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1602|回覆: 12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悠悠]老婆打罵要忍得[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匿名  發表於 2011-9-10 13:23:52 |倒序瀏覽
老婆打罵要忍得 作者:悠悠

若不是發生意外,
哪會讓這個死對頭發現她死守7年的秘密,
如果他上道點裝作沒事也就算了,
沒料到他居然強迫她放棄最愛的賽車,
為了夢想她忍辱負重一哭二鬧只差沒上吊,
但這個不懂溝通的暴龍仍然無動於衷,
還好對峙中她也發現了他難以啟齒的隱疾,
原來「當年」的事他這麼耿耿於懷呀?!
居然嚴重到得了恐女症,女人一碰就過敏,
嘿!才想以此要挾還她自由,
怎麼一下子情勢又來個大逆轉,
先不說寶貝兒子莫名當起愛神丘比特,
就連雙方父母也大唱結婚進行曲,
而這傢伙更是發神經的來場深情告白,
哎呀!現在是什麼情形啦?!
該不會要合唱我的家庭真可愛吧……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匿名
狀態︰ 離線
2
匿名  發表於 2011-9-10 13:24:37
楔子

    女孩伫立在嬰兒室外的長廊上,透過玻璃窗看著剛出生的嬰兒--小貝比眼睛緊閉,身軀被棉被包裹住。

    眼前情景令她暈眩,模模糊糊的很不真實。這是假的,一切只是虛構的幻覺罷了……倏地,女孩的下腹抽痛,這痛楚提醒她躺在生産台上的過程--陣痛、撕裂、哭喊、尖叫。

    她的臉色極爲慘白,虛弱的身軀不住的搖晃,幸好有人實時扶住。

    擡頭望向臂膀的主人,她忍不住握緊拳頭打著他,「都是你害的,嗚嗚……」

    少年沈默的低下頭,任由拳頭痛擊他胸膛。是的,全都是他的錯,貪圖快意鑄成大錯,再多道歉的話也彌補不了。

    「你是混蛋,我恨你、我恨你……嗚嗚……」

    片刻後,少年見她仍無法冷靜,終于開口,「媽媽說産婦不能哭、不能勞累,等妳坐完月子,我再讓妳打個夠,我送妳回去休息好不好?」

    「不必!我永遠都不想再跟你說話,更不要跟你相處。」女孩強忍住哽咽,用僅存的力氣推開他,徑自扶著牆壁走回病房。

    其實,她根本沒有資格罵人,這錯誤她也要負責任,但她無法低頭認錯,無法面對當母親的事實,她才十四歲啊。

    不!不能再以年紀小逃避問題,當媽媽的她一定要勇敢。

    少年不放心,默默跟在她身後,雖然他們是爲了孩子才結婚,但他絕對會負起當丈夫、父親的責任。

    青梅竹馬的小玩伴,吃喝玩樂全在一起,因好奇而發生親密行爲,導致小小年紀就有了孩子,雙方父母不忍心讓墮胎這種殘忍的事情發生,所以主張讓他們結婚,給肚子裏的貝比一個未來。

    長輩們思慮周全,不想他們再因一時胡塗賠上一輩子的幸福,因此管教嚴厲許多,規定他們只能當有名無實的夫妻、生活以課業爲重,還訂下二十五歲後才可以同居、離婚的規定。

    小夫妻倆本身就只是孩子,對愛情懵懵懂懂,經過嬰兒事件後,他們哪裏還敢亂來。後來因年紀增長,各自追求理想、出國深造,他們之間的關系就更淡薄了。

    這些年來,他們的婚姻就像沒有存在感的薄薄紙張,彼此也沒有遇到心動的對象,感情都是一片空白,因此同居、離婚這事誰都沒有想過。

    但未來,他們是否還會一樣無交集?
匿名
狀態︰ 離線
3
匿名  發表於 2011-9-10 13:25:08
第一章

    想走在流行服飾尖端就得到巴黎蒙塔涅大道,此地堪稱是世界服裝秀最重要的展示舞台,當然,想在這占有一席之地並不容易。

    莎黛精品服飾以極性感的犀利剪裁聞名,非常受新世代女性寵愛,意外的是,它的設計師居然是位年輕的華人女子,她的才能令人十分佩服。

    于似水人如其名,個性溫柔似水,面貌也是水當當,十足的東方美人胚子,此刻她正專心縫制賽車服裝。

    火紅色耀眼炫麗,質料輕盈貼身,可以想象服飾主人擁有曼妙的好身段。不過,這可不是替跑車打廣告的模特兒要穿的,而是真正要上賽車場戰鬥的賽車服裝。

    Freya,她是罕見的女賽車手,戰績輝煌,曾在意大利Monza賽道參加世界杯F355Challenge大賽,擊敗來自世界各國的F355好手;法國Nogaro三級方程式勇奪亞軍……若不是她的體能不如男人,極可能已經進軍Fl的世界舞台,爲賽車界寫下新的曆史。

    今年Freya的經紀人爲她安排不同的賽車計劃,期望她能在澳門格蘭披治大賽拿下優異的成績。

    「似水,我回來啦!」梁詠詩悄悄接近她,然後嘩然大叫一聲。

    「妳很壞耶。」于似水撫了撫胸口壓壓驚。

    「呵呵,看妳這麽專心,忍不住想鬧妳嘛。」她在進入工作室後,拿出遊戲機慵懶的窩在沙發裏打電動。

    「妳就不怕我被嚇壞,不小心把妳的衣服剪破啊?」

    「哈!當然不怕,要是剪壞了,妳還會再做給我。」多虧有似水這雙巧手,她的賽車服裝才會堆滿了衣櫥。

    原來她就是Freya,一個愛上極速的女子,削薄短發多添幾分帥勁,美麗眼眸帶著狂野味道,五官精致,臉蛋總是浮現爽朗笑容。

    每回她出現在賽車場上,沒見識過她能耐的觀衆,還以爲她只是拍廣告的模特兒,往往在驚豔之後,都因她帶來的震撼,久久無法回神。

    于似水皺了皺鼻子,「妳踐喔,我決定罷工了,還要收回以前的衣服。」

    「少裝狠了啦,妳才舍不得對我這麽殘忍。」雖然只是打電動,但梁詠詩很是沈醉,不由自主的配合著屏幕擺動身體。

    「都快三十歲了,還玩這種無聊小遊戲。」

    「我的年齡距離三十歲還很遠。」耶!又成功超過一輛車。

    「以無條件進入的算法,妳已經三十歲,是個老女人啦。」

    「哈哈,拐彎抹角損我,結果連自己也罵了進去。」

    「唔!」對喔,自己也二十八歲!于似水咋舌笑道:「不跟妳逗嘴了。這次妳能在這裏住幾天?」

    「明天就走,我想在比賽之前,先回台灣一趟。」梁詠詩的行事曆排得滿滿的,這一次如果不趁空檔回家,則必須再等三個月才有時間。

    「真的啊?這才對嘛。」于似水端了杯新鮮果汁遞給她。

    「耶?妳說得我好像都不回家似的。」

    「妳回台灣就多陪陪家人,不能回去也要多打電話,免得伯父、伯母三不五時就打電話來關照。」每一次Freya到各國比賽,她總是非常擔心Freya的家人查勤。

    「遵命!」梁詠詩最怕她說教了,立刻站好。

    「妳可別嘴巴說知道,結果又忘記打電話。我爲了妳說了不少謊,已經快招架不住了。」談到擋電話這事,于似水就一肚子苦水。

    「對不起,我保證不會再讓妳爲難。」她行舉手禮,獻上最高敬意。

    于似水搖搖頭不太相信,「妳比賽期間,我還是打電話提醒妳好了。」

    「嗯,我也覺得需要。」她垂下頭對自己也沒信心,不管是比賽或是練習,她總是非常專注,其它事情往往被抛至腦後。

    梁詠詩出生于望族,是人人眼中的千金大小姐,自從愛上賽車後,以遊學爲借口旅居法國,瞞著家人就讀Lafiliere賽車學校。

    爲了能長久居留,她投資于似水創業,拜托好友當擋箭牌,因此家人都以爲她完成學業後,選擇留在巴黎當服裝設計師。

    如果梁詠詩是職業賽車手的身分曝光,一定會引起各界注目,極有可能會被父母親禁止賽車,所以這秘密說什麽也要保住。

    「糟了,妳明天就要走,這件衣服我趕不出來。」于似水一臉苦惱。

    「沒關系,妳爲我做的賽車服裝已經夠多了。」

    「不行,我一定要讓妳比別人光彩亮麗,這是我爲妳加油的方式。」她咬了咬手指苦思,隨後笑道:「衣服完成後,我再寄到妳住的飯店好了。」

    「謝謝,妳真夠意思,我會努力奪回獎杯送給妳。」梁詠詩雙手握拳,誓在必得的承諾。

    于似水故意壞壞的笑著,「我只要各國的名産、紀念品。」

    「哇哩咧,妳的嘴巴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壞?」

    「嘻……跟妳學的。」

    此時助理貝蒂進來,打斷了她們的嘻笑聲,「Sade,有位自稱于似水的朋友來訪。」

    在巴黎鮮少人會直呼她的中文名字,這令兩人感到意外。

    于似水收起衣服,「我去看看是哪位老朋友。」

    「我可以偷瞄嗎?」梁詠詩十分好奇。

    「隨妳。」她笑了笑便走到會客室。

    男人身影高大,臉龐立體粗犷。竟然是他……

    歐陽誠旭是于似水最想見,也最怕見到的人。僅僅一瞬間,她的心被揪得好痛,震撼的表情遽然轉爲驚慌,她拔腿就想逃離。

    「妳還能躲到哪裏去?」歐陽誠旭搶先扣住她的手腕,使力就將她帶入懷裏。

    「放開我。」她的身高只到他的胸膛,根本無法抵抗他的蠻力。

    「跟我走。」他將她摟得更緊,語氣極爲冷漠。

    好可怕的態度,尤其他那淩厲的眼神更令她膽寒,「不要、不要……」

    「妳沒得選擇。」魁梧的歐陽誠旭想以強硬手段將她帶走。

    梁詠詩聽到爭執隨即趕來,她雙手環胸,修長的腿橫抵在門板阻擋去路,「你是哪來的野蠻人?」

    「別管我們的家務事。」歐陽誠旭的視線仍鎖定于似水,根本不將旁人放在眼裏。

    「呵呵,我跟似水是好姊妹,你有什麽家務事可以盡量說。」梁詠詩一點也不畏懼,擺明要跟他杠上。

    「我沒耐性跟妳廢話,讓開!」

    怒吼聲如雷貫耳,于似水的纖弱身軀戰栗得更厲害,「求求你別這樣……」

    「那妳就乖乖跟我走!」又是一聲怒吼。

    「你把她嚇壞了,真是無禮到極點,我想野蠻人也不屑跟你列爲同等級。」梁詠詩回以犀利諷刺。

    「妳……」聽聞微微低泣聲,歐陽誠旭遽然住口,低頭瞧見于似水落淚,只好放手,「明天我還會再來,妳最好能想出合理的交代,因爲妳是逃不掉的。」

    說完,他如旋風般離去,于似水頓時癱坐在地,「嗚嗚……」

    梁詠詩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靜靜在一旁遞面紙,直到她的情緒漸漸緩和才開口,「妳怎麽會惹上那種野蠻人?」

    「他就是……歐陽誠旭。」她又怕又慌的,連話都說不好。

    「嗄?他居然是妳一直挂念的人?」梁詠詩瞠大美眸。太意外了!

    于似水急急的搖頭,「不挂念了,我現在是怕他。」

    「喝杯茶壓壓驚。」梁詠詩將杯子遞給她。「你們曾經發生什麽事,可以告訴我嗎?也許我可以幫得上忙。」

    她們倆情同姊妹,一直以來互相扶持、彼此關心,這份友情很濃,不過也保持淡然距離,她們彼此很有默契,對方如果不想說的事,絕不幹涉過問。

    「我……」于似水難過的低下頭,眼淚不受控制的又落下。

    「不想說也沒關系,別勉強。」

    「不是不想說,而是事情太複雜了,我的腦袋一片混亂。」牽涉不清的恩怨糾葛,她不知從何說起。

    「別慌,我隨時可以當個好聽衆,如果妳真不想見到他,明天我留下來替妳擋人。」梁詠詩決定取消回台灣的行程。

    于似水拭去眼淚,堅強道:「不用了,我想先避開他,等做好心理准備再與他談。」

    「那妳打算去哪裏散心?」

    「嗯?」太突然了,她也不知道何去何從。「我可以跟著妳的車隊嗎?如果妳覺得爲難,可以拒絕我。」

    「小三八,別跟我客氣!我聯絡麥斯安排,我會一直陪在妳身邊。」梁詠詩拿起電話撥號。

    于似水拉了拉她的衣袖,「不用特地陪我,妳安心回台灣陪家人吧。」

    「可是……」梁詠詩擔心的望著她。

    「放心,車隊的朋友我也認識啊,而且妳很快就會歸隊,我不會有事的。」已經添了太多麻煩,她不想再拖累朋友。

    「好吧,那妳就先去麥斯那裏住幾天,要記得隨時跟我保持聯絡。」梁詠詩還是不放心:心裏惦記著要吩咐助理照顧她。

    「我會的。」

    「瞧妳都哭醜了,多想想美好的事情,例如……我拿到冠軍。」梁詠詩調皮的眨了眨眼,試圖逗她笑。

    有貼心的朋友真好!于似水回以微笑,「妳把獎金送給我,這才是美好的事情。」

    「哇!妳想得美哩。」

        梁詠詩長年居住國外,算一算日子,一年裏在台灣的時間不超過兩個月,這次回台灣是臨時決定的,原想給家人一個驚喜,偏偏很不湊巧,他們全都到日本旅行,致使她有兩天的時間必須單獨渡過,于是她轉往屬于自己的空間。

    別墅庭園,花朵絢麗多姿,隨風起舞彷佛一波波的浪花,綠意繁花隔絕城市喧擾,梁詠詩浮現感動微笑。管家夫婦真盡責,總是把別墅整理得一塵不染,隨時等著她回來。

    「小姐,請下車。」司機爲她開門。

    回台灣的梁詠詩裝扮截然不同,她一身香奈兒套裝,以波浪卷長假發掩飾削薄短發,提著皮包,踩著高跟鞋下車,動作舉止均流露高貴氣質,其實心裏咒罵得要死。她最痛恨穿高跟鞋、裙子,無奈不得不僞裝。

    「小姐,歡迎妳回來。」管家林氏夫婦在門口恭迎。

    她點頭微笑,轉身要司機把行李交給林伯,待司機離去後,營造出來的氣質全部消失殆盡。

    「呼,這種裝扮真累人。」她一把扯下假發,踢掉高跟鞋,懶洋洋的窩進沙發裏,揉揉泛紅的腳趾頭。

    除了繁忙,受不了束縛也是她鮮少回家的主要原因,若是要她長期維持淑女風範的假象,她肯定會窒息而亡。

    「小姐需要擦藥膏嗎?」阿月嬸馬上拿拖鞋及醫藥箱到她面前。

    「謝謝,阿月嬸妳真好。」梁詠詩給了她一個擁抱。真慶幸能遇到這麽貼心的管家,在他們面前不必顧忌繁複禮節。

    「妳吃飯了嗎?我去准備妳愛吃的餐點。」

    「我只想換掉衣服,呼呼大睡一場。對了,我有帶禮物要給你們,我記得放在……」

    *林伯在此時走過來,將無線電話遞到她手中,「小姐,妳的電話,是李先生打來的。」

    梁詠詩馬上正襟危坐,在按下接聽鍵後,說話語調變得好柔,「您好,我是詠詩。」

    電話遠程的男人說話一樣客氣有禮,這通帶著生疏氣氛的電話很快就結束,電話斷線後,她大大松了一口氣。

    他的消息真靈通,這麽快就知道她回來,從公式化的問候裏,可以想象他與自己一樣不自在,唉,真是難爲他了。

    「小姐,妳晚上想吃西餐、法國料理還是……」小姐好像變瘦了!阿月嬸滿褂子想的是要如何養胖她。

    梁詠詩調皮的捂著耳朵,「停停,聽妳念一大串我頭都暈了,反正只要是妳煮的菜,我都喜歡。」

    「呵呵,那今晚吃台灣小吃,明天換日本料理。」阿月嬸性子急,穿上外套便准備出門大肆采購。

    「阿月嬸先別忙,這兩天就讓我看家,你們放假回老家好好休息。」

    「這怎麽可以?」夫婦倆異口同聲反對。

    梁詠詩把他們當作自家人,總是特別關心,「沒關系,你們好久沒有一起回鄉下……」

    順利送走管家夫婦回老家放大假之後,整個別墅庭園僅剩她一人。

    隔天一早,梁詠詩穿著T恤與短褲在健身房運動,保持輕盈體態是平時要做的功課,體能訓練更是馬虎不得。

    在汗流浃背,全身細胞活躍後,她沖涼梳洗,換得一身的神清氣爽,親自下廚做早餐。煮濃湯、煎蛋、烤吐司,一切動作熟練,獨自一個人的生活優遊自在,她很喜歡這份悠然恬靜。

    休息夠了,梁詠詩翻出工具箱,拎著運動飲料及面包便走往車庫。她的消遣與衆不同,那就是將車子解體然後再裝回去。

    除了手提工具箱,車庫裏的鐵櫃還藏著不少零件與專業工具,她利用千斤頂將車子擡高,鑽入車底,開始拆除零件,這輛老爺車被她又拆又裝的次數多得數不清。

    好想添購頂車機啊,更渴望將車庫變成車廠,購買引擎零件,憑自己的能力改裝跑車,嘿!光是想象就好過瘾,只可惜在這裏她不敢這麽明目張膽。

    汗水涔涔落下,白皙雙手染黑,梁詠詩一點也不在意,來來回回在底盤下拆除零件,樂此不疲,這兩天她都窩在車庫裏。

    「鈴鈴……」

    「煩死了。」手機鈴聲響個不停,要不是她正躺在車子底下,雙手拿著工具,那支擾人的手機肯定會被踹至天邊。

    「鈴鈴……」

    電話像是要響到沒電才肯罷休,奪命連環Call啊。

    「混帳!早知道就關機。」最厭惡有人打擾她修車,梁詠詩脾氣頓時被挑起。啊!該不會是似水急著聯絡她吧?

    真糟糕,她只要面對車子,不論什麽天大的事情都會忘掉!梁詠詩迅速的爬出車底,拿起桌上的手機接聽。

    「老姊妳還在睡午覺嗎?我跟隆哥要過去接妳了耶。」真不容易,電話共響了一百二十八聲。

    「我沒有弟弟,你是誰?隆哥又算哪根蔥?」混帳!居然是打錯電話的。梁詠詩一肚子火,准備送給他落落長的問候語。

    好沖的口氣!少年瞪著電話,納悶是不是撥錯號碼?「我是李書烨,請問梁詠詩小姐在嗎?」

    「你……唔!」她差點就咒罵出口,幸好實時捂住嘴巴。

    頭疼啊,這小子不知道在想什麽,居然玩起姊弟遊戲。唉!這種突發狀況要是多來幾次,她肯定會露出馬腳。

    「喂喂?妳有在聽嗎?」這母老虎是誰啊?怪裏怪氣。

    她深呼吸一口氣,捏著鼻子才道:「稍等一下,我請梁小姐聽電話。」

    「好,謝謝。」

    呼,幸好蒙騙過去!

    梁詠詩放下手機,過了一會才又拿起,語調溫柔似水,「您好,我是詠詩。」

    「老姊,剛剛那個凶巴巴的女人是誰啊?以後電話別讓她接了。」害他的好心情差點被破壞。

    「呵呵,她是新來的傭人,剛剛被我開除,大概是記恨吧!書烨啊,在日本還習慣嗎?」梁詠詩的態度好溫柔,很難將她與適才的凶悍劃上等號。

    「今天中午就回來啦,我們前天晚上還約好要一起吃飯,難道妳忘了?」李書烨皺起眉頭。

    爆汗!她是真的忘了。

    她連忙轉移話題,「當然沒忘呀,我還在煩惱要穿什麽衣服才好耶?」

    「都可以,妳要快點准備喔,我跟隆哥半個鍾頭後就到妳那裏,拜喽!」他飛快結束電話,很期待晚餐時刻。

    「真的慘了。」她嗅了嗅染上機油味的衣服。從頭髒到腳,只剩半個鍾頭可以梳洗,來得及嗎?

    該死的,她竟然忘了這麽重要的約會。

    沒時間收拾散落一地的工具,她直接把車庫上鎖,急忙回到屋裏梳洗打扮,動作迅速,削薄短發有著淡淡香味,赤裸身軀白皙潔淨。

    梁詠詩擦幹頭發,跨出浴室隨手抛開浴巾,從衣櫃裏挑了件很正式的服裝,暗紫色套裝樣式偏老氣,裙子長度過膝,衣服一穿上,好身材全被遮掩,化了妝又帶上假發,炫目的鑽石耳環、項鏈,僞裝之後的年齡往上加了五歲。

    梁詠詩在鏡子前仔細打量,確定裝扮毫無破綻,這才提著皮包下樓。啊,他們已經來了。

    她的視線停留在少年身上。書烨已經十四歲,帶著稚氣的臉龐遺傳了父親出衆的外貌,身材比一般孩子來得頑長挺拔,個性開朗外向,很有主見。

    呵,這孩子又長高好多!梁詠詩望著他,發自內心微笑。

    「老姊妳好慢喔,我跟隆哥等到肚子快餓扁了。」李書烨懶洋洋的偎在沙發裏,像是餓到沒力氣。

    而坐在一旁的男人就是李書烨口中的隆哥,他放下報紙,擡起頭來,「可以出發了?」

    鐵灰色西服襯托出李鎬隆的強健體魄,俊逸臉龐因濃厚男人味多了幾分傲然,黑眸閃亮,唇瓣總是抿起,略微嚴肅。

    「嗯,不好意思讓你們等這麽久。」梁詠詩淡淡笑容帶著歉意,當目光與他相對,全身肌肉不由自主的繃緊。

    很奇怪,她並不怕他,然而這男人總是能帶給她壓迫感,好像那雙犀利眼眸能看透一切似的。

    嗟!想太多了吧,一年裏跟他見不到十次面,他不可能會了解自己,更不會發現她守了七年的秘密。嘿嘿,後天就要回車隊了!憶及將面臨的挑戰,她體內的血液不禁沸騰起來。

    李書烨見李鎬隆走到屋外,來到她的身邊,悄悄問道:「老姊,妳這次去巴黎能不能讓我跟?」

    聞言,她僵直背脊,很快放松心情笑問道:「你爲什麽想跟?你還要讀書,我也要工作。」

    「我想了解妳在巴黎的生活,而且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不會防礙妳工作。」李書烨挺起胸膛,手還刻意比了比。

    這孩子與她同高了,梁詠詩握著他的手,搖頭笑道:「就算跟你爸爸一樣高,也不能推翻你只有十四歲的事實,還是小孩子一個唷。」

    「老姊……」

    梁詠詩摸了摸他的頭,「乖兒子,麻煩更正你的稱呼,別忘記我是你的親媽,要聽話喔。」

    「哼!」李書烨繃著臉,揮開她的手,掉頭就走。

    「書烨。」她當場僵在原地。好大的怒氣,是因爲不讓他去巴黎生氣?還是要他改稱呼而生氣?

    或是兩者都有?回想起來,書烨已經很久沒有喊她媽媽,老是喂、梁小姐、詠詩,現在改叫老姊。

    唉……梁詠詩沮喪的低著頭,心被揪得好疼。她是個自私的女人,從來就不是個好母親,這些年來專心追求夢想,都是父母親幫忙照顧孩子,這也難怪書烨不肯喊她媽媽,更別說要他聽話了。

    太胡塗了!自己爲什麽這麽晚才發覺?

    「發生什麽事?你們起爭執了?」李鎬隆感覺不對勁的又回到屋裏,只見她陷入低迷的氣氛中。

    梁詠詩收起傷心表情,以開玩笑的口語問道:「被叫隆哥的感覺如何?」

    李鎬隆先是愣了一會,嚴俊臉龐難得浮現不知該如何是好的表情。

    他修長的手指不自在的撥了撥頭發,「呃?這稱呼挺有意思的。」

    「嗯?我是問你的感受。」其實她看他不知所措,便可以知道他的心情與自己是一樣的。

    他沈默一會才回答,「我不是個好父親,沒資格指正他對我的稱呼。不過,他肯跟我稱兄道弟,我們的關系也不算太糟,或許以兄弟的方式相處,感情可以比以往好。」

    沒想到嚴謹的李隆鎬比自己還看得開,她點頭回以微笑,「也許吧,那我也試試當個好姊姊,以後我會增加陪伴他的時間。」

    「妳也加油。」他剛毅的臉龐柔和了幾分。

    「該走了,書烨會餓壞的。」他久違的溫柔笑容令梁詠詩稍稍失了神,她連忙加快腳步離去。

    這些年來,他們就像是兩條並行線,李鎬隆爲事業繁忙,而她爲夢想奔波,兩人很少見面,交談次數更是少得可憐,有時她甚至還會懷疑當年同床共枕只是夢一場。怪哉,那剛剛爲什麽她會因他的笑容而心跳加速?

    梁詠詩不由自主的撫著胸口。呃?她在幹嘛啊?!心髒如果不跳,那豈不是嗝屁了,想那麽多做什麽?無聊!

匿名
狀態︰ 離線
4
匿名  發表於 2011-9-10 13:25:32
第二章

    飨宴歐式庭園餐廳位于陽明山上,這片私有土地擁有最美的景觀,不論是人工造景或是自然景色都堪稱絕美佳境。

    花園裏的露天咖啡座椅看似隨意擺設,其實格局全都經過特別設計,客人能悠然享受恬靜而不被打擾。另外還有一幢幢別具風格的小木屋,在這裏享用佳肴可眺望遠處風景,感受徐徐微風帶來的清涼,傾聽優美弦律,再多的煩惱都能消散。

    不過呢,李鎬隆與梁詠詩成了例外,待在小木屋裏愈久愈是難耐。

    原本這是兩個家庭的聚會,然而當他們到達時才接獲通知,雙方父母臨時決定參加古董拍賣會,而李書烨巧遇同學跑到別桌用餐,小木屋裏就只剩下他們倆幹瞪眼。

    他們找話題卻聊不上三句,不找話題又悶得要死,想提早離開又不能如願,這頓飯吃得好辛苦,尤其一旁的小提琴手還演奏抒情樂曲,這更令人感到尴尬。

    拉小提琴的家夥還真該死的熱情,不想接受這份特別禮遇都不行。梁詠詩捺著性子吃飯,心裏默念忍忍忍,只因她很怕會失控踹走小提琴手。

    天氣涼爽,小木屋的空調也良好,但李鎬隆仍是汗流浃背,很顯然與她相處很不好受,這是精神層面的煎熬而非厭惡,過分的小心翼翼,很怕一個不注意就傷了她的心。

    時間分秒流逝,氣氛悶到最高點,小提琴手演奏的音樂不知不覺也變悶了。這兩人真是夫妻嗎?女方看起來比男方老很多,兩人用餐的情形像是在守喪,難道他們想談判離婚?

    一定是,否則經理不會再三叮咛要營造浪漫氣氛。思及此,小提琴手驚覺音律偏離,連忙恢複情歌該有的感覺。

    演奏的歌曲驟然一變,梁詠詩差點失態噴飯。媽啊!居然是那一首IWillAlwaysLoveYou。

    真的受不了了!她勉強扯著微笑,「對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間。」

    「好。」李鎬隆點頭,望著她離去時的眼神很是懊惱。

    還記得她少女時期天真爛漫,而年少輕狂的他竟毀了一切,這份內疚一直存在他心裏,不斷的努力補償。她不再排斥與他見面,但這些年來她變得沈靜憂郁,他十分清楚不論將來如何,都要對她負起一輩子的責任。

    餐廳某一隱密處,方淑華連連打哈欠,只因監視屏幕播放的內容非常無趣。

    「好悶,情況比想象中還慘。」

    她是梁詠詩的母親,天生麗質,後天又保養得當,至今風韻猶存,有著雍容華貴的氣質,而坐在一旁插花的葉怡蓉則是李鎬隆的母親。

    她無聊到把插好的花又重新再插一次,「怎麽辦?妳說有沒有的救啊?」

    「鎬隆是個難得的好男人,我說什麽也要讓他繼續當我的女婿。」方淑華瞪著屏幕,努力絞盡腦汁想法子。

    「我也很喜歡詠詩,而且她是書烨的母親,他們一家三口理當在一起。」在她心裏,詠詩不只是挂名媳婦,她還當她是女兒看待。

    李鎬隆與梁詠詩早過了決定同居、離婚的年紀,偏偏他們不重視,也沒有另尋情人的打算,長輩們非常著急,擔心他們就這樣僵持一輩子,于是分工合作制造機會讓兩人相處。

    「是啊,就算沒得救,也要創造奇迹讓他們相愛。」

    「對對對!只是該用什麽方法?」

    「唉,一把年紀了,要想出年輕人的浪漫,還真是難倒我了。」方淑華的歎息聲沒間斷。經過觀察可以知道,並不是制造獨處就能讓他們相愛,還必須有點燃熱情的要素。

    葉怡蓉也是愁眉不展,突然她笑了,「要不然,我們把連續劇那幾套拿出來用好不好?」

    「妳是指長輩裝病哀求,灌醉兩人送入洞房,還是找第三者刺激?」方淑華的臉頓時出現黑線。

    「都可以啊,效果好像都不錯耶!」葉怡蓉是標准的連續劇迷。

    「不好,如果第三者假戲真做就完了;裝病哀求,這感覺很不吉利。」方淑華揉揉隱隱作痛的頭部,陷入苦惱狀態。

    「也對喔。」這下,葉怡蓉完全沒信心了。「唉,我一直在想,當初不該管他們管得太嚴,應該讓他們當真正的夫妻才對,也許現在我們還會多出幾個孫子。」

    「這很難說,當時詠詩根本不理鎬隆,就算合好了,也只怕不懂事,貪的是激情,孩子生了一堆,最後兩人還是鬧分離,這樣問題更多。」

    「噢!就當我沒說那些廢話。」真是自討苦吃,才會扯一堆沒有辦法改變的事自尋煩惱。葉怡蓉後悔的咬了咬唇瓣。

    「奶奶,妳們忘了討論灌醉他們送入洞房這一招。」

    她們回頭雙雙嚇了一跳,異口同聲問道:「嚇!你什麽時候來的?」

    「我在這裏站很久了。」李書烨拉開椅子坐下,拿起點心悠閑吃著。

    「哎呀,我的乖孫子,剛剛那些胡扯的話,你聽過就算。」冷汗直冒的方淑華,拿起手帕頻頻拭汗。

    「是啊是啊,你喜歡吃這裏的蛋糕啊,那我要他們再送來。」葉怡蓉緊張的轉移話題。

    「妳們不是說大家要合作?既然這樣,沒有什麽事情我不能聽的。」李書烨收起笑容瞅著她們瞧。

    「呃?兒童不宜的事,你就別聽啦!」灌醉兩人送入洞房這事很限制級,方淑華真怕帶壞孩子。

    「別老是把年紀挂在嘴邊,我夠聰明、成熟,能比大人還像大人;還有,妳們談的是我的父母親,我有權利知道任何事。」他氣勢十足的說。

    「嗄?」不得了啊,這孩子愈來愈會說話了,她們簡直被堵得啞口無言。

    李書烨思緒動得快,又道:「找個借口辦派對,大家輪流將他們灌醉,時間就定在明天晚上。對了!最好讓隆哥吃威而鋼。」

    這話從十四歲的孩子口裏說出,感覺很恐怖耶。

    方淑華瞪大雙眼,「哇!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書烨……」真驚人!葉怡蓉不知該如何形容現在的心情。

    他垮下肩膀喃喃低語,「不管妳們糾正多少次,我還是不肯乖乖喊他們爸媽,這是因爲我在抗議,也是期望,希望有一天我能擁有完完整整的家,轉身隨時就可以看見父母親,我一直等、一直在等,可是……」

    「噢!我可憐的寶貝孫子。」葉怡蓉聽得心都揉成一團,眼淚紛紛落下。

    「嗚嗚……真是委屈你了。」方淑華也忍不住抱著他哭泣。

    「無論關心的話、微笑,甚至責罵都好,只要能常常見到他們,不必透過電話聯絡,這樣我就很幸福了……」說著說著,他的眼眶泛紅,聲音沙啞了。

    「別難過,爲了你,奶奶一定會盡力撮合他們。」

    「對對對,明天就用灌醉他們送入洞房的方法,如果這一招沒有用,那就再下猛藥。」

    「奶奶,有妳們心疼我真好……」李書烨展開雙臂抱住她們,聲音更加低沈,肩膀顫動得厲害,不過呢,他是在笑。

    沒錯!他只是裝裝可憐樣就達成詭計,瞧,這招多有用啊。

    葉怡蓉輕撫他的臉,「書烨啊,以後有什麽心事就要說出來,奶奶不要你獨自受苦。」

    「是啊,有話就說、想哭就哭;心事悶太久是會生病的,一定要記住我們隨時在身邊支持你。」想到之前老是罵他不夠尊重父母,她很自責沒有更進一步了解原因。

    「真的嗎?什麽都可以說,妳們都會支持?」李書烨用非常憂郁的眼神望著她們。

    「當然,你是我們的心肝寶貝啊。」

    「嗚嗚!我好愛妳們。」

    這一次李書烨真的掉眼淚了,祖孫三人擁抱痛哭久久,一直到他成功拐到零用錢爲止。對啦,如果不是爲了A錢,他堂堂男子漢怎麽會輕易掉眼淚?!

    可惜,他得逞快意只維持到隔天早晨,便因一通電話打亂了撮合計劃--

    梁詠詩提早離開台灣了。

    此刻,他的心情跌落了谷底。昨夜演的可憐戲碼,可全都是他的真心話,他確實一直在等父母親給予他一個完整的家。

    決定了!他一定要繼續A錢,存錢飛到巴黎去!

        夜店彌漫華麗色調,格局配色、裝飾擺設皆是複古式設計,俊男觊女、名流時尚玩家處處可見,慵懶偎在沙發裏談笑訴情,或在昏暗燈光下摟抱纏綿,在這裏待久了,不自覺會神魂飄蕩,以爲身處于後宮享樂。

    突然,服務生的臉色改變,全身細胞繃緊,「您好,請問先生您有什麽需要服務?」

    李鎬隆面無表情,頭發一絲不苟的服貼著,他身穿正經八百的三件式西服,散發出的氣勢淩人,像極了政府機關派來的稽察員。

    他環視四周,緩緩開口,「我是李鎬隆,歐陽誠旭是在哪一個包廂?」

    原來是貴賓等待的客人,服務生松了好大一口氣,「李先生請您跟我來。」

    獲得可以進入的允許,服務生開啓房門領著他入內,VIP室裏嬉鬧聲不斷,春色無邊,歐陽誠旭光裸上身,身旁有兩位美女依附,他懷裏還摟著妖豔女子。

    「啧!我是約你出來放縱,你卻搞得像參加葬禮。」

    李鎬隆不爲所動,交代服務生送礦泉水,吩咐得非常仔細,礦泉水必須用大茶壺裝,還要放置大量冰塊、加上鹽巴。

    「喝白開水多沒意思。」歐陽誠旭使眼色要身旁的豔麗女子莉莉去陪他,還爲他倒杯烈酒。

    然而,在她還沒靠近之前,李鎬隆冷聲警告,「對不起,我有性病。」

    「嚇!」莉莉整個人僵直住。

    「哈哈!」歐陽誠旭大聲朗笑,「如果你這個聖人有性病,那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啦。」

    莉莉嬌媚的笑了,「喔哦,原來是開玩笑啊,歐陽你的朋友真幽默。」

    「他不只是幽默,還比我優秀,妳們通通過去陪他。」他故意打賞小費,想看看這死板板的家夥如何一次應付三個女人。

    「我是擺明了找借口拒絕,別靠近我!」李鎬隆以嚴厲眼神橫掃過去。

    女人們個個發寒,不過嘻皮笑臉的歐陽誠旭給予勇氣,她們又擺臀扭腰的向前撒嬌,「哎唷,酷哥既然來了,就放松心情玩玩嘛。」

    「就是啊……哇!」

    咻一聲,李鎬隆口袋裏的瑞士刀嵌入桌面,「滾!」

    氣氛遽然降至冰點,女人全跑光了,唯獨歐陽誠旭還揚著笑容,「你吃炸藥了啊?比平常還恐怖。」

    「你究竟還要墮落多久?」不廢話,他直接導入正題。

    原以爲誠旭在去了法國後,風流生涯會結束,豈料竟是變本加厲,他無法眼睜睜看好友毀了自己,決定插手管事。

    「我一直是這副德性,你別瞎緊張。」遞給他的烈酒被推回來,歐陽誠旭又推過去。

    「她是不在巴黎,不跟你回來,還是她有情人?」李鎬隆對付他嘴硬的方法,就是瞎猜。

    聞言,歐陽誠旭的面具碎裂,「不許提她!」

    「喔,原來她有情人。」他故意激怒他。

    歐陽誠旭猛然站起並揪住他的衣領,「住口!別在我的傷口灑鹽,別以爲你是我的死黨,我就不會揍你。」

    「你該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有多脆弱,如果當年你肯坦承愛她,說不定現在婚姻美滿、兒女成群。」

    「婚姻美滿、兒女成群根本是神話。」其實鎬隆說出的話,他曾想過千百次。

    「你應該很清楚,只要還有愛存在,幸福不是神話。」李鎬隆還記得好友尋得芳蹤時的喜悅。

    兩個男人僵持許久,最後歐陽誠旭垂喪的癱在沙發裏,「我永遠忘不了,在教堂裏等不到新娘,還有……她狠心拿掉孩子的恨!」

    他深深歎息,「沒想到你是以這樣的心情去找她,難怪事情會鬧得更僵。既然你決定還要相守,就應該把恨忘掉。」

    「總要把恨化解,才有機會再談情。」他不覺得自己有做錯。

    李鎬隆打量這像暴龍似的家夥,「我能想象你質問犯人的畫面,她是不是嚇死了?」

    「我在恨與愛中煎熬多年,她卻逍遙自在,一見到我就逃,我質詢的口氣當然差!」愈說愈氣,歐陽誠旭一口幹掉烈酒。

    「你們分開好多年了,你怎麽知道她過得逍遙自在?」

    他恨恨的冷笑,「她在巴黎服裝界頗有名氣,當然逍遙自在。」

    「那你過得更逍遙自在,不僅事業有成,女人還一個換過一個。」李鎬隆也學著他的口吻冷笑。

    「你明知道那只是表面……」歐陽誠旭停止怒吼。她是否也是表面上過得好,心裏一直受苦?

    「你一定要控制住脾氣。好好的跟她談,這樣才能把事情弄清楚,衡量該不該再續前緣。」李鎬隆在好友的酒杯裏倒進礦泉水。

    歐陽誠旭一臉挫敗的喃喃低語,「我有給她時間,而她居然連夜逃走,我足足空等一個星期仍見不到人。」

    「她一定會回去,你爲什麽不繼續等?還是該說逃走的人是你,害怕得到負面的回答,害怕會更恨她。」

    「我……」五年都等了,一個星期算什麽,該死的!他確實害怕。歐陽誠旭無力反駁。

    「既然不想恨,就把過去全忘掉,重新考慮全心去愛或者另尋新感情。」不論好友選擇什麽,李鎬隆衷心希望他能跳脫苦海。

    「你說的真容易。」

    「事情本來就很簡單,是你把它複雜化。」

    他又想借酒澆愁,「我不要礦泉水,快給我酒!」

    「看來你還不夠清醒。」李鎬隆猛然站起將整壺冰水往他頭上淋下,加鹽的冰水溫度十分低,冰塊更凍得他發冷。

    「你搞什麽!」歐陽誠旭揮開身上的冰塊。

    李鎬隆露出今晚的第一個笑容,笑他像個傻瓜,「要你清醒,再逃避下去,你只會看到她成爲別人的妻子。」

    這話讓他聽得發狂,手中的冰塊爲之碎裂,;「我下允許,她只能是我的!」

    「很好,你終于作出決定了。一

    「我……」歐陽誠旭錯愕不已。

    李鎬隆坐下,修長手指在桌上的一只信封上敲了敲,「飛往法國的機票,行李我已經要人幫你准備好,至于公事我會全權處理,下必擔心我會累倒,只要你把今年度的紅利都給我就可以了。」

    他說得輕松,一開口就是上億!歐陽誠旭笑了,「獅子大開口,你好樣的。」

    「還有,你一定要帶著幸福回來。」

    此時怒意、酒意全退去,歐陽誠旭沈默一會,然後搭上好友的肩膀,「多虧一直有你在。」

    「哦?別到時候有了老婆就忘了兄弟。」

    歐陽誠旭咧嘴笑道:「不敢,往後只要你看上哪位美女,我一定會想辦法幫忙牽紅線。」

    李鎬隆皺起眉頭,「省省吧,我對女人有恐懼症。」

    「要試著交往才能治好,還是你一直愛著挂名妻子?」

    他愣了一會,搖頭失笑,「如果你沒提起,我根本沒有想到自己還有個妻子。」

    現在換歐陽誠旭管起他的感情事,「是嗎?我以爲她對你的意義是不同的,畢竟她是你孩子的母親。」

    「她像家人,但絕對不是妻子。」李鎬隆憶超前幾天相處的情形,並不認爲他與梁詠詩會有恩愛的未來。

    「那爲什麽還沒離婚?守著空洞的婚姻不是很痛苦嗎?」歐陽誠旭無法理解好友的想法。

    「我不覺得被婚姻綁住,而且這是照顧她最好的借口。」

    如果詠詩一天沒有找到幸福,他是絕對不會先開口離婚的,就算她另嫁他人,她依然會是自己的責任。

    「哈哈,還說你不在乎她。對了,她不是也在巴黎?要不要把她的住址給我,順道去幫你說說好話?」歐陽誠旭萬萬沒想到他早已見過神秘的李太太。

    「你想太多了,梁詠詩等于責任與內疚。」這是別人所無法代替的啊!

        澳門魅力無限,是融合中西文化的獨特城市,它像個色彩缤紛的萬花筒,隨時隨地都可以發掘迷人之處。

    新馬路是市區的主要街道,路面有碎石子鋪成的美麗圖案,路旁豎立著古色古香的街燈,沿路可見古典風格的建築。

    夜裏,橙色燈光將議事亭前襯得更耀眼美麗,這裏常常聚集來自各國的遊客,而李鎬隆也在其中。

    安亞保險集團爲亞洲前五大壽險集團,擁有堅實雄厚的財務實力,優質的企業聲望,事業版圖遍及台灣、日本、韓國、馬來西亞……香港、澳門等處。

    而由于公司合夥人兼總經理歐陽誠旭遠赴法國,因此李鎬隆扛下屬于好友的工作,代表集團出席澳門一年一度的體育及文化嘉年華盛會,別以爲這是富有娛樂性的澳門遊,這幾天他忙著應酬商界大亨、政治人物,已經累得疲憊不堪。

    然而,即使身心皆爲疲憊,卻睡意全無,于是他悄悄離開飯店出來透氣,獨自坐在露天咖啡座,靜靜看著周遭動靜,人們談笑、情人們親密依偎……

    明天是嘉年華盛會的重頭戲,身爲特別貴賓,能預料又是要忙著交際。

    他在心情放松之後,即邁開腳步回飯店歇息。

    在時針繞了半圈後,旭日東升,朗朗天際,是舉辦任何盛事的好兆頭。

    澳門格蘭披治大賽,國際汽聯三級方程式洲際杯公認爲F1巨星搖籃,是世界頂級車手爭相參與的車壇盛事。

    東望洋賽道爲環繞東望山的市區賽道,全長6.2Km,沿途多彎、起伏、狹窄,這賽道對賽車性能和車手技術是極嚴格的考驗。

    經過一連串練習、排位選拔賽後,比賽進入最精彩刺激的時刻,來自世界各國頂尖三級方程式好手將一決勝負。

    第二回十五圈的決賽即將展開,賽況播報員再一次介紹參賽者,其中Freya是唯一的女性賽車手,且她在第一回合十圈的賽程,拿下排名第三位的漂亮成績,自然是衆人注目的焦點。

    這場比賽相當的艱巨,每一輛賽車飛似的往前沖,高速行駛激烈較勁,Freya起跑相當迅速出色,順利取得領先。

    發夾彎是整條賽道中最難應付的一個彎角,Freya在賽程進入第五圈時偏離線道,被其它賽車好手追趕過去。

    Freya在下一個彎道又再度超前,速度直逼第一位,就在賽車即將經過起、終點站時,第一位領先的賽車手竟失誤撞上圍欄,車子被反彈回賽道中央,Freya閃避不及,車子也硬生生翻覆。

    大批工作人員連忙將Freya拖離駕駛座,撞毀車輛起火燃燒,轟隆聲作響,幸而火勢很快被撲滅,Freya的頭部、手部受傷,醫護人員連忙取下安全帽,馬上護送她就醫。

    李鎬隆在嘉賓看台觀賞賽況,將突發意外全看得一清二楚,整個人陷入極度震驚之中,那名爲Freya的女賽車手……

    不!一定是他眼花看錯了,詠詩現在人在巴黎。冷汗從額間落下,李鎬隆感到非常不安,隨即透過關系取得拍攝現場的錄像帶。

    「Freya來自法國的千裏車隊,她擁有七年的賽車經驗,曆年來的成績優異,還被稱爲賽車天後……」負責接待他的經理,在一旁細數Freya的輝煌事績。

    畫面片段一次又一次的重複,焦點全放在Freya身上而且還特別放大。

    李鎬隆直盯著屏幕畫面,嚴俊臉龐愈來愈黯沈,「立刻安排我見她!」
匿名
狀態︰ 離線
5
匿名  發表於 2011-9-10 13:25:53
第三章

    Freya因疑有腦震蕩必須住院觀察,大批媒體記者紛紛守在醫院采訪,在車隊經理麥斯對外說明後,人群才逐漸散去。

    病房內堆滿鮮花與慰問禮物,于似水正忙著整理。當時她也在現場爲好友搖旗吶喊,萬萬沒有料到精彩追逐戰遽然變成奪命危機,雖然Freya脫離危險,但驚恐仍存在她的心裏,此刻她的手還抖得厲害。

    「別告訴我,妳嚇到中風了。」梁詠詩恢複得還不錯,精神良好,甚至可以談笑風生。

    「妳怎麽又坐起來?快躺下休息。」于似水急忙拭去眼淚,來到她的身邊。

    「放心,這一點小傷不礙事。」

    「醫生說妳需要休養,我求求妳當個合作的病人好嗎?」看著她額頭、手上的繃帶,于似水忍不住又哽咽。

    「好好,只要妳別再哭,什麽都好。」她這個當事人一滴眼淚都還沒掉,倒是似水哭了快一缸子的淚水,真是人如其名啊。

    于似水擤了擤鼻子,關心道:「如果妳覺得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還是妳想要上廁所……」

    天哪,又來了!似水叮咛的話長得可怕,這讓她很無力。

    幸好麥斯實時出現,讓她有機會轉移注意力,「比賽結果如何?」

    「是巴西的亞力抱走冠軍,時間爲37:06.196。」他還告訴她亞、季軍的時間紀錄。

    梁詠詩在受傷後首度顯現落寞,「真可惜,沒有機會跑完十五圈。」

    「別沮喪,妳的安全才最重要。」麥斯豎起大姆指又道:「妳這幾天的優異表現是有目共睹的,相信明年的澳門格蘭披治大賽妳一定可以拿下獎杯。」

    「哈哈,你哄人很有一套。」她的性格爽朗,很快揮去憂郁心情。

    「妳的精神還不錯,可以答應會見一位訪客嗎?」據了解,對方是這次嘉年華會的重要貴賓,他不好直接拒絕他的探望。

    「沒問題。」

        啊啊啊……很有問題!

    當梁詠詩與李鎬隆目光相對的瞬間,她的心髒像要蹦出來似的,令她呼吸窒礙,這樣的膽戰心驚是極速350Km/h也比不上。

    Freya的頭發極短,作風膽識驚人,與梁詠詩嚴肅死板的模樣恰成反比。原本李鎬隆還祈禱是自己認錯人,然而她此刻錯愕的表情徹底粉碎他的一絲希望。

    他真不敢相信她竟會是職業賽車手,思及賽車場上的危險畫面,一股強大的怒意充滿心裏,若不是看在她受傷的份上,他肯定會狠狠斥責一頓。

    室內氣氛低迷詭異,眼前的男人氣勢懾人,一旁的麥斯與于似水皆雙雙打了個冷顫,最後麥斯開口打破僵局,「先生,Freya極需要休息,請您……」

    「對!她非常需要休息,請你們離開不要打擾。」李鎬隆如旋風刮至病床邊,如鷹隼的眼神直盯著梁詠詩。

    當他逼近,彷佛獅子就要擒住獵物,令她全身發寒。她並不弱,是只不好惹的母老虎,可是那指責的目光令她無力武裝,倒使她成了做錯事,等著被處罰的孩子。

    慘慘慘,這不是裝瘋賣傻就可以唬弄過去的,他的出現太突然了!梁詠詩慘白了臉,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響應。

    「你很無禮……請你馬上離開!」看著好友臉色刷白,膽小的于似水鼓起勇氣向前趕人。

    「離我遠一點!」李鎬隆一句話就將她嚇退。

    麥斯加重語氣表態,「不管你是多特別的貴賓,都無權打擾。」

    他陰沈眼眸橫掃,「你是千裏車隊的經理?」

    「沒錯。」相較之下,兩人的氣勢相差好多。麥斯額頭還冒著冷汗,盤算著要准備呼救了。

    「我代表梁詠詩與車隊解約。」李鎬隆從接待他的經理口中,得知她還有三年合約,但他說什麽也要將她帶離危險。

    梁詠詩聞言氣得臉頰迅速恢複血色,「等等!你是在說哪一國話啊?我又不認識你,憑什麽幹涉我的事!」

    「妳說什麽?!」竟然還想當他是笨蛋诓騙!這使他說話語調變得格外陰森。

    她很難適應他可怕的一面,不禁咽了咽口水,「先生請問你是哪位?梁詠詩又是誰?」

    李鎬隆一個字一個字慢慢道:「妳想要我把今日的比賽畫面,給伯父、伯母他們看?」

    「你、你……」被踩中死穴的梁詠詩,根本無力反駁。

    見她挫敗的說不出話,他轉而面對麥斯,「解約事宜會有專人與你洽談,關于違約金,我一塊錢都不會少付。」

    這下麥斯更能體會他不好惹,一臉爲難的說:「Freya不是普通的賽車手,她還是千裏車隊的股東,這件事不是我有權利決定的。」

    李鎬隆怒火竄升,無法忍受自己成了幫凶,「原來這些年我幫妳投資股票賺的錢,妳全都用在賽車上。」

    她明知道不該惹他,偏偏忍不住,「莫名其妙!當初是你自己提議要幫忙投資,況且錢是我的,我愛怎麽花就怎麽花。」

    「很好!我會封鎖妳的金錢來源,還要徹底斷了妳的賽車生涯。」

    梁詠詩對賽車的熱愛無人能擋,他霸道的言語頓時徹底把她惹毛,再也無所顧忌的反撲,「你可以不幫我作投資,但無權凍結我的資金,當心我告你侵占,你更沒有資格決定我的將來。」

    滋滋滋,兩人的眼神彷佛強大電流交錯,誰也不肯退讓,一旁的麥斯看得非常擔心,正要偷偷找人來排解。

    于似水揪住他的衣服阻止,悄悄的說:「別張揚,那人好像是Freya的丈夫。」

    「什麽?!」麥斯驚愕得掉了下巴。Freya什麽時候嫁人了?

    忽然,李鎬隆笑了,那是令人頭皮發麻的笑容。「妳不敢,提出告訴就等于讓伯父、伯母知道妳的瘋狂事迹,而且這官司妳很難打贏,別忘了我們是--夫妻。」

    「啊!」夫妻兩個字重重擊中她的腦袋瓜。對喔,早在N年前她就跟這家夥結婚了。

    見她呆愣,他露出勝利的微笑,「等妳恢複健康,我會立刻帶妳回台灣,至于車隊的事……」

    哼!想擺布她,沒那麽容易。

    梁詠詩憶起父母親訂下的二十五歲規定,冷著臉道:「不必,我現在就要跟你離婚。」

    得到這樣的響應,李鎬隆一點也不意外,「休想,我不會同意。」

    「別忘記過了二十五歲,我們就可以無條件離婚。」

    「請妳有一點常識,離婚必須夫妻雙方同意。」若是以前,只要她要求,他會一口答應,但在經過這驚人的事件後,他是絕對不會輕易允准的。

    她的頭部不禁隱隱作痛。這家夥激怒人的威力,比腦震蕩還可怕!

    「你到底想做什麽?」

    「帶妳回家,遠離賽車。」他的語氣非常堅定,不容許她不從。

    「你是怕我添麻煩才管事?」

    李鎬隆只是瞪著她不語。

    梁詠詩搖頭笑了笑,「那你大可以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像從前一樣各過各的生活,這樣會比較輕松,而離婚是最好的方法。」

    「不、可、能!」爲了賽車要離婚,他說什麽也不肯答應。

    她怔了怔,無法理解的問道:「爲什麽?」

    「我已經說了,帶妳回家,遠離賽車。很顯然要妳回去,以丈夫的身分最有說服力,所以妳別妄想離婚。」

    她一聽抓狂,猛然站起身,揪住他的衣領,「我也說了,你沒有資格決定我的將來,要是你再啰唆,別怪我不客氣!」

    李鎬隆仍然面下改色,「是嗎?那就走著瞧。」

    「吼!你別管我的事。」非常火大,她揚起右手准備揍人,很不巧右手受傷,趕緊換左手威脅。

    「很簡單,只要妳放棄賽車。」

    「你說什麽?有種再說一次試試看!」

    他刻意放慢說話速度,「妳的耳朵有問題嗎?需要我把『放棄賽車』四個字錄起來,重複播給妳聽?」

    砰一聲,梁詠詩結結實實送他一記拳頭,「欠揍!」

    李鎬隆嘴角勾起挑釁笑容,「妳可以再多補幾拳,如果妳不怕伯父、伯母知道這件事的話。」

    「哼!你這個大人物在病房裏逗留這麽久,媒體恐怕早就加油添醋,報導成绯聞傳遍全世界了。」她當真揚起手,要再補上拳頭。

    「這點我早就想到,已經拉攏關系封鎖消息了。」

    「嗄?」原來還有談判的機會!梁詠詩急急住手,「呵呵……剛才我只是試試左手有沒有受傷而已,千萬別誤會啊。」

    「看來妳的傷勢恢複良好,我們明天就回台灣。」老實說,她這一拳還打得挺痛的,她的壞脾氣讓他再次訝異。

    去你的差點說出口,梁詠詩強壓下脾氣,改變作戰策略,氣若遊絲道:「我的頭好痛好暈,還想吐,手也不舒服。」

    李鎬隆順了順西裝皺折坐下,同時命令,「躺下休息,如果還是不舒服,我馬上請醫生幫妳照X光、打針、吊點滴。」

    混……蛋!無奈把柄被他揪住,害她下得不低頭。

    梁詠詩咬牙切齒道:「謝、謝、關、心。」

    「兩位,精彩電影播放完畢,請離席。」這女人很難馴服,他決意要親自盯人。

    于似水挺起腰說道:「不,我要留下來照顧Freya。」

    「是啊,Freya很需要人照顧,就讓她留下。」麥斯也不放心。

    李鎬隆想了想,點頭答應,「可以,請妳到病房外等候吩咐。」

    「喂,似水是我的好朋友,別用這種口氣跟她說話。」抗議抗議,她鄙視他的態度。

    「我不習慣與陌生人相處。」他並非瞧不起人,而是同時與兩個女人相處實在太可怕了,剛剛承受那一拳時,他老毛病沒發作已是極限。

    自以爲是的沙豬大男人!梁詠詩好沒氣的送他一記白眼,「那你大可以離開,誰要你待在這裏。」

    「在回台灣之前,我會一直陪妳。」

    「我又不會逃走,你擔心什麽?」吼,才相處不到半個鍾頭,她就差點吐血身亡,要是繼續相處還得了。

    「謝謝妳提醒我,要防止妳逃走。」李鎬隆隨即拿起手機撥號,吩咐公司派遣兩名守衛來病房外站崗。

    啊……這下梁詠詩的臉色一片鐵青。

    穩住穩住,與狡猾的家夥正面沖突會吃虧,一定要冷靜思考對策,唉……頭真的痛了,或者應該說全身不對勁才是!有他在的病房真不好過啊。

    最後,梁詠詩什麽辦法都想不出來,只好宣告休戰,沈沈入睡,病房內恢複應該有的安靜。

    李鎬隆始終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擱放在長腿上的雜志仍停留在同一頁。其實他一點也不冷靜,從她出事到現在已經過了五個鍾頭,他的思緒還處于紊亂中。

    這些年來,他與詠詩雖然鮮少聯絡交談,但他仍當她是家人,而這會兒眼睜睜看著家人出意外,那種感覺很不好受,再思及長輩們的心情,他心裏的內疚就更加沈重。

    絕不能再讓她冒險賽車了!

    李鎬隆擡起頭來看著沈睡的背影。俏麗短發提醒著她凶悍的性格,真不得了,她僞裝的功夫足以角逐影後地位,竟能瞞騙多年。

    罷了,過去的事別再想,現在……

    忽然,梁詠詩喃喃說著夢話,睡得極不安穩,雙手還揚起揮動,有愈來愈激動的傾向。

    他邁開腳步向前探視,「詠詩、詠詩。」

    「#%$#︿……」她說話的內容模糊不清。

    看來她在作惡夢!曾在生死邊緣遊走,就算她再勇敢也承受不起驚嚇。他伸手想安撫,卻覺得不妥又收手,放柔聲音安慰,「別怕,那只是夢。」

    躺在病床上的人兒仍攢著眉頭,手成拳又放松,動作不斷反複,彷佛想尋求安全。

    他不忍心還是握住她的手,「那只是夢,妳……現在很平安。」

    低沈嗓音微抖,只因不舒服感從掌心流竄至全身。

    看著她還沒恢複平靜,他又忍耐著不適,溫柔低語,「別怕……」

    「混……蛋。」

    「嗄?」她不是作惡夢?

    「李鎬隆你是混蛋!別想、別想幹涉……#%$#︿……」梁詠詩坐起身,大聲怒喝隨即又躺下。

    病房再度恢複沈靜,小巧臉蛋浮現笑容,很顯然她發泄夠了。

    而李鎬隆的臉色則是非常難看,他急急松開手,轉身奔進洗手間裏。

    他脫下西裝外套,卷起衣袖,雙手捧起清水一次又一次的往臉上潑,直到冰冷的水稍稍減去燥熱,這才松了口氣。

    透過鏡子打量,他俊酷容顔布滿小紅點,頸項、結實手臂也是,想必全身上下也紅通通一片。

    「早知道就別那麽好心。」

    女人對他而言是碰不得的,稍有身體上的接觸,因女性而引起的過敏症就會發作,就像現在皮膚上紅點布滿的症狀,還會感到燥熱難受。

    怪毛病跟了他很多年,醫生表示這是心理作用所引起,如果心結未解,這症狀很有可能會跟著他一輩子。

    心結……李鎬隆怅然的撥了撥頭發。他何嘗不想解開心結,無奈每次面對那母子倆,他就是不懂得該如何相處、打破橫隔的心牆,這份內疚似乎永遠也散下去,誰來告訴他該怎麽做?

        真是的……淩晨一點鍾,梁詠詩無聊到扯被子打發時間。

    傍晚時她一睡就睡到晚上十點,用餐梳洗後,原以爲精神飽滿可以想出好對策,偏偏辦法想不出半個,李鎬隆也不給看電視、報紙、下床活動……就只能在病床上休息,快悶死她了。

    不行不行,一定要絞盡腦汁想出說服他的方法,她的思緒又開始打轉,只是不到五分鍾就放棄了。

    她瞪著倒映在牆上的影子,微弱燈光偶爾晃動。

    李鎬隆還沒休息,他坐在最角落處理公事,兩人之間有段距離,還隔著沙發、盆栽,及未完全掩上的床簾。

    病房內很安靜,偏偏他的存在感很強烈,讓她無法想出什麽計策,滿腦袋全是問號--他這麽忙,爲什麽還要插手管她的事?

    「既然妳知道我很忙,就該乖乖讓我帶妳回家。」李鎬隆切斷網絡聯機,准備關計算機休息。

    梁詠詩撫著唇瓣。原來在想的同時,她也把疑問說了出口。

    話匣子開了,她就趁機再談談看,「不幹涉對方的生活,這不是很好嗎?」

    「只要妳放棄賽車,什麽都好說。」話題又重複打轉,他認真考慮要把那四個字用錄音筆播放給她聽。

    她氣得牙癢癢的,「只要別要我放棄賽車,什麽都好說!」

    她的脾氣真不是普通的硬!李鎬隆稍作退讓,「除了賽車,妳想要什麽盡管開口,我會盡力辦到。」

    這樣的距離看不見他的表情,梁詠詩無法判斷他真正的想法,「聽起來爲了阻止我賽車,你什麽都可以犧牲?」

    「說犧牲太沈重。」

    聽得出他很無奈,她試著緩和壞脾氣,輕聲問道:「是你讓我覺得沈重的,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你不得不管我?」

    他沈默了,而她實在猜不透他堅持的原因,于是起身下床走向前。

    「有話就直接說。」

    「回病床上休息。」李鎬隆佯裝收拾桌上的物品,其實是擔心她瞧見他臉上還沒淡去的紅點。

    梁詠詩決定要跟他杠上,「躺太久會腰酸背痛,我需要活動!而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李鎬隆走到飲水機前倒杯水,豈料她又逼近,「賽車很危險,這就是我幹涉的原因。」

    關心?這感覺難以捉摸,她揮開莫名感受,「任何運動都很危險,意外根本無法預料。爬山可能會遇天災喪命,遊泳也會因腳抽筋溺斃……顧慮太多,什麽事都不能做了,這麽一來,人生有什麽意義?」

    「賽車受傷的機率比較高。」

    「機率比較高,所以更加倍防範,最好的裝備、完善的培訓……」

    李鎬隆打斷她的長篇大論,「長輩會擔心。」

    「我知道,這些年來我一直保密得很好,只要你不說,他們不會知道。」她深信在長輩的心裏,自己是個乖寶寶。

    看來辯論三天三夜也不能達成共識,他索性結束話題,「明天就回台灣,請妳早點休息。」

    「不行!」她還想要前往上海比賽。

    「死心吧,妳沒有反對的余地……」

    溝通無效,她再也壓不住脾氣,猛然向前扯著他的衣衫,面對面談判,「你……哇!你出麻疹啊?」

    「不是。」該死的,還是被她看到了!他揮開她的手保持距離。

    「生病就該看醫生。」她打開日光燈,准備按下護士鈴。

    李鎬隆立刻關掉日光燈,「只是過敏,明天早上就會好。」

    「是嗎?是吃什麽東西過敏的?」她瞧著他的臉,伸手想檢查他有沒有發燒。

    「別靠近我。」過于緊張,他的反應非常強烈,連連退後。

    嗟!她都不嫌棄他了,他居然還當她是傳染病患嫌惡。

    梁詠詩冷哼一聲反諷,「怕啥?難不成我會讓你的過敏症更嚴重?」

    「呃!」這下他的臉色更難看,勉強擠出一句話,「晚安,我要休息了。」

    她覺得不妥,還是按下護士鈴,「護士小姐……唔唔!」

    李鎬隆緊緊捂住她的嘴巴,代替她跟護士說話,「對不起,不小心按到,沒事的。」

    「喂,大男人怕看醫生是要笑死人嗎……嚇!你的病愈來愈嚴重了。」他臉上的紅點竟爆增,梁詠詩看傻了。

    結束與護士談話,李鎬隆又離她遠遠的,「只是過敏而已。」

    「是嗎?病是拖不得的,你可不要等到發爛發臭才來後悔。」

    聽見她這樣形容,他心情差到極點,低聲吼道:「別碰我,這只是過敏,對女人過敏!」

    「啊……哈哈,你當我三歲小孩啊?」別怪她沒同情心,而是他的理由扯得太爛了。

    「我會這樣,全托妳的福……對不起,我不該亂說話。」這話出口後,李鎬隆非常懊惱。

    梁詠詩的笑容隱沒,「我認爲你該解釋的事情又多了一項……」

匿名
狀態︰ 離線
6
匿名  發表於 2011-9-10 13:26:19
第四章

    當年的事情她早就釋懷了,不再後悔生下書烨,這幾年也過得很快樂,從沒想過鎬隆會有心結,內疚得讓他對女人過敏?!

    逼供並不算成功,梁詠詩只能從他的談話反應裏,猜想並組合答案。不過呢,她敢肯定有猜到八成了。

    清晨快六點鍾,那個慘遭她拷問的男人剛剛才入睡,聽見他平穩的呼吸聲,她蹑手蹑腳的下床走到沙發旁。

    他連睡覺都穿得整整齊齊,長式的睡衣包裹住全身,梁詠詩仔細瞧他的臉、頸部及手掌處,紅點變淡了。

    她忍不住偷偷摸了他一把,等了一會,紅點並沒有增多,美眸頓時微瞇。真的是對女人過敏嗎?

    李鎬隆睡得淺,這輕輕一碰已被擾醒,他睜開疲憊的雙眼,愣了一會才驚覺剛才是她碰了自己,很快的,身上的紅點竄起,「爲什麽還碰我?」

    「啊!真的是心理作用耶。」大開眼界,梁詠詩很自然的伸手又想碰觸他再試一次。

    「離我遠一點。」他迅即翻身越過沙發,森冷目光疾射而出。

    「呃!對不起,我只是好奇,請繼續睡、請繼續睡。」溜啊,她轉身立刻窩回病床上。

    折騰一夜,好不容易才睡著,現在又被吵醒,李鎬隆的睡意全消,索性到浴室沖涼,以減低過敏帶來的不適感。

    梁詠詩聽聞他進入浴室後傳來的淋浴聲,這才輕聲歎息。唉!他被這種怪毛病纏身多年,還真可憐,想一想,她是應該負點責任,只是不知道告訴他,自己過得很好,能不能改善他的病情?

    整個上午,李鎬隆躲躲藏藏,每當有人進入病房,他就到陽台透氣,爲了隱瞞怪毛病,帶梁詠詩回台灣的事自然就耽擱了。

    「幸好,妳的手再過幾天就可以複原了。」于似水的心情轉好,臉上總算有了笑容。

    「是啊,要不然用左手吃飯真不習慣。」

    于似水瞪著陽台外的身影,「真是的,說要照顧妳,結果還讓妳自己吃飯,他昨晚沒對妳凶吧?」

    「放心,誰敢欺負我!」她揚起下巴笑著。難受一整夜的人,可是那個站在陽台裝酷的家夥哩。

    坐到她的身邊,于似水悄悄問道:「妳要回台灣嗎?」

    「不想走,我正在努力想辦法不回去。」談到這件事,梁詠詩就皺眉頭。

    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她幽幽歎息,「其實呢,如果不是見過妳在賽車場上神采奕奕的樣子、快樂的表情,我一定也會反對妳賽車,畢竟很危險。」

    「看到我昨天發生意外,妳也反對了?」

    「難免嘛,我真的被妳嚇壞了。」她輕輕撥走落在好友額頭上的發絲。很慶幸這傷痕不大,要不然她美麗的額頭會留下醜疤痕。

    「我不放棄賽車。」梁詠詩依然堅決。

    她絕非是單純的尋求刺激,賽車對她而言是榮耀、是挑戰,今日能夠成爲三級方程式的賽車手是辛苦努力才辦到的,這一段用血汗記錄的日子,她怎麽也不肯輕易放手。

    陪在Freya身邊五年了,于似水很清楚她對賽車的熱愛與付出,「我尊重妳的決定,永遠支持妳。」

    「謝謝妳。」獲得好友的支持,梁詠詩放松眉頭的笑了笑,繼而關心問道:「那妳呢?決定好了嗎?這十多天,我看妳常常恍惚失神,需要我幫忙嗎?」

    「我……」想起歐陽誠旭,于似水臉上的表情變得複雜。

    「要不要我先調查歐陽誠旭的近況?也許可以幫妳作決定。」其實她是擔心那野蠻人有暴力傾向,調查只是想保護好友。

    「誰是歐陽誠旭?」李鎬隆恢複原有俊容,正想要梁詠詩准備出院,剛好聽聞她們的談話。

    那淩厲目光嚇著了于似水,她連忙解釋,「李先生請別誤會,歐陽誠旭……他是我的朋友,Freya並不認識。」

    「妳幹麽跟他解釋?」拜托喔,她才不信他會吃醋。

    「妳也是跟詠詩一起從法國來的?」他仍是直盯著于似水瞧,突然發現好像在哪裏見過她。是看過照片嗎?而且于似水這名字有點耳熟。

    一直知道誠旭有個愛得要死要活的女人,不過他從沒見過那女子,有關她的事全是聽聞,更因爲排斥女人,所以照片也是看過就忘。

    「是的。」于似水被看得很不自在,纖細手指不停的絞動。

    「妳叫什麽名字?也是台灣人?今年幾歲?結婚了嗎?」

    「嗄?李先生你……」問太多私人問題了吧?她當場愣住。

    梁詠詩搖頭歎道:「喂喂,把馬子不是用這種方法,你在盤問犯人啊?」

    「對不起。」李鎬隆沒有繼續追問,不過心裏惦記著要與歐陽誠旭聯絡。也許世界就是這麽小,真給他碰上了。

    于似水松了一口氣,「李先生,請您讓我留下來照顧Freya好嗎?」

    「不必。」

    「可是……」

    「我剛剛有聽到醫生說她頭部的傷沒有大礙,所以晚上我們就會回台灣。」他看詠詩氣色很不錯,回台灣的決定是不會改變的。

    「……」可惡啊,這男人過敏症一好,就恢複霸道作風!梁詠詩肝火又上升了起來。不行,爭吵解決不了事情……

    她忽然靈機一動。雖然這方法卑鄙了點,但爲了重回賽車場,她決定豁出去。

    于似水再次請求,「請你多讓她休息幾天。」

    「回到台灣,她能獲得更完善的照顧。」李鎬隆不想再談,又道:「麻煩請妳離開。」

    她很不想走,偏偏他是Freya的丈夫,她又能如何?「Freya,我先回車隊,記得隨時跟我保持聯絡。」

    「嗯,會的。」

    當于似水離開,病房內的氣氛變得詭異,李鎬隆不知梁詠詩懷著鬼主意,心底還在意她發現自己的秘密,獨自面對她時顯得不自在。

    就當她是員工吧!他板起鐵面無私的表情,「我會派人到千裏車隊住的旅館拿妳的行李,有什麽話需要轉達?」

    「不用了。」梁詠詩垮下肩膀,說話語調帶著悲傷。

    「今晚八點半的飛機,妳中午吃完飯就先休息一會。」

    她沒有回應,擰起柳眉,紅唇抿了又抿,像極了強忍眼淚的模樣。

    李鎬隆回頭望著她,仔細打量她的表情。是認命了嗎?

    片刻,她才開口,帶著哽咽聲喃喃低語,「賽車時只有往前沖的念頭,每一次加速就像要飛起來,什麽煩惱都可以忘記。」

    瞧她的態度軟化,他談話的語氣也跟著放柔了些,「妳還有很多比較安全的運動可以選擇。」

    「賽車是幫助我脫離痛苦的良藥,很可惜,再也沒有機會在賽道上飛馳了。我很害怕沒有排解情緒的管道,以後的日子會是怎麽樣?」呼,好不容易,她終于擠出淚水。

    「日子不會因爲沒有賽車就黯淡。」他感到呼吸窒礙,員工哭了還可以再轟,偏偏她是梁詠詩,注定要讓他自責一輩子的女人。

    流淚的效果不錯,李鎬隆慌張了。

    梁詠詩搖頭苦笑,「將心比心,如果當年的事容易釋懷,那你還會被過敏症糾纏嗎?」

    「妳……」妳還是不能原諒我嗎?這話他連問都問不出口,惆怅籠罩使得他好難受。

    「小小年紀就生了孩子,我的人生全亂了,當時好怕好怕,嗚嗚……」第二滴淚擠不出來,她低頭微微顫動肩膀,像是哭得無法自己。

    別怪我啊,要不是你太愛管閑事,我也不會狠心加深你的愧疚感,至于過敏症會不會更嚴重,你就自求多福啦!

    李鎬隆滿心全是苦澀,「詠詩……我真的很抱歉。」

    看樣子就快達到目的,梁詠詩努力把戲演得更逼真,「我一直想要堅強、獨立更像個大人,可惜我不知道該怎麽做,時間空白了好幾年,直到從賽車裏證明了自己的能力,才忘掉所有不愉快。」

    「我知道我對不起妳,可是賽車真的太危險,妳可以嘗試別的事物,相信妳一定能擁有不同的人生。」

    「別以爲賽車只是尋求刺激,當中要學習的事情很多,雖然過程很苦,但我看見了人生的色彩,請你了解賽車是我的精神支柱,這些年我全是靠它挺過來的,被你禁止賽車後,我感到好絕望。」她又加油添醋,恨不得在臉上寫著「沒有賽車,我一定會死!」給他看。

    恍惚之間,李鎬隆又見到當年的脆弱小女孩,那也是他心裏最軟弱的一部分。

    「別哭,我該如何做才能彌補妳?」

    太好了,事情比想象的還順利!她祈求道:「能不能讓我去上海觀看比賽?看精彩賽況至少能安撫情緒。」

    李鎬隆很清楚早點帶她回台灣才是明智之舉,但卻又無法忽視她的哀求,「好,我會陪妳過去。」

    吼!居然還要跟。梁詠詩佯裝拭淚,感激的說:「真的?謝謝你,可是距離比賽還有一段時間,你能不顧龐大的事業嗎?」

    「那先回台灣,等到比賽的日子,我再帶妳到上海。」

    「嗚嗚……誰知道你會不會騙我?我都已經讓步了,你連讓我看隊友練習的情形也不能嗎?」開玩笑,若是跟他回去,那她就沒有時間練習比賽了。

    李鎬隆想了想,「好……那至少讓何助理跟著妳,他辦事很牢靠,有什麽事都可以交代他去處理。」

    派人監視?哼哼,沒關系!梁詠詩點頭答應,「嗯。」

    距離在上海的比賽還有三個星期,她一定要好好把握時間,先收買何助理,再找個情人甩掉鎬隆,還得聘請優秀理財顧問將錢給要回來。

    相信只要她不再是鎬隆的責任,他就不會多管閑事,父母親更不會知道她在賽車界的事情……這一刻,梁詠詩深信她能永久在賽車場上奔馳。哈哈哈!

        上海國際賽車場即將掀起賽車狂潮,梁詠詩沒能在澳門拿下獎杯,非贏不可的念頭在她腦海裏根深蒂固,以致手上的傷勢恢複後,她已迫不及待的想要試車,挑戰高難度的賽道。

    換上好友爲她准備的賽車服裝,她英姿飒飒、光采懾人,就像豔紅火焰那般美麗又具有侵略性。

    「Freya真帥氣,妳一定又會是賽車場上最耀眼的人。」每次看見她穿著自己設計的服裝,于似水總是非常驕傲。

    「是啊,這拉拉隊服裝真炫。」李鎬隆倚在門板前,陰冷聲音如風刮過。這女人很欠修理,竟然利用他的愧疚感,害他這幾天過得寢食難安。

    「嚇!」于似水倒抽一口氣,替好友捏了把冷汗。

    「你怎麽會在這裏?」梁詠詩刷白了臉。才到上海第二天,都還沒有玩到車,這雞婆的男人竟然又出現搞破壞。

    「妳不是來加油的嗎?怎麽變成賽車手?」

    「呵呵,就像你說的,這樣的拉拉隊服裝才炫嘛!」

    冷光一掃,李鎬隆將她的計劃全攤開,「妳用一百萬收買何助理,並打算與麥斯演戲跟我談判離婚,又暗地裏收回股票、不動産,想繼續賽車生涯,請問還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

    全被說中了,梁詠詩見他氣勢騰騰,像極了快引爆的火山,她不好再裝可憐。

    「那一百萬算我倒黴,跟麥斯交往是單純想談戀愛,取回股票這更不用解釋,錢本來就是我的。」

    「不要跟我鬼話連篇,我已經警告千裏車隊所有人,如果有誰膽敢接近我的妻子,就等著吃官司。」

    嗄?那豈不是沒人敢幫忙!難怪他直闖休息室都沒人敢來幹涉。

    梁詩氣呼呼的喊道:「喂!這段婚姻根本不算數,你不可以這麽做!」

    「雖然這段婚姻沒有存在感,但它具有不可抹煞的法律效力,勸妳別胡來,除非妳找到真愛,否則我是不會答應離婚的。」他真想敲敲她的小腦袋瓜,看她會不會清醒一點。

    「你就當作我跟麥斯真的相愛不行嗎?這是離婚的好借口,你不用擔心交代不過去。」真愛?愛這種東西她早就沒興趣了。

    「不可能。」李鎬隆對過往始終耿耿于懷,絕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她毀掉自己的未來。

    梁詠詩深呼吸,試著跟他心平氣和的談話,「好,我會認真談感情,請你先簽下離婚協議書,不然沒有人敢追我。」

    「被妳擺一道後,我不會輕易相信妳。」他已把她的信用指數視爲負值。

    她一聽爲之氣絕,忍不住低吼,「很奇怪耶,你這麽喜歡惹麻煩啊?」

    「這是我應該負的責任。」他的回應近乎機械化。

    又是責任,她很痛恨這兩個字!忍忍忍,再吵會沒完沒了。

    她強壓下怒火,笑道:「其實呢,過去的事我已經釋懷,這幾年也過得逍遙自在,你實在沒有必要背負責任,更可以抛開內疚。」

    李鎬隆幽深的眼眸望進她的眼睛,衡量可信度,「我還記得妳前幾天說的話、痛苦的樣子。」而且還記得很清楚!

    當時她在醫院裏可憐的樣子是作假,但他無法忽略,依然把她所說的話都牢記,甚至對她的自責還升高。

    天哪,她的頭好痛!梁詠詩勉強扯著微笑解釋,「那是假的。」

    李鎬隆沈默一會才道:「妳的態度反反複覆,很難捉摸。」

    「沒辦法,凶悍無效,好好跟你談也沒有用,只好施苦肉計,偏偏現在裝可憐又沒效果,所以只好改變作戰方式。」這老兄該搞清楚,她會有多重個性也是被他逼出來的。

    「沒關系,我很清楚該怎麽做。」

    「嗯?請說。」她的眼睛燃燒火焰,擺明了你最好識相一點。

    「放棄賽車,馬上回台灣;放棄賽車,馬上回台灣……」

    包括縮在角落的于似水,在場三個人都沒有開口,然而「放棄賽車,馬上回台灣」這話語不斷從錄音筆傳出回蕩著。原來李鎬隆嚴肅功力無人能及,他錄音重複播放這話不是刺諷、玩笑,而是非常認真。

    「……」梁詠詩黑了臉,嘴角微微抽動。好累,跟他溝通會累死,想必他一定也很累,連勸阻的話都懶得再說。

    「放棄賽車,馬上回台灣……」

    兩個人像是在比耐力賽一動也不動,李鎬隆依然是一號酷表情,至于梁詠詩的臉色則愈來愈難看,那像蒼蠅嗡嗡的聲音惹得她想尖叫。

    忽然,她輕松的笑了,「似水,麻煩妳回避一下,告訴其它人,不管聽到什麽聲音都別進來,我們夫妻倆要獨處。」

    「好。」于似水看到她漾著賊意的眼神,心想她一定能化解僵局,離去的時候還掩上門。

    李鎬隆已嗅到不尋常,「別打鬼主意。」

    「放心,才沒有什麽鬼主意,只是想……」她迅速撲向前,想摸他一把讓過敏症發作。

    「就知道妳不安好心。」他搶先一步的擋下她的手阻止。

    梁詠詩雙手被箝制住,隔著衣服碰觸一點效果也沒有,「哼哼!早知道我就穿比基尼。」

    「別胡鬧,現在馬上跟我回去。」他仗著高大體形,想將她當小雞拎起。

    「你別太小看我。」語未畢,她藉力躍起,伸展長腿攻擊他的下盤,趁勢掙脫箝制,手指撫過他的耳後。

    情勢太突然,他險些被撂倒,想再次將她困住,過敏症造成的不適感,從他耳後開始流竄,「該死的!」

    「我對你夠好了,只要你不出去,就不會有人知道你的秘密,而我現在要去飚車了。」梁詠詩刻意囂張強調,就是要氣死他。

    「妳休想離開!」過敏症發作是不舒服,但不代表他就成了廢人。

    李鎬隆擋住出入口,伸展四肢活動筋骨,准備要收服母老虎。

    「幹麽?不怕過敏症更嚴重嗎?」

    「已經沒差別了!」他炯炯有神的雙眼跳動火焰。

    「嗯哼,想打贏我沒那麽容易。」她很清楚鎬隆的身手不凡,很早就取得跆拳道黑帶資格,想扳倒他不只要有真功夫,還得施小手段。

    「口氣別太狂妄,要是沒三招就輸掉,是很難看的。」比體形、體力,他已贏了大半,並不認爲她有能力與自己抗衡。

    「放心,輸的人會是你。」

    梁詠詩長腿出擊的速度極快且猛烈,李鎬隆不疾不徐的擋下攻勢,以擒住她的腳踝爲目標,幸而她收腿的速度夠快,才躲過擒拿。

    「想抓我,難喔。」她嘻皮笑臉的裝輕松,保持隨時出擊狀態,其實是等待使出小伎倆的機會。

    「閃躲的身手確實不錯,不過妳沒有機會躲過第二次。」他迅如閃電欺近,一把擒住她的肩頭,施力將她困住。

    「啊……你好狠,我的肩膀要脫臼了……嗚嗚。」她的五官因痛楚糾結,難受得哀嚎。

    聞言,李鎬隆急急的松手,「妳--」

    好機會,狡猾的人兒趁勢給他結實一拳,又加一記旋踢,動作一氣呵成,勇猛的爆發力讓高大男人狼狽踉艙。

    「拜拜啦。」溜啊!梁詠詩頭也不回,如火燒屁股似的沖出門外。

    當然遠離後她又恢複帥氣英姿,在賽車場上她是亮眼的追風一族。

    而被迫困在屋內的男人穩重氣質全被磨光,咒罵聲連連。他的下巴肯定瘀青了,她還真夠悍的,可惡!就不信他管得了無數員工,卻管不了她。

    李鎬隆揉著下巴,視線透過窗戶飄遠,看見她穿戴著裝備,臉上的表情好有自信,渾身散發出英氣,這股魅力輕易鎖住他的目光。

    當她駕車,如飛一般風馳電掣時,他才猛地從恍惚中回神,心跳跟著車速加快,不禁替她捏一把冷汗。

    詠詩小時候活潑動人,卻在成爲母親後憂郁死板,從沒想過她也會有凶悍、爭強好勝的一面。而兩人之間連續的對峙,帶給他一波波的震驚,她像水,沒有一定的形體,同時激蕩趄他內心深處埋藏的感覺……可那是什麽?

    沒有時間多想,他一定要阻止她玩命!

匿名
狀態︰ 離線
7
匿名  發表於 2011-9-10 13:26:45
第五章

    爲了求得最完美的成績,不管是比賽或者是練習,梁詠詩都會參與檢查車況、調校的工作,與技師討論如何將賽車的性能完全發揮。

    第三次試車,她刷新單圈紀錄,車況調整到相當不錯的狀態,終于能夠放松心情休息。

    「Freya……Freya。」于似水急忙朝她的方向跑來。

    「是什麽事情讓妳跑得這麽急?」

    「不好……那個……」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又加上緊張,話更是梗在喉間說不出口。

    「呵,聽說李先生又來找妳啦。」助理莉娜正好捧著毛巾經過。

    不知情的人都以爲梁詠詩多了熱情的愛慕者。

    「還不死心,哼哼,看我怎麽對付你。」她柳眉挑起,邁開腳步准備應戰。

    仔細分析,鎬隆極怕長輩擔心,根本不會把賽車的事攤上台面,他的愧疚感極重,她只要抓住這一點,要應付他就容易的多。

    于似水急喊著,「等等!妳先別去……」啊!已經來不及。

    「妳別擔心,怎麽了?妳的臉色好蒼白,活像白天見鬼……」梁詠詩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紅潤的臉在一瞬間刷白僵化。

    「老姊!」能夠這麽快相聚,他興奮得不得了,可以說是一路從台灣傻笑到上海,而且計劃運用難得機會拉近父母親的距離。

    「書烨?!」她冷汗涔涔,很想象鴕鳥一樣把自己給埋起來。不會的,這只是幻覺。

    李書烨加快腳步來到她面前,「哇!真的是妳,這打扮真帥!難怪隆哥說,我會認不出妳。」

    「呃……」一時之間,梁詠詩不知該如何應對。

    混帳,那個死男人竟然這樣對付她!死了死了,現在該怎麽辦啊?難道真要被迫放棄賽車生涯。

    繞著她走一圈,他摸摸她的衣服、頭發,「哇塞!近距離看妳更帥氣,像女中豪傑真是酷斃了,妳以後就這樣穿。」

    「我……」梁詠詩額頭上的汗又滴落下來。媽呀,她的心髒快無力了。

    「書烨,詠詩這樣打扮是爲了展示設計的服裝,你別爲難她。」李鎬隆並沒有泄她的底,在孩子的心裏她仍是服裝設計師。

    哼,算你有良心!她松了一口氣的補充道:「是啊,這只是拉拉隊衣服,我怎麽可能常常這樣穿。」

    「可以穿類似的衣服啊,這發型也真夠俊俏的。」李書烨覺得衣服、發型還真神奇,打扮好看後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這、這……這樣真的好嗎?我是鼓起很大的勇氣才犧牲的。」她很努力的笑得腼腆,真像是她很不習慣這俊俏的一面。

    「當然好。」李書烨在她耳邊悄悄低語,「其實很久以前我就想跟妳說,妳的打扮很遜,跟隆哥站在一起就像他的姊姊,老到不行,更無法想象妳就是服裝設計師。」

    「……」死小子,她那是高雅貴婦的裝扮好嗎!

    他當她是哥兒們,摟著肩膀安慰,「別傷心啦,妳現在找到自己的型,年齡至少減了十歲,走在路上包准一票男人對妳流口水,像我就愛死了。」

    「謝謝你的稱贊。」梁詠詩真怕他又在她的外型上打轉,急急轉移話題,「你不是還要上課嗎?怎麽能來?」

    李書烨立刻揚起乖寶寶笑容,「隆哥說我成績一向不錯,所以特別給我獎勵。」

    喂喂,你不久前才去日本玩耶!此刻扮演的個性不同,她不能吐槽。

    梁詠詩笑著關心,「不會影響到功課嗎?」

    「安啦,還是能拿全校第一。」他拍了拍胸膛保證。

    「別太自負喔。」她微笑叮咛。

    李鎬隆故意激她,嚴俊臉龐浮現溫柔笑容,「詠詩,看妳工作這麽辛苦,我想這是慰勞妳的好方法,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吧?」

    縱使氣得牙癢癢,她也只能忍氣吞聲,勉強扯著微笑,「不會,能在這裏看到書烨真好,謝謝你的體貼。」

    「不客氣。」能讓她乖得跟小貓咪一樣,李鎬隆前兩天的悶氣一掃而空。

    梁詠詩皮笑肉不笑,說著雙關語,「改天換我給你一個『驚喜』,慰勞你的辛苦。」

    「喔?我會期待的。」李鎬隆暗忖:妳已經沒機會反擊了。

    「到時候我要插一腳。」兩人表面上有說有笑,實際暗潮洶湧,並不知情的李書烨還以爲他們的感情轉好,更堅定實行讓他們複合的計劃。

    「沒問題。」

    「你們准備去哪裏玩?什麽時候離開?如果工作不忙,我就去找你們。」真怕穿幫,她不敢留他們太久。

    想逃?沒那麽容易!李鎬隆一臉不解的問:「咦?妳昨天不是說工作已經完成,可以放長期休息嗎?」

    好詐啊,挖了坑要她主動跳。

    梁詠詩假裝爲難道:「臨時出狀況,可能空不出時間……」

    「要忙很久嗎?我只能待三天而已。」李書烨失望的擰起眉頭。

    孩子的表情令她的心抽緊,那一天他轉頭離去的畫面浮現,心疼加深,這一刻真的爲難了,「這個……」

    李鎬隆代替她開口,「不會的,詠詩的能力很強,她在澳門的表現廣受大衆好評,相信在上海的工作一樣能順利完成。」

    變相威脅,梁詠詩聽到他提澳門,嚇得心髒狂跳,「我沒有你說的那麽好,不過我會努力把手邊的工作完成,晚上一定去飯店找你們。」

    李書烨笑開了,舉起雙手大喊,「耶!妳能空出時間真是太好了,我們可以在這裏等,妳工作要加油喔。」

    「在這裏等?不好吧。」慘,她頓時覺得頭好痛。

    「嗯,就在這裏等,省得在路上顛簸,妳盡管去忙,不用招待我們。」李鎬隆擔心又會出狀況,決定要在這裏守著。

    梁詠詩試著找借口拒絕,「太陽很大又沒有娛樂,而且我要整理衣服,沒有辦法招待你們。」

    「不會無聊,我第一次踏進賽車場,看到名貴賽車覺得很新鮮、很興奮,聽說要舉行國際比賽,也許可以看到賽車手練習的情況。」李書烨的心思全轉移到賽車上,目光不停打轉。

    「可是……」

    再多的可是都被推翻,她沒有選擇余地,只好硬著頭皮讓他們留下,當然爲了防止露出馬腳,不久後就拉著他們離開賽車場。

        李鎬隆爲了不動聲色讓孩子押著她遠離賽車,遊玩計劃安排得很周到,像極了單純讓她與孩子放松心情享受。

    豫園是座知名的江南園林,園區有峭壁、瀑布、溪流等美麗造景,亭台樓閣如畫,曲徑幽雅,設計巧奪天工,徹底層露中國建築之美。

    內園爲豫園的園中之園,景致精巧秀麗,一旁有戲台供遊客聽音樂、品茗,此刻他們正在這裏休息。

    「我要去廁所。」

    「我陪你去。」梁詠詩跟著站起。

    「不用,廁所就在那裏而已。還有,我已經夠格娶老婆了,不要把我當小孩看待。」李書烨揮了揮手便快步離去。

    嗄?她搖頭失笑,「是是。」

    當他離開,刻意營造出的和諧在瞬間消失殆盡。

    梁詠詩冷哼低語,「夠奸詐,算你狠。」

    「跟妳比起來還差得遠呢。」他可沒忘記那一天被她折騰後的狼狽樣。

    「也許我該拉攏書烨當支持者。」她揚起下巴警告。其實呢,這話只是說來出口氣,她並不打算讓孩子知道。

    李鎬隆笃定的響應,「妳不會。」

    她討厭他犀利的眼神,彷佛看透一切似的。

    梁詠詩氣憤站起,「可惡!」這一聲斥喝引來衆人注目,俊俏臉蛋瞬間漲紅,連忙避到一旁。

    她的心情差到極點,陷入左右爲難的困境真不好受!她既不想退出比賽,也不想讓書烨失望,該如何是好?

    李鎬隆來到她身後,「詠詩……」

    她板著晚娘面孔,怒瞪,「別吵我想對付你的方法。」

    「先休戰,妳不覺得書烨去廁所的時間太久了嗎?」

    看了看時間大約過了十五分鍾,梁詠詩也覺得不對勁,「你去廁所找,我在這裏等等看。」

    「好,妳別亂跑。」他不放心的回頭警告。

    「安啦,我就像被你用鏈子困住,還能跑到哪裏去。」很不甘心,她賞了一記白眼給他。

    下一會,李鎬隆快步跑回來,「他沒有在廁所,我也在附近找過,都沒有看到他。」

    「快打他的電話聯絡看看。」她慌了,這裏可不比台北啊。

    李鎬隆連忙拿出手機撥號,「電話沒有人接。」

    「怎麽會?你再多打幾次。」

    「還是一樣,我去請服務中心幫忙。」

    不安漸漸籠罩,梁詠詩環視四周,「嗯,快分頭找……」

    此時,李鎬隆的手機響起,「是書烨打來的。喂,你在哪裏?」

    「嘿嘿!隆哥,我們來玩躲貓貓的遊戲。」李書烨笑得很賊。

    「你……」他還來不及詢問,手上的電話已經不見。

    梁詠詩很粗魯的搶過電話,「我們找不到你都快急死了,你到底在哪裏?」

    「老姊,放輕松,我等著你們一起來找我,要一起找到我才算數,也不能找人幫忙,要不然我還會跑掉。」

    她哪裏放得下心,小心翼翼問著,「你是不是被綁架?剛剛說的是不是暗號?如果是,你再叫我老姊一次。」

    「嗄?妳想太多了,老葉他在我身邊啦!」爲了證明自己很安全,李書烨還讓老葉跟她說話。

    老葉是李家的管家,是他護送李書烨來上海的,中午接梁詠詩離開賽車場時,他也一起隨行,那時他留在車上待命,這次遊豫園他也是留在車上,而由于夫妻倆很心急,以至于沒有發現不對勁。

    李書烨咧嘴笑道:「哈哈,現在可以放心玩遊戲了吧。」

    這時候她已經顧不得溫柔,大聲吼道:「搞什麽?!你別開這種玩笑,會嚇死人的。」

    他搬出應對方法,很任性威脅,「不找我嗎?那就算你們輸,我會甩掉老葉,三天後再去機場等你們。」

    「不行!那太危險了。」梁詠詩只是聽聞就害怕。

    得逞的李書烨清清喉嚨,「聽好喔,線索是大珠小珠落玉盤。別太遜啊,我等你們一起吃晚餐。」

    語翠,只剩嘟嘟聲在耳邊回響。

    她急忙撥號,「真狠,這混小子竟然關機。」

    「他跟妳說什麽?」李鎬隆同樣很著急。

    「要我們找他,如果找不到人,他要甩掉葉管家,自己在上海玩三天。」她邊說邊徑自拉開他的西裝口袋,拿出豫園的簡介翻看。

    「太胡鬧了,我聯絡服務人員幫忙找。」

    「等一下,他說不能找人幫忙,否則會跑掉。」滑頭小子向來敢說敢做,她不敢輕易忽略他的威脅。

    「豫園占地約三十公畝,怎麽找?他還有說什麽?」李鎬隆的眼色黯沈,等著逮到愛惡作劇的孩子,一定要嚴格教育一番。

    「他給了一個線索,大珠小珠落玉盤。」梁詠詩仔細查看導覽地圖,試圖從中尋找出與線索相關的地點。

    李鎬隆滿臉錯愕,「就這樣?」

    「你想那會是指什麽?」大假山、湖心亭、萬花樓、點春堂、玉玲珑、魚樂榭……景點很多,只憑小小線索要找人不容易。

    他很努力的發揮想象力,「瀑布嗎?水花四濺,就像大小珍珠掉落。」

    「有可能,馬上去看看。」

    他們連忙往大假山的方向尋去,大假山是用黃石砌建,高達十一公尺,絲毫不留人工痕迹,山峰重叠、連綿不斷,真像走入山裏,不久後他們來到瀑布造景前,只見水由高處直瀉而下,連半個遊客都沒有,哪裏有李書烨的身影?

    「也許指的不是水。」梁詠詩又拿出導覽地圖研究。

    「聲音嗎?大珠小珠落玉盤……白居易的琵琶行?對了,琵琶是古樂演奏的壓軸,表演時間就是現在。」看了看時間,他很笃定這次的推斷無誤。

    被擺一道的感覺很不爽哩!她把園區簡介揉搓成一團,「那就是說,他還在戲台那裏?!真是鬼頭鬼腦。」

    「就當作是運動。」李鎬隆已邁開腳步定遠。

    他們又回到了戲台,台上有位才女正在彈奏琵琶,曲調婉約,弦律宛如涓涓細水,每一微妙轉折皆扣人心弦,饬終人散,台下遊客只剩他們兩人,依然不見孩子身影。

    「哼哼哼……你連續猜錯兩次啦。」梁詠詩的眼神傳達無數個遜字送給他。

    李鎬隆雙手攤了攤,「那請妳這個大偵探推理吧。」

    「呃……」她一點頭緒也沒有,但連一個地點都說不出,豈不是比他更差,于是隨口胡扯一個,「不是水、不是聲音,那大概就是指玉華堂的玉玲珑。」

    「玉玲珑?」他撫著下巴思考。

    玉玲珑是豫園鎮園之寶,石身有很多小孔,從上方注入水,便會有細水從孔中涓流的奇特景象,但這與大珠小珠落玉盤有什麽關連?

    「走,過去看看。」不給他推翻質疑的機會,她率先離去。

    于是他們又轉往玉華堂,很可惜又撲了空,不死心又到別的景點尋找,沿路尋問遊客,沒有人見過那孩子。

    梁詠詩雙手環胸,停留在九曲橋上,望著荷花池,「他是不是在等我哭,才要出來?」

    「有可能,有人把眼淚比喻成珍珠,只要妳嚎啕大哭,再用雙手捧住淚水,那就像大珠小珠落玉盤了。」

    真是絕倒!聽他有的沒的扯一堆,她覺得更累了。

    「你聽不出來我是在說冷笑話自娛嗎?」

    有夠凶的!他終于說出悶在心裏好幾天的話,「據我觀察,妳的肝好像不好,動不動就發火,建議妳去醫院檢查。」

    關心?這家夥根本是在諷刺!

    梁詠詩卷起衣袖,一步步逼近,揚起詭異笑容,「那你也一起檢查,也許遇到良醫,可以從此遠離過敏症。」

    「妳別胡鬧,較量也要挑地方。」李鎬隆全身肌肉繃緊。

    她一臉大發慈悲的表情,「放心,我行事很有分寸,如果你的過敏症發作,我會去賣童玩的攤子,幫你買面具。」

    「想讓孩子看到妳母老虎的本性?」他搬出兒子鎮壓。

    「哼,是你怕壞了父親形象吧。」她遠離他好幾步,免得控制不住壞脾氣。

    連續對峙後,愈來愈覺得以往能夠相敬如賓是幻覺,這男人跟她非常不對盤,往後一定爭執不斷,成了相敬如「兵」。

    接近日落時分,湖面倒映紅霞,兩人愈來愈擔心,李鎬隆開口打破僵局,「是不是忽略了什麽線索?妳再回想跟他講電話的情形。」

    「我們才講沒幾句話,我確定沒有忽略。」小子講的話,她都可以倒背如流。

    「那葉管家有沒有透露什麽?」

    「沒有啊,他只是要我安心……咦?」提到葉管家,她終于察覺不對勁。

    他也發現有問題,「葉管家不是在車上休息嗎?他怎麽會跟書烨在一起?」

    「難道書烨早就跑出豫園!」如果真是這樣,她一定要修理這鬼靈精一頓。

    「我也是這樣懷疑。」李鎬隆拿起手機撥號,打給在豫園外等候的司機,「電話沒有人接。」

    「我看是不敢接。」這下,梁詠詩急得跳腳。「真是的,書烨的膽子真大,還有葉管家跟司機也真夠胡塗,竟然跟他一起胡鬧。」

    「依我看,他們是被書烨拐了。」他心浮氣躁的來回踱步。

    「也許他已經甩掉葉管家……怎麽辦?」惶恐憂心盤踞,她幾乎無法喘息。

    「別哭,書烨不會有事的。」他掏出手帕遞給她。

    「我、我……」流淚?她怔住了,淚水又滴落,再也忍不住的哭出聲,「我好擔心,書烨是我的寶貝孩子啊。」

    李鎬隆輕輕拍著她的背部安撫,「先別慌,我們一定可以找到他。」

    此刻,她只是個找不到孩子的母親,揪住他的衣服依偎哭訴,「上海這麽大,怎麽找……」

    「冷靜一點,我們先到東方明珠塔看看,如果真找不到人就報警。」

    「東方明珠塔?」

    範圍跳脫豫園,整個上海最符合大珠小珠落玉盤的地點就是那裏,她曾看過高塔的奇幻色彩,心裏又燃起希望……
匿名
狀態︰ 離線
8
匿名  發表於 2011-9-10 13:27:11
第六章

    黃浦江畔的東方明珠塔爲亞洲第一高塔,高度四百多公尺,彷佛直達雲霄,浩大工程展現無比神奇的技術,將十一個大小不一的球體從天空中串聯至草地上,其中兩顆巨大球體被高高托起,整體建築構思精致巧妙,富有美感,呈現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意境。

    塔座是廣大商場及曆史博物館,下球體各層中有最新進的娛樂設施,李書烨與葉管家兩人逛了一會,便搭乘高速電梯登至上球體,又換了小電梯上太空艙,滿足好奇心後,回到上球體進入旋轉餐廳。

    臨窗而坐,李書烨俯瞰而下,那行進中的汽車、行人彷佛是小玩具般,有種將城市踩在腳下的快意。

    夕陽余晖落盡,街道燈光紛紛亮起,流光溢彩構成絢麗畫面,這畫面彷佛烙印著,轉移目光後還可以看見輝煌燈火留下的殘像。

    他雙手托著下巴,喃喃道:「不知道他們猜出地點了嗎?」

    「小少爺,要不要再給個提示?」隨著時間流逝,葉管家愈來愈擔心。

    在離開台灣時,兩位老夫人曾交代,小少爺吩咐的事一定要配合,他萬萬沒料到小少爺的作風驚人哪,真不敢想象後果會如何?

    「好不容易才讓他們獨處,我才不要給提示,找不到就算了,有你陪我吃晚餐也不錯。」他剛剛會碎碎念只是覺得無聊而已。

    「可是就算他們知道是東方明珠塔,想要在人海裏找出你也非常困難。」據了解,登塔人數超過萬人,這如何找啊?

    「不會啦,他們一定想得出方法的。」

    葉管家坐立難安,又歎道:「我很擔心少爺會氣炸了。」

    李書烨回頭搭上他肩膀,「老葉安啦,我會罩你的,包你順利領到退休金。」

    「我是擔心你會被處罰。」冷汗直冒,葉管家不停喝水補充水分。唉,他才四十多歲啊,怎麽不到一天的光景就像老了許多。

    意外的,李書烨眼神閃亮,「他們不曾處罰過我,我常常會懷疑他們對我沒有感情。所以如果真有處罰,我很期待。」

    「嗄?你的說法好像不符合邏輯。」葉管家被他弄胡塗了。

    「愛之深,責之切啊。」

    「這……」他怔了怔。這聰明的孩子比想象中還要早熟啊。

    李書烨望向窗外,思緒飄遠。豫園風景迷人,是談情說愛的好地方,不知道他們能不能迸出火花……

    唉!也許真像老葉說的,他們急死了,不會有心情約會的,那今晚就使出B計劃,再推他們一把!

        夜晚比白天更加迷人,照明系統啓動,一片銀色光芒襯托出東方明珠塔獨特的美,每個時段都有不同的主題色彩,千變萬化讓人沈醉于璀璨華美之中。

    夫妻倆搭乘出租車前往東方明珠塔的路上,朝窗外望去清楚見到上海的地標,可惜憂心籠罩,無心欣賞美麗的夜景。

    梁詠詩雙手環胸一動也不敢動,就怕會忍不住推開司機,搶走駕駛權利。她都快急死了,司機駕車的速度還跟烏龜一樣慢。

    李鎬隆很清楚她的脾氣跟炮竹一樣,不時提醒著,「就快到了。」

    陽剛男人味,又聽聞低沈聲音,她想起在他面前哭泣,不自在的感覺又提升。好不容易終于到達目的地,車才停下,她就沖了出去。

    他急忙跟上,拉住她的衣袖,「別急,要是妳走丟了,我還得多找一個人。」

    「我是想找服務中心幫忙。」

    「別忘了,不能找人幫忙。」

    頭痛啊!梁詠詩垮下臉,「哇!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遵守遊戲規則?這地方很大,人又那麽多,就我們兩個找,只怕找到頭發白啦。」

    「妳不怕他跑掉嗎?」李鎬隆顧慮調皮小子會像泥鳅又溜不見。

    她咬了咬手指,「那換個方式,你請服務中心找我,廣播的時候要形容可憐一點,好引他主動出現,到時候……哼哼。」

    「書烨沒有那麽好騙。」他沈思了下,忽然聽到咕噜咕噜聲,「妳肚子餓?要先吃飯嗎?」

    胃空著是空著,但她沒心情吃。「唉!書烨說要等我們吃晚餐,都七點半了,還找不到他,現在一定在笑我們遜。」

    「他在電話裏說要等我們吃晚餐?」李鎬隆心想這也許是線索。

    「有,啊!難道他在旋轉餐廳裏?」她敲敲額頭,怪自己胡塗遺漏這麽重要的話。

    東方明珠塔內旋轉餐廳最具特色,餐廳每小時旋轉一圈,旋轉式設計可從多個角度遠眺上海市區絕佳風景。

    曆經幾個小時的捉迷藏終于結束,梁詠詩見到使壞的混小子,立刻撲上去擁抱住,然後狠狠的痛打他的屁股,「混小子,你是跟老天借膽嗎?玩這爛遊戲,你知不知道我們擔心死了。」

    「哇,妳可以打肩膀、手心,不能打我的屁股。」真的丟臉死了!李書烨滿臉通紅。

    全部的人都在看他們,個個臉上寫滿怪異,沒人看得出他們是母子,肯定聯想到一些沒有營養的事。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胡來。」她就照他的要求打肩膀。

    嘿!該說是痛擊肩膀才對。

    「老姊,妳是有練過嗎?妳的拳頭真硬啊。」真驚人,她竟然如此凶悍!

    沒有防備,李書烨被打得腳步有點踉跄。

    「哼,那是你的體格差。從現在起,每天跑三千公尺練身體。」又累又渴,梁詠詩拿起他的果汁一口飲盡。「還要彈琵琶修身養性,彈奏功夫還必須達到大弦嘈嘈……呃?那個什麽詞,我忘了。」

    李鎬隆補充道:「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的境界。」

    「沒錯!就這樣。」

    「不會吧……」李書烨嘴角微微抽搐。這種處罰不如讓他死了吧!

    「坐下,最好認清你現在的處境,乖乖受罰。」懸在半空的心終于可以踏實,梁詠詩的怒火無法壓抑,絕對要念到他耳朵長繭才行。

    「對,好好檢討,你要知道這遊戲一點也不好玩,擔心並不好受。」李鎬隆對他的態度很嚴厲。

    唉,很顯然讓他們談情的作戰失敗。不過李書烨很開心,第一次看到他們因爲自己而激動,彷佛暖流溫暖心房。

    他故意嬉皮笑臉的問:「你們不覺得很刺激、有趣嗎?」

    她瞇起危險眼眸,怒斥道:「如果我掐住你的心,跟你玩遊戲,你會覺得刺激、有趣,還是惶恐?」

    「心?」李書烨露出呆滯表情。真的會是他想的那樣?自己有這麽重要?

    梁詠詩彈了彈他的耳朵,「聽好!就算你已經六十歲,在我們的心裏仍只是個孩子。」

    看到他露出惡作劇的笑容,李鎬隆很擔心這種事情還會發生,「書烨,我們真的擔心你的安危,請你要試著了解我們爲人父母的心情。」

    「你們……」他無法置信,想問個明白卻又怕傷心。

    「是啊,天下父母心。」被嚇怕了,梁詠詩格外脆弱,喃喃傾訴,「我不是個好母親,一直不知道該如何熱絡母子感情,導致我們愈來愈疏遠,可是我心裏一直惦記著……」

    說著說著,她紅了眼眶,「今天一直找不到你,徹底明白爲什麽孩子是父母親的心頭肉,以後你別再這樣玩了好嗎?」

    李鎬隆幽幽歎息,「我的心情也是一樣,要是你多玩幾次這種遊戲,我的心髒會負荷不起。」

    看見他們的脆弱,李書烨心情很激動,「我一直以爲……你們從不曾當我是親生孩子、不在乎我……沒想到……」

    梁詠詩滿臉錯愕,「不是的,你對我來說一直很重要,怎麽會不在乎你?」

    拍了拍他的肩膀,李鎬隆侃侃而談,「我不懂該如何打破橫在中間的牆,但父親對孩子的愛一直存在,當聽到你稱兄道弟時,以爲你不想在朋友面前認我這個父親;心情很複雜,後來我想當兄弟也許可以改善情況,沒想到你會誤會。」

    「對不起,我不該胡思亂想,以後不會沒大沒小的亂稱呼你們,也不會再讓你們擔心。」李書烨哽咽的哭了。

    梁詠詩給了他一個溫暖的擁抱,「不是你的錯,該怪我們沒有好好跟你溝通,我們約定以後有事就坦然說出來。」

    「真的?」像個嬰兒被抱滿懷,孩子的眼裏充滿期盼。

    「嗯,告訴我該怎麽做一個稱職的母親。」她心疼的輕輕拭去他臉上的淚水。

    「我也想做個好父親。」李鎬隆展露溫柔微笑。

    彷佛全世界的幸福都圍繞著他,李書烨綻放出燦爛笑容,「那你們要教我做個好孩子。」

    這一刻彼此靠得好近,相信擁有甜蜜幸福的家庭並不難……

        「奇怪,似水怎麽沒有接電話?」

    連撥幾通電話仍找不到好友,梁詠詩不放心的准備打電話給麥斯詢問。

    敲門聲響起,她挂掉電話前去應門,一看是兒子即問:「怎麽還沒睡?」

    「睡不著。」李書烨僅穿單薄睡衣,頭發有些零亂,有幾分半夜哭著找媽媽的模樣。

    記得那天一通電話就讓母親飛回法國,他很擔心她又會突然消失,所以B計劃還是要盡快進行。

    「起床要記得添衣服。」梁詠詩爲他披上外套。

    很溫暖,真希望幸福可以一直維持!

    李書烨揚起笑容,「老姊……呃?對不起,一時忘了要改口……媽咪。」

    「哈哈,太多年沒喊我媽咪,現在覺得別扭?」看他紅著臉,她忍不住取笑。

    他搔了搔頭,「那叫老媽應該會順一點。」

    「都好,其實和樂融融比起稱呼重要得多,我們能像今天這樣溝通,我真的好滿足。」她拉著兒子坐到沙發聊天。

    忽然傳來急促腳步聲,李鎬隆冒冒失失跑了進來,「我到處找不到書烨……原來你在這裏。」

    知道他們真的關心自己,李書烨有著難以形容的快樂,「隆哥……呃,老爸安啦,我不會再亂跑。好香,服務生送宵夜來了?」

    「對。是你訂的餐點?」

    「是啊,大家一起吃。」他飛快的跑出去將餐車推進房裏。

    飯店套房的格局有三房兩廳,爲了讓父母親能夠再親近一點,他故意纏著他們不放,然後找機會讓兩人獨處,希望能夠成功,嘿!

    兩個大人異口同聲問道:「要在這裏吃?」

    「在房間吃才有趣啊。」李書烨不給反對的機會,已經將餐點一一排好。

    梁詠詩看得眼花撩亂,「點這麽多東西,吃得完嗎?紅酒?!你還沒成年不可以喝。」

    「紅酒是給你們的,我的是紅茶啦!」希望酒能幫上忙。

    「還有西洋棋、撲克牌、電動玩具?你是打算玩通宵?」

    「對,就一邊玩一邊聊天。」李書烨拿出撲克牌坐到床上,開始洗牌,然後將牌組分成三等分,「先玩大老二。」

    李鎬隆不贊同的搖頭,「熬夜對身體不好,點心吃完就早一點睡好嗎?」

    「我睡不著。」他臉上浮現不安,又喃喃道:「今天的事好像作夢,我……很怕醒來以後,我們又跟以前一樣,我不喜歡那種疏遠的感覺。」

    梁詠詩坐到他身邊笑道:「不會的,好不容易才能跟你談心,我珍惜都來不及呢。」

    「我還是很不安,想要多一點跟你們相處的時間,可以讓我任性一次嗎?陪我好不好?」他眨了眨大眼睛乞求。

    兩個大人對望後,李鎬隆點頭,「好,就熬夜一次。」

    「嘿,到時候你可別先睡著。」梁詠詩盤腿坐著,拿起撲克牌,「梅花三單一張,換你。」

    「我?」李鎬隆坐在床沿,拿起撲克牌排好,沈默思考老半天後才問道:「請問大老二怎麽玩?」

    「哇,老爸你嘛幫幫忙,很遜耶!」李書烨誇張的笑倒在床上。

    他挑起濃眉,「好樣的,居然笑我。」

    「多看幾次就會玩。嘿!輸的人要去洗廁所。」她聽到他連規則都不懂,決定整得他慘兮兮。

    「打牌只是娛樂,犯不著罰這麽重,我出方塊二一張。」拜托,洗廁所有損他的威名。

    「我們車隊都是這樣……哇哈哈,你要笑死人啊?梅花三後面就出方塊二。」她一點形象也沒有,撾打枕頭狂笑。

    「老爸你真的慘啦,這麽大張的牌要留著。」李書烨也在笑。呵呵,爸爸洗廁所的畫面一定很好玩。

    「這樣啊?」慘!李鎬隆堅持推翻她的提議,「輸的人就請大家吃飯,廁所就留給飯店的人洗。」

    「啧,那一點贏的樂趣都沒有,阿莎力一點,就洗廁所。」梁詠詩打起牌來,海派的一面全顯現出來。

    今天是令人難忘的一天,尤其母親的外表、態度、個性,好像換個人似的,讓李書烨常常陷入意外。

    他的好奇心被勾起,非常想多了解母親的事,「什麽車隊?是賽車場上的朋友嗎?」

    「對啊,每次比賽……」

    「對了,妳幫車隊設計的拉拉隊衣服通過了嗎?」李鎬隆實時打斷她的話。

    沒有提醒,她就原形畢露了,真懷疑她以前是如何僞裝瞞騙所有的人?

    「呃?OK了。」梁詠詩這才驚覺自己的態度,還有說話語氣全都露餡。媽呀,現在補救還來得及嗎?

    沈靜了,敏感的李書烨察覺不對勁,「工作不順利嗎?」

    「沒有,一切都很順利。」她努力裝氣質挽救,微笑不露牙齒,拿牌擺出蓮花指。

    他又問了幾個問題,在簡單的問答後,一切又寂靜無聲。

    氣氛變得好悶,他不放心又問道:「老媽,妳不舒服還是想睡覺?」

    梁詠詩輕聲細語的響應,「沒有,我的精神很好,爲什麽這樣問?」

    「妳剛剛還很開心說話,可是突然變悶了。」他可沒忘記她搥打枕頭的樣子。

    「有嗎?呵呵,我現在一樣很開心說話呀。」她含蓄的咯咯笑著。

    真假,聽得令人起雞皮疙瘩!李鎬隆趕緊出牌中斷對談,「我出老K對子打壓妳,小心。」

    李書烨仍咬著話題不放,「我比較喜歡妳剛才的樣子,爽快有活力,感覺很好相處。」

    「嗄?」現在是什麽情形?梁詠詩不知該如何回應。

    「請妳不要再像以前,好像在武裝什麽……就像有面具似的……我不會形容,反正就是妳又變得很難親近了。」不安襲來,他憂郁的望著她哀求。

    「面具?」原來她以前努力營造的溫柔形象,給孩子的感覺這麽差。

    不妙!李鎬隆硬著頭皮粉飾太平,「休息一下吃蛋糕,書烨要吃巧克力還是草莓口味?」

    「老爸,我很高興你的話變多了,可是現在不要插嘴。」孩子繃起臉來阻止他擾亂話題。

    「你們請繼續。」倒黴!他低頭研究牌組。

    梁詠詩朗笑道:「嘿嘿……那只是作戰策略讓你分心而已啦,看我的鐵枝J通殺,你們父子倆完蛋了。」

    「哇,妳很好耶!」看見母親爽朗的笑容,李書烨安心了。

    「嗄?」李鎬隆愣了愣。這招真高,氣氛整個大扭轉,可是鐵枝是什麽東東?爲什麽他不能出牌?「唉,我沒牌可以出,Pass。」

    「哇哈哈!我贏定了。」她又來個順子,手上的牌只剩下一張。

    李書烨瞄著只出過三張牌的老爸,「沒關系,一切都有老爸墊底,洗廁所的人一定是他啦。」

    「喂……你們別欺負生手。」抗議抗議,可惜李鎬隆的抗議無效,輸得一塌胡塗,注定真要洗廁所。

    氣氛又恢複熱絡,這一晚包括嚴謹的李鎬隆都玩瘋了。清晨五點鍾,遊戲還進行著,是西洋棋對戰,觀衆梁詠詩已經累倒休息,而父子倆還苦撐對戰。

    「書烨想不想睡覺?」坐在床上,一旁又有只豬呼呼大睡,有著幾分醉意的李鎬隆也快被瞌睡蟲給征服。呼,上海的紅酒酒精濃度挺高的。

    「不想。」其實他快撐不住沈重的眼皮,但爲了計劃仍是咬牙硬撐。

    「我看你的反應很慢,還不時揉眼睛,累了就睡吧。」其實這也是他自己困了的樣子,但是爲了維持一絲絲老爸威嚴,李鎬隆不肯承認自己快陣亡了。

    「老爸,我是在思考,別吵。」棋局進行得很慢,李書烨是故意拖延,爲的就是想讓父親等到睡著。

    「好好。」沒得聊天,不一會他已頻頻點頭打瞌睡。

    「換你下了。」

    「喔,你剛剛走哪一步?」早知道就不喝紅酒,害他視線蒙眬極了。

    李鎬隆困極了,用力眨眨眼提神。他不能比兒子還早倒下,否則太遜了。

    棋局繼續進行,李書烨拖延對策漸漸生效,約莫半個鍾頭後,李鎬隆已不支倒下,他看見父親睡著,精神全來了。耶耶!萬歲萬歲。

    「老爸……換你喽。」鬼靈精行事很小心,戳戳父親的腰部確定他真的熟睡,才咧嘴笑開了。天都亮了,動作要快啊。

    李書烨飛快的撤下棋盤,把床上的雜物全收到一旁,小心翼翼解開父親的睡衣扣子,挪動母親的身體,讓她靠著結實胸膛,親密一點、再靠近一點。

    他拿出數字相機把這甜蜜畫面拍下,有了這照片,就可以拿給奶奶她們大作文章啦,不過有個缺陷,就是老媽的睡衣太樸素了,長袖、長褲一點都不性感。

    看了看,李書烨揚起賊賊的笑,把父親的手放到豐滿的胸部上,然後再移動母親的腳跨至他的大腿上。

    嘻!兒童不宜,再拍下完美照片後,他趕緊溜回房間啦。

    A、B計劃效果真不錯,拉近他與父母親的距離,現在又讓他們累癱……

    不,是相擁而眠,如果幸運一點,他們迸出熱情火花,相信他很快就可以擁有完整的家。

    李書烨愈想愈美好--多個妹妹會更完美。

        舒服極了,有這個抱枕真好!梁詠詩挪了挪身體更加貼近健壯身軀,就像是無尾熊一樣牢牢的抱著他。

    柔軟觸感、淡淡清香,這是他抱過最好的蠶絲被!李鎬隆的雙臂很自然的圈住玲珑曲線,睡得更加深沈。

    午後,他輾轉醒來,看清軟綿綿的蠶絲被竟是梁詠詩時,室內溫度彷佛降至零下,他整個人僵化,接著惱人的過敏症發作。

    「該死的!」他猛然推開沈睡的人兒。

    梁詠詩睡得正香甜,被這樣粗魯推走,起床氣瞬間爆發,「誰推我?吵我睡覺是想被扁啊!」

    「妳爲什麽要抱著我睡?」敞開在睡衣下的皮膚通紅,他臉色難看至極。

    「我抱你?你少臭美了。」她撥了撥零亂的發。愛困極了,而這男人真是有夠吵。

    「算了,懶得跟妳計較,以後不要再碰到我。」渾身好難受,李鎬隆急急進入浴室沖洗,試圖減輕不舒服。

    瞌睡蟲全被氣走,她瞇起危險眼眸,迅速跳下床鋪,以長腿擋住浴室的門。

    「你這是什麽態度?我都沒有抗議你吃豆腐,居然還敢嫌我!」

    「好好,我道歉,麻煩妳關門。」他不想再回憶親密畫面……糟!身上的紅點更密集了。

    梁詠詩雙手盤在胸前,倚靠在門板上,「哼哼,你的道歉真委屈啊。」

    「等我洗完澡再說。」他已經受不了,舀起大量的水便往身上淋下,可是隔著睡衣沖洗並沒有改善不適感。

    她咬牙切齒,火大的問道:「我有毒,還是有傳染病?」

    「妳明明知道我不是惡意嫌棄妳,請別爲難我。」李鎬隆最後還是忍不住脫去上衣。

    「我也說過了,這幾年我過得很快樂,你不必內疚、負責,難道你就不能放松心情嗎?」看他因爲自己而有這種怪症狀,她心裏並不好過。

    「我對妳造成傷害是事實。」他閉上眼睛不想再多談。

    「我早就不後悔生下書烨,也很慶幸我有他這樣一個寶貝孩子,那才不是傷害。」他還在鑽牛角尖,梁詠詩提高音量吼著,想把他吼清醒些。

    「我也很愛他,我是指妳的人生被我毀了。」拳頭狠狠擊向牆壁,他還是無法原諒自己。

    呼呼,她真的氣極了,「毀了?你豬頭豬腦啊!給、我、聽、清、楚,我過得很好、逍遙又自在,人生快樂又燦爛。」

    「可是……」李鎬隆依然垂頭喪氣。

    「省省吧,內疚和責任全都是多余,我不需要,你就多花點心思關心自己,只要你肯調整心態,那過敏症一定能好。」

    「除非妳能過得幸福,否則我的過敏症是好不了的。」

    「那我現在夠幸福,爲什麽你還是這樣?」她真想敲敲他那顆死板腦袋,看裏面到底裝了什麽?

    這話題讓李鎬隆更不舒服,他幽幽歎息,「我看妳連談感情的勇氣都沒有,真的幸福嗎?」

    「聽清楚,我是『沒興趣』談感情,不是怕,而且幸福的定義很廣,不是只有談戀愛才能得到幸福,我有家人愛、自己愛,這就夠幸福了。」從與他的談話中,梁詠詩深深感覺到他的心結根深蒂固。

    「妳是真的這樣想,還是安慰我?」

    「我喜歡自由自在,幹麽要找男人來綁手綁腳啊?」她才沒有自虐的傾向哩,況且要對付他就夠累人了,要是再多個男人來啰唆,她一定會死人。

    李鎬隆還是不信,「有愛人陪伴、讓妳依靠不是很好嗎?追求美好的戀情不是女人最向往的嗎?」

    梁詠詩單腳跨在浴缸上,以很「大姊」的姿勢問著,「請你想想我在賽車場上的樣子,你覺得我是個普通的女人嗎?」

    「……」想象賽車的畫面又看她現在的樣子,他頓時滿臉黑線,不知如何形容。

    「不是嘛。所以你別拿一般女人的想法來揣測。」她拍了拍他的胸膛,「我的幸福就是在賽車場奔馳,如果你真希望我幸福,那就別……」

    李鎬隆立刻打斷她的話,「太危險,我不可能答應讓妳繼續玩命。」

    靠!每次溝通都無效,她實在懶得再辯論。

    她深呼吸緩和情緒,「老兄,危險這問題已經談過,請你自己再複習一次。我的心意很堅定,不會放棄賽車,一定會上場比賽。」

    「妳沒機會,後天妳會在台灣過正常的生活。」他的語氣更是堅決。

    「什麽是正常的生活?找個男人嫁了,天天在家插花刺繡?」

    「如果能這樣,當然最好……」

    見他點頭,梁詠詩氣到快腦溢血,猛然向前抱住他的腰,臉蛋在他寬廣胸膛上厮磨,「我真會被你氣死。」

    「妳要幹什麽?快放手,我很難受。」李鎬隆想推開她,無奈她像個八爪章魚黏在身上,如此親近讓過敏症更嚴重。

    她覺得痛快多了才放手,「哈哈!就是要你難受。我要跟兒子出去壓馬路,你慢慢在這裏反省吧。」

    砰一聲,浴室的門被她狠狠甩上,當聽見大量的水聲又響起,她心裏馬上浮現歉意。怎麽會這樣?明明是想解開他的心結,偏偏弄得更糟。

    整個下午,她都心不在焉,心裏一直惦記著那個被迫關在飯店裏的家夥,尤其兒子不時提到他,讓她更不安。

    那男人會不會洗到全身破皮,還是被水給淹死啊?

    傍晚,母子倆早早回飯店,梁詠詩爲了維持李鎬隆父親的尊嚴,還特地找借口支開兒子,獨自回房間探望他。

    「書烨呢?」李鎬隆很意外她會這麽早回來。

    「在樓下的遊泳池,喏!這件衣服送給你。」她很不自在的別扭道。

    「謝謝。」太驚訝了,她竟然會送禮物給他。

    「你穿穿看台下台身?」他臉上的紅點淡了許多,但她仍是不放心。

    李鎬隆感覺很怪異,不過仍是順著她的意思,拿著衣服走到更衣間,沒想到她會跟進來,「我要換衣服。」

    「快換啊。」梁詠詩倚在門板沒有回避的意思。

    「又想偷襲我?」他提高警戒。

    「你想太多了。我踹你都覺得浪費力氣,也不屑摸你。」可惡!這男人就是有本事讓她火冒三丈。

    兩人僵持一會,最後李鎬隆當她的面換衣服,梁詠詩則睜大眼睛仔細瞧。啊,還有一件內衣,她想也不想就掀開他的內衣……

    「還說不是偷襲。」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又不是黃花閨女,看一下會死啊!」她照看不誤,換伸出左手掀開衣服,確定他身上的紅點也淡了,立刻甩頭走人。

    更衣室獨留李鎬隆呆愣著。她到底是在做什麽?

    關心嗎?這想法令燥熱感竄起、心跳加快,他不禁想,原來過敏症也會帶來好處……怪!爲什麽會因受寵若驚而興奮?

匿名
狀態︰ 離線
9
匿名  發表於 2011-9-10 13:27:42
第七章

    不敵兒子祈求的眼神,她終究還是被押回台灣,梁詠詩切牛排時像是在泄恨,利刀刮過瓷盤發出刺耳聲,再狠狠叉住,放入口裏用力咀嚼。

    成功制伏母老虎,李鎬隆心情格外愉快,不被她這種兩歲小孩的行爲影響,悠然享用餐點。

    梁詠詩食之無味,切豐排的動作更是誇大。如果將牛排切飛,往他臉上砸去多好啊,喝果汁噴得他滿睑,一定更痛快!

    然而,她想歸想,卻什麽事情也沒發生,只因雙方父母、兒子已經走過來。

    不氣下氣,明天她就會飛回上海去,到時候可以重回極速快感的懷抱裏,還有獎杯與榮耀等著她呢。

    「詠詩,婆婆在問妳話呢?」方淑華拍了拍女兒的手。

    梁詠詩回神,無法連接她們的話題,一臉困惑的問:「婆婆?我哪有婆婆?」

    葉怡蓉呵呵笑道:「好媳婦,妳的婆婆當然是我呀。」

    「嗄?葉媽媽別說笑了。」不好的預感陡升,她此刻非常想逃走。

    「爲什麽這麽說?妳本來就是我的媳婦,名正言順。」在看過聰明孫子拍的照片後,她再也不掩飾想要詠詩當真正媳婦的想法。

    李鎬隆擡起頭來,面對熱鬧喧嘩的情形:心情很複雜,不知該怎麽處理,最後還是選擇沈默。

    「我跟鎬隆……」好複雜哦。梁詠詩皺了皺眉頭,不知該從何說起。可惡!坐在對面的男人竟然不吭一聲。

    方淑華想盡辦法全力撮合他們,把聽到的事又添油加醋了一翻,「妳和鎬隆在上海過得甜甜蜜蜜,我們都聽書烨說了,真替你們小兩口開心。」

    天啊!梁詠詩差點被口水噎住,她強壓下壞脾氣,輕聲問道:「書烨,你到底跟爺爺奶奶說了什麽?」

    「說我們在上海一起玩、一起吃飯,還睡同一張床而已啊。」此刻李書烨的笑容特別純真。

    「你……」你這個臭小子啊!爲了顧及好形象,她不好罵人,正想找借口化解誤會,長輩的期望卻令她無法招架。

    福福泰泰的李迎天洋溢著笑容,「你們能夠複合是喜事一樁啊。」

    梁任秩也朗笑湊熱鬧,「是啊,再補辦一次婚禮,這一次要隆重舉行,昭告天下。」

    「對對!」方淑華、葉怡蓉興奮得不得了,兩個女人猛點頭,馬上化身爲媒人婆,婚禮習俗通通都提出來討論。

    「哎呀,在教堂結婚也不錯,年輕人喜歡浪漫啊。」

    「婚禮?」莫名的,李鎬隆的嘴角微微上揚,思緒跟著話題走,腦海裏已經播放交換戒指、親吻新娘的畫面……

    什麽跟什麽啊?!梁詠詩瞠大美眸,幾乎快被他們的口水給溺死了,「爸媽、伯父伯母,請你們別再討論!」

    「爲什麽不能討論?難得大家都在,是討論喜事的好機會。」討論得太熱烈,長輩們忘了當事者還沒點頭答應。

    「我們之間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李書烨頭上長出惡魔的角,拿出照片晃呀晃,「嘿嘿,有照片爲證喔。」

    「你們感情真好。」

    好燙手的照片,李鎬隆看到內容雖然生氣,但不好意思的成分居多,「書烨,不許你惡作劇。」

    梁詠詩則是氣得快噴火,「這是假的。」

    「你們是夫妻,同房不用不好意思……」

    這情形真棘手,不!這是說清楚的機會。

    她板起嚴肅神情,重重的打斷談話,「對不起,我慎重宣布,我跟鎬隆已經決定離婚,不會複合,更不可能再辦一次婚禮。」

    「離婚?!」熱鬧氣氛瞬間凍結,在場每一個人都錯愕萬分,尤其李鎬隆的臉色更是難看。

    一直知道詠詩提離婚不是開玩笑,初時他並不覺得受傷,但此刻她在衆人面前提起,如此絕情,他彷佛被狠狠痛擊,這才驚覺不肯答應離婚的理由增多,不只是爲了阻止她遠離賽車、爲了孩子,還有爲了……他自己。

    「這是真的嗎?」一點心理准備也沒有,李書烨臉色刷白,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而碎裂。

    是他太貪心、全是他妄想,父母親根本沒有想要複合!這麽一鬧後,他連一點幸福都得不到了嗎?

    糟糕!梁詠詩看到兒子的反應,懊惱沒有事先跟他溝通,「書烨,你別難過,我……」

    李鎬隆從容的走到她身後,輕輕搭上她的肩膀,對大家笑道:「是啊,書烨別難過,媽咪剛剛只是開玩笑,事實是在上海相處三天後,我們決定再交往。」

    這男人居然撒下漫天大謊,她氣極了,正想反駁,「才沒……」

    他俯身在她耳邊低語,「妳傷到書烨了。」

    這句話彷佛富有魔力,而且看見兒子一臉受傷,她只好強壓下怒意,很努力的維持笑容,「鎬隆說的對,我是跟你們開玩笑的。」

    「嚇死人哪。」方淑華順了順胸口,「你們好不容易合好,我們正高興,居然又冒出這種話。」

    「是啊,書烨都被你們嚇壞了。」葉怡蓉心疼的摟了摟孫子,忙著檢查他的手指,「有沒有被玻璃割傷?」

    「我沒事,你們到底……」李書烨仍是不安,惶恐的望著他們。

    「真的是開玩笑的啦,誰叫你惡作劇,就回敬一下喽,呵呵。」梁詠詩很努力裝出整人得逞的賊樣子。

    「我們期望未來會有隆重的婚禮。」李鎬隆滿臉洋溢著幸福。

    他媽的!謊言竟然愈扯愈大,激得她想出拳揍人,無奈爲了安撫孩子,她只好先委屈配合。

    「呵呵,婚禮是令人期待啦,不過呢,萬一我們合不來分手……總之,婚禮的事別這麽早安排。」

    母親摸棱兩可的話,又讓李書烨陷入不安,「分手?是指離婚嗎?」

    「對啊,離婚斷得幹淨。」切!她現在就想切八段。

    「妳別又亂開玩笑,會嚇到書烨的。」李鎬隆低頭在她耳邊說話,語氣帶著寵愛,「我們的感情只會愈來愈濃。」

    被男人氣息吹拂著,梁詠詩不禁耳朵泛紅,柔柔的笑著,「嗯。」

    這樣的情形她應該發抖、雞皮疙瘩掉滿地,但惡心的感覺完全沒有,甚至配合得非常好,她真像個戀愛中的女人,洋溢著笑顔、很自然的臉紅、心髒也跳得特別快,她的演戲天分竟好到這種境界?!

    嗟!想這些有的沒的幹什麽?等兩人獨處的時候,她一定要狠狠的痛踹這可惡的男人。

    熱鬧的家庭聚會持續到十一點,回到家後,父母親又拉著梁詠詩聊天,直到淩晨一點才放人。夜已深,她沒辦法找借口回自己的窩,更別提開車兜風透透氣。

    緊繃著情緒無法發泄,她思緒亂成一團,在床上翻來覆去,愈想愈生氣,根本沒有辦法入睡。

    她赤著腳走到落地窗前,拉開窗簾望著月色,幽幽歎息。事情變得更加棘手,但一想到孩子受傷的表情,她根本無法開口說要回上海……難道真要放棄比賽?

    不!只要鎬隆別再生事,她可以安撫好孩子且順利完成比賽的。

    壞事的男人真可惡!她氣得牙癢癢,怒火難以平息,迅即換上休閑服,准備到隔壁找他談判算帳。

    梁任秩與李迎天是結拜兄弟,當年購屋成家時,特別挑選雙並別墅,庭園相通共有。這些年來,兩家相處和樂融融,彼此沒有因爲飛黃騰達就另購豪宅搬家,只是將庭園擴大、增添設備提升居住品質,至于主屋格局仍保持原有。

    梁詠詩蹑手蹑腳的來到屬于李家的庭園範圍,擡頭望著李鎬隆的房間,微弱燈光晃動,今晚他沒有回公司睡,一樣也是住下來。

    哼哼,你完蛋了!她轉身走往後門,運用一根細鐵針開鎖,輕而易舉的進入屋內。

    耶?李家的廚房沒什麽變嘛。梁詠詩忽然失神,從前的畫面掠過腦海。

    她的心怦怦跳,臉蛋嫣紅。以前想念他時,只要把小石頭抛擲至他房間的窗戶,他就會開啓後門接她上樓……

    胡思亂想!她敲了敲額頭要自己清醒一點,旋即翻越樓梯上樓,小心翼翼的穿越長廊來到盡頭,再次拿起細鐵針開門,無聲無息的進入。

    原本是打算飛奔至床鋪偷襲,可是這房間的氣息好熟悉,擾得她思緒紊亂,又憶起往事--過去每當他帶她上樓,進入這甜蜜天地時,他就會迫不及待的將她壓在門板擁吻,澎湃熱情隨即引爆……

    梁詠詩的背在發燙,急急遠離房門,不小心撞到花瓶。幸好,反應夠快沒有把花瓶摔破。

    李鎬隆聽到聲音一探究竟,很意外她的出現,「妳是怎麽上來的?」

    回憶裏的男主角出現,他身上帶著沐浴後的清香,頭發微濕,有股灑脫不羁的性感。轟!她頓時像被炸紅般,雙頰紅豔豔的,呼吸急促,只因她又想起從前的事,他們曾經共浴……

    要死了,幹麽莫名其妙的想起這些無聊事?

    梁詠詩爲了揮去從前的錯誤,她的口氣特別沖,「廢話!當然走樓梯上來。」

    「妳發燒了?臉好紅。」

    「是被你氣紅的!」她死也不會承認自己剛剛在想的旖旎往事。

    她肯定吃了炸彈!李鎬隆一派悠閑的偎在沙發裏,故意輕松笑問:「半夜兩點偷偷找我有事?」

    梁詠詩打開窗戶讓涼風吹散紛亂回憶,環視四周打量,家具全都換新的,根本沒有從前的影子。

    緊繃情緒一放松,她擺出母老虎的架式,「你這是什麽意思?扯下天大謊言以後如何收拾?」

    「我不想讓書烨傷心。」他知道又有得吵,倒杯茶以防口渴。

    「給他希望,以後失望會加倍。」

    李鎬隆的語氣充滿不悅,「妳不該提出離婚!」

    他竟然還對她凶!梁詠詩更氣了,「我沒有事先給書烨心理准備是我的錯,但是我們鬧到要離婚這是事實,你應該讓他們清楚了解情況,而不是扯出要複合的謊言。」

    「不許妳再提離婚。」

    「爲什麽不行?我要自由,要回上海參加比賽。」

    怒意陡升,李鎬隆眼底簇起火焰。真是絕情,她依然爲了賽車要離婚!「別老是把賽車放在心上。」

    梁詠詩坐在沙發扶手上,雙手環在胸前,試著好好談,「我願意退讓,在完成上海的比賽後,會減少出賽場次,撥出一半時間陪孩子,而你所謂的危險就會減半,以後就不必再花心思幹涉我的事。」

    忽然他笑了,「不必想得這麽複雜,因爲妳會一直留下來。」

    「說清楚,什麽意思?」好詭異!她提高警戒,只見李鎬隆指了指,她走到床鋪邊探視,「我的皮包爲什麽在你這裏?」

    他的嘴角勾起濃濃賊意,「我跟伯母說,要給妳一個驚喜,然後皮包就弄到手了。」

    「真過分!我的護照證件呢?快還給我。」她的臉色鐵青,一個箭步向前揪住他的衣領。

    「都鎖在保險箱裏。別問了,我不會告訴妳保險箱在哪裏。」

    「混蛋!」她的拳頭毫不留情的擊向他寬廣胸膛,然後轉身急急尋找保險箱,在翻箱倒櫃後,終于在壁畫後找到。

    看著慘狀,李鎬隆不禁搖頭,「啧啧!台風過境,災情慘重。」

    梁詠詩卷起衣袖走向他,隨時准備動武,「告訴我密碼,否則有你受的!」

    「妳很笨!如果我會說,那何必大費周章把證件鎖進去?」他噙著笑意欣賞她發火的模樣。她就像一朵豔紅帶刺的火玫瑰,怒火愈旺盛,色澤就愈鮮豔。

    「想我把你揍成人幹?」她恨恨的磨著牙齒。

    「妳根本打不過我。」眼見拳頭襲來,他防衛擋下。

    「那就試試看。」梁詠詩不服輸,擡腿猛踹,以手掌爲刀連續劈砍。

    李鎬隆迅即閃躲,猛然擒住她的手,這一回將她帶進懷裏牢牢困住,「沒機會耍小手段,妳怎麽可能會贏?」

    她整個人動彈不得,仍不放棄掙紮,「你的過敏症發作了,快去沖澡。」

    「多虧妳的訓練,我現在很能忍,恢複得也比以前快。」他手臂上的紅點不多,也沒有像以前迅速蔓延全身,相信再過不久,這過敏症可以痊愈了。

    「鎬隆,發生了什麽事?」聽聞碰撞聲,李迎天前來察看,而一開啓房門便被眼前亂象嚇了一跳。

    「對不起,我們會小聲一點。」李鎬隆將粱詠詩抱得更緊,還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別調皮了,會吵醒全家人。」

    「……」悶得快窒息的她,沒辦法開口反駁,只能任他抹黑自己。恨哪,這下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跟隨在後的葉怡蓉一把推開老伴,「哎呀,原來詠詩也在啊!呵呵,你們繼續繼續,鎬隆明天就別急著去公司了,准你睡晚一點。」

    「咦?好熱鬧啊……」被聲音引來的李書烨,好奇的想湊一腳。

    「書烨,兒童不宜,我們睡覺去!」葉怡君誇張的一手遮住孫子的眼睛,一手扯老公的臂膀迅速離開。

    確定他們走遠,李鎬隆這才給她說話的機會,「妳剛剛的表現很不錯。」

    「可惡!你太惡劣了。」她狠狠的在他結實的胸膛咬上一口,試圖拉開兩人的距離。

    啧啧!真夠悍。他深情凝望她,「我是認真要跟妳複合,想當真正的夫妻。」

    「嗄?!」太震驚了,梁詠詩愣得紅唇張大。

    就知道這招有效,他順勢將她推倒在床鋪,身體重心放在她身上壓制住,「我們好好相處,給書烨完整的家。」

    「你確定指的是我們?」

    「當然,我們是夫妻,是書烨的親生父母,只有我們能給他最親的感情。」一直期望她幸福、孩子快樂,他想得透徹了,尋回昔日濃情,攜手同心共築家庭是最好的結果。

    「我們是死對頭,在一起只會鬥法。」

    「是嗎?我們一家相處時很和諧,妳想想書烨的笑容。」自己不被在乎,李鎬隆衷心希望孩子能夠打動她。

    孩子的希望、快樂表情,梁詠詩都知道,「可是我們獨處時都是吵架、打架,你是有被虐待傾向啊?」

    「我鬥出興趣了,這幾天喜怒哀樂比起以往多了數倍,這樣的生活挺不錯。」兩人靠得更近,彼此呼吸交融。

    他一再逼近,擾得她無法思考,「不錯?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我很清楚自己想要與妳共渡一生,爲孩子築個幸福的家。」他不厭其煩的又再次強調。

    「你、你……你爲什麽這麽有信心?」那認真眼神令她心悸,好不容易才把話說順。

    「吵歸吵,但我們對孩子的關心是一樣的,只要再尋回從前對彼此的感覺,相守到老不是神話。」鼻尖互相輕觸,他幾乎快吻上紅唇。

    陽剛氣息令她心慌意亂,怕會碰到他的唇,梁詠詩說話時好小心,「從前的感覺沒有什麽特別。」

    「別忘了,我們曾經很親密很親密。」他探出舌頭輕舔她的唇,這久違的滋味很可口,也是藉此喚起她的記憶。

    梁詠詩臉蛋漲紅,忿忿怒斥,「別胡扯……不可以親我。」

    「是誰常常在半夜找我?在我的房裏睡到快天亮才離開?」他的笑容好暧昧,腦海裏全是她少女時的嬌態。

    不小心中了激將法,她氣呼呼反駁,「你、你……你半夜找我的次數更多,不必替你開門,自己就爬上二樓摸上我的床。」

    他咧著一口白牙笑著,「妳的記憶不錯嘛,看來難分難舍的熱情很快就可以找回。」

    「那只是欲望,不是愛情。」她以一句話推翻一切。

    「好,不談上床的事,我們小時候一起學說話走路、上學玩耍……那都不算什麽嗎?」李鎬隆細數那一段青梅竹馬的歲月。

    孩子的意外到來打亂了一切,我恨你的怨怼聲不斷回蕩,內疚成了枷鎖,從此他不曾回憶美好時光,現在想來不禁笑自己太傻,白白錯失太多。詠詩對自己而言,不只是愧疚,十多年的朝夕相伴,這濃厚感情一直存在他心底。

匿名
狀態︰ 離線
10
匿名  發表於 2011-9-10 13:28:07
第八章

    梁詠詩在他的引導下回想起往事,無法否認那段歲月很甜蜜,兩人總是形影不離,連生病也是一塊。「還有作弊也一起被罰……呃?」

    「對,妳的功課不太好,每次都要冒險救妳,如果被抓到,我還要想辦法替妳挨罰。」李鎬隆捏了捏她軟軟的耳垂,這抱怨的成分全是寵溺。

    他的笑容很迷人,誘惑她沈醉在回憶裏。小時候她與他是劃上等號,兩人是一體的……

    倏地害怕竄升,怕被他擄獲而失去自由,梁詠詩不敢再回想,「搞清楚,友情不是愛情,更何況你還是個損友!」

    「損友?」兩道濃眉擰起。

    「是的!帶壞我的損友。」拉著她看A片。

    雖然很不滿意,李鎬隆還是笑著接受,「損友也無妨,我們吵吵鬧鬧過一輩子也能很幸福。」

    有那麽一瞬間,她動容了,但這還不夠放棄自由去愛他,「往後的十四年我們的關系比陌生人還差,這你怎麽說?」

    他神情黯淡失色,沈默一會才幽幽歎息,「我怕妳生氣、更恨我,所以才小心翼翼不敢接近,豈料關系弄得更僵,我犯了過敏症,什麽事都不敢再想。」

    啊,不該忘記過敏症害慘他!梁詠詩收起壞脾氣,「我過得很好,你不需要再內疚,更不用因爲責任而勉強跟我在一起。瞧,你現在只有手臂有紅點,過敏症一定很快就會好了。」

    「沒有勉強,也絕不是因爲內疚。」

    她一臉不解的望著他,「不然呢?」

    「我喜歡妳,想照顧妳,我們一家人一定會很幸福。」李鎬隆以手指來回輕撫她的臉蛋,每碰觸一次,想愛她的渴望就更加深。

    「是因爲喜歡?」她好意外呢。

    「是的,原諒我遲鈍,才會一直把責任、內疚挂在嘴邊,其實妳在我心裏很重要。」他坦然傾訴對她的感情。

    好溫暖!梁詠詩能夠感覺到心逐漸被融化,終于肯面對被他勾起的渴望。她很想給孩子完整的愛,也許與他共譜未來是很不錯的主意,可是她習慣隨風飄蕩,安定是件難事。

    她試圖尋求平衡點,「我剛剛提的讓步,你認真考慮好不好?」

    表白後得到這樣的響應,李鎬隆的心情很郁悶,「我保證會全心全意愛妳、呵護妳,別再惦記賽車好嗎?」

    反應真激烈,還沒溝通又被駁回,她搖頭歎息,「要我告別賽車生涯,我做不到。」

    「妳的意思是不管我多努力,都比不上賽車在妳心裏的地位?」好沮喪,她竟一開始就殘忍宣告他沒有贏的希望。

    梁詠詩急急解釋,「我有追求夢想的權利。」

    「我不要妳在危險邊緣遊走。」他根本不認爲那是夢想,一想到她撞車的畫面不禁膽戰心驚。

    「我都已經讓步了,你就不能支持我嗎?」

    「讓步?總是以賽車爲優先,妳甚至沒有表明對我的感覺。」每次談話都會涉及賽車,他非常反感。

    表明?梁詠詩沈默了。

    她對他是……有些心動,有點在乎啦!可是依他的作風,極可能會用愛情綁住她,現在不是表明心意的時候,怎麽回答才好?

    等不到響應,李鎬隆開始心慌,「讓步只是妳想擺脫我的幌子吧?最後還是賽車重要。」

    「我沒有這樣說,只是想兩者兼顧……」

    他索性蠻橫宣告,「我不會再讓妳飛走,從今天起,妳只要專心陪我跟孩子就好。」

    「你就不能也退讓一步嗎?」她忿忿的抗議。

    「我是妳的丈夫,留住妳陪我們有錯嗎?」忿怒聲帶著沙啞,他被她傷得好難受。

    「即使我們複合相愛,你也不能綁著我,我……」

    李鎬隆坐起身,惆怅撥開垂落的黑發,「夠了!討論就到此爲止,今晚妳選擇留下還是回去?」

    看來是沒法取得平衡點,梁詠詩非常遺憾,迅即離開床鋪,「當然要回去,快把證件還給我。」

    「不可能。」他扯開衣扣,把睡衣丟至一旁。

    「你想做什麽?」她看到他赤裸的胸膛不禁心慌意亂。

    「我要睡覺--裸睡,妳可以留下來猜密碼。」李鎬隆已經解開褲頭,准備脫下長褲。

    「你你你……算你行!」他真脫了,只剩內褲一件!梁詠詩氣得面紅耳赤,狠狠痛踩他一腳,快步逃離。

    當她離去,李鎬隆挫敗的坐在床沿。沒有人像他這樣悲慘,竟要跟賽車爭風吃醋……不!不能認輸,一定有辦法讓她感動,心甘情願相伴一生。

        手機鈴聲打斷梁詠詩的沈思,是麥斯打來的越洋電話,內容除了報告千裏車隊的狀況,還有于似水的事,連續聽到好友被野蠻男人糾纏,她一直很擔心。

    必須快點回上海,她好想對策!

    當她准備出門去等李鎬隆下班,走到玄關時就見花店送來的花束。

    「詠詩快來。」好女婿送來表達愛意的花束,方淑華真替女兒開心。

    「好。」送花?她早過了期待浪漫的年齡,他是白白浪費錢喽。

    「這有卡片喔,慢慢看,不吵妳。」忽然,方淑華又回頭低語,「我們都很贊成妳和鎬隆同房。」

    「媽……」她像落入染缸,全身紅通通的。

    想解釋,母親已經離開,她低頭看著卡片,豪邁字迹寫著他與自己的名字,中間劃上等號,另外一行多了書烨的名字,他們三個人加起來是幸福美滿。

    他寫的卡片讓感覺完全不同了,梁詠詩再次看著懷裏的花,聞到玫瑰花蘊藏溫馨浪漫的芳香。

    心情好複雜啊,關于未來她是期待也是擔憂。在原地發愣好一會她才回神,收妥卡片與花束。

    一切等比賽後再談吧!

        結束忙碌的一天,李鎬隆收拾幾件衣物離開套房。他決定搬回家住,不想二十四小時都耗在公司了,他的未來將完全不同,全以照顧妻兒爲優先。

    此刻他的心情雀躍,只想快點回家。

    李鎬隆走出辦公大樓時,司機小陳已經伫立等待,與往常一樣爲他開車門,但小陳並沒有上車,坐在駕駛座上的是梁詠詩。

    「詠詩?」很意外她會來接他下班。

    她笑得很危險,「嘿嘿,請叫我Freya,快系上安全帶。」

    李鎬隆全身肌肉繃緊,「請開慢一點。」

    「不可能。」她將油門踩至最底,奔馳汽車以極速飛射遠離。

    梁詠詩絲毫不受車流影響,蛇行超車技術無人能比,且她還研究過路線,避開容易塞車的道路,很快的,車子駛離市區直奔山路。

    看著她蛇行,李鎬隆直冒冷汗,正以爲離開市區可以松口氣,卻又陷入更瘋狂的波濤洶湧裏,山路多彎又狹窄,偏偏她下放在眼底,車速一再加快,幾乎是在飛行。

    坐雲霄飛車都沒有坐她的車來得恐怖,他幾度以爲心髒要跳出胸口,接受閻王召見,與她成爲鬼夫妻。

    終于到達山頂,當車子停下,他的耳朵還在嗡嗡作響,那是引擎如巨浪翻湧、疾風呼嘯造成的。

    「妳瘋了。」

    梁詠詩回頭微笑,「這才是危險。」

    「謝謝妳的示範……嘔。」胃部一陣翻騰,他急急的打開車門,顧不得形象的大吐特吐。

    她依在車門邊幫忙遞面紙,「還可以更危險。」

    過了好一會,李鎬隆才擺脫不舒服,「還真感激妳手下留情。」

    「賽車場安全多了,對吧。」

    從她的眼神中,他很清楚如果不答應她回到賽車場,往後還有更可怕的鋼車事件,「妳昨夜提的讓步,我會好好考慮。」

    「別考慮太久,我不想上海比賽進行的時候,我是在這裏比速度。」梁詠詩走到角落吹風。

    其實她不想威脅他的,是他一再逼著自己放棄賽車,這令她很難受,無法接受多年的努力全被抹煞。

    李鎬隆閉上眼睛,深深歎息。頭好暈,全身都不舒服,尤其是心髒快要爆裂。

    終究還是留不住她嗎?竟以如此激烈的方式逼他放手。

    來到她身後,他幾乎壓制不住想擁抱她的沖動,「如果我答應妳的提議,妳真的會遵守自己說的約定?」

    「我會,你考慮好了嗎?」

    李鎬隆可沒忘記曾被她晃點過一次,試著要她再退讓,「在我的地位比賽車重要後,我就答應妳的條件。」

    此話好難懂,梁詠詩擰起柳眉,「什麽意思?你是打算采取敷衍策略?」

    他苦笑反問:「難道妳沒有打算與我複合?我比賽車重要的那一天永遠不會到來?」

    「重不重要這沒有一定的標准,很難衡量。」很怕他以愛情爲繩困住自己,她避重就輕的回答。

    「無法衡量,就是妳愛我下夠深。」被她的回答刺痛,李鎬隆怕她離開就再也不會回來。

    「愛人是需要很多時間的,而比賽就要到了,你根本是要我放棄賽車。」

    他深深的凝望她,「是的,愛人是需要很多時間;妳不但不願意試著愛我,甚至連給我感動妳的時間都不肯。」

    「等比賽回來,我們再討論。」他的眼睛有動搖決心的魔力,梁詠詩別過頭避開視線。

    很難過,他與賽車的爭執戰又輸了一次。

    李鎬隆心情憂郁極了,「陪我在這裏看夜景吧,等到天亮,我就告訴妳保險箱的密碼。」

    「好。」是應該松口氣的,她卻陷入落寞裏,感染了憂愁。

    見他難過,她也很不好受,無疑的,他在她心裏的分量又加重了些。

    她忍不住問:「爲什麽……」

    「別說話。」他牽著她的手,來到巨大的石頭上,拍了拍身旁的座位邀她一同坐下。

    視野遼闊,美麗夜景全映入眼簾,梁詠詩跟著坐下,接著落入他的懷裏,「你……」

    「噓!只是看夜景。」她就要離開,而他只想求得片刻和諧。

    靠在他懷裏,她全身硬邦邦的,只因男人味具有蠱惑氣息,擾得她思緒紊亂,不禁迷惑自己,爲何要一再抗拒如此溫暖的臂彎?

    此刻自由與夢想不再那麽重要,可是她有辦法一直留下嗎?這段歲月她變得太多,靜靜的只守著感情太難了。

    李鎬隆脫下西裝外套要披在她的肩膀上,動作卻被她阻止,「風變冷了,把外套披著。」

    她伸手接過外套,反而披在他的肩膀上,害他以爲被拒于千裏之外,憂郁擰起眉頭,然而意外的,她窩進他懷裏躲著,兩人靠得好近。

    小小的響應讓他整個人放松,希望再次燃起。

        安亞保險集團的廣告預算突然增加數倍,而且還有巨額獎金征求廣告點子,廣告的訴求重點爲感動--富有溫馨,洋溢幸福的感動。

    李鎬隆看過不少點子,卻尋找不到他想表達的情感。大家似乎都把重點放在保險上,點子充滿商業氣息,顯然快捷方式走不得,想要打動詠詩的心,還是要靠自己想辦法。

    小時候他們就在一起,一切是那麽自然,沒有刻意追求,或是營造浪漫,但是後來兩人關系空白了十多年……

    唉!他揉揉眉心,很疲憊,絞盡腦汁還是不知道該如何做,才能在她心裏占有比賽車更重要的地位。

    「嘿嘿!好久不見啦。」歐陽誠旭春風滿面的出現在他眼前。

    「真不容易,你終于知道要回公司了。」從好友的表情看來,李鎬隆能感受到他過得非常快活。

    「沒辦法,怕老婆又跑掉。」歐陽誠旭摟著于似水來到他面前,「似水,他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嗄?竟然是你。」她怎麽也沒有想到會如此巧合。

    「妳好。」存心讓他嫉妒啊,竟然還帶著愛人來刺激他。

    歐陽誠旭朗笑,「很意外吧,不知該說有緣還是無緣,大家兜了一大圈才知道彼此都認識。」

    「是啊,我真的好驚訝。」于似水咯咯的笑著。

    「幸好有鎬隆向我通風報信,我才知道妳躲到上海去。」誤會冰釋,他們小兩口的感情變得如膠似漆。

    她輕撾他的胸膛嬌嗔,「原來如此,那你還敢扯心電感應的花言巧語。」

    「嘿,這樣要拐妳比較快啊。」他低頭輕輕的在粉頰落下一吻。

    哎呀!怎麽當著旁人面前親她?于似水羞紅了臉退至一旁,「你們慢慢聊,我想去找Freya,李先生請問Freya現在住哪裏?」

    看見有情人恩愛,此刻聽聞她的名字,李鎬隆落寞的心情掩藏不住,「她可能在前往國際機場的路上。」

    「我打電話給她。」Freya一定很擔心她!于似水想到安靜角落聯絡好友。

    「親愛的,要打電話就在這裏打。」歐陽誠旭伸出手臂將她摟進懷裏。

    「你別這樣啦!」她跌坐在他的大腿上,羞得想將自己變不見。

    「有什麽關系,鎬隆不會介意……」

    李鎬隆冷到冰點的聲音響起,「會!我很介意,失戀的人受不得刺激。」

    「你失戀?」眼裏只有愛人的歐陽誠旭,終于察覺他的不對勁,「怎麽?像死魚一條,以前那個強勢的君王李鎬隆到哪裏去了?」

    「不想被揍,說話就要小心一點。」打架發泄是不錯的主意。

    「啧啧!脾氣竟然變得像暴龍一樣。」

    李鎬隆懶得理他,「于小姐,我想和妳談談詠詩,可以嗎?」

    「呃?你失戀是因爲她嗎?」于似水詢問得很小心,就怕好友怪她站在敵方陣營。

    「……是的。」承認脆弱,他表情很不自在。

    奇觀哪!歐陽誠旭忍不住幸災樂禍,「哈哈!不知道誰不久前還說對妻子沒感情。」

    一記冷光掃向他,李鎬隆陰冷的笑著,「以我對你的了解,要挑撥你們的感情很容易。」

    歐陽誠旭聞言馬上變得正經八百,「啊,似水快把嫂子的喜好、生活習慣通通說出來,我們一起替鎬隆牽紅線。」

    「可是我想先打電話與Freya聯絡。」她不想沒有確定好友的心意,就把她給出賣了。

    「妳不必問了,她並不在乎我,在她心裏我恐怕連賽車的零件都比不上。」李鎬隆的神情憂郁黯然到了極點。

    于似水好訝異,才幾日不見,他像變了個人似的,看得出他真的因感情而神傷。

    「可以說說你爲什麽想要和我談她嗎?」

    過了一會,他才腼腆回應,「就像誠旭說的,我想談所有與她有關的事,我想……想打動她的心,可是不知道該怎麽做。」

    「老兄,還記得前不久你幫我擺脫感情枷鎖,那時候你不是處理得很好,現在怎麽……」歐陽誠旭還真不會形容他失意的樣子。

    他的笑容好苦,「我也不想被困住,無奈找不到方法掙脫,看著她離我愈遠,無力感愈重。」

    歐陽誠旭挽著愛人的手求情,「親愛的,若不是有鎬隆的幫忙,我們也不會和好,妳提供一點意見給他好不好?」

    「你想談什麽?」于似水心軟了。

    細想後,就算他們不能複合,幫忙排解一下,說下定他們可以成爲朋友,這也算幫忙Freya。

    「我想多了解她,或許能爭取一點希望。」

    她回想他們相處時的片段,喃喃說道:「你不覺得你們的個性很相似嗎?」

    「相似?」果真是當局者迷,他困惑了。

    于似水將自己的看法分析出,「以你是孩子的父親又是丈夫的身分,其實你能輕易就獲得她的心,可是你和她都太強勢了,你用錯了方法。」

    歐陽誠旭這不知道問題出在哪了,「喔,遇強則強,誰也不讓誰,你的態度要放柔一點,別把她當員工管啊。」

    她點了點頭,「嗯,其實Freya心腸很軟,如果她看見你現在的表情,態度一定會放柔的。」

    「真的嗎?我曾在她面前坦承脆弱,可是並沒有……」他沮喪的搖頭歎息。

    歐陽誠旭笑著提醒,「老兄啊,依我對你的了解,你八成脆弱一下,馬上又全副武裝。」

    他回想了一下,最後點頭,「好像是。」

    「唉!在老婆面前,大男人那一面就全抛開吧,可憐就要可憐到底,抱著她的大腿哭、或是跪算盤也沒關系,苦肉計絕對有用。」歐陽誠旭搬出經驗談。這幾招他前不久才用過,多年的誤會真是害慘他了。

    「可憐到底?」這他倒是沒有試過。

    「熬夜站崗、淋雨生病……」

    于似水拉了拉他的衣袖,「喂!你別亂出鬼主意啦!」

    「是,遵命。」老婆大人有令,歐陽誠旭乖乖閉嘴。

    「李先生,如果你願意到賽車場爲她加油,那是最好不過了。」她還細數Fre苫這些年在賽車界所做的努力。

    這讓李鎬隆感到很爲難,「我還清楚記得她出事的驚險畫面,實在沒有辦法到賽車場上爲她加油,我怕自己的心髒承受不起絲毫打擊。」

    「如果你見過她在賽車場上神采奕奕的模樣,就不會一直往悲觀的方向去想了。」見他有些動容,于似水又道:「硬把她留下,她不會快樂的。想象鳥兒被折斷翅膀不能飛的痛苦,你一定會很心疼吧?」

    「我……我一味的想帶她遠離危險,從沒想過這麽多。」突然問,李鎬隆覺得自己是個霸道的混蛋。

    「如果你肯支持,她一定會很開心,相信借機增進感情不是難事。」她想,他們是夫妻又有孩子,如果能複合那是最圓滿的結局了。

    「支持?」李鎬隆陷入沈思。

    歐陽誠旭看得出好友的顧慮,幫忙發問:「親愛的,這好像不對吧?愈支持,她不就愈投入嗎?」

    男人就是不夠細心!于似水又強調一次,「別忘了我剛剛說的,她很倔強,反對聲愈強,她愈是不屈不撓,支持她反而比較有希望。」

    「對喔,她跟鎬隆同是硬脾氣啊。」歐陽誠旭搭上好友的肩膀,「就答應吧!到時候我們一起去爲她加油。」

    他的心情還是很難調適,「我需要好好想想。」

    「老兄,那我們不打擾你啦!親愛的,我們回家溫存去。」歐陽誠旭抱起于似水離開。

    「快放我下來啦,外面好多人。」真羞人,竟然要抱她走出辦公室。

    「哈哈,人多才好,我就是要告訴全部的人,妳是我的愛人。」她快手快腳的已經開門走到辦公室外,果真引起大騷動。

    天哪,員工衆多,她的臉紅得不能再紅了,「拜托……」

    歐陽誠旭刻意的過了一會,才把總裁辦公室的門掩上,抱著她進入電梯,「別遮臉啦。」

    「你很壞耶!」離開懷抱,于似水退至電梯角落。

    「我是故意讓鎬隆眼紅,激發他想愛人的動力。」他低頭在紅唇上輕啄。

    「什麽爛方法嘛,還不如我打電話跟Freya說情。」她鼓著腮幫子抗議。他分明是想吃她豆腐!

    「不行,幹涉太多,反而會讓事情更複雜。」

    她猶豫一會才點頭,「好吧,那至少讓我聯絡Freya,讓她知道我很平安。」

    歐陽誠旭笑得很邪惡,「嘿嘿,妳沒有空的啦……因爲現在我們要趕著回家,你要陪我做運動。」

    「喂!我不理你這個色胚了。」于似水雖凶,但心裏是充滿甜蜜的。他說想要快點有孩子,彌補當年失去孩子的遺憾,給她最完整的愛。

    如今一切雨過天青,她好幸福哦!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5-1 12:19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