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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雲希眉]憂鬱蒙娜麗莎[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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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10 13:04:02
第十章

    蘭芝坐在客廳裏發呆,她的面前攤著一本女性雜志,思想卻遲滯得像逐漸發硬的水泥。

    “太太,吃飯了。”管家過來通知她。

    她宛如從另外一個世界回到眼前的現實,仍帶著幾許恍惚。

    “哦,好。”她放下那本雜志站起身,步伐消沈落寞的朝飯廳走去。

    秉輝過世後,整個家突然顯得空曠冷清得可怕,她常常一個人坐著坐著,就心慌意亂起來,急切的想要找些事情做,卻是什麽也插不上手。

    以前秉輝還活著的時候,除了一般看護的工作,其他所有大小事情都是她在經手,她親自爲他泡茶、拿報紙、搭配出門穿的衣物,他到公司去的時候她雖然一樣閑得沒事,卻不會像現在這樣終日無所寄托,她會出門爲他選購日常生活的一切所需,即使只是在家看書、插花,時間也很容易就打發。

    可是如今她簡直就像一縷遊魂,每天在家飄過來蕩過去的,悅紅每天一早出門,深夜才入門,她連想找個人談話的機會也沒有。

    和秉輝這二、三十年的婚姻,雖然而人間始終相敬如賓,並沒有一般夫妻的敦倫之樂,但長期的相依扶持卻也培養出一份情深義重的恩愛,秉輝這一走,使她就好像遽然被抛棄般,不僅毫無心理准備,也很難接受這個事實。

    她獨自一人孤零零的面對偌大的餐桌,幾道清淡的家常菜擺在上頭,絲毫引不起她的食欲,但她仍勉強自己進食,這樣她至少還有事可做。

    她忍不住回想往日和丈夫共進晚餐,閑話家常的和樂溫馨,淚水便忍不住的滴落碗裏。

    “吃飯了嗎?”至剛走進飯廳。

    蘭芝趕忙放下碗筷,伸手拿了一張面紙拭淚。

    “你怎麽來了?”

    “我已經好多天沒來看你了,有些放心不下。”至剛站在她的身邊道。

    “坐吧!”

    他依言坐了下來,臉上充滿關切之情。

    “你又在傷心了。”

    “我沒事。”蘭芝掩飾道。

    至剛了解的道:“你不用瞞我,你的憔悴我看得一清二楚,讓我來陪你好不好?”

    蘭芝趕忙拒絕,“不用了,你還是盡量少來家裏,萬一被悅紅撞見了,恐怕又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這太沒有道理了,我們並沒有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幹嘛這樣怕她知道?連見個面也要偷偷摸摸,算什麽?”至剛憤然不平的說道。

    “悅紅對我們的誤會還深,我不願意再節外生枝。”蘭芝低聲解釋。

    “我們應該把一切都向她說清楚的。”

    “其實她早就知道真相了。”蘭芝直到現在才告訴他。

    至剛完全不覺得意外。“秉輝真的告訴她了?”

    “不,是她自己發現的。”

    “她怎麽可能自己發現秘密?”他對這點比較驚訝。

    蘭芝便將那天的經過說給至剛聽。

    “這真是太巧合了。”他不能置信的說道。

    “是老天的安排吧,她就是非作弄我們不可。”她帶著一絲怨怼,感慨的說著。

    “她既然知道真相,怎麽還能像仇人般的對待我們?”他就是想不明白。

    蘭芝推測:“他們父女間的感情非常好,她大概是一方面無法接受事實,一方面又對我們有誤會才這樣!”

    “她既然認定我們之間的關系暧昧,不論我們說什麽,她都不會相信吧?”

    “這件事我會慢慢想現法的。”她雖然這樣說,心裏卻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悅紅從小就是個固執而又死心眼的孩子,一旦鑽入牛角尖,要她再鑽出來可說是非常困難,她哪裏真有什麽辦法可想?

    “既然來了,吃過飯再走吧!”蘭芝吩咐管家添副碗筷。

    至剛也不客氣,陪著她一起吃飯,飯後便到客廳喝茶。

    他趁機提起來問她,“蘭芝,你今後有什麽打算?”

    “我要打算什麽?”她反問他。

    “你怎麽過一個人的生活?”

    她神情淡然:“我不是一個人,我還有悅紅。”

    “悅紅遲早都會離開你的身邊,何況她現在又對你這麽不諒解。”至剛關心的道。

    蘭芝無奈的回道:“再怎麽說她總是我的女兒,在她還沒離開這個家以前,我都有責任照顧她。”

    至剛猶豫了一下,決定告訴她:

    “其實秉輝最放心不下的是你。”

    “你怎麽知道。”蘭芝的眼神充滿懷疑。

    “他找我談過,我早就知道他的病情。”至剛難免覺得有些愧疚。

    “這麽重大的事,你竟然沒有告訴我?”蘭芝無法相信的瞪著他。

    至剛神情慚愧的略垂著頭,不敢看她的眼睛。

    “是他決定要瞞你,他怕你知道會無法承受。”

    “他怎麽可以這樣對待自己?他怎麽可以這樣對待我?”蘭芝傷心的說著,淚珠成串的滴落臉頰。

    至剛有些手足無措,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

    “蘭芝,蘭芝,你別這樣,秉輝地下有知,他會比你還難過的。”

    蘭芝怨道:“他就舍得丟下我?他不讓我知道他的病,也一直沒有到醫院做治療,他是故意要求死的嗎?”

    至剛沈重的歎了一口氣。

    “他對我說他活膩了,不想了—,任何一個男人必須在輪椅上過一生,應該都會有這種想法。”

    “那我又該怎麽辦?我這一生爲他付出、犧牲,臨老他卻忍心丟下我,讓我一個人孤單的活著,他好狠心啊!”蘭芝哭著道。

    “所以他要我照顧你。”至剛慎重的道。

    “他這個老胡塗!”蘭芝忍不住忿然罵道。

    她現在才知道爲什底秉輝在生前會一再的表示希望她和至剛複合,原來他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才這樣替她打算,她竟然完全被蒙在鼓裏。

    “他不是老胡塗,他是真的非常愛你,希望你能過幸福快樂的生活。”

    “然後將自己的幸福、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蘭芝嘲弄的道。

    至剛臉上出現幾許難堪的神情,欲語還休的停頓了半晌,才慨然說道:“以我們現在的年紀又能如何?總不可能再像當初那樣談情說愛了,我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多抽些時間來陪你而已。”

    蘭芝有些感動,卻默然不語。

    她很清楚自己的處境,過去的永遠不可能再追求回來,她和秉輝、至剛三人之閑的情愛糾葛早已是過往雲煙,只剩回憶存留心底,老來喪偶的孤獨,使她更加不能占有別人的老伴,她不願昧著良心過日子。

    蘭芝沈默了許久,才以堅定的語氣,緩緩的開口道:

    “謝謝你的好意,但我不能接受。”

    “爲什麽?”至剛不解的問。

    “雖然說我們都一把年紀,卻也不能不避嫌,我不想因爲我們的交情而影響你的家庭生活,請你諒解。”蘭芝婉轉的解釋。

    “這點我會做好安排的,你不用擔心。”

    “同樣是女人,我能了解你太太心裏必然會受到刺激,沒有任何女人能夠放任自己的丈夫成天往別人家裏跑,尤其對方又是一個死了丈夫的寡婦。”蘭芝截然說道。

    至剛不願放棄的急切道:“我太太不是一個氣量狹小的女人,她會諒解的,我們的事情她都知道,我對她從來沒有隱瞞。”

    “就是這樣,我更不能接受你的好意,這麽好的女人,我們怎能傷害她?”

    “不會的,我們傷害不到她的,我只不過是想和你像老朋友般的相處往來,對她怎麽會有傷害呢?”

    “你把心思放在我這邊,對她就是一種傷害,我們不能不顧慮她的感覺。”

    “這麽說你是決意要拒絕我了?”至剛語氣黯然的問她。

    蘭芝柔聲道:“回去吧,你有太太、兒女在等你,那邊才是你的家。”

    至剛眼神充滿痛苦的望著她,然後失意的起身離去。

    蘭芝幽幽的歎息,心頭無限落寞淒怅。

    玉蓉坐在客廳的沙發等丈夫回來,早過了平常吃飯的時間,所有的飯菜全都涼了,佳華正滿臉不悅的獨自坐在飯廳裏吃飯。

    “媽,別等了啦!爸一定在外面吃了,你要等到什麽時候?”佳華語氣不耐的朝客廳喊著。

    玉蓉仍是那副好性情,不急不徐的回女兒道:

    “你爸沒有打電話說不回來吃飯,應該只是有事耽擱,就快到了吧?”

    “這句話你已經講三遍了,我們整整等了一個半小時,你不累啊?”

    “反正你先吃嘛!我等你爸回來一起吃。”

    “如果他不回來呢?”佳華已吃飽從飯廳出來,不以爲然的望著母親。

    玉蓉慈愛的笑道:“說這是什麽話?這裏是他的家,他不回來要去哪裏?”

    佳華毫不考慮的脫口而出,“去找他的舊愛人啊!”

    “你怎麽知道的?”玉蓉驚訝的質問女兒。

    “我偷聽到你們的談話。”佳華不情願的承認。

    玉蓉責備道:“你怎麽可以這樣做?”

    “人家好奇嘛!爸那麽慎重的找你去書房談話,一定非比尋常,忍不住就去偷聽了啊!”佳華理不直氣倒很壯。

    “這是我們大人的事,你最好不要多嘴。”玉蓉事先警告。

    佳華抗議的嚷著,“我也是大人了啊!”

    她今年剛從商專畢業,在一家外商公司的會計部門工作,模樣嬌俏的她正值雙十年華,一進公司就有不少單身男士追求,在她的心理上也自認爲是一個成熟的女人,當然不滿母親還拿她當孩子看。

    “子女在父母的心目中是永遠長不大的。”玉蓉帶著好笑的神情看著女兒。

    佳華放棄爭辯的道:“我才懶得管你們的事,只要爸別做得太過分,沒有話說,你自己在這裏癡癡的等吧!我要去找朋友了。”

    玉蓉趕緊叮咛一句,“別玩得太晚,女孩子晚上一個人回家危險。”

    “知道啦!”佳華漫應。

    女兒出門後,玉蓉才沈沈的歎了一口氣,她一向不願在子女面前表露情緒,大人的事何必讓孩子跟著煩惱?

    她不是沒想到丈夫的晚歸,可能是去蘭芝那裏,可是他即使不回來吃飯,也應該會事先告訴她才對,怎麽會連通電話也沒有?會不會出了什麽事?她難免這樣杞人憂天的胡思亂想。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直到聽見開門的聲響傳來,一顆心才終于塵埃落定的踏實起來。

    女兒才剛出去不久,兒子在外地讀書,此時會回來的只有丈夫,她趕忙迎向門口,爲丈夫拿拖鞋,接過他的公事包放好。

    出身公務人員的家庭,從小她就被教育成爲一個有著傳統思想與美德的婦女,與她的母親幾無兩樣,在她的心目中永遠只有先生和孩子。

    “餓了吧?我去把飯菜熱一熱。”玉蓉張羅著進。

    至剛這才驚覺他竟然忘了給玉蓉打電話,下班的時候,他一心一意只想著去看蘭芝,只想著該如何說服蘭芝接受他,壓根兒沒想到玉蓉在家等他回家吃飯。

    他臉上帶著歉然的神情,對著正要往飯廳走的玉蓉道:

    “我吃過了,對不起,忘了打電話跟你說一聲。”

    玉蓉頓住腳步,垂著肩膀,顯露出一股頹喪。

    她沒有立刻轉身,停頓了幾秒鍾後,才輕聲回道:

    “沒關系,我給你泡杯茶吧!”

    望著妻子走進廚房的身影,至剛的心中充滿歉疚,這個一生爲他付出,完全以他爲生活目標的女人,他卻從未真正深刻的去愛過她,他是多麽辜負她啊!

    至剛直接走進書房,坐在書桌前沈思。

    當初他和玉蓉經朋友介紹認識進而結婚的時候,他從未對她隱瞞過去,而她也並不在意他曾那麽刻骨銘心的愛著一個女人,她知道他還無法將蘭芝徹底遺忘,也從不這樣要求他,她就那麽心甘情願的愛著他,跟他走過一大段艱苦的歲月,一直無怨無悔。

    他不禁想起昨晚和玉蓉在書房談話的情景,他把一切都告訴她,包括他的決定,她沈默的聽著,一語不發,眼神卻隱藏著無限悲苦。

    他和蘭芝的事他不願隱瞞,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他已經虧欠她太多,不想再有欺騙,所以他苦苦的求道:

    “玉蓉,你不要不說話,我需要得到你的認可,我不願意欺騙你。”

    她的眼眶泛紅,卻強忍著不在他的面前掉淚,等了許久,才艱難的開口:

    “你是應該關照她們母女的,我沒意見。”

    “玉蓉,謝謝你,謝謝你!”他的喜形于色,對她又是一種傷害。

    他對蘭芝說不會傷害到玉蓉,其實他早就傷害了她,只是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

    玉蓉端了一杯茶推門進來,將茶杯擺放在他的書桌上。

    “茶好了。”

    “謝謝。”他因心虛而顯得有些陌生。

    玉蓉的唇邊泛起一絲了然的笑意,帶著幾許苦澀的回道:

    “不用客氣。”

    她說完轉身就要出去,至剛匆匆叫住她:

    “玉蓉,請等一下。”

    “還有事嗎?”她詢問。

    他一時之間反而嗫嚅起來,“你不問我到哪裏去了嗎?”

    “我知道。”她平心靜氣的回答。

    他輕聲的歎息,也不覺得意外,憑她的聰慧,怎麽可能猜不出來?

    “我去找蘭芝了,可是她拒絕我。”他的聲音透著幾許落寞。

    玉蓉訝然的望著他,“她怎麽會拒絕你?”

    “她不願意傷害你。”

    “你沒有告訴她,我同意你這樣做?”

    他神情黯然的回道:“反正她就是不肯接受我對她的關懷,更別提什麽照顧。”

    她平心而論的道:“其實就算是對老朋友的關懷照顧也不爲過,她這樣刻意的要和你劃清界線,反而顯露出她對你有一份特殊的感情存在。”

    “你真這麽認爲嗎?”他懷抱一絲希望的追問。

    她露出抹苦笑的點頭。

    她對這個丈夫是太了解了,他雖然告訴她,他是受秉輝之托,要多加照顧蘭芝,一切會發乎情,止乎禮,其實這麽多年來,他從未對蘭芝忘情過,將來的發展如何,連他都無法預測。

    “你看我該怎麽辦?”他竟像個迷路的孩子,無助的向她問。

    她心裏有種可笑的感覺,卻笑不出來。

    “別問我,這是你自己的事。”

    至剛目送玉蓉走出書房,心頭壓著沈重的郁悶,禁不住又是一聲長長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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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蘭芝習慣早起,正坐在客廳看報,至剛卻突然來找她。

    “蘭芝,我必須和你談清楚。”他神情苦惱的望著她。

    “我昨天晚上不是就講得很清楚了?怎麽你一早就又跑來?”她帶著幾許不悅的責備他。

    他近乎哀憐的懇求,“不要這樣對我,蘭芝,我的心你真的一點都不了解嗎?”

    “我不需要了解,也不想了解,請你離開,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她有些嚴厲的說道。

    “蘭芝,你聽我說……”他的眼神盡是苦痛。

    她斷然截掉他的話,“我不想聽!也請你不要講出一些不該講的話。”

    她的心裏其實充滿恐懼,害怕多年來一直保護著她的盔甲萬一被他打破,她真的會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他執意說道:“沒有什麽是不該說的,我對你的愛從來沒有改變過,當初是你對不起我,你虧欠了我的。”

    他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和她算清這筆賬,她不禁慌亂起來:

    “是,不錯,我是虧欠了你,可是那都已經過去了,我們有必要再爲那些往事糾纏不清嗎?”

    “事情沒有過去,你我心裏都很清楚,你何必再這樣自欺欺人?”他深深的凝望著她道。

    “都過去了,都過去了,我求你不要再說了。”她的情緒有些失控的對著他大聲嚷叫。

    “蘭芝,你冷靜一點,好好的想想,我們都年紀不小了,還有幾年好活?你真的願意看我們就這樣蹉跎一生,而不願意好好把握我們所剩無幾的歲月?”他的聲音裏有著無限的沈痛。

    蘭芝宛如徹底被擊垮般的跌坐在沙發裏,傷心的哭問道:

    “爲什麽要這樣逼我?爲什麽要這樣逼我?”

    他在她的身邊坐下來,也有些悲傷的道:

    “不是我要退你,而是這輩子我們都活得太辛苦了,也應該爲自己打算。”

    “那樣我們不是太自私了?”她的語調顫抖,顯露出內心強烈的激動和掙紮。

    她再也無法隱藏自己的情感,當初那份愛苦苦壓抑了近三十年,此刻全在胸腔裏翻攪,崩潰在即。

    他神情充滿苦澀的緩緩說道:“如果我們不自私,那就是對自己殘忍。”

    “那對她太不公平了,我辦不到,我辦不到!”她痛苦的搖著頭,淚水不停的奔泄而出。

    他將她攬進懷裏,讓她靠在他的肩膀盡情痛哭。

    這是她渴望已久的感覺,他的肩膀曾是她的一切,經過這段漫長的歲月,彼此都已蒼老,但這份愛卻是絲毫未變。

    她不明白,爲什麽他們都一把年紀了,心中的愛還會如此濃烈?她曾自欺欺人的否認這份愛的存在,也以爲彼此間再不可能像以前那樣談情說愛,可是此刻她卻清楚的知道時間無法改變真愛,命運只能拆散他們,但毀滅不了他們之間的愛情。

    “你們在做什麽?”悅紅憤怒的質問令他們蓦然分開,同時朝悅紅望去。

    悅紅迅速的沖到他們面前,神情扭曲的怒瞪著他們,咬牙切齒的罵道:

    “你們這對不要臉的男女,我爸屍骨還未寒呢!你們就敢公然的在客廳裏卿卿我我?”

    “悅紅,你該會了……”蘭芝急切的想要解釋,悅紅卻不給她機會。

    “這次是我親眼所見,你還能說是誤會?”悅紅的語氣充滿譏諷。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只是……”蘭芝氣急敗壞的道。

    悅紅再一次打斷她的解釋,“你說什麽我都不會相信你,你本來就是一個背叛丈夫,不道德的女人,我替你覺得羞恥!”

    “你更羞恥的是,有我這個親生父親吧?”至剛一針見血的道。

    悅紅就像刺猬般的張開全身的刺反擊:

    “不錯!因爲你們不道德的行爲,才會生下我這個有著魔鬼印記的女兒,這是報應,你們懂不懂?報應!”

    至剛生氣的說道:“你口口聲聲說我們不道德,對當初的事你又知道多少?”

    “夠多了。”悅紅不屑的回道。

    “不,你一點都不了解。”

    悅紅譏諷的反問:“還有什底我不了解的?”

    “你不了解什麽是真正的愛情,那是你願意用自己的生命,自己的所有去換取的東西,世俗的看法與道德的約束全都影響不了你的決定,那才是真愛。”至剛由衷的說著,希望能讓悅紅接受。

    悅紅深深的與他對望了半晌,神情依舊冥頑不靈的說道:

    “頂著愛情的頭銜,就能夠昧著良心做不道德的事情嗎?”

    蘭芝痛心萬分的問道:“爲什麽你會這麽恨我們呢?你畢竟是我們的骨肉,可是你對我們,卻好像有什麽深仇大恨一樣,你知道我們心裏有多難過嗎?”

    悅紅表情冷酷,語氣尖銳的回道:

    “我是恨,恨你們爲什麽要生下我?恨你們的不道德卻全報應在我身上,爲什麽我該承受這些?爲什麽?”

    蘭芝與至剛對望了一眼,兩人皆神情沈痛得無言以對,他們知道悅紅從小就對自己臉上的胎記十分自卑,想不到現在她竟以此爲仇恨他們的理由。

    悅紅帶著一股悲憤的情緒奔出門去,蘭芝和至隨心情沈重的坐在客廳裏,誰也不知道能說什麽。

    良久,至剛才打破沈默的說道:

    “我得到公司去了,晚上再來看你。”

    至剛黯然的起身離開,他走後,蘭芝心頭越加覺得孤單,人世間,還有什麽是她能依靠的?

    “悅紅,你人在哪裏?我找你找得快急死了。”一聽見她的聲音,朱利文立刻急急的追問。

    上午他打電話到公司給她,小雅說她還沒到,他又打到她家去,才知道她和伯母發生沖突,他幾乎每十分鍾就打一通電話到公司查問,心裏十分著急,卻又不知道到哪裏去找她。

    “我在我們常去的那家咖啡廳。”她告訴他。

    “我馬上過去找你。”他立刻挂斷電話。

    悅紅回到座位,心裏浮現一絲暖意。

    早上沖出家門之後,她就一直在街上遊蕩,複雜的情緒使她不願再面對任何人,甯願漫無目的的到處亂走、亂逛,竟然走了好遠的一段路來到這家咖啡廳,才打電話給他。

    他很快的出現在她面前,坐下來問:

    “你吃飯了嗎?”

    她搖頭,無心無緒的拿湯匙攪拌著面前的那杯咖啡。

    “我們先去吃飯吧?”

    她又搖頭,有氣無力的回道:“我不想再走了,我只想坐在這裏好好的休息一會兒。”

    他故意用輕松的語氣糗她,“怎麽?到哪裏參加健行了嗎?”

    她看也不看他一眼,以沈默讓他自討沒趣。

    “那我們就在這裏用簡餐吧?我肚子餓死了。”他伸手招呼服務生過來,吩咐兩份簡餐。

    “你幹嘛這麽晚還沒吃午飯?”她淡然問道。

    他埋怨的說道:“找不到你,我還吃得下嗎?”

    “以前沒有我,你一個人還不是生活得很好。”她故意這樣說。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他簡單的回道。

    “有什麽不一樣?”她好似心中有什麽疑惑似的追問。

    他眼神含笑的凝望著她,“因爲現在你是我的一切。”

    她宛如受了什麽刺激般的呆愣著。

    “你怎麽了?”他有些不放心的問。

    她眼睛濕濕的,想掩飾什麽似的不大自在的道:

    “沒什麽,你說我是你的一切,這句話說得太誇張了吧?”

    “你覺得誇張?”

    她用不太相信的語氣道:“女人不是男人的全部,這句話不是男人的名言嗎?”

    “說這句話的男人,通常只是爲了維護愚蠢可笑的面子。”他笑著回答。

    “如果有一天我們分開了呢?你難道就會活不下去了?”她帶著一絲嘲弄的問道。

    “我們爲什麽會分開?”他好整以暇的反問。

    “也許,也許是我們個性不合。”她胡亂找了一個借口。

    他卻肯定的回道:“我們個性很合啊!”

    “也許,將來我們會因爲某些因素而分開。”

    “不可能的。”他斬釘截鐵的告訴她。

    “什麽?”她想不明白他何以能那麽肯定。

    他語氣堅決的說道:“我不可能讓你離開我身邊的,這輩子我要定你了。”

    悅紅的心裏覺得有些羞愧,他是如此真摯的愛著她,她卻從未以相等的愛回報,這對他是多麽不公平?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她怅然念道。

    朱利文啼笑皆非的看著她,“你越說越離譜了,你到底哪根筋不對?不會是受刺激太深吧?”

    “也許。”她歎氣的回道。

    侍者送來兩份簡餐,他趁機開玩笑的道:

    “快吃吧!你大概是餓昏了,血糖太低的緣故。”

    他當然知道她心情不好的原因,她不想談的話,他也就不問她,這種事除非她自己想通,否則他的勸告也只是白費唇舌而已。

    悅紅雖然沒什麽食欲,但肚子也確實有些餓了,便徑自埋頭吃飯。卻仍顯得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飯吃到一半,她又突然開口的問他:

    “愛情的底下真的沒有罪惡嗎?”

    他直接切入問題的核心,“凡事不能一概而論,以你母親和姜伯伯來說,他們就是值得同情的一對。”

    她沒有反駁,只是神情冷漠。

    “紅姊,你總算出現了。”小雅見到她,竟大大松了一口氣似的道。

    “爲什麽?”她疑惑的問。

    “你再不出現,我都要被電話煩死了。”小雅將朱利文十分鍾來一次電話的事告訴她。

    悅紅笑道:“我們已經見過面了。”

    小雅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道:“難怪他已有兩個小時沒打電話來了,我還以爲他去報警了呢!”

    “你別誇張了。”悅紅笑著訓斥她。

    小雅不服氣的申辯,“我才沒有誇張,看他急得那副模樣,好像你已經失蹤了似的,弄得我也莫名其妙跟著緊張起來。”

    她只是笑了笑,沒說話,笑意裏卻摻著一絲甜蜜。

    小雅好奇的詢問:“紅姊,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了,朱先生怎麽會找你找得那樣急?”

    悅紅淡然回道:“沒什麽,我只是出去隨便走一走,他太緊張了。”

    小雅雖然不太相信這個回答,倒也識趣的沒有繼續追問下去,改用極度羨慕的語氣說道:

    “看得出來,朱先生實在好愛你,能被他這樣一位白馬王子愛上,是世界上最大的幸福。”

    悅紅不禁覺得有些好笑,故意調侃的問她:

    “如果有一天,也有這樣一位白馬王子追求你呢?”

    小雅幽默的回道:“我立刻和他私奔。”

    悅紅笑著再問:“如果他不是一位有錢的白馬王子,只是一個落魄的窮書生呢?”

    小雅毫不考慮的回答:“那得看他長得好不好看。”

    “長得好看有什麽用?”悅紅不以爲然。

    “至少可以相看兩不厭啊!”小雅的思想還一派單純。

    悅紅提醒她,“好看的男人通常都比較不可靠。”

    “怎麽說?”

    “因爲比較容易受到誘惑,必須經過很多考驗。”

    小雅的眼睛突然閃動著狡黠的光芒,有些惡作劇意味的反問她:

    “像朱先生條件這麽好的男人,你會不會擔心他被別的女人搶走?”

    “誰想搶他?你嗎?”悅紅故意輕佻的回道。

    小雅急急的朗聲道:“我才不敢想呢!我只是好奇的問問罷了,可不是在打他的主意。”

    悅紅大方的表示,“你也可以替我考驗一下他的走力啊!”

    “饒了我吧!我還沒真正談過戀愛呃!”小雅窘困得落荒而逃。

    小雅的反應令悅紅忍俊不住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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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10 13:05:08
第十二章

    至剛吃過晚飯,顯得有些心神不甯的在客廳裏看了一會兒電視新聞,便有些倉皇的起身對玉蓉道:

    “我有事要出去。”

    他不太自在的停頓了一下,等著玉蓉開口問他要去哪裏,可是玉蓉什麽話也沒說,只淡然的看了他一眼。

    至剛帶著一絲罪惡感的匆匆逃出家門,不禁慶幸玉蓉沒有多問,她大概也知道他要去找蘭芝,他不想編謊話騙她,說實話卻會令她難過。

    秉輝過世後,他對蘭芝這份一直隱藏著的愛,因爲再沒有顧忌,而變得激蕩熱烈起來,他恨不得能和她朝夕相處,以補償過去這二、三十年來的思慕,他急著想要把握彼此這段黃昏歲月,當成是安享晚年的心願。

    來到傅家,按了門鈴,管家來爲他開門。

    走進客廳後,沒見到蘭芝的人,他才開口問:

    “太太呢?”

    “在書房。”管家恭謹的回答。

    他便朝書房走去,未敲門便直接進人,他不覺得和蘭芝間還有客套的必要。

    蘭芝坐在書房辦公桌的皮椅裏,那是以前秉輝常坐的位置,只是他都直接坐輪椅,這張皮椅一直擱置一旁,很少使用。

    她看著至剛走進書房,直走到她的面前,她心中的感覺十分複雜,有惶恐也有期待,更有矛盾掙紮。

    “我來陪你了,蘭芝。”他帶著一股深情的凝望著她。

    蘭芝蓦然站起來,逃避的走到窗邊背對著他。

    “我不是說過不要你陪嗎?你爲什麽還來?”

    他走到她的身後,沈痛的問道:

    “你還是要拒絕我嗎?”

    她用壓抑著許多情感的語調回道:

    “我不想搶別人的丈夫,也不願破壞別人的家庭。”

    “如果我們只是做個互相關懷的好朋友呢?”他的聲音裏充滿失落。

    她苦笑的搖頭:“你做得到嗎?”

    他歎了一口氣,黯然的回道:

    “我沒有把握。”

    “我們都不是聖人。”她無奈的說道。

    “讓我們順其自然好嗎?我不會強求什麽的。”他的語氣有著深深的悲哀。

    他們相愛了一輩子,終究是有緣無分,命運何其殘酷,竟如此捉弄他們。

    朱利文准時來接她下班,坐上他的車,她直接告訴他:

    “到你那裏去吧!我今天不想回家。”

    朱利文謹慎的問道:“你是說要在我家過夜?”

    悅紅挑起眉反問:“不方便嗎?”

    他笑道:“怎麽會?只是你需不需要先打通電話回家說一聲?”

    “我不想打。”悅紅斷然回道。

    “這樣伯母一定會很擔心。”朱利文提醒道。

    悅紅悶不作聲,朱利文也就不再多說的專注開車。

    到了他家,林姊在客廳看電視,看見她跟朱利文一起回來,不禁一副高興的模樣。

    “悅紅,你來了,想不想吃點消夜?”林姊熱絡的招呼她。

    “謝謝,我不吃消夜。”悅紅微笑道。

    “替我們泡一壺好茶吧!”朱利文拉著她便往他的房間走去,一副興頭十足的模樣。

    悅紅窘然的垂著頭走著,一進人他的房間,立刻向他埋怨:

    “你怎麽這樣?”

    “我怎麽樣?”朱利文不明所以的望著她。

    “好像猴急什麽似的,和林姊講不到兩句話就往房間跑。”

    朱利文理直氣壯的回道?“那又怎麽樣?我們本來就應該單獨相處啊!”

    悅紅抓住機會調侃他,“我本來就不如你經驗老到,可以臉不紅氣不喘的。”

    朱利文好笑的望著她道?“小姐,我們的年紀都不小了,就算有什麽生理需求也是正常的,有什麽好害臊的?”

    “我不像你臉皮厚。”悅紅嬌嗔的回道。

    “臉皮厚就臉皮厚吧!”他抱住她的腰,臉對臉的說道:“因爲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你想做什麽?”她的心跳加速起來。

    “還用問嗎?”他低下頭吻她。

    他帶著挑逗意味的輕舔著她的嘴唇,她主動的迎上他,表現得比他還迫不及待,她的身體已熟悉這種渴求,並急切的想要得到纾解。

    僅存的一點理智卻又使她蓦然推開他,有些擔心的道:

    “林姊端茶來會看見的。”

    他皺眉道:“她進來會先敲門的。”

    他剛要重新將她擁入懷中,敲門聲隨之響起,他不禁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

    “進來。”他揚聲道。

    林姊應聲而入,爲他們端來茶水和點心。

    “你們多少吃一點吧!”林姊好意的道,將托盤放在沙發幾上,立即識趣的告退,“我不打擾了。”

    悅紅又覺得不自在起來。

    “林姊會不會覺得我很隨便?”

    朱利文用教訓的語氣說她,“你就是這樣,永遠都在乎別人的看法,這樣會活得很辛苦。”

    “或許吧!”悅紅有感而發的回道。

    “想喝茶嗎?”

    “好。”

    朱利文爲她倒茶,自己也倒一杯,兩人坐在沙發裏喝著。

    “你真的不打電話回去?”他又提起來問她。

    “我不想打。”她仍是那副倔強的模樣。

    “想看影片嗎?”朱利文轉移話題。

    悅紅搖頭,“我想洗澡,然後早點休息。”

    早上她在外面到處亂逛,又工作了一整天,真覺得有些累了。

    朱利文回給她一個暧昧的眼色,附和道:

    “是啊!我也想早點上床休息了。”

    悅紅不理他,迳自將那杯茶喝完,才對他道:

    “有沒有睡衣借我?”

    “我到攻芳的房裏找我看,她應該是有衣服放在家裏。”

    “不用了,隨便找件你的襯衫給我就行了。”

    朱利文走到衣櫃翻找出一套運動休閑服來,拿給她道:

    “不會太大嗎?”

    “反正是穿著睡覺而已。”她帶著那套休閑服,提著那只隨身的小化妝箱走進浴室。

    朱利文房裏專用的浴室十分寬敞,洗臉台上有一面大鏡子,悅紅對著鏡裏的自己足足發愣了十來分鍾,心裏還紊亂得拿不定主意,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卸妝?有人頂著一張濃妝的臉睡覺呢?

    想到要以本來的面目面對朱利文,她的心裏就起了一陣恐懼。

    他不是沒看過她不化妝的時候,但她甯可都以最美好的一面來面對他,不願讓他看見她的醜。

    悅紅進入浴室一會兒後,朱利文便到書房打電話,幾乎電話鈴才一響,立刻傳來蘭芝略帶焦灼的聲音。

    “喂!”

    “伯母,我是利文。”

    “利文呢?悅紅有沒有跟你在一起?”

    “她在我這兒,您放心。”

    蘭芝松了一口氣,開始向他述說道:

    “平常這時候她早該到家了,我也猜到她可能跟你在一起,可是她也應該打電話跟我說一聲才對,我必她是因爲早上的事還在生氣,怕會有什麽事發生……”蘭芝講得有些語無倫次,越講音調越黯然低沈。

    “伯母,她今晚會在我這裏過夜,您不用擔心,明天早上我會送她回去的。”朱利文安撫的說道。

    “她不回來了嗎?”蘭芝顯露出極度的不安。

    “她說她不想回去。”朱利文只好實話實說。

    蘭芝傷心的道:“她是在跟我賭氣。”

    朱利文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沈默著。

    “悅紅呢?我要和她說話。”蘭芝要求。

    “她正在洗澡。”

    “等她洗澡出來,叫她打通電話回家。”蘭芝吩咐道。

    朱利文爲難的回道:“她連電話也不願打。”

    “她怎麽可以這樣!”蘭芝的無奈多于生氣。

    “我會勸她的,她只是在鬧情緒。”

    “我們是母女,可是她卻待我像仇人一樣。”

    朱利文從電話中聽見蘭芝的啜泣,卻找不到任何安慰的話,一會兒蘭芝便挂斷電話。

    回到房裏,悅紅還在浴室,水聲嘩嘩,大概正在沖澡的模樣。

    朱利文突然興起一個念頭,走過去轉動浴室的門把,悅紅沒有鎖門,一看見他進來,本能的急著想要我東西遮掩,她窘迫的責問:

    “你怎麽可以偷看人家洗澡?”

    朱利文好整以暇的盯著她道:“我哪有偷看?我是光明正大的看。”

    悅紅想要拿架上的浴巾,卻被他迅速攔住。

    “你想做什麽?”她有些生氣的問他。

    “我想和你一起洗澡啊!”他笑嘻嘻的回答。

    “你想洗澡是不是?”悅紅不懷好意的笑著:“好啊!我讓你洗個痛快!”

    她的話音剛落,立刻舉起手上的蓮蓬頭,對著他的頭臉噴下,他一身整齊的穿著轉眼間已成一副落湯雞的狼狽模樣。

    他一直不動的站著讓她噴水噴個夠,然後才動作俐落敏捷的搶過她手上的蓮蓬頭,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也朝她亂噴一通。

    悅紅發出陣陣尖叫,邊討饒的求他道:

    “好了,好了嘛!把衣服都噴濕了,我明天怎麽回去?不要了嘛!不要鬧了啦!”

    朱利文不理她,仍是亂噴一氣,弄得整個浴室霧氣蒙蒙。

    “你再噴,我要生氣了喔!”悅紅嬌嗔的恐嚇。

    朱利文這才笑著打住,一副活該的口吻:

    “是你自己要這樣的,我當然奉陪。”

    悅紅頂嘴道:“誰教你這麽不禮貌?”

    “我們已經是親密愛人了,在一起洗澡有什麽不可以?”朱利文的神情盡是不以爲然。

    “我就是不習慣。”悅紅又要去拿那條浴巾。

    這次朱利文沒有阻攔她,只是覺得奇怪的望著她的臉,問道:

    “你怎麽沒有卸妝就洗澡?”

    悅紅用浴巾將赤裸的身體包起來,沒好氣的反問:

    “法律有規定洗澡一定要卸妝嗎?”

    “你總要卸妝洗臉的吧?”朱利文顯得有些小心的問她。

    悅紅好像存心和他鬥嘴似的回道:“我爲什麽一定要卸妝洗臉?”

    “不卸妝洗臉怎麽睡覺?”

    “有什麽不可以?”悅紅的語氣仿佛她已經決定要這麽做。

    “你是在開玩笑吧?”朱利文懷疑的看著她,宛如她突然神經失常。

    悅紅頹然的歎了一口氣。“既然你那麽想看我的真面目,我還有什麽話說?”

    她提著那只小化妝箱走出浴室,准備在房裏卸妝,一會兒,朱利文也將身上的濕衣服脫得只剩一件黑色三角內褲,泰然的走到她的身邊。

    卸妝的過程對她而言,算是一件私密而費事的工作,哪習慣朱利文站在一旁盯著她看?她便趕他道:

    “你先去洗澡吧!待會兒我還要用浴室。”

    朱利文當然了解她的心態,便拿了替換的衣物走入浴室。

    悅紅將臉上的濃妝卸幹淨,幾乎不敢再多看自己一眼的合上化妝箱蓋,坐在沙發裏等朱利文出來。

    “好了嗎?”他很快的洗好澡出來,仍只穿著一件三角內褲。

    悅紅點了一下頭,垂著臉匆匆逃入浴室。

    她磨蹭著待在浴室裏,洗臉、擦保養品、穿上他的那套休閑服,又將換下來的內衣褲用香皂洗幹淨,晾在浴室裏准備明天穿。

    朱利文打開浴室的門,站在門邊深思的望著她問:

    “你要躲到什麽時候才肯出來?”

    “好了。”她慌張的應道,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垂眉斂目的從浴室走出來。

    “我要睡覺了,燈怎麽關?”她背對著他問。

    朱利文故意走到她的面前看她,慢條斯理的回道:

    “我睡覺都不關燈的。”

    “大燈也不關嗎?”她的神情出現一絲惶然。

    “我喜歡光明。”他的回答帶著深意。

    她一直回避著他的注視,以淡然的語調回道:

    “既然我們的習慣如此不同,那我去睡客房好了。”

    朱利文聞言,立刻露出一個逢迎的笑容,改口道:

    “男人要有紳士風度,我可以遷就你。”

    “那就關燈吧!”

    他先打開床頭燈,才把所有的燈都關掉。

    “可以了吧?”

    床頭燈的開關就在床邊,悅紅先爬上床,然後接下開關,整個房間頓時沈入黑暗。

    “一定要關得這麽黑漆漆的嗎?”朱利文抱怨的摸黑爬上床。

    “睡覺開燈做什麽?閉上眼睛還不是一樣黑?”

    “可是我現在還不要睡覺啊!”

    “不睡覺你幹嘛上床?”悅紅沒好氣的應道。

    朱利文突然壓上她的身,在她的耳畔低語:

    “床可不是只有睡覺用的。”

    她感覺到全身一陣酥軟,他溫熱的氣息吹拂著她耳後敏感的地方,輕咬著她的耳垂,舔著耳溝,然後轉移到她的頸項,他的一只手伸入衣服裏,充滿熱力的手掌覆蓋住她整個乳房,拇指輕撚著她敏感挺立的乳頭,她覺得呼吸困難起來,忍不住急促的喘氣。

    他開始深深的吻她,有些饑渴的索求著她的回應,欲火燎原般的使她全身燃燒起來,再也顧不得矜持的迎合他,兩舌還绻纏的難舍難分起來。

    他突然離開她的時候,她立刻感到一股失落,但看見他將身上僅有的那件內褲脫掉,她卻本能的亢奮起來。

    房內雖然沒有燈光,但依稀可見他精瘦身體上的勃起,她的眼光著魔似的難以移開,不由自主的吞咽著口水,等待他的占有。

    可是他卻反而將她拉坐起來,用壓抑的語調命令道:

    “把衣服脫掉。”

    她動作狂野的迅速脫掉上衣,裸露出整個精細柔美的胸部,他立刻俯身親吻著她的乳溝,她仰起頭,忍不住的發出呻吟。

    他時而激烈,時而輕柔的吸吮玩弄她飽漲情欲的雙峰,完全不理會她索求結合的意願,驅使一陣比一陣強烈的快感蹂躏她饑渴的身體。

    她幾乎狂亂的扯掉身上那條休閑長褲,完全赤裸的身體毫無羞恥的主動貼上他的身,大膽的摩擦著他的肌膚,他倒抽了一口氣,再也無法忍受的將她撲倒在床上,強而有力的進入她的體內深處。

    她呼喊著他的名字,狂亂的擺動身體想要攀上快樂的頂峰,他卻突然放慢動作,使她幾乎忍受不了的求道:

    “愛我,利文,愛我……”

    他堵住她的嘴,安撫她的急躁,並壓住她的身體不讓她動作,她覺得有強烈的空虛,而他的占有卻又在她的身體內那麽飽滿實在。

    “我愛你,悅紅,我愛你。”他的聲音充滿感情的在她耳畔低回。

    她無法用語言說出心中的愛意,便直接用行動表示,她的手臂勾住他的頭項,深情的,熱烈的吻著他。

    “悅紅……”他低喚著她的名字。

    “愛我,愛我……”她再一次要求。

    朱利文伸手打開床頭燈,乍亮的光線使她睜不開眼,慌亂的用手掌遮擋著自己的臉。

    “把燈關掉!求求你,把燈關掉!”她哀求道。

    “面對我,悅紅,看著我。”他用帶著一絲命令的語氣對她道。

    “不要!求求你,把燈關起來。”長期以來內心的陰影,使完全沒有半點勇氣和自信……“我愛你,悅紅,我要看著你,一個最真實的你。”他的聲音出奇的溫柔,句句撞擊著她的心。

    “不要,我不要在這時候讓你看見我的醜樣子。”她仍用手遮著臉,已經快哭出來了。

    朱利文不容反抗的將她的手拉開,勉強她面對著他道:

    “我愛的是你整個人,不是你美的那一面,爲什麽直到現在你還不了解我的心?”

    他的話透著無比的深情,她凝望著他的眼,他的心,他那真摯的情愛再也毋庸置疑,她的眼角垂下兩行熱淚,一朵歡欣的笑容從臉上綻放開來,增添幾許迷人的風采。

    “我愛你,利文,我愛你。”她由衷的說出這句她一直難以說出口的話。

    他許諾般的告訴她,“悅紅,我愛你,你是我的一切。”

    “愛我,愛我,我永遠屬于你的。”她激動的回道,身體開始追逐本能的歡愉而輕搖款擺起來。

    “我也是,你是我今生唯一的所愛。”

    他抽動身體帶給她陣陣難以言喻的歡愉,她弓身迎合他的動作,發出歡喜的呓語和呻吟。

    他以一連串劇烈的沖刺將她帶進無限美好歡喜的世界,她同時也將身心一並交付予他,她從未感覺如此溫馨、安甯過,兩人赤裸的身體完全放松的重疊著,急速的心跳親密的相互呼應。

    他擡起頭來深深的凝望著她,她露出一個滿足而略帶羞澀的笑容,他開始輕輕的吻她,從眉眼,鼻尖,嘴唇,而後是那片血紅的胎記!他眷戀、愛憐的吻著,以他的真心撫平她的自卑與傷痛。

    兩行熱淚汩汩不停的從悅紅的眼角垂落,發際濕了一大片,她用略帶哽咽的語調,激動的對他道: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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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10 13:05:38
第十三章

    悅紅在沈睡中被一種感覺喚醒,她惺忪的睜開眼睛,隨即迎上朱利文充滿深情的眼光,他的手臂靠著枕頭,手肘支著頭,側躺著看她不知看了多久,她立刻本能的想要把自己的臉埋藏起來。

    他迅速的說道:“我已經看很久了,你還躲什麽?”

    悅紅讪讪的勾著頭,像蝦米般的蜷縮著,雖說她對自己的缺陷已釋懷很多,但仍無法很快適應這樣毫無掩飾的和他相處。

    他擡起她的下巴,在她的唇上印下深深的一吻,然後溫柔的說道:

    “我愛你。”

    “我也是。”她滿心的感動,拉下他的頭回給他一個熱烈的吻及擁抱。

    他的熱情立刻被引燃,開始挑逗愛撫她身上的敏感地帶,她沒有拒絕,反而全力配合,兩人很快的結合成一體,再度同遊人間仙境。

    他們一起進浴室淋浴,朱利文笑著對悅紅道:

    “我們快洗好出去吃早餐,我肚子好餓,早晨的性愛有助增進食欲。”

    悅紅好笑的望著他,“你經常有這種習慣嗎?”

    “什麽習慣?”他裝傻的反問。

    “一早起來做愛啊!”

    朱利文用誇張的委屈神情說道:“你怎麽可以懷疑我的純情?”

    悅紅皺了皺鼻子,瞅著他問道:

    “我就不信在我們沒認識以前,你都沒有別的女人?”

    “當然是有,我的初戀,不過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朱利文嘻皮笑臉的回道。

    “有多久?”

    “十幾年了。”

    “哈!”悅紅譏笑道:“我就不信你這個純情的男人在這漫長的十幾年裏面,會沒有半點生理需求?”

    朱利文幹笑著沒有回答。

    悅紅挑釁道:“怎麽樣?沒有話說了吧?”

    朱利文只好尴尬的回道:“沒有你以前,我自然有解決之道,現在我只要你,任何女人都吸引不了我。”

    悅紅露出一絲滿意的神情,卻故意裝出凶悍的模樣對他道:

    “我希望你能有原則一點,雖然男人沒有貞操可言,不過爲了我們彼此的安全著想,你最好還是能有從一而終的觀念,不要再去外頭搞七撚三的,知道嗎?”

    朱利文大聲的應道:“是的,愛人同志,我再也不敢了。”

    蘭芝坐在客廳裏等悅紅,她昨夜幾乎徹夜難眠,那種被遺棄的感覺使她更加孤單,更加覺得自己境況堪憐。

    老天對她實在太不公平,她用自己一生的青春來爲良心贖罪,如今卻反落得女兒對她的怨恨,除了丈夫遺留給她的財富之外,她可以說是一無所有,她不甘心。

    等悅紅回來,她非要和她說清楚不可,她沒有理由如此恨她。

    朱利文送悅紅回家,見到蘭芝,他恭敬的說道:

    “伯母,我送悅紅回來了。”

    “謝謝,請坐吧!”蘭芝禮貌的招呼道。

    朱利文推辭道:“不了,我還得到公司去,改天再來看伯母。”

    他知道她們母女一定有話要談,便回避的離開。

    悅紅回到自己的房間,蘭芝立刻尾隨而至。

    “悅紅,我有話想和你談。”

    “談什麽?”悅紅一臉平靜的面對母親。

    “談我和你爸爸的事。”

    “我爸爸已經死了,沒什麽好談的。”悅紅的語氣仍有些冷淡。

    “是你親生的爸爸,他和你死去的父親有關,是我們三個人之間的過去。”

    “我都已經知道了。”

    “那天你聽的並不完全,我希望你能全盤了解,再下定論也不遲。”

    悅紅沈默了一下,才緩緩的回道:

    “你說吧!”

    蘭芝開始娓娓述說那段往事,她的語調合著一種悲抑的情緒,透著對命運捉弄的深沈無奈。

    “每個人都有追求愛情的權利,雖然不是人人都能幸運的終成眷屬,只要深深愛過,此生便無悔了。”蘭芝爲他們當年的那一段際遇下結論。

    悅紅從頭至尾沒有說過半句話,只是怔怔愣愣的聽著。

    “悅紅,我請你相信我,我們並沒有做出任何對不起你父親的事,即使他在生前曾經要求過我們要複合,我們都沒有答應。”蘭芝將焦點轉移到現在,想解開悅紅對她和至剛的誤會。

    “你說爸曾求過你們複合?”悅紅有些驚異的問。

    蘭芝點點頭,把後來的經過說給悅紅聽。

    “我以爲爸是因爲發現你們的私情,所以才會意志消沈的只求一死。”悅紅神情黯然的道。

    “他真的是因爲厭世的思想,才會瞞著我放棄醫療,又怕我在情感上沒依靠,便一再的想撮合我和至剛複合,只是他沒有考慮到一些現實的問題,倒弄得我很難堪。”蘭芝充滿惆怅的說道。

    悅紅遲疑的問:“你不願跟姜伯伯在一起嗎?”

    她在提到姜伯伯的時候,語氣僵硬不自然,他是她的生父,卻又無法以父女相認。

    “怎麽在一起?”蘭芝苦笑的反問,神情有些淒涼。“當初我們雖然相愛,如今人事已非,他有自己完整幸福的家庭,我能把他們拆散嗎?”

    悅紅對母親産生一股深深的同情,對比之下,她和朱利文的戀情是多麽幸運而美好。

    “姜伯伯怎麽說呢?我看他對你還是很有感情的。”

    “那又怎麽樣?人世間有太多的無奈,尤其是感情的事,總會有遺憾。”

    看著母親眼神裏盡是孤寂,悅紅好不忍心,前些時候她怎麽會如此殘酷的仇恨她?還說了那麽多刺傷她的話,那種行爲如今回想起來,是多麽愚蠢啊!

    悅紅走到母親跟前,低垂著頭忏悔道:

    “媽,請你原諒我。”

    蘭芝的眼裏浮著淚光,臉上流露出母性恒久的慈愛。

    “傻孩子,媽不會怪你的,你能想通就好了。”蘭芝拉著女兒的手,喜極而泣的笑著。

    秉輝過世以來上,這是她頭一次有歡笑。

    “是利文他讓我知道什麽是真正的愛情,他讓我想通許多事。”

    蘭芝由衷的稱贊,“利文是個好男人,你和他在一起一定會幸福的。”

    悅紅神情有些羞澀的向母親坦白:

    “他很愛我,毫不在乎我天生的缺陷,我和他在一起很自在。”

    蘭芝高興的道:“那就早點結婚啊!我好等著抱孫子。”

    悅紅笑道:“不急嘛!爸才過世不久,等明年再說好了。”

    “至剛,我和悅紅談過了,她不再誤會我們了。”

    至剛才來看她,蘭芝立刻迫不及待的告訴他這件事。

    “真的嗎?她都想通了?”至剛有些意外。

    蘭芝把詳情大致說了一遍,仍掩不住一臉的歡喜。

    “是利文的愛感動了她,加上我把誤會解釋清楚,她已經能夠接受事實。”

    至剛欣慰的道:“那就好,我也希望能有機會和她談談。”

    “你想和她談什麽?”蘭芝帶著一絲不安的問。

    “我們畢竟是父女,我總要了解她有什麽想法。”

    “你想正式和她相認嗎?”蘭芝面露難色。

    “你不願意?”

    “不,我希望順其自然就好,悅紅好不容易才接受這一切,我不想再讓她受到刺激。”

    “你想她會不肯認我嗎?”至剛的語調帶著幾許落寞。

    “我不知道,我沒和她談到這些,你也了解她和秉輝父女情深,認不認你我實在不敢預料,我不希望因爲這件事,大家再度鬧得不愉快。”蘭芝爲難的說著。

    至剛神情黯然的道:“好吧!我懂你的意恩。”

    “至剛,對不起……”蘭芝歉然的說道,她對他難免覺得有些愧疚。

    “你用不著道歉,不能怪你。”

    “只能怪命運吧!”蘭芝發出一聲喟歎。

    佳華下班後和同事一起去看電影,回到家已是十點多了,她一入門立刻留意到坐在沙發裏的母親忙著偷偷拭淚,是不想讓她知道她的傷心,一股不平的憤怒隨即在胸腔擴散。

    “爸又出去找那個女人了?”她忿忿的在母親身旁坐下。

    玉蓉沈默不語。

    佳華不滿的提高聲調對母親道:“他們這樣欺負你,你還要護著他們?”

    玉蓉眨著流過淚後泛紅的眼睛,掩飾的說道:

    “沒有誰欺負我,你不要亂想。”

    “還說沒有?不然你哭什麽?”

    “我是在看連續劇,被劇情感動的。”玉蓉隨便找了一個借口。

    她胡來是在看連續劇,可是看到後來她根本就不知道劇情在演什麽,至剛出門之後,她就被一股悲憐的情緒包裹著,終于忍不住的黯然垂淚。

    佳華看了一眼劇情,淡然的回道:

    “劇情根本沒什麽,是你自己觸景生情在傷心吧?”

    “我沒什麽好傷心的。”玉蓉還想否認心。

    佳華語氣尖銳的道:“爸的心全在那女人身上了,你會不傷心才怪。”

    “佳華,我不希望你幹涉我們大人的事,有些事不是你能懂的。”玉蓉再次叮囑道。

    “媽,我真不明白,爲什麽你一直表現得像個小媳婦的模樣?這樣爸爸就會可憐你嗎?還是你希望爸爸會主動良心發現,懸崖勒馬?”佳華的語氣充滿激憤與嘲諷。

    玉蓉不願多說的站起來道:“總之你別管大人的事就對了,明天你還要上班,早點睡。”

    玉蓉關掉電視,走到電燈的開關處准備熄燈,佳華只好不情不願的回房間去。

    她替母親深感委屈與不平,像母親這麽好的女人,不應該受到這樣的冷落,她真不明白父親怎麽像鬼迷心竅一樣,罔顧母親對這個家的所有貢獻與犧牲,竟一心一意想去和他的舊情人重修舊好,這對母親而言,是一件多麽令她難堪的事。

    她知道母親是個不輕易把心事表達出來的女人,她不願讓子女爲大人的事擔心,可是她都已經成年了,不該爲母親承擔一些痛苦嗎?

    雖然母親一直將心裏隱藏得很好,但她並沒有忽略母親近日來的憔悴,即使母親已事先警告她不能管大人的事,她也不能坐視父親的執迷不悟,她得想出一個辦法來挽救這個家庭危機才行。

    佳華進浴室洗澡出來,躺在床輾轉反恻,她一直在想究竟該怎麽辦才能喚醒父親回頭?直接找他談判嗎?照目前來看,恐怕得到的效果有限,而且很可能使父親惱羞成怒,這樣並沒有好處。

    也許她該用個釜底抽薪的方法,看能不能將這件事徹底解決,就算是她這個做女兒的,爲自己的母親所盡的一份心吧!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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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9-10 13:06:07
第十四章

    佳華從電話簿上抄下傅家的電話,趁著禮拜天不用上班,特地起了個大早,騙母親說要和朋友去登山郊遊,然後在外面的公共電話打給蘭芝。

    “我找傅太太。”

    “你是……”

    “我姓姜。”

    蘭芝幾乎立刻就猜測到一定是和至剛有關,她的朋友本來就不多,姓江的沒有,只有至剛姓姜,如果不是有什麽特殊的情況,誰會在大清早的時候打電話?

    “我是傅太太。”蘭芝表明身分。

    “我是姜至剛的女兒,姜佳華。”

    “佳華,你打電話給我有事嗎?”蘭芝用和藹的語氣直截了當的問。

    “我能去拜訪你嗎?”佳華禮貌的詢問。

    “當然可以,你知道地方嗎?”

    “請你告訴我地址,我就可以找得到。”

    蘭芝把地址告訴她,又大略的講了一下所在的位置,佳華表示她知道了,便挂斷電話。

    佳華來找她的原因,不用猜也知道爲什麽,這種情況她早就預料得到,只是沒想到會發生得這麽快。

    “太太,可以吃早餐了。”管家來通知她。

    她朝飯廳走去,悅紅通常比較晚起,她都是自己一個人吃早餐的時候多。

    一碗稀飯還沒吃完,管家來通知她委小姐到了,她便立刻起身走向客廳。

    “佳華,你來了,要喝茶或是咖啡?”蘭芝熱誠的招呼她。

    “不用了,把話說完我就走。”佳華有些不客氣的回道。

    蘭芝平靜的問道:“你要說什麽?”

    佳華冷冷的望著她道:“我希望你不要纏著我爸爸。”

    “我沒有纏他,你可能誤會了。”蘭芝仍是一副溫和的態度。

    “我沒有誤會,我爸現在已經完全被你迷住了,一天到晚往你這裏跑,根本不把我們那個家放在心上……”佳華說到這裏因門鈴響而中止下來。

    管家出去應門,蘭芝在心裏暗自叫苦,此刻來的人不會有別人,他們父女一旦碰面,恐怕就會有沖突發生。

    趁著至剛還沒入門,蘭芝趕緊想解釋清楚:

    “佳華,請你相信我,我絕對沒有破壞你們家庭的意思,我和你爸爸純粹只是多年的老朋友,我們之間是清白的。”

    佳華輕蔑的道:“說你們是清白的好像在騙三歲的孩子一樣,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們的關系嗎?你們原本就是舊情人老相好,你丈夫一死,我爸就昏了頭似的急著和你重溫舊夢。”

    至剛踏入客廳正好聽見這番話,臉色鐵青的走到女兒面前,憤怒的質問:

    “是誰讓你來說這些的?是不是你媽要你來的?”

    佳華站起來毫不畏懼的與父親對峙,桀骜不馴的回道:

    “是我自己來的,我就是看不過去,非要來和她說清楚不可。”

    “你要說什麽爲何不直接找我談?你來找她是什麽意思?”

    “她是罪魁禍首我不找她要找誰?你現在已經被她述得團團轉,和你說什麽都是多余的。”

    至剛氣得渾身發抖的指著佳華嚴厲喝道:

    “你現在立刻給我離開這裏,等我回去再說。”

    佳華憤然不平的回道:“我今天是來替媽討回公道的,沒有滿意的答案誰也別想叫我走。”

    “你……”至剛忍不住氣憤的重重掴了佳華一巴掌,蘭芝想要阻擋已經來不及了。

    她只好情急的勸道:“至剛,孩子不懂事,你何必動手打她?把事情說清楚就好了嘛!”

    佳華卻不領情的遷怒于她,忿忿的對著她吼道:“不要你貓哭耗子假慈悲,你心裏根本巴不得我爸和我們鬧翻,好搬來和你長相厮守。”

    “你越說越不像話:我今天要是不好好教訓你,你就要目中無人了。”至剛生氣的又要打佳華,蘭芝攔在中間勸道:

    “別這樣,有話好好說,打罵不是辦法啦!”

    “你們在鬧什麽?”悅紅從樓上下來,覺得訝異的詢問。

    蘭芝不希望悅紅卷入這場混戰中,趕忙解釋道:“沒什麽啦!是你姜伯伯和他女兒有點誤會,講清楚就沒事了,你出去外面吃早餐吧!”

    蘭芝急著想趕女兒出門,悅紅反而更加奇怪:

    “他們有誤會爲什麽吵到我們家來?”

    佳華冷冷的應道:“因爲女主角在這裏,我希望她給我一個交代。”

    悅紅看了母親一眼,蘭芝雖然焦急,卻不知該說些什麽。

    “你要什麽交代?”悅紅不客氣的問道。

    佳華簡單、扼要的說道:“放過我父親,不要和他在一起。”

    至剛生氣卻無奈的插嘴對佳華道:“你沒有權利管我的事。”

    佳華不滿的回道:“這是關系我們全家的事情,我當然有權利管。”

    悅紅冷靜的接口,“你的要求我可以答應你,請你先回去,我會把事情解決的。”

    佳華懷疑的反問:“你說了就算數嗎?”

    蘭芝堅定的附和道:“我女兒說的沒錯,我們會徹底的把事情做個了結,你大可以放心。”

    佳華看了她們母女一眼,算是姑且相信的帶著一股冷傲的神情說道:

    “希望你們說到做到。”

    佳華很沒禮貌的不告辭就離去,留下至剛—臉的懊喪與黯然。

    “對不起,給你們帶來麻煩,我實在想不到佳華會這樣做。”

    蘭芝不在意的道:“沒關系,這樣也好,我本來就料到會有這種情況發生,只是一直拒絕不了你,現在你應該了解我的立場了吧?”

    至剛卻仍有些不死心的問她道“蘭芝,你真的不願意接受我嗎?我可以爲你做必要的抗爭,甚至爲你犧牲一切。”他仿佛已抱定壯士斷腕的決心。

    蘭芝突然的笑道:“別傻了,我們都已不再年輕,所擁有的都犧牲不起,好好把握你自己的幸福吧!不必爲我擔心,我自有打算。”

    “蘭芝,我們非要錯過這輩子不可嗎?”他的神情如面臨生離死別的關頭。

    “錯過的永遠追尋不回來,你不應該再執著下去,這樣不但會毀了你自己的家,更會讓我媽遭人非議,你要仔細想清楚。”悅紅嚴肅的說道。

    至剛怅然的凝望著蘭芝,她的神情也是一片晦黯,語氣卻十分果斷:

    “回去吧!不要再到我這裏來,就當是我們今生無緣,再見面也是惘然。”

    蘭芝的眼裏終于浮上一層薄薄的淚光,他了解的點點頭,望向悅紅,流露出父愛的情感。

    “你已經知道我們的關系了,我這個做父親的從來沒有機會照顧你,也沒有給過你什麽,我希望在你結婚的時候,能讓我盡一點心意。”

    悅紅默然不語,半晌才慎重的開口:

    “到時候我會通知你的。”

    至剛這才稍感欣慰的點著頭,目光不舍的流連在她們母女身上,最後發出一聲沈重的喟歎,落寞的轉身離去。

    悅紅望著生父顯露老態的背影,心裏就像被一條線牽扯著,有一股說不出的傷痛堵在喉頭,她好想喊他一聲父親,但終究還是叫不出口。

    佳華回到家,臉色陰霾的坐在沙發裏,心情有著些許不安,卻有更多的不滿。

    她沒料到父親那麽早也會到傅家去,以致情況有些失控,她並不想對父親說那些無禮的話,她是氣憤得失去理智才會那樣,可是她也不覺得自己有做錯什麽。

    玉蓉正打掃完房間出來,看見女兒坐在客廳裏,訝異的問道:

    “你怎麽回來了?不是要和朋友出去玩嗎?”

    佳華悶悶的回道:“我到傅家去了。”

    玉蓉嚇了一跳,趕緊走到女兒身邊問她:

    “你去傅家做什麽?”

    “去替你討公道啊!”佳華嘟著嘴回答。

    玉容急切的責罵,“你這孩子怎麽一點都不聽話?我不是交代過你,不可以幹涉大人的事嗎?”

    “人家實在是看不過去嘛!”佳華孩子氣的說道。

    玉蓉臉色凝重的沈默著,然後想到什麽的又語帶焦灼的問道:

    “你有沒有遇見你爸爸?”

    “當然有。”佳華帶著一絲氣憤的答道:“七早八早就急著去找人家,好像被狐狸精迷住一樣。”

    “你爸有沒有很生氣?”玉蓉急急的追問。

    “他還打了我。”佳華的臉上浮現出怨恨的神情。

    “你一定說了一些難聽的話,對不對?”玉蓉沒好氣的反問道。

    佳華不出聲,停頓了一下才不情願的說道:

    “我講的都是實話。”

    “你到底都說了些什麽?”玉蓉歎著氣問。

    佳華開始詳細的敘述她到傅家主的經過,一會兒,至剛也到家了。

    玉蓉趕忙迎上去求情,“至剛,佳華不懂事,請你原諒她。”

    至剛冷冷的回道:“她不懂事,不都是你教的嗎?”

    玉蓉呆了一下才意會,有些傷心的問他:

    “我的爲人你就這麽不了解嗎?你認爲是我教唆佳華去鬧事的?”

    至剛不說話,神情十分難看。

    他相信玉蓉應該不會這樣做,可是佳華會到傅家去鬧事總因她而起,他實在無法平心靜氣的說話。

    “是我自己去的,跟媽無關。”佳華挺身而出,大聲的說道。

    “你已經長大了,我又能說什麽呢?”至剛的語氣透著一股看破世情的悲涼與失望,他沈痛的看了女兒一眼,朝書房走去。

    玉蓉呆立著,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責備佳華也無濟于事,何況她的出發點也是爲了她這個母親,她能說什麽呢?

    佳華眼見父親的消沈絕望,心頭一片茫然,她做錯什麽了嗎?她甯可父親大發脾氣,而不願看他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樣,令她不由得恐慌起來。

    她真的不想傷父親的心,她只想化解一場家庭危機,替母親解決問題,如今問題究竟解決了沒有她不清楚,一家人反而先傷了感情,她不禁後悔自己的愚蠢。

    至剛在書房裏久久不出來,玉蓉實在很擔心,又不敢去打擾他,最後忍不住了,便泡了一杯茶端進去給他。

    至剛一直坐在窗邊沈思,窗外是十幾層樓的天空,日光炎炎,雲朵片片潔白如棉絮,是個適合旅遊的好天氣。

    他知道蘭芝一向早起,趁著禮拜天想帶她出去走走散心,想不到卻出了這樣的事,徹底斷了他跟蘭芝的關系,他真的是好心痛,也很無奈,爲什麽他的人生總是有許多的無奈和遺憾?

    “我泡了一杯茶給你。”玉蓉走到桌前,小心翼翼的放下那杯茶。

    至剛卻好像根本沒有察覺她的存在,仍然動也不動的凝望著窗外的天空。

    知道他沒事,玉蓉稍稍放心了些,他內心傷得很重她了解,身爲他的妻子,她卻一點也無法安慰他,她實在覺得悲哀。

    “對不起。”這大概是她唯一能說的一句話,她忍著不讓淚水掉出來,轉身准備離開。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至剛終于沈緩的開口,語氣十分苦澀。

    “別這麽說,是我不好,才讓任華做出這種沖動的事情來。”玉蓉承攬一切的罪過。

    至剛擡起眼光注視著妻子,這段時間以來,他竟沒發現她的容顔又多加憔悴蒼老了幾分,眼神裏也承載了過多的憂傷,他對她的虧欠恐怕是怎麽也還不完的。

    他語調低沈黯然的對她道:“玉蓉,這輩子我虧欠你的太多了。”

    玉蓉急切的回道:“不,你並不虧欠我什麽,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你好傻。”他苦笑的搖頭。

    “從我嫁給你開始,我就知道你還一直愛著蘭芝,我永遠也無法取代她在你心中的地位,這些我都知道,但我真的是心甘情願的要留在你身邊和你過生活,爲你養兒育女照顧家庭,只要這樣我就心滿意足。”玉蓉眼淚潸潸的哭著道,她的傷心他哪會懂?

    “你真傻。”他再次格外憐惜的說道。

    “你不必顧慮我,我不會阻止你和蘭芝在一起的,我只要求你不要和我離婚,讓我們這個家盡量保持完整,不要傷害到孩子,這樣就夠了,真的,我絕不會給你們帶來任何麻煩,佳華我也會管好她,請你相信我。”玉蓉一口氣說了一大堆話,急著想表達自己的心意。

    至剛看了極度不忍,他怎能以爲她賢慧得可以不受傷害?

    “玉蓉,你不需要這樣,你是我的妻子,當然有表示意見的權利,你用不著一再的委屈自己。”

    “我沒有任何委屈,這些都是我的真心話,除了離婚,一切我都可以答應你。”玉蓉說得斬釘截鐵,不由得人不信。

    至剛更加覺得愧疚與心痛。

    “我不會和你離婚,我們是夫妻,今生今世都是。”這是我們的緣分,我應該好好珍惜。

    玉蓉沒有聽懂至剛的話,一副放心的模樣說道

    “我會打電話向蘭芝解釋的,請她原諒佳華的沖動,順便向她表明立場,這樣她和你在一起就會比較安心。”

    “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了。”至剛怅然的道。

    玉蓉顯露出吃驚的神色,“她很生氣嗎?佳華態度一定很不好,讓我去登門謝罪吧?”

    “不全是因爲佳華的關系,蘭芝原本就沒有和我複合的打算。”

    “爲什麽?”玉蓉不解的問。

    “她有很深的道德感,就像當初她決定嫁給秉輝一樣,她總是無法違背自己的良心去做自私的行爲。”

    “可是她愛你啊!不是嗎?”

    “這份愛太辛苦了,她背負不起,只好放棄。”至剛語氣沈重的回答,禁不住流露出黯然神傷的表情。

    悅紅拒絕朱利文的約會,特地提早下班回家陪母親,今天雖然是禮拜天,公司照常營業,朱利文就曾不只一次的向她埋怨,說她專業心太強,到最後會變成全年無休的機器。

    “我媽呢?”她問管家。

    “在書房。”管家回答。

    “她今天心情還好嗎?”

    “和平常一樣。”

    悅紅走進書房,見到母親坐在窗邊沈思,被她開門的聲音驚擾了,回過神來朝她露出一個掩飾的笑容。

    “怎麽今天回來得比較早?利文呢?沒送你回來嗎?”

    “我沒讓他來載我,自己坐車回來的,媽,我想和你談談。”悅紅直接對母親道。

    “你想談什麽?”

    “你真的不會再和姜伯伯見面了嗎?”

    “你不相信我?”蘭芝無奈的反問。

    悅紅趕忙回道:“不,不是,我當然相信你的話,只是,如果他還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又跑來找你呢?”

    “不會的。”蘭芝肯定的回答。

    “你如何能確定?”悅紅有些疑惑。

    “這不需要解釋,我跟他之間的一切,算是徹底了結了,不會再有任何牽扯。”蘭芝的神情帶著一股了按與堅決。

    “那你准備如何安排自己的生活?”悅紅關心的詢問。

    蘭芝平淡的說道:“有什麽好安排的?反正都是一樣在過日子。”

    悅紅誠摯的對母親道:“媽,我希望你過得快樂,這樣毫無目標的過生活,人生未免太乏味。”

    “反正我的年紀也大了,現在只等著看你結婚,如果你真希望我快樂的話,就早點讓我抱孫吧!”蘭芝故作輕松的笑道。

    “媽,說真的,你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重新做一番生涯規劃,你才五十幾歲,人生的道路不過走了一半,未來的日子還長,不好好利用這些時光太可惜了。”

    “你是希望媽這把老骨頭再廢物利用嗎?”蘭芝開玩笑的問。

    悅紅笑道:“就什麽廢物利用?天生我材必有用,沒有人是無用的廢物。”

    蘭芝突然想到的說:“你知道我和你父親爲什麽給你取這個名字嗎?”

    “你們希望我能毫不在意臉上的缺陷?”悅紅猜測。

    蘭芝解釋,“悅紅就是對自己臉上的紅色胎記能喜悅的接受,不要把它當成是一種缺陷。”

    “缺陷就是缺陷,還能把它當成什麽?”悅紅現在對自己的胎記雖然已不那麽在意,但要想喜悅的接受卻很難。

    “當成是一種特別的印記,是上天安排給你的特殊人生。”

    悅紅雖然不是很能接受母親的這種想法,卻有別的感慨:

    “我真的是比別人幸運,出生在富裕的家庭,有深愛我的父母,還能遇見朱利文,與他相知相愛,這樣的人生太美滿了,是上天對我的眷顧,我應該心存感恩。”

    蘭芝歡喜的道:“你能這樣想真是太好了,我對你可以不必再有牽挂。”

    悅紅帶著頑皮的神情道:“現在你才是我唯一的牽挂,我給你一段時間考慮,看怎麽安排自己的生活,否則我就把你送到國外去當老留學生。”

    蘭芝開懷暢笑的問道:“我這個老留學生在國外能幹什麽?”

    悅紅正經嚴肅的回答:“和我一樣學美容啊!”

    “那我必須先去拉皮才行,不然臉上的縫隙想用粉填平的話,可得像補牆一樣。”蘭芝誇張的說著,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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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匿名  發表於 2011-9-10 13:06:33
尾聲

    蘭芝在悅紅的鼓勵下,走出一向狹隘的生活,參加婦女團體的活動,漸漸成爲核心人物,引領社團推展一些關懷社會的愛心活動與自我成長的訓練,日子過得充實而愉快。

    過去她完全以丈夫爲生活重心,從來沒有真正過屬于自己的生活,現在她不但積極的參與社團各項活動,還培養出不少新的興趣,往後的人生,她才是真正爲自己而活。

    悅紅的事業做得有聲有色,名氣也越來越大,不過在朱利文的強烈抗議下,她只好答應一周工作五天,而且工時不能太長,至少不能影響他們的約會。

    悅紅父親的忌日過後,朱利文就迫不及待的正式向她求婚,她也欣然的接受,然後開始爲自己設計婚紗,期待有個永生難忘的婚禮。

    在征求母親的同意下,她邀請姜伯伯當他們的主婚人,雖然他們父女一直不曾公開相認,但有些事情不需要太形式化的。

    悅紅和朱利文都不是喜歡鋪張的人,所以在婚禮的安排上,也舍棄豪華而選擇浪漫,宴客以純西餐的方式進行,有小型的樂團演奏名曲。

    他們以結婚照登報公告親友,讓大家分享他們的甜蜜恩愛,受邀來參加婚禮的卻不多,只是一些較好的朋友和雙方親屬而已。

    朱利文將房間重新裝潢過,以適合夫妻生活的溫馨色調,將新房布置得淡雅而不失喜氣,只有那張四腳的西洋古曲大床沒有改變,因爲那是他們共同的喜愛。

    宴客結束回到家,朱利文堅持將她抱進門,無視林姊在場的給她一個深深的吻,然後臀部的笑道:

    “終于把你娶進門了,你再也跑不掉了。”

    悅紅尴尬的笑著,和林姊招呼一聲,便打算回房休息,連續忙了好幾天,婚禮總算圓滿結束,差點把她累壞了。

    “所有的賀禮都送到你們的房間去了,堆得像座山一樣。”林姊笑著對他們道。

    “我們的床還在吧?”朱利文興致高昂的開著玩笑,把他內心的喜悅完全表現出來。

    走入新房,悅紅的目光首先被裝飾著鮮花的那張床所吸引,說那是一張花床也不爲過,床架四周是經過設計的花束連綴成的,床頭還有一個心形的花環圈著他們的結婚照。

    “天啊!我們今晚要睡在花海裏嗎?”悅紅失笑道。

    “你不喜歡?”朱利文也是一臉笑意。

    今天池新郎的他,一身黑色禮服西裝顯得特別挺拔,而且神采奕奕,不見絲毫疲態的模樣。

    她環著他的脖子,給他一個充滿濃情蜜意的親吻,感動的道:

    “我願意盡一切所能來討你歡心,只求一個擁抱和親吻。”他猶如念著詩句般的對她道。

    悅紅心中的愛意化成眼裏的淚光,閃閃的凝望著他。

    “我會用生生世世的愛來回報你,讓我們做一對永恒的夫妻。”

    朱利文輕吻一下她的鼻尖,笑著調侃她:

    “你是我見過最貪心的女人。”

    “你不願意嗎?”她睨著他問。

    “我願意。”他沈穩的回答。

    她主動送上自己的唇,熱烈的回應他的吻,兩人如饑如渴的膠著許久,他才呼吸急促的放開她。

    “你知道嗎?今天一整天,我都好想把那些賓客趕走,把你帶上床,我們好像已經好幾年沒在一起了,看到你那麽美,我都快爲你瘋狂了。”朱利文以沖動的語調告訴她。

    “忙了好多天,你不累嗎?”她帶著些許慵懶的神態走向梳妝台准備卸妝。

    “等一下你就知道我有多勇猛了。”朱利文自得的回道。

    他把禮服脫下來挂進衣櫥裏,先進浴室洗澡。

    悅紅打開隨身的化妝箱,這才想起她把姜伯伯送給她的禮物放在裏面。

    她拆開包裝,是一個相當古典的琺琅插花的首飾盒,面裝著一塊質地溫潤,潔白無瑕的迎幅玉佩,附上一張祝賀的短箴。

    悅紅:

    能親自爲你主持婚禮是我最感欣慰的一件事,也算了卻我的一項心願,送你這塊玉佩只是想表示一點心意,希望你和利文的感情能

    父至剛賀

    悅紅的眼裏再度閃現淚光,她將那塊玉佩拿起來貼放在胸口,溫著她的心。

    爸爸,爸爸,爸爸……

    她無聲的呼喚著她的父親,腦海中交替浮現她的生父與養父慈愛臉龐,想到他們和她母親這一生纏綿糾葛的情愛,充滿無奈與遺憾的結局,相對之下,她和利文是多麽幸福美滿,她怎能再因自己的缺陷而怨天尤人呢?

    朱利文洗澡出來,看到她坐在梳妝台前發愣,奇怪的問道:

    “你在做什麽?怎麽還沒有卸妝?”

    悅紅帶著歡喜的笑意回道:“我在龍王廟上蒼給我這麽多的恩寵。”

    “那我也應該好好的感謝它一番。”

    “你要感謝它什麽?”

    朱利文用深情的目光凝望著她,溫柔的回答:

    “感謝它公你賜約我啊!”

    悅紅站起來摟抱住只著一件性感內褲的他,有些使壞的故意用身體摩擦他,充滿媚態的更正他的話:

    “是它把你賜給我才對。”

    朱利文將她攔腰抱起,重重的抛擲在床上,害悅紅發出一聲驚呼。

    他擺出大男人的姿態,一臉得意的睥睨著她道:

    “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悅紅翻了一下身,曲線玲珑的側躺著,隨手摘下一朵粉紅的玫瑰在低胸的領口轾拂著,風情萬種的低吟道:

    “來吧!我的男人。”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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