哥,三朵玫瑰的花語是——」

「我愛你。」喬冥皇不加思索的解答,又加了一句,「不過,送黃色的不太好吧。要就全都艷紅的。」說完他便朝餐廳舉步。

喬泠眼中的星光更燦爛了。直勾勾的瞅著喬冥正笑。

黃小芸沒聽見喬冥皇的花語解說,因為她一直皺著眉,很專注的盯著站在她眼前的喬泠的雪白頸子。

突然她大叫一聲,問出她的疑惑。

「喬泠!你脖子上怎麼一塊塊紅紅腫腫的?你昨晚被蚊子咬了嗎?」

她這一喊,造成的效果可真驚人。

喬泠的臉以最快的速度染紅,可能連腳趾都紅了;喬冥正則挑高眉盯著她,有些吃驚;丹·貝斯堤則在驚愕過後,笑得更驕傲更得意了;而最誇張的就屬正在走路的喬冥皇,突然腳一拌,碰的一聲,跌坐在地上,張大嘴地回瞪著她。

黃小芸來來回回的看著每個人,不知道自己又說了什麼,怎麼老是讓一這家人嚇得說不出話。

「哈哈哈——唉喲——哈——」

喬冥皇像聽到什麼世紀末大笑話,也不站起身,就一手指著她,又一手捶著地在那狂笑著。

丹·貝斯堤則愛憐又自大的瞅著喬泠低低輕笑,喬泠又氣又羞的狠狠瞪了他一眼,卻換來他更自大的笑容。

喬冥正更神經了,一直盯著她輕輕笑著,又不說話。

黃小芸脾氣又來了,惱火的對著他們大吼。

「笑、笑什麼啦?!我只不過問了句喬泠脖子上的紅斑怎麼來的!有什麼錯?!你們不會自己看,真的很紅啊!」

黃小芸的激動大吼惹來喬冥皇更誇張的大笑,喬泠則臉紅的像吃了麻辣火鍋,都快頭頂冒煙了,也氣羞地直捶打著笑得像偷到腥的丹。

黃小芸火氣跟著這怪異的氣氛愈搞愈大,見喬冥皇像白癡一樣,指著她唉喲大笑的,她氣得想揍人,腳才踏出去,就被喬冥正拉住。

不過,她仍怒火高漲的對著冥皇吼著:「你到底在笑什麼啦?」

喬泠咕噥低咒一聲,扯著丹就想離開這糗人的狀況,經過喬冥皇身邊兩人還順手拉起他,離開前,喬泠壞壞地回頭對喬冥正甜甜說道:

「大哥,交給你了。請務必善盡*教師職責*!」

黃小芸一頭霧水又沒處發洩滿肚子的怒火,回頭對著仍笑得怪異的喬冥正叫喊著,「到底什麼意思啦?」

「哈——丫頭,你想知道老么脖子上的紅斑是怎麼來的?」

「對呀!然後呢?」

「然後——」喬冥正深沉的眸中閃過一絲狡滑的星光,笑著拖磨著她的耐性。雙臂猛地一緊,直接親自教學。

「就這樣!」喬冥正俯首在她細白的頸間咬吮著。

黃小芸倏地瞪大眼,張著大嘴,也發不出聲音,整個人動也不敢動的從喬冥正的髮梢間瞪著牆壁。

他好好聞,可是——

「你怎麼可以咬我?!」

黃小芸尖叫出聲,用力推開俯在她身上的喬冥正,左手捂上方才被他咬住的脖子,怒瞪著一臉無賴笑容的喬冥正。

喬冥正推推她,走向玄關處的鏡子前,指著鏡裡的兩人,笑著回答。

「你看,是不是跟老么脖子上的一樣?」

黃小芸盯著鏡子裡反射出自己脖子接近鎖骨處的紅斑塊。終於明白咬喬泠的那隻大蚊子就是丹·貝斯堤。

這會兒換成黃小芸的雙頰紅艷如霞,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火燙地快冒出蒸氣了。

喬冥正舔舔方才接觸到黃小芸肌膚的唇,笑得更加誘人且無賴了。

他發誓自己永這都忘不了她那柔嫩帶著香草香的肌膚觸感。

黃小芸瞄了眼喬冥正,見他笑得討厭,眼眸一轉,頑皮念頭一起,衡量著彼此的高度,決定性地抓起喬冥正的左手,倏地張嘴咬上他短袖下結實的手臂,又啃、又咬、又吸的。使出全力的,就怕製造不出效果。

「丫頭,你——」

在喬冥正的驚愕中,黃小芸退開來,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雖然他皮膚古銅,但仍能勉強看出她咬出來的紅斑,她笑亮了眼,仰起頭,驕傲的宣告。

「這樣才公平!」

喬冥正呆愣了一會,然後朗聲大笑,愛憐的抱著她,哈哈笑著。有些拿她沒轍似的。

黃小芸也笑了。笑得星眸晶燦,整個人輕飄飄的。

唉—

她突然有種幸福的滿足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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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31 00:34:02
第五章

「早安。」

黃小芸一臉笑燦如今晨的朝陽,非常有活力的對著甫走進餐廳的王娣道早。

王娣打從第一眼就喜愛這個活潑有朝氣的女孩。根據這兩天來的觀察,她真的覺得小芸和冥正是很速配的一對組合。

由於黃小芸天生討人喜歡的個性,再加上王娣對她的「私心」,所以王娣更加喜愛這孩子了。

她走上前,綻著親和的微笑,伸手替黃小芸撥撥那挑染成淡棕色的短髮,使它更加有型。

「小芸今天第一天要到哥哥的公司上班,是嗎?」

黃小芸每次聽王娣喊喬冥正那顆大樹「哥哥」她就覺得有趣。而這兩天,她也愈來愈習慣王娣那慈母般的溫暖照顧。她開心的點頭,「嗯。」了一聲。

另一陣步入餐廳的腳步聲傳來,黃小芸直覺反應的又喊了一聲。

「早——安。」

那個「安」字在見著來人是她一向懼怕的喬冥威,變得有些顫抖且小聲。

喬冥威仍是不牽動一絲線條,酷酷的點了頭,短促的開口道:「早。」便逕自拉開坐椅坐下來,攤開晨報,啜著香熱的玫瑰花茶。

王娣瞄了眼鐘,輕啊了一聲,微蹙著眉。

「唉—哥哥肯定還在睡。再不叫他起床,又不知會睡到何時了。冥威,你上樓去叫他吧。」

喬冥威聽到母親的命令,手仍端舉著瓷杯,抬起一道眉,無言的瞄了眼母親。

黃小芸站在王娣身旁,以為喬冥威那無言的視線是冷冷的射向她,嚇得她無法控制音量,在冥威放下瓷杯前,尖聲喊叫:

「喬媽媽,我去就好了。」

喊完也不管旁人眼光便衝了出去,還差一點撞上甫進廳的喬禹震和喬冥皇。

「喂——小芸,你叫不動哥哥的啦!」

王娣急忙對著跑出餐廳的黃小芸的背後喊著,但話沒傳進黃小芸耳裡。

她歎日氣不解地道:「這孩子怎麼跑道麼快?」

「她——她要去叫大哥起床?」

喬冥皇像聽到什麼黑色星期五的恐怖怪談,瞪大眼指著黃小芸跑出去的方向問著。

喬禹震則一臉擔憂的望著黃小芸消失的那方。

天啊!黃小芸那莽撞的舉動無疑是將自己打上蝴蝶結的小羊,送進睡虎的大口中。

阿門。

餐廳裡的四人莫不低聲為她祈禱。

只因為,喬冥正什麼都好,就是有貪睡再加上嚴重的下床氣。

只要不讓他睡到自然醒,那個膽敢去惹他睡眠的人就最好等著被拆骨。

就連力氣也頗大的喬冥皇去叫他,都常常被喬冥正揍得眼睛一圈黑輪,為了保全他這張招牌帥臉,他死也不敢再去叫喬冥正起床。所以,每天早上叫喬冥正起床的工作,便落在每每皆能順利逃脫的喬冥威身上了。

四人眼裡彼此傳訊著擔憂,黃小芸那小個兒的身高……

這……唉——

阿門。



黃小芸想也不想的,就直接開門衝進喬冥正的房內。

雖然昨天他們「互咬事件」被大夥兒整天投以暖味的眼光和竊笑,氣得她發誓要跟喬冥正保持距離。

不過,反正只是叫他起床嘛!哪有多難!只要她進來大喊「起床」就出去,不就OK了嘛!

這小小的「勞動」總比坐在餐桌前跟喬冥威那撲克牌臉大眼瞪小眼的好多了。

「起——」

黃小芸張嘴就以天崩地裂的音量想完成工作,可是在見到眼前的景像時,她就瞪大那原就圓亮的大眼,張著嘴,聲音卡在喉嚨裡。

陽光灑遍的白色大床上,喬冥正斜趴睡在上,右手抱在白色的枕頭下,左手略斜搭在床邊,絲絲黑髮沾蓋在露出的左頰上,白色的被單只斜蓋住那結實有型的臀部以下,露出結實完美的裸露背脊,隨著他淺淺均勻的呼吸,規律的上下起伏著。

黃小芸彎蹲著身仔細的打量喬冥正那張熟睡的臉,那睫毛又翹又長又濃密的讓人嫉妒,高鋌而直的鼻樑,配上厚薄適中有型的紅艷雙唇。

乖乖!這男人的睡姿可真夠撩人的!

如果把這景像拍下來,嘿嘿嘿,肯定能賺爆!

黃小芸眼泛「金」光。興奮之情彷若大把鈔票自動長了翅膀,飛進了她的荷包裹。

「咯咯咯……」黃小芸愈想愈興奮的獨自怪笑起來。絲毫沒注意到床上的喬冥正已睜開了眼正看著她。

「呼呼呼——不能叫他、不能叫他。照相機在哪咧?」

黃小芸也不管這是別人的房間,逕自東翻西丟的找起相機,而且竟還邊找邊怪唱著自已編的曲調。

「照相——機。多可愛的照相機——你在叨位?」

她一路翻找著床底下,又摸到床頭櫃,伸手才握上抽屜的把手,突然腰腹間一股強大的後拉力,嚇得她放聲尖叫。

「阿—」

一陣天旋地轉,等到睜開眼來,就見喬冥正那帶笑的臉俯在上頭,瞅著她笑得恐怖。

喬冥正整個人壓在她上頭。今早的她換下了T恤和牛仔褲的輕便裝扮,改穿上一件套頭淺咖啡的針織短袖衫,搭配上深咖啡的一片式短裙此刻則因翻滾而略開,年輕俏皮又不失上班的端莊。

喬冥正兩手握住她的小手,靠肘部支撐起上半身,減輕壓在她身上的重量。而兩人相交疊的身軀觸感,卻讓他滿足的想升天。這感覺該死的對極了!

該死!實在不能太苛求剛睡醒的、年輕健康的正常男人的生理和心理的反應。

「你——」

黃小芸仰躺在殘留著他體溫的床上,直望進他那深邃帶笑的黑木瞳孔中,平常往後梳的瀏海,此刻柔順的垂了下來,罩住兩人的目光。

她想不通,怎麼會有人能同時擁有慵懶和力量的感覺。她覺得自己好像跑了幾百里,心跳的像鈐響的鬧鐘似的,又急、又快、又大聲。

喬冥正低低的輕笑出聲,剛睡醒的嗓音,又粗啞又誘人,瞅著她笑:「一早跑進男人的房裡,會發生什麼事你知道嗎?」

「會……會有什麼事?」她的聲音顫抖的可憐。

「嗯……不是劫財,就是誘色。而男人通常都只想到後者的可能性。」

「咿—唔——」

在黃小芸張嘴抗議時,喬冥正抓住這一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俯下頭,攫住了她的唇瓣,奪走了她的呼吸。

這一吻,溫柔而有力,他的舌頭探進她唇內,迅速、深入的佔有。黃小芸嚇了一跳,瞪大雙眼,嘗試往後撤退,但喬冥正拒絕放開她,他的唇在她唇上游移,低喃的說著她聽不清的誘哄,她發出了微弱的抗議聲,卻被他以更溫柔的吻封住了。

黃小芸慢慢閉上雙眼,她覺得體內像奶油一般融化,世界在她底下傾塌了。第一次意識到自己體內的女性化,無助地任他攫娶馴服。

「嗯……」喬冥正在黃小芸馴服的那一刻,他的吻變得不再溫柔了。他的唇飢渴而熾熱。他的舌頭狂野地飽嘗她唇上的甜美滋味,並強迫她也品嚐他的。

她的一隻小手,在他放開改而圈上她的背腰貼上他時,悄悄來到他的胸前,他的大掌探進上衣內,揉撫她絲滑的背脊,而她的小手卻像蝴蝶的翅膀輕柔地撫觸,讓他的心臟在胸腔裡重重的撞擊。

喬冥正不記得自己曾被一個小小的吻撩撥得如此神魂顛倒過。他真想就這樣一直吻下去,直到他被迫得抬起頭來讓兩人呼吸。

當他終於找到力量抽開身子時,不自禁地沉溺在她那兩潭迷濛而驚異的黑眸中。他申吟了一聲,忍不住又低下頭在那被他舔當紅艷的唇上重一啄,才強迫自已退開。

就在那一刻,喬冥正找到昨早那心靈的事的答案。

他從不曾有過如此脆弱的感覺,但他一點也不在乎。

「一早進男人的房裡,就會發生像是這吻,甚至是更深入的事。」喬冥正粗啞地道,「現在你滿意了嗎?」他不滿意。喬冥正在心底挫敗的大喊。

上帝啊!她的味道還在他唇上流連不去,他整個身體都因為想要她而疼痛不堪!

滿意?黃小芸瞪大雙眼。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了?這全然不像她,她的初吻就這樣被奪走了,更惱人的是她竟是心甘情願的。被吻了之後,那接下來要怎麼辦?

嗚……她突然好想哭。

黃小芸小臉一皺,突然放聲大哭,哭得像個舔到嘴裡的糖掉在地上般大哭的孩子,哭得喬冥正心又慌又急的。

「哇——哇——」

「你怎麼了?芸別哭,乖。哦,老天。」喬冥正急得放開愛撫她背的大手,改撫上她沾濕淚水的小臉,不停拭去她掉的凶的淚珠,又急又慌的不停哄撫她。「別哭,別哭,芸,告訴我,怎麼了?嗯?」

「哇——嗚——你、你偷走人家……人家的初吻!而且,而且你還沒刷牙!哇——初吻,一、一點都不美!你要賠我啦!哇——」小芸哭得、說得斷斷續續。

喬冥正聽得是又好氣又好笑,在吻上她的那一刻,她青澀的反應早告訴他這是她的第一次,對此,他一點都不愧疚,甚至是驕傲而自滿的。

他抬起手愛撫她柔嫩的粉頰,笑得柔情。

「都吻了,要怎麼賠?」他眸裡泛著促狹,逗弄得提議:「不然,就像昨天我咬你那樣,你再吻回來好了。很公平了吧?」

黃小芸止住了大哭,抽抽噎噎的用小手揉著臉,瞪著他一臉無賴的笑容,嗔道:「你當我阿呆啊?」

「不然要怎麼辦?」他用鼻尖貼上她的,鎖住她的目光,佯裝無辜的笑問她。

黃小芸被他看得心慌意亂的,但仍努力藏住她的柔弱無助,刻意以凶狠的語氣道:「要,要吻兩次回來才夠本!以牙還牙!」

「呃?」喬冥正張大眼,一秒過後,他抱緊她,整個人貼緊她每一處,臉埋在她玫瑰香的雪白頸項旁,放聲大笑,連床都在震動著。

天!他早該習慣她不同他人的邏輯概念。他愛死了她這好玩的個性。嗯——這一點至少在接下來的計劃中,不致於讓他感到無聊。

他想馴服她成為他的。然後呢?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要她成為他唯一的佔有。

黃小芸被這麼親密的感受嚇壞了,於是她以凶悍來隱藏她的困惑。她小手用力推著喬冥正那結實又好聞的胸膛,凶巴巴的喊著。

「起來啦!我快被你壓死了!快起來啦!上班要遲到了啦!你不要害我第一天就遲到。你可不能籍此扣我薪水哦!」

喬冥正知道她的羞窘,終於離開她,翻側著身躺在她身旁,一手托著下顎撐起身看著她跳下床,她的動作之大因而扯開了蓋在他身上的被褥。

他仍不改姿勢的,大方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眼眸裡滿是他不知的柔情蜜意。

「快起來啦!大睡豬!這麼大了還要人叫你起床。」黃小芸叨叨唸唸的站在床邊,回頭罵著,可是她一回頭便放聲大叫。「藹—你、你、你、你怎麼沒穿衣服啦?!」

看著她小手捂著嫣紅的臉,死閉著眼的無措模樣,喬冥正再一次忍不住朗聲大笑,還故意站起身,大方展示他自傲的完美身材。

黃小芸睜開眼一秒,又急、又氣、又羞窘的團團轉,伸手抓起枕頭便朝他狠狠K下去,哇哇大喊著:「你這個大變態的豬!」

「哈哈哈——」喬冥正逗她逗的好玩,還壞壞的一直提醒她「我還欠你兩次吻呢!嗯——來嘛!來嘛!」

「不用了!不用了啦!給你欠著!」黃小芸被他逼得四處逃竄,又氣又羞的尖叫大吼。這男人怎麼這樣啦?!

「可是我不喜歡欠人。快,我要一次付清。」

「藹—你別太過分哦!你牙齒編號了沒?啊!」

一陣不滿的嘖聲在門房入口處傳來。

喬冥正急如閃光的拉起被單遮住自己,坐在床沿。

喬泠一臉促狹的笑臉站在那搖頭嘖嘖出聲。丹·貝斯堤則因氣憤於愛妻見到別的男人的裸體而眼冒怒火,站上前擋去喬泠的視線。讓她明白的讀出他眼裡的不悅。

喬泠受不了的翻白眼,安撫道:「小芸剛好擋在大哥前面,所以我根本沒看到大哥那完美的身材啦!」

完美?這兩個字又讓丹更不滿的挑高眉不語。

「喂,你們夫妻倆拌嘴,別在我這,OK?」喬冥正受不了的開口抗議。有些氣惱被他們打斷他方纔的遊戲。

喬泠和丹第一次聽見喬冥正氣惱的抱怨,驚訝地瞪大眼望著他。

黃小芸氣鼓鼓地怒瞪著他,臉龐紅艷如火,眼裡則射出警告的威脅。「你給我小心點!」真是丟死人了。

喬冥正又是那抹無賴的慵懶微笑,也以眼神鎖住她的眸道:「還有兩次。」黃小芸的臉更紅了,不過是氣紅的。

喬泠和丹面面相覷,同時綻放彼此會意的微笑,他們都看清楚喬冥正和黃小芸之間的眼波流情。

大新聞。他們要搶得獨家報導這第一手資料。

喬冥正絲毫不在意喬泠他們的宣揚,相反地,他是故意要讓消息曝光的。

呵呵呵——他果真是千年狐轉世的!


如果有人以為所有的秘書都只是公司用來擺門面、當花瓶的,那她就是瘋了。黃小芸自從來了喬氏的秘書室當工讀生後,才知道,原來做個稱職、專業的秘書是如此累人的事。

舉凡會議佈置、記錄、茶水、行程等等大大小小的事皆要處理。即便這秘書室裡有八位專業秘書,仍常忙得不可開交。這讓黃小芸更加崇拜陳寶珠了。

沒想到陳寶珠一方面要掌管秘書室,另一方面又是喬冥正的專屬秘書,處理他大大小小的事。

說到這喬冥正,黃小芸可就有一大堆的話要說了。

有了那天早上喊他起床被他「壓吻」的經驗後,黃小芸又成了玫瑰山莊的頭條新聞第一女主角,氣得她發誓絕不再做這蠢事,省得落人閒嗑牙。

不過,發誓歸發誓啦。每天早上時間一到,六對眼睛同時飄射到她身上,尤其是喬冥威利眼一挑,她就嚇軟地乖乖去叫喬冥正起床。想當然爾,她這一去會發生什麼事。

喬冥正每天早上可不只「還」她兩次吻,還加了一堆利息。都長得像大樹一樣的人了,竟還要每天要人叫才肯起床,真是受不了!

想到喬冥正這半個月來的逗惹舉動,黃小芸忍不住哈笑了一聲,又眼眸警戒的東飄西瞄,就怕被辦公室裡的同事瞧見了她怪異的舉動。

黃小芸在鍵盤上敲下最後一個字母鍵,然後存檔,再按下Priny指今,等待列櫻這半個月的工讀生生活大致上都很不錯,算是挺偷快的。

大致上——

「哎喲,你手腳可真慢!要你打個文件,都等到天快黑了!」

哎她的工讀生涯就只除了這個不好!黃小芸低著頭等電腦將文件全列印出來,不太想搭理俞漩的尖酸刁難言詞。

說也奇怪,黃小芸跟誰都處得好,就是跟俞漩在她第一天進公司兩人就不對盤。這女人老愛挑喬冥正和陳寶珠不在時專找她麻煩,氣焰之高的老提醒她身為工讀生該有的職分。

俞漩伸出她那塗滿寇丹的凝雪蔥指撥撥濃卷的發,高翹的假睫毛高高揚起,眼眸惡狠的瞪著黃小芸。

誰不知要能進入陳寶珠的秘書室,就是躍進龍門的第一步。

想她三十四F的惹火身材,迷煞了多少大老小開的,算命的說她是少奶奶大富之命,從她進喬氏的第一天,她就決定要坐上「喬太太」的寶座。

喬冥正是她的夢想,用盡一切,風情萬種就是沒見那喬冥正有半點動作。在喬氏多年,她深知喬冥正可不是啥柳下惠的衛道人士,而是他公私分明的個性,才成了她無法進一步的礙處。

沒想到,半個月前她竟見喬冥正護航黃小芸進公司,雖然喬冥正仍公私分明,並未對黃小芸特別待遇,但憑她女人的直覺,她就是知道喬冥正對黃小芸的不同。而那份不同正是她對黃小芸痛恨的起源。

方纔她抬頭一瞧見黃小芸不知在想什麼,想到分神外還笑得眼眸情迷的,她就嫉妒地氣惱。

哼,這小女孩要以為吃得下喬冥正那龍王,那她就大錯特錯了。配得上喬冥正的是她風姿百媚的俞漩!

「我交待你的文件到底打好了沒?」俞漩氣焰高傲地扯嗓直呼。

「好了。」黃小芸將手中的文件收列好,仔細檢查了一通這才交到她手中。她努力想憋住氣,她很懷疑俞漩是不是用香水洗澡?味道之嗆,濃的讓人難受。

據她說,這味道能讓男人心神大動,意亂情迷的任她宰割。這是她有一次在廁所裡不小心聽見她和同事說的。

黃小芸想那些男人肯定是大腦缺氧的關係,而不是因為這香水的味道。

俞漩不客氣的抽過文件,看了一下,氣惱於找不到失誤。瞪了她一眼,又碰地丟了一疊文件,快速交待。

「這些全幫我分類好,裝訂起來。這是開會資料,你可別給我搞砸了!」

黃小芸沒好氣的瞄了那足有三十公分高的文件,認命地點頭接受。

哎——工讀生嘛!就是萬能的打雜小妹啦!

在此之前她也有些打工的經驗,所以對於俞漩的刁難、不友善,只要不太過分,她都能接受的。反正有她這號人物存在,日子比較不無聊。

俞漩對黃小芸的忍氣吞聲很是滿意,不屑地重重呼聲,喀喀喀的踩著她高細的酒紅高跟鞋回坐位上。

黃小芸動手開始分類那疊文件,俞漩才剛走,隔壁的同事徐青欣就滑動她的坐椅到她身旁,眼一瞄俞漩那翹擺的屁股,小聲地為她打抱不平。

「嘖!她當真以為自己是老大呀!瞧她做的。小芸,這文件其實沒那麼急的,你慢慢來沒關係。」

黃小芸看著徐青欣那削的比她還短、還勁爆的短髮,配上她胖大的臉,給了她一個無所謂的笑容。

「沒關係,反正早晚都要做的。」

她很喜歡徐青欣那豪爽的個性,一百七十公分的身高配上七十公斤的體重讓她看起來更高壯。不過,她卻是個很勁爆的人,開朗、活潑又能幹。她們第一天見面就投緣的不得了。

「哼!她那囂張的態度真令人噁心。她一直以為她能得到喬先生的青睞呢!」

黃小芸挑挑眉不語,她不否認喬冥正在女人堆裡是很吃得開的。俞漩會看上他,不令她驚訝,就不知這喬……

「黃小芸,幫我倒杯熱茶!」

俞璇一見徐青欣跟黃小芸在咬耳朵,她便有氣。

「喂——」徐青欣這下可火了,扯著嗓就想跟她理論。

黃小芸一個動作打斷了她,她不希望害徐青欣跟俞漩在工作上不愉快。

她馬上上前,隱忍脾氣的問道,「你要喝那種熱茶?」

「綠茶!」

「好的。」

黃小芸給了徐青欣一個安撫的微笑,朝茶水間跑去。不久便端來一杯熱騰騰的綠茶給俞漩。

俞漩一喝又尖聲怒罵。「你要燙死我啊?!你懂不懂怎麼泡茶啊?要是給客戶喝到這種茶還得了啊?!」

黃小芸深呼吸又吐氣,仍壓下脾氣,笑著道:「對不起,我再去換一杯。」

再換一杯熱綠茶。

「呸!這是什麼?換一杯花茶來。」

反反覆覆的,面對俞漩那有意的再三刁難,黃小芸真的火了。碰到喬冥正連話也不說。

喬冥正濃眉高高一挑,疑惑不解的跟了過去,替她開了門,又跟著她走回秘書室。

秘書室內的氣氛因他的步入而靜的嚇人。

黃小芸一心全在那杯熱茶上,就怕出了閃失,沒意識到辦公室內詭譎的氣氛。

她將茶端放在俞漩桌上,扯開稚氣的微笑,自信滿滿的對著一臉慘白的俞漩道:

「俞小姐,這杯花茶,你一定會滿意的。」

開玩笑,喬冥正的玫瑰花茶連她這顯少喝茶的人都會上了癮,她就不信俞璇這會兒能挑出什麼毛病來。

辦公室內氣氛僵到最高點。俞漩更是連氣都不敢吭的刷白了臉,尷尬地凍僵了身。

「什麼時候小芸也負責替你倒茶水了?」

喬冥正站在黃小芸身後,成了一道高聳的屏障,低垂著冷冽的黑眸,臉上仍是那抹邪魅、令人猜不透的淡笑,語氣卻森冷酷寒。

俞漩尖銳的抽氣聲,在這肅靜的氣氛下更顯清晰可聞。

喬冥正眼眸一飄,盯著黃小芸那堆疊放文件的凌亂桌面,臉上的笑容更加駭人的難測了,直瞅著身子顫抖的俞漩。

陳寶珠臉上的表情也好看不到哪去,冷著臉瞪著她。

「喂?」黃小芸黛眉微蹙,一臉茫然的來回看看所有人。怎麼這三個人的臉色都這麼難看?其餘則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喬冥正眼瞅了下黃小芸,深沉的黑眸對上了陳寶珠,語氣有著不容忽略的不悅。

「陳秘書,從今天起,小芸只接受我的指派。」

「啥?」黃小芸瞪大了眼,正想搞清楚整個狀況,喬冥正竟擺出老闆之姿,威嚴一喝。

「黃小姐,跟我來!」話甫落轉身就走人。

「啊?」黃小芸來來回回的看著陳寶珠和喬冥正,在陳寶珠的示意下,她只好提腳朝喬冥正跑去。

兩人一步進喬冥正的辦公室,黃小芸便朝他開炮。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啦?」

喬冥正嗤笑一聲,伸手點過她揚翹的小鼻子,沒好氣笑道:「真搞不懂你這麼凶的脾氣怎麼還任俞漩欺負?」說到這,他兩手將她困在胸懷裡,有些疼惜的輕言,「怎麼也沒聽你抱怨工作上的事?」

黃小芸整天笑笑鬧鬧的,回到家也是一副開朗活潑的樣子,他才一直以為她在公司過得愉快。要不是方纔,還不知道她竟在公司受了這麼大的委屈。

「有什麼好抱怨的?大家都對我很好呀!當然只除了那壞巫婆啦。」說著她做了個稚氣的鬼臉,仍是燦陽的笑容。「不過我以前打工的公司也有像她這種巫婆角色哦!工讀生都會遇到的啦!」她滔滔說著經驗,笑得開懷。

喬冥正額貼上她的,眸對眸的笑著疼惜。黃小芸漸漸止住了笑,感受到兩人之間流竄的親密,讓她既期待又羞怯的。有些不好意思直望著他,星眸四處飄呀飄的。

就在喬冥正的唇快吻上她的櫻唇時,黃小芸突然瞪大眼尖聲高喊了一聲,突兀的分開兩人的貼觸。

「藹—死了啦!死了啦!」她哭喪著臉尖叫。

「怎麼了?」他擔憂心急地哄撫。

「今天要註冊,我還沒去合庫繳錢啦!藹—三點半了啦!怎麼辦?」

喬冥正笑歎口氣,搖搖頭,抓住跳個不停的黃小芸,二話不說地帶她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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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31 00:34:30
第六章

哎——

喬冥正雙手轉動方向盤深深歎口氣。呵,他發現自從認識黃小芸之後,他歎氣的次數好像一天比一天多。如果照大家傳誦的「歎一口氣,少活三十秒」的說法,那他的壽命大概也差不多了。

真不知道這小迷糊是怎麼平安活到二十歲的?

日子過得迷迷糊糊地,不是忘了帶錢,就是忘了要繳錢。好不容易考上了轉學考,今天也給她差點迷糊到忘了報到註冊。考試靠運氣,生活哲學亂糟糟的。

哎——

黃小芸坐在駕駛座旁心虛地不敢吭一聲,只敢偷偷抬眼瞄了眼喬冥正。

沒想到這喬冥正是這麼「有辦法」的大人物。

先前她急得跳腳、慌了方向時,喬冥正冷靜的帶著她到公司最近的合庫繳學費,沒想到她提款卡裡空空如也,喬冥正二話不說,趕在三點半的最後一秒幫她辦妥。

到學校註冊時,又因為她忘了先回原學校申請一份文件而差點注不了冊,喬冥正又出面替她解決了。

而這其中,隨著她捅得樓子愈大,喬冥正的臉就愈來愈難看,還懶得多跟她廢話一句。

黃小芸又羞愧又心虛的,也難得不跟他大小聲。回山莊的路上,喬冥正仍不吭一聲地開著車。她受不了這沉寂的安靜,偷偷觀察他的表情。

喬冥正不知在想什麼,又是歎氣、又是微笑的。

哈——她認得這嘲訕的笑容。

黃小芸半轉著身,對著喬冥正挑眉直言道:「你又在恥笑我了嗎?!」

喬冥正打了個左轉方向,愣了半秒,抬眼瞅著她氣鼓鼓的小臉,搖頭輕笑。

「我在想什麼,你又知道了?」

「當然。看你那偷笑的表情我就知道了。」

「偷笑?有嗎?」

「有!」

對她篤定的稚氣表情,他回以輕笑。忍不住挪出右手輕擰她可愛的小鼻尖,惹得她抗議一叫。

「好吧,我承認我在偷笑,笑你這個小迷糊。」

「我才不迷糊呢!」

「有,你有。」

「沒有。」

「有。」

「沒!」

兩人就這麼笑笑鬧鬧地一路爭論。喬冥正愈來愈享受跟黃小芸這樣無意義的鬥嘴感覺,而黃小芸也愈來愈依賴喬冥正所給予的」切。那是一種很幸福的感覺。

車子停在玫瑰莊園的高聳鏤空大門前。喬冥正止住了大笑,微皺著眉盯著大門前,背對著他們,身高頎長壯實的男子。那男子鬼鬼祟祟的在莊園前又是探頭、又是搔頭的來來回回走著。

黃小芸順著喬冥正的視線看出去,盯著那斜背著NB的鮮橘背包,T恤牛仔褲、氣墊布鞋打扮的高壯男子。

「藹—」

黃小芸突然大叫一聲,無預警的開了車門,飛快地跳了出去。喬冥正又急又怒地大吼一聲,伸手想抓住她,卻撲了空。

「芸」

他的大吼止不住黃小芸的衝動,眼睜睜地看著黃小芸又吼又叫地朝那名男子衝過去,他急忙開車門下了車。

那男子在他們的叫喊聲中回過了頭。男子臉上的表情由困惑轉而驚喜,張開雙臂,緊握成拳,像個上場打鬥的拳擊手般叫囂,以驚人之姿朝黃小芸衝撲上去。

喬冥正高高吊提的心在見到那男子的臉時,緩緩放了下來,靜立在車門旁,瞇著眼緊盯著這上演的一幕。

他看見了,一個一模一樣、大一號、男性的黃小芸。

「芸——」

「耘——」

黃小芸興奮過了頭,忘了自己此刻是短裙的裝扮,竟跳撲上雙胞胎哥哥——黃大耘的身上,兩兄妹笑笑打打、又吼又叫,最後黃小芸整個人壓掛在黃大耘的背上,兩手圈抱著他結實粗壯的脖子。黃大耘略彎著身,又叫又笑的威脅要將妹妹甩下地。

一陣不悅、警告意味濃厚的輕咳聲在兩兄妹間突兀的響起。

喬冥正嘴角揚著弧度完美的微笑,但那深沉的黑檀目光裡卻是冷冽刺骨的精光。

黃大耘微彎傾身,抬起和黃小芸一模一樣回亮大眼望著他,黃小芸仍壓伏在他背上,逸著燦陽的笑容甜甜地看著他。第一次,他嘗到了吃醋的滋味。

他很不高興!

非、常、的、不、高、興!

喬冥正仍揚著那抹詭譎難懂的微笑,挑高一眉緊盯著相疊的兩人。

即使大致猜出這男子的身份,但見到黃小芸跟其他的男人如此親密的舉動,仍讓他胸口燃起熊烈的怒火。

黃大耘有些訝異,看著這雄偉精練男子眼中的深沉和不悅。就見他伸手輕輕鬆鬆地將壓在他背上的黃小芸抱下來,在黃小芸站定在地上時,一手還宣告佔有似的環搭在小芸的腰上,將她拉貼著他站。

黃大耘伸手撫著頸背,動動筋骨,一抹瞭然的笑出現在他有些稚氣的臉龐上。

不過在他看著妹妹臉上那沒察覺任何異狀,仍衝著他開懷笑的小臉時,就有些同情的對老妹身旁那不凡的男子一笑了。

喬冥正挑挑眉不語,眸中的不悅褪去,又是那令人不解的淡漠表情。

黃小芸依舊對這一切無所覺的少根筋。她像個到了遊樂園的孩子,星眸閃亮的高興叫喊著。

「喬冥正,這是早我三秒出生的黃大耘。」

「哥哥。」黃大耘第一千次糾正。

「嘖,早三秒也想叫哥哥。」

「早三秒就是哥哥了!」

喬冥正聽著這兩兄妹的對話,終於知道黃小芸愛跟人鬥嘴的習慣哪來的。

黃小芸白了黃大耘一眼,想跳過稱謂之爭,又是一臉燦笑的問著,「咦,你怎麼跑來了?」

「還說呢!你看!」黃大耘拍打了下手中捏得發皺的紙條,口中抱怨連連。「老媽竟連你搬到這也不查清楚,電話也沒記得。我跟老爸從日本比賽回來,老爸都氣瘋了。你又沒再打電話回家,家裡兩老快吵翻天了,我就被派上來看看你的狀況。還有你!」黃大耘說著竟氣紅了眼,抬手用手中的紙張重重一彈打上黃小芸的額上,叫吼著,「你真是夠了你!錄取通知單竟還丟在家裡,轉學申請書也寄回家裡!你這樣怎麼註冊呀?你——」

黃小芸被他的吼罵早嚇得躲到喬冥正高壯的背後,黃大耘仍氣得繞著他轉的向她追罵,但在喬冥正不悅的挑眉注視中止住了怒火。

「嗚……人家註好冊了嘛。」黃小芸手撫著被拍打到的額,可憐兮兮地躲在喬冥正背後小聲說道。

在黃大耘又想發言前,喬冥正舉起手,保護性的護著黃小芸,對大耘開口。

「先進屋裡吧,有話等會兒再說。」

說著就領著兩兄妹坐上他的車,在遙控器上按下一組複雜的密碼。高聳鏤空的大門便緩緩開啟,喬冥正將車開進了跑道,門在他們後頭關上。

「哇——你真的住在這呀?!我還以為老媽把地址抄錯了呢!害我在門口看了半天。」

短短的車程中,這兩兄妹仍有本事拌起嘴來。而喬冥正呢?

唉——



被人當成展示品觀看的感覺是什麼?

問黃大耘、黃小芸這對雙胞胎兄妹就知道了。

「哇——真的一模一樣呢!」

「他的眉毛比較濃,她的鼻子比較扁。」一道白眼射向對方。

「嗯。一個粗獷,一個秀氣。」

「可是都好可愛哦!」

黃小芸和黃大耘兩人就這麼站在客廳中央,讓喬家所有人,來來回回、上上下下、左捏右揉的觀看評論。兩兄妹眼光斜視對上彼此,笑得有些牽強、尷尬。

從小到大這種場面他們自是見多了,心情好時,開放三分鐘;心情不好時,就一拳揮出去了事即可。不過,同時被五、六個高大俊美又氣勢不凡的人品頭論足的話,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黃大耘在乍見到喬泠那精靈不凡的美貌時,雙眼為之一亮,閃爍光芒。看得癡心狂跳,直到丹·貝斯堤面露凶相的擋去視線。

身為同個受精卵出生的黃小芸哪會瞧不出他的心事。

黃小芸兩手輕鬆環抱在胸腹間,直接了當的斷了他的遐想。

「你沒機會了啦!人家有老公了!」

黃大耘聽聞,尖銳的倒抽一口氣,半轉側身,一手指著被丹擋去一半的喬泠,驚愕地大吼出訝然。

「她結婚了?!你誆我啊?!有人那麼想不開的?」

一段無心評斷,惹得一陣腥風怒濤捲起。

滿室的靜默。果然是兄妹,同樣說話不經大腦的。

喬冥正搖頭歎笑。

除了丹·貝斯堤鐵黑了臉,青筋浮跳之外,其餘人臉上皆是藏不住的戲謔,連向來面惡的喬冥威眸裡都有藏不了的玩味之火。

黃小芸忍不住翻白眼,沒好氣的拍下黃大耘舉高的手,受不了的回道:

「人家幸福的很。你嫉妒啊?小心牙齒編號不齊全,我等會兒還要幫你找。」

「不是啦!我是說她那麼年輕,又——」」貝大耘急急的想多說什麼,但眼一接收到丹那「不友善」的眼神時,才又止住了沒大腦的說詞,尷尬的搔頭嘿嘿傻笑。「嘿嘿嘿。很幸福,很美滿。」說著說著竟拍起手,銼銼地跳起舞步,唱起歌來。

「手牽手,心連心,共同創造連、體、嬰!」

「手牽手,心連心,共同創造連、體、嬰!」

跳唱之間,黃小芸竟也跟著拍起手,唱了起來。兩兄妹默契極佳,舞步相同,音調相同,連最後Ending時竟都同時擺出左手貼心,右手高舉,右腳前彎左腳後屈的蠢爆動作。

「哈、哈、哈」

喬冥皇終於受不了地拍桌大笑,笑得眼淚直流。王娣則笑得「哎喲、哎喲。」直喊。喬泠也咯咯咯的笑倒在丹的懷裡,丹原本氣黑的臉此刻則不知該惱還該笑。喬禹震和喬冥正、喬冥威三父子則笑得最穩重,但眼眸裡的笑意可不比其他人少。

大耘小芸兩兄妹似乎習慣了這場面,兩兄妹亦相互擊掌大笑著。「耶——」的直歡呼。

喬冥正長臂一伸將黃小芸拉至身側,笑意裡滿是寵溺的憐愛,大掌撫揉上她軟細的發漩。黃小芸則對著他甜甜一展笑顏,笑得他心口柔情漲滿,想捕捉住這一刻。

喬冥皇笑得肚痛,受不了地哇哇笑喊:「天啊,你們兩兄妹真是一對寶!哈——真好笑!你們在耶什麼呀?!」

黃小芸和黃大耘相視一笑,這才回答。

「我們倆小時候只要有一個人,惹了老爸或老媽生氣時,就會很有默契的耍寶。」

「對呀,這一招一直都很有效。這樣我爸媽他們就會像丹現在一樣,不知是要氣得打我們,還是要大笑。」黃大耘也很神氣了得的說著兩兄妹的趣事。

一段話也道出了兩人深厚的兄妹情。

方才黃大耘的無心之言。惹怒了愛妻如命的丹,黃小芸一意識到危險,兩兄妹便有默契的搞笑耍寶,成功地化解了危險。

喬冥正疼愛的一手輕摟上黃小芸的腰側,不避諱的當眾宣告佔有。所有人皆趣意濃厚的面面相覷。

「你們父母有你們這對兄妹真是幸福!」王娣慈母的心態,伸手拍拍高壯的黃大耘的手臂,一臉疼愛。

「當然,我們可是他們求了七年才求來的呢!」黃大耘毫不羞怯地大言說道。

黃小芸在一旁也「嗯、嗯。」的附合著。

「對呀!我們兄妹是在我爸媽結婚七週年當天生下來的。而且是我老媽自然生產的哦!」

「哈——老媽最樂了。她說這樣結婚週年紀念日和我們兩小兔崽子的生日全一起包辦,她可省多了。」

兩兄妹輪流說著黃家最為津津樂道的大事,大夥兒聽的是莞爾一笑。兩兄妹的成長過程根本是一齣爆笑卡通劇,逗得大夥兒不時哄堂大笑。

兄妹倆的個性是如出一轍的急性子、粗神經。只不過黃小芸迷糊多了。

「對了,小笨瓜,你還沒說你今天到底怎麼註冊的?」黃大耘突然想起的問著坐在喬冥正身旁的黃小芸。

黃小芸皺皺小鼻子,見喬冥正沒意願出言解救的表情下,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出下午的過程。

黃大耘在聽完整個狀況後,一臉受不了的翻白眼,叱道:「說你呆,你還真呆呀?!要是下午沒有喬大哥的幫忙,你就只好捆好包袱,回家等著被老媽念到死好了!」

「我就說我不是故意的嘛!」

「對。你哪次迷糊是故意的!老愛麻煩人家!」

「黃大耘,你牙齒編號了沒?」黃小芸被激怒地站起身咬牙大吼。

黃大耘則一臉涼涼的,揮揮手道:「早在娘胎就編好了啦!」

兄妹倆突然吵起來,可嚇傻了喬家所有人,來來回回盯著他們看。

喬冥正沉下臉,皺著眉,就擔心黃小芸火爆、顧前不顧後的脾氣又會衝動的惹出了意外。才正想要伸手制住黃小芸,可已經來不及了。黃小芸已一臉深沉的朝高大健壯的黃大耘衝去,黃大耘褪去了稚氣,一臉肅沉地擺起架式準備迎戰。

碰——

誰也沒看清楚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只知道身高、雙重懸殊差異的兄妹兩人,互揪住彼此的衣襟和手臂,事情發生得太快,快得讓人措手不及,下一秒,就見高壯的黃大耘被嬌小的黃小芸一記漂亮、俐落的過肩摔,重重壓制在地毯上動彈不得。

全場默啞的連呼吸聲都沒有。

「一——一本!」

喬泠高高舉起右手,站在兄妹倆中間,學著日本卡通裡的柔道裁判,做出判決黃小芸獲勝的口號和姿勢。

喬冥皇最捧場的吹口哨,拍手叫好,但心底可是冷汗直流。想起第一天黃小芸威脅要打的他滿地找牙,他當是誇口好玩,今日一見,才知他該感激當天大哥保住了他男人的自尊心。吁——

喬冥正對此則是眼睛為之一亮的,心更加確定了。他走上前,單手就將黃小芸拎起,讓黃大耘站起身舒活筋骨。

「呼——還好這次日本大賽沒派你出去,不然我就抱不回金牌了。」

黃小芸聽見哥哥這麼說,小臉一亮,興奮地拉扯著他的衣服,開心大笑。

「你打敗所有的日本小矮個了?!」

「是呀!」黃大耘大掌揉玩著她的頭,跟她分享這份榮耀的喜悅。「打的他們跟著唱我們的國歌。」

「嗚——哇——」小芸開心地又叫又跳。

「藹—是你!」喬泠終於認出前天看衛星轉播,在日本柔道大賽中奪得金牌的中華男子正是眼前的黃大耘。眼眸為之一亮的尖叫。

黃大耘有些靦腆的搔搔後腦傻笑。看了大夥兒一眼,才會意地驚愕大叫。

「藹—你們剛才都以為我會火的殺了芸不成?!」他最擔憂的莫不過是喬冥正的反應,疑雲重重的望向他。

喬冥正坦然一笑,「不。我早認出你了,只是沒預料到真正的高手在這。」他眼眸鎖上黃小芸的,笑言道。

黃大耘恍然大悟,咧大嘴笑道:「不會吧?原來你們都不知道芸五歲時就把我老爸摔翻出去,害我老爸自尊心受損的差點離家出走?!」

黃小芸被大夥兒吃驚的眼神盯得渾身不自在,也不知該說什麼的只得嘿嘿乾笑。東飄西望的,就是不敢去看喬冥正此刻的表情,就怕看見他眼裡的不贊同和輕蔑。

他會不會也……

喬冥正似能猜這她的心思似的,伸手抬起她的下顎,強迫她看向自己。

那是雙隱含著驕傲與一些如不知所以的情感,那情感溫柔的包圍著她。


「唉——這下子我就放心了。」

黃大耘兩手搭靠在陽台石欄上,左腳踩踏在欄把上,看著這方的月色,滿意歎道。

吃完晚飯後,他們便在黃小芸房內的陽台前聊聊生活瑣事。

黃大耘伸手習慣性的揉撫黃小芸的發,對她的裝傻笑歎道:「你呀!真不知該說你命好還是運好。沒搞清楚對方什麼來歷,就跟人住進家裡。還好是喬大哥,不然,這會兒看你找誰哭救?!」

黃小芸皺皺鼻子,扮了個鬼臉。她也曾問過自己為何會在第一眼便如此信賴喬亙一正,好像一切就是如此自然而然的發生了。

她咬咬紅嫩的櫻唇,有些遲疑的開口,「耘,男人是不是都自尊心強的不能忍受被女人……」

黃大耘自是瞭解她的心結隱憂,低笑了一聲,撫哄的低語,「大部分。」見黃小芸身體突然一縮。他這才又開口道:「但那是他們太弱了。你沒瞧見喬大哥眼裡的驕傲就好比老爸看你的眼神是一樣的嗎?」

「爸他……」

「他是,他一直都是以驕傲的眼神看著你。說自己身為國家頂級教練,卻被自己五歲的小女兒摔出去,自尊心不受損那是騙人的。可是,心口的那股驕傲卻是更強烈的。老爸惱的是,他認為女兒是寶,合該捧著疼的,哪能讓女兒在武道場上任人摔打。可見你天分夠。但他又惱該不該順著你的天分發揮。後來,他決定讓你選擇。記不記得我們上小學那天,老爸把我們叫到武道場,前頭擺了一堆文房四寶、算盤、電腦的,要我們選擇一項做為專長?」

黃小芸想起了過往,意會地點頭笑了。

黃大耘笑了一聲接續說著:「結果,你人懶得跑出去抱了條被子回來。害老爸氣得吐血、想殺人,還以為你決定將來*躺*著賺錢。」

「哈——」

兩人相視大笑了好半晌。黃小芸拭去笑出眼角的淚,輕鬆憶道:「而你則是一臉堅決的捧起柔道服,這才讓老爸氣消了不少。」

「我不是為了讓老爸氣消才選柔道服的。」黃大耘瞅著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揚起淡笑,直言道:「我是真的想學好柔道才選的。我想讓自己雙成最強的,一來是因為想保護你,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是,我忘不了被你摔出去的那一瞬間的感覺。我想老爸也是,所以我們才會無悔的一頭栽進柔道的世界。」

一股滿滿的幸福感和感激沖刷過黃小芸的全身,她綻出最甜美的笑容。

「沒想到你迷迷糊糊的,談戀愛竟早了我一步。」

黃小芸睜大雙眸,蹙著黛眉,不懂地問著:「談戀愛?我沒有哇!」

「呃?」這下可換黃大耘吃驚的張大嘴了。

三秒過後他閉上嘴,站直身,搖頭歎道:「沒有?!你還裝啊?不然你以為這陣子跟喬大哥之間是什麼關係?」

「喬冥正?!我們沒談戀愛呀!他只不過是對我好了一點.」

「照顧了一點!還供你吃、供你住,供你一份高薪的工讀,還幫你處理一堆麻煩事!」黃大耘自動自發地替她說完。說完還給了她個「蠢爆+白癡」的眼神,別過臉受不了她的少根筋,歎息決定以引話的方式幫她看清事實。

「好了。我問你,你老實說。」在他的堅持下,黃小芸點了點頭,他才繼續開口。

「喬大哥給你的感覺如何?」

「很——很好哇。」

「多好?跟別人有沒有不一樣?」

「嗯……這……有……吧。」

「是怎麼不一樣?是不是每次跟他在一起就會心噗通噗通地亂跳?」點頭。

「每次看到他就很高興?沒見著他就會亂想一堆?」點點頭。

「跟他在一起很自然,什麼都理所當然的?」嗯嗯嗯重重點頭。

「只要想到如果有一天這一切都全變了,沒有了,就會想哭?」哭喪著臉,吸氣點頭。

「哈——這就對了呀!」黃大耘黑眸星閃,擊掌大喝一聲,一臉中了頭獎的興奮表情,宣告道:「你愛上喬大哥了!」

轟雷貫頂,閃光交錯,直貫穿她全身。

黃大耘見妹妹那刷白、瞪大黑眸的驚嚇表情就知道她想通了。愛憐又沒轍的輕笑搖頭不再多語,給她時間再去多想清楚些。

兄妹倆無言凝望著略被層雲遮掩的朦朦月光,好久好久的一陣靜默。層雲慢慢飄散開來,皎潔的月色再次全露出了臉,又乘又亮的高掛在黑幕上。

黃小芸突然小小聲地開口喚他的名。

「耘?」

「嗯?」

「如果……如果愛、愛上了,怎麼辦?」

黃大耘瞅著她那柔情、膽怯的烏眸好半晌,語氣堅決地字字道出。

「佔為己有啊!」

話一出,兩人咧嘴大笑。黃大耘再度揉上她軟香的短髮,寵溺的笑叱道:

「唉——真敗給你了!沒想到你連談個戀愛也迷迷糊糊的,真苦了喬大哥了。」

對於黃大耘的挖苦嘲弄,黃小芸以一個鬼臉回答。感受著彼此深濃的兄妹之情。

「有空帶喬大哥回家給爸媽瞧瞧。」

「嗯。」

「別再這麼迷糊了。」

「好啦!」

「喬大哥也——」

「你煩不煩啊?」

寧靜這兩個字從不可能在這對兄妹身上發生。沒多久的時間,兄妹倆就在仲夏夜的月色下又拌起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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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書房向來是喬家三兄弟聚集商談的地方。

此刻的書房內蕩著喬冥皇叨叨唸唸的說話聲,以及喬冥正把玩手中玩具傳來的啾啾啾聲。喬冥威則如往常般評默不語。

「大哥,你怎麼說呢?」

喬冥正的目光一直專注在手中的玩具,突地聽見喬冥皇的問句,抬起頭,深邃的眸裡滿是困惑。「什麼?」

喬冥皇的下巴快掉下來了。他誇張地爆吼一聲,有些激動地哇哇喊著:「天啊,大哥,我剛才說了一大堆全都被你當成廢話了嗎?」

他伸手扒了扒臉,耐性地再問一次:「大哥,你對小芸那小不點到底抱著什麼心態?」

喬冥正聞言笑了,笑得詭譎難測,不正面回答喬冥皇的疑慮,反而毫無頭緒地舉起手中的小玩具,他手一用力,「啾」的一聲讓小丑的鬼臉對上喬冥皇的臉,開懷笑顏反問一句:「像不像?」

「啥?」喬冥皇被他搞得一頭霧水,看看二哥喬冥威,見他只揚揚眉不語。喬冥皇失了耐性,有些惱怒的道:「老大呀!我是問你對小芸的感覺!不是問你這小玩具啦!」

天啊!是不是「思春」的人都會反常的瘋了?!

喬冥正對於弟弟那一臉「他瘋了」的嗤鼻表情不以為意,反而飄忽一笑地將玩具轉向自己,盯著那小丑,眼裡滿溢著柔細情愛,輕言笑道:「我回答你了。」

「啊?!」喬冥皇突然覺得自己可能才是那個快瘋掉的人。

「玩具。」

向來惜字如金的喬冥威將手中的瓷杯擱在腿上,空出一手,指著喬冥正手中的玩具,嘴角揚起,堅定的吐出這兩字。眼眸是瞭然的清亮。

「什麼東西啦?」喬冥皇的耐性快磨光了。

喬冥正則是抬起眸,望進喬冥威那瞭然的深眸中,挑挑眉笑了。兄弟間的默契無需言語。

「喂——你們——」

「小芸的意義就像大哥手中的玩具。」喬冥威一口氣說完這麼長的話,可真難為他了。

「啊?」喬冥皇早已失了耐性地站起身,聽聞這話,兩眼直瞪著那「啾——啾——」的小玩偶,突然瞪大雙眼,張大嘴,驚愕地大叫:「藹—」

喬冥威對他大驚小怪的反應是,掏掏快被他震聾的耳朵,又回頭啜著他的花茶。

「天藹—大……哥?!」喬冥皇覺得自己突然闖進了千年冰庫裡,背脊泛起陣陣涼意,涼得他冷汗如雨揮下。一手指著喬冥正手中的玩具,顫顫抖抖地開口,「不會吧?!」

「芸給我的第一個感覺就像它,很好玩!」喬冥正像是覺得喬冥皇受的刺激不夠似的,笑得弔詭地誠心宣告。

「oh~My~god!」

喬冥皇誇張而戲劇性地哭天喊地,受不了刺激般的身一軟,跌坐回沙潑裡。

從小,他們三兄弟向來對這類不用大腦的無聊小玩具最不感興趣,而且以喬冥正為最。

可是,唯有這小玩意是特別的。特別到喬冥正第一眼見到它這蠢相,便把玩得捨不得放手;特別到這是他唯一存留二十年的玩具;特別到這是至今唯一能讓喬冥正笑得像個孩子的玩意。它是唯一的特別!

黃小芸與它同等特別。也許還更勝一籌。

這意味著……

喬冥皇左思右想,皺緊的眉頭幾乎可以打出兩個蝴蝶結,突然懊惱不已地提出問題。

「大哥。那這稱謂,要怎麼喊啊?你不會要求我一定要喊她——大嫂吧?天——這麼小不隆咚的,要我喊一聲大嫂太過分了吧?」

雖然八字都還沒一撇,談這似乎太早了。可是,他清楚知道,他們三兄弟都是同類型的男人,佔有慾極強。一旦認定是自己的,說什麼都不可能放手的。

基於這項肯定,現在喬冥皇自是最關心稱謂的問題。

喬冥正對他的煩憂,但笑不語,放下手中的玩具,站起身便朝門口步去。

「喂,大哥,別走啊!你還沒說,我們要怎麼喊小芸那——」

砰——

房門突然被重重捶開,書房內的三兄弟全挑眉望著。

丹·貝斯堤一臉鐵青,青筋浮跳,手指著喬冥正,森狠沉聲威脅道:

「喬冥正,我警告你,把你的女人綁在你身邊,別再讓我看到她!」

喬冥正眉梢子一揚,英挺的面龐泛著笑意,雙臂環疊在胸骨,啼笑皆非的反問:

「芸又害你抱不到老婆了?」

黃小芸和喬泠兩人特別投緣,兩個女生的感情好到沒事就湊在一起胡鬧,好到只差沒吵著要一起睡在同一張床上,其實也不是沒吵過啦。只不過,丹愛妻如狂,哪能忍受一夜沒擁著嬌妻入眠的孤冷。

所以,丹這陣子可飲夠了酸醋,視黃小芸為眼中釘。就怕她獨佔了喬泠的精神,而冷落了他。

「我真是受夠了!今晚連她那雙胞胎哥哥也來參一腳,霸佔著泠不放。」丹挫敗地低吼,手煩躁地耙梳著發,抬起頭,惡狠狠地撂下狠話。

「我決定這兩天就要帶泠回紐約。你最好在這期間把你的女人搞定!否則說什麼,我下次都不會讓泠回來!」

喬冥正放下交疊的雙手,真心一笑,短潔回答。

「好。」便繞過他走出去。

丹得到他的承諾,滿意地側開身讓出走道。可仍沒得到解答的喬冥皇焦急地追出去大吼:「大哥,你還沒說我要不要喊她大嫂?」

喬冥正仍不回頭,揮揮手,笑意濃濃地道:

「你去問她。」



黃小芸向來便是行動派的實踐家。

昨晚她跟哥哥黃大耘談過之後,初步認定了自己的心。入睡前,她又很仔細的回想跟喬冥正從認識起的種種,這工作對她這種向來過一天忘一天的人可不怎麼容易。可奇怪的是,她竟能毫不費力的將這一切回憶的仔仔細細、清清楚楚。

仔細到原來自己在第一次相遇時就對他失了魂,才會那麼在意餐廳女服務生對他的眉來眼去;清楚到原來自己在第二次見了喬冥正後便丟了心,才會如此自然的依賴他、欺負他。

想到喬冥正是個那麼好的老公人選,自己又丟了心在他那,不將他拐來佔為己有,她就覺得對不起自己。更別說,他每天都害她「吃他口水」的這筆帳了。

一旦決定,心就跟著踏實,所以她決定今早是她宣告愛情宣言的大日子。

黃小芸如同往常的走進喬冥正獨具個人魅力的臥室;如往常的看見喬冥正半裸,像個孩子的純美睡容,趴俯在床沿;如往常的她才剛伸出手要搖醒喬冥正,便一陣天旋地轉,被喬冥正摔翻在他床上,圈裡在他懷中;如往常的被他無賴索取他獨有的早安吻。

說來奇怪,向來只有她黃小芸將人過肩摔的,沒想到她每天早晨都被喬冥正成功地摔上床。也許潛意識裡,她是心甘情願的。

喬冥正需索的舌急切地吸取黃小芸口中的甜美,不斷跟她頑皮的小香舌嬉戲,溫熱的唇輕柔的碰觸那甜嫩嫣紅的櫻唇。溫厚的大手像有自己意識般,撫觸著他已熟悉的嬌柔曲線。但決不撫上敏感之處,只怕他失了理智。

喬冥正的生理時鐘像自動調撥好,在固定的時間甦醒,靜靜的等著她入網來任他擷取這曼妙的一刻。

「唔……」

在喬冥正的舌抽離她的時,兩人同時溢出滿足又不滿意的激情低吟。喬冥正眼眸半垂,情慾難退的唇仍眷戀的在她唇上廝磨,低啞粗嘎的低吟抱怨。

「怎麼那麼慢才來叫我起床?」

今早她遲到了。害他等得差點失了耐性,想衝下樓揪她上樓來完成每早的例行公事。

喬冥正在她早已腫脹的紅唇上再印下重重的一吻,當作她今早害他等候的懲罰。這才以手半撐起身,等候她每早的抗議指責。

可是他沒等到!

喬冥正略微詫異地看著黃小芸躺在他身下,對著他甜甜笑著,笑得星眸如半月彎。笑得他心漏跳一拍,整個人暖暖的,心癢難耐的想吃了她。

他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改變了她,可是他愛極了這個轉變。

喬冥正緩緩傾下身,但仍撐著自已以減輕壓在黃小芸身上的重量,額貼著額,深沉的眸中滿是不再掩藏的柔情蜜意,緊鎖住她那寫著她清楚心事的星眸,聲音磁啞。

「你很開心?」

「嗯。」黃小芸點點頭,笑燦如陽,小手捧著他那狷狂的俊顏,啵的一聲,啄吻上他那帶笑的唇,在他睜大眼的驚愕中退開,仍是一臉燦笑。

「呵——五十二次了。」喬冥正低低啞啞的笑了。輕啄吻了下她的櫻唇,又道:「五十三次。」

「什麼?」

「我本來欠你五十三次的吻,可是你第一次主動吻了我,扣掉一次,但我又吻了你,再加一次,結果又欠你五十三次的吻了。」

黃小芸聽了,突然捧著他的臉,啾啾啾的在他臉上留下多次的吻印,笑得像個孩子似的。

喬冥正感染她的孩子氣,大掌摟撫著她的腰背,笑得捉弄道:「哇——這下帳數不清了!」

「答對了。你現在本金加利息,以復利計算,再打個八折,你欠我一兆九仟九佰九十九億次的吻了!」

「我,天啊?!那我十輩子都還不清了。」

「對啊!所以我很好心的幫你想好還債的方式了。」

喬冥正被她此刻這不可一世,洋洋得意又一臉大方的可愛表情,逗得心癢癢的。忍不住在她唇上廝磨、品嚐,笑問道:「要怎麼還?」

「我要嫁給你!」

她語出驚人的宣告。喬冥正心又漏跳一拍,撐起身,驚愣地瞪著她笑亮整室的笑容,揚起淡淡笑容,一臉讓人看不透、摸不清地戲謔開口,語氣是蠻不在乎的淡漠。

「你怎麼能肯定我願意以此方式還債?」

黃小芸因他的問話而突然小臉一暗,她從沒細想喬冥正不接受她、不愛她的可能性。

該死的!

喬冥正在心底大聲咒罵著自己。黃小芸的悶悶不樂全然擾亂了他的心,而更該死的是這結果是他惹出來的,他覺得自己就像欺負小紅帽的壞野狼那般可惡。

這種愧疚就好比拿刀刺進他的心那般難以忍受。他原只是想捉弄她而已,沒想到竟傷了她的感情。真是該死的!

「嗚——哇——」

黃小芸那悶悶不樂的小臉一皺,突然放聲大哭,小手還猛力地想推開他。

喬冥正被她哭慌了心神,憑著彼此的體格差距,輕鬆的將她壓制在他身下,不讓她推離他。他慌了,慌得只知道用吻吻去她滴落的淚珠。

「別哭啊!怎麼又哭了?我——」

「哇——你是壞人!嗚——不……不愛我就算了。還罵我!哇——」

「我沒罵你呀!我——」

「有啦!你還罵我*該死的!*哇——」

喬冥正這才知道自己將心底的咒罵給罵出聲,一時又氣又急,又心慌又好笑的。

「天,別哭!老天,我不准你哭!閉嘴!」

他傲慢地發出近乎咆哮的命令,震得黃小芸止住了號啕大哭。這是他第一次對她如此大吼,吼得她小臉委屈地一皺,眼看又要掀天了。

「不許哭!」

喬冥正先下手為強的吻去她的哭泣。愛憐的吻,吻得她忘了一切。好久,他才停止這令人失控的熱吻。

貼著她的額,呼吸不穩的低訴,「我沒有罵你。我在罵我自己。而且,不准你再隨便替我下定論的說我不愛你。」

這一次的威喝,反而讓黃小芸亮了雙眸,她一臉偷到寶物的欣喜,賊兮兮地笑問:

「那你是承認你愛我羅?!」

喬冥正被她那洋洋得意的拽樣給逗笑出聲,不承認也不否認地重重吻上她唇。

黃小芸眼淚收得極快,又回復先前那副篤定的表情,驕傲地宣告。

「哼,你不說也沒關係。我有本事讓你在一個月內向我求婚!」她笑得驕蠻、霸道。

「哦?什麼本事?」他笑得柔情、寬容。

「啵!嘻——不告訴你!嗯——啾!」

「芸……」

「啵、啵、啵!」

「老天!」

喬冥正在黃小芸那逗弄的啄吻下,已有些失了理智,快招架不住了。就在黃小芸那頑皮的櫻唇流連到他渴求的雙唇時——

他抽身低吼一聲,「別再挑逗我了!再下去,我們今天就不用上班了。芸!」

黃小芸像印上他的理智似的玩出樂趣,細啄的吻遍灑在他臉上。

上帝,她以為他是聖人嗎?喬冥正挫敗地低吼一聲,飢渴的鎖上她,濃烈的探索她的甜蜜。懲罰性的用熱烈狂亂的緊繃身軀,在她嬌小柔弱的軀體上廝磨。

黃小芸不敢挪動身體,睜大驚恐的眼瞪著天花板,逐漸從激情的迷亂中清醒,顫抖小心地皺眉開口。

「喬冥正,你睡覺為什麼要藏桿面棍?它跑到我肚子了,好難過哦!」

「哦……」

喬冥正嘴含住她小巧的耳垂,聽見她的說法,挫敗地在她頸側痛苦的申吟吐氣。快速而猛捷的抓住她急欲探到她肚皮上的小手,努力將自己腫脹的證據挪開她的身體。

上帝,他快死了……

砰——

「別擠啦!」

「我聽不到了啦!」

喬冥正睜大眼,倏地站起身,快手將黃小芸掩蓋好,並用被單裹在自己的身上,快步而輕巧地走到門前,猛地拉開門。

「藹—」

門外探查軍情的七個人全失了重心的堆疊在一起。

「哎喲」被壓在最底下的喬冥皇哀聲尖叫,丹快手快腳的挾住喬泠和自己,喬禹震也拉起妻子王娣,喬冥威則運動神經極佳的及時擋住自己,黃大耘跌扑在喬冥皇身上。

七對心虛的眼睛對上喬冥正那不惱不怒,低低輕笑出聲的恐怖表情,全嚇得冷汗直流,尷尬地又是搔頭、又是抓臉的嘿嘿傻笑。這下死了,竟惹到慾求不滿的猛獅。

喬冥威一手一人地拉起跌得難看的喬冥皇和黃大耘。誰也不敢看誰,誰也不敢先開口。

喬冥正像是折磨他們的神經折磨夠了似的,黑眸一冷,臉色難看地沉聲咆哮出聲。

「滾!」轟雷怒吼傳遍全山莊。

大夥莫不逃的逃,跑的跑,一秒之內,全部消失。

黃小芸在房內早羞愧的全身熱得可以燉湯了。被子一蓋,就死不肯出來了。



黃小芸當真就此羞得不見人了嗎?才怪!

那天早上,喬冥正一吼竟將所有人嚇得全逃出山莊。現今偌大的玫瑰山莊只剩他們倆。黃小芸打算趁此機會,使出渾身解數來「追夫」。每天還不忘情歌獻唱真愛。

黃小芸獨自一人坐在辦公室裡,兩條頑皮的小腿在桌子底下動來動去,想到昨晚她將自己打扮成熱情的夏威夷女郎,對著喬冥正大跳艷舞時,喬冥正竟在她跳到一半,猛地將她掉上床,激情索吻。嚇得她臨陣脫逃,害得喬冥正當晚慾火難眠,死命沖泠水澡。

想到自己對他的影響力忍不住羞燙了臉,盯著電腦螢幕,雙手在鍵盤上快速而敏捷地敲一排字串,嘻嘻竊笑成了得意大笑,笑得頭往後仰起。

黃小芸覺得自己的頭頂好像撞上了什麼東西,不會痛但總覺得怪異,笑燦的臉倏地怔住,晶亮的眸緩緩抬起,然後便跌入喬冥正那似笑非笑的黑眸中。

喬冥正低頭瞅著頭頂貼著他肚子的黃小芸,深邃勾人魂魅的黑眸溢滿揶揄,性感的唇勾起耶魅的笑。

「嗯,我在那忙著開會,你卻給我在這上網聊天啊?!呵——你可真符合你今早唱的情歌裡的身份喔。」

「呃……嘿……」黃小芸尷尬地坐直身,將座椅一轉,仰著討好的小臉衝著他甜甜笑著,小手羞窘的搔搔額角。

她今早唱的是阿雅的「如果你愛上我」。

喬冥正手拿著公文夾,輕鬆環胸,黑眸掃過她沒穿鞋的小腳,嘴角微揚,虎視眈眈地瞅著她,挑起一道濃眉,語氣平緩地道:

「你今早唱了什麼?再唱一次。」

黃小芸黑眸閃過驚慌,但仍故作鎮定,臉上的燦爛微笑已經快掛不住地勉強撐著,硬著頭皮唱出他的指定曲。

「如果你愛上我不必擔心我……」

「不。下一段歌詞。」喬冥正揚著壞壞的可惡笑容,令人不可抗拒地柔聲要求。「歌聲要更有感情一些。」

「如果你愛上我——不會有人比你賺更多——情人會計、秘書寵物好朋友——找一個人就夠——」黃小芸唱到最後愈唱愈小聲、愈唱愈、心虛,眼也不敢看他,低著頭盯著自已扭動的腳趾頭。

「藹—你可真盡職,是不?」喬冥正故意用著讚賞的口氣笑著。

彎傾下身,剛好將她鎖困在他的禁錮世界裡,越過她的粉頰,盯著游標仍在跳動的螢幕,低聲念出她剛打進去的字串。

「世間的愛情……」

「藹—你——」黃小芸急忙的想用自己的身體擋住螢幕,不想讓他看見。

可是她哪敵得過人高馬大的喬冥正呢?他健壯的手臂一拉,將她圈鎖在懷側,輕鬆念出她打的字串。黃小芸羞愧地閉上眼,不敢面對事實。

「……沒有永恆的。所以只在乎曾經擁有,何必在乎天長地久?嗯?」

黃小芸悄悄睜開一隻眼,對上喬冥正那閃著戲謔的深邃黑眸。大眼咕嚕轉著,小嘴張了又閉的不知所措。

「哦——原來你只要一段曾經擁有的關係呀?」喬冥正佯裝恍然大悟的表情,淡然問道。

「才不是呢!我最愛你了。我們一定會天長地久,白頭偕老的!」小芸焦急的抬起頭,喀的猛地撞上喬冥正的下巴,痛的他皺眉一縮,但她仍急慌慌的叫喊澄清。

喬冥正手揉著被撞疼的下額,懷疑這次瘀青的程度。心口卻因為她的宣誓而漲著滿懷的柔情和驕傲。這陣子,他聽多了她純真的示愛,可每聽一次,他心情就好上一次。

他大掌撫上她發頂揉撫,愛憐地笑叱一聲:「都是你在說的。」

話甫落,也不管她有何反證言論,便逕自轉身朝自己的辦公桌走去。

黃小芸吹鼓起雙頰,瞪著星眸,站起身就朝他的方向跑去,腳才一跨出,喬冥正像是後腦也有一雙眼似的,突然丟出一句命令。

「把鞋子穿好。」

黃小芸這才發現自己的鞋子早被她踢掉了。彎側蹲下身,在辦公桌底下左右兩角找回皮鞋,穿好,又小跑步到他身邊,鼻子重重一哼氣,嘟聲道:

「你每次都不相信我說的!」

喬冥正英挺懾人的面龐泛著笑意,眉梢子一揚,眼眸一挑瞄著她,好笑道:

「那是因為你說服力不夠。你那一次說出來的甜言蜜語有實現過?」

「那是因為……」黃小芸的氣勢在喬冥正懷疑的「嗯?」聲中變弱了。

她微皺著眉,小臉氣呼呼的,嬌嗔怒道:「哼!總比你從沒對我說過甜言蜜語的好!你一點都不浪漫也不溫柔!跟你談戀愛根本有代溝!」

「哦?」喬冥正那熾熱內蘊的雙眸緊緊鎖住她。突地,衝著她眼瞇燦笑,促狹反問,「要說什麼甜言蜜語?說你美若下凡的天仙精靈?說你有曼妙惹火,令人為之瘋狂的嬌軀?說你聰穎、乖巧伶俐,有大家閨秀之范?」

喬冥正每說一句,黃小芸就覺得有把刀刺向她的心頭,最後她終於被打擊得碎裂成月,整個人跌進黑暗陰冷的深淵之中,無法呼吸。

看著她呆愣的蒼白臉孔,喬冥正此刻真想拿把刀將自已碎屍萬斷。她看起來就像在風中快被吹落的玫瑰。

黃小芸最後一句話,再再提醒他,兩人之間的年齡差距問題。他知道依她的個性,那不過是向他撒嬌的賭氣話。可是他就是該死的在乎!畢竟她早在兩人第二次見面時,就提過她覺得他太老的說詞。他真的……

「該死的!」喬冥正重重歎氣,低咒一聲,雙手一拉便將黃小芸拉至他的腿上,緊擁住她,想彌補他造成的傷害。

他在她臉上、唇上、眸間灑上細細深情濃愛的啄吻,瘖啞歉然的低喃著:「對不起,芸。哦……我好抱歉,小寶貝,我真的好抱歉,我不是有心要那麼說的。我寧可讓自已萬箭穿心,也不願傷到你一點點。原諒我,小寶貝,原諒我。」

他每一句低喃撫哄,就灑下一個深情的輕吻。黃小芸覺得自己心中的空洞處被完整的填滿了。就在喬冥正那歉然的吻來到她唇畔時,她揚起燦陽般的微笑,輕聲讚美他。

「嘿,你的情話說得很順嘛!」

「呃?」喬冥正一怔,一時間跟不上她的思緒,瞅著她那甜美的柔笑,他這才寬心,熾熱溫柔的雙眸閃著濃濃笑意的盯著她,貼上她的黛額,啼笑皆非,深歎口氣笑喃道:「我真是敗給你了。」

「嘿嘿嘿。」黃小芸可一點都沒有不敢當的謙虛樣,反而一臉洋洋得意,狡黠甜笑。

喬冥正笑吻著捕捉住她這抹可愛的笑容,重重一吻。結束時,將她抱下腿,拉拉衣服,故意板起臉,公式化地開口命令。

「好了,快點去工作。」

「呃?」黃小芸被他快速的情緒轉變搞得分不清東西。

呆愣半秒,她兩隻小拳頭緊握在側,不滿地抗議一聲,「喂?!」

喬冥正將一隻公文夾塞進她懷裡,動手幫她轉過身,用騙小孩的語氣,誘哄著她。

「乖,快點工作。我們還在上班時間呢!」說罷,他還壞壞地在她悄臀上一拍。朗聲一笑。

「藹—你!」

「快回工作崗位上,黃特助!」

黃小芸自稱自己是他的得力「特助」,不過實際上只是個小小的特別助理。

黃小芸一聽他故意用職權壓她,雖沒立場反駁,但仍白他一眼以示不滿,在他無辜的笑容中,她轉身喃喃自語地走回位子上。

自從那天喬冥正發現她在秘書室受俞漩的非人對待之後,她的辦公桌便被人抬進了喬冥正的辦公室裡,供他差遣。

黃小芸走到一半,喬冥正又突然在她背後開口。

「對了。你今天別忘了準時到學校上課。」

黃小芸飛快一回身,喬冥正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根本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他重重地歎口氣,指責道:「你該不會也忘了今天是開學的日子吧?」

「哪、哪有?開學那麼重要的日子,我怎麼可能會忘了?!」星眸心虛的東飄西蕩的。

喬冥正又是一聲歎息,簡直拿她的迷糊沒轍。

「你今晚下課後別亂跑,在教室裡等我。如果早下課的話,就到隔壁教室來。」

「隔壁?為什麼?」她本人都不知道今晚的課表,又哪會知道在哪間教室上課?!喬冥正卻是一臉篤定知道她的上下課時間和教室似的。

喬冥正就是知道!他老早就上網將她的課表查出來了。他可不敢對這丫頭的記憶恭維。真懷疑她是怎麼念上大三卻沒被二一踢出學校的?

「照我說的去做就是了。現在快點先幫我把那份文件存檔拷貝下來。」

黃小芸仍有疑問,但喬冥正只要一頭栽進公事,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她到嘴的話也只能吞回肚子裡了。走回位子上,乖乖辦公。

十分鐘過後——

「芸,你要去哪?」

「解放!」

喬冥正瞪著那扇被她摔上的門半晌。心思仍隨著她而轉動。

他其實是非常嚮往黃小芸每一次所描繪他們將來的美景。甚至常常會險些把持不住理智的就想將她這麼綁上禮堂。

可是,他在等。

他不停勸誡自已要再等個兩三年,等……等她再長大一些。

呵——他是擔心的。

從未嘗過如此挫敗感的他,如今一顆心老隨著黃小芸的一喜一怒而吊得高高的。喬冥正在心底自嘲地苦笑。

怪只怪自己的心遺失在這麼一顆年輕的心身上。他也多少能體會出當時丹愛上喬泠那丫頭時的掙扎了。也因為如此,他才知道原來自己在愛情的世界裡也是自私的。自私到無法忍受讓任何會失去黃小芸的機率發生。

他永遠都不會放手的!

他也不能放!

喬冥正第一次如此深刻地剖析自己的心。沒有任何遲疑堅決而肯定的知道自己再也逃不了了。

唉——早說心靈上的事最棘手了吧!

喬冥正搖搖頭,終於將自己埋首在公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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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哦……哈——

黃小芸右手遮掩著她張大的嘴,這已經是她這堂課第十三次的呵欠了。次數之頻繁的害她遭來講台上誦經老師的頻頻白眼。

通常大學第一周的課,出席人數都不會太多,因為算準了教授們還沒拿到名單可點名。

黃小芸無聊地環顧了下四周的同學,個個不是發呆的發呆、塗鴉的塗鴉,還有的宣告放棄掙扎,直接閉眼夢周公去,講台上講課講到噴口水的教授好像只為前排同學上課似的。

唉——要不是喬冥正再三叮囑不准她亂跑,她早就東西「款款」,溜了。

哦……哈——真的快不行了啦!

呵欠打得她眼眶蓄水多到可以養魚了,迷濛的辨不清講師在黑板上的字跡。而她振作記下來的筆記,簡直像蜈蚣在上面跳扭扭舞。一派日本老學究樣的講師,傳授的內容聽在她耳裡,簡直比佛堂師父頌經更令她想睡。

坐在這裡真是浪費她生命的細胞!

哦……她看到周公在招手拐她去下棋了。

黃小芸將手中的筆放下,兩手伸向快陣亡的眼皮做起「眼皮清醒操」,努力地想睜開眼睛。

一、二、一、二,加油!

就在黃小芸努力做眼皮操時,筆記本上突然出現一張娟秀字跡的小紙條。她將臉偏向右座,望向甫認識的新朋友,給了她一個瞇眼微笑。

黃小芸也回給她一個友善的笑容,眼瞄向口沫橫飛的講師。 哈!個小又坐最後一排座位的用處就屬這時候能發揮最大功效了。確定講師沒注意到她們,黃小芸這才低頭默念著施幸妤傳來的字條。

這連老的課很無聊吧?乾脆我們中堂下課時,蹺頭到校門口的茶坊喝珍珠奶茶好嗎?

黃小芸瞇了瞇眼,施幸妤這提議真讓人心動,可是仔細一想。那喬冥正傍晚在她上課前,再三叮囑她不能亂跑,他會來接她的。而且,她初到此校,這……她寫了紙條傳回去。

第一堂課就溜,不太好吧?!如果被點到……

不會啦。連老很有自知之明的,他的課很容易過,鮮少點名,是營養學分。我媽把我回家的時間算得很準,我沒地方跑,所以才想找你去喝茶的。

哦……好呀,對了。好羨慕隔壁班哦!不時傳出笑聲和討論聲,好像很好沅。

對呀!告訴你隔壁班的講師是新來的。很帥哦!聽說……

黃小芸接下來的課程就這麼跟施幸妤兩人傳紙條,聊起天了。寫到驚奇處,還忍不住差點爆笑出聲。

當——當——當——

下課鍾一響,黃小芸便快手快腳將包包收好,一溜煙地就衝到教室後門口等施幸妤出來,結果施幸妤也不知吃錯了什麼藥,收東西的速度慢的跟頭牛似的。這堂休息時間只有短短的五分鐘,眼看就快到下節上課時間了。

黃小芸心一急,人站在後門口,左手抓著背包,用盡肺活量似的,對著動作慢吞吞的施幸妤大吼:

「施幸妤,你知不知道蹺課守則第一條就是——先把書包收好!」

她這高聲一吼,原本鬧烘烘的教室一時間全像定格似的靜了下來,每個人皆以驚恐的眼神瞪著她。

突然她感覺到左側教室前門口處傳來一道懾人、怨氣極深的冰冷視線,她感到自己從腳底竄上來一股寒意,緩緩地以慢動作轉頭,將視線調至前門口。結果,她以為不在教室的連講師竟惡狠狠、冷著臉地瞪了她一眼,碰地一聲摔門離去。

「噢,Mygod!」

黃小芸哭喪的捶頭瘖啞地喊出絕望。她苦著臉,在眾人同情的目光中,像個被判死刑的囚犯,腳步沉重地回到座位軟了身,乖乖坐下。「天啊!你沒看到連老還在教室嗎?我還一直打暗號。你耶!完蛋了啦!」施幸妤也是一臉頹喪,冷汗直流地尖叫出聲,絕望的兩手掩著臉龐。

黃小芸才想開口說些什麼,突地又感到左側後門處竟射來一道更森冷、更陰沉的目光。她覺得體溫一下子降到冰點,認命地偏過頭。就見不該在此時此地出現的喬冥正嘴角泛著笑意,但那眼神卻令人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左眉高高挑起地直瞅著她。

咚!她覺得世界在這一刻像被敲打到的玻璃,匡當碎裂,片片剝離。

喬冥正就這麼瞪了她半晌,直到上課鐘響才消失在後門處。

黃小芸冷汗直滴,整個人像洩了氣的皮球。

這下真的玩完了!

接下來的四十五分鐘,黃小芸渡過了此生最漫長也最惶恐的時間。

而她黃小芸這三個字,也因此事而揚名在A大校園的各個角落。



「小芸,拜!」

「小芸,你了不起!拜!」

「偶像,哈——加油!」

放學時候,班上每個同學曾投以同情又好笑的眼神,又是拍她肩膀、又是豎拇指的跟她打招呼道再見。

黃小芸也一一回以可憐兮兮的苦笑表情。收拾書包的動作又慢又拖的,只想拖一秒算一秒。心中則努力祈禱地球能在這一沙爆炸。

「丫頭,收好了嗎?」

喬冥正那磁沉的嗓音在她耳旁響起,但在她聽來就好比死神到來的絕望。

她心驚膽跳地認命抬起頭,小臉苦哈哈的。望進喬冥正那不惱不怒的表情。

黃小芸寧願面對他人山爆發的狂怒,也不願面對此刻沉靜沒表情的喬冥正。因耦,他愈是佯裝不在乎,就愈令人感到恐懼,她直覺接下來的苦刑會很難捱過去。

「呃……」好害怕哦。

「喬老師,再見!」

「再見。」

黃小芸瞪大眼地看著喬冥正揚起親和的笑意,和善的對著向他道再見的學生們說再見。

等大夥兒全離開時,喬冥正又回復到先前那不惱不怒的難測表情盯視著她。

「呃……隔壁班……你……」

「對。」

「哇——你好了不起哦!這麼忙還跑來進修,真有上進心!佩服、佩服!哈哈嘿……」黃小芸討媚地稱讚,卻在喬冥正陰沉的冷笑中愈來愈勉強。

「我不是來進修的。今年我在大四開了一門課。」喬冥正臉上不惱不怒的,心底可對黃小芸那驚惶失措的行為感到又好氣又好笑的。

她肯定是知道大事不妙了,才會急昏了頭,想耍寶粉飾太平。不然,她剛才明明聽見一些學生敬稱他老師,此刻她卻故意裝沒聽到,想打哈哈混過去。

黃小芸在心底哀聲哭叫的,一張小臉又皺又苦的,頭皮都發麻了。不過,腦中突然閃過一道訊息,她困惑地板著臉數落道:「老師?!你怎麼沒跟我說,你是這學校的老師?」

喬冥正忍住想翻白眼,歎氣的舉動。眉尾一揚,笑中帶刺地提醒道:

「這好像不是重點吧?你剛才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呀?呵——不錯嘛。第一天上課就膽敢蹺課,還公然大聲宣佈的,全世界大概就只有你黃小芸有這膽子了。」

她這迷迷糊糊,老是顧前不顧後的衝動個性,總有一天會害死她自己的!

黃小芸正想開口為自己爭辯時,一道柔軟的聲音自喬冥正的背後響起,打斷了她的聲音。

喬冥正偏側過身,一位高挑,穿著深色名貴套裝的女人站在那,柔美的眼神泛著深深情愫,有些激動的怔怔望著喬冥正。

蘇雪翎此刻的心因兩人的重逢而激動,乍見到喬冥正,心胸口一股深濃的委屈,渴求著能再貼近他那溫暖的懷抱裡,尋求珍愛的落灣。

十年前,她還是個眾星拱月的校花,享受著被人捧上天的追求寵愛,可是她的心全繫在企管系的天才喬冥正身上。憑著她校花之委,她如願與喬冥正成了令人稱羨的才子佳人。那段戀曲不知羨煞多少人。

半年的交往過程中,他們分享著情人間的擁抱親吻,可是,她從不曾在他眼中看過憐愛和佔有的眼神,喬冥正遙遠的讓她難以捉摸。為了刺激他,她故意投入多金深情的白馬王子懷裡。結果,她卻失去了他。

喬冥正不喜不怒的反應,更是激起她的報復之心。四個月後,她母憑子貴的嫁入豪門。然而,侯門深似海,在丈夫的心也拴不住的情況下,終日鬱鬱寡歡,但是自尊心強的她從不在人前流露她的哀愁失敗。但貌合神離的婚姻終究在不到一年的時間內結束。

生下兒子留給他父親,她就帶著豐厚的贍養費離開台灣,前往英國攻讀。二年前才回台到A大教書的。

在那心碎,暗自哭泣的夜晚,她對她花心風流的前夫不怨也不恨,但她卻不停問著,如果當年喬冥正能對她再多一些憐惜,是不是……

「冥正,好久不見了。」蘇雪翎語氣微顫,淡淡笑容更顯嬌柔,水汪汪的盈波雙眸楚楚動人。「好久不見。」喬冥正臉上的柔憐溫情在對上她時,化為一股莫測高深的淡漠,不喜不怒,仍是那般有禮而疏遠。嘴角雖仍有笑容,但卻全然感受不到那溫柔。

「我、我聽羅主任說你今年有在這開課。所以……」

黃小芸像被人漠視了般,呆呆站在那來來回回盯著兩人。乍見到眼前這美麗、優雅而且脆弱的女人在喬冥正身旁一站,那畫面之柔美與對稱,就令黃小芸心口感到一陣莫名的驚慌,一種危險的意識油然產生。

黃小芸不想被他們漠視,她身軀一挪,貼靠上喬冥正的身側,小手移握上他溫厚的大手裡,宣告她的存在與佔有。

喬冥正在她手才剛碰觸到他的時,便緊握住她,她仰起頭,正巧與他低垂下的視線對上,她給了他一個甜美燦笑。喬冥正也回給了她一抹令她怦然心跳的溫柔微笑。

「呃……這小女孩是……是你的妹妹嗎?」

蘇雪翎在見到喬冥正在面對這俏麗短髮的小女孩時,眼中的那抹熾熱、珍惜和憐愛,心口一陣揪痛。就連前夫的背叛傷害都沒能令她如此心痛。

她飛快看了這女孩一眼,稍早她走近他們時,她便聽見喬冥正對這女孩說話,讓她遲疑的不敢上前喚他。因為,喬冥正不該用這麼嬌寵又溺愛的嗓音對任何一個女人說話的。

這小女孩的年齡讓她有些放心,又有些心虛地想孤注一擲的問著。「冥正,她……」

喬冥正眼眸有些不捨的移向蘇雪翎,笑著說:「不,她不是我妹妹。芸是我的女朋友。」

蘇雪翎杏眼微睜,臉上血色完全褪去,內心的痛楚更抽緊了。他怎麼能說得那麼堅定絕對?

「很晚了,我們該回家了。蘇小姐應該有開車吧?那就不送了。再見。」

蘇雪翎愣在一邊。望著他們手牽手離去的背影。為什麼?她想問,卻開不了口。

為什麼當年他不曾用今晚對那女孩的眼神看著她?

為什麼她仍如十年前那般,無法從他那深沉的眸中找到一絲絲什麼?

為什麼?

失落的愁悵和不滿的驕傲混合成一絲怨懟,愈擴散愈成形的轉成怪罪的恨意……


回玫瑰山莊的一路上,黃小芸第一次安安靜靜地,甚至對他連理都不理,喬冥正這時也沒心思去逗她。兩人就這麼一路沉默地回到家。

喬冥正長歎一聲,心中則想著再度遇見蘇雪翎的衝擊。

有些勇人在情感的世界裡,屬於不勞而獲型;就是不需花費一絲心神,自然有女人主動上前獻供。他便是屬於這一類型的男人。

所以女人對他來說如同一道甜品,吃多了會膩,淺嘗即可。因此當蘇雪翎主動示意時,她稱得上是道不錯的甜品,他沒理由不接受。

各取所需是他對女人的唯一原則。所以,在蘇雪翎不聰明的做出想試探、刺激他醋意的幼稚舉動時,他沒理由多費唇舌,拍拍屁股就走人。 畢竟那是她的選擇,他無需感到愧疚或失落地想挽留。

可是,黃小芸不同。喬冥正自嘲苦笑地認命承認,他這輩子真栽在這鬼丫頭身上了。

就因為黃小芸不同,所以他更該死的在乎她的喜怒哀樂及一切一切。遇上了蘇雪翎這「舊識」,他看出黃小芸對她的介意程度,而他則懊惱著要如何彌補她的受傷。

唉……就說、心靈上的事最麻煩了吧?!

一般情侶遇到這事,難免要演上一段爭吵和解釋的爛戲碼吧?

但他就是天殺的對這事一竅不通。

從沒做過解釋,怎能要求他現在就會?

喬冥正此刻在心底迭聲咒罵,又惱又擔心的。

如果喬冥正此時偏過頭看駕駛座旁的黃小芸一眼,就會知道,此刻的她臉上全然沒有他心口擔憂的受傷表情。反而是一個大大的笑容掛在上頭,星眸滿溢著光芒,既驕傲又滿足的一臉沉醉樣。

女、朋、友。呵呵呵——黃小芸一路上就這麼一直沉醉在剛才喬冥正對那優雅的女人這麼宣告的詞語上。

這可是喬冥正第一次這麼確切地認定她的身份的。

女朋友耶。多麼動聽的三個字啊!

藹—上帝,這一刻她就算死了都甘願!

黃小芸隔著車窗對著黑絨天上的明亮,讚歎地呼喊。

死?呸呸呸——真不吉利!

她還沒聽到喬冥正說一句愛她呢!而且,她也還沒讓他開口求婚!還有這麼多事要完成,她怎麼能死去?!

黃小芸對著自己這一側的車窗,暗罵自己的失言,又急急地向老天爺道歉,並祈禱她能活久一點。因為她還想跟喬冥正渡過更美好的每一天。

女朋友接下來就是未婚妻,未婚妻接下來就是——

老婆!

黃小芸不禁為這念頭偷笑了起來。身旁的喬冥正此刻剛好傳來一聲深歎,黃小芸小手捂著偷笑的嘴,偷瞄了眼正在開車的喬冥正一眼,見他此刻心情好像不是很好,肯定是為了她今晚欲蹺課的事在生氣。

識時務者為俊傑。她也就不敢太過囂張地笑得太大聲。

屁股一傾,身子便半挪轉貼在她右側的車門。

「老婆。」黃小芸小小聲念著,哈了一聲,無聲對著星空狂笑起來,笑得眉彎嘴揚的,又沉醉在自我編織的未來美景裡。

車子駛進玫瑰山莊的車庫。喬冥正收回冥想,停妥車,解開安全帶,半側過身,從後座抓過他的公事包和黃小芸的背包。

他將黃小芸的背包塞進她的懷裡,終於抬起眸,看向她的臉,正想開口要她下車,可這一看——

「你那是什麼表情?」

黃小芸咯咯咯地發出怪笑聲,一臉賊兮兮地笑彎了眼看著他,笑得他寒毛豎起,眉挑心驚的。

「嘻嘻嘻……女、朋、友!呵呵呵……」黃小芸像唱歌似的一字一字重重地說唱著,又一臉賊笑地望著他。又圓又亮的眼眸閃閃發光。

「呵——什麼?」喬冥正身子輕鬆的側貼入椅背中,失笑的看著黃小芸那不可一世又賊兮兮的俏臉,佯裝不懂地促狹反問。

「嘖!賣假啊啦!再裝就不像了啦!」黃小芸鼻子一哼,黛眉高高挑起,有些吐嘈地揮手說道。

喬冥正戲謔的看著她,挑起一道眉,淡笑不語。

黃小芸突然趴過身,小手揪在他西裝外套衣領,星眸閃閃發光地仰著可愛的小臉,興奮低語。

「你跟她說,我是你的女朋友耶!嘻哈哈——這是不是、是不是代表,嘻——你,你很愛我喔?!」黃小芸又是興奮、又是嬌羞的好不容易說完話。

喬冥正深沉的黑眸,剎時柔了起來,雙臂自然的輕輕將她圈在懷中,柔視著她,不答反問她。

「你說呢?」

「哎喲!一定是很愛、很愛我的嘛!呵呵呵……」黃小芸緋紅著臉,小手輕拍了下他結實的胸膛,大言不慚的宣佈,說著自己又忍不住得意奸笑起來。左手還掩遮著小嘴,全然是小女人的嬌羞。

喬冥正眼眸裡的笑意和癡戀更深更濃了,他就是愛極了她這天真、無心眼的笑容。臉緩緩朝她貼近,就快獲住她的笑意時,黃小芸猛地一抬頭,正中撞上他垂低下的鼻,痛得他眼一瞇,身子一縮的。

黃小芸突然一臉擔憂地,像忽然想到了什麼而眉頭深鎖的,困惑地問著。

「對了,她是誰啊?你跟她好像很熟哦?」

那女人又美麗又脆弱的,像極瓊瑤筆下那種令人忍不住想抱在懷裡惜惜,就怕一陣風吹來會把她吹散的那種女主角。

就算她對男女之間的情事還生澀不懂,但她可不會看錯那女人看喬冥正那種「深切」的眼神。這麼美的女人,又跟喬冥正好像曾有過什麼。那喬冥正會不會……

喬冥正看著黃小芸那認真的表情,心底吁歎一聲,明白該來的終究躲不過。可是……真是該死的!生平第一次他腦中一片空白,竟詞窮的不知該從何說起。

「咳!芸……她,呃……她是我大學認識的學妹。不過,算算該有十年沒再見面了。她……噢——芸你別在意她好嗎?我跟她沒有任何關係了。」

「那個*了*字,就代表曾經有過『關係』嘍?」「芸——她——」

喬冥正急忙地想解釋,黃小芸卻在此刻揮揮手,一臉很無聊的打斷他的解釋。她小臉微偏的哼哼出聲,口氣很不屑的道:

「哎喲,臭酸了啦!你當我黃小芸那麼無聊,有腦子去煩你那十年前的舊帳啊?!又不是秀逗了,粉無聊。十年前我還在滾泥巴,跟村子裡的男生玩騎馬打仗耶。我哪有空去算你那發酸的過去完成式?!」說著她軟軟香香的身子又貼上他的胸膛,狡黠一笑。

「除非你跟她準備要舊情復燃。不過,嘻嘻嘻,你的現在進行式是我,你沒機會了啦!活該!」她衝著他甜甜一笑,笑瞇了眼。

一番話聽得喬冥正心情大逆轉。他早該將她這不按牌理出牌的開朗個性算進去的,黃小芸果然不同於其他的心眼狹小又驕蠻的女性。她就是她,自有一套獨特對事的見解觀。喬冥正覺得此刻對她的愛似乎又加深了一些。不過黃小芸是吹捧不得的。

喬冥正嘴角揚起,圈抱住她身軀的手加重力道地一縮緊,熾熱星亮的雙眸瞅著她,挑起一道眉,恐嚇道:

「我活該,嗯?你可真是大方啊?」

黃小芸眼神有些責備,話只聽了一半,便翹高鼻尖,一臉寬宏大量,義氣地道:

「當然。現在我們倆要共創美好的未來。哪能小裡小氣的去算舊帳。 過往如煙,好漢不算當年帳!咱們也就別浪費時間,過去的就當他一筆劃過去,誰也別掀誰的舊帳,OK?」

喬冥正被她這番話逗得哈哈大笑,眉端一挑揚,戲謔挖苦地訕笑道:

「過去?你有過去的舊帳嗎?」

算是男人的自私劣根性吧!黃小芸的純真可是他最引以自豪的地方。她只能有跟他的回憶。

黃小芸瞪大了眼,臉上的笑頓時僵住,蹙起的眉快打成雙蝴蝶結,倏地點頭沉思道:

「對哦!我沒算到這點耶。嗯——的確不太合乎公平交易法。你有一票過去,而我卻是白紙一張。嗯,非常的不公平。也許我應該先去——唔——」

她的思考話語全消失在喬冥正毫無預警的吻中。

喬冥正的吻又急切又心慌,想灌注全部的自己給她,他的舌大膽又深切地擷取她的一切,又烈又猛地想讓她忘了她想說出口的打算。

黃小芸在喬冥正需索大膽的吻中迷失了自己,顫抖著身,更貼進他懷裡,喬冥正手更緊地將她圈住,貼燙她的身。她因為追趕不上他的狂烈而挫敗的低吟出聲。

就在黃小芸以為自己將死於缺氧時,喬冥正終於停住了這令人慾火焚身的深吻。她睜開迷濛的眼,激情未褪的將粉紅色的小舌探出,舔過那被他吻得腫脹的櫻唇。

喬冥正眼眸一暗沉,低咆一聲,又攫住那令他狂亂的唇,溫柔而深情。

這一次他終於退開,讓兩人的呼吸平緩下來,彼此那失了控的心跳聲令人迷醉。他就這麼緊瞅著她。

好半晌過後——

喬冥正英挺的面龐又泛起慣有的微笑,挑高一道眉,毫不掩藏他的傲慢,揶揄回敬。

「你永遠都沒機會去製造過去的。死心吧!呵——你也活該!」

黃小芸大眼一瞪,尖銳的抽氣一聲,沒想到自己會被反將一軍。兩手叉腰,也不知何時竟爬在喬冥正的身上,跪坐在他腿上,不可一世的指責道:

「喂!你得了便宜還賣乖哦!就這麼篤定我非你不可啊?」

「你就是,你只愛我,你不可能去愛別人的!」

喬冥正神氣的哈哈大笑,在她粉燙的紅頰上啵了一記響吻,大手一抱,將她抱生回座位上。順手在她臉頰上輕輕一拍,像在拍哄小孩似的。而後便在她氣鼓著腮,怒瞪之下逕自開車門下車,繞到她這邊替她開門。

「下車。」

黃小芸抓著背包,斜眼瞪著他臉上那可惡的、神氣巴拉的無賴笑容。很氣他說中了事實。

喬冥正心情可好的很呢。替她關了車門,便習慣性的牽著她的手走回屋內。

忽然,他想到還有一件事沒解決,便板起臉。

「對了,芸。你今晚是發了什麼瘋?才剛開學就想蹺課!而且,我不是再三叮嚀你別亂跑的嗎?」

想到自己之前愚蠢的糗事,黃小芸空著的右手死拉著背包的肩帶,小嘴努了努,眉頭緊皺的不知所措。

「礙…就是算好了,去喝一杯珍珠奶茶再回教室的時間剛剛好嘛。我怎麼知道……」

「哼!怎麼知道竟會笨得蹺課還召告全天下的被老師逮個正著?!你喲——等著重修這門課吧!真是受不了你,竟惹到必修課的老師!」

「不會啦!我很有讀書運的啦!」

「還辨?」

黃小芸看喬冥正好像裒的動怒了,小臉一苦,將兩人交握的手甩啊甩的,認錯低語:

「對不起啦!只是,他的課真的好無聊!藹—別氣了啦!我知道錯了嘛!別氣、別氣埃來,笑一個嘛!」

喬冥正再氣,看到她那要賴、撒嬌的逗趣表情,怎麼也氣不起來,失了威嚴的低笑出聲,黃小芸見狀撒嬌得更徹底,最後他只得在她鼻上一擰,笑罵一聲。

「你哦!」

「我愛你!」

黃小芸一句討好的「我愛你!」換來喬冥正一記愛憐的深吻。兩人就這麼鬥嘴笑鬧的走回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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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31 00:36:14
第九章

「那是什麼?」

喬冥正剛開完會,甫走進辦公室就見黃小芸背向門口,站在辦公桌前。一走近她,竟見她手中拿著藥瓶發呆,生病了嗎?他皺眉擔憂地思忖。

黃小芸沒預料到他的出現,驚嚇一跳來不及掩藏桌上的紙箱包裡,就被喬冥正奪走她手中的藥瓶。

「藹—我——」

「威爾鋼?」喬冥正盯著藥品標籤,揚揚眉,滿眼戲謔地瞅著她那驚慌的小臉笑問:「丫頭,你想幹嘛?」

這小傢伙日前篤定讓他在一個月內向她求婚,眼見期限將至,使出的所有追求、誘惑都沒能讓他開口。心一急,這幾天竟使出色誘手法,想來個生米煮成熟飯。

呵——其實好幾次他還真差點給她「攻佔」成功。只不過,這丫頭只負責點火,等到他獸性大發時,又嚇得逃跑而不負責滅火,害得他只能每夜沖冷水渡過。

「沒沒沒沒沒——」她欲蓋彌彰地尖叫。

喬冥正揚起的眉挑得更高了,探明不信她的說詞,人高馬大的佔盡優勢,從她背後長臂一伸,就毫不費力的住那可疑的紙箱裡挖。

「藹—等一下啦!我——」

「這是什麼?」喬冥正在見到手中的兩本書時,凝住了笑,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沉著臉瞪著那封面半裸的擁吻男女,念出書名。「色誘你的他?!」

他狠狠的瞪了眼一旁咋舌的她,看向第二本書名。

「激情伯爵?!」他念到最後已經是用吼的了。

「哦哇——真的嗎?」黃小芸沒神經的瞪大驚奇的星眸,伸手就想好好研究那兩本書,滿臉好奇。

喬冥正哪會如她的願!手一甩就將書丟回紙箱,抓攫住她抗議的小手,將她鎖在身側,大手又撈出一卷錄影帶,黃小芸見到那封面照片不禁驚呼出聲,喬冥正則黑著臉碰地又將之丟回紙箱。

那是卷狂蕩的A片!

他眼瞄到紙箱內一小塊紅色的布料,手一伸,黃小芸也隨著他抓出來的東西驚呼聲更大了,而他的臉色益發難看到了極點。

一套透明、輕薄短小的噴火性感睡衣!

「這些東西你打哪來的?!」

黃小芸星眸晶亮,小手拍扇著發燙的紅腮,渾身燥熱,腦中有些無法運轉,直到喬冥正迫她對上他那鐵青的臉,她這才囁嚅吞吐答:

「喬、喬泠寄給我的……」

喬冥正瞇眼瞪了她好半晌,這才將怒氣遷怒到睡衣,將它揉成一團丟回紙箱,並把那紙箱沒收搬走。

「藹—你要幹嘛?你……」

「你不能看這些東西!」

「為什麼?那、那是我的啦!」

喬冥正回頭抿緊唇,眼神震怒的一瞪,就讓她閉上了抗議的嘴。

但為了表示她的抗議和不滿,小臉一繃,哼的一聲轉身自桌上拿起公文袋,越過他就想跑走。

「芸,你要去哪裡?」他在她跑到門口前叫住了她。

她繃著小臉回頭,望進他擔憂的眸,怒火稍減,但仍不悅地嘟嘴開口,「去一樓開戶。」

「開戶?我之前不就幫你開戶了嗎?」

「那不同埃這次是櫻桃小九子的存簿。」

喬冥正嗤笑一聲,「別去了。待會兒我叫人讓你換一本就好了。快三點半了,人很多的。」

「不要!」她賭氣一叫,還做了個生氣的鬼臉,哼一聲就跑走了。

喬冥正對著她離去的背影搖頭沒轍地苦笑,深歎一口氣。但一瞥見他手中的紙箱,怒火又攀升了。

該死的喬泠!

這陣子他已深受慾求不滿之苦而有些情緒緊繃了。喬泠竟還落井下石寄來這些該死的東西給小芸。她的模仿力極強,若真讓她看了這些,那他不就更快接近死亡了。

方才見黃小芸那粉酡的羞怯,就令他心神迷醉地粉蝶紛飛,甚至還幻想著她穿上這件該死的睡衣躺在他身下,那畫面幾乎快殺死他。

噢,天殺的!

再這樣下去,他實定成為全世界第一個慾求不滿、飢渴而死的男人!



黃小芸真的不知道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前一分鐘她還在櫃檯前等著行員替她辦開戶,就突然聽到轟雷巨響,防彈玻璃破裂飛濺的聲音,混合著四處驚慌的尖叫聲中。

「不准動!通通給我趴下!」

黃小芸回頭看見一名年約三十的高瘦男子,頭戴黑色安全帽,一身黑色裝扮,右手舉著點三八的黑星手槍指著全銀行的人,左手則抓著一隻帆布袋。

所有人見他這等仗勢,全嚇得渾身發抖,蹲趴在地上抱著頭尖叫。只有黃小芸還一臉沒進入狀況的佇立在櫃檯前。

「你——不准動!趴下!」歹徒見她仍站著,手槍對上她,威嚇地大吼。

黃小芸瞥見一名櫃檯行員機警的按下警鈐,視線對上眼神發狠的歹徒,聽完他的話,不但不懼怕反而很不耐的翻翻白眼,沒好氣的開口。

「先生,你到底要我趴下,還是要我不准動?!這是兩個動詞耶,你能不能決定一下?」

「你——」這女人瘋了嗎?一般人見到槍不都該嚇得又哭又叫的,怎麼她竟還有膽跟他大小聲?「我警告你,別惹火我,我手上這把可不是玩具槍!」

黃小芸瞥向那片破碎的玻璃,聳聳肩,以聊天氣的口吻回答:「看得出來。」

「你——你——」歹徒見她如此沉著反而慌了起來,冷汗滴落臉頰。

突然角落裡一名躲在媽媽懷中的小男孩嚇得哇聲大哭,他這一哭,使得其餘二位小朋友也跟著哇哇大哭起來。

孩子們和一些女人的哭叫聲吵得他心又慌又氣,手中的槍隨著他的轉動而對上不同的人。

「不准哭!安靜!他媽的!」

碰——

一顆子彈嵌進天花板,二秒的靜默後,是更大的哭鬧尖叫聲。

「干!哭夭!再吵我就殺了你們!」

一夥人經他一吼,只能轉成壓抑的啜泣聲。

「嘖嘖嘖……」

黃小芸不贊同地嘖嘖有聲,那歹徒又將手中的槍對上她,朝她怒吼。「你!你這找死的女人!」

「唉……先生,不是我愛說你,好手好腳的幹嘛學人家搶銀行?而且還把小孩子嚇哭。真是不應該!你……」

「你給我閉嘴,瘋婆子!」

黃小芸瞪大雙眼,一臉不贊同又正經的開口。「你真是失禮。而且,我給你」個良心的建議,下回搶銀行之前要先演練純熟,算準時間。像你這樣牽拖……」

「芸!」

「不准動!」

黃小芸聽見那熟悉的喊叫聲,抬頭越過持槍歹徒對上喬冥正憂懼的雙眸,笑亮了臉,開心的向他招呼揮手。

「冥正!」

喬冥正快昏倒了!

早在銀行警鈐一響,有人通知他時,他便衝下樓來,沒想到竟見到黃小芸站在那不怕死的跟持槍歹徒說起教來?!見此場面他心臟都快停了,血液似乎僵在血管內不動,冷汗直流。

該死的!他發誓等黃小芸回到他懷裡,他肯定要打她的屁股!

連線的警局也在最短的時間內派人趕來,部署救出人質的搶救行動。就在喬冥正喊出黃小芸的名字時,二十位警*察一字排開蹲在他身旁,手持黑槍的將歹徒和黃小芸團團圍住,也趁著歹徒在跟黃小芸對峙分心時,先將其餘的人質秘密疏散出去。就等一聲下令,制伏歹徒。

歹徒一見自己的處境已毫無轉圜的餘地,眼一紅,怒火更烈,原先有些的懼怕也在這一刻換成絕決的怒火。

「誰都不准動!」

他抱著共赴地獄的決心,丟掉手中的帆布袋,上前將不設防的黃小芸挾持住,槍口直抵她的太陽穴。發狠的向拿槍對著他的警員和喬冥正撂下狠話。

「媽的!都是你這瘋婆子害的!老子要死也要拉著你一起死!不信的話,你們就試試看!」

「哦!」黃小芸左手被他扭在身後痛呼一聲。

「芸!」喬冥正驚慌地看著她。

三十一年來,他從沒有這麼害怕過。

「別動!」

歹徒將槍死抵在黃小芸上的太陽穴,對著朝他們上前一步的喬冥正大吼。

二個月前,他也是喬氏的行員。因為簽賭欠下大筆債款,逼得他只好挪用公款。沒想到,他精心無破綻的計畫仍被喬冥正識破了,而被迫離職甚至要將他扭送法辦。他可不想下半輩子都在牢裡蹲,於是他逃了。只不過過了二個月的亡命生涯,日子愈來愈難挨,恨意更深的才會挑今日來搶銀行。沒想到竟會碰上這不怕死的瘋女人!

呵……可是現在情況好像有些改變了。

向來冷傲的喬冥正竟也戀愛了。

瞧他和這女人後來眼去的,和他那臉驚慌樣,他知道自己抓了個寶。

這女人對喬冥正很重要!

哈哈哈——

喬冥正在對上那安全帽鏡後的笑容時,黑眸一瞇,神色冷冽的讓人打了個寒顫。怒火在他體內流竄,手握了握拳。再開口時,已是冰點懾人。

「張富祥。你逃不了了。」

「哼,了得,還是讓你認出來了。可是……」他來回看著喬冥正和黃小芸,尖聲笑起,對上喬冥正挑眉自信的道:「哈哈哈,我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這女人對你很重要吧?我想——如果讓子彈貫穿她的小腦袋不知道有多好玩。你說是吧?喬大老闆?」

「喂,你……」

「閉嘴!」

「閉嘴!」

黃小芸才剛開口就被喬冥正和張富祥兩人同時喝祝她吐吐舌,閉上嘴一臉無聊樣。

喬冥正則在心底咒罵道不知天高地厚的黃小芸不下數百次。他深吸口氣,凝神、冷沉的對張富祥開口。

「你要什麼?錢嗎?多少?」

「呵——同來不畏一切的喬冥正竟也會為了個女人而跟人談判了?真了不起!不過——」他瞥瞥黃小芸一眼,吊人胃口地緩緩開口:「錢是一定要!只是我現在比較想跟你玩玩遊戲。 哈——哈——怕我把她殺了吧?好!老子也好說話。只要你跪下來求我……」

「你——」黃小芸發火了。

「只要這樣?」喬冥正不敢在此刻去看黃小芸,因為他怕他會氣得先衝上前去揍她。所以只好死命盯著張富祥,露出了鬼魅似的淺笑。

張富祥見他那笑,冷得頭皮直發麻,握槍的手有些顫抖地更用力抵向黃小芸,失控的爆吼:

「跪下!」

黃小芸見喬冥正竟淺笑不語,右腿膝蓋開始微曲,她再也顧不得一切的想用力衝上前,但仍被張富祥抓住,只能狂聲大吼:

「你敢!你敢跪就給我試試看!這隻豬根本不可能放過我們的!你要是跪下來,到天堂時,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她一口氣吼出悲憤,淚眼迷濛地瞪著喬冥正那鬼魅的微笑。

「閉嘴,你——」張富祥氣憤地大吼。卻被喬冥正下一秒的動作給嚇得膽顫。

喬冥正在張富祥舉槍想攻擊黃小芸時,斂去了笑容,回身快捷的搶了離他最近的警員手上的槍,直抵向張富祥,冷懾威吼:

「開槍呀!」

「呃?」

全場人皆被喬冥正的舉動嚇住,就見喬冥正像是地獄來的死神,舉槍無懼的朝張富祥走近一步,張富祥則被他那絕然的氣勢驚得挾持黃小芸退後一步。

「你開槍試試看啊?!」他在距離他們二步前停下,寒氣逼人的威脅道:「你逃不掉的。不管是天涯海角,還是地獄我都會找到你的。只要你敢開槍,在同一秒,我就會將你射成爛泥。然後,我會在你的骨頭上刻上我的名字,拿來當柴燒。全地球的人也無法解救你——全地球!」

一滴斗大的冷汗沿著額際落下,張富祥慘白著臉,看著此刻彷彿化身為撒旦的喬冥正,嚇得說不出話來。

喬冥正的威脅或許微誇大了些,但絕對是認真的誓言。

黃小芸趁著張富祥手中的槍略鬆的空隙,神色一沉,左手反握他的腕,左腳同時插入他兩腿間拐住他一腳,下腰一個扭身,便完美的將張富祥過肩摔出。

一氣呵成,急如閃光,全在一秒內完成。

張富祥只見一時天旋地轉,再睜開眼時,二十位警員全持槍對上他。

黃小芸和喬冥正呢?

早在黃小芸一有動作時,喬冥正便跟著動作。待黃小芸成功的將張富祥摔出時,他便上前將她擁入懷中閃到安全地帶,讓警員去制住張富祥。

黃小芸被喬喬冥正緊緊鎖在懷中,緊得她快透不過氣的窒息,但她撼動的說不出話,因為她感受到喬冥正埋在她頸間幾乎沒有呼息,而他那強健的雙臂則微微顫動。

好半晌的時間,她就這麼任他用力的抱著,直到她的心為他擔憂而揪疼時,她才吶吶地開口。

「冥、冥正……我沒有事了。你別擔心。我——」

「你這小腦袋是腐爛沒用了嗎?!」

第一次,喬冥正爆吼出聲,吼得她覺得天搖地動。他用力推開彼此,手緊箝住她纖瘦的雙臂,沉冷著黑臉咆哮出聲。「你該死的以為你在幹嘛?!」

喬冥正狂嘯怒吼,黑若檀木的深眸閃著懼怕、擔憂和狂熾的怒焰。

他從未如此震怒過,如此……害怕!

他瞪著一臉驚愕的黃小芸,又氣又憐的,一時間無法決定該先指死她,還是將她吻個夠。最後他只能發洩似的抓著她猛搖,像只被激怒的狂獅咆哮。

「我……我只是……別、別搖了!」她快吐了!

「閉嘴!」

喬冥正一聲喝嘯,驚得她不敢出聲,小臉委屈的一皺。

喬冥正一用力又將她緊鎖進懷裡,埋進她頸發間汲取她的氣息。

「上帝!」喬冥正嘎聲開口,他快透不過氣來了。「我以為我會永遠失去你了。」

蓄在眼眶的淚水終於滑落,黃小芸眨眨迷濛的眼,柔情的笑了,哭意濃濃的耳語。

「這是你說過最美最美的情話了。」

喬冥正退開些些距離,對上她那笑中帶淚的炫美嬌顏,所有的怒火、擔憂全化為愛意,投降似的歎息,低頭攫住她的甜唇,將所有的恐懼、怒浪、愛意全注入在這深吻之中,需索、激情、狂熾的索討著。好似想連同她的靈魂一同吸齲

他們就這麼沉浸在彼此的世界裡,忘了所有。

就連警員將張富祥押走後,局長走上前想明瞭案發經過都不自覺。局長剛毅的四方臉上,掛著一抹瞭然的笑,下令清場,封鎖現場,留給這對劫後餘生的愛侶一個獨處的空間。

遠處一個藏匿的鏡頭忠實的記錄下他們愛的見證……



「……全世界!哦……好棒哦!呵……真是太完美了。嘻嘻嘻……」

喬冥正腰間圍著浴巾,邊擦拭著微濕滴水的發走出浴室,就見黃小芸趴躺在他的大床尾端,兩腿赤足的在半空中可愛的晃動,星眸晶燦的盯著電視螢幕,模仿他對張富祥的威脅恐嚇。

說完之後又用小手摀住胸口,小嘴微顫的讚歎著,然後又小手搗嘴的嘻笑出聲,最後還翻滾身軀,閉眼在那自我陶醉。而她身上那件史努比的大T恤也因她的翻滾而露出誘人勻稱的雙腿。

見她如此,喬冥正眉尾挑揚,低低輕笑出聲,朝轉身側臥盯著他的她走近,坐在她身旁,用手中的浴巾將濕發向後撥攏,盯著電視上仍在播映下午搶案的畫面,緩緩笑問:

「怎麼?你還看不膩啊?」

八點多從警局回家後,她已經重複看了八遍了。而每看」遍,她就跟著模仿一遍外加上讚歎一遍。

「嘖!怎麼可能會膩?」黃小芸曲起腿,坐起身,爬到他身側,小臉不贊同的數落一句後,又眉開眼笑的甜甜讚道:「你難得一口氣說那麼多動人的情話,我怎麼可能會看膩,而且礙…」她小手摀住紅嫩的唇,嘻嘻笑著,星眸半彎的羞配了臉。「現在全世界的人都見證到我們偉大的愛情了。你跑不掉了啦!哈哈哈——」

喬冥正黑眸中滿是笑意的嘲弄,伸手一撈將她抱擁在他固成的天地之中,額貼上她的額,熾熱的雙眸緊鎖住她的,愛憐柔笑的又輕又慢的低喃:

「是礙…跑不掉了。」

下午的搶案成了今晚的頭條新聞。而其中一名攝影師在所有焦點全緊追住被押出去的張富祥時,卻獨獨仍將焦點放在他們身上。這段採訪記錄自然成了黃小芸的最愛,在新聞台第二次重播時,她便拷貝下來,一遍遍重看。

「芸,你說要嫁我是認真的嗎?」

「當然啊!」黃小芸堅決的星眸對上他深情的眸中,對他的遲疑和不信任有些不高興了!

她略推開他,跪坐在他身前,兩手叉腰的忿忿開口:

「我第一次墜入情網耶。我認識你沒多久便瘋狂愛上你了。現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我不將你佔為己有的嫁給你,那我要怎麼辦?」她小臉一繃,腮幫子一鼓。「先說好哦。我黃小芸不做小媳婦似的情婦,而且,你也不許有別的女人!」

喬冥正傾身啄了下她噘起的小嘴,低低笑了起來。

「不後悔?」喬冥正熾熱的深眸暗了些、濃了些,溫厚的大掌撫梳著她慢慢長長的細發,柔聲呢喃。

「不。絕不!」黃小芸星眸瞅著他,一臉堅決。

喬冥正飄忽一笑,笑得讓黃小芸忘了心跳,忘了呼吸的屏息。

「好。」

「好……什麼?」

喬冥正緩緩朝她靠近,放大的臉讓她變得好虛弱,呼吸跟著不順的重複他的話,腦中開始一片模模糊糊。

喬冥正給了她一個令她抨然心動的邪魅柔笑。他低下頭吻她,一個冗長、貪婪的深吻,讓他們倆都為之呼吸困難。他的舌尖伸入她的口中,品嚐著她的甜美。當她模仿造激情的挑逗,用她的舌尖摩擦著他的舌頭時,一聲低沉而滿足的申吟從他的喉嚨處逸出。

他將她抱放在床中間,身體隨後蓋住她的,他以一邊的膝蓋分開她的腿。用他的手肘擋住他的重量,讓他的身軀完完全全的覆蓋住她的。

噢,上帝,有生以來,他從未感受到這般美好。而她在他身下不安地扭動,更快把他逼得發狂了。

他舔吮著她敏感的耳垂,誘哄呢喃著要她將手伸起,順利的將她的T恤褪去,也扯掉自己腰間的浴巾。他再度吻住她,一個冗長、灼熱、濕潤,讓他更加狂野的吻。

然後他離開她的唇,低下頭品嚐她柔軟的雙峰之間,愛撫的逗咬著將她的內衣解下,終於,他再也無法忍受的吸吮住她一邊的花蕾,然後是另一邊。

「冥正……」她覺得自己快被融化了。

喬冥正因她的低啞而顫抖不已,覺得自己的自制力正一寸寸的瓦解。他想要嘗遍她全身的味道。

他的手大膽而激狂的緩緩滑向她的小腹,指勾扯著薄薄棉褲,折磨著她,在愛撫中輕柔而緩慢的探進刺撫。她尖叫出聲,他則傾下身來到禁處,扯掉那層最後的屏障,志意地掠奪著。

「冥正,不要——」

「我要。」

她試著推開他,但下一秒他已經覆上了那灼熱的花苞尖端。他的舌尖摩擦著她,燃燒至白熱化的喜悅令她爆發,忘了所有的抗議。她的身體本能地向上抬起,向他索求更多的愛撫,她的指甲陷入他的肩窩。

喬冥正抬起頭,熾狂的眸緊鎖著她的反應,手指代替唇舌的探進她緊繃的隱密地帶,揉弄著她的濕潤。黃小芸的反應是立即而熱情的,讓他的自制力幾乎完全崩潰。

他想好好照顧她的感受,即便那已使他痛得快下地獄了。他仍想先滿足她。

黃小芸再也承受不住的哭喊出他的名字,在他的指間抽搐顫抖。喬冥正也隨之崩解,他跪在她雙腿間。

「伸出你的手圈著我,小寶貝。」

他伸展上去,聲音因需要而沙啞,嘴鎖住她的。將自己挺立的灼熱觸碰上那濕潤的入口。深情的吻著她,努力想減輕她的不適,極其緩慢的進入,直抵向那層障礙。

喬冥正咬緊牙承受這份狂喜,他以一記有力的衝刺向前挺進,深深結合時的那一刻他們呼喊出聲。

她的叫喊夾雜著驚喜和痛苦。她覺得他把她撕裂了。熱情的迷霧消失了,她開始啜泣並推拒著他熱燙的胸膛。

「我不喜歡這個。」

「噓,愛。」他輕聲安撫,安慰的親吻她的頰和眼。「你很快就不會痛了。 乖,別動,再一會兒我保證……噢,上帝,芸,你不要動。」

他的聲音聽起來又愛又氣的。

他一次又一次冷靜的深呼吸,但她是這麼的灼熱與緊繃。「愛,噓——我好抱歉……但是我——」

黃小芸抬眸望進他眼中的憂慮和他似乎忍著極大痛苦的表情,她手顫抖的撫上他汗濕的頰,勉力擠出一抹微笑,勇敢的開口:

「我不痛了。」

他知道她沒說實話,心疼的吻吻她的眉心,細吻點點灑在她臉上,最後是她微顫的雙唇,熱情而愛憐的深吻。

不一會兒他便再度點燃她的慾火,他開始動,起初是緩慢的速度,直到他聽見她喜悅的申吟。

「我愛你,冥正。」

一聲野性的申吟自他喉間低吼而出。他長軀直入的衝進她的體內,一次又一次的引出更多的激狂旋律.



黃小芸軟軟香香的嬌軀趴臥在他身上。他的手在她雪白的裸背上來來回回撩撫著。她則像只魘足的小貓愉快的享受著。

喬冥正覺得自己剛從天堂回來,滿足的快爆炸!

報時的古鐘聲響起來,聽見鐘聲,他突然笑了。

「芸。」

「嗯?」她昏昏欲睡,滿足的咕噥回應。

「找個時間,我們一起回台中跟你父母談婚事。」

黃小芸星眸瞪得大大的,腦袋轟的清醒,猛地在他胸膛上搭起身,滿臉不置信,屏息的緩緩開口。

「你……你是在求婚嗎?」哦,上帝,她贏了。

喬冥正瞅著眼前的無限春光和那被他愛過的印記,笑得邪氣地伸手撥弄她垂落的發,貼撫上她的粉頰,呢喃低語:

「嗯,你願意嫁給我嗎?」

「嗯嗯嗯。」黃小芸小臉亮了起來,興奮的猛點頭。全然不知此刻的她像極了道令人會指大動的甜點。純真的只想著自已贏了賭注。

喬冥正另一手也貼撫上她的頰,英挺性感的面龐泛著柔情,將她拉下來,給了她一個甜蜜而激狂的深吻。當吻結束時,他瞅視著已樂得無法思考的她,黑眸閃著狡黠的奸滑光采,壞壞的低笑輕道愛語。

「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了,灰姑娘。現在是第三十二天,你還是輸了,小寶貝。」

「啊?啊?!」第一聲是迷惑的低喃,第二聲則是恍然大悟的高分貝咆哮。

喬冥正朗聲哈哈大笑,笑得傲慢、不可一世。

黃小芸氣不過自已老是敵不過他的狡詐,小手握拳洩憤的猛捶打他的胸膛,氣呼呼的大吼:「你是故意的!」

喬冥正仍只是笑,笑得猖狂、恣意。但在黃小芸不斷的扭動下,眼眸漸趨暗濃,一聲低沉而需索的申吟自他的喉嚨深處沙啞逸出。黃小芸也感受到他的堅挺正挑逗地摩擦她。

喬冥正一翻身將她壓制住,懲罰性的激狂深吻。這熱吻再次挑起彼此的慾火,貪婪而大膽的愛撫著彼此熱燙的身軀。

「唔……冥正……」

他呼吸急喘的自她雙峰間抬起,望進與他相同激情的雙眸,誘得他心怦怦跳。「嗯,吾愛?」

「換我嘗你的味道。」她星眸閃閃,笑得柔媚。

接下來的一切,喬冥正滿足的以為他會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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