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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김은희,윤은경] 冬季戀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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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 20:50:4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三章】
  (1)
  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是很順利的。如果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如自己所願地順利發展的話
。那世界上的人會不知道痛苦的滋味,就沒有所謂順利的感覺,但每一個人都有追求享受幸
福的權利。那有珍也不例外。
  有珍衝出家門,因為她必須去證實從樸智英口中聽到她和俊祥是兄妹的這件荒唐事,她
必須去證實這是不可能的事。從出租車上下來的有珍,朝俊祥家的方向狂奔。
  眼睛已朦朧模糊的有珍上樓梯時,不小心扭到了腳跌坐在地上,有珍還是咬緊牙再次站
了起來。雖然心裡希望相信那是件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全身卻還是像白楊樹似地顫抖。焦急
地用拳頭敲了門。
  過了有一會兒之後,江美熙把門打開了。
  「是真的嗎?俊祥真的是我父親的兒子嗎?」進到屋子裡以後,有珍直直地看著不理睬
她的江美熙,全身顫抖著。
  「不是,對不對?不是--對不對?他不是我父親的兒子,對不對?」有珍對著仍舊不
理睬自己的江美熙哭喊。說不是,不會是真的。江美熙卻冷酷無情地要求哭鬧的有珍放棄俊
祥,告訴她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有珍只好再次衝出俊祥的家門。在街上徘徊的有珍,腳步是顫抖的,就彷彿是做了一場
很可怕的噩夢一樣,如果不是做夢的話,怎麼會有這麼荒唐的事一再發生。有珍有十年的時
間以為俊祥已經死掉了,把他深植在心裡地活下去。好不容易見到了還活著的俊祥,經歷了
這麼多風風雨雨,這麼多大大小小的誤會以後,總算確定他就是俊祥了,而他卻又說他對於
過去的事已經沒有記憶了,想從自己的身邊離開。即使他說記不起來跟她在一起的那些時間
,她還是放不下他。
  後來俊祥發生車禍,奇蹟似地回復意識時,也慢慢地一點一點找回原本失去的記憶,但
由於父母親的反對,讓兩人的交往倍感辛苦。這些都還不夠,現在又說彼此那麼相愛的兩個
人是兄妹,真的是受到詛咒了嗎?
  現在我還沒有做好要接受處罰的心理準備--老天爺對我們的處罰真的太嚴酷了。比生
命還重要地深愛著他時,卻要接受老天爺的處罰,這是多麼無法想像的事情啊!
  拜託,求求您--如果這只是一場夢--
  有珍顫抖的雙腿在馬爾雪公司前停下腳步。雖然像快癱瘓一樣,身體已經不聽使喚了,
還是用盡所有的力氣上樓梯,無視秘書說監理不在的話,有珍把俊祥的門打開了。
  他原本憔悴地深陷在椅子裡坐著和金次長講話,看到有珍後突然站起來。把金次長送離
開後,對著死盯著自己的有珍冷冷地說道:
  「來這裡有什麼事嗎?你沒聽到我要翔赫轉告你的話嗎?所以你不要再一直來找我了。
」俊祥認為除了這麼說好像已經沒有其他方法了。
  俊祥便停頓一下,做了深呼吸後,把話接著往下說。
  「還有,我要去美國了。」
  有珍太瞭解俊祥是多麼辛苦地把這些話說完,因此她什麼都說不出來。
  「這是不可能的,你不要再掙扎了。」
  「為什麼不可能?」
  「因為我不愛你。」
  這不是個恰當的理由。但是俊祥轉過身不看有珍,好像找不出比那句更合適的理由似地
說道。
  「你說謊!」
  「我沒有說謊!」俊祥心想該不會有珍已經知道事實,而轉過來把視線定在她臉上。
  「你明明就是說謊--你愛我不是嗎?--你明明就愛我,我們什麼都不要管就這樣相
愛也不行嗎?」
  「有珍,你--」
  「是真的嗎?--」
  不忍心說出口的俊祥點點頭,同時忍了很久的淚水,從俊祥臉上潰堤而出。看著俊祥的
有珍好像連最後一絲力氣也失去似地跌坐到椅子上。
  俊祥想走過去從位子上站起來,但是他無法過去,因為他和全身發著抖叫他不要離去的
有珍之間,彷彿有著像千里般遠的距離。
  好不容易爆發出來的淚水是不易止住的,因為這好像是被陷在一個又長又漆黑的隧道裡
一樣,不是簡簡單單就可以停止的淚水。俊祥只是一直重複同樣的話。
  求求你不要再哭了--
  有珍有一種感覺,不管她再怎麼走,還是一直停留在只有沙子的沙漠上一樣。沒有風,
沒有樹,也沒有人的沙漠。站在這樣的沙漠上,一個人被害怕緊緊包圍地發著抖,盡力去理
解令人無法理解的事情。
  隨著自己的腳步,有珍的身體帶著她往春川的家走去。她一打開門走進去,原本帶著不
安表情在院子裡洗衣服的母親,表情馬上明朗了起來。實在是令她非常擔心的有珍回家了,
讓她放了不少心。
  有珍嘩一聲地哭出來,雖然有珍沒說她為什麼哭,媽媽還是很清楚地知道。媽媽的臉上
有著會等她盡情哭個痛快的滿滿的愛。
  媽媽把她抱進自己溫暖的懷抱,要讓有珍可以像雪地裡盡情下的大雪一樣,盡情地哭個
痛快。其他人也不會問有珍原由地抱著她,直到她停止哭泣。
  有珍媽媽也知道她跟俊祥分手是因為父母的關係,只有一件事她不知道,就是俊祥是鄭
賢秀的兒子這件事。
  有珍沒辦法告訴媽她所知道的事實,因為當問她是否還愛著爸爸時,媽媽回答說爸爸以
及有珍,是她生命的全部。有珍埋怨起父親來,怎麼可以不知道只愛著他的媽媽的心,在做
出這麼荒唐的事後,自己離開這個世界?
  把有珍丟在海邊獨自回來後的俊祥,過了好幾天的流浪生活。酒也喝不醉,想睡覺卻又
更清醒,完全失眠了,因為她是俊祥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愛過的女人,更讓他不得安眠。
  他以為只要回來閉上眼睛就可以忘記,但在黑暗裡,有珍的身影卻更清楚鮮明。俊祥知
道眼睛看不到,心裡也就會看不到的這句話是騙人的。
  但是該怎麼辦呢?原本俊祥以為自己趕快整理就緒後,趕快地回到美國去,有珍就不會
知道她和自己是兄妹的事實。但是這個方法也失敗了,俊祥還是看到有珍知道了這個事實後
那種禁不起打擊,心痛的模樣,但是俊祥能做的只是遠遠地看著跌坐在椅子上哭泣的有珍。
  從此之後俊祥再也不能把有珍緊緊地擁入懷裡,也不能親密地聞著有珍的氣息,他只能
轉過身來看著有珍離去的背影。
  他最愛的女人的最後一面。
  回到家的俊祥不願意看到說對不起的江美熙,不理會他母親地躺到床上,他不想再把眼
睛張開,因為活著呼吸這件事,實在是太痛苦了。
  睡了個非常深沉的覺。被不斷響起的鈴聲吵起來,俊祥看了看時間,整整睡了一整天,
起身開門的腳步非常不穩定,他全身都冒著冷汗,好像一下子就要昏倒似的,非常的吃力。
  好不容易把門打開了。金真佑卻站在門前。吃了一驚的俊祥停頓了一下,跟著金真佑要
坐到椅子上時,突然失去意識地倒下去。
  俊祥被救護車送到醫院後,馬上移到病房。擔心的金真佑問醫生俊祥要不要緊。一到預
約好的病房前,有一個醫生轉過來問道:
  「請問您是病人父親嗎?」
  在聽到父親這兩個字的瞬間,金真佑的呼吸好像停止了一樣。即使醫生不問,這也是原
本也一直懸掛在心裡,正想要去問俊祥的事。
  金真佑進到病房裡後,主治醫生告訴他這好像是車禍的後遺症,不過確切的情況還是得
做進一步的檢查才能知道。金真佑無法同意,因為他知道當初車禍時已經做過一樣的檢查了
,出來的結果是說沒有任何異常。
  「所謂的車禍後遺症並沒有想像中的簡單。」
  聽了主治醫生了話,金真佑嚇了一大跳。
  「病人的父親,請您不要太擔心。」好像是因為金真佑的表情很沉重,醫生為了要安慰
他似的又說道。無心地說出父親這兩個字的主治醫生,無論如何也不會瞭解金真佑的心情有
多複雜。但是因為那一句話而生出了勇氣說道:
  「我--,想再多做一件檢查。親子血液檢查。」
  翔赫開啟On Air的燈後,正在跟劉前輩吵嘴時,有人來找他。原來是因公去日本
回來的彩琳。她從真淑那裡聽到俊祥跟有珍分手的消息,好奇地來要一探究竟。翔赫因為彩
琳的話而感到困惑不安時,手機突然響起來。
  「什麼?俊祥現在在醫院?」
  接到金真佑電話的兩人大吃一驚後,急忙趕往醫院,當金真佑想幫俊祥拭去額上的汗時
,翔赫跟彩琳一起跑進病房。
  把俊祥交給兩人後,金真佑走出病房,翔赫跟在後面走出來叫住他,因為他覺得父親為
了俊祥的事很費心。
  「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慢慢在解決了,俊祥跟有珍也已經分手了,請父親不要再擔心
了。」
  金真佑的表情變得很複雜,因為他心想事情已經演變成這樣了嗎?彩琳敏感地問送走金
真佑之後,回來問翔赫,這段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翔赫跟在金真佑身後走出去時,彩琳一直在幫俊祥擦汗,聽到俊祥不斷邊呻吟,邊焦急
地叫著有珍的名字,如果照翔赫告訴她,兩人是因為不相愛才分手的話,在這麼微弱的意識
時,有珍不應該是被記得的名字才對。但卻正好相反。
  「他們是兄妹。」走出病房的翔赫這麼對彩琳說。
  看到因為驚嚇而合不上嘴的彩琳,翔赫再次清楚地重複說他們兩個是同一個父親所生的
。俊祥是江美熙跟有珍的父親所生的小孩。
  雖然非常令人無法置信,不過卻都是眼睜睜的事實。不論彩琳有多討厭俊祥跟有珍在一
起,也不該是這樣的。最起碼彩琳並不是這麼期望的。為什麼連這麼荒唐,令人無法想像的
事也會在兩人身上發生呢?彩琳為他們感到很心痛。
  隔天,彩琳去醫院幫俊祥辦理出院。俊祥一直向替他整理行李,又送他回家的彩琳道謝
。突然間,彩琳的眼眶充滿了淚水說道:
  「寧願你是直接對有珍說這樣才是。和她一起私奔吧!--什麼都不管的私奔吧!--
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就可以了?你們什麼都不知道不是嗎?」
  聽完彩琳的話,俊祥臉上閃過一絲虛脫的微笑,心想所有的人都已經知道了,我們還能
逃到哪裡去呢?
  「俊祥啊,那樣做不行嗎?你去試試看啊!傻瓜。」
  從彩琳口中聽到俊祥這個名字,他又再度閃過一絲虛脫的苦笑,因為一向叫他民亨的彩
琳,突然叫他俊祥,好像讓他重新找到一個老朋友,似乎重新接受她這個朋友也沒關係了。
但是即使把朋友全部找到,還是有一個永遠都找不到的人。俊祥悄悄地閉上雙眼,看到獨自
站在那兒的有珍。
  ***
  「爸爸--爸爸--!」
  坐在墳墓邊的有珍呼喊著沉默不語的父親。因為她想告訴他做夢般的事。和俊祥一起去
找父親,也喝一點小酒,讓父親看兩人殷實生活的模樣。
  雖然現在不應該再做這種夢了,還是很想問父親。一開始就那麼喜歡他的原因,是因為
同一血脈的關係嗎?
  有珍久久地看著依舊沉默不語的父親。就像遠遠的江水悄悄地流過數千年一樣,如果一
定要熬過歲月流逝才可以的話,似乎也沒有其他辦法了。現在無法改變的事實,也惟有那樣
做了。
  「俊祥--再見--」
  回到漢城的有珍過著一段沒日沒夜的忙碌生活,雖然也是拖了很久的事情,但如果不把
自己全部投入工作中的話,一定會熬不下去。但是有珍知道這樣對工作沒有太大的幫助。突
然醒悟到她需要時間,好好休息一陣子,想想自己能做什麼,該做什麼才對。在那之前有一
件她必須做的事,於是她去廣播電台找翔赫。
  因為這件事需要翔赫的幫忙。看到有珍到電台找自己時,翔赫的表情明亮了起來。有珍
無法忘記即使受了很多傷,還是想盡辦法隱瞞俊祥身份的翔赫。
  「能讓我跟俊祥見面嗎?」
  再次從有珍口中聽到俊祥的名字,翔赫的臉馬上困惑地垮下來。有珍有一定得見到俊祥
最後一次面要對他說的話,可是完全聯絡不到他。
  「不要。我討厭你再跟俊祥見面。」翔赫討厭有珍在見到俊祥後,又要受傷。
  「翔赫--拜託--」
  有珍走後,翔赫煩惱了起來。因為翔赫知道說著最後一次拜託的有珍是認真的。她知道
俊祥在躲她。但如果下定決心,要見到俊祥也不是一件那麼困難的事。即使這樣,有珍還是
找上自己幫忙,一定有她的理由。
  可以說這意味著她要告訴俊祥或翔赫,她已經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了,不然就是她想讓俊
祥能安心地離去。再次仔細地想想,好像也不全然是壞事。於是翔赫打電話給俊祥。
  當時俊祥正在和金次長討論要賣掉公司的事,金次長覺得如果就這樣把公司讓給別人的
話,會損失很多,所以金次長承攬了所有的事情。
  (2)
  金次長整理好資料站起來後,看了正在整理東西的俊祥一會兒,遺憾地說:「兩個人到
底得難過到什麼程度才是終點呢?」
  金次長走了之後,從位子上站起身要去窗邊時,俊祥的手機響了。他確定來電號碼後接
了起來,是翔赫。
  有珍把自己的東西整理好,移到角落。仔細地看著以前設計到一半覺得太花錢而覺得不
可能,所以中斷設計房子的模型。靜雅吃驚地跑下樓來時,有珍馬上故意裝出開朗的表情說
道:
  「反正早晚會被炒魷魚,不如早點打包行李。」
  難過地看著有珍的靜雅,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靜雅姐,你記得這個嗎?我現在--決定放棄這件不可能的事--」
  有珍接受什麼話都講不出來的靜雅替自己送行,手上拿著房子的模型走出公司。深深吸
了一口氣之後,有珍走向附近的一個公園。
  她把房子模型放在旁邊,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看著玩得興高采烈的小孩們。坐了好一會兒
之後,有珍從椅子上站起來環視四周時,看到俊祥站在那兒。
  「過得好嗎?」
  有珍微笑地看著走向自己的俊祥,兩個人坐在椅子上,有好長一段時間只是盯著彼此看
。俊祥偶爾用手摸摸放在旁邊的房子模型。
  「你要不要帶走它?因為它是不可能的房子。可笑吧?」
  笑著說話的有珍,眼角有小小的淚珠。
  俊祥點點頭表示回答,不知何時他的眼角也掛了淚珠。
  「有珍,對不起。原本不想讓你知道的,都是我沒有把你保護好。」
  「你--還好嗎?」喉嚨哽咽的俊祥問有珍。
  「你呢?--」
  兩人都知道對方過得一點都不好,還是互相詢問對方。這樣的兩人,視線一直落到地上
去。
  「俊祥,我愛你。」
  沒有擦拭滑落的淚珠,有珍無力地仰頭看著俊祥突然說出的話,讓他嚇了一大跳。
  這是事實,不管是過去、現在或以後,她永遠都愛俊祥,不管別人說什麼,和俊祥的相
愛一點都不令有珍覺得羞恥或丟臉。之前的心情是多麼的忐忑不安,多麼辛苦又遺憾,還有
,這又是一個多麼珍貴的回憶--
  「希望你記得,我真的很愛你。」
  「--」
  喉嚨哽咽的俊祥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回憶是我的,我會一點都不漏掉地全部記得牢牢的,你可以記得我嗎?只要記住我就
好了,因為直到死都會好好地珍藏我們的回憶。所以可以答應我嗎?」
  「嗯,我答應你,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會忘了你。」
  「真的--很謝謝你。」
  「我也謝謝你。」
  兩人流著眼淚把那段期間亂成一團的事情解開,連以後的事情都做了一個完結,兩人都
會好好地珍藏回憶的。兩人從椅子上站起來背對背站著,俊祥手裡拿著有珍給的房子模型。
  「俊祥,再答應我一件事。就是上次我們分手的時候搞得亂七八糟的,我不希望那是我
們最後的模樣,所以我們不要將背影當我們最後的模樣,不然真的很討厭,我們兩個都絕對
不要回頭!」
  「嗯--」
  轉過身後的兩人都流下眼淚,但是都沒有回頭看,直到覺得那是最後一次的那一瞬間。
  ***
  「這是真的嗎?」金真佑臉色蒼白地看著醫生問道。
  醫生說親子血液檢查雖然不是百分之百吻合的東西,但是金真佑的檢查結果,幾乎已經
接近百分之一百的肯定了。
  這對金真佑的衝擊是無法用言語表達的,原本懷著不安與懷疑俊祥是否真的是鄭賢秀的
小孩才做的檢查,結果居然是那麼大的衝擊。
  金真佑去找江美熙,狠力地把門敲開。原本在練鋼琴的江美熙蓋上琴蓋後站起來說道:
  「你來做什麼?還有事嗎?」
  金真佑用有點敏感的聲音問說。
  「真的嗎?」
  「--」江美熙像是不懂金真佑在說什麼似的冷冷地看著他。
  「我問你那是不是真的?俊祥是我們的小孩?」
  在金真佑什麼都已經知道的表情下,江美熙無法再隱瞞下去了,於是自暴自棄地承認所
有的事情。
  「沒錯--俊祥是你兒子--」
  連江美熙都承認了,金真佑因為無法承受這麼大的打擊而腳步顫抖。
  ***
  和有珍分手回到辦公室後,俊祥把拿回來的房子模型放到桌上,走到窗邊無目標地看著
外面,沒有明確的目標,他的視線在虛空裡飄渺。
  再次回到桌上看著房子模型,俊祥悲傷的兩眼中縈繞著各種感情。好不容易不再流淚的
俊祥腳步突然不穩,雖然曾努力嘗試抓住重心,還是呯的一聲昏倒在辦公室地板上。
  被用救護車送到醫院後的俊祥,馬上被移到病房裡,沒多久他就恢復意識了。主治醫師
說為了要跟他說檢查結果,曾經打了很多通電話,但一直聯絡不上。一會兒,俊祥走進了診
療室。
  主治醫師把他MRI的檢查結果拿給他看,特別指出一塊黑黑的地方說道:
  「這叫慢性硬腦膜血腫--這裡就是血積在一起以後凝固的地方。因為這種血腫是在事
故之後,血慢慢凝固產生的,所以不會在事故之後馬上出現,也就是說跟當初的檢查結果是
沒有關聯,這種--」
  「很危險嗎?」原本沉默聽著的俊祥問道。
  「快點進行手術比較好。」
  「如果進行手術會完全康復嗎?」
  「再怎麼說都是很危險的手術,有可能損傷腦部的機能,也有可能危及生命,但是如果
就這麼放任不管的話,血塊會壓迫眼球而造成失明。除了手術之外,沒有其他方法了。」
  「我會考慮看看。」
  「時間很急迫,得快點決定。」
  俊祥離開醫院之後,沒有目標地在街上徘徊。到現在為止所經歷的痛苦還不夠,現在又
多了一樣車禍後遺症。
  俊祥沒有活下去的理由了。他問突然掠過的風,沒有得到回答。低飛過的風也有它低飛
的理由,但是自己卻連自己要活著的最小理由都找不到。痛苦就像又長又深的隧道一樣,看
不到它的結束。
  從醫院出來之後一直在街上徘徊的俊祥,看到在自家門口不安地踱來踱去的金真佑而停
下腳步。走近向他打招呼,看出他的眼神似乎很沉重似的。
  (3)
  進到屋子裡還是一樣,有種和以前不一樣的感覺,突然金真佑擦擦眼角的淚水。俊祥趕
緊拿一條手帕給他,他反覆不斷不停地一直道謝再道謝,一直默默觀察金真佑臉色的俊祥開
口說:
  「教授,請問您怎麼了?」
  從俊祥口中聽到他叫自己教授,金真佑本能反應地猛盯著他的臉。
  「教授?」
  看著一直叫自己教授的金真佑,喉嚨開始哽咽。之前不知道這個事實時,一直覺得很奇
怪,俊祥怎麼會長得跟已經過世的父親這麼像?所以只是一直對他很關心,卻愚蠢到沒有認
出他是自己的兒子,白白浪費了這麼多時間。
  「俊祥--你--是我兒子。」金真佑用發抖的聲音做了這麼大衝擊的告白。
  看著金真佑的俊祥有種好像被擺了一道似的呆呆看著他。
  「昨天在醫院知道的。已去向你媽媽證實過了,你不是賢秀的小孩,是我的。」
  俊祥好像不相信他似的,無可奈何地看著,把眼鏡拿下放在手上,抽泣著的金真佑。到
底哪時才有結束的一天?為什麼會這麼複雜又吃力?以一種贖罪的心情留著眼淚的金真佑,
大概是因為實在太瞭解俊祥曾經歷過的苦痛吧!
  ***
  「媽!您為什麼要對我說謊?」好不容易勉強把自己的憤怒強壓下來,俊祥走進江美熙
的練習室裡大吼道。
  江美熙這個人實在令人無法理解她到底在想什麼。從一開始直到最後,一直都在說謊,
從這中間她到底得到了什麼?真的真的是無法理解。
  「俊祥--對不起。」
  只不過是一句對不起,一句對不起可以讓一切重來嗎?明明比任何人都還要清楚知道所
有事情--
  「現在才來跟我說對不起?你把我和有珍逼到這個地步,最後還害我們分手--只是一
句對不起嗎?」
  江美熙無話可說,因為這不但是一件羞恥的事,也是一件無恥的事。長長的沉默過去了
。如果可以把心掏出來給俊祥看的話,她真的想這麼做,那一顆惟有相信他是賢秀的小孩,
才活得下去的心,只有那樣,她才能不放棄俊祥地活到現在--
  因為自己的固執,才會和一個自己一點都不愛的人有過一夜情,假使這個事實真的清楚
呈現的話,她就找不到自己該繼續活下去的理由,這就是江美熙不能放棄俊祥,繼續活下去
的理由。雖然身為母親來說,這是非常羞恥自私的。
  江美熙慢慢走向俊祥,很艱難地對俊祥開口說道:
  「俊祥--我知道我錯了。」
  想用一句話來安慰因為痛苦而拚命搖晃著身體的俊祥,看來也是很難的。
  ***
  翔赫拿起話筒後,猶豫了一下,因為他一直很在意有珍白天到廣播電台找自己,說她已
經決定好留學的地點時,自己對她說的那些根本不是自己心裡的話。他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跟
她說太好了,恭喜她這種話。翔赫在看到自己手上仍然戴著訂婚戒指的瞬間,感覺到一股原
本已經遺忘的感情在心裡蠕動著,必須要讓有珍就這麼離開的事實在他原本平靜的心裡掀起
了波紋。翔赫直到現在還是忘不了有珍。
  抖了抖肩膀,乾嚥一口後,翔赫按下了電話號碼並想去見她。在有珍家前面等她的時間
,好像是比自己活到現在還要多好幾倍長的時間。
  「什麼事?」
  看著明朗笑著的有珍,翔赫的眼裡有著火花似的閃耀著。
  他什麼話都沒說地盯著有珍看。原本等著的有珍正要開口時,翔赫突然開口道:
  「我們--可不可以重新來過?」
  有珍因為驚嚇而圓睜雙眼。同時遠遠地站在樹後像定住的影子,不知是否也因為驚訝,
也輕輕地顫抖著。那是俊祥。
  他和江美熙分開後就趕快衝來有珍家。因為他已經知道自己和有珍不是兄妹,可以重新
和有珍再來過也沒關係,於是好一段時間站在開著燈的有珍家前不安地踱步。
  但是也不捨地想到以後可能又會讓有珍過得很辛苦。自己問醫生如果接受手術能不能痊
癒,醫生也只能說他會盡力。這些話一直在俊祥腦海裡反覆縈繞著,也穩住了他的理智。
  他無法再讓有珍傷心。在做決定的瞬間,從翔赫口中聽到的話讓他的理智完全清醒了。
世界上一定會有以人類的力量無法對抗的事。俊祥跟有珍就是例子。之後俊祥帶著沉重的腳
步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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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1)
  翔赫覺得自己實在太心急了。雖然他知道有珍為了俊祥而吃了很多苦,也知道她永遠都
不可能忘了俊祥,但是他們兩人是命中注定無法結合的,所以希望自己能夠守護著有珍。
  他不會叫有珍忘了俊祥。只是希望她能在辛苦或是傷心難過時,不要獨自一人承受煎熬
,能讓他給予她安慰。就僅是這樣而已。他不想看到有珍獨自一人難過的樣子,想要在她身
邊陪著她。而且也不是要她馬上就作決定。
  但是有珍的回答讓他明白她還沒有調適好自己的心情,她說光是想起俊祥就覺得身體好
像要裂開似的,什麼都無法想。
  回到家的翔赫因為心情很苦悶,好長的一段時間只是坐在車內,然後突然像不知下了什
麼決心似的下車了。
  他敲了金真佑的書房門後,走了進去。原本在看從醫院拿到的親子血液檢查報告的金真
佑,慌張地趕快把資料藏起來。
  「爸--我--有話要跟您說。」
  翔赫表情凝重地看著金真佑,而金真佑也面無表情地看者翔赫。
  「我想跟有珍重新來過。」
  原本沒說話的金真佑,表情微微地顫抖著。翔赫以為父親的變化是因為自己所說的話,
所以繼續接下去說希望他能幫他阻擋母親的反對。金真佑的表情整個沉了下去說道:
  「有珍也答應要重新來過嗎?」
  翔赫猶豫了起來,因為如果照事實說的話,就顯得自己愛得很悲哀似的,但也不能說有
珍到現在還為俊祥的事難過,更說不出來有珍和俊祥直到現在還很相愛。
  「那麼,你和有珍不行,把她還給俊祥吧!」
  實在是太出乎意料的回答,怎麼可能從金真佑的口中聽到這句話?他可是比任何人都還
要知道他們兩人的關係--
  「都是誤會--都是誤會--」用發著抖的聲音說話的金真佑,表情因為痛苦而扭曲。
  翔赫不懂父親到底在說什麼地看著他,突然心中有股不祥的預感。
  「俊祥--是我兒子。」
  翔赫不祥的預感實現了,又是一個讓人感到晴天霹靂的事實。翔赫衝出家門,原本帶著
慘白的表情,坐在椅子上的金真佑,呆了一下後趕快追了出去,因為他想到不知道翔赫會不
會闖出什麼禍來。
  用力把門打開衝出去的翔赫,不理會金真佑的呼叫,粗暴地開著車不知往哪裡消失了。
看到這種情況的金真佑,肩膀再度無力地垂了下來。
  事情悲慘到沒有辦法一一陳述,原本以為把事實講出來會讓自己的心裡好過一些,卻沒
想到反而把金真佑推向更悲慘的境界。
  他這麼做並沒有其他目的,只是希望能夠補償他而已。俊祥在過去的時間裡因為沒有父
親而承受的那些痛苦,已經是無法挽回的事實了,即使晚了點,從現在開始,他也想在能幫
他的地方盡全力幫助他。
  高中時候的俊祥常常圍繞在金真佑附近,當時的他想必一定很渴望父愛。想起因此常常
面帶憂鬱,反抗心又強的俊祥,讓金真佑因為內疚跟羞恥而不知該如何自處。即使長大了還
是一樣,那段期間光是金真佑看到的俊祥,就已經承受了太多的考驗與磨難。原本只以為他
是一個朋友的兒子,所以沒有現在這麼大的遺憾感,現在知道他是自己的兒子,卻經歷了這
麼多的苦難,心就像要裂開似的發疼。
  一點能為他遮風避雨的東西都沒有的俊祥,是怎麼克服這麼多迂迴曲折的困境活到現在
,金真佑感到非常無法想像。對於這麼悲苦又令他深感歉意的俊祥,他怎麼可以讓他連心愛
的女人都不保呢?他絕對無法丟下俊祥一個人,讓他自己孤單的奮鬥,所以才會把事實告訴
翔赫。用一種不管結果是什麼都甘願承受,一心只想幫助那個可憐靈魂的心情,把事實全告
訴了翔赫。
  整理自己紛亂的思緒走進客廳後,又有另一個考驗在等著他。樸智英拿著從書房桌上看
到的親子血液檢查報告,全身發抖地看著金真佑。她為了要鎮定住自己發抖搖搖欲墜的身體
,緊握著拳頭慢慢走近金真佑。
  樸智英突然昏了過去。因為無法抵抗浮上心中的那種被背叛感、抑鬱感,以及說不盡的
悲慘,她彷彿陷入深谷裡。
  翔赫衝出家門後開車來到漢江邊。他真的很生氣,而且難過,無法理解這種事怎麼會像
開玩笑似的一再地發生?如果努力想要去理解的話,只會讓自己更憤怒、悲痛。翔赫的腦子
裡縈繞著各種紛亂想法,等他抬起頭來時,天已經亮了。
  他發動車子,即使一整晚沒睡,腦子還是亂哄哄的一片,毫無頭緒的翔赫。把車開到有
珍家前,好長一段時間他只是呆坐在車內。雖然按照心裡的意願來到這裡,但是卻一點頭緒
都沒有,自己該怎麼辦才好。能確定的只有他現在的感情已經戰勝理智了。
  按了門鈴。對著開門後有點尷尬地看著自己的有珍,翔赫把自己的心意講了出來。他說
要向公司辭職也和有珍一起去留學,說他不管如何都不願意跟有珍分開,之後就很快地離開。
  然後他去了俊祥的辦公室。俊祥不在。秘書說他一會兒就回來了,所以翔赫就進去辦公
室裡等著。正要坐下去時,俊祥回來了。
  很清楚地可以看到俊祥看著翔赫時,眼裡所流露出來的慌張跟手足無措。他先開口問翔
赫過得好不好,甚至連翔赫父親都提及。翔赫突然臉色一變地要俊祥幫他跟有珍重新來過,
要他去勸有珍讓她跟他一起出國留學。
  「有珍--要去留學?」聽到有珍要出國留學,俊祥露出了敏感的表情。
  「我要去法國,幫我跟有珍說,叫她跟我一起去。」
  俊祥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他怎麼可能對有珍說出那種話?
  怎麼可能看著有珍,還能夠殘忍地說出那些話?
  翔赫盯著什麼話都沒說的俊祥說道:
  「在讓那麼多人吃苦,甚至受到傷害之後,為什麼講不出口?即使你們不是兄妹,結果
還是一樣的。你對我造成的傷害有多大?你又是怎麼把我們家搞得四分五裂的--」
  光是把有珍從身邊搶走這件事就已經狠狠地傷害過他了,現在又說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
弟--不知不覺大吼起來的翔赫在俊祥的眼神下,無法把話說完。因為俊祥雖然什麼都沒有
說,但是他那種心痛的表情一直在翔赫心裡翻攪著。
  「你也知道了啊!--所以才會這樣!」
  俊祥呆呆地看著翔赫,好像可以瞭解他的心情似的,因為如果翔赫不那樣的話,說不定
就會因為承受不住這麼多事情而崩潰了。這輩子最尊敬的父親,居然也是俊祥的親生父親,
這是翔赫連想都沒想過的事。
  「對不起,翔赫--我該怎麼補償你呢?我該為你做什麼?只要你說出來,我全都答應
。」眼淚突然要掉出來似的,俊祥的聲音很悲傷。
  翔赫的眼裡也不由地盈滿了淚水,他咬著牙說自從俊祥出現以後,把原本屬於他的東西
全都弄得亂七八糟,只要他把那些全回復到原狀就好了。
  翔赫把想對俊祥說的話全說出來,更令人生氣的是那些根本全都不是俊祥的錯。但是這
令他更加生氣,因為自己像個傻瓜一樣。
  (2)
  躺在床上的樸智英,雙眼無神地流著淚。她無法原諒自己的老公,不敢相信他怎麼會做
出這種事來。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的話該有多好,如果可以擺脫現在這種淒慘黯淡的現實的話--那麼
長的一段時間,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地咬緊牙關生活過來,那真是段讓她厭惡到氣得發抖的歲
月。
  這彷彿是天塌下來似的感覺。特別因為金真佑是個慈祥、溫柔善良,什麼不良習慣都沒
有、敦厚的一個人,所以讓她對他的失望也越大。樸智英心裡更痛苦的是她真的無法相信這
個事實。
  金真佑從樸智英房裡走出來後,叫住了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翔赫。並不是為了求得翔
赫的原諒,因為不管他說什麼都會被認為是在辯解。但他還是很想跟翔赫說說話。仔細想想
,金真佑也是受害者,不!應該說是在這次事件裡,沒有人不是受害者。
  過去曾經相愛的痕跡經過幾十年後,突然在這時候引發這些問題,讓大家都受傷害,是
讓人想都想不到的,而且還是自己最親近的人--
  當然翔赫也是其中一個。金真佑這種心情,翔赫比誰都還要清楚知道,自己最愛的女人
一輩子都深愛著另一個男人,他們只能無奈地輸給命運。但是翔赫還是依舊反抗他父親。因
為他深愛有珍,所以想跟她結婚後一起去留學,為此翔赫甚至找上比任何人都遭受過更多磨
難的俊祥,硬是要求他幫忙。面對這樣的翔赫,金真佑除了道歉的話之外,沒有其他的話可
說。但是這句話還是被翔赫扭曲,認為他只是自私地想要讓自己好過一些。
  ***
  醫生把裝有診療紀錄跟X光片的袋子推到俊祥面前說道:
  「你想得很對,去美國治療會比較好,那邊雖然應該會再做一次檢查,把這裡的診療記
錄帶過去還是會有幫助的,如果還有需要協助的地方,請跟我們聯絡。」
  不知是為了減輕心理負擔,還是因為想到跟自己小孩一樣的年輕人得經過這麼艱苦的試
煉,醫生對說要去美國動手術的俊祥非常慈祥。
  俊祥問他如果進行手術能完全康復與否?
  「這個嘛!完全康復可能有點困難,即使手術成功了,可能還是會有嚴重的後遺症。」
  這並不是意料之外的回答,但再一次聽到還是讓俊祥覺得很害怕。
  「我最近有時候會覺得眼睛很模糊,那這個也是--」
  「那是因為血塊壓迫到眼球產生的症狀已經開始出現了,動手術的事請你趕快抓緊,不
然也有可能失明。」
  醫生很鄭重地說這些話,不知是否因為沒辦法給俊祥他想要的答案,所以又說了一句話:
  「有人說心可以治療身體,所以請你下定決心,努力地接受治療吧!」
  拿起資料走出醫院後,俊祥停下腳步抬頭看醫院。為什麼會這樣,自己也不知道。難道
是因為有種被宣判死刑一樣的感覺--
  很晚了,回到辦公室的俊祥仔細地看有珍給的房子模型,突然模型的形體變得很模糊,
閉起眼睛再張開,還是一樣。想起了醫生說這些症狀已經開始的話。
  俊祥咕嚕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攤開一張白色的紙,開始描繪有珍所給的房子模型。因為
他想到如果現在不畫的話,它可能會是一張永遠都完成不了的藍圖。有珍說的那是不可能因
而不再做的話,像幽靈一樣悄悄地在整個辦公室裡盤旋。
  埋頭畫圖的俊祥連時間的經過都不知道,甩甩頭髮把身體靠在椅背上。外面的黑暗已經
被打破,黎明正在來臨,俊祥也正在把不可能的事一步步推向可能。
  俊祥再次拿起紙跟筆,手在桌上已經畫好的圖上快速地移動。咬牙忍下倦意,眼睛稍微
閉起來的瞬間,金次長進到房間裡問他怎麼那麼早就來上班?問的瞬間,他突然發現自己問
錯了,擔心地低頭看俊祥。
  「這也不是進行中的工程,怎麼做到熬夜?--不過畫得真不錯,你的實力果然沒有生
疏。」
  看著喃喃自語似的金次長,俊祥對他露出微笑說道:
  「總覺得我好像一不小心就會畫壞了似的。」
  金次長不懂他是什麼意思,只能看著微笑著的俊祥。
  ***
  「喂?」
  雖然是一句很短的聲音,有珍還是很清楚地聽出聲音的主人是誰。
  「俊--俊祥--」
  因為交雜著高興跟慌張,有珍不自覺地連話都結巴了。是俊祥。是魂牽夢縈的俊祥。掛
掉電話之後有珍的表情既快樂又不安。假裝沒看到在一旁擔心的真淑,有珍換上了自己最美
麗的衣服。想要在俊祥心裡留下一個最美的模樣。
  但是到咖啡廳跟俊祥見到面後,有珍感到心裡像被撕裂般地疼痛,因為俊祥的臉看起來
像是生重病的人一樣蒼白,雖然他說是由於最近工作比較忙,所以累一些罷了。有珍還是感
到很不安。
  再加上想到過了今天後,明天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俊祥了,眼淚馬上盈滿整個眼眶。即使
這是本來就知道的事實,還是忍不住。
  「聽翔赫說你要去留學?」
  明朗笑著的俊祥有一段時間只是沉默地看著有珍。想要把她深深地烙在心裡,因為說不
定再也見不到了也不一定。
  俊祥浮現了第一次見到有珍的回憶。他覺得有珍很漂亮。
  甚至想說怎麼真的可能有那麼漂亮的女生。然後再次在北極星看到獨立認真工作的有珍
,又覺得她真是耀眼。即使有很多悲傷的回憶,有珍還是說她覺得很幸福。這些話讓俊祥更
心痛。
  「有珍,我有一件事想拜託你,你可以答應我嗎?」
  「嗯,我什麼都答應你。」
  「和翔赫一起去留學吧!」
  「俊祥!」
  「如果是翔赫的話我才能安心,因為我知道他有多愛你,所以我才能安心啊!比起其他
任何人來,翔赫一定會好好地保護你的。」
  「不要。」
  「有珍--」
  「這件事不行,我不能答應你。」
  「聽我的好嗎?如果是翔赫的話,一定可以讓你幸福的,就當做是為了我好嗎?為了我
,你要努力讓自己過得幸福。」
  看著俊祥的有珍眼裡流下熱淚。
  俊祥開車送有珍回家的上,什麼話都沒說,有珍也是。
  兩人好像被壓制在沉默的世界裡似的,不知何時四周變得一片寂靜。
  天色很暗。好半天兩人沉默不說話地呆坐在車內,俊祥先下車幫有珍把車門打開。就好
像是活著能為有珍做的最後一件事一樣。
  「明天不要到機場送我。因為我可能無法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獨自離開,那對我而言
是件很痛苦的事。」好像要催眠自己似的,俊祥看著有珍說道。
  「好。」
  「還有,你要答應我不管你在哪裡,都會好好吃飯,覺也好好地睡,很勇敢地生活才行
。」
  「我答應你。」
  「還有,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面了,只要記得我們在海邊的幸福模樣就好了,不要再見面
,只留下最美好的回憶。」
  喉嚨哽咽的俊祥,聲音沙啞地說道,
  「可以做得到嗎?」
  「嗯。」
  「謝謝--我走了--再見!」俊祥低低的聲音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對有珍說的最後一句
話。
  然後他離開了有珍的身邊,邁開一個腳步時,有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她想叫他別走
,想留住他。但是有珍看到俊祥轉身看著自己的悲傷表情,讓她沒辦法繼續抓著他不放。於
是她輕輕地把手放開。
  回到房間的有珍一屁股跌坐下去,把頭埋在膝蓋上放聲大哭了起來。就這樣讓他離開是
對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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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edvx 於 2011-9-1 20:54 編輯

  俊祥把行李都整理好之後,環視整個房間一圈,想起第一次進到這間屋子裡時,和有珍
一起做的那些幻想。因為知道那些都已經是無益處的想法,一切也不可能重來一遍,深深地
歎了一口氣。他把香煙掏出來含著,從嘴裡吐出來的煙霧在瞬時間把四周都變得虛無縹緲了
起來。
  (3)
  俊祥打了一通電話給金次長向他辭行,他就像父親一樣,不論何時總是很關心自己,曾
給自己很多安慰,是個很令人感到溫暖的人。他果真是持續到最後仍不忘記給自己希望,俊
祥不會忘記金次長要他康復之後再回來的那顆溫暖的心,也不會忘記他給的充滿希望的話。
  「請您保重,前輩。」俊祥向他在這個世界上所遇到的人中,最感激的人做最後的辭行。
  金次長是他生命中遇到最好的人,俊祥又再次地向他道謝。
  掛掉電話後,俊祥把機票拿起來看一看後,提起行李站起來。
  要離開曾經充滿不捨與思念的這個空間,那種遺憾的心情讓已經什麼都沒有的心更加孤
單。
  出了家門後,俊祥去翔赫工作的廣播電台。從播音室走出來的翔赫,看到站在走廊底的
俊祥的背影,表情有點尷尬的看著他。走上跟天空最接近的屋頂,兩人隨意站著仰頭看天空。
  有點尷尬的沉默。
  「現在已經不是冬天的天空了啊!」俊祥首先打破沉默。
  「這裡的冬天天空很棒。明明就很透明,可是卻反常地看起來很高,不過我好像再也看
不到這樣的天空了。」
  翔赫嚇了一跳,不懂他是什麼意思地看著他。
  「我現在要走了。永遠不會再回來。有珍就拜託你了,如果是你的話,我就能放心地離
開了。好好疼惜她,不要讓她感到孤單和難過。」
  看著俊祥的翔赫,眼角微微抖動。俊祥輕輕地把兩手搭在翔赫肩上,然後把視線停在翔
赫眼裡。帶著悲傷眼光的俊祥看了翔赫一會兒後,又輕輕地把手放下來。
  「保重,我走了--」
  俊祥毫不遲疑地轉身跨步離開。原本看著俊祥背影的翔赫突然叫住俊祥:
  「俊祥!江俊祥!」好像要崩潰似的,翔赫的聲音哀怨地叫道。
  俊祥轉過來看著他。
  翔赫叫他不要走--他會對什麼辯解都不做的俊祥說出那麼傷人的話,做出那麼任性的
行為,實在是因為他太羨慕,也太嫉妒俊祥能得到有珍的愛,所以才會那樣說的。如果俊祥
就這麼離開了,他慢慢地會因為心痛而無法忍受下去的。
  俊祥瞭解翔赫的心情,但還是決定要離開,因為如果不離開的話,好像又會讓大家受傷
似的,所以只給了他一個悲傷的微笑。
  「為什麼?因為我跟你是兄弟,而我喜歡有珍,所以你把她讓給我嗎?」
  翔赫擔心這麼相愛的兩個人是因為自己的貪心因而被分開的。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怕,討
厭起自己。
  「並不是把她讓給你,只不過是現在能幫助她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因為比起我來你能
陪她更久。」
  看著表情一點都沒有變化的俊祥說這些話,翔赫開始流下眼淚。
  「走吧!」
  翔赫只能遺憾地看著俊祥離去的背影,無法抓住他。俊祥就這麼離開的話,有珍一定熬
不下去的,明明知道不能讓他就這麼離開,還是無法留住他。因為俊祥臉上有著不走不行的
表情。
  下班後的翔赫把車停在家門前,過了很久還是沒有下車。
  總覺得很擔心。說著「不會再回來。」
  「因為比起我來你能陪她更久。」這些話的俊祥,他的表情一直在心裡揮之不去。
  翔赫帶著難過又複雜的心情進入家裡。電話突然地響了起來,醫院不知道找父親金真佑
有什麼事。原來是想跟俊祥聯絡卻老是聯絡不到,才打來這通電話。翔赫突然有一股不祥的
預感,強壓住不安的心問究竟是什麼事?
  對方答說因為俊祥要去美國進行手術,給他的資料裡面不小心漏了一些重要的東西,必
須趕快拿給他。翔赫嚇了一跳,腦子裡浮現俊祥說他再也不會回來的話。
  掛掉電話的翔赫急忙往外衝。翔赫問醫生那是什麼手術,醫生說俊祥現在表面上看起來
雖然沒事,事實上已經是很危險的狀態了,還說除了手術外別無選擇,手術的成功率也無法
保證。
  翔赫急忙地開車飛奔至有珍家。不能讓俊祥就這麼走了。
  出乎意料地有珍很平靜。即使她知道俊祥是搭今晚飛機離開,還是把眼睛定在時鐘上以
一種平靜的表情坐著。
  不應該是這樣的,真的不應該是這樣的。他心想為什麼大家都要像傻瓜一樣,並流下眼
淚。不管是就那樣離開的俊祥,或是認真遵守不到機場送行約定的有珍,為什麼兩人都要像
傻瓜一樣?這種念頭幾乎要把翔赫的心擠破了。
  「有珍,對不起,我騙了你。」
  不知道翔赫在說什麼,有珍只是呆呆地看著他。
  「我很怕再度失去你,所以--不!是我實在禁不起俊祥是我哥哥的事實--所以我-
-什麼都沒跟你講。」
  有珍的臉因為受到太大的打擊而扭曲。
  「俊祥是我爸的兒子,是我哥--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翔赫繼續說出衝擊更大的話:
  「說不定俊祥會死掉。」
  有珍的心「呯」的一聲全部垮下來,這又是什麼意思?
  「俊祥病得很重--說不定會失明,也說不定會死掉,所以才會為了動手術去美國,所
以才會什麼都不跟你講就離開。」
  翔赫的心臟像要跳出來似的撲通撲通跳。
  現在還有時間,快!
  翔赫開車載著有珍飛奔到機場的路上,有珍的臉上夾雜了痛苦跟悲傷,連聲音都發不出
來。
  兩手捂著胸口好不容易才安撫住自己緊張的情緒。「求求你,俊祥,你一定要等我。拜
託。」
  俊祥站到出國手續台,把護照跟機票拿給工作人員看後,腳步停住了一下子。有種好像
有人會一直看著自己,然後叫聲「俊祥!」,跑向自己的感覺。可是沒有人。偶爾違約一次
也沒關係的她就是那種一定會遵守約定的傻瓜。俊祥露出虛脫的笑容,想到自己都已經到這
個地步了,怎麼還會有如此愚蠢的想法。
  俊祥為了和這片讓他經歷許多痛苦歲月以及留下許多悲傷回憶的土地做最後的道別,再
次轉身把周圍看了一遍。然後轉身慢慢地走進登機門。
  有珍和翔赫好不容易到達機場大廳。四處尋找不到後,還跑到出境手續台前面找,但是
還是沒見到俊祥的影子。跑向詢問台詢問俊祥的行蹤,結果說俊祥已經在十分鐘前登上往紐
約的飛機了。
  有珍虛弱地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但是卻反常地掉不出一滴眼淚,不像第一次因為車禍
而失去俊祥時,哭得那樣慘烈。
  現在她眼裡連一滴眼淚都掉不出來。
  「俊祥--俊祥啊!我都明白,因為你實在放不下我,所以無法不這麼離開,我也知道
你愛我勝過愛你自己。你知道嗎?雖然你的人不在我身邊,但是你的心留在我心裡,成為我
溫暖的手跟強壯的腿。即使我沒有你,也有充分活下去的理由,因為你溫暖的手已經成為身
體裡支撐我堅強的力量,如果我難過或是受傷害,在我身體裡的你也會吃苦,所以我答應你
,我一定會勇敢地活下去。就像你說的一樣,為了你好好活下去,為了我身體裡的你。因為
你會一直在我身體裡活著,在我身體裡呼吸,所以你並不算是離開。別擔心,我會好好活著
的,會為了我深愛的你,幸福地活著,再見--俊祥--」
  ***
  整理好要離開的行李後,有珍坐在位子上,拿起往法國的飛機票看著。聽到有人的聲音
,原來是翔赫。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一張往紐約的機票拿到有珍面前。
  (4)
  「去吧!去找他--有珍,現在當場就去找他吧!」
  有珍知道翔赫非常的自責,所以沒有拒絕,心想這樣才能讓他心裡舒坦一些。於是她拿
起機票對翔赫擠出一絲苦笑。
  「翔赫啊!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是沒有這個必要,如果我決定要跟著他去的話,早就去
了。我還是決定照原定計劃去法國留學,不只為了我,也是為了我身體裡的另一個他。」
  下定決心留下心痛的媽媽離開,也是因為這個緣故。最後還是為了我自己,因為惟有那
樣,他才能在我體內展露笑容。
  有珍相信大家心裡留下的傷痕會慢慢痊癒的,往後的日子一定會從以前那些痛苦中解脫
出來,不再那麼紛亂複雜。
  有珍把翔赫給她那一張飛往紐約的機票,放在機場大廳的椅子上,搭上了前往法國的班
機。
  ***
  真淑的女兒智嫻已經三歲了。有珍高興地和第一次見面的智嫻打招呼。看到原本抱著她
的翔赫帶著歉意的表情,雖然有點不知所措,仍是很高興。人們活著所能感受的快樂跟幸福
,其實是最平凡的東西啊!
  時間是不休息勤奮地繼續向前走的,所以有珍才能回來。
  如果時間不再流動,或是停住的話,她是不可能回得來的。
  「智嫻,跟阿姨在一起好不好玩啊?真不好意思,居然叫你們這兩個還沒當父母的人幫
忙顧小孩。」
  買完東西回來的真淑跟勇國走向在自家門前跟女兒玩耍的有珍跟翔赫說道。
  「我們快點進去吧!」
  勇國跟真淑走在前面上樓,走在樓梯上的有珍突然停下腳步,這跟三年前每天來來回回
走動的感覺不一樣。好像有什麼在後面,轉過去看卻什麼也沒有。
  四周的景致一點都沒變,那到底是什麼讓我停下腳步?突然莫名心痛了起來,一顆豆大
的淚珠也在嘟一聲後滾落腳邊。
  「真的很反常,怎麼會這樣呢?」
  剛剛感受到一股思念的氣息出現後,又突然消失了。跟以前曾有過的感覺一樣。
  剛回國沒幾天,該做的事情一大堆,所以在真淑家吃完飯後,有珍又回到辦公室。
  靜雅還在辦公室裡,不知道專注地在看什麼東西。原來是本建築雜誌,靜雅一看到有珍
,就把那本雜誌拿到有珍跟前。
  「你看,這不是你以前唯一親手設計過的那間幾乎不可能被完成的房子嗎?」
  有珍接過雜誌後,仔細地觀察。
  「這絕不會是偶然,該不會是誰偷了你的設計吧?你曾經給誰看過?」
  有珍嚇了一跳,除了信賴的人之外,就只有一個人看過那間房子。
  「靜雅姐--,你知道這間房子在哪裡嗎?」
  這是坐落在蔥鬱林子裡的一棟房子。原本這是一間不可能的房子,被用行動證明了它的
可能性,堂堂地站在那兒。在那房子裡面,有個人用手跟腳在摸索它。
  「如果到那裡的話,就可以看到掛在牆上要給你的禮物,你非常喜歡的一個東西。」
  原本在摸索牆壁的他,摸了摸一幅大拼圖後,高興地笑了起來。但是他不知道有一小塊
拼圖沒有放好,用手摸了之後不小心掉到地上了。蹲下想要尋找掉到地上的那塊拼圖,在地
上摸索了一會兒,還是找不到。他放棄地轉向有陽光撒進來的窗邊,小心翼翼地走過去。
  感受從開啟的窗子吹進來舒爽又宜人的海風,他露出了世界上沒有人比得上的笑容。強
烈的陽光跟輕撫著皮膚的海風,還有明朗的笑容。他把放在桌上的茶拿起來喝。
  「因為你笑起來的樣子很漂亮。」
  好像聽到誰的聲音在耳邊盤旋。鳥叫聲、風聲,還有海浪聲,都烙印在他心裡。因為公
司裡有事情,所以暫時回國一趟的他在離開前,才有機會到自己所設計的這棟林子深處的屋
子來看看。雖然沒有辦法親眼看到,但是他還是想用雙手、雙腳,還有他的心來感受這棟房
子。
  出發的時間到了,他走出去之後把房子周圍摸索感受了一遍,也用指尖把圍繞在房子周
圍的各種花輕輕拂過。
  「喜歡嗎?」
  她說這是給彼此相愛的人最好的房子,也是她夢想中的房子,現在終於完成了。
  司機走向坐在大門前的他,引導他走向車子,並把行李放到後車廂裡。過了一會兒後,
那棟房子前面又重新恢復寧靜。
  從車上下來的有珍,走在一大片蔥鬱樹林裡的小路上。山林裡的各種聲音清楚地傳過來
。抬起頭來看樹林,可以看到從葉子縫隙裡撒下來金黃色的陽光。一通過這茂密蔥鬱的樹林
,遠遠開著窗的房子馬上映入眼簾。就是那棟房子。就是那棟我原本覺得不可能實現的房子
,現在它不但實現了,還發出一股昂揚的氣勢站著。有珍看著這棟房子,心裡撲通撲通地跳。
  有珍慢慢地走進房子裡。裡面非常乾淨,而且裝飾得很漂亮。環顧室內的有珍,視線停
在壁上掛著的一幅拼圖。是他。
  一定是我三年都沒有一天忘過的俊祥。有珍走向拼圖,細細地看著它。雄偉聳立的圖案
讓人聯想到古城。但是拼得好好的拼圖卻少了一小角。有珍看了看四周,找到了掉落在地上
的那一塊拼圖。把那一小塊拼圖撿起來之後,有珍的腦海裡浮現了一個以前的回憶。把原本
空著的拼圖放上去的瞬間,俊祥便會像魔法似的出現的回憶。
  有珍把那塊撿來的拼圖放到拼圖裡。她為了讓自己交雜太多想法的腦子清醒一點,走向
傳進海浪聲音的窗邊。窗邊的桌上放有一個喝過的杯子。
  有珍莫名地感到一陣悲傷,就像剛回國時,去真淑跟勇國現在的家,以前自己曾住過的
那間房子時,曾感到那陣無來由的悲傷一樣。有珍站在窗邊,久久地看著遠方的海面。
  在海邊和他一起度過的那段幸福回憶像海浪一樣湧上來。
  照在海浪上那耀眼的陽光,好像要把有珍的心撕裂似的。
  ***
  他又再次回到房子前。因為有東西不小心忘記拿了,所以折回來拿。
  「您放在哪兒呢?我去幫您拿。」司機這麼說道。
  「不用了,在這裡我可以自己找到。」
  他摸索地進了屋子裡。小心翼翼走了幾步後,心裡清楚地往右邊的角落轉過去。突然間
,他感覺到有人在裡面,是一個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味道。
  但是他什麼都看不到。不管是誰來到這裡,他都看不到那個人的臉。
  原本站在窗邊看著海面的有珍,也感覺到有人慢慢走近而轉過身來,不小心碰到放在桌
上的茶杯。看到走進來的他,有珍站在原地,全身僵硬得跟石頭一樣。他現在也確定了真的
有人在屋子裡。
  「請問--你是誰?」
  有珍在看到他的瞬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當她把拼圖放上去之後,再一次像魔法般出
現的他,有珍面對這樣的命運,說不出話來。可是站在有珍前面的這個人現在已經看不到有
珍的臉孔了。
  「是誰?」他又再問一次。
  這次有珍也沒回答,因為她知道他會知道是自己來了。他的表情開始變得明亮了起來,
嘴角浮起了笑容。
  「是--有珍嗎?」他的眼裡、聲音裡充滿的都是思念。
  「是俊祥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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