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1045|回覆: 11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梵容]【星有所屬II之七極品獅子男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匿名  發表於 2011-9-14 20:20:49 |倒序瀏覽
凶什麼凶啊他!就算她隻是個小女傭也是有人權的耶!說來說去她的命運還真不是一個「衰」字可以了得……

本來嘛!人家到法國來是為了念書重振沙家的生意,誰知道老天爺不幫她,害她被小偷洗劫一貧如洗,好了,這會兒書念不成,

還得委身在這座莊園裏當下人--哎喲!他嘛行行好,當個爵爺了不起,動不動就愛生氣,他以為現在還是君製時代哦?

哼!她就是不買他的帳!怎麼樣?不高興?就革她的職嘛!頂多她難看一點回台灣吃自己而已嘛!

不行?!她得留下來做他的貼身女仆?!厚~這算什麼?!貼身到──把她當成情婦一樣的吃掉她?!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匿名
狀態︰ 離線
2
匿名  發表於 2011-9-14 20:21:42
特別報道

這天,一份全世界同步發行的特別專題報道,引發眾人的熱烈討論,更使得全世界女性同胞們的芳心蠢蠢欲動。

這篇報道到底有何魔力,能成為全世界眾人的目光焦點?以下是我們所節錄的部分內容——

一項「全世界女性心目中十二星座極品男子」的調查出爐,我們特別針對這十二名男人進行一連串的明查暗訪,好不容易搜集到以下的珍貴資料——

水瓶座——

姬川英治,伊勢赤鷲城第五十四代的城主,名下有一千多筆的土地及橫跨海內外的企業。允文允武,並擁有多項博士學位的地,是活在二十一世紀的末代貴族。

他個性內斂而冷靜,是個在孤獨中成長的男人,但在他淡漠的外表下,卻有著一顆比誰都火熱的心。

雙魚座——

石燁,中奧混血,出生於維也納,父親是奧地利著名鋼琴家,母親是台灣人,也是有名的小提琴家。

十八歲時,他一舉獲得奧地利協奏曲大賽首獎,從此聲名大噪,各地演奏合的邀約不斷,並灌錄了數張銷售成績亮眼的音樂專輯。

他有著修長結實的身型,柔軟高雅的褐髮,深邃溫和的黑陣,俊朗迷人的風采,可說是少女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牡羊座——

戢修煌,蒙特洛王國的三王子,同時亦是台灣司法界人人推崇的檢察官,正義、行動力十足,專辦別人不敢偵辦之案件。

由於為混血兒故五官鮮明,英俊挺拔,但潔身自愛,不隨便沾染花邊新聞。

金牛座——

上官璽瑋,上官集團總裁,母親為克里特王國公主,因克里特王國繼承人意外喪生,而臨時接任克裡侍國王之位。

他,行事低調,關於他的一切始終蓖罩著一股神秘色彩,惟有與前妻的離婚事件弄得滿城風雨。在他恢復單身之後,這位神秘的國王更成7全世界單身女性的日光焦點。

雙子座——

尊貴的安東尼王子,是北歐丹蚋王國的王位繼承人。任誰只要看他一眼,就會被他那媲美阿波羅天神的健美和不凡的氣勢所懾。

他具有典型雙子座複雜、矛盾的性格,溫柔的時懊可以把女人寵上天,但,他血液中冷酷殘暴的因子卻也令深愛他的女人倍受傷害,心碎流淚。

巨蟹座——

杜誨之,歐洲某小國王子,日前入境台灣。他的母親正是多年前曾經紅極一時的明星林楷欣。

他那雙憂鬱的眼,輕易就讓女人為之傾倒,更追論其所擁有的億萬身價;他雖然貴為王子,但固其母為中國人,讓其在王室中的身份倍受爭議。

獅子座——

全球第二大富豪葉爾漠·帝諾,二十七歲,中法混血。繼承家族自十八世紀起受頒的勳位,是法國最後的男爵。

他的帝諾酒坊佔全球葡萄酒市場銷售量的百分之七十,五百億美元的身價、帝諾男爵的光環,讓天生是領導者的葉爾漠成為最有魅力的鑽石單身漢。

他的英挺邪魑、狂妄霸氣教世人稱他為——邪惡狂獅。

處女座一—

身為伊葉斯儲君的薩伊·莫爾凡使美無儔,是天生要叫女人心碎的男人,然而他的全副心思卻都在伊裴斯的經濟上,女人之於他不過是排遣無聊的玩物,對結婚這件蠢事他根本不屑一顧,因此,他的婚姻大事成為伊裴斯人民關注的焦點。

天秤座——

瑞恩桑德斯·格奧爾特·維希四世,出生於德國為一黑髮綠眸、身高約莫一九O的中德混血兒。

其祖父為前普魯士王國最後一位退位國王,其父一生皆為「復國之志」而努力。其父過世後,繼承家業的瑞恩桑德斯自是肩負著恢復家族光榮之重任,然一心向醫的他似乎有不同打算。

天蠍座——

放朝歌,一十八歲,為亞洲天王級歌手。

傳言神秘熱戀中的他,即將宣佈退出歌壇,根據可靠秘密證人指出,天王已為愛昏了頭,居然沒有原因的拒絕承認某王國親王的尊貴身份,甚至不惜為愛,台幣散驚——

射手座——

莫魯斯,三十歲,洛爾法維斯王儲。善於經商理財,是個成功的經濟學家,自從他加入國家財政,國家經濟蒸蒸日上。

他俊美挺拔,斯文爾雅,溫柔多情,是個崇尚自由的浪漫紳士。

摩羯座——

堅毅慎謀的王者之風,卓爾不凡的貴族風采,必要時英氣迫人,私底下溫柔迷人的韓追——維克多爾國全體百姓擁戴的新國王。

維克多用國的百姓相信,他必能帶領維克多爾國走向更安樂和平的生活,也能捍衛這個豐饒的國土。

想知道更多關於他們的消息?那就繼續看下去,我們會詳細告訴你們,遣十二個男人有多麼極品!她說……

匿名
狀態︰ 離線
3
匿名  發表於 2011-9-14 20:22:22




第一章

我是沙凌,一個有理想、有抱負的女孩。

自從小時候看到以法國為背景的少女漫畫之後,我就深深愛上這群男俊女俏的子民。法國,美的代名詞。世界上所有的美麗事物幾乎都源自於她。

所以,我立下志願:一定要到法國去,那裡的子民與生俱來的浪漫令人著迷,呵呵,連處決國王皇后的協和廣場都優雅如藝術中心,哪裡似咱們冷硬高牆外的午門!

任何一番偉大的志向都會有人阻撓。

我上有老爸、老媽、老哥各一名,可想而知,他們是不可能放我獨自前往「遙遠的番仔國」(老爸的說法)。

我才不管那些,從小就死皮爛纏的吵著學法文,我知道,有朝一日必定會踏上這片美麗的土地!

呵呵,皇天不負苦心人,自從去年隔壁開了間新飯店之後,我家的生意就越來越差了。喱!忘了說我家是開民宿的,沙家民宿在谷關風景區可是叱吒幾十年了,論起我們的服務品質,那可真是得翹起大拇指好好誇耀一番。

偏偏,去年在我家隔壁開了間叫做「愛你來」的飯店。哼!聽那名字就知道不三不四的!

但是觀光客偏吃這套,一群群全經過我家門口往那裡跑!有時候更過分的還會把遊覽車借停在我家門口,真是氣死人了!

甭說觀光客少了,就連幾十年的老客人也慢慢地被「愛你來」拉走,有一回我還看到阿水伯偷偷跑去「愛你來」泡溫泉!

大半輩子泡在我家的阿水伯,還振振有辭的說「愛你來」的是新財團,觀念新穎,不是我們這種傳統民宿比得上的。

厚!老爸一聽氣得不得了,這才終於願意讓我到法國來讀觀光系。呵,呵呵,所以我可是身負重興沙家民宿的重責大任哩!

這就是我終於能夠赴法留學、踏上法國土地的原因了。感謝「愛你來」!

呵,呵呵,呵呵呵……

咳,很抱歉丟人丟到國外了,儘管在法國街頭傻笑的東方女孩有些引入側目,但是,我會記得待會笑完之後,親切的跟旁邊的法國人道聲「叩尼摹娃」,順便附上日本女孩標準的甜美笑容。

瞧!嫁禍給日本人這招多好,這是他們欠我們的。

嘻喀,雖然爸媽、哥哥常說我是個小迷糊,但我相信自己是那種大智若愚型的人,絕不像他們說的:到國外被人賣了還會幫忙數錢。

我是炎黃子孫耶!祖先都能發明火藥、指南針跟紙,沒道理會笨過滿街的阿兜仔!

呵呵,想到還是很樂,當我如願申請到法國大學的觀光系時,可真嚇壞了所有的人了!哼!看誰還敢說我是笨妹仔!

啊!忘了老媽一再叮嚀到了法國要打電話給她,我掏出電話卡撥通造型美美的公共電話……

「沙家民宿你好。」隔著寬寬的大西洋,老爸的聲音還是那麼大聲!

「老爸,是我啦!」

「笨妹仔?」

我聽到老爸大聲吆喝著:是笨妹仔打回來的。

唉!我輕輕歎氣,「老爸,我人在浪漫法國耶!可不可以別叫那麼聳的小名?」

「你說這什麼話?才剛站在外國土地就變成阿兜仔羅?你這個背祖忘宗的死囡仔,馬上給我滾回來!」

老爸的嗓門真是大!我偷偷的瞄一眼左右,幸好人家也聽不懂。等一下記得多加句「阿里阿多」好了,嫁禍得徹底些。

老媽終於來了,「你到旁邊去啦!國際電話耶!讓我跟笨妹仔說話!」

唉!不笨都被他們喊笨了。

老爸嘟嘟嘎嘎的交出聽筒,老媽溫柔的接手,「笨妹仔,你到法國哩?坐飛機累不累?」

「不累。」我吸吸鼻子。

老媽聽到了,急忙說:「想家是不是?沒關係,你馬上坐下一班飛機回來,別在法國讀什麼書了,我們沙家民宿開了幾十年,還不是照樣過日子,沒有一定要你去讀什麼觀光系啦!」

「老媽——」我抗議,「我不是想哭啦!是鼻子突然癢癢的!」

開玩笑!我為了到法國讀書可是歷經十次革命,勞心勞力的程度不下於國父,好不容易踏上法國了,哪有可能再被拐回去!

鼻子越來越癢了,我用力打了個噴嚏,「哈嗽!」

「你喱!」老媽顯然很無力,「你有沒有打電話給程銓?」

程銓是我家鄰居,目前在巴黎讀書。

「沒有啦!」我踢踢腳下的石子,「程銓在巴黎耶!我在阿卡松,距離很遙遠,別麻煩人家了。」

「說什麼麻煩!人家說出外靠朋友,你一個年輕女孩子出國在外,人生地不熟的,有個人照顧也好呀……」

「我知道啦!」我趕緊打斷老媽的話,免得花錢聽訓,「電話費很貴,你別再念了,趕快跟我說程銓的電話啦!」

老媽又念了幾句才找到程銓的電話,我隨手拿一張小紙條抄下。

「好了,電話很貴,有事你再打電話回來,沒事就別常打,知道嗎?」

老媽這話真是,不曉得是誰一直叮嚀我一定要打電話報平安的!

「好,知道了啦,如果我沒打電話回去就是沒事,再見。」我應著。

哇!法國連商店都好有藝術氣息喱!

「笨妹仔!」要掛掉電話前,老螞突然大吼一聲。

「嗄?」我拍拍胸口:「幹嗎啦!」

「行李咧?你的行李有沒有記得拿?」

行李?!我不安地看看空空如也的腳下……

天哪!我、竟、然、忘、了、領、行、李I

聽說九一一之後,有些機場對於過了十分鐘還沒人認領的行李,一律採取爆破處置。我不敢想像自己的貼身小衣物被炸成碎片的模樣……

「笨妹仔?」沒聽到我的回答,老媽狐疑的問:「你忘了領行李哩?」

「有、有呀!我當然有拿了。」我趕緊心虛的答。

開玩笑!要是讓老媽逮到這條小辮子,一定會逼我回去的!怎麼甘心?我才踏上法國土地沒幾個小時耶!衣物再買就行了,要是被逼著回台灣,那可真是壯志未酬「心」先死——得一輩子死心塌地的留在台灣了!

老媽似乎安心了,「那就好。你喔,常常下了車就忘了拿東西;在國外可不再方便請警察廣播電台幫忙找尋失物,自己得機靈點,別再這麼漫不經心了。聽到沒有?」

「聽到了。」我有氣無力的答。待會還得回機場找我的行李,希望法國航警沒有那麼嚴謹……唉!幸好隨身包包是斜背的,一直掛在身上,要不然可慘了!

終於掛掉電話。我一個轉身,手中抄著程銓電話的那張紙竟被風吹走,我蹲下來要撿,有個人動作比我更快。

「小姐,這是你的東西嗎?」

哇!法國男人都這麼帥嗎?藍得透明的眼睛、高挺的鼻子,還有微笑的嘴……眼前這個帥哥帥得好無辜、好純真喔!

老媽說太帥的男人心地不好,去!我想這是老媽的自我安慰,要不怎麼受得了老爸那副大熊樣!

「小姐?」

嗄?我趕緊收起花癡股的傻樣,優雅的接過紙條,「謝謝你。」來法國唸書是我從小的志願,所以法文對我不成問題。

「喔!我還以為你聽不懂法文。」帥哥的笑就是好正點0你的法文說得很流利。」

「哪裡,謝謝誇獎。」我的心裡怦怦跳著,難道……難道初到的第一天就有了艷遇?呵呵,我是台灣美女代表嘛!嗯!法國人的眼光不錯。

「你是日本人嗎?」

「不,」我挺起胸膛,「我是台灣人。」開玩笑!這種時候誰還裝小日本!

四目對望中,我的心在狂跳、血在沸騰,我可以感覺得到他對我的興趣,我是只驕傲的孔雀用力展開美麗的羽屏。

帥哥笑起來臉上有個酒窩,「嗯,你方便跟我換下零錢嗎?」他揚揚手上的大鈔。

我眼角瞄到他身後的超市,繼之一想,換鈔也是種搭訕的方式。

「可以呀!」我微笑,優雅的打開皮包……

接下來發生的事遠超過我所能想像,那個帥到沒天理的帥哥居然——

搶、走、我、的、包、包!

等我意會過來時,他已經跑過轉角,而我才後知後覺的發出尖叫——

「搶劫啊!有人搶劫啊!」我大聲的喊,衝到街角時他已經逃得無影無蹤了。

這該死的的男人!

法國人真冷漠,虧我喊得這麼大聲,竟然沒有人出面幫忙!嗚——

太帥的人果然沒好心!

「小姐?」

我蹲在地上哭,沒好氣的抬頭。是一個胖胖的中年女人。

「你聽得懂法文嗎?」她講得很慢,還邊比手劃腳。

「聽得懂。」我沮喪的站起來。沒了,現金、信用卡、護照,什麼都沒有了。還有可能被炸得粉碎的衣服……嗚——

「我叫安娜,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她的溫柔詢問讓我鼻子一酸,抽抽噎噎的訴說剛剛發生的事情,那個沒天理的死男人搶走了我的全部家當!

安娜親切的拿出面紙幫我擦去淚水,「你剛剛沒喊救命,要不然也許來得及追回。」

我正想爭辯,突然想到剛剛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的是國語,唉!怪不得鴨子聽雷的法國人沒有伸出握手。我是豬頭!

現在心裡完全沒了主意,我垂頭喪氣的問:「安娜,我該怎麼辦?」

安娜好心的帶我去報警,也申請了止付,還請人幫我到機廠找行李。

「現存只希望能拿回證件了。」她瞄瞄天色,「天色暗了,你住在哪裡,我送你去。」

我尷尬的跟安娜敘述現在的窘境,學校還要兩個月後才開課,「我原本是要找地方住的……」

幸好安娜沒被我的狀況給嚇壞,只點點頭,「那麼你現在沒地方去羅?」

「嗯。」我不好意思的絞著手。該不該讓她以為我是個沒大腦的日本女孩?

「我在附近的一個莊園工作,本來還有我女兒幫忙,最近她正好要出國遊學一月。你願意在這一個月裡暫時當我的助手嗎?」

我高興不己的抱住安娜:「你是我的天使!謝謝你!」幸好遇上安娜,要不然我真不知道筏怎麼辦才好!

呵呵呵,安娜也很開心,「我本來要登記應徵臨時女傭的,既然這樣就省事多了。」她有些擔心的問:「你會介意當女傭嗎?」

「不會!我們家是開小旅社,我很習慣料理家務的!」落難在外,有吃有住的工作簡直是求之不得,哪裡會賺工作不好呢!

就這樣,我,沙凌,開始了女僕的生活。

安娜工作的莊園位於阿卡松北方的波爾多。

開車穿過一望無際的葡萄園時,安娜介紹:「你看得到的這一大片全墨帝諾酒坊的葡萄園。」

「這一片全都是?」沙凌伸長脖子遠眺,「我可以看到對面山頭耶!」

安娜低聲的笑,「如果你是鳥,從這裡開始飛三天三夜,累極了,決定停在葡萄籐上休息時,我告訴你那還是帝諾酒坊的葡萄園。」

「哇!」沙凌睜大眼睛,「帝諾酒坊這麼大啊?」她東張西望,「那我們不是進入帝諾酒坊的範圍了嗎?」

「沒錯。帝諾酒坊是全世界最大的酒坊,它屬於帝諾家族,就是我們工作的莊園。」

言談中安娜已將車子開進一座龐大的古堡內停好,「到了。」

這是一座由灰色石塊砌成的中世紀建築,矗立在一望無際的葡萄園裡,顯得寧靜而雄偉。

沙凌睜著圓眼,不敢相信的說:「這是古堡耶!好大哩!」她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可以住進古堡裡!

安娜又被她的憨樣逗笑了,「帝諾古堡建立於中古世紀,已經有幾百年歷史了。」她領著沙凌從傭僕使用的邊門進入古堡。

沙凌眨眨眼,確定自己不是在夢中,真的耶!她真的站在一座貨真價實的古堡裡,不是在台灣遊樂區玩的那種唷!運餐廳上方都懸掛著豪華的水晶燈,牆上還有達文西、拉斐爾等文藝復興時期的名家畫作…哇!好美術館喔!

「小心!」安娜拉拉因為抬頭而差點撞倒椅子的沙凌,笑著說:「你喔!」

沙凌感動的拉住安娜,「我真的可以在這裡住一個月?」不必付門票、不用走馬看花就能盡覽名家作品?好像在做夢!

「當然可以。」安娜憐愛的撥撥她的發,她很喜歡這個沒有心機的東方女孩,她讓她想起了葉夫人。

「你是日本人嗎?」來波爾多觀光的多半是日本人。

「不!我是台灣人。」沙凌搖頭。

安娜點點頭,「真巧!葉夫人也是中國人。」對他們來說中華民族都是中國人。

「葉夫人?」沙凌眨著大眼,「誰是葉夫人?」

「貝尼爵爺的夫人,貝尼爵爺是帝諾家族的前一個領主。現在的堡主是葉爾漠男爵,貝尼爵爺跟葉夫人的兒子。」

「男爵?現在法國還有男爵?!」哇!好像回到莊園時期喔!

「帝諾家族在十八世紀就獲頒爵位,一直承襲到現在。」安娜驕傲的說。

哇!她從來沒想到自己會住進古堡,更別說看到貨真價實的男爵了!

「我可以見到男爵嗎?」沙凌眨巴著眼問。

安娜笑著搖頭,「堡裡分工很細,我們負責餐點。 堡主——就是葉爾漠男爵有專人負責伺候的。」

「喔。」沙凌有些洩氣。

安娜笑著安慰她:「沒關係,要是有機會,我會讓你偷偷瞧一眼的。」

「嗯!」

ZZZZZZ

在安娜的照應下,沙凌負責的工作很輕鬆,就是削削馬鈴薯皮、揀揀菜葉等筒單的工作,日子過得倒也愜意。

「沙凌!」安娜喚她,「把爵爺的早餐拿到餐廳,待食瑪莎會來瑞走。」瑪莎是葉爾漠男爵的貼身女恃,

「好。」沙凌將餐盤準備妥當,放到桌上去。

瑪莎匆匆忙忙的跑進來,一不小心硌到門框跌倒了。

沙凌剛轉過身就聽到悶聲,趕緊跑過來,「你要不要緊?」

安娜也從廚房裡衝出來,「怎麼了?」

沙凌將表情扭曲的瑪莎扶到椅子上,「瑪莎跌倒了。」

安娜擦乾手,蹲下來看,「槽糕!你的腳踝腫起來了!沙凌!快幫我把藥拿來!」

沙凌將安娜祖傳的青草藥膏遞給她。

「怎麼會這樣?」安娜邊擦藥邊問瑪莎。

瑪莎痛得輕叫,「唉喲!我怕時間來不及,跑著跑著就跌倒了。」

「真是的!」安娜忍不叨念:「你又跑到馬房跟托爾談情說愛,才耽誤了時間,是嗎?」

瑪莎點頭,「對不起!」她擔心的問:「早餐怎麼辦?」

安娜制止瑪莎站起來的動作,「你的腳腫了,得休息幾天。」

「可是——爵爺馬上就要醒了!」瑪莎急得快哭了。

「這——」安娜也很煩惱,「我在熬濃湯…大家都在忙,臨時該找誰端去呢?」

沙凌半彎著身子,指著自己的鼻子,「我呀!我沒事。」

安娜跟瑪莎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她,瑪莎遲疑的說:「不行吧,你萬一又打翻了餐盤——」

這個東方女孩雖然很可愛,人也蠻好相處的,但她闖禍的功力實在太驚人了,短短幾天,堡裡所有傭人都知道,她成天不是弄倒這個、就是打破那個,幸好價值昂貴的陳列品都沒事,不過那也是因為沒人敢讓她去擦拭吧!安娜不忍心責怪她,只好盡量派給她不重要的工作做。

沙凌拍拍胸脯,「不會啦!我會看情形的!爵爺的早餐是不能打翻的,我知道啦!」

安娜跟瑪莎面面相覷,敢情前幾天的湯跟茶點。都是「可以」打翻的?

沙凌嘿嘿直笑,不好意思的搔搔頭,「前幾天是因為看傻了嘛!所以……」誰叫古堡裡到處都是新奇的玩意兒呢。既然只能待一個月,當然得卯起來看得夠本呀!

她伸手宣誓:「我會注意盯著餐盤,連咖啡都不會灑出一滴。我保證!」

瑪莎猶疑的望著安娜,安娜終於決定:「好吧!你要小心點。」

「耶!」沙凌歡呼。

安娜又好氣又好笑的搖頭,「你別以為服侍爵爺是很輕鬆的工作,萬一惹惱了爵爺,連我也保不住你。」

沙凌蠻不在乎的擺擺手,「找知道啦!我會有分寸的。「她小心翼翼的端起餐盤:」走羅0

瑪莎憂心忡忡的看著沙凌的背影,「她行嗎?」

安娜沒好氣的指著她的腳踝,「不然怎麼辦?你喱!」

瑪莎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對不起…」

安娜站起身來,「你坐著休息一下吧!我得去顧我的濃湯了。」

ZZZZZZ

沙凌端著餐盤,小心地爬上二樓,眼睛甚至不敢亂瞟。旋開爵爺房門,輕輕的放下餐盤。

將早點及咖啡放在桌上,一切準備就緒。沙凌得意的退後一步看著自己的成果。嗯!終於大功告成!瞧!連咖啡都沒灑出半滴呢!

這會兒她才注意到,這個房間的光線好暗。豪華的銅床上隱約有個人形,是大名鼎鼎的爵爺嗎?沙凌好奇的走過去,哇!她趕緊摀住嘴,好帥的人哪!

頭不馴的黑髮散在天鵝絨枕頭上,俊挺的鼻子、深深的眼窩鑲在如藝術家精心刻出的完美臉形上,即使閉著眼睛……依然帥到爆了!

沙凌偷偷的凝視,原來爵爺這麼年輕啊?她還以為領導整個帝諾家族的核心人物,至少應該是個中年人呢!他看起來恐怕還沒三十歲吧!!

咦!因為是中法混血,所以他的頭髮是黑色的,那他的皮膚咧?是白皮膚還是偏黃?沙凌非常好奇、好奇極了!

無奈室內光線微弱,她怎麼都看不清楚。

好不容易才能這麼近距離見爵爺一面,要是沒得到答案,真不甘心!

沙凌悄悄的,躡手躡腳的走到窗戶邊,刷的一下拉開厚重的窗簾,放進滿室的光亮——

「搞什麼鬼?!」床上的人猛地坐起咆哮。

是白的!沙凌欣喜得到答案,但下一刻就發現自己闖了大禍了,因為,一雙不友善的琥珀色眸子正盯著她看……喔噢!

葉爾漠被突如其來的光線驚醒,一坐起來,映人眼簾的是背著光的——東方女孩?1

他瞇起眼注視著眼前這詭異的一幕,他的房裡怎麼會有東方女孩?陽光從她身後激出光暈,像極了天使圖,只差她沒有翅膀。

「你是誰?」葉爾漠吼問著。他一向有起床氣,只要不是睡到自然醒都會不高興一陣了,在這種時候通常沒有人敢接近他。

好凶哪!沙凌嚇傻了,無措的絞著手。

「你該死的是誰?」葉爾漠又吼了一次,「不管你聽不聽得懂法文,都必須回答我!」

嗚——她又再一次得到驗證:太帥的人心地通常不好…

眼看他又要吼叫,沙凌揚著耳朵趕忙回答:「我給您送早餐來的!」

葉爾漠轉頭望見桌上的早餐,這時候管家也聽到聲音,匆匆的跑進來。

「爵爺。」亞倫恭敬的說。亞倫是安娜的丈夫,他在瞄一眼瑟縮的沙凌之後,心裡便有底了。

「瑪莎的腳剛扭了傷,她是廚房新來的女傭,如果無知冒犯了爵爺,請您原諒。」他彎著腰解釋。

葉爾漠抿著嘴不發一語。

「爵爺——」亞倫有些為難,這女傭的遭遇他都知道,萬一惹惱爵爺就麻煩了!

葉爾漠站起身來,瞥了眼一旁手不知所措的沙凌。

他是暴君——被吵醒的時候——任何膽敢吵醒他的人,都不該存留在他的莊園裡,然而她張著倉皇的大眼,像只誤入叢林的兔子般無助而彷徨的神情,卻讓他泛起些微不捨。

亞倫跟沙凌都屏息等待他的判決。在這裡,他是天。

葉爾漠逕自走向床畔披上晨袍,平靜的繫上腰帶,「沒事。」

沙凌望著俊美如神般的他,不敢相信剛剛暴跳的他,現在居然會說沒事!

亞倫如釋重負,催促著沙凌:「還不快跟爵爺道謝!」

「謝謝爵爺。」

葉爾漠隨意點了頭,問亞倫:「瑪莎受傷了?」

「嗯!醫生說這幾天恐怕不能行走。」亞倫接著說:「我想另外派一個人來服侍您。」

葉爾漠眼尾餘光瞄到正想偷偷溜走的沙凌,他微皺眉頭,修長的手指一比,「就她了。」

嗄?亞倫跟沙凌都愣在當常

亞倫首先反應過來,「可是,爵爺,沙凌才剛來幾天,規矩都還不熟……」

沙凌也在旁邊猛點頭。開玩笑,這個剛睡醒時像頭猛獅的阿兜仔,被凶一次就夠了,她才不想每天都被凶上一回呢!沙凌壓根忘了自己才是吵醒睡獅的兇手。

「在這堡裡,我說了就算數。」葉爾漠不耐的說。

亞倫聳聳肩表示無能為力,要她自求多福。沙凌則吸吸鼻子,外頭的陽光如此燦爛,她的世界卻蒙上烏雲——
匿名
狀態︰ 離線
4
匿名  發表於 2011-9-14 20:22:47


第二章

「你真的刷一聲拉開窗簾?」瑪莎不敢置信的問。

沙凌無力的點點頭。

「然後讓人耀眼的陽光吵醒了爵爺?」瑪莎的聲音越來越高。

沙凌懶懶的瞄瑪莎一眼。

「而爵爺居然還願意讓你服侍他、沒把你扔出莊園?」瑪莎激動的說。

沙凌垂頭喪氣的趴在桌上,「我不知道被扔出莊園,會不會反而幸福一點……」

瑪莎拍拍沮喪的她,「你現在也沒地方去,還是留下來比較好啦!」她想了一下,「你們中國人不是有句話說好死不如賴活嗎,」以前葉夫人還在的時候,莊園裡常有駐華使節來參加宴會,所以僕人們大多能說一些簡單的華語。

沙凌隨便擺擺手,「好死不如賴活是形容攸關生死的大事,我的情況沒那麼嚴重啦!」

安娜端了一盤餅乾進來,正好接上她的話:「那你在氣悶什麼?」

「唉啃!」沙凌坐起身來說:「人家就是怕再被罵嘛!」

「你喱!」安娜又氣又憐,「做事這麼不經大腦、莽莽撞撞的,真不知道你爸媽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跑到這麼遠的地方!」

沙凌吐吐舌頭,「我也是有機靈的時候呀!」

「哦?我怎麼就沒榮幸看過你機靈的時候?」瑪莎調侃她。

「咬唷!」沙凌惱羞成怒,雙手環胸,「不跟你們說了!」

瑪莎及安娜笑成一團,沙凌也跟著笑開了。

「既然我得伺候暴君,趕緊跟我說一些爵爺的事吧!」

安娜先說:「爵爺的全名是葉爾漠·帝諾,他是貝尼老爵爺跟葉夫人的獨生子,帝諾家族的主事者、帝諾酒坊的總裁。在莊園裡大家稱他為爵爺,在公司人們喚他帝諾總裁。」

喱!總裁很大了呢!對住在台灣的沙凌來說,總裁是近年才開始流行的新興名詞。

「那老爵爺跟夫人呢?」沙凌很好奇,「他們不住在莊園裡嗎?」

「他們在幾年前因為搭乘私人飛機失事了。」安娜不勝唏噓的說。

「我很抱歉。」沙凌說。她看得出來亞倫跟安娜雖然是莊園的僕人,卻對帝諾家的人有著很深的感情。

安娜輕拍她的手,「沒關係,都過去了。」

「爵爺還沒結婚嗎?」沙凌又問,「他幾歲了?我瞧不出確切年齡。」

「二十七歲。」安娜回答,「爵爺還沒結婚,不過大家都相信他會娶賈克家族的維妮希雅小姐,他的遠房表妹。」

哩!沙凌點頭,「聽起來像政治聯姻。」大家族果然還是有它的封建面。

「從十七世紀開始,帝諾家族,特別是承襲爵位的主事者通常會跟鄰近國家的公主或貴族聯姻,因此帝諾家族才能經歷幾次內外戰爭而屹立不遙」安娜解釋。

「維妮希雅小姐下個月要來莊園度假喱!」瑪莎放低聲音:「她不太好伺候!」

「嘎?還有人比爵爺更難纏?」

「爵爺人其實很好,只有在被吵醒的時候才會大發雷霆,信不信?他是全法國社交圈裡最紅的鑽石單身漢!」瑪莎露出夢幻的表情,「喔!又帥又溫柔……」

沙浚不客氣的捶她一記,「嘿!我要去跟托爾告狀。」大家都知道瑪莎跟托爾正打得火熱。

瑪莎馬上抗議:「欣賞又沒有關係,我也知道爵爺絕對不會喜歡上女僕的!」

想起早上的情景,沙凌還是有點擔心,「我真的不想去伺候那個暴君耶!安娜,你請亞倫派別人去好不好?」

「照理講亞倫是可以做主的,但,你是爵爺親自選定的,真的不方便換……」安娜為難的說。

瑪莎見沙凌這麼煩惱,安慰說:「喲;不必太擔心啦!爵爺工作很忙的,不會常常回莊園,再說我只要休息幾天就好了,說不定你連一天都不會碰到爵爺呢!」

「好啦!我會凡事小心的。也許真的不會碰到他也說不定唷!」她努力祈禱。

顯然,她的神明不方便遠渡重洋、繞過界到天主教國家解救她。

夜裡,沙凌才剛要入睡——貼身女僕要睡在爵爺隔壁的小房間裡,好隨時應付召喚——就聽到她房裡的召喚鈴響了。

沙凌趕忙跳下床,飛快地衝到隔壁房裡。

葉爾漠插著眉看著她。

她猛然想起亞倫千交代萬交代要敲門,遂轉身走出去。

葉爾湊正納悶著她怪異的行徑,他那小女僕居然關上門,然後煞有介事的重新敲門。

他壓住笑意,平板的說:「進來。」

沙凌走進來,行了個禮,說:「爵爺有何吩咐?」

「我餓了。」

嗄?你餓了關我什麼事

她雖然沒有說白,不過臉上已經毫無掩飾地特地心裡的話表現出來了。

葉爾漠平靜的陳述事實:「你是女僕。」

「喔!」正中罩門!沙凌畢恭畢敬的問:「您想吃點什麼」不要太難的呀!安娜已經睡了,而她只會削馬鈴薯,馬鈴薯好像不能生吃喔!

再一次看出她的想法,葉爾漠覺得喉嚨癢癢的直想發笑,他從來沒見過這麼不會隱藏自己心思的人0隨便。」他懷疑她發亮的眼神是因為想光倒杯開水來打發他!

他強調:「要吃得飽的。」

沙凌的眸子瞬間黯了下來。噢!她以為隨便倒杯自開水就能打發了……她洩氣的說:「是,爵爺。」然後轉身就要離去。

要拿什麼給他吃呢?唉!要是下午別貪嘴,把安娜做的餅乾都吃完就好了,

「慢著!」

沙凌懶懶的轉過身子,「爵爺還有別的吩咐?」別再點菜了!我不會做菜!葉爾漠發覺喉間更癢了,清清嗓子說:「你滿十八歲了嗎?我不能非法僱用童工。」

「滿了!」沙凌用力的挺胸,「我已經快二十歲了!」

這個小女僕還蠻有料的!葉爾漠的視線若無其事的劃過她的胸部,點點頭說:「我知道了。」他指指她的腳:「還有一下次出房間記得穿上鞋子。」

沙凌順著他的視線往下一看,自己光溜溜的腳丫子正「坦然」地站在地毯上,她刷地一下紅透了臉,「是的,爵爺!」然後像後而有野獸在追她似的衝出去。

門一闔上,葉爾漠再也忍不住地大笑了起來……

逃回隔壁房的沙凌簡直無地自容。

討人厭的什麼鬼爵爺!三更半夜不睡覺要吃消夜,而且還直接說出她沒穿鞋子的事實!也不想想要不是他突然拉鈴,她會慌張到忘了要穿鞋嗎?

這會兒還在那裡嘲笑她!真不是君子!氣歸氣,沙凌還是沒忘記自己的任務。

真傷腦筋!要弄什麼東西給他吃呢?這麼晚了,她實在不好意思吵醒安娜跟瑪莎……

怎麼辦呢?這些做主子的真是不懂得體恤下人!

沙凌的視線瞄到安娜幫她找回來的行李箱,有辦法了!

她蹲下來仔細翻的找,翻出一碗泡麵。

就它了!如果偉大的爵爺不要,她也沒辦法了,誰教他臨時跑回來、而且還不在外面先填飽肚子,簡直折騰人嘛!

她找了十美美的骨瓷湯碗,還細心的加了顆蛋、最後再輔以些許青菜,嗯!色香味俱全!

沙凌將面端回葉爾漠房裡時,他有些訝異,「這麼快?」他還以為她不擅廚藝。

沙凌將面端放在桌上,「爵爺請慢用。」

葉爾漠坐下來,「這是什麼?」因為母親是中國人的緣故,他吃過中國菜,卻沒看過這種捲曲像蟲的東西。

「喔!那是蛋,我不知道您的口味,基本上我喜歡吃半生不熟的,所以我把它煮得很嫩——」

「停!」葉爾漠制止她的喋喋不休,「我說這是什麼?」

在他的凝視下沙凌覺得頭皮開始發麻,她嘿嘿傻笑,「哦,您是問這碗麵嗎?」

他點頭。面?他知道這是北方中國人的主食。「這碗麵跟我吃過的不一樣。」他補充:「跟日本拉麵也不一樣。」意思是警告她;他不是完全懵懂的,別隨便糊弄他!

沙凌先燦爛的笑,接著說:「喱!這是台灣最有名的公司製造的麵食,結合了高科技的發明,從開始選料到製造完成,保證絕對符合國際標準。」她再補充:「這種蔥燒牛肉口味,是我最喜歡吃的。」她知道他能吃辣、而且有吃牛肉。那這個口味應該合格吧!

葉爾漠擰著眉。這聽起來不像食品,比葡萄酒的釀造過程還沒人氣。

沙凌以為他是不相信她的手藝,趕緊澄清:「我除了加蛋跟青菜之外沒有碰到其他東西喱,所以保證衛生好吃!」但是不一定營養就是了,她偷偷的補充這句話。

眼看著泡麵快要糊了,而他還絲毫不為所動,沙凌不加思索的就蹲在桌前,小心翼翼的夾起一湯匙面,送到他嘴邊。

「您嘗嘗看,真的很好吃。」這是她暗槓起來、準備解鄉愁用的,既然都無私的奉獻出來了,可別浪費呀!

望著她急切的臉龐,聞到食物的香味,葉爾漠張開嘴吃下她喂的面。嗯!真的很好吃。

沙凌看他配合的吃下,又舀子一口湯,想都不想地先吹涼了再送到他嘴邊,自然地就像幫忙喂小侄子一樣。「這湯也很好喝喱!」

從懂事之後,葉爾漠就沒有讓人餵食的經驗了,這個東方小女僕很有趣。這麼近的距離之下,他驚訝的發現她的皮膚細緻得連毛細孔都看不見。他一直以為只有天生麗質的媽媽,才擁有獨一無二的細緻臉孔,沒想到她也擁有細緻完美的臉蛋。她的臉好小,彷彿不及他的一掌大。

她就蹲在他兩腿之間,專注地夾面舀湯,好像在做一件神聖的工作。

她很適合照顧人,他想。

不知不覺地一碗麵就見底了,沙凌在餵入最後一口揚之後,才發現他們距離得好近!近到她甚至可以聞到他身上淡談的古龍水味。還可以看到他又濃又長的捲翹睫毛,以及能夠蠱惑人的白蘭地眸子……她似乎要醉了!

葉爾漠打開迷咒,「吃完了。」

嘎?沙凌眨眨眼,理智迅速回到腦子裡,想起自己剛剛不合宜的動作,她猛然起身,低著頭迅速收拾好碗筷,走到門口,「爵爺晚安。」

葉爾漠被這個一下子不怕他,一下子又畏他如蛇蠍的怪怪女僕給搞糊塗了。

「晚安,謝謝你的面。」

「不客氣,很高興您喜歡。」沙凌反手握著門把說。她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好快好急,她懷疑再不離開這裡,她會因心跳過快而猝死!

「你能告訴我這是什麼面了嗎?」

沙凌背對著她,囁嚅的說:「泡麵。」說完,就飛也似的跑出去了。

葉爾漠不敢相信的愣了一下,方便麵?她讓他吃的是最簡單、平民吃的速食麵?!

哈哈哈!這個女人!

ZZZZZZ

維妮希雅小姐的到訪是莊園裡的大事。

「怎麼會突然提前到訪?怎麼辦?我的腳還沒好!」瑪莎有些著急。

「沒關係啦!我罩得住的。」沙凌無所謂的說。這幾天下來,她發覺其實爵爺也還算好應付。

「可是維妮希雅小姐不好伺候……」

「唉,你想太多了,維妮希雅小姐不是自己會帶女僕來嗎?」沙凌想得很樂觀。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我們是爵爺的貼身女僕,接觸維妮希雅小姐的機會相對就多了。她真的很會擺架子。」

「好瑪莎,你別想那麼多了,還是安心養傷吧!」沙凌滿不在乎的說:「瞧!連難纏的爵爺我都應付得了了,哪裡會搞不平維妮希雅小姐呢?」

「可是……」瑪莎還是有些擔心,「她很可能是莊園未來的女主人。」

「那是你們的女主人。你忘了我只待一個月嗎?」沙凌眨眨眼,拍拍瑪莎的肩,「安啦!像我這麼伶俐的人,還有什麼應付不了的人嗎?」

瑪莎還想再說,正好響起一聲清脆的鈴聲,代表貴客已經來臨。

沙凌走向門口,「你就待在這休息吧!我要去開眼了,看上流仕女長得什麼樣子。」

ZZZZZZ

沙凌跟其他傭僕一起站在厚重鋼門邊迎接貴客。維妮希雅·賈克下車時,燦爛的陽光映照在她的金髮上,形成一道光暈,白皙的肌膚、細緻的五官,是標準的法國美女。

葉爾漠爵爺從屋裡走出,俯下頭跟維妮希雅輕觸兩頰打招呼,然後執起她的手走進屋裡。

好一對璧人哪!沙凌心裡突然閃過這句話。

他的偉岸俊挺配上她的細緻纖柔,加上置身於古老的城堡之中,給人一種時代錯實的感覺,彷彿看到了古時候的王子跟公主。

她猛然想起一個腦筋急轉彎:為什麼每對公主跟王子,從此都會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

因為故事沒篇幅了!

她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就在所有傭僕都半彎著腰、爵爺跟維妮希雅小姐走到他們面前的時候。

沙凌紅著臉,嘟囔著:「對不起。」

爵爺還是面無表情的模樣,但她可以看出他眼裡閃過一絲笑意,而堆妮希雅小姐則微皺著眉,多瞄了她一眼。

沙凌朝她微笑,她卻冷冷的移開視線。噯!真是沒幽默感的人!

ZZZZZZ

午餐沙凌照例要站在餐桌旁服侍。

爵爺坐在主位,維妮希雅小姐坐在他的對面,她的女僕妮可則站在她身後。

沙凌對妮可微笑,後者冷著臉沒搭理,她聳聳肩不以為意,看來不是每個法國人都很熱情好相處的。

亞倫在他們用餐到一半的時候,拿起冰桶裡的酒旋塞、開瓶一氣呵成,熟練的在高腳杯裡倒入琥珀色酒液。

沙凌看到氣泡,脫口而出:「香檳!」

妮可望了眼維妮希雅,見她沒有反對才說:「香檳省出的氣泡酒才是香檳,這只是氣泡酒。」

嘎?有規定得那麼細嗎?

葉爾漠端起杯輕啜,「即使沒掛香檳的名,帝諾的氣泡酒依舊足以傲視香檳酒。」

維妮希雅優雅的舉杯,「你說的對。誰敢輕估帝諾家族的酒呢?」她輕斥:「妮可,別失了禮數!在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

妮可應諾,卻瞪了沙凌一眼。

沙凌被瞪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人了。

直到她看到爵爺跟維妮希雅小姐將龍蝦肉推到一旁,又忍不住啷囔:「真浪費!」安娜為了處理這兩隻龍蝦,還讚了好一番工夫呢!結果他們只吃一口就不吃了。

相處了幾天,葉爾漠哪裡會不知道她的心思?他這個小女僕簡直是安娜的親衛隊,在她眼裡,不吃完安娜煮的菜簡直是滔天大罪!他微掀嘴角,又啜了口酒。

「撤下菜。」他有些不懷好意的想看看她會怎麼說。

沙凌果然中計,她邊收下盤子、邊叨念著:「真是太浪費了!這麼鮮美的龍蝦耶!」

葉爾漠忍不住朗聲笑了起來。從來沒有人敢當他的面念他,這女人!

隔著長桌子的維妮希雅聽不清楚沙凌的話,不過隱隱約約可以猜出她的意思,不屑的說:「扎克雷!」扎克雷是鄉巴佬的意思。

沙凌愣愣的抬頭,她不是不懂扎克雷的意思,只是不敢相信優雅的維妮希雅小姐,居然會這麼直接的批評她。

她的眼睛熱熱的,有些自尊受損的憤慨。炎黃子孫是精神貴族,受不得番邦女子嘲諷的!如果,如果法國人都像她這樣,那她千辛萬苦的踏上這塊土地是為了什麼?不就是嚮往他們的藝術成就嗎?能創造美麗事物的民族怎麼會有這樣狹隘的心胸!

好悶哪!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可不許任何人說台灣人是扎克雷!

沙凌正想回嘴,葉爾漠卻淡淡的開口:

「如果不是英國親戚相助,你們賈克家族幾乎全毀於扎克雷戰爭,難道這還不足以讓身為後裔的你有所警惕?」

對喱!沙凌想起法國歷史上有名的扎克雷戰爭,不就源自於貴族的苦苦相迫,逼得平民揭竿起義、紛紛打倒領主嗎?哼!原來賈克家族也有份!她對維妮希雅的好感幾手消失殆盡了。

維妮希雅臉上一陣青白交錯,顯然不習慣讓人當面指責,她喝了口酒穩穩情緒,雍容的站起來,「你慢用。」

葉爾漠頷首,無意跟著起身逕自繼續用餐。

維妮希雅有些難堪的讓亞倫領出餐廳,在經過沙凌身邊時,還冷冷的瞪她一眼。

沙凌不解地瞪著葉爾漠的背影,他為什麼要幫她呢?論理,他跟維妮希稚都是貴族後裔;論情,他們極可能會成為夫妻。

雖然維妮希雅確實有些驕縱,但,他幹嗎幫她,他們的交情有好到這種地步嗎?

沙凌覺得自己越來越不瞭解葉爾漠了。

他有著與生俱來的優越感,在他的莊園他是獨一無二的王,卻不像外表般的驕傲自恃。一如他明明徹頭徹尾的紳士樣,卻率性的不理會女伴的中途退席,按理說,淑女起身時,紳士不該再好整以暇繼續坐著的!

好複雜的人哪!

不過,沙凌對他還是有些些感激的,畢竟剛剛如果他沒有開口,場面恐怕會更僵。

「斟酒。」葉爾漠突然打斷她的思緒說。

哩?「您杯子裡還有酒呀!」

葉爾漠向後靠在椅背上,「氣泡酒最佳的飲用溫度是攝氏五到十度。」他修長的手指點點酒杯,「這已經退冰了。」

他像教導白癡的模樣,教沙凌氣鼓了頰,好好一杯酒才喝了小兩口就要倒掉,也不想想要釀一瓶酒得花多久的時間,真浪費,唉!可是,誰叫他是老闆呢?她悶悶的重新斟了一杯。

「還有,別動不動就小聲罵人。」

沙凌瞪著他看。真是小心眼的人!

他對著她舉起酒杯,「連在心裡偷罵都不准。」

啥?連她在心裡偷罵他都知道?

葉爾漠起身,瀟灑的放下餐巾,用手指敲敲她的頭。「你的心事全寫在你的臉上啦!哈哈哈」這個小女僕真有趣,每天觀察她多變好奇的表情,是他處理繁忙公事之外最大的娛樂。

沙凌嘟著嘴,氣呼呼的看他揚長而去。厚!他還是一樣可惡!

「沙凌。」他邊走邊呼喚。

「來了啦!」她氣悶的跟上前去,做個盡忠職守的貼身女僕。

她的護照什麼時候才能重新申請下來啊?唉!
匿名
狀態︰ 離線
5
匿名  發表於 2011-9-14 20:23:11



第三章

根據沙凌的觀察,爵爺跟維妮希雅還真是相敬如賓,一點都看不出來他們是一對情侶。

「誰說爵爺跟維妮希雅小姐是情侶的?」瑪莎笑她。

嗄?「他們不是,『應該』會結婚嗎?」她明明聽到僕人都這麼說的呀!

「他們是會結婚沒惜,可並不是情侶。」瑪莎對一頭露水的沙凌解釋:「應該說他們是以結婚為前提來交往的,不過雙方並沒有感情基矗」

「怎麼會這樣呢?」沙凌感覺她心目中那個浪漫法國的形象逐漸崩塌,「我以為法國人是祟尚自由戀愛的。」

相處這些時日以來,他們都知道沙凌是懷著夢想踏上法國的,瑪莎睨了幻滅的沙凌一眼。

「就大部分的法國人來說,是的。可是爵爺不同,帝諾家族跟賈克家族分踞法國最重要的兩大葡萄酒產地,這兩個家族的締盟,將為彼此創造出最大的利益。」

瑪莎頓了頓,「而婚約是最好的締盟方式,自古皆然。」

沙凌點點頭,這種利益聯姻在各國都可以見得到,

「可是,他們兩個人那麼登對,我想總覺得應該能擦出愛火的。」她還是有些遺憾。

瑪莎眨眨眼,「我跟你說喔,其實爵爺喜歡的女人,才不是像維妮希雅小姐那種的呢!」說這話時,她還小心觀察有沒有人進來僕人專用的餐廳。

「那他喜歡哪種女人?」沙凌好納悶,維妮希雅冷雖冷矣,可長得真是賞心悅目,他還不喜歡?真是!

瑪莎先嘿嘿幾聲,然後打開櫥櫃,從底層翻出一疊雜誌遞給她,「你瞧,這都是八卦雜誌捕捉爵爺每個情婦的報道。」

沙凌好奇的翻閱,不時地發出讚歎聲,「他有這麼多的情婦啊?畦!身材都好棒喱!」

「那可不,爵爺有錢有勢,自然有許多女人願意跟著他。」瑪莎指著其中一本雜誌上的宇念給她聽:「他換情婦的速度比換襯衫還勤。」

她是不知道爵爺多久換一次情婦,不過根據她的觀察,他一天就換好多次襯衫,沙凌聽了挺不是滋味的。

「這樣不是便宜了他嗎?」他看起來人模人樣的,結果不過是只種馬!

「你錯了!」瑪莎從她的表情也猜得出她在想什麼,

「對爵爺來說,男歡女愛是各取所需,他的每任情婦都知道這個規矩,也知道自己不會有可能成為帝諾夫人;再說爵爺雖然行為是放縱了四下卻從來沒有讓他的女人懷孕。爵爺的後嗣只會由他未來的夫人產下,那是要繼承帝諾家族的事業以及爵位的。」

「喱!」可是沙凌還是不太認同他的做法,照八卦雜誌上看來,他根本是只發情的公狗。「也許是你們對他較寬容吧!」咦?「厚!」她發現瑪莎眼裡幾乎有顆心0你、喜、歡、爵、爺!」想起了托爾,她像抓奸似的嚷著。

瑪莎受不了的瞪她,「誰會不喜歡爵爺?雖然爵爺在莊園裡沉斂多了,但是美的事物誰不喜歡?你別跟我說你就不喜歡爵爺!」

「我——」沙凌想抗辯,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是啊,除了被吵醒時會有下床氣之外,他還算是個不錯的老闆。她的眼睛瞄著雜誌上他攬著美女、溫柔以對的每張照片,如果他對她也這麼體貼,誰能抗拒得了?

高貴的身份、惟我獨尊的優越、浪蕩不羈的個性,交融出一種獨特的專屬於葉爾漠的魅力;只要他願意,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會匍匐在他腳下等待榮寵。

恣肆的情愛關係——這就是浪漫的真面目?

瑪莎拍拍她,「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覺得我跟托爾是一對,怎麼還可以喜歡爵爺是嗎?」沙凌點點頭。

「那是不一樣的,我喜歡托爾,也享受跟他在一起的時光,對爵爺則只是傾慕,不帶有其他幻想的。」

沙凌狐疑的望著她。

瑪莎投降,「好吧!我承認我真的很欣賞爵爺,甚至只要幫他整理床鋪、聞聞他的氣味就可以開心一整天,但那跟我對托爾真的是不一樣的感覺。」她試著說明:「你有沒有讀過戀愛?」

沙凌搖頭。

「可憐的孩子。」

瑪莎換個方式解釋,「嗯,就像……就像喜歡偶像一樣好了,你也許會欣賞一個人,你心知肚明跟他是兩個世界的人,絕對沒有在一起的可能;但是當你可以親近他的時候,會狂喜、會戒慎戒恐的照顧他,儘管不存奢想,還是會因為他的存在,而覺得空氣都甜美了起來。」瑪莎用力深呼吸,「我喜歡莊園裡的味道,因為爵爺也跟我呼吸同樣的空氣。」

沙凌抬眼向天,一副受不了的拍拍瑪莎,「好,你慢慢的呼吸吧!我要去準備爵爺跟維妮希雅小姐的下午茶了。」真是夠了!

ZZZZZZ

葉爾漠跟維妮希雅坐在院子裡品茗下午茶。沙凌跟妮可則站在彼此主人的後方,隨時等候差遣。

「你最近的工作忙嗎,」維妮希雅問。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葉爾漠淡淡的回。

沙凌不懂維妮希雅是不是在找話題,也不明白葉爾漠為何無意聊太多公事,只對他們這樣漫無邊際的談話感到好笑。她不禁想像——

白髮蒼蒼的爵爺跟維妮小姐坐在這裡,她也許會問:今天的天氣真不錯;然後他會回答:是啊,跟過去五十年都一樣。

一想到這裡沙凌忍不住笑了出來,噗!她趕緊捂著嘴。

維妮希雅冷冷的睨她一眼,妮可則是一副不以為然,只有葉爾漠早習慣她不時神遊的思緒,沒有任何反應。但如果注意看還是可以發現他眼裡迅速閃過一絲笑意。

淑女是不該一直喋喋不休的,但葉爾漠似乎也無意開口,因此接下來是一長串的靜默,准也沒有開口說話。

沙凌無聊的觀察著維妮希雅,發現她身體很緊繃,難道她不喜歡跟爵爺相處?

沙凌的視線轉到他身上,只見他怡然自得的喝著咖啡,自在的彷彿對面沒有人存在一般。

沙凌突然有些同情維妮希雅。如果終其一生都要面對這麼冷淡的丈夫,那不是很可憐嗎?

她又望向爵爺,他長得很慢沒惜,而且據說是全法國最有錢的男人,但是。她們究竟喜歡他哪一點呢?

她學瑪莎用力的吸氣,咦?沒有呀!再吸一次,還是沒有味道嘛!嗯,再吸一次看看有沒有「讓人開心」的味道好了,沒理由她就站在身後,卻聞不出瑪莎聞到的空氣呀!

身後連續的喘息聲,終於讓葉爾漠疑惑的半轉頭,正好跟用力吸足氣,兩頰鼓得像青蛙的沙凌打了個照面。

沒想到他會突然轉頭,沙凌咚咚連退三步,一個不察噗地一聲將嘴裡的空氣全噴了出去。

葉爾漠爽朗的大笑。她真是個開心果!

沙凌又羞又惱的低著頭走回原位,葉爾漠的笑聲則回曲在花園裡久久不散。

「很榮幸讓您這麼高興。」她酸酸的嘟囔。

葉爾漠見她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又笑了起來。

始終被冷落的維妮希雅,不太高興的放下杯子。

她身後的妮可馬上冷冷的嘲諷:「帝諾家的僕人好有規矩!」笨手笨腳就算了,還老搶走爵爺的注意力!

安娜他們從來不曾這樣敵視過她,沙凌愕然的望著一臉敵意的妮可,不知如何回應。

在家裡,爸媽也會要她以客為尊,可是在台灣不會有這麼不平等的差別待遇呀!僕人也是工作,難道妮可自己就不是僕人!

沙凌覺得委屈極了,如果不是皮包被搶,她應該住在租來的公寓裡,逍遙的等著開學,而不是在這裡讓人當成下人!

葉爾漠倏地起身,嚴峻的對著維妮希雅說:「我不容許有人欺侮我的人,即使是你的僕人。該怎麼做你自己看著辦。」說完之後,無視於維妮希雅蒼白的臉,大步一邁走進屋裡。

沙凌原本覺得委屈,後來卻對妮可感到有些抱歉,她不過是說了一句話,沒想到爵爺的反應這麼大!她對她們主僕微微欠身,跟在他的後面走了。

「小姐,爵爺一點面子都不給你留!」她生氣的說。

「唉,你自己說話也太沒分寸了。」維妮希雅無奈的望著葉爾漠離去的方向。

「小姐!」妮可好悶,「我這都是為了你耶!」她咬著牙說:「都是那個東方女僕不好!你要小心點,爵爺太護著她了,他對瑪莎就不會這樣。」

「他總不會跟女僕做出什麼苟且的事吧!再說他也從來沒有把情婦帶回莊園裡,我想他會有斟酌的。」維妮希雅歎氣,「你先回勃艮地吧!」

「小姐!」妮可抗議。

「要不然怎麼辦呢?你沒聽到他說的話嗎?難道要我跟你一起回去?他很忙,好不容易知道這陣子他都會留在莊園裡,我不趁這機會跟他維繫一下感情,還要等什麼時候?」

雖然雙方家長一直有默契要促成他們的婚事,但自從幾年前見尼夫婦飛機失事之後,這件事就沒再提起過了,而葉爾漠本人的態度始終很飄忽,所以無論如何,她都要利用這次的機會取得他的認同。

這是她身為賈克家族長女的義務,無奈的宿命。

ZZZZZZ

沙凌踩著小碎步跟上葉爾漠,他一進書房就攤開公文忙著辦公,好像之前沒發生任何事。

她站在桌前,訥訥的說:「謝謝你。」

葉爾漠抬眉,等她說下去。

「嗯,我很抱歉老是神遊太虛,我會盡量改進的。可是—妮可的話雖然犀利,卻沒有說錯……」

他揚眉望著顯然想要求情的她,「這就是忠恕之道?」

ZZZZZZ

「儒家的忠恕之道。」他說,「有點像人家打你左臉,就歡喜的把右臉轉過來,請人家再打一下好平衡些。」

沙凌被他的比喻逗得笑了出來,「嗯,也可以這麼說。反正我沒有太大的損失嘛!」

葉爾漠勾勾指頭,她走向前,不意被捏了一下鼻頭。

「我說這是迂腐的想法。儒家思想大懦弱,法家求實求真的想法才適用於現今的世界。」

沙凌捂著鼻子,顧不得吃痛,現在的情形實在相當詭異,他雖然有一半的中國血統,可除了滿頭黑髮之外,怎麼看都像外國人,淡淡琥珀色眼睛的地居然跟她談法家?

「我以為你是法國人。」她揉著鼻子說。

她的怪聲怪調讓他勾出一抹笑,「就身份上來說,我是法國人;就血統而言,我有一半的中國血液。」

「可是你居然跟我談法家!」沙凌拍拍額頭,「天哪!我居然跟箇中法混血兒談中國道統!」

她紅通通的鼻頭好可愛!惹得他忍不住伸出手想捏,卻在看到她驚懼的表情時改為輕撫,「母親對我的教育相當重視,她怕我忘本,所以請來中國老師教我中國文化。」

他的手好溫柔,他的嗓音好低沉,沙凌幾乎醉在他溫煦如春陽的笑容裡不能自拔。如果他願意,她懷疑沒有任何一種雌性動物,逃脫過他撒下的溫柔網!

她往後一步,拉開彼此之間的距離,「嗯,你剛剛提到法家?」

葉爾漠對她的逃避不以為意,向後閒逸地靠在椅背上。

「沒錯,該賞該罰都有其依歸。這樣才能帶人帶心。我很認同這個說法,而且身體力行。」

他結束這個話屬,低頭專注於公事。

沙凌則一如往常地在他身後整理那一大片書櫃,並小心地不發出聲音來干擾他。

事實上,工作中的葉爾漠十分嚴峻專心,這時候的他又變成標準的商人,嚴謹而冷漠。沙凌悄悄的觀察著,跟雜誌上行為體貼、眼裡卻毫無溫度的他不一樣,也跟會護著她、跟她開玩笑的他不一樣。一個人能有多少種樣貌呢?

趁他不注意,她的視線由他的修長手指上移到他的手臂,想起雜誌照片上他攬著美女的模樣,她突然幻想起被他擁著,不知道是什麼感覺?

她最喜歡他的眼神,當他專注的望著你時,你會有種自己是獨一無二的感覺。沙凌慢慢的吸口氣,她總算能體會瑪莎認為空氣會甜美的說法了。

她慢慢的移動位置到他的側面,每天都能跟這麼賞心悅目的人相處是種福氣吧!她不經意的瞄到他的下腹,不小心看到他西裝褲上的突起——

轟!臉上瞬間染上一片紅!她的思想好邪惡喔!

沙凌垂下頭,怕引起他的注意,快速的移往門口,然後消失在門外。

葉爾漠納悶的抬頭,不解她為什麼需要跑得像在逃難。他聳聳肩,又繼續專注研究他手上的分析報告。

以帝諾酒坊在全球獨佔鰲頭的局面看來,跟賈克酒坊的聯姻合作可有可無。再看看吧!反正他也沒有其他結婚的對象。

晃然間,小女僕的影像閃進他的思緒裡。

她確實很有趣,不同於他見過的其他女人,純真、率性。唔,他提醒自己要記得問問亞倫,到哪裡找來這麼好玩的女僕?

ZZZZZZ

認識的時間跟喜歡的感覺應該成正比嗎?那麼,要認識多久以後付出感情才算正常?

有些人結婚一輩子卻仍然相敬如賓,有些人卻一見鍾情。

相識的時間真能左右在意的程度嗎?

感情是如此的變幻莫測又難以駕馭啊!

沙凌直到躺在床上,心依舊噗通噗通的跳得好快。她動心了耶!

不向於欣賞,嗯,或許開始於欣賞他的絕俊,但,外表的俊美不是絕對因素,他那與生俱來的王者風範才是教人心折的要素吧!

不管怎麼說,總之,她覺得自己喜歡上爵爺了。

葉爾漠。她低低喚著他的名。葉爾漠…

多奇妙呀!在不久之前她還有些畏懼他的,現在卻斬釘截性的確定自己喜歡他!

心動情生。感覺對了就是對了,她也無法抗拒。

別問她為什麼動心這種抽像的問題,她沒辦法解釋,只知道她的身體強烈透露出這個訊息。她的心因他而急速的躍動著,她的血因他而滾燙,她的腦子裡更是塞滿了他!

但,他們之間是不可能的。她知道。

他如雄踞一方的狂獅,睥睨一切,而她甘願默默的看著他、守著他——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

對啊!只有一個月的時間,等安娜的女兒回來,她也該回阿卡松找房子往了。然後,她跟爵爺就像天和地,再也沒有相聚的時候。

也許他不在乎,但是她決定要抓住這短短的時間,全心全重的照顧他。而後即使離開了,至少,不會有遺憾。

在初夏葡萄含苞的時節,她的暗戀花朵還來不及綻放,就已經注定要凋落。

ZZZZZZ

帝諾家族擁有的莊園涵蓋了幅員廣闊的葡萄園、以及位於其中的古堡,在古堡石牆北邊有塊丘陵地,起伏不大,是莊園的跑馬區。

在古時候,法國的名媛淑女是不騎馬、只搭馬車的,時至今日,騎馬變成豪門中的娛樂,維妮希維也頗善此遭。

因為維妮希雅邀葉爾漠賽馬,沙凌因而有機會親眼瞧見騎馬,那可不同於在補心牧場騎著老馬晃圈圈唷,她圓碌碌的眼睛眨都不眨的,看著葉爾漠利落的騎上高大的「拿破侖」。

拿破侖是匹白馬,給一匹高大的馬取這種名字、並騎在胯下,葉爾漠的狂傲可見一斑。迎著暖陽,綠色草皮映著水藍天空,而俊挺的葉爾漠就騎在馬上,她想,她永遠也不會忘記這一幕。

她眼裡的崇拜清晰可見,淺淺地撼動了葉爾漠平穩無波的心湖。

在複雜的功利社會裡,他幾乎不曾見過這樣純然崇拜的眼神,女人們愛他的爵位與財勢,而她似乎只在乎他是「他」。

他必須承認,沒有任何一十男人躲得了這樣專注的眼神。

維妮希雅冷淡看著他們之間的暗潮,對她而言,他是父兄極欲拉攏的合作對象,為了家族的利益,她必須促成聯姻。幾世紀以來,賈克家族每一個長女的際遇都是如此。

「走吧!」維妮希雅策馬走到葉爾漠身邊,「先到那棵松樹就是贏家。」騎術是她用來發洩情緒的最好途徑,在馬背上她不必扛著貴族後裔的沉重壓力。

「我怎能拒絕淑女的挑戰呢?」葉爾漠說。在馬背上,她是可敬的對手。

維妮希雅馬鞭一駕,胯下名喚「紅顏」的赤馬立即飛奔而行;葉爾漠並起食指跟中指,悠哉的朝沙凌行個帥氣十足的騎土禮,而後一拉韁繩,「拿破侖」鼻孔嗤氣追向前方的「紅顏」。

兩匹馬揚起輕微煙塵,一前一後的朝遠方惟一矗立在丘陵地上的松樹前進。

沙凌怔怔的望著一紅一白的馬兒,盡情馳騁於偌大的草原上。騎在馬上的維妮希維是如此的優雅自信,配上俊朗瀟灑的葉爾漠是最最適合的了。

除卻外表的登對不談,他們有相同的貴族背景、同樣的家族傳承,任誰都會覺得他們兩個勢必將締結婚盟。

她終於發現,喜歡上他是多麼的不自量力!

她的心好澀好苦,不該來這一趟的,法國,有她最深的夢想,還有她最懸心的人。

離開古堡之後她還能依照原訂計劃上大學,可心呢?還能回到最初的完整嗎?

如果她把心留在莊園,未來的日子該怎麼過?

但她不能想,也不敢想。一如她不能控制自己別喜歡他一樣。未來,就留給未來煩惱吧!

顯然她的心並不像腦子般理智,她的視線隨著並駕齊驅的他們移動著,直到影像越來越模湖,她才發現眼淚逐漸漫上了眸子。

不哭!她告訴自己,只要沒有流淚,就不算哭,就像只要沒說就可以偷偷戀著。所以沙凌仰著頭、撐大眼睛,企圖逼回發發可危的淚液。

抬頭一看,發現短短片刻,天空居然佈滿了烏雲,大地慢慢轉為陰霾,她趕緊極目遠眺對面山坡,賽馬的兩人還在前往松樹的半路上,似乎不在意詭變的天氣。

沒關係嗎?她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天空在此時響起悶雷,像邪惡的警告。

心頭凝聚的不安越來越沉,沙凌朝松樹方向跑去,想制止他們繼續比試。

她邊跑邊喘,顧不得難以負荷的心臟,只知道要趕緊阻止!

地爬上丘陵高點,遙望著遠處的大松樹,葉爾漠剛好抵達,就在此時,一記突如其來的閃雷擊到聳立的松樹,筆直的樹幹直挺挺的倒了下來……

不!沙凌捂著嘴大喊。葉爾漠就在樹下!

電光石火之間,頗具靈性的「拿破侖」舉起前腳立了起來,落下的松樹就倒左它的前方。

雖然幸運沒被松樹壓到,但「拿破侖」挺立的時候還是將葉爾漠掉落馬背。

「不!」沙凌飛快跑著,跑到猶自冒著煙的松樹下,維妮希雅已經蹲在葉爾漠身邊檢視傷口。

「他不要緊吧?」直到開口說話,沙凌才發現她的聲音好幹好緊。

他緊閉著眼,沒有知覺的躺在草地上,她緊張的盯著地,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維妮希雅利落的檢查了他全身的骨頭,「骨頭沒斷。」她蹙起眉頭,

「但是落地時他的後腦撞到石頭,有些腫起了。」

「那怎麼辦?」沙凌已經沒了主章。

維妮希雅當機立斷的縱身上馬,「我回莊園找人幫忙,你留在這裡照顧他。」

沙凌無助的點頭,「紅頗」載著維妮希稚像飛箭一樣的急馳而去。

她小心翼翼的把葉爾漠的頭放在她的腿上,輕拍他的臉,「爵爺?你聽得到我的話嗎?爵爺……」

陷入昏迷的葉爾漠沒有回應,當然更不會知道一滴滴落在他臉上的全是她擔心的淚水。

她願意付出一切來換得他的平安!

匿名
狀態︰ 離線
6
匿名  發表於 2011-9-14 20:23:38
第四章

她願意付出一切來換取他的平安。

顯然聖母瑪麗亞沒有聽懂她的請求。

嚴格說來,葉爾漠是平安的,因為醫生詳細檢查過後,說他並沒有嚴重的傷害,惟一麻煩的是,他腦部的淤血壓迫到視神經,導至失明。

是暫時的嗎?

醫生也不敢保證,只能說臨床上大多都能恢復正常視力。

葉爾漠失明的消息被緊緊封鎖著,因為怕人趁機覬覦帝諾酒坊,而亞倫也以希望維妮希雅照顧葉爾漠為由留下她,怕消息走露出去。

葉爾漠本人卻從那一天開始變得相當冷漠,沒有人能進入他的內心世界,也沒有人敢接近他;他總是用嚴峻的態度拒絕任何人的關心。

沙凌端著餐盤來到他房門口,「爵爺,我給您送飯來了。」

坐在窗戶邊的他沒說話,只是用眼睛冷冷的蹬著她。

即使看不見,他的眸子依然炯炯懾人。 怪不得瑪莎的腿傷好了,卻不敢回來服侍他。這樣也好,她也希望能繼續照顧他。

看著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爵爺變成這樣,她很心疼,卻不能表現出來。他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爵爺,您想用餐了嗎?」沙凌訓練有素的問。眼睛則仔細的留意他臉上細微的表情,失明之後,他幾乎不太說話,完全得靠心領神會,才能猜進他的心思。

應該還不餓吧!那再等一下好了。

電話響了,沙凌接起來,「帝諾莊園,您好。」她聽了一下,「請等一下。」

「爵爺,左拉·卡爾先生找您。」沙凌細心的將聽筒遞給葉爾漠。

「喂?」葉爾漠回答。

他的視線停駐在前方的沙凌身上,明明知道他其實看不見,但他的凝視還是熨熱了她的心。她看到他的眉頭越銷越緊,是公事上的問題嗎?

葉爾漠聽完之後說:「先暫停。」

「…」對方可能有些訝異,沙凌只隱約聽到左拉哇啦哇啦的說了一大串話。

「詳細做好亞洲每個國家的評估,我要最精準的報告。」葉爾漠裁定之後就收線了。

沙凌接上一聽筒,按捺著想伸手撫平地眉間皺褶的衝動,她想說些什麼,輕歎一聲之後還是沒說出口。

葉爾漠聽見她的歎息,拉住她,不悅的說:「你是什麼意思?」

沙凌知道他的世界一片漆黑,對外界充滿懷疑,

「我沒有其他意思,原本想問爵爺工作上是不是遇到什麼困擾,後來又覺得逾越本分,所以才歎氣的。」她詳細解釋。

「這麼明顯嗎?」

「您還是果決幹練的帝諾總裁,沒有人會質疑您的決定。」他不知道她是多麼貪婪的注意他臉上的表情,所以每一絲變化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我卻連親自簽約都做不到了!」葉爾漠低吼,「我能假裝果決多久?還能瞞住我受傷的消息多久?難道要我眼睜睜的看著帝諾酒坊被瓦解?」外國財團正虎視眈眈的伺機而動,他卻連成了毫無行為能力的瞎子!

他終於說出他心裡的憂慮了!

「不!」沙凌蹲在他面前仰視著他,「您的眼睛是暫時的失明,您就當作休假,很快就能痊癒了。」

葉爾漠冷笑,「你是神嗎?連醫生都不敢保證了,你卻說很快就能痊癒?我不需要這種不切實際的安慰!」

他不是會遷怒的人,但心裡的強大壓力真的逼得他快透不過氣來了,他必須找個出口宣洩,而誰叫她該死的不像其他人一樣避得遠遠的。

「爵爺…」沙凌看到他這樣自暴自棄好難過。

「滾!」葉爾漠只想獨自舔舐傷口,不需要任何人憐憫。

沙凌站起身來,恍若未聞的候在旁邊。

葉爾漠可以察覺出她並沒有走開,準確的瞪向她站的方向,「滾!」

沙凌挺胸,用最平靜的口吻說:「我必須服侍您用餐。」

「滾!」

沙凌不為所動。

即使他是負傷的獸,她也不離開。

他很堅持,她更堅決。葉爾漠沒有這麼狼狽過,從來沒有人敢無視於他的命令。好!她要留下,就讓她留下!

「拿酒來!」

沙凌有些遲疑,他用餐時都會飲酒,可現在還沒用餐呀0您想用餐了嗎?」

「我只是眼睛看不見,不是腦子壞了。離開還是拿酒來,你自己選吧。」葉爾漠譏諷。

沙凌選擇章酒。

ZZZZZZ

從中午到晚上,亞倫送了一瓶又一瓶的酒進來。

「這樣不要緊嗎?」沙凌終於忍不住問。

「讓他喝吧!醉了總比心頭鬱悶好些。」亞倫說。

他看著爵爺長大,比誰都瞭解他此時的煩躁。

他是貝尼爵爺惟一的兒子、帝諾酒坊的當然主人,如果終生失明,那勢必將引起其他親戚、財團來刮分酒坊,到時候那些為帝諾酒坊工作了一輩子、甚至世代都在酒窖裡工作的釀酒工人該怎麼辦?

爵爺想必是因為這突然的厄運而沮喪吧!

亞倫知道葉爾漠要強,在他們這些老僕人面前更不自在,所以他拍拍沙凌的肩膀說:「辛苦你了,爵爺還麻煩你多照顧。請體諒他的心情不好,凡事多擔待些。」

沙凌點頭,「你放心,我不會介意的。」

亞倫歎氣,並小心翼翼的不讓門內的葉爾漠聽到,
「唉,維妮希雅小姐真是!連來幫忙照顧爵爺都不肯!」

沙凌幫忙解釋:「維妮希雅小姐在第一天時就來過了,只是爵爺似乎不太歡迎,她才沒再出現。」

要嬌貴的維妮希雅來照顧人,確實強她所難,更何況她也慶幸自己能獨攬照顧他的工作。

「請放心,我會好好服侍爵爺的。忙了一天,你們先去睡吧!這酒喝完爵爺也該能夠入睡了。」

「辛苦你了,有事情再喚我。」沙凌點頭,老管家揮揮手示意她進房裡,然後就走了。

沙凌走近隨意坐在椅子上的葉爾漠。他的黑髮微亂,袖子也捲到手臂上,浪拓的模樣有些邪惡氣息,完全符合他「邪惡狂獅」的稱號。

他怎麼能夠擁有這麼多種樣貌呢?

紳士的、優雅的、冷冽的、邪惡的……而不管是哪一種樣貌,她都無法自拔的深深喜歡著。

「爵爺,您想用餐了嗎?」望著亞倫一起送來的餐點,沙凌問。他從午餐時間喝到現在都已經過了晚餐時間,這樣折騰下來腸胃怎麼受得了?

葉爾漠卻不睬她,他微挑眉,「你是小女僕吧!」

「是的,爵爺。」喝了那麼多酒,他居然還認得出她。

他比比旁邊的座位,「坐下來,我們聊聊。」

神聖如他,怎麼可能跟個女僕平起平坐?但是,現在不同,他的頭開始昏沉、意識有些渙散,靈魂在現實與夢境中游梭。最重要的是,他需要一個聆聽者,

沙凌依言坐下。

他的視線沒有停在她身上,彷彿只是想有個說話的對象。他逕自說著:「你知道嗎?也許我的眼睛再也看不到這個世界了。」

「爵爺——」

葉爾漠抬手制止她,「別打岔,讓我說完。全世界有一半以上的人指名喝的葡萄酒是來自我的酒坊;帝諾酒坊不只掌握了全法國的經濟命脈,以全球來說,我的酒坊是震古鑠今最大的酒坊,我開創出來的事業版圖將無人可及。」

「我知道。」

「如今,我卻面臨失明的威脅。」

「這只是暫時的!」沙凌急忙辯解,「您的眼睛一定可以恢復的!」

「是嗎?很高興還有人對我的復原狀況這麼有信心。」他輕掀嘴角,露出一抹嘲諷。

「我的成功來自精準的眼光,然而也許我再也看不到卡貝納跟白富美……」他準確的轉向她的位置,「連看世界的能力都失去了,還能作出精準的決定嗎?」他掄起酒瓶,狠狠灌下滿瓶的酒。

往日的優雅不再,落魄與愁慮毫無隱藏地呈現在他臉上。天之驕子的他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無能為力的挫折吧!

手裡的瓶子空了,他接過她遞來的酒灌飲著,今天他喝的量遠超過過去幾年喝的。但那又如何?一個即將失勢的經蕾者,難道連喝酒解悶都不行嗎?

他好恨哪!

從來沒有任何事情能打倒他,幾年的葡萄固發生過蟲害,那次的事件險險讓他交不出歐洲皇室的窖藏酒,最後他還是度過了那場危機。他是無所不能的葉爾漠·帝諾哪!

他的手撫上後腦的傷口,腫塊已經逐慚消掉了,為什麼眼前還是一片漆黑?難道他未來的日子都得在黑暗中度過?

不!這是場夢,一場噩夢。他可以醒過來的,只要狠狠的睡上一回。想到這,葉爾漠繼續喝完手中酌酒。意識逐漸渙散,很好,他終於可以好好睡上一覺了,明天一切都將恢復原狀,他還是那個叱吒風雲的邪惡狂獅。

他的語氣很平靜,但灌酒的動作卻將內心的憤慨表露無遺。

卡貝納跟白富美是帝諾酒坊特有的葡萄品種,據說歷任的酒坊領主都擁有能揀選出多產、品質又好的白富美跟卡貝納的本事,在子嗣眾多的年代裡,還用這項天賦來選出下任領主;這是帝諾酒坊的驕傲與傳奇。

沙凌不知道他們如何揀選優良的品種,但她相信他是無所不能的!

她蹲在他面前,急切的說:「卡貝納跟白富美能酣出您最引以為豪的紅、白葡萄酒,我相信它們已經沁人您的心裡,即使……您也一定能用味道分辨出優劣。」

她不知不覺地握著他的手,「請您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到的!」

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的熱切讓他心震。

他甩甩頭,想甩去滿腦子酒精,這是他的小女僕嗎?他突然有些不能確定,她對他的關心超過主僕界線了。

如果她不是小女僕,那她是誰呢?手背上傳來的細緻膚觸是那麼的柔軟溫馨,小小的手心像擁有無盡的力量般潭潭注入他的體內。

他情不自禁地握起溫暖的小手來到唇邊,親吻著它。

狂飲了幾個小時的酒精慢慢在體內發酵,不再清晰的腦子像發泡的香檳透露出些些的噯昧,這是夢吧!他想。所以他才會不知不覺地說出心裡的恐懼。

這分認知讓他笑了。這就對了,他是無所不能的葉爾漠·帝諾,絕不可能像個無助的孩子般跟個女人訴說心裡的不安。

那麼,她就是他夢中的甜蜜天使羅?專門負責撫慰他的。葉爾漠順著手背慢慢往上親吻,每一次的親吻都帶來炙人的感受,沙凌慌亂的想抽回手,葉爾漠不悅地抬頭。

「你想逃?」

他褐色眸子裡的狂野讓沙漠猛然發現他已經醉了!她抽不回自己的手,期期艾艾的說。「爵爺,您喝多了!」

葉爾漠拉著她的手不放,「你是天使,我的天使。」

他貼近她的臉說:「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夢見過天使了。」

他的凝視是那麼的專注,他的眼神是那麼的魅惑,讓她逃不了也躲不開。

在他純然信賴的注視下,她多麼希望自己真是能夠撫慰他不安的天使!

想著想著,也就沒有繼續掙脫他的束縛。

他感覺到她的順服,將她拉入懷裡,嗅人滿懷馨香,思緒更形混沌。他知道自己抱著的是個女人,他的天使啊!

他吻上她的嘴,輕啄著,細細品嚐她的甜美,而後伸出舌頭輕舔她的唇瓣,在她輕敵嘴唇時長驅而入,攻佔她的領域。

「你是這麼的甜!這麼的真實!」葉爾漠低語,戀戀不捨的結束長吻,順著她的下顎、頸側來到鎖骨,他從來沒有吻過這樣細緻完美的肌膚!

察覺到他的手從衣服下擺伸進來,沙凌抓住他放肆的手,她沒想到要進行到這種程度!

葉爾漠抬頭,不解的問:「你不肯嗎?你不是我的天使嗎?等明天醒來一切都會恢復正常,我的眼睛就能痊癒了,不是嗎?」他將頭埋進她的肩窩裡,「聖母啊!你既然願意派天使來救贈我,就不會真的奪走我的眼睛吧!」

他聲音裡的沉痛讓她緊揪著心,環著他說:「沒錯,你的眼睛很快就能恢復正常,我保證。」

「真的?」

望著他狂喜的臉,沙凌多麼希望自己是萬能的天使!即使只是朦朧醉境,她也希望能給他一夜的希望。她捧著他的臉,堅定地吻上他的薄唇:

「真的,天使不會騙人。」

ZZZZZZ

葉爾漠將她攔腰抱起,憑著記憶來到他的床邊,溫柔地將她放在床上。

他熟練地褪去彼此的衣服,這場夢境是如此的真實,他甚至可以感覺得到她的體溫慢慢升高,但天使是沒有體溫的。

「天使?」他甩甩頭,疑惑的問。這樣似乎有些褻瀆,可他真的想呀!

沙凌拉——他的頭顱,貼著他的唇說:「我不是天使。」既然決定了就不再退縮,過了今晚她將沒有勇氣袒裎在他面前。

他終究只是過客,而她想要留下完美的回憶。

葉爾漠有短暫的茫然,她不是天使?他赤裸胸前傳來的觸感好熟悉,鼻子裡聞的全是她的幽香。

他的女伴總有些體味,要不就是濃濃的人工香味,她身上自然的淡淡氣味教人迷戀。

他細細撂舐,聽到她發出低吟,心裡很是滿足,她是個敏感的小東西!

葉爾漠腦海閃過片段畫面,他居然想到了小女僕?!

「你是小女僕嗎?」他問。

「當然不是。」慾望讓她噪音變得沙啞性感。她知道他已經醉到不能確定自己的身份,她也不想讓他知道:今晚對他而言只是場夢,一場明天醒來就不復記憶的夢。

醉的不只是他,她同樣用最絕望的心情奉獻出自己。明明知道這樣很傻,她卻不能回頭、也不想回頭!

「愛我!求你…」沙凌哽咽著說。給地勇氣繼續下去,失卻了這次她將再也沒有機會這麼貼近深愛的他。

葉爾漠看不到她的表情,卻能夠聽出她的絕望,他捨不得地撫上她的臉頰,

「別哭!寶貝!別哭……」他不曾這樣心疼過任何一個女人。

帶著絕望的結合更加刻骨銘心!

她永遠不會忘記他那劇烈疼痛,以及之後的滿足。

從他臉上她看得出來他也獲得量大的愉悅,激情過後,他終於疲 憊地躺在她的身旁。

「寶貝,陪著我。」葉爾漠叮嚀。他從來沒有在任何女人身上,獲得這樣極致的滿足,即使是夢,他也要留住這場夢境!

濃濃的酒意及狂放後的鬆弛,讓葉爾漠沉沉睡去,儘管不省人事,他依然溫柔地抱著她!像護著最珍愛的寶貝。

沙凌等到他平穩的呼吸聲傳來,才輕輕移開她的手臂,屏息看著他不悅的皺著眉頭,她輕手輕腳的慢慢起身,忍著的不適撿起散落一地的衣服穿上。

她的視線始終停駐在他的臉上,她無悔,只是必須離開了。

沒錯,不管他記不記得,她都無法泰然自若、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地繼續服恃他。

她會管不住自己的心!

像是怕自己會後悔似的,沙凌毅然地撥通電話,當程銓的聲音在另一頭響起時,她說:

「我是沙凌,你能來接我嗎?」

報了地址,程銓承諾馬上出發,事實上他一直在等著她的電話。自從兩天前警局送回她被搶的皮包之後,她就知道自己不會在莊園裡待太久了。

這樣也好,才幾天的工夫她就不由自主地失落了心,待越久,只怕她連離去的勇氣都沒有引高高在上的他畢竟跟她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能走到這個地步她已經很滿足了。

在等待的時間裡,她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甜睡的他。

他睡得好沉好沉,連她鑽回他懷裡、按奈不住地親吻他的臉,都沒有驚動他。

人生的境遇何等離奇?在進莊園之前,她沒想過會親眼見到貨真價實的男爵,更沒想到會愛上他、進而跟他發生肌膚之親!

雖然只有短短一夜,卻已經足夠讓她細細回味一生。

不怨不悔,卻又有著遺憾與惆悵哪!

沙凌輕輕撥開覆在他額上的黑髮,將他的睡容印在心底。

「寶貝」,用法文說更浪漫,但這份浪漫是如此的空泛而不切實際…

是誰說的?男人總喜歡呼喚床伴為「寶貝」,免得錯喊了名。她的淚懸在眼眶,為了維護岌岌可危的自尊而不願落下。

她明白,當他醒來後不會知道她是誰,或者,她是誰都無所謂。那麼,該是離開的時候了。她沒有勇氣面對他質疑的眼神——即使他根本看不到。

沙凌捨不得移開他環在腰側的手臂,想多偷一些溫柔,假裝他是愛她的。晨曦從窗簾縫隙毫不留情地射人,刺痛了她的雙眼,真的該走了。

她輕巧的拿開他的健臂,葉爾漠微微蹙了下眉,她的心揪著,既惶恐又有些期待;害怕他醒了,又忍不住希望他醒來阻止她的離去,

他會阻止嗎?

沙凌暗笑自己的癡。

爬上有未婚妻男人的床,她這種行徑在幾百年前只怕會被烙上紅A、遭世人鄙笑哪!而他的財富更無情地將她的攀權附貴合理化!

她神聖的愛將在世俗的批判裡變得廉價。

她起身,在他頰邊印下瀝如蝶吻的一記吻痕,很柔很輕,沒有驚醒沉睡的他,卻承載了她說不自的濃濃愛意

別了,我的愛。

沙凌著好衣物,踩著堅定的腳步走出門外,一步步、一步步像走在刀山劍塚般椎心刺骨,卻不容遲疑,她甚至不敢回頭,怕僅存的意志會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灰飛煙滅。

拎起屬於她的小小行李,早晨初醒的太陽見證她的離去,配合地撇下幾滴雨,微暗的天色跟她心中的幽鬱連成一氣的晦澀。

清晨的莊園靜謐得沒有人聲,她輕輕的跟占堡老樹說再見,心裡懸著的是來不及跟安娜他們道謝,亞倫、瑪莎、托爾…每一個人都對她那麼好,她卻連聲再見都來不及說……

說了再見就怕再見哪,而今而後,她再也不會踏進這塊土地了。

別了,古堡;別了,我的朋友;別了,我的—愛——

走出莊園,程銓的車子已經等在外頭,「東西都拿齊了嗎?」

她點點頭,默默的坐上前座。

程銓倒車,利落的駛往來時路。

沙凌偏頭望著綿延的葡萄園,直到再也看不到一棵葡萄籐,苦苦壓抑的淚,終於落了滿頰……

ZZZZZZ

維妮希雅一夜沒睡,坐在房間裡的陽台上。

這兒天來,葉爾漠的眼睛始終沒有好轉,雖然亞倫委婉的留下她、怕她走漏消息,但她還是用手機跟哥哥說了莊園裡的情形。哥哥明確的跟她說:只要葉爾漠還是帝諾家族的總裁,聯姻的計劃就不會改變!

身為賈克家族長女的責任壓在她心頭,好沉!對葉爾漠跟哥哥來說,娶了她就表示對方和盟的誠意,從來沒有人問過她的意願,也不會有人在乎她不喜歡碰觸男人的毛玻

沒錯,她從小就有個毛病,只要碰到男人就會起紅疹,連父兄都一樣。這個秘密只有親近的家人知道,父親甚至還跟她說。這是正常的,淑女本來就不喜歡讓男人隨便碰觸。

她不知道將來的夫婿,在新婚之夜知道她有這種毛病時會怎麼反應,反正,她的價值只在誠意的表現,這是她的命運。

眺望著晨曝的她突然瞇起眼睛,看到那個東方女僕提著行李往外走!一團疑慮卡在維妮希雅心裡,她走到葉爾漠房門口,猶豫著該不該喊醒他。他似乎很在意那個小女僕,但吵醒葉爾漠可不是好玩的事。

她想還是喚醒亞倫好了,就在此時虛掩的房門慢慢開了,首先映人眼簾的是散了一地的衣服。眼前的畫面很明顯地訴說著昨晚放浪形骸的事實。

維妮希雅悄悄的走進房間,床上果然只有葉爾漠一個人。而且,從他露出的胸毛來看,床單下的他是不著寸縷的。

瞬間,她的心裡有了主意。

她緩緩地脫光自己的衣服,小心爬進被窩裡躺在他身邊,忍著不去搔抓皮膚上慢慢浮現的疹子,僵硬的等他清醒。

葉爾漠醒來的時候,馬上發現自己身旁躺著一個女人——一個沒穿衣服的女人。昨夜的記憶迅速回到腦子裡,原來那不是夢!

他甩頭,企圖甩去一頭的混沌,皺著眉說:

「你是誰?」

維妮希雅細細的哭。

葉爾漠攏起了眉頭,「維妮希雅?」他的心裡有些遺憾,為什麼?

「嗯。」維妮希雅發覺,即使明知道他眼睛瞎子,自己卻還是不敢迎視他的眼睛,她怯怯的低頭,「昨晚……」

宿醉加上睡眠不足讓葉爾漠不耐煩的揮手,「我知道。」他的頭痛得像塞下了團鉛塊似的,有些不對勁的他方怎麼也想不起來,只記得他猛灌酒,然後——

「沙凌呢?」

維妮希雅嚇了一眺,吞吞吐吐的說:「我……我不知道……」她用低泣來迴避他的追問。

如果葉爾漠看得到,就能察覺出她的心虛,可惜他看不到。

葉爾漠伸出手想安慰維妮希雅,卻在觸及她光裸的肩頭時,察覺她的顫抖。

「我很抱歉,我會負責的。」娶維妮希雅、結合賈克家族的葡萄酒事業,一直是他雖然不積極、但在預定計劃中的事,為什麼他心中還會有些微的遺憾?

對!就是遺憾。昨晚發生的事雖然很模糊,但他隱約記得她的熱情……

唉!維妮希雅畢竟是豪門閨秀,還是有她的矜持。如果他們的身體這麼契合,娶她似乎不捨是太難過的事。

她持續的低泣讓葉爾漠不耐的耙耙頭髮,「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再睡一下。」睡眠不足讓他頭疼欲裂,連展現基本禮貌都懶。

維妮希稚如釋重負地起床,手忙腳亂的穿好衣服,並暗暗慶幸他看不到她的慌亂。

葉爾漠敏銳的聽出她的慌忙,只背過身子,再一次告訴自己:她只是害羞,想想她昨晚的熱情吧!

維妮希雅走到門邊,葉爾漠突然說:

「我醒來的時候要見到沙凌。」他對昨晚最後的印象,就止於一再地要沙凌送酒進來的片段。也許,她能解釋一下維妮希稚為什麼會躺在他的床上。

維妮希雅為之一震,囁嚅的說:「我會跟亞倫說。」

關上房門,前她再望了眼床上的人形,再度告訴自己:這是對的,與帝諾家族的聯姻是父親最大的期望,也是她的責任。

匿名
狀態︰ 離線
7
匿名  發表於 2011-9-14 20:24:09


第五章

波爾多,帝諾酒坊總管理處。

「總裁。」左拉·卡爾輕喚分了心的葉爾漠。

葉爾漠望向他的得力助手左拉——帝諾酒坊的行銷總監,「繼續吧!」

左拉清清喉嚨,「根據我們的評估,在亞洲選定了幾個國家,他們的酒商對拿到酒坊的專賣權都極有興趣。中國大陸市場雖大,政府卻較保守。他們提供外商公司極大的優惠配套,可是必須考量政局不變之後的變化,香港久經英化,紅酒的銷售量不錯;台灣的酒商擁有豐富的行銷經驗,該地的紅酒文化也正在蓬勃發展。」

台灣…—

葉爾漠起身走向帷幕牆,望著在他腳下綿延數里的酒窖。

他承襲了帝諾酒坊,並將它發揚光大。以帝諾酒坊征服人們的範圍而言,被他征服的領域勝過查理曼大帝!

在歐洲、美洲、澳洲等文明國家,帝諾酒坊的酒已經成為家庭必備品,人們視其財力選擇高級酒或大眾酒,無論如何,他們選擇的都是帝諾酒坊的酒。

如今他要將帝諾酒打入亞洲市場,這是三年前就該作的決定,要不是突如其來的暫時失明,也不會延宕到現在。

葉爾漠緩緩的摸上眼側,他的眼睛在經歷半個月失明之後自然痊癒了,不解的是小女僕的突然蒸發。他不需要關心僕人們的失蹤,卻在此時想起了她。

「台灣。」

左拉微訝,台灣並不是他們評估出最恰當的地方,三年前第一次做的評估報告裡,甚至沒有編入這個地區。

「總裁……」

葉爾漠轉頭,堅定的說:「就是台灣。」

左拉點頭,「我這就通知台灣的酒商,請他們來法國簽約。」

「我要親自到台灣簽約。」葉爾漠再一次的下達令左拉錯愕的決定。

他轉過身,不理會左拉滿臉的問號。

台灣——很有趣的地方。

ZZZZZZ

法國最後一個男爵即將抵台!

這個共和時代僅存的爵位源自於十八世紀,那時神聖羅馬帝國皇帝立奧波德二世到法國作客,對命諾酒坊呈獻的酒讚歎不已,因而加頒「男爵」給其領主。如今,爵位由葉爾漠·帝諾承襲。

儘管不具實質意義,帝諾男爵依然是眾所公認的勳位。

葉爾漠·帝諾男爵是帝諾酒坊的總裁,他是全球最富有的法國男人,在世界首富排行理排名第二——五百憶美元的身價,僅以些微之差緊追在首富之後。事實上,據財經專家評估,以男爵所擁有佔地數萬公頃的帝諾莊園,及他所繼承數量龐大且名貴的珠寶的價值言——他絕對堪稱全球最有錢的人!

可惜男爵似乎並不在意虛名,始終無意展現收藏在他古堡的珍貴古董珠寶,因此世人僅能從史跡典籍,概略猜出男爵所擁有的珠寶總值,應在百億美元之上。

光從男爵母親葉夫人配戴過的珠寶來看,其中甚至有許多是幾百年來收藏家夢寐以求的絕品!

最為人熟知的是葉夫人的結婚戒指,那就是十五世紀奧地利公爵向法國勃艮地瑪莉公主求婚、打動伊人芳心的那枚鑽戒。從那之後,貴族們開始用鑽戒來向心愛的女子求婚,奠立五百多年來鑽石不朽的真愛光輝。

這只戒指在貴族聯姻中輾轉進入帝諾家族,成為帝諾家族的傳家寶。

除了光燦的家世,男爵本人較之他顯赫的背景毫不遜色;他擁有的帝諾酒坊,在短短幾年之內,囊括全球葡萄酒百分之七十的銷售量,更為人津津樂道的是他挺拔的外表。

據說他是中法混血,外玄祖父是清朝末期的親王。

他的英挺與邪魅,處事的果敢與不羈,讓世人稱他為——邪惡狂獅。

沙凌細細撫摸卓越名人雜誌上的封面人物,她的手指來到他的眉間,想要撫去他的皺褶,接著輕輕撫過他的雙眸,他的褐眼還是這麼的炯炯有神。

三年了,她回到台灣已經三年了。原以為見不到、看不到就能忘了,然而心裡的思念是不容抵賴的。這段日子以來,她靠著雜誌的報道來撫慰掛懸的心。

所以她知道他的眼睛在她離開不久就恢復了,還上雜誌接受專訪,粉碎失明的謠言,

她不知道他受傷的消息是怎麼走露出去的,不過很慶幸地能迅速的恢復,以健康的身體呈現在世人面前。否則,不知道將會引起什麼軒然大波。

而這期的報道是他要前來台灣的消息。

歷經幾年的評估,帝諾酒坊決定將亞洲專賣權交給台灣的代理酒商負貴,因此他要親自前來台灣簽約、順便造勢。

他終於要來台灣了!

沙凌沒有想到自己還會有機會與他呼吸同一塊土地上的空氣。

他的到來揭開她一直不肯正視的問題:她始終沒忘記過他!

她以為回到遠遠的台灣就能隔斷重重的思念,然而心卻不受控制地想著、念著。

暗戀,苦;苦在說不出、苦在無能為力。

斐沛蓉走進她房裡,看到她戀戀不捨的望著封面上的人物,輕歎一聲。

「大嫂!」沙凌狼狽的想藏起雜誌。

斐沛蓉搭著她的肩,「沒關係,我不會笑你的。」

她的溫柔安慰讓沙凌鼻頭一酸,「我很笨對不對?」

三年前,她逃難似的逃回台灣的樣子,斐沛蓉並沒有看見,然而在她嫁入沙家這兩年,卻跟這個小姑成為莫逆,年齡相仿的她很能瞭解沙凌的掙扎。

「感情這東西本來就有一方要優點才能繼續。」

沙凌吸吸鼻子,「我們之間從來沒有真的開始過。」

「是嗎?」斐沛蓉指指雜誌,「眼前不就有個機會?」

沙凌愕然望著大嫂,「你是說…」

「法國太遠,台北很近。既然他好不容易來到台灣,為什麼不給自己一次機會呢?」

她的話在沙凌心裡燃起一線希望,旋即熄滅,她搖頭,「謝謝你的鼓勵,我跟他是天地之別,不可能在一起的。」要是有爭取的空間,三年前她就不會離開了。

斐沛蓉拉著她的手,「沒有任何一場愛戀是一帆風順的,平順的戀情反而會讓人不懂得珍惜。試試看吧!」她望入沙凌掙扎的心,「想想小安,他需要個父親。」

「我對不起安安…」沙凌忍不住紅了眼,除了孩子真正的父親,她心裡裝不下其他的人。而他擁有的尊貴,卻是他們母子攀不上的距離。

斐沛蓉替她拭淚,輕歎,「試試看吧!不試怎麼知道不可行呢?」她不相信有人能無視於這麼濃醇的傾慕。「像我跟你大哥,也是經歷過一番試煉才獲得圓滿的,答應我,就試一次。即便失敗了,好歹你試過了,不是嗎?」

沙凌看著親如姐妹的大嫂,心裡的天平猶豫不決著。

她想再多給自己一次機會,又怕傷得更痛!三年來她一直沒能忘記過他,日日夜夜的思念像小蟲啃噬著她脆弱的心。

斐沛蓉點點頭,默默的給予支持。

沙凌終於下定決心,「我上台北看看。」她強調,告訴嫂子也告訴自己,「只是看看,然後我就心甘情願的回來。」

如果他沒到台灣來,也許她就會乖乖的守著兒子度過餘生。但是他來了,她再也無法壓抑自己澎湃的情感。

只是看看,她想。遂了思念,也不會帶來麻煩。

ZZZZZZ

「我不准!」沙雄吼叫著。

林淑蓖責難的蹬丈夫一眼,輕柔的對女兒說:「凌,你真的想清楚了嗎?」這幾年女兒的失魂落魄他們都看在眼裡,也知道她其實無法忘情。「你要想清楚啊,人家跟我們的地位相差太多了!」她苦口婆心的勸說。

「沒什麼想清楚不想清楚的,我說不准就不准!」沙家大家長兀自暴跳著。

林淑蓖把抱著的孫子交到丈夫懷裡,「小安乖,叫阿公別這麼愛生氣。」

小安拍拍,「阿公乖,不要生氣了。」圓滾滾的眼珠咕嚕一轉,看到垂頭的媽媽跟吹鬍子瞪眼的外公,他說,「阿公在生媽咪的氣喔?安安不跟阿公好了!」

沙雄憐愛的拍拍寶貝孫子,「沒有,阿公怎麼會生氣呢?是你媽媽不乖,惹阿公生氣。」

小安轉向沙凌,「媽咪,你惹阿公生氣喔?不乖喔!」

沙凌對兒子笑笑,轉向父親哀求,「爸,我只是去看看,遠遠的看看就滿足了。」

沙雄哪裡不知道女兒的心思,你實在是個笨妹仔!」闊別三年的暱稱拉近父女的距離,三年前她回國之後,家人雖然包容地接納她未婚懷孕的事實,但卻從此有了隔閩,雙方都不知道怎樣拿捏關心的尺度,於是爸媽改成只喊她名字。

沙雄歎了一聲,「你未婚生子,都不要緊,甚至你拒絕了程銓的追求,我也沒有說過你什麼,不過你真的要上台北?萬一再傷一次心怎麼辦?」

沙凌知道父親其實還是疼惜她的,她跪下來,「爸!對不起,」

在這個純樸的地方她的行為無異已經敗壞了門風,她從來沒有想過鄉人的非議,將帶給家人多大的負擔,還固執地只想到自己。

林淑蕙心疼的扶起女兒,「別說什麼對不起,你看小安帶給我們兩個老的多大的快樂,你爸只是怕你再受到傷害。」

「媽咪做錯事了喔?」小安來回望著大人,清脆的問著。

沙凌摸摸兒子粉嫩的臉,「對呀,媽咪以前做錯事了,而且媽咪還想再做錯一次,怎麼辦?」

小安定定凝望著沙凌,「媽咪想哭喔?」

這聰明的孩子!沙凌吸吸鼻子,強頗歡笑,「沒有,媽咪不哭。」

她望著父親,乞求著:「爸,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只想要再見他一次,這是最後一次了。法國那麼遠……」

沙雄跟林淑蕙對望,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這個孩子一向率性莽撞,從法國回來之後,整個人變得鬱鬱寡歡,如今好不容易看她臉上重新洋溢著光彩,他們實在不忍心拒絕。但是,見面之後呢?她會不會變得更落寞?

斐沛蓉幫忙說話,「爸、媽,兒孫自有兒孫福,讓凌自己闖闖看吧!總是多個機會。你們難道忍心讓小安一輩子沒有爸爸在身邊?」也許她比較樂觀,認為有情人終將成為眷屬。

沙寰耀可沒有妻子的樂觀,「你就知道人家願意認小安?」

林淑蕙看沙凌臉色一白,譴責的念兒子,「你少潑冷水行不行?」

沙寰耀歎氣,「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我知道,你只是替我擔心。」沙凌虛弱的微笑,望著親愛的父母兄嫂說,「我沒有想要麻雀變鳳凰,事實上人家不見得還會記得我。」

她自嘲的笑笑,「想要見他一面,只是想圓了心底的遺憾。我保證見過他之後就會死心了,以後再也不看雜誌、不關心他的傳聞。求求你們,我需要你們的支持。」

斐沛蓉走到她身邊,攬著她的肩膀,無言地給予支持。

沙雄夫妻不約而同想起,她剛回來時那副失心落魄的樣子,什麼也不肯說。

他們不知道一個月前還興高采烈吵著出國的女兒,怎麼會突然說不讀了。而程銓只知道他是從法國西南的古堡接走她的,至於她在那個古堡裡經歷了什麼事,他也不知道。

後來她懷孕了,這個消息讓他們相當震驚,知道自己懷孕的沙凌突然變得勇敢,那天地也是這麼堅決的要求:讓我生下我的孩子,求求你們,我需要你們的支持。

曾幾何時,他們無憂無慮的女兒染上輕憨、純真無邪的笨妹仔遺失了孩子似的天真?做父母的除了心疼,就只能默默地給予支持了。

直到孩子出世,輪廓越來越明顯,他們才恍然大悟,原來小安的爸爸,就是女兒藏在房間裡,那些雜誌照片裡的有錢男爵啊!

於是他們知道那個小安的爸爸是個情場浪子,身份地位也跟他們差得太遠,對女兒的苦戀除了不捨還是不捨。

原以為時間能淡化感情,而程栓這些年來對他們母於的關心,他們兩個老的也樂觀其成,沒想到,那個有錢男爵居然到台灣來了,他們怕,怕女兒忍不住又失了心。他們真的害怕哪!

沙凌的乞求跟父母的掙扎交織出詭異的沉默,連小安都不敢開口說話,無助地望著表情凝重的大人。

「讓我跟她談談,好嗎?」眾人的視線移往站在門口的程銓。

程銓走了進來,先打招吁:「伯父伯母。」沙雄夫婦鬆了一口氣的答應,小安則吵著要叔叔抱抱。

程銓先抱過小安,「安安乖不乖呀!」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娃娃,「皮卡丘,喜不喜歡?」

「喜歡喜歡!」小安迭聲說道。

「叔叔跟媽咪說話,安安乖乖跟阿公在家好不好?」

「好。」他的注意力已經讓新玩具吸引住了。

沙雄接過孫子,有意無意的念著,「叔叔這麼疼你,就是親爸爸也不過如此。」

沙凌身體一僵,隨程銓走出沙家民宿。

ZZZZZZ

兩人默默的走著,偶爾有鄰居問好,遇到人家問起什麼時候請他們喝喜酒啊?程銓一貫的朗聲笑著,她則低垂著頭。

她是不是太自私了?明知道他的心意,卻絆著地,沒有把話說絕、讓他早點死心。他是她最好的朋友,地怕處理不好,連朋友都當不成了。驚險刺激,卻足以留在腦榔裡慢慢回憶。

程銓悠悠一歎,「你知道我最欣賞你哪一點嗎?」他的黑眸定定的望著她,「小時候,鄰居孩子們吆喝著來吊橋探險,我不敢,卻拉不下臉承認,只好慢慢的走在最後。」

她記得。那次有些比較頑皮的人,邊走邊惡意的晃動、跳躍,企圖嚇人。

他知道她也想起這件事,接著說:「我本來也想投降了,是你看到有些膽子小的人開始害怕,義正辭嚴的罵那些惡作劇的人。」

「對呀,我總是這麼衝動。」

程銓搖頭,望著她的眼裡滿是柔情。

「不,你是善良。雖然後來他們生氣的要你一個人代替其他人走完吊橋才肯罷休,你還是堅定的走過去,救了我們。」那次的事讓他印象深刻,他長沙凌幾歲,卻礙於不敢讓人知道他有懼高症而隱忍不說,到最後還讓她救了他。「從那時候開始,我就告訴自己要一輩子保護你。」

他眼裡的情意讓她無法負荷,沙凌垂下眼睛,「我配不上你…」

「不!」程銓走到地面前,搭著她的肩說:「我不會介章小安的存在,你知道我很疼他的。」

終於到了要講明白的時候嗎?沙凌抬眼,好抱歉好抱歉的說:「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該說什麼才能不傷友誼?

程銓閉眼,不忍見到她的吞吐。許久之後,他再度張開眼睛,猶豫的問:「如果我早一點表白,情況會不會改變?」

當初他想要完成學業之後才吐露心跡,沒想到這一耽擱就人事全非;他以為默默的陪在她身旁,終會打動她的心,結果她的心終究不是因他而跳動。如今還來得及挽回嗎?

沙凌好難過自己傷害了最好的朋友,「感覺是很虛無的東西,無法抗拒,更不能——勉強,你能原諒我嗎?」她揣著心問。

程銓颯爽一笑,聲音裡有著淡淡的蒼涼,「你有你的選擇,我有我的。讓我們各自堅持下去吧!」

「程銓…」沙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是只不知好歹的飛蛾,拒絕溫暖的庇護,執意要往火裡鑽。

程銓微笑,回復開朗的神情,「說吧!你要我幫什麼忙?」她打電話請他回來,說是有要事相求。

「我想請你幫我安排進入帝豪飯店工作,只是暫時的。」

程銓挑眉,「可以問為什麼嗎?」帝豪飯店是他的產業,以前他就說服她上台北工作,好避開鄉人無謂的探詢,她始終沒有答應,寧願窩在家裡接些文稿翻譯。現在為什麼突然想要這分工作?

「兩個星期之後,你們飯店有位貴客進祝我想見他,只要偷偷的在旁邊兒他一面就行了。」

程拴眉頭打了死結,葉爾漠·帝諾?腦誨早迅速閃過跟葉爾漠有關的消息,也想起子他的古堡。他隱約察覺到某些真相,一些沙家從來不肯說出的真相。他審度著,斟酌能幫忙的程度。

這又是場冒險,他不樂意見到的冒險。

他在思考的時間裡,沙凌無措的絞著手,憂心忡忡的望著地沉思的表情。

「只有你能幫我了!」葉爾漠的來台勢必會引起軒然大波,如果不是飯店工作人員,她絕對沒有機會見他一面,即使只是遠遠的觀望。

而自從下定決心到台北之後,她已經不能再甘於只從報章雜誌上看到他的消息,她要見到他本人!

程銓再確認:「遠遠的看?不會正面接觸?」

「嗯!」沙凌用力點頭,「我保證不會正面接觸。飯店裡工作人員那麼多,他不會注意到的。」

久久之後。程銓長長的歎息,「唉!好吧!你是帝豪飯店新上任的公關經理。」

「咦?」她沒有要這麼大的職務。

「因應帝諾酒坊的高級幹部到訪,我本來還想請外交部支援熟悉法國的法文翻譯,現在不用了,你就是最好的人眩」

「謝謝你!」凌凌開心的撲進他懷裡,「謝謝你幫我這麼大的忙!」

程銓拍手想要撫上她柔細的髮絲,卻停留在半空中。當個有成人之美的君子真是……他媽的鬱悶!

匿名
狀態︰ 離線
8
匿名  發表於 2011-9-14 20:24:34
第六章

台灣跟他想像中的不一樣。

從飛機上鳥瞰,摩登的大樓、灰白的公寓頂樓,交錯出一種詭異的城市風格,還有零星羅布的綠曰,讓他想起了複雜難懂的小女僕。

是的,他沒想到自己會用複雜這個詞來形容她,事實上,她的心思明顯到幾乎讓人一目瞭然。

他卻看不出她想離去!

葉爾漠微皺著眉頭。每每想到她的不告而別,就讓他氣悶!

當然不是為了什麼捨不得的狗屁理由,重點是他不能理解她的做法,特別是她的離去像是偷走了他一段記憶。

沒錯,就是這個原因,所以他破例地記著一個女人,對視女人為床伴的他來說,花心思惦記著一個女人是前所未有的事。

然而,那日在他床上醒來的是維妮希雅,他為什麼會惦記著小女僕?

葉爾漠自己也理不清楚,只覺得小女僕應該能幫他解開一些疑慮。

像是維妮希雅為什麼會判若兩人?

其實從認識維妮希維開始,她就一直是這副難以親近的模樣,可是,那夜她明明熱情得像個女妖!怎麼過了那夜之後,又回到冷若冰霜的樣子?

維妮希雅的臉頰親吻起來像是沒有溫度的死魚讓他連親觸她嘴唇的慾望都沒有。那夜她豪縱的激情到哪裡去了?

他是紳土,當然不會直接問淑女這個問題,只是心裡的疑團越滾越大,而只有小女僕能幫忙解開這個謎底——說出維妮希雅是如何爬上他的床的。

只為了這個理由就來到台灣?太衝動也太牽強。據說台灣有兩千多萬人,要在這麼多的人裡找到小女僕,是何等不容易的事?大海撈針也不過如此吧!

但隨性的他可不甘這些,既然在法國找不到她,那何不來她的國家碰碰運氣呢?

不過,他再也不做請私家偵探找人的愚蠢事了,天曉得「沙凌」的譯音有千百種,他甚至不知道她名字的正確寫法!

如晨霧般消失的小女僕,他們可有再見面的機會?

這趟隨他來簽約的左拉·卡爾推推出神的老闆。

「用一歐元買你現在想的事情。」他們是合作無間的夥伴也是好朋友。不過葉爾漠有著傳統的貴族習性,總不喜歡向人吐露心事。

葉爾漠斜睨著他,「我比較懷念法郎。」

「行!」左拉拿出一元法郎,「買你的心事。」

葉爾漠毫不客氣的收下,「我在想……飛機場到了」

ZZZZZZ

顯然這家飯店努力讓他有賓至如歸的感覺。

葉爾漠對飯店的貼心十分讚賞,從床褥到擺設陳列,無一不投他所好。剛踏進總統套房時,他甚至有一種回到莊園的感覺。

當然,這裡沒有莊園的豪華水晶飾品。他輕皺著眉,發現窗簾太薄了!他不喜歡被陽光吵醒。

「帝諾先生有什麼不滿意的嗎?」客房部徐經理問道。

「窗簾,我喜歡能擋住陽光的窗簾。」

「喔!」徐經理拉起窗簾一角遮住小兒上的觸控燈,然後打開燈,「您看,這種質料雖然輕柔,卻一樣是不透光的。」

「很好,你們很細心。」葉爾漠不吝於露出微笑。

她簡直要昏倒了!怎麼會有這種帥到讓人幾乎無法呼吸的人?他的高貴、他的絕凱…哩!天哪!

徐經理努力自持,不讓流出的口水破壞帝豪飯店的聲譽,「那請您先休息一下,早餐馬上送到。要是有任何吩咐請通知我。」

「謝謝。」

早餐也讓葉爾漠驚奇了一下,是法國麵包塗鵝肝醬,吐魯斯的鵝肝醬,他最喜歡的。法式咖啡不加糖。嗯,看來這家飯店確實用心注意到他的喜好。

當午餐是否草肛腸搭配卡布基諾咖啡、晚餐是綠檄擅配乳酪松露片,餐後酒還是一九八五年份的帝諾紅酒時,葉爾漠終於忍不住問:

「菜單是誰擬的?」

「是本飯店公關經理。還合您的口味嗎?」徐經理恭敬的回答。

「看來他下了一番工夫。」葉爾漠讚賞的說。他在國外便會自動用英文跟人溝通,與一般以本國語官為傲的法國人不同。

「是她,沙經理是女的。」徐經理解釋。

沙?葉爾漠對這個姓氏很好奇,遂用國語說:「是沙子的沙嗎?」

徐經理很訝異,「您的國語很標準!」

「我的母親是中國人。」葉爾漠輕描淡寫的說。「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是的,沙子的沙。」

「我能見見她、感謝她細心擬出切合我意的菜單嗎?」

「您的讚賞是本飯店至上的榮譽。事實上沙經理已經下班了。」

「是嗎?那真遺憾。」葉爾漠無可無不可的說。

ZZZZZZ

適宜的套裝、挽起的發臀,沙凌儼然一副都會幹練女子的樣貌。

她從早上就指揮若定的調度會議廳的排列工作,帝諾酒坊的簽約工作不只引來財經記者,就連許多八卦雜誌都因為對葉爾漠很有興趣,而表達前來採訪的意願。

預料待會將湧入盛況空前的媒體矚目。

「他可真是個活廣告。」程銓瞄了眼她蒼白的臉色、緊握的小手之後走近她。

「謝了。」沙凌將大半身的重量都倚在他身上,「我的腳快無力了。」忙著佈置會場時忘了緊張,現在媒體慢慢進入定位之後,她才發現自己有多緊張!

程銓環著她的腰,提供她需要的依靠。

「你做得很好。」程銓替她打氣。

沙凌吸吸鼻子,「我這樣是不是很糟糕?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卻利用你……」毫無疑問地,程銓是最穩當的依靠,卻不是她要的。她無法付出,又佔著他的心思。

程銓將她垂落鬢邊的髮絲攏好,笑笑,「既然是朋友,說什麼利用?」付出也是某種程度的獲得,他不放棄任何一絲機會——直到確定再也沒有希望。

沙凌點點頭,緊張的問他:「我看起來會不會……」

程銓說,「你看起來一切都很好,精明、幹練。放心吧!」

沙凌到帝豪飯店已經一個星期了,而葉爾漠一行人也於兩天前住進飯店,直到今天的記者會她才有機會站在人群之外看他,她感覺胃部緊張得紋起陣陣痙攣。

會場響起一陣如雷掌聲,所有媒體記者都擠到前面卡位。

「讓我們歡迎來自法國,葡萄酒市場佔有串七成以上的帝諾酒坊總裁——葉爾漠·帝諾先生!」司儀朗聲介紹。

「各位女土、先生午安,我是葉爾漠,很高興踏上福爾摩沙這塊美麗的土地。」葉爾漠一開口便用道地的國語問好。

全場一陣嘩然,「帝諾總裁,請問您的國浯為什麼這麼標準?」一位記者問出大家的疑問。

「我的母親是中國人。」葉爾漠笑著說,「從她身上我學習到很多。」

「擁有一半華裔血統,就是您決定在台灣設立亞洲總代理的原因嗎?」

「是的。」

「除了這點,您對台灣有沒有其他印象?」一名女記者拋著媚眼問。

「有,台灣的女人很美。」這話意來一陣大笑,頓時拉近不少距離。

沙凌站在門邊,冷冷的看著他展現魅力,心裡像打翻一堆調味料似的,酸的、苦的全混在一塊兒了。

早知道他對女人很有一套,但從報章雜誌上知道跟親眼見到是不一樣的,她以為自己能夠承受,也以為蚌將死心,然而在他出現的那一剎那,她就明白,她的心只是沉寂,從未死去。

「帝諾總裁,您希望台灣當局能給予您怎樣的優惠?」帝諾酒坊將亞洲區專賣權簽給台灣,勢必為台灣帶來無限商機,同時也提升了台灣的經濟地位。

「這方面我還沒有構想,你覺得呢?」葉爾漠巧妙的把問題丟回,讓媒體輿論幫他向高層爭齲

「聽說您考慮跟賈克酒坊簽約合作,資源整合之後屆時將囊刮紅酒市場九成以上的佔有率。對於這點您有什麼看法?」

「我不排除任何可能。」葉爾漠模擬兩可的回答。

「那麼您會用聯姻的方式,來鞏固兩大酒坊的合作計劃嗎?」記者迫問。

「任何狀況都在我們的考量範圍內。」葉爾漠仍然不肯鬆口。

沙凌幾乎是屏住氣在等他的回答,已經三年了,他還沒有跟維娓希雅結婚,他到底在想什麼?她暗笑自己的傻,他們的結婚勢將進行,她在期待什麼呢?

在親眼見到葉爾漠之後,程銓心底的疑慮獲得驗證,他說:「他就是小安的父親?」

沙硬臉色更蒼白了,喃喃自語:「這麼明顯嗎?」

她的脆弱讓他心疼,「看過小安的人都不會懷疑他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她為之一震,程銓輕拍她的肩安慰,「谷關是小地方,那裡的人對紅酒也沒興趣,沒有人會注意到這種新聞的。」

希望如此!沙凌覺得自己快虛脫了,她的壓力已經到達臨界點!

「扶我到休息重好嗎?我快要昏倒了。」

程銓一急,將她攔腰抱起,這個舉動引來會場服務人員的關切,「沙經理怎麼了?不舒服嗎?」

沙經理?門邊小小騷動引來葉爾漠的注意,他順著聲音瞧,旋即瞇起眼眼——

他、看、到、孝女、傭、了!

他以為自己只是有點想念她,此刻才發現她的身影已經深深烙在心裡,否則他不會一眼就認出她來。

她變了,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功利社會裡的幹練女主管——三年前那個純真無邪的小女僕呢『她把她怎麼了?

即使她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女僕,卻依然吸引他所有的注意。

直到此刻他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注意著她,她的一肇一笑、她的嬌憨歷歷在目。原來,他比自己想像的更在乎她的不告而別。

她柔偎在男人懷裡的畫面,狠狠地擊上他的胸口,他不著痕跡的注視他們離去的方向,有禮的說:「我有要事必須馬上處理,各位如果還有問題,請問我的行銷總監——左拉·卡爾先生。請容我先告辭。」

誰能拒絕這麼彬彬有禮的要求呢?

左拉很快接手,總裁的異樣沒逃過他的視線,「她」就是總裁堅持到台灣的主要原因嗎?看來將有一聲好戲看了。

ZZZZZZ

程銓將沙凌放在員工休息室的椅子上,「你還好吧?」

沙凌虛弱的笑,「還好,其實我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勇敢,是嗎?」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葉爾漠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好久不見了,我的小女僕。」

沙凌驚愕的抬頭,他認出她、而且還找來了?!

三年沒見,她出落得更美了。如今的她有種嫵媚,比三年前少不更事的她,更教人移不開視線!

程銓在他們彼此之間來回望著,他們之間的磁場強烈的讓人心慌,他要扎破這個迷咒!

他擋在葉爾漠前方,「這裡是奉飯店的員工休息宣,帝諾總裁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這個一身雅士風度的男人是誰?他討厭他以她保護者自居的狂妄!

葉爾漠嚴峻的看著他,程銓則毫不畏懼的迎視他的眼神。

兩個男人的較勁讓沙凌著急的站起身,「呃,帝諾總裁有何吩咐?」

葉爾漠斂起褐眸,他不喜歡看到他們並肩而立的模樣!他曾經想過也許能再見到小女僕一面,但他沒有心理準備看到她跟另一個男人狀似親密的模樣!

他身旁從不缺女伴,更不會在意女伴的見異思遷,這種不悅的感覺對他而言是相當陌生的,更可笑的是小女僕跟他什麼都不是!

他不管她跟他是什麼關係,總之他不喜歡這種關係。

「你為什麼可以待在這裡?」葉爾漠質問。

程銓驕傲的說:「這個飯店是我的,而她是飯店的公關經理,我們待在員工休息室是理所當然的。」他故意挑釁,「相形之下,高高在上的帝諾總裁硬要擠在這裡,似乎有些格格不入。您說是嗎?」

葉爾漠從來沒有受過這種氣!在他的世界裡,他就是王,沒有人敢嘲諷他!

沙凌緊張的瞄著他太陽穴邊的青筋,即使沒見過他狂怒的模樣,她也知道惹惱一頭猛獅是極其不利的,她拉拉程銓,要他少說兩句。

程銓則拍拍她的手,要她別擔心。

他們之間的互動讓葉爾漠氣紅了眼——為著莫名的在乎——他咬著牙說,「我要跟你談談。」如果不是在台灣,他會一拳打掉他臉上的驕傲!

程銓抬起下巴,「你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沙凌拉拉他的袖子,他低頭瞧見她祈求的表情,歎氣,「你明明……」

沙凌的眼裡滿是懇求,無聲的請求他離開。

程銓歎氣,「你這又是何苦呢?」

沙凌迴避他的指責。「我知道我在做什麼。」

葉爾漠冷冷的看著他們。

程銓走到門外,擔憂之情溢於言表,「我在外面等。」

謝謝。沙凌用嘴形說。

他要的不是謝謝。程銓頹然的擺擺手,幫他們關上門。

休息室裡只剩他們兩個人了。沙凌怯怯的望了眼面無表情的葉爾漠,「你好。」有許多問題想問,終究只化成最安全的一句問候。

你好?睽別三年,在見面時她居然只有這麼平淡的一句話好說?

三年來,她的影子經常會不經意的竄進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短短十幾天的相處,誰知竟會留下難以抹滅的印痕,她究竟在他身上施了什麼樣的魔法?

曾經,他錯過了她;這次,命運之神讓他們重逢,他再也不讓她輕易溜走!

「為什麼不告而別?」他問出了縈繞心頭三年的疑問。

想起那一夜,沙凌尷尬的避開他的注視,「我本來就只是暫時待在莊園而已……」

看他的反應,應該不知道那晚是她吧!想到這裡她的心情有些複雜,既鬆了口氣,又覺得惆悵。

她整整心情,又說:「那天剛好程銓有空,我就請他來接我回台灣。」

「那麼急?連句話都沒有留,像在逃難。」葉爾漠譏誚的說。原來放不下的只有他!

該死的是他從來不會放不下!

「我很抱歉…」

葉爾漠要聽的不是抱歉!他勾起她的下巴,不讓她再逃避問題,「我要聽真正的理由。」

沙凌動了動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該怎麼說,說她獻了身?還是說她愛上了他,所以才不得不逃離他身邊?

什麼都不能說呀!

葉爾漠陰鷙的凝視著她紅艷的唇,想也不想的吻上它。

好甜美的味道!彷彿他已經嘗過似的。

原本想要淺嘗即止,卻在碰觸的剎那激起無盡的慾望,他的唇舌百般撩撥,肆意地喚起她的記憶,沙凌攬著他的脖子,絕望的任自己沉淪。

她像只愚蠢的蛾,明知烈火勢將焚身,仍堅定的住火堆裡飛;在他的愛裡化為灰燼。

他不捨的放下她,拇指仔細劃過她優美的唇形,感受到她的輕顫,他笑了:「我們是相屬的。」兜了一圈,他總算明白自己的在乎。

「不!」沙凌猛然驚醒,伸出雙臂抵住他的胸口,似乎這樣就能擋住他的魅惑。

不?葉爾漠危險的瞇起眼,「你說清楚。」

「我們這樣是不對的!」掌心傳來他的體熱讓沙凌收回手,改為環往自己,「我們不能在一起。」

「為什麼?我挑情婦從來沒有國籍、職業之分。」他以為她擔心的是這個。

沙凌愕然抬頭,是呵!她想太多了。他怎麼……怎麼可能跟她求婚呢『呵呵,她未免太托大了。她即將汜濫的淚水強壓回又被他無意刺傷的心,苦的淚、鹹的血混出一團五味雜陳。這些都是不為人知的痛哪!

沙凌扯出笑容,「多謝你的看重,在台灣,情婦並不是那麼高尚的工作。」她不稱他爵爺,不想讓自己又矮子一截。在他眼中她什麼都不是,惟一擁有的只剩尊嚴了。

他厭惡她將情婦稱之為工作的口吻!從來他就沒有得不到的東西!

「開出價碼吧!」這是他不曾有過的經驗,任何一個女人在他開口要她當他的情婦時,無不銘感五內,從來不需要談到金錢交易。

沙凌挺起胸,「我是不賣的!」他怎麼能夠這樣傷她?!她的心已然千瘡百孔,再也承受不住一絲一毫的傷害了。

葉爾漠歎氣,「如果這樣讓你感到受辱,我很抱歉。你知道,我沒有太多這樣的經驗。」他一向擅長哄女人,卻沒有碰過像她這樣明明身體都在呼喊著要他,卻依然嘴硬得不肯讓步的女人。

她變了,變得聰明自主,然而這樣的轉變更讓他著迷。

「我可以付出任何的代價,只要你答應做我的情婦。」他決定讓步。也許,相處一陣子之後,他就會找出對她念念不忘的原因,再也不會懸著心揣測自己的心用。

「我不會去做任何人的情婦。事實上我即將結婚了。」沙凌斬釘截鐵的說,希望這樣能讓他死心。

想著她躺在另一個男人的懷裡,這個景象激怒了葉爾漠,他向前一步,將她拉人自己的懷抱,箍得緊緊的,兩人的身體完全密合在一起。

他的腳岔入她的兩腿之間,蠻橫地讓她感受他的灼熱,一隻手臂緊箍住她想逃的軀體,另一手則順著她的大腿曲線慢慢往上移動,滿意的聽到她的輕呼。

「誰?是剛剛那個傢伙嗎?他也能這樣輕易的撩撥出你的熱情?」他在她耳邊輕輕吹氣說。

理智與慾望像兩道勢均力敵的力量,揪扯著她岌岌可危的堅持,她頑強的閉上眼,拒絕被他的褐眸魅惑。

「沒錯,就是程銓。」她感覺環在腰間的力量加大,好像要將她折成兩半。只要能守住自己的心,她不在乎!

她張大眼睛,故意在他的怒火上添些柴薪,「事實上我們已經很親密了。」

葉爾漠的褐眸進出憤怒的光芒,彷彿被奪去玩具的男孩,再也顧不得什麼禮貌,「既然你已經不是處女,當我的情婦有什麼關係?」

沙凌不敢相信他居然會說出這種話,想也不想的抬手——

他可以阻止的,卻沒有阻止。因為她眼裡赤裸棵的傷痛刺疼了他的心。

啪!

無視於臉頰熱辣的感覺,葉爾漠無動於衷的看著她。如果這樣會讓她好過些,他無所謂。

他總是在惹惱人之後又讓人感動,她該生氣的,為他的出言不遜。但,他任憑她打一巴掌的動作,卻讓她昂揚的火氣瞬間消熄。

她不捨的撫上他臉上的紅印,「對不起。」尊貴如他,何曾讓人如此造次!

「當我的情婦。」他堅持。似乎這才是他惟一在乎的事。

沙凌定定的望著他灼熱的目光,在他的眼裡看到在乎。

他的寵溺能有多久?會得賠上一顆心嗎?她知道自己又將再度陷下去,或許,她從來就沒有爬起來過。不管是三年前,還是此時。

她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為了圓三年前未完的夢。至少,現在他們是彼此互相喜歡的,不像三年前是單方面的愛。即使…—即使時間很短,也夠她回味一生了。拒絕他,她的心也無法回到最初的純真,那麼,就徹底的沉淪吧!

也許,痛到極致才能獲得重生。

他在她眼裡看到掙扎,坦白說,他不喜歡這種無法掌控全局的感覺。

「我答應。我不要你的金錢,你在台灣的這段時間我可以盡量配合你,如果你想提早結束,請先通知我。」她說得不卑不亢,好像在談一樁交易。

他不喜歡她公事化的態度,狠狠的吻上她,吻去她所有的防備、也吻去她佯裝的沉穩。

在淡淡的暈紅染上她的臉頰時,他滿意的放開她,「很好。我喜歡你為我著迷的模樣。」

沙凌心裡酸酸的,卻什麼也不願再想,現在她只想放縱自己好好的愛上一回。她踮起腳尖,拉下他的脖子,主動送上自己的唇。

「你知道我的房間,嗯?晚上我就要看到你。」

他是王,主宰了每一件事物,他想要的都將獲得,而她則是心甘情願地獻出珍貴的心。

ZZZZZZ

沙凌踩著沉重的腳步走出電梯,從踏入這個直達頂樓總統套房的電梯的那。剎那,她就知道: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三年,改變了外表,不變的是心。

旋開房門,一雙健臂迅速將她攬入懷裡,霸道的攫住她柔弱的唇。

稍解相思的一吻結束,葉爾漠不悅的說:「你讓我等太久了,我正要下樓上抓你上來。」卸下領帶,雪自襯衫的袖子隨意捲起,這個樣子的他哪裡像個法國男爵?活脫脫是個維京海盜!

沙凌沒被他的吻懾走理智,她強調,「我可以在下班後上來,但請你尊重我的工作。」雖然公關經理這份工作不是那麼重要,但她不想讓他馴養——就像情婦一樣。

沒錯,即使答應他搬進來,她仍固執的希望保留一些尊嚴,在注定失落芳心以後。

可想而知,程銓對她的決定相當不贊同,但她求他幫忙保守這個秘密,就讓她做完這場夢吧!她說。

他終將離開,那時她的夢境也到了該醒的時候。然後,她會心甘情願的走回沒有他的口子裡,繼續生活。

葉爾漠蹙眉,現在的她變得獨立自主,跟他以前的女人完全不同,那又何妨,這樣更多了馴服的樂趣。

想到這,他的眉頭漸慚舒展,「都依你。」他用吻來表達他的不悅。

這個懲罰的吻是場角力,他要她的臣服,她則猶豫著該保留多少,才不會在他離開的時候,連面對的勇氣都沒有。

他的唇舌狂暴的掠奪,雙手則溫柔的解開她的制服,褪去她的保護色。他將她抱起,她的腿緊緊夾住他的腰,敞開的襯衫裡露出粉紅胸罩,融合了性感與純真。

他確定自己是第一次見到她美麗的同體,為什麼他的手卻覺得好熟悉?

這證明他們最相屬的。

葉爾漠將沙凌放在床上,她的眼兒迷離,十足渴望寵愛的模樣。他慢慢解開鈕扣,愉悅的看到自己的裸體對她產生的影響。

沙凌目不轉睛地看著睽別三年的精壯胸膛,那一夜她曾經細細撫摸它,感受他的心臟在她手下震動,騙自己說它是為了她而跳。

她以為那一夜就是全部,沒想到還有見到它的時候。

情慾的味道在彼此之間流轉,沒有分野。他從不這樣做,一如他從不會讓女人激得幾欲失控!

他溫柔的放倒她,昂藏的身軀籠罩在她身體上方,蓋去所有的天地,讓她只能看見他!

她確實只能看見他。

除了俊美的他,她的視線裡再也容不下任何事物。

他像擁有魔力的手劃過她全身柔嫩的肌膚,所到之處慾火迅速被點燃,她的身子感覺到無比的空虛。

這種感覺是陌生的,那一夜他醉了,讓她卻無須等待。現在他彷彿狩獵的獅子,正在逗弄著無力逃離的獵物,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低低的哭了起來——為不知如何形容的異樣感受。

「噓,別哭!」葉爾漠輕輕吻去她的淚。

葉爾漠心一動,不解自己為什麼會有這麼熟悉的感覺,好像……好像他們曾經做過這件事,但這是不可能的呀!

細細感受她的熱切包田,他從來沒有這麼契合的感受!

從來沒有嗎?他突然想起記憶深處那一個晚上,維妮希雅也帶給他同樣相契的感覺,只可惜那是惟一的一次,這麼多年來,他們之間相聚雖然頻繁,她卻謹守分際,再也不讓他逾矩一次。

要不是三年前她確實在他床上醒來,一想到維妮希雅對他百般拒絕的樣子,實在很難想像他們曾經共度美好的一夜。地之後甚至對他的吻避之惟恐不及!

他躺在她身邊,「抱歉,我來不及做預防措施。」他從來不會失控到這種程度!

她的身體一僵,低垂著眼不讓他瞧見她的難堪,輕描淡寫的說:「沒關係,我有避孕藥。」

他可以感覺得到她的緊繃,「我很抱歉……」是國情不同嗎,他過去的女伴都能坦然接受他不願意留下子嗣的做法,而她卻覺得受辱?

「別說!」沙凌捂著他的嘴,「這是遊戲規則,我懂。」說完之後,她就過身子、閉上眼睛,準備睡覺。她必須維護岌岌不可保的尊嚴。

葉爾漠低歎。今天發生大多他無法控制的事,好像從再見到她那一刻開始,他就管不了自己的心了。

她說的對,這是遊戲規則,但他的心為何揪疼著?
匿名
狀態︰ 離線
9
匿名  發表於 2011-9-14 20:24:59
第七章

清晨,當第一道曙光劃入位於三十層樓高的總統套房時,他就醒了。

望著她細緻完美的臉龐,他心裡充塞著暖暖的滿足。

「晨星。」葉爾漠低喚,「你是我的晨星——清晨驅走黑暗的第一顆星子——寧靜安詳,卻吸引我全部的注熏。」原來相擁而眠是會讓人上癮的,他的手在她細滑的背部肌膚上遊走,她擁有他所撫摸過最細緻的膚觸。

葉爾漠閉上眼睛、思緒飛到那一夜……

他也許醉得不省人事,但他的手卻沒忘記過她。是她吧!他霍地睜開眼,眸子裡有著洞悉一切的瞭然。

這才是她倉皇離開的原因!

他的手引出情慾,沙凌嚶嚀一聲,鑽進他溫暖的懷裡,交纏的身軀悄悄喚起
灼熱的慾望,她張開迷茫的眼,望人深情款款的琥珀眼裡。

「真是場好夢。」她嘟囔,雙手環住他的腰。

哪個男人能任由滑嫩如玉的身子廖踏而不受影響?他就辦不到!

「三年前那次……是你的第一次吧!」

沙凌一僵,想迴避他的問話。

他哪裡容得她逃!他的手固定住她的頭,詭變的琥珀眸子慢慢變沉,牢牢盯著她的不知所措。

「求求你……」她終於出聲。

「是你,不是嗎?」葉爾漠堅持得到答案。他一定要知道她為什麼逃離,而維妮希雅又是為什麼爬上他的床?

「是我!」沙凌哭喊著,「是我是我是我!」

她的坦白解除羈因兩人的魔咒—…

ZZZZZZ

「為什麼走?」葉爾漠愜意的撫著趴臥在他身上沙凌的背部。

「留——又能如何『早三年當你的情婦?」沙凌側著臉,悶著聲音說。

他修長的手指在她背脊畫圈圈,他確實不知遭要如何安排地。她跟他以為的女人不一樣,她們視為驕傲的情婦頭銜,在她眼裡卻成了詆毀。

於是他略過這個問題,「第二天早上為什麼是赤裸的維妮希雅在我床上?」

沙凌錯愕的抬頭盯著他,「我不知道!」一想起那個畫面胃裡就直泛酸水!趴在他的胸膛,「這有什麼關係?反正你們不是要結婚了嗎?」口氣裡有無法克制的酸意。

他不否認那天早上確實動過對維妮希雅負責的念頭,可是她之後面對他時的沖淡僵硬,讓這個想法延定了下來。

不過他不打算解釋這麼多,只輕描淡寫地說:「帝諾爵士的婚姻歷來都是由主教證婚,而主教近年來的健康情形不太好。」

「現在是民主社會了!」瞧她,多像得寸進尺的潑婦。

「即使只是肋位,男爵依然是帝話家族的驕傲。」

她知道。可親耳聽到心裡還是悶悶的。她提醒自己不過是個情婦,短暫的床伴,沙凌起身,不再譬戀他的溫暖。

葉爾漠望著默默著衣的沙凌,她的落寞是如此的明顯,令人心疼。

他沒說非得娶維妮希雅,最她帶著薄怨的認命,讓他還不想改變計劃。

不曾有過任何一個女人能左右他的決定,而她甚至沒有開口祈求,他對她的存手情緒對他而言是陌生的,也許經過幾天的相處,他就能夠看清自己其實注並想像中的在意。

他會給她無上的疼寵,像對待最珍愛的……

情婦。

ZZZZZZ

沙凌白天還是在飯店工作,負責法文翻譯,其實這分工作是很筒單的,因為帝諾酒坊來台的幹部不多,就是葉爾漠跟左拉以及副總裁格森而已,尤其葉爾漠熟悉國語,相對的需要翻譯的機會就不多了。

夜裡她會避開眾人回到頂樓的總統套房。這樣的行為讓人感覺有些罪惡感,她卻顧不了自己的心。

踏入房,梳妝台上是滿滿的名牌化妝品,衣櫥裡則掛滿名貴的衣服,她知道這些都是他請飯店訂給她的。多可笑!她在聽到同事間又羨又妒的提起時,還得裝作自己不是那些東西的主人。

就連綴了滿堂、她向來最喜歡的玫瑰花,都鼓舞不了沮喪的心情。

走進浴室,她看到來自地中海的名貴海藻沐浴精,以及最純的薔薇香露。突然間,她連洗澡的心情都沒了。

一走出浴室,葉爾漠正走進虜裡,「你喜歡這些東西嗎?」

沙凌瞄一眼像邀功的孩子般的他,懶懶的說:「大名貴了,我用不起。」

「我沒有聽說過有人會覺得東西名貴不敢用的」葉爾漠以為她只是在說笑,「喜歡嗎?不喜歡我再請人換掉。」她值得嬌寵。

沙凌好疲 憊,這疲 憊從心裡而來,滲入週身。「我很感謝你為我做的一切,可是我真的不需要。這些東西讓我覺得自己好……」她艱難的開口,「好廉價。」

葉爾漠攏起俊眉,「我以為女人都喜歡這些。」他從不費心討女人歡心的,她的反應讓他有種不被領情的難堪!

他陰著臉,心裡的鬱悶悄悄發酵著。

有時候,溫柔比殘忍更傷人。她寧願他對她視若無睹,也不希望他將她物化成膚淺的女人。

沙凌不知道該怎麼說,她知道他相當不悅。

「讓我們維持平等的關係不好嗎?我不想欠你太多。」

「接下來你是不是要跟我講自由?」葉爾漠直覺她根本在為分手鋪路!多疑是火苗、嫉妒為柴薪,他體內的熊熊大火燃燒正熾!

「自由跟平等是平民的口號,我們貴族不談這個!」

沙凌不敢相信他居然用他的優越感來壓她!即使在莊園裡,他都不會這麼惡劣過!

她氣紅了臉反駁:「這裡是民主的台灣,要當貴族請回你的莊園去!」她真是氣極了,想都不想的衝出總統套房,拒絕再跟被驕傲養大的他待在同一間房間裡。

葉爾漠才被氣炸了!

他處心積慮的討好是為了什麼?她該死的不領情就算了,還擺出一副受傷害的模樣!

讀死的女人!

他喚來徐經理,冷冷的說:「撤掉我房裡所有女人用的東西。」

「您打算怎麼處理這些東西呢?」

「丟掉。」

「這……」好浪費哪!

葉爾漠瞟眼,「怎麼?辦不到?」

徐經理唯唯諾諾的笑著:「我馬上請清潔人雖來處理。」不要就拉倒,這算她們套房部的福利好了。

他們相當有效率,房裡很快恢復原先的簡潔,沒有任何屑於女人的東西存在。即使如此,他依然不悅、非常不悅!

他忍不住想到,她拒絕收受他的饋贈是為了那個程銓嗎?一想到這個可能,他的怒火再度上揚,她是他的女人,永遠都是!

永遠嗎?

驀地,葉爾漠讓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連維妮希雅都沒有讓他產生「永遠在一起」的念頭,卻對她有了這種想法?

難道他再也不是熱情冷心的法國人?遭了什麼魔咒啊,一個嬌小的東方女子卻牽縈著他的思緒,甚至可能讓他做出不一樣的決策,而她只需要眨巴無辜的大眼,他就心甘情願的獻心?!

他喜歡她哪一點?葉爾漠自問。

rou體上的契合?不!那只是額外的收穫,如果他願意思認,早在古堡裡她就得到他的注意。

她莽撞、率真,在她身上他看到一股浪漫的氣息,讓人不自覺的想親近。所以那段時間他幾乎每天都待在堡裡,讓她的天真滌去他的世俗。

想起父親曾經說過的一段話,那是小時候他問父親為什麼會愛上母親時他的回答。

父親說:孩子,你怎能抗拒龍的子民?

龍?年幼的葉爾漠不懂。

是的,龍。 貝尼男爵說。傳說在遙遠的東方有一條具有靈性的龍,他安詳睿智,選擇了一塊寬廣大陸產下他的子民,然後護衛著他們,讓龍的傳人屹立在那塊美麗大陸上生生不息。

父親眨眨眼,說:龍的女兒有種魔法,會攫去男人的靈魂!

龍?從那之後,他以身為半個龍的子民為傲,卻沒想到有一天他真的碰到具有魔法的龍的女兒。

「這真個大笑話!她既沒有母親纖柔、也缺乏婉約,鐵定因為是這塊福爾摩沙脫離了大陸的桎梏,使得這塊土地上的龍的女兒徒有龍的魔法,卻失去龍的靈慧!

但,他依然該死的中了她的魔咒!

該繼續走下去嗎?

果決的邪惡狂獅終於有了放不下的時候。

匿名
狀態︰ 離線
10
匿名  發表於 2011-9-14 20:25:27


第八章

當然不是每個人都遺傳到龍的鱗爪。

葉爾漠冷漠的看著不知拒絕為何物的女記者,她以爭取貼身採訪為由行言語騷擾之實,更悲哀的是,她愚蠢到不懂得看臉色!

「呵,呵呵,」女記者笑得花枝亂顫,「總裁一定不會介意我們的貼身採訪吧?」他真是帥到不行!

葉爾漠慵懶的靠坐在椅背上,「你知道爭取到帝諾酒坊亞洲區的獨家專賣權,將會讓台灣獲得多少收益?」

在做隨堂考嗎?「以年銷售兩億瓶各類葡萄酒的保守數量來算,至少可以為台灣帶來二十億美元的商機!」呵呵呵,幸好她的功課做得很足。這下他該對她刮目相看了吧!

「那麼……」葉爾漠傾身向前,嘴角掛著莫測高深的笑,「台灣並不是條件給得最憂渥的地區,我為何選擇讓這裡賺那麼多錢?」

女記者讓他炫目的笑容迷傻子心,愣愣的說:「不知道。」

「因為我以為台灣的女人夠安靜。很顯然地,我錯了。」他臉上的笑容一收,表情顯得有些邪詭,「而你就是那個錯誤。」

咚,女記者跌倒在地上,旋即以極狼狽的姿勢爬起,匆匆遭聲:「很抱歉打擾您的時間。」飛快的奔離飯店咖啡廳。生怕自己的愚蠢讓他改變主意,屆時她肯定成為全民公敵!

終於又回到安靜了。葉爾漠端起咖啡,不著痕跡瞅了始終站在角落的沙凌一眼。她細心的吩咐服務員泡來他喜歡的咖啡,卻冷眼任人糾纏他的寧靜。

公關經理嗎?她倒是挺知道要切合本分的。看來,只有他才掛著心在思索兩人的未來!要不是她眼裡的在乎是如此的明顯,他幾乎要以為她根本對他無情!

哼,要比沉得住氣?就陪你玩。

結局會說明一切。

沙凌知道自己很傻,明明可以躲著舔舐傷口,卻忍不住想要多看他一眼。

儘管在人群之中,他依然是最耀眼的,她幾乎可以看到每個女人眼裡毫不隱藏的愛慕。這種認知讓她自卑,總覺得他像灼熱的烈日,而她只是不起眼的星子。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要繼續留下來?現在的發屜已經逾越只是想偷看他一的初衰。

是誰說的?當你成為愛情的俘虜,謹慎就曰遠揚。如今的她正是如此。

眼尾餘光瞄到葉爾漠舉起杯子朝她一點,原本凝駐在他身上的目光時移轉到她這裡,即使站在角落,她依然覺得自己像站在聚光燈下。

這是宣戰。他用嘴形說。

她該慶幸他說的是法文!然而,突然靜寂的咖啡廳顯示出他的小動作,已經引起全部人的注意。

沙凌狠狠的瞪他一眼,踩著高跟鞋步出咖啡廳。她用力的走著,將對他的不滿及對自己的憤怒,毫無保留地發洩在腳下。

哈哈哈!葉爾漠發出爽朗的笑聲。看來,骨子裡那個不善隱藏情緒的小女僕又回來了!

他朝她離去的方向行了個騎士禮,久違了,我的女僕。

ZZZZZZ

他白天的行徑讓她飽受同事的詢問,沙凌不由得慶幸這幾天程栓恰好南下巡視高雄的帝豪飯店,要不然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

都怪葉爾漠!

怨是怨,腳步還是不受控制的躡手躡腳地鑽進直達頂樓的電梯。直到站在總統套房前,她突然有些膽怯。

昨天才有過爭執,今天就又主動上來找他,他會怎麼想她?

舉起的手停在半空中,就是鼓不起勇氣按鈴。

房裡的葉爾漠透過監視器,將她的猶豫不決看得清清楚楚。

還是算了吧!反正他們只是露水姻緣,散了就散了,再糾扯不清只會越陷越深,等過幾天他回法國了,她將如何自處?

唉……沙凌幽幽的歎息,轉過身子……

驀然,拉開的房門伸出一隻強而有力的手臂,將她拉人房裡,鎖在純男性的懷抱裡,猝不及防地被他乾淨的氣息吻祝

他的吻霸道而狂野,要的是她的臣服。

她掙扎,卻掙不脫他先天的優勢。他的撩撥喚起她熱切的情意,終於,她徹底的臣服在他狂烈的索求之下。

戀意的歡愛過後,他說:「永遠不要試著離開我,我不會讓你有機會這麼做。」

如果愛情意味著愛別人勝過愛自己,那麼在這場愛情的戰爭裡,她注定是輸家。

沙凌疲 憊得不想抗辯,將手放在他的心臟位置,黯然喟歎,「如果你不能交出你的心,請把我的自由還給我。」

他沒回答,但僵硬的身體已經代替他回答了。

沙凌尷尬的轉過身去,閉上眼,悄悄地流下幽怨的淚滴。她到底還是得不到他的心哪!想起家裡那張翻版自他的小小臉龐,他的兒子、她的心,終究不是他所需要的……

睡吧!只有在夢中他才能完全屬於她。

狂放的他不在乎讓許多女人傷心,因論她們都不是他愛的。但她哀怨的語氣卻引起他的不捨。

為什麼?

在她平穩的呼吸聲中,他想起那天看到程銓抱著她的那個畫面,葉爾漠終於恍然大悟,他的心懸著她!

嫉妒是最大的痛苦!比神學家們說的什麼地獄都來得萬劫不復!而它的反面情緒就叫做——愛!

黑暗澄撤了葉爾漠的思緒,他用法文低聲吟著片段情詩——

你是我獨一無二的星光

高懸在夜空永不墜下

你忸常炫亮的光芒

像天使的眼將我守護

她的美麗不獨獨在外表,他喜歡她光燦燦的眸子,像天使般的純真無邪,他最愛看到她瞳孔裡反映出他的影慷,是全然的崇拜與迷戀。

是的,他愛這個女人,愛她的善良與毫無掩飾的表情。儘管她腦子裡常常竄出不合時宜的念頭、偶爾會在不該發笑的時候嚏哧笑出,但那又如何?

他就是喜歡她的率真!

困擾多時的疑慮理清了,未來要怎麼做已經相當明顯。葉爾漠輕柔的將早已沉睡的她轉向自己,手指在拂過她微潤的髮絲之際心疼不已,她哭了?

昏暗的燈光下,她長睫毛上的水氣像晶瑩的天使之淚,他不捨的細細吻去她的淚痕,引來她的輕聲嚶嚀。睡美人終究沒醒,也就沒有看見他臉上的柔情。

ZZZZZZ

維妮希雅也到台灣了。

乍聽到這個消息,沙凌愣了一下,一旁的組員推推她,「經理,你怎麼了?」

「沒什麼。」她擠出笑。他居然沒有跟她提到!

沙凌想衝上頂樓質問葉爾漠,走到電梯前卻頹然放下要按鈕的手。

她算什麼?人家何必跟她說?自憐自艾的情緒讓她沮喪的靠著牆。

「經理,你還好吧!」組員小心翼翼的說:「你的臉色不太好看呢!」

沙凌扯出笑,「沒有啦,突然有點頭暈。」

她的組員大咧咧的笑了,「原來是頭暈啊?怪不得經理會走向直達總統套房的電梯。」咦?傻大姐突然想到:「還是經理想問帝諾男爵要怎麼接待他的未婚妻?」雜誌上都把帝諾跟賈克兩大家族的淵源寫得狽清楚了,所以她們都知道維妮希雅的身份。

「未婚妻」這三個字重重擊中沙凌脆弱的心,對呵,她是他的未婚妻,而她充其量只是見不得光的……床伴。

從腹部翻攪而起的苦水讓她難受,臉色益發蒼白,

「經理……」傻大姐組員扶著臉色發白的沙凌,好擔心的說:「唉呀!你的體溫這麼低!怎麼辦?飯店司機已經到機場接機了,我們還沒有準備好迎接維妮希雅小姐,整個飯店裡能說流利法文的只有董事長跟你,董事長又要晚上才能從高雄回來,現在該怎麼辦?你可不能昏倒啊!」

她一連串的喳呼提醒沙凌她的工作。她勉強扶著牆站好,平穩的交代:

「要給維妮希雅小姐最好的服務,從吃食到住宿都要無微不至。另外,她會說英文,必要時可以用英文跟她交談。」程銓已經幫她很多忙了,她不能砸了他飯店的招牌。

於公維妮希稚是貴客;於私她是他的未婚妻……她怎能不好生服侍著呢?沙凌勾出淒涼的笑。「我去擬出菜單,讓廚房師傅趕緊準備。」

「好!」傻大姐開心的說,「還是經理厲害!我馬上去辦!」她邊走邊叨念:

「這些有錢人就是這樣,也不先交代一下,趕得人家火燒屁股,真是!」

是啊,沒有早知道。沙凌有些薄怨。

早知道維妮希雅會跟著來台灣又如何?難道這幾天的夜夜相擁而眠,就讓她-為可以完全擁有他?

太傻了!維妮希雅一直是他理想中的妻子、未來的男爵夫人,是她自己蒙住眼睛、拒絕正視這個事實!

如今好了,正主兒都來了,她這篡位的床伴也該讓出位子來了。

快速前進,用盡全身的氣力假裝鎮定,直到關上辦公室門的那一熱那,兩頰流下的淚,才毫不留情地恥笑她的癡心妄想!

ZZZZZZ

地球不會因為你的傷心而忘了轉動。

儘管沙凌百般不願面對維妮希雅,該做的工作還是要做。

維妮希維才剛下榻,就跟徐經理鬧得不太愉快,原因是航空公司沒來得及將繡有賈克家族家微的床單組送達,以致於客房服務人員只能先裝上飯店本身的寢具。

「沙經理,你說說看,這女人是不是太過分了!」糠經理餘怒末消的嚷嚷,「床單設寄到幹我們飯店什麼事啊,真是其名其妙!」

沙凌揉揉大陽穴,安撫著:「徐經理,你別生氣,維妮希雅小姐養尊處憂慣了,難免有些驕氣,我們是服務業,笑罵由她。忍著點吧!」

徐經理哼一聲,「我知道,所以雖然心裡氣得要命,還是沒有頂嘴,不過說真的,那女人真難伺候!」她有些擔心的問:「晚餐來得及應付嗎?」飯店法國廳都是尋常法國菜,那些恐怕人不了維妮希雅的眼。

沙凌微笑:「我已經把菜單交給主廚了,董事長也運用關係調來需要的食材,應該可以應付得來的。」

事實上程銓自從知道他們三人的關係之後,相當擔心她的處境,直說要馬上搭飛機趕回來,是沙凌一直勸說、要他留在高雄把會開完。他已經幫她那麼多忙了,怎麼還能再添加他的困擾?

「那就好!」徐經理鬆口氣,繼續叨念:「那女人真的大趾高氣昂,罵人還都罵法文,雖然聽不全懂,偏偏她輕蔑的眼神讓人氣結!我接待過許多政商名流,也從來沒有碰過這樣盛氣凌人的!貴族,現在都什麼時代了?還死巴巴抓著不能當飯吃的頭銜,無聊!」

沙凌苦笑,看來維妮希雅真的把徐經理惹毛了。她的心裡隱隱不安,不知道她還會做出什麼難纏的事來找麻煩。

ZZZZZZ

維妮希雅雍容的坐在飯店法國廳的包廂裡。

葉爾漠真能捱!沉默了幾年,不只沒提起婚事,就連跟賈克家族簽約合作的事,吭都不吭一聲。她哥哥已經撩不住氣了,要她先到台灣探探他的口風,如果可以,他就馬上動身到台灣來簽約,在全球金融風暴下,賈克酒坊已經出現捉襟見肘的窘態了。

即使百般不願,她還是身負讓葉爾漠首肯的責任。

有人輕叩包廂門,她露出訓練有素的完美笑容,走進來的卻是服務生。維妮希雅瞬間拉下臉:「帝諾總裁呢?」

服務生一下子沒聽懂法文,愣了會兒才用英文說:「帝諾總裁還有些公事沒辦,請您先點餐,他馬上下樓。」

他居然擺架子!維妮希雅臉色難看的遷怒:「這不是法國餐廳嗎?怎麼?連基本的法國話都不會說?」

搞什麼嘛!雖然是法國廳,可來的法國人還是說英文呀!他們服務生懂得用法文點菜就行了,難道還要當法國通嗎?其名其妙!服務生心裡雖然這樣想著,表面上還是十分有禮貌的說:

「請問您的主菜要龍蝦奶袖矗鱒魚排,還是龍蝦卵紅汁煎龍蝦配龍蒿?」以客為尊嘛!

維妮希雅火氣還沒消,譏誚的說:「怎麼?我要吃地道的法國萊還要千里迢迢來到道這裡吃?」

服務生臉上一陣青白,依舊捺著性子說:「或者您想吃比較不一樣的?絲瓜煨龍蝦、松露烤鴨、還是炸鵝肝丸子?」幸虧沙經理為這位「嬌客」準備了許多道菜。

她到飯店已經幾個小時了,葉爾漠不聞不問的態度讓她十分不悅,維妮希雅可不管人家怎麼想,總之她不高興!

「我對松露很有興趣,可別拿中國那種空有氣味卻食之無味的尋常松露來矇混!」她趾高氣昂的逼問:「是哪裡的松露?普羅旺斯?義大利?西班牙?」

呃——服務生被她逼問得啞口無言,突然靈光一閃,「我請本飯店公關經理來為您解說!」說完就匆匆「逃亡」。

聽完服務生說的話,沙凌歎了口氣,該來的還是會來,看來非得由她親自上陣了。

沙凌在包廂門前深吸一口氣,輕輕的敲門。

「進來。」

她垂頭問道:「有什麼需要我為您服務的嗎?」一開口就是地道的法文。

維妮希雅瞇著眼,「我是不是見過你?」這個女人感覺好熟悉……她認識的東方人沒幾個呀!莫非!

沙凌從她的表情知道她已經認出她了,無聲的歎息,「是的,維妮希雅小姐,很高興能為您服務。」

冤家常聚首,維妮希雅冷哼,「你倒是用盡心機啊!」

沙凌無法辯駁,強壓下喉間的怨氣,平靜的說:「請讓我為您介紹今晚的主餐:本飯店所用的松露是有黑鑽石之稱的黑松露,它的產地是普羅旺斯的法國橡膠林,保證是天然野生的珍貴松露。」

「賣弄!」維妮希雅就是看她不順眼,「我是法國人,難道還需要你跟我說松露的來源嗎?」

面對她惡意的尋釁,沙凌只能沉默以對。

「我要吃生蠔!」維妮希雅故意刁難。

「好的。」沙凌逆來順受。她是客,也是他未來的妻!於是,再大的委屈都得默默嚥下。

「請問您要以嫣紅的龍蝦卵生食,還是試試主廚用生蠔及旗萊做出的野豬肉香腸?」

「嘖嘖嘖!」妮希雅不屑的說,「台灣的海水都遭到污染了,能生吃嗎?再說台灣的豬肉我可不敢吃!」

是可忍,孰不可忍1她百般容忍是因為她的身份,可井不代表她就能欺負整個台灣!

沙凌挺起胸膛,嚴正的說:「台灣有許多美食,但只給能欣賞的人品嚐。至於你,本飯店準備了布列塔尼海 邊的生蠔,以及專食松露的法國野豬,如果您還有需要,我們甚至也準備了勃艮地的蝸牛!」

這、這、這…愛吃「松露」的法國野豬?「勃艮地」的蝸牛!沙凌分明是故意嘲諷來自勃艮地、且嗜吃松露的她是畜牲!

維妮希雅漲紅了臉,她從來沒接受過這種不遜的暗諷!

沙凌豁出去的跟她互瞪,誰也不肯退讓。

驀然,維妮希雅狂傲的大笑,伸出自己的右手,展現上面那枚為世人所熟悉的圓形鑽戒,不可一世的說:「你再張狂都沒用了,葉爾漠注定是我的。瞧!這是他不輕易示人的傳家之寶!」

沙凌狼狽的退後一步,在媒體的大幅報道之下,她認得這枚戒指!

眼看自己成功的打中她最脆弱的一環,維妮希雅繼續乘勝追擊:「我們遲遲沒有結婚,除了因為葉爾漠事業心太重之外,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主教身體不舒服,無法證婚。」

她得意洋洋的觀賞著自己手上的戒指,「不過沒關係,既然他都把最珍貴的結婚戒指送給我了,那我還擔心什麼呢?你說是嗎?」

沙凌抓著胸口,踉蹌的後退,衝出包廂。轉身時不小心撞倒人,她哺哺說著:「對不起。!

對方扶著她的肩,「你怎麼了?」

是他!在心裡已經被維妮希雅傷得血痕纍纍的時候,她再也禁不起他的溫柔!沙凌低垂著頭,掙開他的束縛、在他來不及反應的時候,迅速衝出餐廳。

葉爾漠怔然望著她好似逃難的背影,冷看聲問維妮希雅:「她怎麼了?」

維妮希雅好整以暇的端坐著,「不知道,我跟她不熟。」她企圖引開他的注意嬌嗔著:「你怎麼到現在才露面?」

葉爾漠將滿腹疑慮壓下,量維妮希雅也搞不出什麼鬼!他坐下來,向跟在他背後的服務生點了主菜,然後才冷淡的問:「你來幹什麼?」

維妮希雅按下不快,好有氣質的回答:「我哥哥認為你既然把亞洲地區的專賣權處理好了,我們是不是該談談聯姻的事了?」

「我不以為我們有聯姻的必要。」葉爾漠平淡的說。

「你!」想要發標的維妮希雅懾於他的威嚴,改以溫柔勸說:「三年前——」

不等她說完,葉爾漠就冷冷的打斷:「你確定三年前我們曾經做過什麼?」

維妮希雅錯愕的看著他,難道那個女人都跟他說了?可惡!事到如今她也懶得裝優雅了,維妮希雅尖銳的提醒:「就算我們沒有肌膚之親又如何?別忘了,我是你父母親惟一中意的媳婦人眩」

「是嗎?」葉爾漠懶得提醒她:他父母根本來不及看到沙凌就雙雙辭世了,

他分明不想承認!維妮希雅揚了揚右手,「帝諾家族傳承幾百年的鑽戒在我這裡,就是最好的證明!」

葉爾漠瞳孔閃過一道危險的幽光,「你偷了我母親的鑽戒?」怪不得飛機殘骸中就是找不到這枚戒指!

「哪,哪有!」在他陰狠的注視之下,維怩希雅也不得不心虛,供出實話:「是葉夫人借我看的。這枚戒指原就屬於勃艮地的瑪莉公主,是後來我的曾曾姑婆嫁到帝諾家族才伴嫁過去,變成帝諾家族的傳家寶;所以我央求葉夫人借我戴幾天,沒想到第二天,就傳來貝尼爵士跟葉夫人雙雙飛機失事的消息…」

「所~你就順理成章的霸佔我帝諾家族的傳家寶?」

「你怎能這樣說!」維妮希雅辯駁著:「我是想我們終究會結婚的,到時候鑽戒還不是回到帝諾家族?」

「你以為我真的會跟你結婚?」如果沒再見到沙凌,也許會;如今他不會想娶別人。葉爾漠伸出手,「拿來。」

維妮希雅仍然掙扎著,「你不娶我沒關係,能不能請你答應跟我哥哥永久合作?」其實她也不是真的想跟他結婚,可是為了鞏固兩大酒坊的合作關係,父兄才會逼著她用婚約綁住他。

「你知道奧古為什麼急著跟我敲定合作的事宜?」

維妮希雅坦承:「相信你也知道,有個美國財團努力搜購勃艮地的酒莊,如今五百多個大大小小的酒莊裡,只剩賈克酒坊還沒被併吞,我哥哥不願意拱手讓出祖上基業,但在強敵虎視眈眈下實在撐不下去了,所以…」

葉爾漠點頭,「你知道我為什麼想跟賈克酒坊合作?」

維妮希雅搖頭。

「我對賈克酒坊對葡萄酒的堅持相當讚賞。奧古承襲了你們祖先幾百年來的強烈要求:一棵葡萄樹只釀一杯酒。相較於其他小酒莊一棵樹可以釀出兩瓶酒的產量來說,賈克家族才是真正的愛酒人。」

他對於釀出優等葡萄酒也有著同樣、甚至更甚於賈克家族的堅持。

只不過他區分得很清楚,他的酒坊不但能釀出最頂級的葡萄酒,就連尋常人喝的平價酒都有,加上他的葡萄園比他們大上數倍有餘,自然發展得比頑固的賈克酒坊好。

維妮希雅讓他談論起葡萄酒時照照生輝的陣子打動,忍不住問:「你為什麼沒有趁虛而入、併吞我們的酒坊?」

說真的,與其讓什麼都不懂的美國商人來管理酒坊、用量產的方式糟蹋名貴的葡萄品種,那她寧願併入帝諾酒坊名下,才不會玷污了他們一級優等酒的傳承。

「哈哈哈!」葉爾漠笑她的無知,「優良的葡萄樹都有其純正血統、彌堅歷史、豐富文化的傳承,也惟有瞭解它們的賈克家族,才能釀造出勃艮地最驕傲的葡萄酒。我的世界在波爾多,沒興趣往東北方發展。」

一項就是他的經營方針,就像釋出專賣權來說好了,既然代理酒商有能力做好銷售,那他又何必為了亞洲地區,而在公司裡多設立一個亞洲開發部門?用人惟才,這是他在短時間內就能讓帝諾酒雄霸全球的致勝關鍵!

「那我哥哥可以到台灣來簽約了嗎?」維妮希雅憂心忡忡的迫問。再沒有資金捐注,他們空有理想也難脫窘境。

「叫奧古來吧!」葉爾漠愜意的擺擺手,「法國人的問題讓法國人處理就行了。」

她好感動!拔下鑽戒捧到他面前,「對不起,請您收下。」

葉爾漠接下鑽戒,等這陣子忙完,他就可以好好跟她求婚了。

主菜也上來了,他們沉默的用餐。直到甜點、咖啡、白蘭地都一一上完之後,葉爾漠起身——

「你慢用,我還有事。」他還是先弄清楚剛剛沙凌怪異的動作好了。

「等一下!」維妮希雅小聲的說:「我父親跟兄長都希我們船結婚——」

葉爾漠惶眉一攏,「我不會娶你的!」

真不留情面!維妮希雅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繼續說:「我知道,可是能不能由賈免家族對外公佈雙方不適合的訊息?」好歹不會讓自己太難堪!

葉爾漠撇下嘴,「隨你。」

那就好!維妮希雅喜出望外的想著:他的名聲素來不好,相信輿論能體諒她不願意聯姻的苦衷,這樣的話雖然哥哥還是會不高興,總是能稍稍挽回些顏面。

葉爾漠懂得理會她的小計謀,只在走出包廂前懶懶的丟下一句:

「你是同性戀沒錯吧!」淡淡的警告她別做得太絕。

維妮希雅身體一震,不敢相信他居然知道這件事!

他知道多久了?難道從她刻意逃避他的觸摸那時就知道了嗎?那他會不會說出去?她的父親怎能接受這個事實?「

維娓希雅不知道其實葉爾漠也是不久前才派人調查她的,不過他的話已經成功的讓她不敢輕舉妄動了。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8-7 22:58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