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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 阿鴻 ] 夏雪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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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7 02:37:5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換來落空的挽留還是不能阻止你的飛翔,

  不過,遠行的你如果感覺到腳步沉重,

  那是我已經收不回對你的情感,

  不要嫌它重,它是我僅有的能知道曾經到過你心中的痕跡,

  夏日裡的那場大雪,是一切的結束或開始……  

  走完盡頭前的最後一步,你還是沒有出現,

  遠方只有層層的山巒,我站在山崖前腦中早已一片空白,

  只覺得你一定在遠方的某處,

  但卻沒有路再讓我踏出一步,

  就像現在又增加的思念沒有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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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7 02:40:5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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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南京西路晃了一圈,轉進擁擠的百貨公司,措手扶梯上二樓,二樓走一圈再搭手扶梯上三樓,三樓走一圈再上四樓……,到頂樓走一圈再依序搭手扶梯下樓,人群在百貨公司門前穿梭,我站了一會兒,起步再轉進另一家……,一個人走在假日裡悶熱的台北街頭,尋找一個可以做出決定的理由。

  街頭上的路燈準時在五點卅分亮起來,在周邊閃爍的電虹燈中並不顯眼,我是走到一條巷子口才發現到它的存在。路燈在沒有雷虹燈的巷子裡是那麼明亮,可是一回頭它又消失在滿街的電虹燈中,如果要選擇,我是路燈還是霓虹燈?往前走是一條無人的巷於,我可以獨享路旁人家圍牆垂下的薔薇、石壁上恣意慢爬的籐蔓,可是只有我一個人。回頭我可以加入人群的歡笑聲中、走在五光十色的世界裡,可是也會淹沒在人群中。這一刻我呆立原地,腳步竟踏不出去。

  跳出無目的地的行腳,帶著一杯焦糖瑪奇朵回家,出門前那張CD不知道第幾次又回到第一首,桌上那封拆開的信,一張手繪的地圖和一張火車票依舊靜靜地躺著,上面有一層太陽下山之後的黑暗,按下電燈的開關,當記憶的光影在眼前把幕拉開,才發現從來沒有忘記那個寫信的人。

  信應該是下午寄到的,原本每天回家進門前我都會打開信箱收信,那天不知道是太累還是忘記了,我跳過信箱直接進了家門,第二天早上出門經過信箱才想起,開信箱看了一眼,有幾封信在裡面,稍微看了一下,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廣告信,因為趕著上班,就讓那些信繼續留在裡面,晚上回家拿出那些信隨手就丟在一旁。今天因為是假日,早上自己煮了一盤意大利面,隨手拿起幾封廣告信墊在盤子下,正要再拿幾封墊我的玉米濃湯,卻在指縫間發現熟悉的字跡,那封有地圖和車票的信就這樣出現了。

  車票的日期是五月三日中午一點二十分的自強號,地圖畫的是我不熟悉的縣市,在終點有三棵大樹。桌上月曆今天的日期是五月二日,一切都是因為意大利面嗎?如果不是那一盤意大利面,它會永遠夾在廣告信中,到了一定的數量,說不定就一起進了垃圾桶。還是因為玉米濃湯?

  如果不是因為玉米濃湯,我不會再伸手抓起它,過了明天之後再發現,就永遠也趕不上那班火車。還是因為不可知的命運?讓我在信箱中錯過它,卻又在期限之前不經意中發現它。

  我找不到答案,也害怕去找答案,我只是需要一個理由,一個可以說服我自己當作那封信從來沒有被我發現過,又或者是讓我不顧一切,照地圖搭上火車,前往那個陌生地方的理由。各種影像在我腦海裡拉扯,也慢慢拉出那個我曾經想要埋藏在腦海裡的貝殼,一寸一寸出現在記憶的沙灘上,是我覆在上面的重量太輕,還是我根本就不想遺忘,因為它是那樣輕易,那樣不可抗拒地出現。

  血液裡殘存的咖啡因讓我整夜輾轉難眠,不知道是第幾個轉身,我面向書桌的方向,燈已熄滅,可是桌上的信、地圖和車票卻淡淡地透出光來,既使我閉上眼睛,它們也在黑暗中牽引我的方向……

  於是,在微風把陽光吹進房間的五月天,我出了門…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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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一點二十分往屏東的自強號正駛入月台,人群匆忙地經過我的身旁在站台邊讓剪票員在火車票上面打洞,那個小洞就像是某一種時空交換器,穿過它會把你帶到想要去的地方,或許是我想太多了,我擔心萬一那個環節出了問題,到了一個我不想去的地方怎麼辦?

  「小姐!你要買票嗎?」售票小姐看著發呆的我出言詢問。

  「票?」我看著手上那一張一點二十分的車票,輕聲地說:「我有一張。」

  「那你要快一點喔,火車要開了!」月台邊已經響起火車即將離站的催促聲,我不由自主的加快移動雙腳。

  「第二月台,用跑的,不然趕不上了!」剪票員打完洞之後又提醒了一句。

  彷彿受到控制般的我跑向最近的一個車廂入口,在站台人員不斷轉圈的手勢中順利地站上車廂的階梯,一陣晃動後火車開始前進,我一面安撫著自己因為跑步突然升高的情緒,一面開始尋找自己的車廂及座位。

  跑步的確可以追上很多事情,可是萬一追不上呢?我拿出火車票,不安地看著上面的小洞……

  店裡放著不知名淡淡的爵士,配合著女歌者的聲音,把整間店帶進一種縹緲的境地,喝著冰涼的拿鐵,靈魂也跟著澄清起來,但是……

  「雅築,你為什麼不交男朋友啊!」

  天啊!怎麼又是這個問題,每次聚會當姐妹們各自炫耀完自己的另一半之後總會以這句話作為結論,什麼時候我才可以結束這個夢靨啊!

  雖然我自己心中也充滿了疑問,但是我卻不能表現出來,因為這樣一來會打亂我所有的生活,我會開始懷疑早上起床為什麼要刷牙?肚子餓了為什麼要吃飯?

  跟弟弟出去吃飯為什麼我要付錢?雖然這我已經懷疑很久了,不過我就是沒有男朋友嘛!難道真的是我長的太安全,還是我的小腹剛好擋到那條成為男女朋友的界線讓所有的男人都跨不過來,不然就是太圓的臉型加上一隻眼鏡讓別人以為是禁止標誌,不行!絕對要堅守住這條最後的防線,不然我會崩潰。

  「哎呀!不是我不想,而是你們不知道現在外面壞男人一大堆,眼睛不放亮一點可是會被騙喔。」我拿起紙巾把玩一邊觀察她們的反應,當懷疑的眼神從小慧傳到小君、再從小君傳到小如,最後從小如傳回到我,我知道皂經成功一半,再來就是各個擊破了。

  我放下紙巾瞇起眼睛對小慧先下手:「你說你男朋友突然送你一大束花,上面還有一顆顆的金莎?「」對啊!而且不是我的生日或是任何節日,你看他多浪漫……「小慧甜蜜地還沒說完。

  「問題就出在這裡!」我隨手拿起喝拿鐵的吸管指向她,幾滴奶泡向她飛去。

  「什麼啊!」小慧閃避不及被打個正著。

  趁她心神不寧時我接口下一波攻擊:「如果是特別的節日那送送花還說的過去,但是無緣無故送一大束花可是有問題喔!「」不會吧!他一直都很乖啊!「

  「本來我也只是懷疑,但是聽到上面還有金莎就可以確定了。」「為什麼?」

  「用來堵住你的嘴啊!讓你沒有時間發問,而且巧克力是高熱量的東西,吃了會讓你血糖升高,根據醫學報導指出,血糖一升高人類的判斷力就會下降,這才是他最主要的目的,花只是用來掩飾醜陋的行為。」小慧疑惑的眼神越張越大,小君接著說:「對!對!,我好像看過這樣的報導。」

  「你的問題也很大,」我把吸管重新裝滿炮彈向小君發射,她頭一偏閃了過去,那幾滴奶泡落在她身後隔壁桌一個男孩的頭上,那個男孩抬頭向天花板尋找水滴的來源,我趕緊收回視線說:「小慧的還算好。「」我怎樣了?「小君帶點敵意地問。

  「你說他每天晚上十點一定都會打電話給你?」「對啊,每天耶!」

  「這種制約的遊戲幾年前就有人玩過啦!他才不是要對你噓寒問暖,我敢說他一定都是打你房間裡的那只電話對不對?」「是啊!他說手機會有電磁波不要常用。」

  「嘿!露出馬腳了吧!」「有什麼不對?」

  「他最主要的目的是掌握你的行蹤,確定你每天十點之後是不是乖乖在家,這樣他才能安排他接下來的活動,而不用擔心你是不是會突然跑去找他。」小君的姐姐小如若有所悟地說:「嗯!我看你每次講電話都很快就結束了,有時候只道個晚安而已,有打跟沒打一樣嘛。」

  「是這樣嗎?」小君雖然躲過奶泡的攻擊不過也七昏八愫了。

  「最嚴重的是你……」記取上一次的教訓,這次我不等把話說完就用比起前兩次總和還要大量的奶泡以加快一倍的速度向小如發射,可是小如不虧是姐姐,左嘴角微揚輕輕一撇就閃過去了,相對於小君的窘迫她還有時間撥了一下頭髮。

  「嗯,勁敵!」我在心中告誡自己。

  瞇起眼睛搜尋小如眼中可能露出的破綻,可能是我太專心了,突然才發現坐在這對姐妹身後剛剛那個男孩的眼睛正向這邊搜尋,而他的後腦杓有一大片我剛剛失手的奶漬。

  「該死,誤傷平民了!」但現在不能分心,只好先用用緩兵之計,我對那個男孩嘟起嘴角向坐在旁邊的小慧指了指,讓她當代罪羔。羊。

  過不其然,我只是小小的失個神,小如馬上逮到機會發動攻勢:「他說要把薪水交給我管這樣有問題嗎?」高手過招是不容一點閃失的,一瞬間我就屈於下風,而小如也太狠了,一開始就把絕招使出來,不過這樣也好,小如一開始就把絕招使出來那接下來她只有防守了,我反而可以慢慢地化解。

  整理一下思緒我緩慢地說:「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說最嚴重的是你!「」喔!

  「小如不以為意地回答。

  「大家都知道你是一個精明的人,不論是在生活上還是工作上都有自己獨到的見解,處理事情也都有條不紊……」我故意停下來看看小如的反應,她的手像剛剛閃過奶泡時感覺勝利地又撥了一下頭髮,雖然只是一個不經意的動作,不過她卻在短時間內做了兩次,這就足以致命了,因為這兩次都是在她感覺自己佔了上風鬆懈防備的心態下無意識的動作,高手過招是不能重複招式的,我知道這些話已經可以讓我再進一步瓦解她。

  「所以表面上看起來他這樣做是對你百分之百的效忠,但其實他是在解除你的武裝,這樣一來你就完全不會有再進一步控制他的企圖,因為在你的感覺裡你已經完全掌握住他了。」「怎麼可能,身上沒錢的男人怎麼做怪啊?」小如開始有了懷疑,我更有把握了。

  「關鍵在於……」我神秘地說。

  「什麼?」她們三個人不約而同身體微傾把眼光停留在我臉上。

  我優雅地喝了一口快被我用完奶泡的拿鐵說:「他工作了這些年難道都沒有存款嗎?「三個人聽完面面相覷,小慧和小君還對小如點點頭。

  「他這招叫做(斷臂求生),他忍痛把最大的收入來源交給你獲得你的信任,當你認為他已經失去自茁的時候,其實他才是真正自由了。」「啊」她們三個同時把身體重重地靠向椅背還發出幾聲歎息。

  在她們互相搖頭時我喝完了剩下的拿鐵,我知道今天我又過了一關,我不會懷疑早上起床為什麼要刷牙,肚子餓了為什麼要吃飯,跟弟弟出去吃飯為什麼我要付錢,這點還是要懷疑啦!但至少小腹感覺起來不會那麼寬,臉也瓜子起來了。

  但是看著她們頹廢的身影我突然有一股罪惡感,我不該把她們的痛苦建築在我的快樂上,但誰叫她們動不動就提起我的傷心事,平常我不是一個咄咄逼人、張牙舞爪的人,可是當有人侵犯到我的領地時,卻會激發我內心深處的防護罩,不顧一切的把不安擋在外面,只是姐妹們:如果有一個男人無緣無故送我一大束花?只要不是菊花就好了啊!

  如果有一個男人每天十點鐘打電話給我?那我會感動的幫他付電話費!

  如果有個男人要把薪水交給我?喔!不!我會加一倍還給他!

  這才是我心裡的話啊!但是我不能說出來,姐妹們,我也痛苦啊!

  不是我不相信愛情,也不是我不渴望有一個人在我身邊,而是身邊這個位置如果是因為沒人來坐所以就隨便找個人來坐的話,那還不如不要吧!我就像是一輛行駛在台北市街頭找車位的汽車,每次看到的車位不是大小就是太偏僻,再不然就是停車費太貴,而那些最方便的停車位又從來都不會有空。於是我加入了她們搖頭歎息的行列,四個人各自對著桌上的某一個定點發呆,詭異的氣氛讓服務生過來加水都刻意跳過我們這一桌。

  過了一陣子小如打破沉默開口說:「回去吧!」

  也許是為了彌補她們,我一把拿起帳單:「這頓我請。「她們三個只是面無表情的收拾包包往大門走去,雖然是面無表情,不過我從她們的背影可以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殺氣。

  我拿起包包往櫃檯走去,就在轉身時感覺到有一雙眼睛盯著我,回頭一看只見姐妹們開門的身影,心裡覺得有點發毛。

  「謝謝,一千二百元。」哇!心虛的代價司真大,我開始有點後悔。

  當錢掙扎著好不容易從錢包露出來時有一隻手輕拍我的肩:「小姐,」我警覺地把錢塞回去回頭一看,一個男孩子看著我說:「你叫我有什麼事嗎?」

  「我……」我哪口有口叫你啊!

  「我……沒有啊,你認錯人了吧!」這年頭還用這種搭訕真是遜!

  「可是……搭訕!這是搭訕嗎?」我從疑惑漸漸轉變為喜悅,停車位出現了嗎?

  「你剛剛不是用含著吸管的嘴對著我猛指櫃檯?」他的一句話馬上澆熄那一絲絲的期盼,原來是剛剛那個坐在小君身後的男孩。  

  .「那個……不是啦,你搞錯了!」我從新從錢包抽出錢來,這一次很快,因為我看見他的髮絲上還有奶泡的水漬。

  丟下——臉疑惑的他衝出大門,姐妹們已經失去蹤影:心裡還正想怪她們卻發現地上起了一陣陣的小旋風揚長而去,我不敢再想只能祈禱不要有任何傷亡,被放鴿子的我只好自己走路去坐捷運。

  不是有人說過:「能走路就不要坐公車,能坐公車就不要騎車。」因為戴著安全帽騎車在路上不會和別人有照面的機會,而坐車能接觸到同車的人,走路的話機會就更多,這對於現階段的我來說是很重要的,所以既使被姐妹們放鴿子我也不以為意。

  但是路上行人並不多,反而是商店櫥窗裡展示著的最新春裝比較吸引我,冬天快給束衣服的色彩都先鮮艷了起來,我停下來欣賞,。就在努力把模特兒的臉換成我的,可是身體卻怎麼也套不上的時候,在模特兒和我原本應該除了玻璃之外空無一物的空間中出現一雙眼神,影像很虛無但我看著它,它也看著我,僵持了一會我先放棄將眼光移開,因為我覺得好像赤裸裸被人注視著,可能是姐妹們開始發作,原本萬里無雲的晴空突然下起雨來,我拿起包包擋著雨一路小跑步往捷運站去,一踏上人口雨就肆無忌憚地狂飆。

  「好險,只差一步就淋到了。」拍著包包附著的水珠,上面的花朵圖案因為水珠的折射有點變形,看著看著腦海中卻突然浮現剛剛那個奶泡男孩的臉孔,那一雙看似開朗的眼神中似乎有著一種淡藍色的哀傷。

  和剛剛櫥窗前出現的眼神很像……



  走進正確的車廂,火車剛走出地下,五月的春陽照進車廂。

  「如果沒追上,應該會被淋的滿身濕吧。」我自言自語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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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7 02:42:3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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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座位是靠窗那一排,感覺車廂中的人零零落落的,可是也沒剩幾個空位,我旁邊靠走道的位置坐了一個人,看起來像是一個返鄉的學生,她帶了一個箱子,本來這些東西應該要放在頭頂上的置物架,可是她卻放在座位下原本要放雙腳的位置,所以她的雙腳緊貼著坐椅,讓她看起來像是直挺挺地坐在位置上。

  也許是不好意思,當我要坐向我的位置時她起身站在走道上,還不住地對我說抱歉。

  「不好意思。」

  「沒關係,其實你可以把東西放在置物架上,這樣坐起來會舒服一點。」「喔!我知道,可是我怕摔壞了。」

  「這樣啊。」我剛坐上座位,女孩開口說:「今天天氣真熱,好像一下子從冬天突然跳到夏天了。」

  「春天的天氣本來就比較無常。」我回答。

  或許她真的覺得很熱,從背包裡拿出一罐咖啡,看樣子是剛買不久,因為罐子上還有解凍的水珠滑落,打開之後她拿出一根吸管,不知道為什麼,那根吸管讓一些影像在眼前出現……



  「為什麼是我們!」我大聲的抗議卻淹沒在一陣關門聲中。

  「女生比較適合。」企劃部主管斐勳只丟下這一句。

  原本公司所有的工作中市調是最受歡迎的,尤其是那些一臉色咪咪的男同事,但這次他們卻逃的比誰都快,因為這一次的主題  

  {請問你對女性衛生用品的印象)。

  受訪的對象是男生,一開始還在磨拳擦掌爭的面紅耳赤的男同事在聽到主題後便—。哄而散,只剩下我和小君發出沒有人理會的抗議。

  「怎麼辦?你看這些題目:你曾經幫女性買過衛生用品嗎?」小君無奈地翻著資料。

  「如果在女性衛生用品中附贈保險套會增加你的購買慾嗎?這是什麼啊?」

  「這更絕了:請用一句話來形容女性衛生用品。天啊!怎麼出口啊!」我接著說。

  「要不要考慮辭職……」小君向我使著眼色。

  縱然我們百般掙扎但每個月的房租把我們從不理智的想法中拉回來,帶著一百份的問卷離開這個星期五無奈的辦公室。

  該來的還是會來,尤其是你不想他來的卻來的更快,昨天晚上回家後在腦海裡綵排的情形還不及成形我已經和小君站在西門捷運站出口,手中握著一大疊問卷,雖然捷運站前人潮洶湧,但我卻始終沒有勇氣踏近一步。

  小君今天刻意打扮了一下,膝上二十公分的格子短裙加上無袖的白色毛衣,如果再加上兩顆綵球活像高中的啦啦隊,不過當經過的十個男人有八個回頭看她,低頭看看自己的卡其長褲和灰色襯衫,我想她今天會比我順利多了,喔!另外兩個男的太過沉醉摔倒在她面前。

  「穿這樣也不通知一下,我怎麼會有生意啊?」我抱怨地說。

  「別這樣說,我是感性的,你是知性的,不一樣。」

  「感性?我看是野性吧!」「如果能挑起他們的獸性就好了。」小君故意把肩帶從無袖的毛衣中拉出一截。

  就在談話時前面又有兩個男人從地上爬起來,我想小君成功了,因為他們看起來就像四隻腳的動物。

  「那我先去了。」

  小君搖著格子短裙走進人群,人潮像是虎口,一張嘴的瞬間小君就失去人影,我整理一下自己的襯衫,打開上面一顆扣子,看看可不可以吸引一些草食性動物。

  沒有多久小君又搖著格子短裙回來:「我需要休息一下,他們太熱情了,」

  她拿出面紙擦著額頭上的汗水,展示著手上十幾份已經做完的問卷:「你看,其實一點都不難。」接過小君手上的問卷,我很好奇那些前仆後繼的男人都留下些什麼答案。

  「我每個月十五號都固定幫女朋友買。」又不是初一、十五拜拜,那有那麼準啊!

  「如果附贈PS2  的話就好了。」買PS2  附贈衛生棉比較合理吧!

  最後一題的答案更不用說了,草莓麵包、春卷都出來了。

  「我覺得當女生好悲哀喔,你看他們的回答,根本都不瞭解我們的痛苦嘛,還說一堆有的沒有的風涼話。」小君仰天麗語。

  「沒想到這個意外的工作還能讓我們瞭解男人的想法。」我有感而發。

  「別說啦,都是一些廢話,我看這些問卷的答案很難達到廠商要求的效果。」

  「也許他們是想開發另一個潛在的市場。」「你說男生啊?」  

  .「對啊,現在買這些東西的都是女生,如果能夠開發男性市場,那不是會增加消費市場?」「但是假如男生來買這些東西也不會自己用啊,這本來就是女性用品,所以整體市場的規模並沒有改變吧。」

  「嗯,沒錯,可是產品如果有男生也可以來買的形象的話,雖然整體的消費市場規模沒有變化,但產品的被購買率會增加啊!以前只有女生會來買,現在男生也可以幫女生買,所以當男生要幫女生買的時候,有男生也可以購買形象的產品會有比較多的機會吧。」「這樣說也對啦,不知道是那一家的產品喔?」

  「也許下次廣告出現用男生來代言女性衛生用品的就是啦。」「你這樣一說,我對這份工作起了一份使命感。」

  「為什麼?」「為了我們自己我要努力做好這份問卷啁,這樣下次就會有人去幫我買。」

  「小君,我覺得你想太多了。」「好啦,不管怎樣趕快做完它吧!如果照這個進度下去,下午可能還有時間去逛個街。」

  「你怎麼還沒開始啊,快一點,忍一下就過去了。」小君說完又搖著格子短裙入虎口去了。

  是為了工作、是為了女性同胞,還是只是為了心中那股不服輸的意識,我走下捷運站出口的台階,行人還是在我面前快速的通過,回頭看看小君那邊已經圍成一個圈圈,我想還是離她遠一一點,不然今天她做完之前我別想開張了。

  過了馬路,這邊的人群果然比較平靜,我開始物色目標,找了一個戴眼鏡的斯文男孩,比較斯文的應該比較沒有抵抗能力,我鼓起勇氣走向他。

  「先生,不好意思,可以打擾幾分鐘做個問卷嗎?」「小姐,不好意思的應該是我。」

  嗯,可能是我的語氣不夠誠懇,我做了一下修改,再找另一個。

  「先生,真不好意思,可以打擾幾分鐘做個問卷嗎?」「小姐,真不好意思不行。」

  嗯,可能是我的語氣太過誠懇,我再修改一下,再找另一個。

  「先生,不必不好意思,可以打擾幾分鐘做個問卷嗎?」這次連回答都沒有,向我迎面而來的先生做了一個職業級的假動作,在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他已經在我身後兩公尺了。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看著人群不斷從身邊走過卻沒有人看我一眼,低頭把襯衫的扣子再打開一顆,草食性動物也很少啃樹皮吧。

  就在剛感覺到吹進領口的冷空氣時一個背影從右手邊進入視線,我隨手一抬拍上了他的肩:「先生,麻煩一下做個問卷。「或許是嚇到他,在他回頭的眼神中有著驚訝,不過他還是說:」好……啊。「

  不知道因為他是草食性,還是來不及反應,總之我不知道要如何表達我的感謝,他簡單的兩句話讓我重新找回失落的一個下午的尊嚴,一面拿資料我還一面點頭致意,因為興奮微抖的手還把筆掉到地上兩次。

  「嗯,請問……你曾經…幫女…性買過……」我連講話的逗號都變多了。

  「我自己寫好了。」

  「喔……好。」他也許是看出我的不專業,自己把筆和資料拿去寫,這樣也好,那些不雅的字句我也就不用說了,在他低頭填寫時我忍不住望著他,因為我聞道一種味道,我知道那是一種味道,不過卻說不出。

  是什麼味道,很特別的一種味道,像是一種有顏色的空氣圍繞著我和他。

  「這樣可以嗎?」他說著把寫完的資料交給我。

  「謝謝,我看看。」紙上的筆跡有著男性特有的力道,比電腦打字印出來的字體多了一份手寫的生命力,不過最後吸引我的注意力的不是字跡,而是在最後尋題題目下的答案,他在下面還加了一些註解。

  關心(女性最需要呵護的時候,也是男性的一言一行最容易被放大的時候,對女性而言是一種需要,對男性而言是一種機會。)

  這和剛剛小君所做的問卷簡直是天堂與地獄的差別,不過這個答案卻讓心頭有一種暖暖的感覺,沒錯,那段時間的確是女性最需要關心的時候,不過卻很少有男性會把握住機會,其實幸福很簡單,只要在適當的時侯能夠得到適當的關心,沒想到看起來痞痞的他會寫出這種答案。

  我不自覺地看著他的答案發呆,一抬頭發現他也正在看著我,我發窘地趕快移開相接的視線說:「麻煩你在這下面留一下聯絡資料,我們公司會有一份精美的紀念品送給你。「我心虛地說著把資料夾和筆再交給他。

  臉頰發熱的同時卻覺得那雙眼神好像跟記憶中某一塊位置重疊,他低頭寫資料時我又忍不住看著他,也在記憶中搜尋那雙眼神,就像是訊號不良的電視機突然找到正確的頻率,一陣模糊之後突然有了清晰的影像,不覺有點失控地脫口而出:「你……是奶泡男孩嗎?「」什麼?「

  「喔!不是啦!那天我們好像在餐廳見過面。」「餐廳?」

  「對了!你是那個吸管女孩!」男孩愉快地說。

  吸管女孩!真虧他想的出來。



  女孩喝著咖啡,冰冷的奶泡在吸管中通過,接觸到溫度較高的車廂空氣,在吸管四周生出水滴,就像那個艷陽高照的下午,你出現在我好久不曾感覺過溫暖的眼中……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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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陽光不算小,透過窗戶玻璃的厚度還是可以感覺到它的熱度,還是甲為看女孩喝著冰涼的飲料讓我加重了熱的感覺,我調整一下坐姿,看見炙熱的陽光灑在她身上卻是那麼地溫馴,她的四周包圍在一層朦朧的光暈中,讓人有一種不太真實的感覺。「覺得熱嗎?」她開口說。

  「嗯,有一點。」「那你要換座位嗎?我可以坐在窗戶邊。」

  「不用麻煩了,過一會習慣就好了。」「喔。」

  她低頭調整了一下腳邊的盒子,順便把喝完的飲料罐塞到前面椅背的網袋裡,然後重新靠回椅背回到光暈中。

  「不過說到習慣,有時候如果我們做些不是習慣中的事,反而會有新的體驗喔。」,她的話和動作好像都點到我心中某一段記憶,輕輕地把它挑起來,讓我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開始放映……



  「實在是太意外了,」企劃部的主管斐勳一進門就大喊:「原本以為這次的市調白做了,廠商一面看著資料一面跳腳,一直質疑我們問卷內容做的不好,我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直到出現這張問卷。」

  斐勳把一張問卷高高地在面前舉起,從我們的角度望去那張問卷就像長在原本應該是他的頭的位置上,問卷取代了他過高的額頭和過小的眼睛看起來可愛多了。

  「這個答案真是絕,用關心來彩容女性衛生用品,太有創意丁。」

  「廠商已經決定用這個概念推出一系列的產品,配合廣告的宣傳,重新塑造女性衛生用品給男性的感覺,讓男性認同這是一種關心的表現。」

  「只是還有一個問題,要找出寫這張問卷的人,告訴他我們要採用他的答案,以免發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小君、雅築,問卷是你們兩個做的吧,那就由你們負責聯絡,別忘拿些廠商的贈品給人家。」

  斐勳從一進門就開始滔滔不絕地演說著,也不管我們手上拿著炸雞腿,嘴裡咬著辣雞翅,還正在腦海裡盤算著怎麼解釋炸雞腿和辣雞翅會自己跑進辦公室,他已經拿了一隻雞翅關門而去。

  「怎麼回事啊!」小君問。

  「好像是說有一張問卷被採用了。」

  「那張啊!」「對啊,問卷又沒有給我們,誰知道是那張啊?」

  小君話還沒說完,斐勳又開門進來:「問卷給你們,」他放下問卷,也順便放下已經變成骨架的雞翅,最後還丟下一句:「下次不要加辣。」然後又拿走一隻。

  「太過分了,那是最後一隻耶。」小君邊說著也飛快地咬著嘴裡的雞翅,還一邊注意門邊的動靜。

  斐勳沒有再進來,小君喝著可樂把滿嘴的雞翅肉衝下肚,我拿起那張問卷,看著最下面的聯絡資料,心中念著:「奶泡男孩,阿鴻?「那兩個字在我腦海理不斷放大,就像是從遠方而來的海浪,每接近一寸就放大一倍,那種波濤洶湧的感覺有點讓我喘不過氣,小君在這時候叫了我一聲,那些強烈的感覺才像是拍打上岸的浪花消失在我心頭的沙灘上。

  「你在想什麼啊?」

  「喔,沒什麼,他叫阿鴻。「

  「不用想,打電話過去就好了咽。」

  「打電話?」小君說的很簡單,可是我卻遲遲沒有勇氣拿起話筒,實際上也很簡單,為什麼會這樣呢?我強迫自己拿起話筒,周圍空氣似乎起了變化,話筒的重量讓我身體發熱,四周空氣的溫度也跟著升高,隨著按鍵的聲音不斷升高。

  就在額頭上的汗水受不了體內的壓力將要爆發出來的時候,一陣清涼從體外灌進腦海,從電話那頭直接穿進耳朵……

  「你好,我是阿鴻。」

  我不知道是怎樣結束這通電話,跟剛才打電話前戲劇般的變化比起來,這一刻卻又平靜的出奇,電話像平常一樣躺在桌子上,訂書機在資料夾上面,旁邊是pentel原子筆再過去是立可白,一切都跟幾分鐘之前一樣,甚至跟我剛進公司的時候一樣,但我知道一定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不是辦公桌上的東西,而是看著它們的雙眼。

  「你幹嘛約他吃飯啊?」小君突然發問。

  「約他吃飯?」「對啊,東西可以寄給他就好了啊,你剛才好像在跟朋友聊天喔,還約他吃飯。」

  「有嗎?」「你自己看,真不知道你怎麼了?」

  小君拿了一張紙條給我,我可以認的出那是我自己的筆跡,但上面的字真的是我寫上去的嗎?對於剛剛的記憶,我只停留在那股清涼的感覺,但是紙條上幾個大字又告訴我確實有一些事情發生過了,紙條上寫著:「七點卅分,陶板屋」

  「還是我們的小雅築情竇初開啊?」小君故意用手肘碰了碰我。

  「別亂說。」我推開她。

  「是不是亂說你自己最清楚,下班時間快到了,再過幾個小時就知道,別忘了要做個報告,我看下次你就不會再有那些男生的陰謀論了。」她在跳開時還對我眨了眨眼。

  我做出了自己也無法解釋的事,這不像大家習慣中的我,平常我是一個防衛心很強的人,也不大會強烈地表達自己。但我很快找到答案了,就像是每天習慣搭捷運上班,突然因為淹水必須改搭公車,原本熟悉的路線和方式一夕之間全變了,但是你不得不接受這種改變,因為你要上班,所以這件事並不奇怪,就跟改搭公車上班一樣,我不得不改變一下,因為這是工作啊!

  雖然很快找到答案不過實際上肯定花了不少時間,因為我當我抬頭看見時鐘,已經從雞翅時間一下子跳到下班時間了,然後我大概用了比平常更快的動作,因為當我抓起包包推回椅子,平常這時候應該已經打開大門的小君卻還坐在椅子上。

  「那麼趕啊!」小君語帶調侃。

  「沒辦法,工作啊!」我理直氣壯地回答。

  一路上我持續加強自己那個對工作犧牲的理論,但也不知道為什麼,越想就越心虛,連坐在捷運裡都覺得旁邊的人因為看出我的心虛對著我搖頭,那一陣陣的搖頭也不斷搖晃我的理由,「後來發現全車廂裡的人都在搖頭,驚訝之餘發現自己也在跟著搖,一群人越晃越厲害,才知道那是因為車廂搖晃的關係。

  到站之後趕緊甩開身後的心虛匆忙地下車,馬路上雖然再沒有車廂裡搖頭晃腦的人,不過我還是不能像平常一樣抬頭挺胸地走,只能低頭數著自己的腳步,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擔心什麼,數著心跳的腳步卻越來越快,一下子餐廳的門口就出現在眼光的余角,視神經傳達影像到腦子裡的速度還比腳步慢了一點,讓我又折了回來。

  因為是下班的用餐時間,餐廳裡已經坐滿了人,不過一眼就看到靠窗那個位置上拿菜單看著窗外的你,這一幕一出現,我立刻知道從最後一隻雞翅不見之後就一直失常的原因,而且這個原因還會動,因為我已經看見你對著我揮手。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喔……是啊……不……我是說不會。」你的回答裡似乎有著一點驚訝。

  「點餐了嗎?」「沒有,等你……等你來了——起點。」

  「你說話怎麼結巴啦!」「大概餓昏頭。」

  「那趕快點餐吧!」我們各自點完餐點後四周沉寂了下來,不是真正的那種沉寂,因為餐廳裡坐滿了人,交談和餐具碰重的聲音充斥四周,而是剛剛的交談已經把在餐廳裡一開始應該要說的話都講完了,那種沉寂是因為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什麼,我喝著水杯的水,你看著桌上的顧客意見卡,雖然沒有交談可是卻沒有尷尬或不自在的感覺,反而覺得很輕鬆自然。

  「電話裡你說有什麼事?」你放下顧客意見卡對我說。

  「喔,對。」我突然才想起來到餐廳的目的,雖然我自己也不是很確定是不是為了這個目的。

  「那個你在問卷上寫的回答,我們公司決定拿來用在廣告上,所以我來徵詢你的同意,如果你不同意的話,我們也不能用,畢竟是你的智慧權。」「那沒關係,有需要的話就拿去用吧,我不會有什麼過分的要求的。」

  「老實說,我看公司也不會答應你有什麼要求的。」「因為主管是一個會搶我們最後一隻雞翅的人,而且那隻雞翅還是他不喜歡的辣味,所以我想很難從他那邊得到什麼。

  「這樣也沒關係,因為我本來就沒有預期會得到什麼。」

  「也不是什麼都沒有啦,」我把帶來的廠商贈品拿出來:「至少還有這些……

  ".

  不拿還好,一打開包包才意識到那些所謂的贈品是一大包的衛生棉,正想塞回去,可是已經被你看見。

  「這東西……」你苦惱地抓著後腦杓:「我用不到吧。」

  「可以……可以當作紀念嘛!」我還是把它拿了出來。

  「被別人知道了還以為我有什麼怪癖。」你把它推了回來。

  「可是這是屬於你的啊。」我又把它推出去。

  「你可以留著用。」你又把它推了回來。

  「我可不是會污贈品的人,你還是留著吧。」我又把它推向你。

  「真的用不到……」

  突然推來推去的太極拳停了下來,兩雙手就停留在那包衛生棉上面,因為發現桌旁站了一個人,我們的眼光同時望向他。

  「不好意思……上……菜。」服務人員說不是因為這間餐廳的訓練不好,讓服務人員連一句上菜的話都說不清楚,而是因為他一邊忍笑一邊開口說話,我們同時收回了手,那包衛生棉就跌坐在桌上正中央。

  「這個……麻煩一下。」服務員眼光停留在衛生棉上。

  「喔,不好意思。」我們同時說著,又同時把手放回衛生棉上,幾秒鐘的僵持之後又同時收回手,所以那包東西還是停在桌上,看到這一幕大家再也忍不住,三個人一起笑了出來,可是這一笑卻吸引了更多的目光。

  就像突然有一盞聚光燈打在我們身上,餐廳裡因為目光的聚集而真正漸漸沉寂下來,你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拿走了桌上的衛生棉,當桌上的東西消失後,在那個零點幾秒的時間裡,注視的目光又突然回到各自的目標,四周恢復了原本正常的音量,似乎沒發生過什麼事。

  「謝謝,祝你們用餐愉快。"服務人員放下餐點,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離開。

  我們互相注視著,輪流用眼角的餘光掃瞄四周;史恩康那萊在絕命追殺令中也沒這麼小心,等到確定不再有可疑的眼光聚集,才彼此用眼神交換C1ean  

  皿的訊息。

  「下次,可不可以包一下啊?」你說話的時候還是警戒地望望四周。

  「我會記得的。」我也望望四周回答你。

  我們一起露出了笑容,可是卻不敢笑出聲,彷彿擔心別人知道這個只屬於我們的秘密,在那一剎那我們因為這個秘密而讓彼此之間的距離消失了,我有一部分屬於你,而你也有一部分屬於我,我的笑容不是因為這件事的唐突,而是因為這個擁有你感覺,你的笑容也是嗎?

  我不敢問這個問題,也不知道怎麼問,我只能問一個我一直以來的疑惑:「你為什麼會寫這個答案?「」為什麼啊,這說起來很長。「

  「沒關係,我有時間。」「嗯,你有沒有看過駭客任務?」

  「有啊,很不錯。」「有什麼感想嗎?」

  「也說不太上來,看過之後有一種全新的感覺;可能是因為它在動作的表現上跟別的電影不太一樣,男主角很帥也有關係。"

  「應該說是它的速度跟別的電影不同。」

  「速度?」我不解地問。

  「對,它常用不同的速度來表現我們原本習慣的速度。」

  「你是說它的慢動作嗎?」「沒錯,如果說我們是生活在速度一的世界中,已經習慣這種速度,突然把你丟到速度二或是速度負一的世界中,一切的行為動作都沒有改變,但是因為速度不同,所以你的感覺會變成全新的。」

  「聽不太懂。」「那換個方式,你有沒有看過美麗人生?」

  「電影嗎?還是日劇?」「我是說日劇。」

  「有啊,可是這跟我的問題有什麼關係?」「當然有關係啊,你不是問我說為什麼為寫出那個問卷上的答案,而我的答案就是從駭客任務和美麗人生中來的。」

  「可是這兩個是完全不同類型的影片啊?」「其實它們都有共同點,而這些共同點都是它們會成功的原因,也跟我的答案有關係。」

  「給點提示嘛!」我居然開始撒嬌。

  「木村拓哉在天橋上蹲在女主角身旁說了一句話。」

  「一句話?」「對,很關鍵的一句話。」

  「我想起來了,木村拓哉說:原來從一百公分的高度看出去的世界是這個樣子。」「你看的很仔細,也記得很清楚喔,就是這句話。」

  「可是這跟你的答案有什麼關係?」「駭客任務中並沒有什麼特別空前創新的動作或是故事架構,但是它用不同於以往的慢動作或是快動作的方式來表現,所以給你不同於以往的感覺;美麗人生中的男主角因為喜歡女主角而嘗試從女主角坐輪椅的高度去感受女主角的世界,所以你會覺得感動。」

  「嗯,這樣說也沒錯啦,可是我問的是你的答案,又不是電影好看在哪裡?

  「「我的答案也是這樣出來的,沒有創新的東西,只是從不同的角度或是不同的速度去體會,這樣來看女性衛生用品它就不只是一件生活必需晶而已,可以說一份關心。」

  「原來是這樣。」「其實說穿了也沒什麼啦!」

  「但是你通常都把事情弄得這麼複雜嗎?我只問你兩個字,你說了快二十分鐘。「

  「也不是,越簡單的問題通常答案越複雜,複雜的問題反而答案很簡單。」

  「我又聽不懂了。」「接下來這個複雜問題的答案你一定很清楚。」

  「會嗎?是什麼?」「你……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一。見。鐘。情?這四個字就像一隻隻的鐵釘,而你的嘴像是一隻鎯頭,重重地一字一句釘進我的心,體溫迅速升高,喉嚨像是梗住了什麼讓我無法回答,我收回對視的目光、放下手中的刀叉。

  「我……去—下……洗手間。」我慌張地離開座位。

  水龍頭的水讓我的溫度降了下來,但是鏡中自己那張潮紅的臉卻還沒有消退,鎯頭敲打的余聲還迴盪在耳際,我再衝了一次水。

  從你口中聽到這句話我才發現一個事實,原來這才是之前所有混亂的原因,你只是這個原因的形體,這四個從你口中所吐出的字才是真正的原因,才知道我一直在迴避的不是別人的眼光,而是我自己。

  一下子心臟的重量加了好幾倍,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它的跳動,順著血液送到全身的不只是氧氣,還有你那一句複雜問題的簡單答案。從不同的角度或是不同的速度去體會真是去有不一樣的感受,我一直強迫自己從工作的角度來看這次相會,可是你已經在上演一場不同速度和角度的電影,我不能再把焦點轉移,只能決定是否要買票進場。

  望著鏡中的自己拿起紙巾抹去臉上的水痕,雖著水滴褪去的不只是水珠,還有我一直以來建築包圍自己的圍牆,消失的只是幾滴水珠的重量,可是我卻如釋重負,再推開洗手間的門,已經不像之前的慌張,因為我已經有了答案。

  我回到座位上,你的眼神若即若離地搜尋我,我的眼神也偶爾和你相接,但每當別開視線的時候,卻彼此都在顧忌,同時若有似無地追逐著情感的變化,那個之前有顏色的空氣再次包圍著我們,攪動了幾下杯子裡的花茶,那個有顏色的空氣也隨著旋轉起來,跟著也帶起了在兩個人之間快速流竄的情感。

  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不受控制,思緒都被離心出了腦袋,我用茶匙逆著杯子裡旋轉的花茶反方向攪動,等到周圍的空氣也雖著安靜下來,我抬起頭迎向你的視線,說出在層層防衛下的答案:「我相信。「」為什麼?「

  「因為我知道那種感覺。」「那你呢?」「我也相信。」

  「好。」我沒有再攪動杯子裡的飲料、可是周圍的空氣又旋轉起來,這一次不再那麼不受控制,隨著它,我可以享受離地飛行的感動,和你一起……



  原來一切會發生的這麼快只因為我知道那種感覺,我把臉轉向窗外,陽光不再那樣地炙熱,反而有一種習慣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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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7 02:43:15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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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去哪裡啊?」女孩的聲音出現在耳旁。—「我?」突來的問題打亂了思緒,我遲疑一下才說:「我要到新竹去。「」你住新竹嗎?「

  「不是。」「那是去玩嗎?」

  「也不是。」我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嗯,要去玩的話應該不是一個人。」

  「應該說有個人要我到新竹去,不過我不知道要做什麼?」如果女孩的問題再繼續下去我自己也沒有答案,所以我轉移了話題說:「你呢?你要去哪裡?「」

  我啊,「女孩愉快地說:」我在雜誌上看到一篇介紹墾丁的文章,浮潛時所看到的海底好美,所以我想去看看。「

  「你一個人去?」「一個人啊,你不也是一個人嗎?」



  店裡又放著不知名淡淡的爵士,配合著女歌者的聲音,把整間店帶進一種縹緲的境地,喝著冰涼的拿鐵,靈魂也跟著澄清起來,但是……

  「我不敢相信!」姐妹三個坐在我的前面異口同聲地說。

  「就這麼簡單?」

  「你不要被騙了還幫人家數錢喔!」

  「不可能有這種事情啦!」

  「電影看太多了。」

  姐妹們你二口我一句地說個不停,吵雜的程度就像是進到一家鳥店,各式各樣的鳥一起開始叫,到最後我已經分不清楚誰說了那句話,那句話是誰說的,我只能默默喝著飲料,她們像是逮到機會一吐長久以來的怨氣滔滔不絕地說個不停。

  「一見鍾情?你就這樣答應了?」

  「妹妹啊,平時看你滿機靈的,尤其是說起我們的男朋友的壞話都那麼義正嚴詞的,怎麼輪到你自己就糊塗啦!」

  「好在你有叫我們來監識一下,就像你說的,現在壞男人太多了。」

  「等一下他來看我怎麼撕破他的假面具。」

  「對對對,看我們怎麼對付他。」

  「你在旁邊等著看就好了。」

  一群鳥又開始叫了起來,我又分辨不出誰說了那句話,那句話是誰說的,不安地看著身旁的空位,開始懷疑叫你來是不是錯了,看著她們磨拳擦掌的樣子,難道這一切都是報應嗎?

  姐妹們越說越誇張,小君還拿出筆記本記下重點,以免等一下忘了,可是我的視線卻停留在她們身後,穿著白色襯衫的你已經出現在門口了,這讓我更擔心,因為你實在穿的太少了,怎麼承受的起等一下的槍林彈雨呢?

  心理會影響身理,而心情會影響表情,就像母雞會生小雞,而小雞會變母雞。

  我覺得眉頭越來越緊,隨著你出現的面積越大、從開始的頭,到白色襯衫,到最到看到你手上拿了一把雨傘,我才稍稍放開眉頭,等一下至少可以稍微派上用場,可是你卻隨手把傘放在門邊的傘架上,這讓我的眉頭比剛才更緊了,那有人談判不帶傢伙的啊!

  我這些臉上微小的變化或許可以瞞過口沫橫飛的小慧和小君,可是卻很難逃過小如這樣高手的眼睛,只見坐在中間的她撇了我一眼立刻平舉雙手制止她們,然後挑起右眉對我開口。

  「等一下,是不是他來了?」

  我像是法庭上被定罪的囚犯微微地點點頭,姐妹三個立刻浮起詭異的笑容,站在她們身後的你似乎也感覺到氣氛不對停下腳步。

  小如框啷一聲拉開椅子站起來,緊接著兩聲框啷,小慧和小君也站了起來,我一看不對也拉開椅子站起來,不過卻是拖著地面嘰乖一聲,姐妹三人就定位之後一起緩緩轉過身,隔著一張桌子你們四個人相望著,爵士樂聲不見了,不知道是不是冷氣太強,還吹起一陣冷風,中間那張桌子的客人面面相覷不知所措,遠遠地兩個高壯的服務生開始向這邊走來。

  這氣氛實在太緊張了,我趕緊說:「我幫你們介紹一下……「」不用!「我話還沒說完小如就搶了過去。

  「」我是小如。「

  「我是小慧。」「我是小君。」

  「阿鴻是吧?坐!」小如指著我身旁的椅子。

  你拉開我身邊的椅子,不過也是嘰乖一聲,姐妹們盯著你的步伐轉過身來,五個人站著,誰也不敢有動作,已經開始有其他人到櫃檯結帳了。

  「大家不用這麼客氣,一起坐啊。」你首先打破沉默。

  原本肅殺的氣氛卻從你在我身邊坐下之後消失殆盡,你在我身邊坐著,讓我覺得不再是一個人,不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我們都不是孤單的,我們可以一起面對,在這一刻,或是不可知的未來。

  「為什麼騙我們雅築?」小君發難了。

  「騙……沒有啊?」你不知所措的看著我,我只能回一個無奈的笑容。

  「那你說一見鍾情是怎麼回事?」小慧接手。

  「一見鍾情?」你又轉頭看著我,我只能回一個很無奈的笑容。

  「從宣招來。」小如催促著。

  「我……我……」你又再轉頭看著我,我只能回一個無奈中帶著很無奈的笑容。

  場面到這裡又僵住了,相對於我的無奈,姐妹們卻是個個嘴角微揚的勝利笑容,後腦有一種針刺的感覺,這像是一場審判會,讓我渾身不自在。不過這時候你向我投來一個表情,不是無奈式,也不是勝利式,而是印象中你那慣有的藍色眼神,接著你從桌子底下握住我的手,一陣體溫傳了過來,我又聽見爵士樂聲飄飄地響了起來,後腦的針不見了,接著你開口。

  「出國旅遊是一件很開心的事,可是如果讓你一直待在那個地方,不久之後你就會開始懷念自己國家熟悉的事物;日本的生魚片很好吃,但如果讓你一直三餐都吃的話,不久之後你就會開始渴望吃到一碗滷肉飯,當你終於回到自己的國家或是吃到滷肉飯;你才會知道自己終究不是外國人。」

  「而遇見雅築就像是在陌生的國家突然看到自己家鄉熟悉的臉孔,那麼親切、那麼激動、那麼自然,我一眼就可以在圍繞的人群中認出她,一眼就可以知道是她,一眼就可以知道我是屬於她的。」

  雖然是回答著姐妹,可是你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我身上,這些話像是說給我聽的,姐妹們一陣沉默,手上你的熱度不斷傳過來。

  「我們雅築是滷肉飯?」小慧開口,我瞪了她一眼。

  「我是說我一眼就可以知道是她。」你趕緊解釋。

  「雅築,聽清楚了沒。」小如如獲至寶地說。

  「聽…………到……了。」我不好意思地回答。

  「阿鴻,你要記住你今天說的話,結婚不過需要兩個見證人,今天可是有三個喔!雖然你說的我們有點聽不懂。」

  「是三位美麗的見證人。」你接口說。

  「不用拍馬屁。」小如向我做了一個奇怪的表情:「雅築,你水喝多了,該去上個洗手間。」

  「可是我不想上洗手間啊?」我只能疑惑地回答。

  「叫你去就去,那麼多話。」小如加強了語氣。

  「我陪你去。」你轉過頭來對我說。

  不過卻被小如制止:「不行!阿鴻你坐著!」

  小如那雙命令式的眼神讓人不能拒絕,我起身帶著滿腹疑惑離開,心中卻暗暗擔心,她們把我支開不知道要使出什麼酷刑來對付你,只剩下你一個人不知道會不會是個慘劇?你鬆開我的手輕聲地說:「我在這裡等你。」

  心中滋長的恐懼在你一句話下就消失無蹤,好像每一次情緒擴張到臨界點,你總有辦法讓它恢復平靜,在我的危機處理名單中,你不知不覺地漸漸往前排名。

  走進洗手間,望著鏡中的自己,為什麼每次場面一緊張我就會在洗手間?過了一會兒小如突然開門進來一把抱住我。

  我望著鏡中的她:「你們把他怎麼了?「」雅築啊,別怪我們,我們只是要阿鴻在我們面前說出他的感覺,對你一個人說跟對我們大家說意義可是不一樣!

  「

  「你們是預謀的!」「還不是為了你好,現在過關啦!我看他是真心的,你也要好好把握喔!幸福可是在自己手中,我們要先走了,你們好好兩人世界吧,不打擾了。」

  「你們這樣就要走了啊?」「再待下去,我怕他會被我們嚇跑,我們可負不起這個責任。」

  雖然對這次的見面有著擔心,但是姐們的見證對我意義重大,小如說的這一番話也讓我對自己更有信心。

  小如離開後我也走出洗手間,不過座位上只剩下你一個人,我望著空空的座位問:「她們真的走了啊?,」對啊,說是給我們相處時間。「你帶著奇怪的笑容回答。

  「她們跟你說了什麼?」因為你的回答讓人不得不懷疑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也沒什麼啦,我們去逛逛吧!」

  離開了餐廳走在路上,我還是覺得渾身不對勁:「她們到底跟你說了什麼,我不喜歡你有事瞞著我。「我們走到一段沒有騎樓的馬路,你開口:」我會告訴你的,不過你要先換到我的右手邊走。「

  「為什麼?」你可別想轉移我的焦點。

  「我……我習慣……反正你走過來我就說。」

  「好吧。」我一個箭步加上一個轉身就靠在你右手臂:「快說!「」她們告訴我:逛街的時候你如果同時看中了一件比較貴跟一件比較便宜的衣服,記得要對那件比較便宜的多稱讚,因為最後你會選它;看到狗的時候一定要擋在你的面前,因為雖然你不作虧心事但是會怕狗;吃東西的時候要注意不要讓你加太多辣,因為你喜歡吃辣但是你的胃腸不好;下雨了千萬要幫你撐傘,因為你一淋濕頭髮就會感冒……「

  我的雙眼前突然一陣黑暗,不是因為黑眼圈,而像是有一片烏雲在眼前,讓眼睛即將降雨,原來表面上嘻嘻哈哈的姐妹們竟是隱藏了這些滿滿的關心。

  「你有抱怨的時候記得要靜靜的聽,事情就會解決一半;如果有爭執,記得最後一定要給你一個擁抱,因為你不喜歡跟人吵架,最難過的其實是你……」

  那陣烏雲越來越大,眼牛經過你身邊的車燈也越來越模糊。

  「最後她們給了我了三句話,說這三句話是致勝的關鍵。」你神秘地說。

  「那三句話?」我忍住鼻子將湧出的泉水。

  「第一句是小慧說的:送花的話不要附金莎。」

  「第二句是小君說的:晚上打電話記得打手機。」

  「第三句是小如說的:如果你的薪水要交給她記得附存摺。」

  鼻水離開的速度超過我的想像,因為它們是用噴的,在我的視線接觸到第一波離開的液體時趕緊蹲了下來。

  「你還好吧?」

  「沒事,沒事。」面紙讓我重新從鼻水滿臉的三歲小孩恢復到青春美麗。

  「其實你的姐妹們對你很開心。」

  「嗯,嗯,我知道。」我重新站了起來,順勢收起面紙。

  「不過她們那三句話我不太瞭解耶?」

  「那你翻到前面幾章看一下就知道……不……我是說他們跟你開玩笑啦!」不知不覺已經走到我家的巷口,你突然停了下來,雙眼凝視前方那條不算長的巷道,我的眼神也隨著你向前望去。

  「她們要我好好照顧你,因為你是一個值得的女孩。」

  「你……你會好好照顧我嗎?」我怯怯地發問,聲音小到連自己幾乎都聽不見。

  「我會的……「

  「啊!」我心中閃過一絲絲不安,不等你說完就插口:「你……雨傘忘了拿。

  「「雨傘可以忘了拿沒關係,最重要的東西我可沒忘……」你的眼神依舊停在不遠的前方,右手卻握住了我的左手。

  從巷口到家門口是一條長長的斜坡,平常走起來會有點喘,但是今天走起來特別輕鬆,因為有一部分感覺已經從手上轉移到你身上,路燈淡黃色的光線在地面照出一圈圈的光影,我們從一個光影跳到另一個光影,這一次圍繞在我們周圍空氣的顏色有了變化,顏色一下子亮一下暗,像是走在一條時光的隧道。

  「我會的,而且已經開始……」你說的很輕然後退後一步然後重新出現在我右手邊。

  「為什麼一下子要我走右邊,一下子要我走左邊?」看著你的動作我疑惑地說。

  「到你家樓下再告訴你。」

  數完最後一圈光影,我背對家門口轉身面對你,這一圈光影剛好環繞著我們,估計了一下距離大約是卅公分,因為我可以微微感覺到你呼出的氣息。

  「要你走在右邊,因為那是一條沒有騎樓的馬路,左邊有車子比較危險。」。  

  「要你走在左邊,因為這條路上房子的出入口都是在右邊,容易有狗衝出來。」

  你一定也感覺到我的氣息了,因為我覺得我的呼吸很重很急促,是因為在燈光下的關係嗎?

  接著你的雙跟緊鎖著我的雙眼,緩緩地說:「我可不可以有一個要求?」

  「你……你……說。」我有一點緊張,你那雙炙熱的眼神讓我知道接下來可能發生什麼事,可是木知道我剛剛的鼻水有沒有擦乾淨,雙手不自覺地拉住了褲管。

  你雙眼凝視著我堅定地說:「你現在可不可以和我吵架啊?」

  …這一下子的情緒起伏實在太大了,我不自覺脫口而出:「挖勒!豬頭啊,這時候幹麼吵架?「你沒有回答,只是移動了雙腳,我們原本相距三公分的距離減為零,你的身影突然消失在我眼前,一股超乎體驗的暖意傳了過來,因為你環在我肩頭的雙臂,讓我拉著褲管的雙手鬆開了……

  只聲幾個字,在我耳邊,在你口中,輕輕說著:「因為我想抱著你………」  

  ,回到家裡,大頭年依舊用仰式看著電視、是那個小時候不長身高只長頭的弟弟。

  我一語不發的往房間走去,背後傳來他高分貝的聲音:「姐,你有喝四物湯嗎?」

  「四物湯?沒有啊,為什麼?」「那就奇怪了,電視上不是說喝四物湯才會有好氣色嗎?」

  喔!我知道,戀愛了喔。「

  有人說相由心生,這一陣子我的痘痘突然都消失了、分析一下最近吃的東西也沒什麼改變,睡眠習慣也正常,那股融化痘痘的熱量是不是來自你……



  一個人的旅行並不奇怪,但卻缺少二個人分享的甜蜜,尤其在人生的旅途上。

  那個可以跟我分享一切的夥伴出現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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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7 02:44:4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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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了一站之後,火車裡的人開始多了起來,一些沒有劃位的人紛紛被有位置的人請了起來,車廂裡起了一陣騷動。平靜之後有一位上了年紀的婦人站在女孩座位旁,車子的晃動讓她左搖右擺不時碰到椅子和旁邊的人。

  女孩也注意到了,開口對婦人說:「阿姨、你坐我的位置吧。」

  我也接口:「還是要靠窗的位置,這裡比較不會被擠到。「婦人看了看我們,微笑地說:」沒關係,我下一站就下車了,而且我還沒那麼老,也許再過幾年我就沒有體力這樣站,可是現在我還可以。「

  我和女孩望了一眼,似乎我們說錯話了,我趕緊說:「阿姨,我們不是說你老啦。「婦人揮揮手說:」跟你們開開玩笑啦!真的沒關係,我下一站就下車了,這樣換來換去反而麻煩。「

  「現在有很多人都不願意讓位給需要的人,上星期我搭車的時候,看到有個阿婆都快站不住了,可是坐在靠走道的年輕人還看著雜誌裝作沒看到,最後還是坐在靠窗的我請阿婆坐下,阿婆經過那個年輕人的時候他連看一下都沒有。」

  婦人說話的聲音不小,我注意到坐在女孩前面正在看雜誌的年輕人不安地向這邊望了望。

  婦人繼續說:「你們兩個姐妹不錯喔,長的漂亮心地又好,一定很多人喜歡。」

  「姐妹?」我和女孩相望了一下,然後一起說:「我們不是姐妹!「婦人皺起眉頭:」不是,那怎麼長的這麼像?「

  女孩的視線停在我身上,我的視線也停在女孩身上,像嗎?我發現女孩右手無名指上有一枚戒指閃著光芒……



  「你喜不喜歡吃蘋果?」

  「喜歡啊,你要買給我吃啊?」「對啊、是那種裡面有蜜汁的喔。」

  「那是我最喜歡吃的,可是很貴耶?而且現在又不是產期,哪裡有?」「放心,我知道一年四季都有生產的超甜蘋果。」

  逛街逛到一半,你突然提出要去吃蘋果,可是卻帶我走進一家餐廳,那是一家美式餐廳,我看了半天就是找不到有關蘋果的料理。

  「蘋果在哪裡啊?菜單上都找不到。」「你先點菜吧,我說的蘋果不是用嘴吃的。」

  「蘋果不是用嘴吃,難道用看的啊?」「也不是。」

  「到底是怎樣啊?」「等一下你要用耳朵吃。」

  是什麼奇怪的蘋果要用耳朵吃?你沒有再多做說明,餐點很快就送上來,我懷著一絲的不安,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沒有多久你突然站起來。

  「蘋果來了!」你低聲說。

  門口進來了一男一女直接向我們座位走過來,我突然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摸摸身旁的東西,完了!我竟然也像你一樣沒帶任何武器,想到姐妹們咄咄逼人的氣勢,只好安慰自己還好只來了兩個人。

  「我介紹一下,這是藍鳥,我大學到現在最好的朋友,以後是不是就很難說了,這是Linda  ,藍鳥的女朋友。」

  「你……你們好,我是雅築。」我想暴風雨要開始了吧。

  「太像了……」你看了藍鳥一眼,打斷他下面的話。

  「像什麼?」藍鳥說的莫名其妙,我也聽的莫名其妙。

  「太像故事裡的主角了。」藍鳥繼續說著。

  「主角?」「對啊,每個故事不是都會有主角嗎?男主角風流倜儻,女主角美麗大方。」

  「美麗大方?你是……在讚美我嗎?」我心虛的說,因為知道自己怎樣也稱不上美麗。

  「喔,不,不,女孩子最重要的不是美麗,美麗的女孩子難照顧,容顏也會隨著歲月逝去。而且美麗通常都掩飾著醜陋,因為總是有一大堆蒼蠅圍在身邊,所以美麗的女孩子通常也都被寵壞了,加上自己外表不錯,也容易用外表來評斷別人,這可是根據我藍式評量表觀察多年的結論。」

  「不美麗也可以當主角嗎?」我疑惑的說,只見你在一旁悠閒地用餐,完全沒有反應。

  「女孩子最重要的是氣質,那股舉手投足間自然散發出來的魅力,跟容貌的關係不是那麼大,那才是一個可以長久維持的特質,我說的是你有這個特質。」

  藍鳥眼神很認真的對我說。

  「是喔,多年觀察的結果?」Lin&在一旁冷冷的說。

  「啊,但是如果說你是我第一個見過有這種獨特氣質的人,那就是欺騙了你也欺騙了我自己,事實上我會發現到這種獨特的氣質是因為—個人,因為她,我才學會欣賞這種氣質,也才知道這種傳說中女孩子的最高境界是存在的,到目前為止,幾乎不可能找到一個人能讓我再有當初第一眼的那種悸動。」藍鳥朝你眨了一眼。

  「喔?那是誰呢?」你馬上接口。

  「當然就是Linda  ,啦!」藍鳥不忘在Linda  的杯子中加點水。

  我開始明白你說用耳朵吃蘋果是什麼意思了,原來藍鳥就是一顆大蘋果。

  趁著藍鳥正在對Linda  大獻慇勤、你在我耳邊悄悄地問:「怎麼樣?蘋果還甜嗎?」

  「太甜了,容易有蛀牙。」我捂著嘴回答。

  藍鳥看我們在竊竊私語,發聲問:「幹嘛在那邊耳髻廝磨啊?才第一次見面就開始冷落朋友喔?」

  「沒有啦,我想請問一下,那男主角應該是怎樣的呢?」我故意朝你身上瞄了一眼。

  藍鳥會意地搖搖頭:「這很難說耶!風流倜儻是絕對稱不上的」

  你拿起刀插緩緩地像是在自言自語:「第一次悸動之前可是有很多次蠢動喔……」

  不虧是藍鳥,馬上接口:「就像是女孩子外表的美麗只是虛幻的糖衣用來隱藏苦味,風流倜儻也只不過是披著羊皮的狼,我這個兄弟啊,只能說是一個有味道的男人吧。」

  「味道?」我朝你身上聞了聞。

  「我有洗啦!」你抗議地說。

  「小姐,不是那種味道啦,我說的味道是包含了很多因素所散發出來的,像是對工作認真、對生活負責、對感情執著……」藍鳥突然停了下來,也許是覺得把你說的太好。

  「不過就像是剛剛說的,如果我說我是第一次發現這種有味道的男人,那就是欺騙了你,也是欺騙我自己,因為當我出生後第一次照鏡子的時候,我就發現了這樣的男人,而且可怕的是……」

  「是什麼?」話一出口,自己覺得這個問題有點笨。

  「還兼具風流倜儻,對不對。」你接口說。

  「不虧是兄弟,還是你瞭解我,哈哈……」

  「夠了,夠了,再說下去連我都受不了了。」Linda  

  又出口了,雖然她每次開口話都不多,可是感覺起來很有方向感,因為藍鳥都會順著這個方向走。

  這一頓飯吃的很輕鬆,不像上次跟姐妹的聚餐那麼驚險,不過卻有點心虛,因為藍鳥就像是一個有放大鏡功能的萬花筒,他會把一個小小的優點一下子放大,就算那看起來不算是個優點,他也會像萬花筒一樣把它美化,當然還不忘放大,如果用你的蘋果說法,藍鳥是顆咬了一口當你要咬第二口時又自動恢復成完好的蘋果,永遠也吃不完。

  走出餐廳道過再見之後整個人還有輕飄飄的感覺,大概是藍鳥的話還有減重的功能,讓人一下子膨脹起來,坐上你的車之後才像洩氣的皮球恢復原狀。

  「藍鳥那張嘴這麼甜,Linda  會放心嗎?」我轉頭對握著方向盤的你說。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Linda  像是一杯茶,雖然藍鳥的嘴很甜,可是她輕易地就可以中和掉藍鳥的甜味。」

  「藍鳥的女朋友一定很多喔?」「也不是,也是。」

  「怎麼說?」「在遇見Linda  之前他是一個換過一個,從不在一個人身上停留太久,可是遇見Linda  

  之後也不知道怎麼了,就像是被吸住了,算算也有四年羅。」

  「遇到剋星羅。」「應該說遇到一個懂他的人吧,其他人可能只看到藍鳥外表那一面突然就被他吸引,就像你今天不是覺得藍鳥的嘴很甜?可是當藍鳥發現這些女孩原來只是需要這些華而不實的外在,自然就不會再繼續來往,可是Linda卻發現藍鳥外在的另一面,這一點讓藍鳥就不會輕易離開了吧。」  

  .「真奧妙,原來在藍鳥那個外表之下還有另一面啊?真好奇耶,是什麼樣子啊?」「幹嘛,你也想發掘啊?少無聊了喔!」

  「只是好奇嘛,耶?味道怪怪的喔?」我故意朝四周聞了聞。

  「什麼味道?「你也皺起鼻子。

  「嗯,有一點酸酸的喔,我突然聞到酸酸的味道喔。」我的鼻子停留在你身邊。

  「什麼啦!你發掘我就好了,幹嘛去發掘別人?無聊。」

  「喔,越來越酸了。」「沒有啦!你聽……我很喜歡伍佰這首歌。」

  CD中傳來一陣鋼琴聲,接著略帶組擴的男聲傳出……

  夏夜裡的晚風。吹拂著你在我懷中你的秀髮蓬鬆纏繞著我隨風擺動月亮掛在星空牽絆著你訴情衷有你味道的風就是我還在等待的愛一個夏夜晚風的愛一顆寂寞的心的愛一個還在等待的愛純鋼琴的伴奏,加上輕聲低歌,跟記憶中那個在舞台上滿身汗水舞動頭髮的伍佰不太一樣,裊裊的歌聲飄在漆黑的車子裡,讓人不由自主跟著歌聲收起臉上的表情,彷彿正偷偷進入一個人的內心世界,只有車窗外偶爾閃進來的霓虹燈,才提醒這是一首歌。琴聲幾個起落,放棄旋律,伍佰用最純淨的口白念出……

  「不知道怎麼搞的,最近老是做這個夢,可能是我癡情,或者是我太笨,總之,夢很美,你也很美,只是,我還在等……」「琴聲一轉,歌聲又起……

  燈火閃著餘波隨著你的呼吸移動你說你想入夢我的臂窩有你的夢將你輕輕捧起讓你在我耳邊細語夏夜的風有你就是我還在等待的愛一個夏夜晚風的愛一顆寂寞的心的愛一個還在等待的愛琴聲停止,腦海中出現一個身影,在夏夜滿天星斗的草原上,雙手撫著鋼琴,抬起頭閉著雙眼,輕輕感應著吹來的一股風。

  「他好像在等什麼?」過了一會兒,我開口問。

  「等一股在夏夜有味道的風,因為那股風中有他的愛。」

  「你為什麼喜歡這首歌。」「因為我也一直在等著,等著起風的時候。」

  「等什麼呢?」「等什麼?我…」我也不知道,直到你出現、我才知道……

  我在等你……「

  只剩不時閃進車窗的電虹燈,車子雖然在行駛中,可是我們所處的時空像是突然凝結住了,一股力量從心臟的位置隨著跳動不斷湧出,這股力量並不是帶來動力,而是把我緊緊框住隨著周邊一起凝結,對比於外表的寂靜,我更能清楚的感覺到體內那一股翻臆的力量。

  我想把頭靠在你肩上,可是你正在開車,凝結的力量也讓我只能把眼珠轉向你,我看到一雙手轉動著方向盤,而我心甘情願隨著它的轉動穿梭在夜晚的台北街頭,這一刻我感覺整個人交了出去,一股輕洩的琴聲又響起,伍佰夏夜晚風的歌聲再度飄起。

  「如果是你,你會怎麼說?」想起藍鳥的話我突然發問。

  你會意不過來:「怎麼說?」轉頭看了我一眼,才若有所悟說:「你是有氣質的女主角,我是有味道的男主角啊。」

  「味道酸酸的男主角啊?這是藍鳥說的,你的呢?」你皺起眉頭思考了一會兒:「如果你是藍色,我就是白色。」

  「藍色和白色?怎麼說呢?」「你是天空的一片藍,我是天空裡的白雲在你懷裡飄;你是一根藍色的吸管,我是咖啡上白色的奶泡在你懷裡翻滾;你是……」

  「喔,夠了,夠了,別再說了,我想喝茶。」「幹嘛,口渴嗎?」

  「不是,太甜了。」車子停在家前那條窄小的巷子口停了下采,你先下車幫我打開車門,依舊讓我走在左邊對我說:「我送你上去吧。」

  我看著你微微點頭,牽著手一起走向路燈下淡黃色的時光隧道中,可是我卻不太想回家,刻意放慢了腳步,想讓你牽著我的手到任何地方逛逛、不管是哪裡。

  太慢的速度似乎被你看出來,你轉頭說:「不想回家啊?」

  我不好意思回答,只能張大眼睛看著你默認。

  「不行,今天太晚了,過了十二點睡覺可是對皮膚不好喔。」

  「我已經好一陣子不長痘痘了。」我抗議地說。

  「你明天還要上班呢,早一點睡,這個假日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喔,什麼地方?」「秘密,到時候你就知道。」

  「給點提示嘛!」—「一個有故事的地方。」

  「這怎麼猜啊?書店?漫畫店?還是圖書館?提示要有一點建設性嘛!」「不能再多了,你這麼聰明,一下子被你猜出來就不新鮮了。」

  「好吧,算你有識人之明,不過萬一要是不夠新鮮的話,小心我的金剛飛拳。

  「「金剛啊,猩猩的一種喔。」

  「唉啦,罵人耶,膽子越來越大了。」總覺得我家巷口的這條斜坡越來越短了,每和你走一次就發現它短了一點,一下子我們又走到最後一個路燈的光圈中。

  你放開我的手說:「上去早一點睡吧。」

  「你也是,開車小心一點。」我退了一步說:「再見。「然後轉身向門口走去。

  你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喂,想不想吵架?」

  吵架?我一回頭,只見你在光圈中張開雙臂,我一跨就補回了剛剛踏出的一步,迎上你的擁抱。

  在我耳邊,在你口中,輕輕說著:「下次說拜拜,不要說再見………」

  這一刻我才知道不是巷口的斜坡變短了,而是我的期待讓它變短,原來我一直期待你在我耳邊的這一陣輕語,迫不及待的感覺才讓斜坡一下子就到了盡頭。

  我貪婪地把頭埋進你的胸口,想要多分一點你的體溫采渡過慢慢長夜,在微張的眼中,我看見你的胸口有一條項鏈,上面繫著一枚戒指,在淡黃色的燈光下發出光芒……



  一枚戒指可以抓住一個人,可是一個人卻有十隻手指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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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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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低著頭,照在身上的陽光有了斑斑影子,一抬頭才發現車窗外正下起雨來、雖然太陽依舊在烏雲中高掛著,很快的車窗上已經佈滿一條條逆著車行方向的水痕。

  「下雨了,」身旁的女孩開口說著:「不過這應該是午後雷陣雨,很快就會停了。」

  我回應著:「是啊,下雨了……「」下雨了耶,「小君站在大樓出口望著天空說:」怎麼辦?沒帶傘。「

  整天待在辦公室裡吹冷氣,午餐也只是叫便當,外面的天氣變化都沒感覺,早上上班的時候還是大晴天,現在下班一出門口才發現下大雨了。

  「後,對啊,怎麼又下雨了?」我也一起望著天空。

  最近的天氣好像專門跟我作對,因為自從你說假日要帶我到一個有故事的地方已經過了好幾個假日了,可是偏偏都遇上下雨、我記得去年秋天來的時候台北還缺水,怎麼今年連去年的那份一起下啊?而且明天又是假日,我看行程又泡湯了。

  越想越氣,我轉頭對君使了一個眼色:「怎樣?跟它拼了?「」拼了?「小君疑惑的看著我,我手朝前面指了指,小君會意地說:」好!拼了。「

  我們把包包斜背,雙手一握,一起跳進這場來的不是時候的雨中、頭髮很快就先有了反應,小君的長髮已經變成黑人辮子頭,我的短髮稍微撥弄一下就變成狗啃頭,而這場雨似乎有意跟我們玩遊戲,它越下越大,可以在空中看見斗大的雨點拖曳出一條長長的尾巴,像是黑夜星空中的流星雨。

  儘管如此,我們還是把腳步放慢,因為好久沒有這種「享受」,那種雨打在地上、樹上、車上妁聲音是清晰的,但張眼所望一切是模糊的,透過衣服卻又有點刺痛,真實的感覺中夾雜朦朧的視線,大雨像是要蓋掉什麼,卻把一切洗滌的更清楚。

  我和小君試著鑽進雨中的隙縫,在這場大雨下跳起我們雨中的華爾姿,輕快的腳步一點也不受大雨的影響,這是我之前沒有的體驗,最近我對於快樂的感受力好像突然提升了幾百倍,在吵雜的大雨中卻讓心情有另一種沉澱,我彷彿聽見自己心中的聲音:「今天過的好嗎?是否有感動的事?我想告訴你,我淋了一場雨,在雨中的腳步有種幸福的感覺!」

  不過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就像天下沒有白淋的大雨,一回到家覺得渾身發熱,洗完澡之後卻渾身發冷,一冷一熱,我又不是水餃會變的更可口,當然就感冒了。

  「神經喔,幹嘛去淋雨。」大頭年不屑地說。

  「唉,這不是凡夫俗子如你所能瞭解的。」我語重心長地回答。

  到了晚上要睡覺的時候才知道嚴重,整個人昏沉沉全身沒有力氣,接到一通你打來的電話。

  「你的聲音聽起來怪怪的?」

  「因為我感冒了。」「怎麼會感冒了?」

  「我和小君下班的時候沒有帶傘,所以就淋了雨,誰知道回家就感冒了。「」

  真是不會愛惜自己的身體,這樣讓人很擔心。「

  「因為我很生氣啊,這個星期又下雨了,還是不能去那個有故事的地方。」「你怎麼這麼笨啊,今天下雨又不代表明天會下雨,萬一明天是晴天,那你不是得不償失?」

  耶?說我笨,人身攻擊,不管,要道歉,明天也不見得是晴天啊。「「好,如果明天是雨天我就道歉,如果是晴天就是你笨,也怨不得別人說。」

  「好、淑女一言保時捷難追,就這麼說定。」雖然抱著必勝的決心入睡,可是當早晨的陽光透過窗簾映在我還沒張開的眼皮上,那種眼皮上微微的紅光跟閉上眼之後的一片黑暗不同,我沒有張開眼睛,不過已經知道我輸了,用手挖了一下昨晚鼻水流太多的鼻孔,乾脆繼續睡。

  但是隨著陽光越來越炙熱,眼睛上的紅光漸漸加入了一些白光,感覺有些不舒服的刺痛,這表示除非我再睡著,不然再躺下去只是虐待自己,而且感冒渾身發熱的感覺讓我口乾舌燥,為了那一杯水,我不甘願地張開眼睛:嗚……嗚……

  哇……你的臉竟然出現在眼前。「你……你怎麼進來的?」我驚聲尖叫。

  「你弟幫我開門,然後就出去了。」

  「進來多久了?」剛剛的醜態沒被看到吧!

  「嗯,放心,你挖完鼻孔之後我才進來的。」,「喔,那還好,那個大頭年,也不叫我一聲,回來再找他算帳,你也不叫我一聲……」我感覺好像有什麼地方怪怪地o  

  「先喝杯水吧。」你遞給我一杯水,可是我卻呆了一下,你怎麼會知道我想要做的事呢?

  我安靜地喝著水,你又開口:「感冒好了嗎?今天可是晴天喔!」

  「渾身沒力、口乾舌燥、肌肉酸痛、……」為了讓你忘記昨天的打賭我夢囈般不斷說著。

  「好了,好了,知道啦!我看看有沒有發燒………」你看著我。

  一般不是要用溫度計或是手來量體溫嗎?可是溫度計在桌上,你的手在我的肩膀,那個用來量體溫的東西卻不斷靠近我,最後貼在我的額頭,這樣量體溫不准啦!

  因為你的額頭貼上我的額頭那一剎那,我們兩個的體溫就交融在一起,全身的熱量和感覺似乎都集中到額頭接觸的那一點上,然後你的體溫加上我的體溫,根據常理來判斷一定不會正常。

  「果然有點燒。」你嚴肅地說。

  「我覺得你也是耶。」我細細地說。

  「肚子餓了嗎?」

  「有一點。」「對了,今天是晴天,你昨天的打賭輸了;要接受處罰。」

  「啥?還有處罰啊,但是我已經生病,可以算是天譴了吧。」「除了這個還要接受一項處罰。」

  「好好的香味你卻拿來廁所除臭,一塊美麗的玉配你卻拿來搔癢,真是殘忍啊!」「說什麼啊?」

  「說你不會憐香惜玉啦!好吧,讓我純潔的小小心靈承受你殘酷的蹂躪,說出你的企圖,說出你的處罰……」不等我說完,你淡淡地說:「把我等一下煮的東西都吃完。」

  「啊……」我還來不及反應你已經起身向房門走去,還丟下一句:「先去盥洗一下。」

  不是常有人說,人在福中不知福,這是因為幸福來的時候總是靜悄悄地,在你沒有發覺的時候慢慢地包圍、我咬著牙刷站在浴室門口看著你把帶來的「刑具」一一拿出,也看到了那悄悄包圍的幸福。

  「你要做什麼啊?」插著牙刷滿嘴泡泡讓我口齒不清。

  你在忙碌中轉身:「你趕快刷完牙弄得漂漂亮亮的等吃美食吧。」

  「不刷牙也漂亮啊,只是有點味道。」我抗議說著。

  盥洗完畢我坐在廚房前的椅子上,你在流理台前一下於調整火侯一下子翻攪鍋裡的食材,突然覺得有點不自在,這兩個位置不是應該對調嗎?

  我偷偷笑了笑問:「你到底在做什麼啊?「」咖哩。「

  「為什麼要做咖哩?」「這說來話長。」

  「又來了,沒關係我有時間。」「我煮的咖哩可不是用一般市面上的咖哩塊,所謂的咖哩其實指的是香料,用很多的香料組合成咖哩粉,由於咖哩融合數十種以上上的香辛料,基本上無論是搭配肉類、海鮮或是蔬果,都非常合適及人味。」

  「它的好處,第一:由於含有辣味的香辛料會讓胃液分泌,促進唾液產生,增加食慾;第二:辣味香辛料可以促進血液循環,達到排汗的目的;第三:香辛料與胃液中的強酸結合後可以殺死細菌,達到排毒的功用;第四:根據研究指出,咖哩中所含的薑黃素具有殺死癌細胞的功能,還有協助傷口復合甚至預防老年癡呆症的作用。」

  「這麼神奇啊?」「根據以上的說法,因為你在感冒中,咖哩可以增加食慾、排汗、排毒還有預防老年癡呆,所以最適合你了。」

  「幹嘛老人癡呆?」「明明知道下大雨卻跑去淋雨,我想你可能已經有些病症了。」

  「後,借題發揮,不過你怎麼知道這麼多。」「因為我有一個朋友開了一家咖哩店,這些原料都是他提供的。」

  「自己開店啊!真厲害。」「不過我想他可能撐不了多久。」

  「怎麼這樣說自己的朋友?」「這是環境的關係,其實台灣還沒脫離殖民的年代,日本人雖然回去了,但是台灣還處在日本另一種型態的殖民下,街上到處逛逛或是跟人聊聊天就知道了,日本的影子無所不在,但是如果這些是日本好的一面,像是他們對事情的執著和認真這樣還好,偏偏很多都是一些次級的通俗文化。

  「你以前也有說到日劇啊。」「對啊,你看,我們都陷的多深,這沒有人逼我們,是我們自己選擇的。」

  「這跟你朋友有什麼關係?」「關係可大了,現在多數人說到咖哩大概都會說咖哩豬排或是咖哩塊的東西,還是咖哩中的馬鈴薯,但這些都是日本的產物啊,大家只是一味的接受,不去探求事物的本質,咖哩不是日本的發明,可是大家都接受的結果就變成說到咖哩沒有炸豬排就不是咖哩,忘記咖哩真正的本質。」

  「我說我朋友撐不了多久是因為他不走這一套,他將咖哩回歸到本質,去注重每一種香料的味道和比例,而不是賣別人的東西,他說做咖哩就像是做藝術晶,各種香料就像是元素,加進不同的香料,使用不同的份量,咖哩就會有不同的顏色和味道,他堅持的也是這一點,他說我們要有屬於我們自己的咖哩。」

  「但是他沒有認清的一點就是現在台灣還是在日本次級文化的殖民中,他一個人想力挽狂瀾無疑是螳螂擋車。」

  「聽起采好悲愴喔、你朋友像是一個烈士。」「烈士是稱呼那些堅持的事業已經成功而走在前面的那批人,他連能不能走下去都不知道所以就連烈士都稱不上,最多能稱個傻子而已。」

  「這麼慘,他的店在哪裡,我一定要去捧捧場,這麼堅持夢想的人是值得鼓勵的。」「他連店名也取的奇怪,脫去層層包裝的外衣就叫(吃咖哩),不過有越多像他這樣的人覺醒,他就越有成功的機會,我們也才能接觸到一些真正是屬於我們自己堅持的東西,下次再帶你去,不過現在你要試試我的堅持了。」

  你一邊說著手可沒有停下來,一轉身已經棒出一盤咖哩飯,上面還熱騰騰的冒著煙。

  「你……你……你怎麼會有飯。」我記得家裡沒有飯。

  「這是這盤堅持的咖哩飯唯一遺憾的地方,我朋友只給我咖哩粉,沒有給我他們店裡的專用米,這些是我在家自己煮的,為了紀念我朋友、讓我們稱它為烈士咖哩。」說著說著,你的眼睛泛起淚光,大該是被熱煙熏的吧。

  「太神聖了。」我小心翼翼地接過這盤有豐富人文素養加自我意識覺醒的咖哩飯。我一杓一杓的吃著烈士咖哩,不知道因為這是你朋友精心研究的咖哩,還是你一大早跑來為我煮的咖哩,名子雖然取的奇怪,不過這味道確實很特別,卻說不出來它有什麼特別韻地方,只覺得這才是咖哩的味道,今天我吃到全世界最好吃的一盤咖哩,不是日式、不是印度式、不是泰式,是阿鴻式的。

  「你幹嘛一直流汗,」你望著我額頭上的汗水:「不好吃啊?」

  「不是,很好吃,我……我……我覺得汗顏啊,我沒有辦法做吃這麼好吃的咖哩飯,尤其是這個飯,我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飯。」「咖哩比較好吃吧,我的飯是隨便煮的。」

  「不……因為是你做的,所以最……好……吃……,最後幾個字幾乎連我自己都聽不見。

  「我知道,一定是太辣了、因為我跟朋友說要讓你多流一點汗,所以他可能加多了辣的香料,沒關係,這我已經考慮到了,我還帶了一瓶最能解辣的牛奶。」

  你從冰箱拿出一瓶牛奶。

  一點也不像生病沒有胃口的病人,我把所有的咖哩都吃完,還多吃了你盤裡的半盤飯,我才不管它辣不辣,就是要全部吃完,雖然最後也喝了一整瓶牛奶。,「哇,胃口這麼好,看來感冒很快就好了,」你看著空空的盤子說:「你休息一下,我去洗碗。」,這次那個感動一下子被推到頂點,我心虛地說:「咖哩是你煮的,碗應該我來洗,你放著就好。「」不行啦,這是我的盤子,等一下我要帶回去。「雖然因為你這句話讓那個感動稍微下降了一點,不過大致都還維持在高點。

  整理完之後我們一起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不過一會兒我就躺在你腿上睡著了,醒過來的時候電視已經關掉,你正在看著我o  

  「我睡了多久?」我不好意思地說。

  你沒有回答我,只是說:「吃完飯該做個運動了,因為在感冒中,不能太激烈,不過也要達到運動的目的。」你邊說著邊在地上用蠟筆畫著東西。

  「什麼運動?」「跳舞啊,」你起身之後我才看見地上畫著一雙雙的小腳印:「來吧。」你做了一個邀舞的姿勢。

  「可是我不會跳耶?」「沒關係,只要把你的雙手交給我,腳步跟著地上的記號,任何人都會跳的、這可是藍鳥的不傳之密喔。」

  我把手交給你,隨著你畫在地上的記號在小小的客廳一步步起舞,雖然不時低著頭看腳步還是會踩到對方的腳,但是很快的我們已經可以看著對方的眼睛而脫離腳下的記號。

  雖然沒有音樂,可是在心裡卻自然奏起一陣旋律,隨著它,我又再一次與你一起享受離地飛行的感動,你在我耳邊說:「你睡的夠久了,久的已經在我眼裡印下你的樣子……」

  那天我們跳了一下午的舞,我想如果下星期還下雨的話,既使小君不陪我淋,我也要自己跳進雨中,用你今天教我的舞步……



  如果現在再一次鑽進雨絲跳出雨中的華爾姿,是否還有那種感受力能聽到自己心裡的聲音。

  我看著車窗外的雨,連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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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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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女孩過一段時間就摸摸腳邊的箱子,我忍不住開口問:「你帶禮物送人啊?

  「「箱子裡的東西?」女孩疑惑的看我一下說:「不是啦,這不是禮物。」

  「有一個傳說,當你有一個願望的時候,你可以誠心的折一千隻紙鶴,然後找一個有光影從雲隙灑落的起風日子,把它們一隻隻的放飛,願望就會實現。」

  「為什麼要在有光影從雲隙灑落的起風日子?」我問。

  「因為那是紙鶴要把願望帶走的通道,只有在那個日子紙鶴才會乘著風順著雲隙的光影帶著願望飛去。」

  女孩一邊說著一邊把裝在箱子裡的玻璃瓶拿出來,總共有兩個,裡面的紙鶴有紅色、藍色,雖然數量很多,但在瓶子裡的它們看起來都個個有菱有角,很有精神。

  「你有什麼願望嗎?」我看著紙鶴的瓶子問她。

  「我是有一個願望,不過我的紙鶴還差幾隻……」她說著收回瓶子、小心翼翼地放回箱子裡:「而且起風的日子也還沒來……」

  火車經過一個路口,平交道上的警告聲鐺鐺的響起,由遠而近,一下子就消失在身後,在聲音最大的那一剎那間,我想起也曾經看過許願的紙鶴……



  「你今天幾點下班?」「六點啊,有什麼事啊?」

  「我要帶你去吃飯。」「可是,我……我要去看一個老朋友。」

  「可以改時間嗎?今天我爸媽從南部上來。」「改時間啊?可能不行耶,這個老朋友……很久沒見面了,下次要再見面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我一直都很怕狗,不管是大的小的,只要聽到狗爪子摩擦地面的聲音我就會渾身發抖,小學四年級的時候,每天上學都要經過的一條巷子裡不知道那戶人家突然養了許多狗,只要有人一經過就會狂吼,怕狗的我每天都會多繞十幾分鐘的路來避開那條巷子、這樣一來出門的時間就要提早,於是每天家人還在一起吃早餐的時候我就會先出門,家人覺得奇怪,但是我也沒說。

  有一天當我正要繞過那條巷子時有人在身後叫住我,一回頭爸爸站在我身後,媽媽也來了,我看著他們眼淚不聽使喚地流出,我緊緊的抱住媽媽不停的抽續,那天爸媽一人一邊帶我走過心中那條充滿恐懼的巷子,從此之後,爸爸每天早上和我一起出門,陪我走過那條巷子之後再繞回去上班的路。

  回想起這些往事,一個人在夜晚的街道上獨行讓心中的愧疚感更深,走到家門口回頭望了一下路燈下的光圈,今天的斜坡走起來很長,路燈的光度也暗了許多,因為今天沒有人讓我走在左邊。

  拿鑰匙開門的時候手機響起,顧不得鑰匙還插在門上就搜尋著皮包裡的收機,東西掉了一地終於接起電話。

  「喂……

  「你回到家了啊?我剛剛有打電話給媽,他們已經上高速公路了,我等一下就回去。」

  大頭年這傢伙玩的連爸媽都不管了,不知道哪裡來的一股氣,我憤憤地收拾地上皮包掉出的東西,這時候電話又響了,我大聲地應答。

  「幹嘛!」「呦,氣質,氣質。」電話裡傳來藍鳥的聲音。

  「藍鳥啊,不好意思,我以為是我弟。「

  「氣質這種東西可是表現在日常生活中的喔,切記,切記。是這樣啦,阿鴻喝醉了,一直吵著要找你,我沒辦法了,只好拿他的手機打電話向你求救。」

  「喝醉了?他不是去跟一個國外回來的朋友見面,怎麼會喝醉了呢?」「這……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我也是接到電話把他送回家,可是他一直大吵大鬧,我也沒辦法,你可以過來一趟嗎?」

  「好,你等我一下,我就過去。」事情有點奇怪,怎麼會突然喝醉了、我到巷口攔了計程車,車子剛啟動就看見大頭年向巷口走去,來不及叫他所以打了電話跟他說我會晚一點回家。

  車子在夜晚的行進顯得格外順利,一進門看見藍鳥正把你扶上床,蓋上棉被……  「怎麼會喝成這樣子?」我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的你向藍鳥問。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接到他的電話趕到的時候他已經喝了不少,他還一直向酒保要酒。」

  「喝什麼會醉成這樣子啊?」「Kamikaze啊,你知道用Vodka  這種烈酒作底的調酒後勁都很強,他又喝了不少杯。」

  「他的朋友呢?不是說要跟老朋友聚會?」「這……這我就不清楚了,我到的時候並沒有看到別人。」

  「那個朋友真是的,怎麼讓他一個人醉在那邊就不管了。

  「等他醒了你再問他好了,」藍鳥看了看手錶:?我還要趕去接  

  Linda回家,剛剛我跟她在朋友家聚餐,現在時間也差不多了,我該去接她了,你可以處理PR?

  「

  「他已經醉成這樣,睡著就好了啊。」「這是表面上的啦,剛剛我帶他回來的時候已經在廁所吐了一次,現在裡面跟打過戰一樣。」

  「是嗎?」我把頭探進廁所望了一下,地上白色的磁磚像是鋪上了一塊灰色的地毯,「怎麼都吐在地上啊?」「我只來的及帶他進廁所,來不及對準馬桶,」

  藍鳥不好意思地說:「所以我問你能不能處理是指這件事啦,萬一等一下他又要吐。」

  「可以啦,不會讓他被自己淹死啦。」「嗯,除了氣質,還很賢慧,加分,加分。」

  「好了你快去吧,別讓Linda  

  等太久。」。「那就交給你了,」藍鳥開門踏出一步又回頭:「對了,他剛剛吐之前一直叫你的名子,所以我才打電話給你。」

  「喔,我知道了。」聽了藍鳥這一句話,就算知道等一下要去處理那一塊人工地毯,不過心頭還是感覺暖暖地。

  藍鳥走後四週一下子安靜下來,在滿是酒氣的房間裡只有你偶爾傳來沉重的呼吸聲,雖然不是第一次到你住的地方,但扣除掉沒有知覺的你卻是我第一次單獨在這裡,才發現以前都是來去匆匆沒有仔細的看清楚。

  我在房子裡走著,一間小客廳,客廳到房間之間有一個小廚房,說是廚房也不像、因為你連瓦斯都沒有,只有一台電磁爐,但這是我感到欣慰的地方,這樣一來就不是我沒有廚藝,而是巧婦難為無爐之炊嘛!我看著廚房偷偷笑了出來。

  沙發上方掛了一張很大的紐約雙子星大廈夜照圖,問你為什麼要掛這張圖,你說逝去的東西才會知道它的可貴,現實環境中雙子星已經沒有了,可是在人們的心中它卻更堅固、更璀璨了。

  今天在窗外朦朧的燈光下,那張照片夜晚中的雙子星好像真的更耀眼。

  我重新走回房間。你依然在床上動也不動,房間是淡陶瓦色加上深咖啡色的家俱,你說是前不久自己漆的,剛看的時候有點突兀,可是只要待上幾分鐘,兩種顏色在視覺中充分交融之後會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整顆心會跟著平靜下來。

  有面牆是整面放滿書的書櫃,還有一些放不下的就堆在書櫃前面,旁邊還有一張大河戀的海報。書桌上放了一台電腦,牆上釘了一個書架,不過沒有放書而是一台床頭音響,我按下play鍵,一陣淡淡的爵士響起,隨後有個女歌者的聲音出現,有點熟悉,可是卻說不出來是那一位,只是有點似曾相識。

  在樂聲中我又環視了一下四周,房間是你自己佈置的,現在我一個人坐在書桌前,好像走進了你的世界,分享著你的一切,我把背對床的椅子轉了個方向,靜靜地看著躺在床上的你,隨著你胸口呼吸的起伏,整個房間好像也在呼吸,連著我的心跳聲和空氣中的樂聲,有一種無法言喻的甜蜜感。

  突然看你似乎要翻身,轉了一下頭,喉嚨也不斷吞口水,該不會是又要吐了吧!

  我才想起浴室還沒有打掃不能帶你進去,於是我閃過那塊吐出來的地毯,拿了臉盆和毛巾,把你的頭移到床邊,才一就位,你的喉嚨就傳來一陣乾嘔,吐了一陣子也沒吐出什麼東西,大概是剛剛都吐完了。

  一轉頭才發現你正看著我:「……你來了?」你張著無神的眼睛看著我。

  藍鳥找我過來的,你怎麼喝成這樣?「你沒有回答我的話,只是自言自語說著:「……你終於……來了。」

  「你要不要喝個水?」你還是沒有回答,轉過頭又繼續睡去。把毛巾重新擰過放在你的額頭上,喝醉酒應該很不舒服,因為你的眉頭一直是緊皺著,那又為什麼要喝呢?

  收起臉盆走進浴室開始清理那塊地毯,一股味道傳了過來,那股味道雖然不好聞,但是我卻不以為意,反而有一種可以照顧你的滿足,沖完水之後還用刷子刷一遍,清理完之後我重新回到椅子上,又突然想起到廚房倒了一杯熱水,萬一等一下你又醒過來可能會想喝水。

  才一坐回椅子上你果然又乾嘔,臉盆還在浴室,我從椅子上跳起來,可是你一轉身踢倒了床邊的一個罐子,我差點就被絆倒,臉盆就定位之後你卻又沒反應了,把你扶在懷裡餵你喝熱水,才喝了一小口你就搖頭,可是看你躺在我懷裡我卻捨不得把你放下,用毛巾清理你的臉,發現眉頭還是緊鎖著,我用食指輕輕的把它柔開、果然放開眉頭的你看起來開心多了,我滿意的看了你一會兒才幫你蓋上被子。

  我回頭想撿起剛剛被你踢倒的罐子,發現罐子裡的東西掉了滿地,伸手一探原來是一隻隻的紙鶴,想不到你還會做這種東西,才想起來剛剛在你書桌上還有一疊色紙,我把紙鶴收進罐子裡正要放回原位,卻發現了一樣東西讓我停下動作,神經一下子繃到極點。

  罐子下面是一本日記本,上面寫著兩個字:《給鴻》

  我捧著罐子呆住了,雖然還在呼吸,但有一股氣在我的胸口總呼不出來,音響中爵士一陣高音小喇叭剛結束一首歌安靜下來,就像一陣爆炸之後的死寂。

  掙扎了一會兒還是把罐子放回日記本上面,然後重重地坐回椅子,我把眼光從日記本移動到你臉上,相對於我胸口激烈的起伏,眉頭不再緊鎖的你睡的很安詳,眼光再移向日記本,似乎有一股力量把我的眼光鎖住了。

  這是一個很煎熬的抉擇,那本日記本一直在向我招手,但是看著睡在旁邊的你又有一股心裡的力量在阻止我,我在中間不斷被拉扯卻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只有眼珠不停在你和日記本之間游移,我閉上眼睛,畫面突然換到小時候上學時有狗出現的巷子口,我站在那裡不知道如何做決定。

  現在換我的眉頭緊皺,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那幾條小小的皺紋,感覺好重、好重,連頭都快抬不起來,我緩緩張開眼睛,畫面又回到你房間,一樣是淡陶瓦色的牆壁和深咖啡色的家俱、不過這一次不論我坐多久都平靜不下來了。

  你突然又翻了個身,這一翻把我心中那個勉強維持平衡的天

  秤傾斜了,胸中那一口呼不出的氣一下子洩掉,是心中的理智獲勝還是慾望獲勝,已經不能也不想去分辨,我伸出手拿起那本日記本。

  像是一個笨拙的小偷,我不敢把眼光望向你,拿起日記本把椅子轉方向再次背對著床上的你,看著封面上那兩個字,剛剛胸口好不容易清出來的空間又迅速被一口呼不出的氣佔據。

  我僵硬的手翻開第一頁,開始進入你房間之外的另一個世界,那是一個你從沒說過的世界,而我也沒有經過邀請……

  隨著音響中傳來的音樂,我的心也跟著書中的文字起伏,越讀心就越涼,唯一可以感覺到的溫度是臉上那兩行淚水滑過的痕跡,我不知道那是為你或者為書中的她所流的,還是根本就是為我自己流的。「那一句:「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是一把約定的鑰匙,那個你們在生死交界時所作的約定,它打開了我的心,可是我在那個約定之中嗎?

  你找的是我嗎?

  還是我只是一個影子一個很像別人的影子?

  現在我知道那個唱爵士歌的女歌者是Billie  

  holiday,她在我們第一次相遇的餐廳唱著,但原來她在以前就是你們的相遇之歌,這一切都只是個精心規劃的謊言嗎?

  闔上日記本心中亂到極點,旁邊的色紙被我弄亂,拿起其中一張發現上面寫著幾個字:「你不會孤獨的死去,因為你帶著我全部的愛。」你還在努力呼喚她的歸來,那我呢?

  有太多的疑問一個個浮上心頭,壓的我喘不過氣,放回日記本看著躺在床上的你,那條你脖子上繫著戒指的項鏈垂在床上,這一次它反射出的光芒讓我覺得很刺眼,它像一條毒辣的鞭子抽打我,我的目光想避開它;可是又不想把視線離開你,當看著你,它也會出現在我眼中,於是想把你留在眼中就必須忍受抽打。

  我好想聽到你的聲音,這個渴望從今天下午就一直存在,現在更是強烈,想聽你對我說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你並不是帶著遺憾來對我說出那句約定的鑰匙,我想離開椅子到你身邊,可是那枚戒指又化成一堵牆把我們分隔在兩邊,任憑我心裡在牆外不斷吶喊,你只是帶著我的疑向靜靜地躺著。

  我不願說服自己相信這是因為你聽到我心裡的祈求了,在你微動的嘴唇傳來一聲聲我不熟悉的名子:「惠……雯……惠……雯……惠……」

  臉上那兩行痕跡一下子又升高了溫度……



  我也想用紙鶴來許我的願望,但不知道會不會有先來後到的順序……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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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剩下的幾隻紙鶴不把它折完?」看著女孩收回瓶子我再度發問。

  女孩遲疑了一下回答:「因為……時間不夠。」

  「但是你不快折完的話,萬一遇上起風的日子不是就不能許願了?」「是…

  …不過……「女孩忽然雙眼發亮看著我說:」這樣好了,我教你折紙鶴,你幫我一起折,這樣以後你有什麼心願的話也可以折紙鶴來許願。「

  「好啊,但是你有帶紙嗎?」「有啊。」女孩說著從袋子裡拿出一疊色紙。

  在雷陣雨停了的車廂裡我們開始折起紙鶴,她帶著我折了幾隻,很快的我就學會其中的技巧,她說要一連折紙鶴一邊想著願望,在每一個轉折中重複願望,這樣才能折出可以許願的紙鶴。

  我突然覺得這樣幫她折紙鶴也許不太好,因為這是她的紙鶴,她有自己的願望,我卻在折的時候想起一個吻,想起那個吻如果可以重來……



  「為什麼要晚上去?」「我不是跟你說過那是一個有故事的地方嗎?而那些故事要在晚上才會出現,所以我們要晚上過去。」

  車子裡還是放著伍佰的夏夜晚風,我斜著頭問你問題,你還是像往常一樣握著方向盤專注地看著前方,只是這一切如常的行動在我心裡卻有些許的錯位,就像不小心移動了描圖紙,讓看似一樣的圖案有了其他若隱若現的線條。

  「你怎麼了?怪怪的,是不是又感冒了?如果覺得不舒服我們改天再去好了。」。  

  「沒有……」夏夜晚風的曲子剛結束,車子裡瀰漫著不熟悉的氣氛,我忍不住開口問:「歌詞中有一句:有你味道的風,就是我還在等待的愛。

  你說過你也在等一股風,那也是有味道的風嗎?「「味道?其實每股風都是有味道的啊、既使你聞不出來,享受風在你身邊撫過的感覺,或是風帶起你發稍的線條、看見樹影的搖晃,那都是風的味道,不一定是具體的味道,有時候味道是一種記憶,而這些記憶就是風的味道。」

  「那是什麼味道呢?你在等待的風?」你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那像是微風吹過草原之後帶點清爽的味道。」

  「那我的味道是這種味道嗎?」「你怎麼了,今天真的很奇怪喔,都是問一些怪怪的問題。」

  「沒有啦,還有多遠啊?」我看向車窗外黑藍的世界:「這不是仰德大道嗎?

  我們要去陽明山啊?「車子在山路上爬行,這一段路我並不是不熟悉,雖然我沒有真正跟你一起來過,但不久以前我曾經偷偷地跟在你那本日記中的記憶像個影子般來過,這次我是主角,卻感覺到有另一個影子跟在後頭,我想說:「我們不要去了好不好?到任何地方都可以,就是不要去擎天崗。」這句話一直掙扎著沒能說出口,而車子卻一下子就停了下來。

  晚上擎天崗的停車場上很熱鬧,在樓梯的人口處有許多攤販,有幾家行動咖啡車點起閃爍的燈光,放著不知名的爵士樂,稍微讓我安心的那並不是Billie  

  Holiday.「這裡越來越熱鬧了。」

  「你以前來過嗎?」我不自然地問著。

  「因為在山上讀書,當學生的時侯來過幾次,不過那時候沒有這麼熱鬧。」

  你也不自然地回答。

  走上人口處的樓梯,眼前的黑暗跟剛剛閃爍的燈光是完全不同的世界,因為眼睛從光亮突然進到黑暗中,一切都跌進深深的夜色中,你牽起我的手說:「要小心一點喔,踩到地上的人他會叫,要是踩到牛糞你會叫。」

  我跟在你身後小心翼翼地走著,整個身體的感覺像是被黑暗吸走了、只聽見你在身旁說:「現在什麼都看不見對不對?別擔心,這只是進入擎天崗的隧道。」

  「隧道?」「剛剛我們從樓梯走上來,因為攤販的燈光讓眼睛的瞳孔縮小,走上來之後燈光不見了而瞳孔還沒有適應黑暗,所以會感覺到一陣黑暗,等到走了一會兒,瞳孔開始適應之後、你就可以走出這個通往擎天崗的隧道,看到真正的擎天崗。」

  「可是我現在還是什麼都看不見?」「你閉起眼睛,一會兒再睜開,讓眼睛適應一下黑暗。」

  我牽著你的手閉起眼睛,我甚至分辨不出張開眼睛跟閉上眼睛有什麼分別,只能從握住的手知道現在我還在你的帶領下,睜開眼睛仍然一片黑暗,我疑惑地說:「還是什麼都看不見啊?「」小姐,當然什麼都看不見啊,你不能一直盯著你的腳,抬起頭看看。「

  我慢慢地將視線從腳邊放遠,在一片深藍色中平行線的遠方有著模糊的山陵線,再往上去開始出現零星的光點,先是一個、再來二個、再采五個……,它們好像會分身,越是注視那些光點,就會發現越多,頭越往上抬,光點也越多,直到我的頭仰起九十度,才發現滿天都是星光。

  「哇!好……」我的頭繼續往後仰,不由自主地失去重心,伸出另一隻手也抓緊你:「好多啊!「你的雙手分別拉住我的雙手,讓我能夠盡情地將頭往後仰。

  當我的頭越過九十度的限制繼續往後,山陵線已經消失,視線可及的範圍內都是星光,看似平面的深藍色畫布上,在光度不同的星光排列下,讓視覺不斷延伸的空間中,整個人的感覺都不見了,只剩意識飛翔在視線的方向,地心引力失去了作用,唯一不讓自己蒸發在星空中的依靠就是你握住的手。

  就像斷線的風箏,那一端繫住的手突然鬆開,悠遊星空中的意識也失速往下墜,我感覺正以幾億光年的速度離開,就要迷失在無涯的宇宙,腰上一熱,你伸出手在我驚叫之前攬住我的腰,把我帶回你懷裡。

  「差一點就要跌倒了,」你抱著我氣喘噓噓地說:「這樣太危險了。」

  「我太興奮了,現在脖子好酸。」我把頭低進你懷裡來抵消剛剛的酸痛感。

  「這樣看太累了,我們可以躺下來。」

  你拿出預帶的毯子找了一塊平坦的空地躺下來,眼前那片深邃的星空再度出現眼前,我們並肩躺著,一起暢遊在深藍的畫面中,微風吹過,帶起一陣草香。

  「我們好久沒有這樣一起看星星了。」你不經意地說。

  好久?我努力搜尋記憶中有關星星的部分,卻找不到與你有關的畫面,我轉過頭看著你,你的眼神停留在不知名的遠方正閃閃發亮,似乎沒有發現我疑惑的表情,微風再起,帶來相同的草香。

  那陣風不只帶采草香,還一頁一頁地翻開腦海中那本在你房間裡的日記本,浮現的文字讓我知道你說的「我們」是怎麼回事,那是一段屬於你們的回憶,而我又像是以幾億光年的速度離開,無助又無奈的被推開,這一刻我們像是眼中兩顆相近的星星但卻以實際遙遠的距離相望著,隔著不可數的空間,我的心沉入最深的黑暗。

  在你的世界中你正要起飛,我卻找不到人口,握緊你的手卻得不到相同緊握的回應,你的眼神還是停留在遠方,感覺正在一點一滴的失去你,卻不知道要如何挽救,全身的力氣洩了一地。這時候有一股強大的動力從腦海中傳來,腦海中的那本日記本像是將要演出的劇本不斷催促我,而我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就照著它演出。

  「你……你有沒有看到,那邊三顆星星好像排隊一樣,而且周圍的星星也特別亮?」我舉起手指著天空說。

  你緩緩回過頭說:「那是獵戶星座。」

  「獵戶星座?」「它有一個故事。」

  「就是你說這是一個有故事的地方嗎?」「這裡的每個星星都有它的故事,獵戶星座也有一個。」

  我像是啟動了某種開關,你開始說著:「在西洋神話中,獵戶星座稱為歐利安,是一個高大英俊又十分勇猛擅長打獵的巨人,月亮狩獵女神阿蒂蜜絲愛上了他,但是她的哥哥太陽神阿波羅卻不喜歡他。」

  「有一天歐利安在海邊游泳時,阿波羅帶著阿蒂蜜絲在岸邊打獵,遠遠看見歐利安在海上游泳,於是用一到光線將歐利安罩住,讓海面反射起一片光芒使女神看不見他,然後叫妹妹向著光芒射出一箭,可憐的歐利安就被射死了,女神事後非常悲傷,於是將他的身軀放到天上,變成現在左手披著獸皮、右手拿著棍子、腰間佩帶寶劍的獵戶星座,你看到的三顆星就是他最有名的腰帶。」

  「阿蒂蜜絲射死了自己最心愛的人?」「自己殺死心愛的人,她一輩子電不會原諒自己吧。」

  「可是那不是她的故意的啊,是因為那一道光芒讓她看不見。」「但是歐利安還是死了,雖然阿蒂蜜絲把他變成獵戶星座,可

  是每一次抬頭看見歐利安就像是重演一次那場殘酷的畫面。「

  「可是歐利安也不會希望看見這樣的阿蒂蜜絲吧。」「那種痛苦不是任何理由可以讓阿蒂蜜絲淡忘的。」

  「那阿蒂蜜絲就這樣永遠活在悔恨之中出不來嗎?如果再出現另外一個歐利安呢?如果再有一個人讓阿蒂蜜絲感覺到愛呢?阿蒂蜜絲也不能接受嗎?」「我不知道,這也許要問住在獵戶星座上的人。」

  「獵戶星座上的人?」「經過學者的研究,你剛才看見那三顆亮星以等距排列成的腰帶,映射到地面剛好跟埃及基沙的三座金字塔一模一樣的位置,連大小光度都一樣,甚至有人說金字塔是獵戶星座上的人建的。」

  「上面真的有人嗎?」「有的,當你看著它們,它們也正在看著你,也許還主宰著我們的命運。」

  「主宰我們的命運?它們是神嗎?」「我不知道它們是不是神,但是確實安排著某一些事情,像是我和你的相遇。」

  你半起身面向我,眼中的星空換成你的臉,你輕輕地說:「不過這次我不會再讓那個傳說中的不幸發生。」然後慢慢的靠近我。

  當接觸到你柔軟的雙唇,從你領口掉出那枚鏈子上的戒指也同時觸碰到我的胸口,在星光下發出銀色的光芒。

  這是我們之間最初的一個吻,閉上眼睛我可以聽到自己的心在黑夜中跳動的聲音,從你微微顫動的唇傳來一股熱量很快遞蔓延我全身。

  但如果我知道這是最初也是最後一個吻,我一定不會讓那本日記同時在腦海裡轉動,這是我的吻,不管它代表了什麼,我應該好好體會它的甜蜜。可是我卻讓那本日記偷走了應該屑於我的吻,日記裡的畫面也同時在眼前出現,這個你給我最初也是最後一個吻,卻不是我獨享的。

  又一陣風吹過來,那股帶著草香的味道,就是你在找尋的味道嗎?



  你說那是一個有故事的地方,是獵戶星座的故事,還是你的故事?車廂裡又上來一批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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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7 02:48:29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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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折的不錯喔。」那個女孩看著我折的紙鶴說。

  我把—只剛完成的紙鶴交給她:「沒有,是你教的好啦。」「哎呀,沒紙了。」

  「還差幾隻啊?」女孩數了一下手中的紙鶴說:「就差最後一隻了。」

  「怎麼辦?你再找找看,我也看一下我有沒有紙。」翻了一下背包沒發現可以用的紙,往內袋看去那封信和地圖出現眼中,我拿出信,想了一下問:「寫過字的紙可不可以?我這邊有一張信紙。「女孩回答:」是沒有關係,可是我看這封信是別人寄給你的,有了行動電話和網路之後現在很少人會親自寫信了,所以這一定是一封很重要的信,而且你對寫信的人采說一定也是一個很重要的人,還是不要用好了。「

  「可是就差一隻了。」「沒問題,」女孩拿出一張白色的紙,「我這邊還有一張紙,只是顏色不一樣。」

  女孩瓶中的紙鶴和我們剛剛一起折的紙鶴不是紅色就是藍色,這張白紙如果折成紙鶴看起來是會比較奇怪。

  「顏色沒有關係嗎?」「心意比較重要,而且這樣一眼就可以認出這只紙鶴啊,」女孩把紙交給我說:「這最後一隻白色的紙鶴就交給你折吧!」

  「給我折……」「嗯,交給你了。」她又重複說了一次,從注視的眼神裡可以感覺到他的重視。

  我收起手中的信紙接過那張白紙,開始小心翼翼地折這最後一隻紙鶴,看著裝有信紙的背包,心中想:「我真的是一個重要的人嗎?「潞駘駒」你為什麼那麼喜歡在這間餐廳吃飯,每次過一陣子就要來一次?「」你忘記了嗎?因為這是我們第一次相遇的餐廳啊,那時候我還以為屋頂會漏水,因為我的頭一直被水滴滴到,後來回頭看見你,但是你含著吸管一直向櫃檯嘟嘴,所以結帳的時候我才跑去問你啊,結果被你認為是搭訕。:」那是我想嫁禍給小慧,沒想到你的理解力這麼差。「「不是我的理解力差,是你用的方法大深奧了,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

  「還有什麼原因嗎?」「嗯,還有這家餐廳的音樂很好聽。」

  聽到這句回答讓我整個人的神經都豎起來,一陣陰影飄過心頭,店裡放著不知名淡淡的爵士,配合著女歌者的聲音,把整間店帶進一種縹緲的境地。之前不知道這是什麼音樂,但是日記告訴我這是Billie  

  holiday的歌聲,仔細的回想,在那天和姐妹聚會的時候店裡面好像也是這音樂,這代表了什麼,只是一個巧合嗎?我寧願相信這是一個巧合。

  「你還記得嗎?那天我把公司的贈品拿給你的時候你問了我一句話。」「那天?那天我問了你很多話啊?」

  「你不記得了嗎?」「開玩笑的,我當然記得啊。我問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嗯。」「你跟我說你相信,因為你知道那種感覺。」

  「對,我相信,就好像在雨後的下午,你在路上漫無目的的走著,或者是下班後,在流動的人潮中被推著往回家的方向,一切如往常般的進行,你卻突然回頭望著剛剛擦身而過的某一個背影,一個好像似曾相識的背影,可是當你努力回想卻又記不起曾經有過這樣一個朋友、這是因為他並不是你的朋友,那個似曾相識的感覺只存在你的腦海中,你認識他,他卻不認識你,是你自己在無數次的幻想中所刻劃出來的影像。」「可是當你問我相不相信一見鍾情,我才猛然驚覺,你就是在那個腦海中影像,所以我告訴你我相信,我的回答背後就是這麼單純的想法,你的呢?你也是嗎?」「對我來說,那就像是兩個人在某種時空之中約好,可是在我們所生存的空間中這樣的記憶卻消失了,記憶雖然消失了可是約定還在,就這樣帶著沒有記憶的約定各自生活著,如果兩個人沒有遇到,這樣的約定還是存在,只是永遠都不會實現,直到有一天兩個人不經意遇見,才喚起這沉睡的記憶。」

  「當我看見你,我知道你是來和我實現這個約定,所以我問你相不相信一見鍾情。」

  各自的回答讓我們之間沉默了一陣子、我們想像的畫面是同一個嗎?

  「所以我們真的是一見鍾情嗎?」「當然啊,我們是一起來實現那個曾經作下的約定啊。」

  你的回答很快、很堅定,可是傳進我耳朵卻有些猶豫,因為在你沒有讓我進入的那個日記的世界裡,我不確定這一切是不是我擁有的。

  但就像大家平常約見面的地方,不是麥當勞就是車站,會這樣約跟是什麼人沒有關係,而是因為這些都是大家知道的地方,自然—而然的就會想到這些地點,所以我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個巧合。

  之後你送我回家,門口前那條小巷子因為上個星期翻修,所有的路燈都換掉,不再是傳統高高的路燈,全部變成底都會發光的小圓柱,現在已經沒有之前那種從頭頂上灑下來的淡黃色光圈。

  「路燈換掉了啊?」

  「上星期換的。」「比以前漂亮喔。」

  路面照的比以前亮,大家也都說這樣讓小巷子變漂亮了,可是小圓柱發出來的光芒能很清楚的照出路面,也可以讓腳步踏的更清晰,但是光線卻照不清巷子裡行人的臉,遠遠有人走過來,總是要到快擦身而過的時候才能認出,我不喜歡這樣的改變。

  「可是我不喜歡。」「為什麼?比之前亮啊,也比較安全啊。」

  「可是這樣讓我看不清楚你的臉。」我把握著的你的手握的更緊,因為一切好像突然都有了變化,這些改變是我不熟悉的,只有你手掌的溫度讓我感覺到安心。

  「哎,你想太多了。「」是我想太多了嗎?我只想掌握住我現在能掌握的部分。儘管故意走的很慢,但家門口一下子就出現在眼前。

  「再見。」「不是說過了嗎?要說拜拜,不要說再見。」

  「喔…………好………………拜拜。」我站在已經開門的樓梯口,看著你離去,走出幾步之後你回過重頭向我揮揮手,我也對你揮揮手,又走了幾步你再次回過頭,我遠翟遠地看著你的嘴形像在說:「上去吧。」

  我點點頭轉身上樓,正在反手要將門關上那一剎那的空間裡,一幕影像突然閃過,那個場景是在機場裡,一個女生在即將失去意識的痛苦中掙扎,她望著遠方一個男生的背影,渴望他的第三次回頭……

  日記中說的是真的嗎?真的有第三次回頭嗎?那幕影像還沒消失,我轉身打開原本要關上的門,隨著門一寸寸移動,有個人影也一時時清晰,小圓柱的燈讓我看不清楚他的臉,我努力地把頭往前伸想要得到確定,那個黑夜中的人影停了下來、緩緩轉過頭,向這邊揮了揮手,然後繼續向前走去。

  這真的是你的第三次回頭,就像日記中說的三次回頭嗎?我在心中不斷地、不斷地說服自己相信這也只是一個巧合。

  黑夜中你已經轉過角落消失在巷子的盡頭,隨著視線延伸的只剩兩排小圓柱的燈,天空雖然像是擎天崗上那般的深藍,可是卻看不到半顆星星,是有雲擋住它們,還是它們只存在擎天崗夜晚的天空裡?

  望著天空找尋被失望藏起的星星,我聽到自己的聲音:「……但如果這些都不是巧合,那我不會原諒你的……「一走進家門大頭年就問我:」姐,你最近沒喝四物湯了啊?「

  穿過大頭年和電視的之間的視線、我回答:「四物湯?沒有啊,不是跟你說過我從來沒有喝那種東西嘛。「背後繼續傳來:」那就奇怪了,你最近的氣色沒有以前好了耶?喔!我知道,失戀了喔。「



  手中白色的紙鶴已經完成,我把它交給女孩,火車繼續往遠方鐵軌的交會點前進……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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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收下紙鶴說:「終於完成了。」

  「一千隻紙鶴完成了,你要許什麼願呢?」我問她。

  女孩沒有回答,把最後一隻白色紙鶴放進瓶子裡,似乎有一點「不好意思,我問的太多了。」我趕緊接口。

  「不……不會,只是……」她看著我,嘴唇微動,卻只是看著我。

  我們之間只剩火車經過鐵軌接縫處的敲擊聲,那聲音很規律,每隔幾秒就出現一次,數著數著讓人很容易平靜下來。我望向窗外,遠方的樹木搖晃的很厲害,也許車廂外正在狂風大作,這時候從我身旁傳來一陣聲音打破那規律的敲擊聲。

  「你有沒有很愛、很愛過一個人?」

  我轉頭望向說話的女孩,她把視線放在車廂的前方,我看了她一會兒,她並沒有轉過頭來,我把視線也放向和她平行的前方,她又開口:「我是說很愛、很愛那種。」

  「我很愛、很愛他,想為他做許多、許多的事,但是我們不可能永遠在一起,也許有一天我們會分開,所以在那天來臨之前我要為他做最後一件事,而這些紙鶴就是我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

  「你一直為他想,他有沒有為你想呢?你這麼愛他,他卻要離開你?」「只要讓我知道在這個世界的某一個角落裡,有一個人,他能讓我牽掛、讓我思念,這樣就夠了,對我來說幸福就是這麼簡單。」

  「幸福就是這麼簡單?」「只要你找到那個值得的人,那幸福就是這麼簡單。」



  「今天會準時下班嗎?」

  主管不在辦公室應該可以吧。「「那我去接你下班。」

  「怎麼突然要來接我下班?」「最近看你心情好像都不太好,下班之後帶你去走走。」

  不只是你,連大頭年也這麼說:心情是會寫在臉上嗎?我只覺得最近周邊的空氣都變的比較重,原本可以自在活動的四肢像浸在水裡,要花更多的力氣才能移動它們,連呼吸都像是透過口罩般困難,有一團莫名的影像飄蕩在我和現實世界之間,穿不透,也揮不去。

  辦公室裡的時間在你打來電話後過的特別慢,我無意識地看著電腦螢幕上的文件,隨著滑鼠的移動牽引視線,鼻子裡突然聞到一陣炸雞的味道。

  我抬起頭問坐在對面的小君:「你又在吃炸雞啊?「」小姐,你是不是肚子餓啦,炸雞是兩個小時前吃的耶,現在已經快六點了。「小君回答。

  「快六點了?」原來不是時間過的慢,只是我還一直停留在講完電話後的思緒裡。

  一陣恍惚之後和正確的時間接上軌道,因為手機響了:「喂,雅築、我已經在樓下,快下來,時間快到了。」

  「時間?你訂了餐廳啊?」「對啊,我是訂了一些東西,快下來吧,我在樓下轉角的紅綠燈等你。」你匆匆地掛上電話。

  趁著主管還沒回來,向小君交代一下,然後就趕快下樓,坐上車之後我開口問:「要到哪裡去吃飯?還要訂位?「」我們去淡水吃大餐、欣賞表演,訂了位置喔,但是他們不等人的,現在已經六點,我訂的是六點三十五分,所以我們要趕一下。「

  關上車門,你已經講了這一大堆話。

  你一邊說著,車子也沒閒著的開上馬路,一路上你神情愉悅,相對於我周邊沉重的空氣,你像是飄在天空裡的羽毛,車子也感染了你的氣息飛快的滑行,一點也沒有感應到我的重量,也許我的沉重在看見你爽朗的笑臉之後,已經無防備的被卸除了吧。

  「到了,到了,應該趕的上,」車子停安後你對我說:「你在這邊等一下,我買個東西很快回來。」

  看著你打開車門漸漸離去的身影,突然發現一直以來我都靠你靠的太近,都快忘了你整個身影出現在我眼裡的樣子,還是我一直沒注意近距離出現在我眼裡的那張臉孔,原來在遠距離是這個樣子,我有一點陌生的感覺。

  你在前面街角的攤販和店家買了東西,一會兒就轉身向車子走回來,慢慢地,我的眼中又出現那張熟悉的近距離臉孔。

  你幫我打開車門:「好了,走吧。」

  你牽著我沿著海邊的長堤走去,一直走到長堤的盡頭,旁邊還繫著幾艘長長的漆著藍色油漆的小船,隨著波浪載浮載沉。

  把東西放下後,你說:「坐吧。」

  我們在長堤的盡頭坐下來,兩隻腳懸空垂在海面上、看著波浪在腳下沿著堤壁上下波動,整個人也被帶著搖晃。

  「你不是訂了餐廳嗎?

  「諾,」你打開剛剛買來的東西說:「大餐來了!」接著從袋子裡拿出幾包乖乖。

  「乖乖?」「對啊,有五香和奶油,不知道你喜歡哪種口味,所以多買了幾包。」

  「這就是大餐啊?」我的右手上已經被塞了一包。

  「我就知道這樣不夠,」你又伸手往袋子去:「再一包。」

  「不是……。」我的左手也被塞一包。

  「對,對,還是不夠,」你又往袋子伸去,我趕緊接口:「不是不夠啦!「」

  我知道,是不夠氣質嘛!乖乖給我,有氣質的給你。「你收走我手上兩包乖乖,換了一杯卡布奇諾給我。

  「啊?」我忍不住叫了出來。

  「卡布奇諾啊,光聽名子就很有氣質。」

  「是很有氣質,不過,這些東西不用訂吧?」「當然不用訂啊,我訂的也不是這些東西。」你低頭抬起左手看了看表。

  「那你訂了什麼?」我疑惑地看著你問。

  你抬頭舉起手,指著遠方:「這才是我為你訂的,今天六點三十五分的夕陽。」

  「夕陽?」順著你的手指,看見一顆火紅的太陽正在海平面的起跑線上。

  「開始羅。」  

  .在你一聲令下,夕陽失去完整的圓形,從底部開始,一刀一刀地像是被刀子切割、又像是融化在海裡,整個海面被點燃了。一條火舌,閃耀著金紅色的光芒,那條火舌從夕陽一直延伸到我們腳下起伏著,低頭看去,我們像是正踏在上面,只要你牽起我的手跳上去,也許我們就可以走向一座金色的宮殿。

  「好美喔!」「是啊,不管看幾次,它總是讓人感動。」

  我轉頭看著你,在你的眼中看見了那座金色的城堡正在閃閃發亮,「你會帶我去嗎?」正當我猶豫著,那條步道隨著完全落人海面的夕陽在我們腳下迅速變小,一下子就只剩稀稀疏疏的幾點金光消失在海面上。

  「啊,來不及了。」我失望地脫口而出。

  「什麼來不及了?」你轉頭問我。

  「沒……有,我是說夕陽怎麼一下子就消失了,來不及好好欣賞。」「沒關係,」你鬆開手攬住我的肩說:「以後每年今天六點三十五分的夕陽都是屬於你的。」

  把頭靠在你寬闊的胸膛,這一刻,我感覺到已經進入了那座金色城堡,海風徐徐吹來,因為心中甜甜的滋味,讓那股鹹味更明顯了。

  「這是上半場,還有下半場。」

  「下半場?」「是啊,當夕陽完全下沉後的十分鐘才是最美的時候,因為角度的關係雖然看不到太陽,但是光線並沒有消失,沒有了太陽光那個強烈的光源,反而更能顯示出陽光在不同雲層間的變化。」

  枕在你胸口,在你說話的同時,下半場的序幕也悄悄拉開,遠方天空中像打翻了顏料,順著雲的線條,或深或淺地灑在淺藍的天空,雲隨著風走動,夕陽帶著光線移動,看似平靜的天空其實每一秒都不同,讓人連眼睛都捨不得眨。

  「好像更美耶?」「相對於夕陽消失的速度,晚霞出現的時間比較長,這是大自然令人驚奇的安排,欣賞夕陽時只對著一個目標,可以盡情地追逐它,所以速度快一點沒關係,可是欣賞晚霞的目標是整片天空,就需要多一點時間了,而時間越長你的發現也就越多,驚奇也越多。」

  「對耶,現在又換了顏色。」「先是比較淺的顏色,再來顏色會越來越深。」

  天空像是一座舞台,雲朵、海風和光線不斷在天空中爭當主角,攪拌在跟裡出現一幅又一幅的艷麗畫作,…—個不留神,在超出視線的範圍外,它又悄悄作了變化,當你追逐它、才發現原來視線停留的地方也不一樣了。

  「你知道為什麼天空變的這麼忙嗎?」

  我搖搖頭,眼睛卻捨不得離開天空。

  「因為它們在做交接,白天要將天空的值班交給黑夜,所有的人都在忙,太陽要交接給月亮,白雲要交接給星星,藍色要交接給黑色,所有在天空工作的人都在同一時間出現,你看,地平線那一頭月亮已經出來了「。」

  「也開始出現星星了。」「雅築,我們來為下班的人加油。」「下班的人?

  你是說太陽、白雲和藍色嗎?要怎麼加油?「「跟著我做,」你站起身,向著落日的方向大喊嘁:「喂!明天也要加油喔!」

  一喊完,周圍欣賞夕陽的人都被你嚇了——跳轉頭向我們:「來,換你。」

  你拉起我的手臂。

  「不要啦!」我掙扎著不起身:「好多人在看、很丟臉耶。「」別怕,我不是喊過了」。「我還是被你拉著站起來。

  「可是剛剛沒有人注意啊,現在大家都向這邊看。」我故意不去回應周邊的眼光。

  「那我再喊一次再換你。」

  「不要啦!」,你吸足了一口氣,正要出聲,從堤防右邊遠處先傳來:「明天也要加油喔!」你那口氣被硬生生塞了回去,我們兩個相望了兩秒,看到彼此驚訝的表情忍不住都笑了出來。

  你拍拍我的背:「快,趁現在大家的注意力被轉移,大聲喊出來。」

  我先看了看四周,再看看你鼓勵的眼神、最後望向遠方的大海,深吸一口氣,用力喊出:「喂,明天也要加油喔!「不知道是不是我喊的太用力,從身後不斷有同樣的聲音傳來,就像是山谷中的回音此起彼落,回頭一看,原來有不少人也對著大海說話。

  你又喊了一句:「明天也要加油喔!」接著看著我:「換你。」

  這次我再沒有任何猶豫,大聲喊出:「明天也要加油喔!「天空的雲彩似乎聽到我們的加油,在即將消退的最後一次變化出現了最豐富的色彩,然後漸漸轉變為深藍色。

  「喊過之後心情有沒有變好一點?」

  「嗯。」「這陣子你好像有心事,整個人都悶悶的、你也不告訴我是什麼事,我只能帶你來這裡抒發一下。

  「沒什麼事啦,大概是工作太累了。」剛剛用力喊過之後,現在感覺全身輕飄飄的,心情跟著輕快起來,那團檔在我和現實世界之間的影像也消退不少。

  「你看,天空中那些人每天都重複著相同的工作,它們還是一樣那麼有精神,我們也要加油喔。」

  「嗯,我知道了,我也會加油的。」「為了知道你有沒遵照約定,我要給你一樣東西。」

  「監視器啊?」「你先閉上眼睛。」

  我看著你然後閉上眼睛,感覺到你攤開我的掌心放上一個圓圓的東西,我閩上的手指剛好可以握住它。「「張開眼睛看看吧。」聽到你在我耳邊說著。

  我緩緩張開眼睛打開掌心,看見一個桃紅色的小盒子,打開它裡面是一枚戒指,黃金的戒身鑲上白金的螺旋圖案,看著它,我說不出一句話。

  「喜歡嗎?我幫你戴上。」

  你沒有讓我回答,從盒子中取出戒指,扶起我的右手套在無名指上,我看著那枚戒指,有種很熟悉的感覺。

  「你看,你有一個,」你舉起左手說:「我也有一個。」無名指上有一個一模一樣的戒指。

  「這可是個有魔法的戒指,它們有一條看不見的線連在一起,從此之後我就能藉著這條線感覺到你的喜怒哀樂,可以知道你有沒有遵守諾言。」

  我想起來在哪裡看過它、在某天晚上你送我回家的路燈下,還有你喝醉的那一次,我都看見它掛在你胸前的鏈子上,還有你說的這些話也曾經出現在我的腦海中的那本日記裡,我刻意向你胸口望去,那條鏈子已經不存在。

  「當然啊,你也可以藉著它感覺到我的思緒,所以我也不能做壞事了。」

  一團黑影在我頭上爆炸開來、很快的隨著漸深的夜色籠罩我全身,你的身影在我眼中變的模糊,張開雙臂你把我擁人懷中,在你的肩頭上我雙眼微微發熱。

  這也許真的是一個有魔法的戒指,因為我感覺到在你心中戴上它的並不是我,而是那個日記中的女孩。

  為什麼要送我一樣的戒指?為什麼要跟我說同樣的話?為什麼要聽同樣的音樂?為什麼要做同樣的動作?為什麼睡夢中喊的是她的名子?現在我沒有辦法再說服自己相信這一切都只是巧合,一眨眼,眼睛上的熱度化作兩滴淚水滴在你的肩頭。

  扶著我的肩頭你解開這個擁抱、也解開了禁錮淚水的最後一絲力量,眼淚不聽使喚地從我眼中的你順著臉頰一直流進心裡。

  你驚訝地看著我:「為什麼哭?你不喜歡嗎?」。

  你溫柔的幫我擦去眼淚,天空已經完全暗下來,眼中的你變的更模糊,停車時看你去買東西那個陌生的感覺又回來了,我在你眼中現在也如同你在我眼中一樣模糊嗎?在這樣的光線,這樣的氣氛下,你能認出是我嗎?

  「別哭啊,你怎麼了?」你繼續安慰我。

  我低下頭,因為太多的疑問讓我快要喘不過氣來,既使我是愛你的,既使我願意付出所有,但是你的心中還是有我不能到達的地方,我抱著你卻也在你身後看見你的影子抱著一個人,那個人是我嗎?

  「別再哭了。」你撫摸著我的頭髮。

  這些日子鎖在我心頭的秘密像是黑色的陰影,平常時它躲在我身後看著,我知道它存在卻沒有勇氣回過頭,現在眼前一黑,它毫不猶豫地跳到我面前,比將來臨的黑夜還要深的黑暗,連星星的光芒都被吸走。

  「別哭啊。」你還是安慰我。

  我吃力的暫止住不斷湧出的淚水抬頭問你:「我很像惠雯嗎?很像嗎……「淚水還是輕易地漫過我的視線,在夜色的包圍下,我看不清你臉上的表情……

  「我很像惠雯嗎?很像嗎……」



  我和女孩平行的視線在某個不知名的遠方,似乎像鐵軌一樣有了交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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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7 02:49:53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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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你怎麼能知道他是值得的人?」「這我不能回答你,因為每個人都不同,沒有標準答案,只有自己知道。」

  「嗯,那就算是你找到了,開始你的付出,你又怎麼知道他是不是也喜歡你呢?」「遇到一個愛你的人需要很多運氣,找一個你愛的人需要很多努力,運氣是不可求的,而努力卻是可以付出的,找到一個你愛的人已經很不容易,還去要求他是不是也愛你就更困難了,如果遇不到愛你的人那就找一個你愛的人,這樣幸福就簡單多了。」

  女孩的話讓我沉默,要求自己是比要求別人簡單多了,可是我們說的是愛情,也可以這樣做嗎?只有一方付出的愛情可能存在、嗎?我沒有那麼偉大,而且渴望被愛。

  「那既使到最後你發現他愛的並不是你,你所有的付出對他來說並不重要,這樣也是幸福嗎?」「也許不是,也許還是,但是你已經認為他是一個值得的人,這就夠啦,我只能說當你要求越多你就失去越多,當你付出越多就獲得越多,愛情就是這麼奇怪的東西,常在你不注意的時候出現,但你越想抓緊它,它就越不容易掌握。」

  「要求越多就失去的越多嗎?」我看著手機自語:「是我要求太多了嗎?「



  「您所撥的號碼目前沒有回應……」

  不知道這是第幾通電話,自從那天從淡水回來之後你的手機就沒有通過,也許你無法逃避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來回答我的問題、也許你還在找真正的答案,我不知道,我只能繼續每天晚上十點鐘打一通電話給你,等著一個我也無法確定的答案。

  剛開始每次打電話都滿懷希望,日子一久卻懷疑自己是不是打錯號碼、直到看了手機上面顯示出你的名子,才又跌進失望中,每天洗完澡後關掉電燈,就著手機螢幕的光線找你的名子,我一次次地數著,已經有十四通沒有回應的電話……



  「我很像惠雯嗎?很像嗎……」我吃力的暫止住不斷湧出的淚水抬頭問你。

  我有點後悔問出這個問題,萬一答案不是我想要的那怎麼辦?我抬頭望著你,你的沉默在夜色中讓我感到害怕,因為這表示你也不確定答案。

  持續的沉默讓我更擔心將要聽到的回答,你移開撫摸在我頭髮上的手,就像是一點一點地正被那個日記中的女孩拉去,我慌張地抓回那隻手,想把你拉回身邊。

  「我很像惠雯嗎?很像嗎……」拉著你的手我又問了一次。

  「惠…。」雯?你怎麼會……「你有點不知所措。

  「我不是故意要看那本日記的,你喝醉那天不小心把它踢到地上……所以我……」「日記?」

  「我看過那本日記,我知道你們的約定、知道你們相遇時那首歌、你跟她說過的話、你為她做的事,還有………你送給她的戒指。」「……」你沉默著。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讓我再經歷一次你們共同有過的回憶,是因為我很像她嗎?」我再問了一次。

  任憑我不斷的提出疑問,你看著我還是沒有任何回答,回應的只有我自己慌張的眼淚,越是這樣越讓我心中那片陰影放的越大,那個你說的一見鍾情是在欺騙你自己還是欺騙我?你的沉默把答案往黑暗的角落拉去,也讓我從疑惑轉成憤怒。

  「當你對我說一見鍾情的時候,我以為真的遇到那個在無數次的幻想中所刻劃出來的影像,沒想到這還是我天真的幻想,你不該把這句話當成謊言來欺騙我。

  「我嚴厲說著。

  你輕聲地說:「不是這樣的……這是……這是一個約定。」

  「約定?你說的一見種情是你和她的約定,可是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搖晃著你的手,我的聲音越來越大。

  「對……不……起。」你低下頭。

  「對不起?為什麼說對不起?那表示你真的把我當成她了嗎?」「對……

  不……起。「你只是重複著。

  「你怎麼能這樣對我,這樣對我公平嗎?對我公平嗎?」「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擁有的不是真正的你,你想擁有的也不是真正的我,你為什麼要把事情變成這樣,難道不能拿掉那個夾在我們中間已經不會回來的她嗎?她已經死了,不會再回來了啊!「

  「誰說的!我們約好了,她會回來的……會回來的……已經約好了……」

  「阿鴻,你不要這樣,聽我說,那個日記裡的她已經死了,你這樣放不開她也會讓她不能安心走的。」「已經約好了……」

  「在你的眼中也許我很像惠雯,可是我要告訴你,我不是惠雯。我不是她…

  …。「我用力搖晃你的手。

  「我只是很單純的想要一個愛我的人,只是很單純的想要一個我愛的人,我不要背負這麼大的陰影!」「……"你恢復沉默。

  搖晃著你的手也同時搖晃著我的憤怒,看到你又沉默的臉,我該相信的是你對我的感覺還是我對你的感覺?這兩股氣流在身邊不斷旋轉,在心頭不斷激起狂濤,而此刻面對你的沉默卻只能化作我臉上兩條不止息的淚水。

  沒想到我的憤怒這麼經不起搖晃,漸漸脫落的憤怒顯現出包藏住的無奈,我諾諾地說:「我很喜歡你,我也不想放棄你……「吸了一口氣我繼續說:」……

  但如果說你還是忘不了她,那就讓我取代她在你心中的位置。,好嗎?「「不,誰都不能取代她!你也不能!」你嘶力地吼著推開我的手,轉身離去。

  「我……我……我也不能?」我驚訝地看著你拂袖而去的身影。

  驚訝的除了你的回答,還有從交往到現在你從來沒有用過的音量,這句話真的是從眼前離開的身影所說出來的嗎?剛剛牽著手為我訂下海堤上的落日、教我用聲音驅走壞心情,是同一個身影嗎?還沒有讓自己找到答案,夜色就吞沒了那個疑問。

  不知道過了多久,海面上一片平靜,再也看不出剛剛絢爛的夕陽和彩霞留下的任何痕跡,我一個人站在海堤上吹著風,才知道原。來我的雙眼可以承載比自己想像中還要多的悲傷,因為模糊視線的眼淚已經不再會滿溢出眼眶。

  手心裡你的溫度漸漸流失,也許……也許從一開始我就是一個人……



  洗完澡後關上電燈,房間裡一片漆黑,拿出手機撥了今天的電話,為什麼要關上電燈呢?也許像是還在入夜的淡水海堤上等你的回答。

  從看到你離去的背影之後我就開始等,等的不是重複你已經說過讓我傷心的話,而是我還是相信自己最初的感覺,那些我們曾一起經歷的事一定有一點點是屬於我的,我只想要找回那一點點而已。

  還是其實這只是說服自己找個理由聽聽你的聲音,我不能確定,只是時間一到就會拿出手機,既使知道又是一通沒有回應的電話,但撥出的電話號碼就會覺得我還擁有你的某一部分,就算只是你的電話號碼。

  「嘟……嘟……」

  手機裡傳來的鈴聲每一聲都重重地擊在我心上,這個聲音輕易地就牽動我的心跳,好久沒有聽到這陌生又熟悉的聲音,握著手機的手微微地發抖,電話終於通了……

  「……嘟……嘟……」

  電話通了卻讓我感到害怕,你在淡水海堤上最後一句話的影像隨著鈴聲也不斷出現,和我說話的會是那個你呢?是夕陽出現時、還是晚霞消失時的你?

  「……嘟……嘟……」

  但害怕的心情很快的被喜悅取代,不管如何我終於要聽見你的聲音了,被壓抑過的期盼釋放開來輕易地打敗壇花一現的恐懼。

  「……嘟。」

  鈴聲卻在這個時候結束了,可是我還沒聽見你的聲音,你沒有聽見嗎?你在忙嗎?應該有顯示來電知道是我打的吧?為什麼不接呢?

  我迅速拿開耳旁的手機按下重撥鍵,但這次沒有期待的鈴聲,直接出現冰冷的回答:「您所撥的號碼目前沒有回應,嘟一聲之後請……」

  我不斷告訴自己:「不會的!不會的!我還沒有聽見你的聲音!「我瘋狂按著重撥鍵、一次又一次,但剛剛的鈴聲卻沒再出現過。

  為什麼?為什麼?你為什麼不接電話呢?你還要考驗我對你的思念多久?忍著眼中不斷升高的溫度,放棄重撥鍵,我在手機的鍵盤上一個一個號碼按下現在唯一屬於我的你的那個部分,但剛剛聽到的鈴聲像是淡水海堤上的夕陽迅速沒人海平線後就再也找不到。

  難道這就是你的回答嗎?切斷我們的聯絡來告訴我這一切都不是屬於我、我終究只是一個影子,你也說不出這樣殘酷的答案吧、所以讓沒有回應的電話來回答一切嗎?還是接通後又立刻關機來停止我僅有的每天對你的思念。

  我放下手機,既使那天淡水海堤上你說的話也沒有讓我像現在感覺離你那麼遠,身在自己房間裡卻像另一個陌生的時空、全身一陣冰冷,感覺天旋地轉,腦海中開始凌亂地出現一幕幕的畫面。

  餐廳裡你疑惑的眼神、捷運站前寫問卷的筆跡、晚上一起走過巷子裡的淡黃色光圈、在家門前溫暖的擁抱、生病時你為我做飯的味道、擎天崗上那個應該珍惜的吻,這些畫面都像畫布一幕幕的出現在我腦海中,各種色彩混合攪出的漩渦漸漸將我吞沒,連呼救的機會都沒有。

  這就是我等到的答案嗎?你就是這麼回答我嗎?

  我再撥了一次電話;多麼的希望在你心中還保有一絲絲的空間有我的位置,卻被冰冷的語音聲輕易的敲碎,想撿起,才發現它碎的那麼徹底。

  「您所撥的號碼目前沒有回應,嘟一聲之後請留言,如不留言請掛斷,快速留言請在嘟一聲之後按井字鍵……」

  聽到冰冷的回應,不過這次沒有天旋地轉的感覺,我平靜地聽著,手機繼續說:「我是阿鴻,現在無法接聽你的電話,請留言,我會盡快跟你聯絡。」

  腦中盤旋的畫面已經停止,我吸了一口氣說:「嗯……你不接我的電話我已經知道答案了,本來我是想找你拿回東西的,不過現在沒關係了,嗯……拜拜…

  …喔……不……我是說……再……見。「

  掛上電話,原本以為我會很堅強,沒想到只是換了一個方式悲傷,強忍捲縮的淚終於敵不過悲傷的牽引從眼角滑了出去,我沒有阻止它,任它恣意地佔據臉頰,突然右手一陣刺痛,朦朧的視線裡我看到你為我戴上的戒指閃著光芒,我慢慢取了下來,切斷你和我最後一絲感應,因為連這最後我所擁有的都不屬於我,我大聲地哭著,想吐出胸口被緊緊圈住的痛苦。

  還有屬於我的什麼東西在你那呢?我想拿回什麼東西呢?書嗎?衣服嗎?這些似乎都不重要了,我只想拿回我放在你那邊的心。

  也許你不想再接我的電話,所以就讓我的心繼續留在那吧,只是我不會再去灌溉它了,慢慢風乾之後或許會留下一些殘渣,又或許日子再久一點連殘渣都會消失,不過在我的心裡那一塊因為分出去所出現的缺角卻會永遠存在。

  嗚咽的抽續中我拿出紙筆,用傷心沾著眼淚寫了一封信……

  於是,在第十五通沒有回應的電話之後,我停止了尋找你,把戒指裝進信封裡,決定繼續已經有了缺角的明天……

  也許我不該打開它的,當我沉醉在美麗的世界。

  擁有是幸福的,但不能擁有卻不見得不是幸福。

  難道是我要的太多了嗎?還是只是我不能擁有?

  也許一切只是個謊言,讓我沉醉在美麗的世界。

  被愛是幸福的,但不能愛人卻不見得不是幸福。

  難道是你愛得太多了嗎?還是只是你不能去愛?

  原本以為這一切就這麼結束了,但在某個星期六,當我準備吃意大利面和玉米濃湯,發現了一封信,打開它,裡面有一張信紙、一張地圖和一張車票,我讓音響中的CD繼續播放,開了門到街上找尋一個理由……



  火車上的廣播響起:「下一個停靠站-  新竹。」

  每個人心中都有些遺憾有時甜、有時苦甜的是美美的回憶苦的卻是只有回憶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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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子發動之後,我把那封信拿出來再看了一次:鴻:這是不屬於我的戒指,所以我也不能留在身邊,我把它還給你,也把你還給惠雯,你會喜歡上我,只是讓你自己知道你有多愛惠雯,如果有下次,我一定要丸先認識你,然後我會牢牢地抓住你,再也不放開,但是這一次是來不及了,因為我知道,要你不把我當成是惠雯的影子,就像是要夏天降下冬天的雪一樣不可能,所以,再見了。

  雅築收起信,放開手煞車,我心中還在想:「真的就這樣說再見嗎?」



  我是最後一個到的,餐廳裡藍鳥和另外二個大學同學邦邦和英全都對我怒目相視,藍鳥先開口:「怎麼遲到這麼久?」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塞車嘛。」藍鳥接著又說:「塞車?也不會換個好一點的借口,像是斑馬線太多、等小狗過馬路,還是前面車子的反光太強讓你只能慢慢開。」

  「對啊,我看以後約吃晚飯要跟你說午餐了。」邦邦是第二棒。

  「你一個人遲我們可是三個人在等你。」英全是第三棒。

  如果讓他們再講下去這一局可能打不完了,只好叫出防禦率不到一的王牌投手,我雙手高舉說:「別這樣,我知道今天這一頓我該怎麼做了。「這一招果然有效,他們三個互看一眼後說:」塞車嘛,沒關係,沒關係。「

  真是好朋友,出手有夠狠的,不過我也不是省油的燈,在他們互相舉起飲料恭喜計謀成功時,我悄悄把後面口袋裡的皮夾拿出來放到前面口袋,等一下看誰是最後贏家。這時候我感覺有水滴滴在頭上,抬頭看天花板並沒有什麼異樣,不知道哪裡來的水滴?

  他們三個上星期去了一趟希臘小島浪漫遊,為什麼浪漫呢?英全說那是因為三個的女伴都沒有一起去,所以今天我來聽他們是怎麼浪漫的。

  點過餐之後我開始問:「怎麼樣?浪不浪漫啊?「英全先說:」浪漫?沒打聽清楚啦,我們那一團都是帶把的工程師,聽說是聯電的,你說浪不浪漫?海浪倒是不小。「

  「同團的沒有,那到了當地應該有吧?」「還說,本來以為到了那種海天一色的小島上,大家會放開在都市裡的矜持,一起敞開胸前……說錯,是胸懷,沐浴在大自然的懷抱,但沒想到,她們的胸懷也太大了,都是一些歐美人士,一個可以抵我兩個,搞屁啊!」邦邦誇張的比著臀部。

  英全歎口氣:「所以我們只好回歸本質羅,好好欣賞風景,沒想到藍鳥又出狀況。」

  「狀況?」藍鳥不好意思地說:「也沒什麼啦!只不過找一個東西。」

  「他老兄在某島的商店裡看到一個木雕的帆船,叫他買說太貴,什麼這種東西希臘到處有,結果每到一個島,風景沒看到就陪著他到每間商店裡打聽,問完了時間也差不多了,慘的就是再也找不到那種木雕。」

  「那個木雕的造型很特別,只是老闆開價太高了,我以為這種東西希臘到處都有,所以就沒買,沒想到其他島上竟然都找不到,越找就越不甘心,越找不到就越想找到。」藍鳥說。

  邦邦抱怨說:「對啊,結果整個希臘之旅就變成尋寶之旅。」

  「沒找到那個木雕讓整個行程像是有那麼一點缺憾,下次再去一定要買到。」

  「你確定缺憾是因為沒找到木雕,還是沒找到浪漫的艷遇?」我想確定一下。

  「如果有一點艷遇,也許木雕就沒那麼重要了,就是因為沒有,所以那個木雕變得更重要啊。」

  接下來這一頓飯就在哀聲歎氣中層開,不過屬於歎氣的部分不長,因為一會兒他們三個開始聊到下次的計劃,合裡島、日本、韓國……

  這時候我又感覺頭上有水滴,一回頭,發現有個女孩子嘴裡含著吸管也望向這邊,她用嘴角向櫃檯指了指然後別開和我相接的視線,那一雙眼睛讓我跌人深深的回憶中。

  藍鳥打了一下我的頭:「發什麼呆啊?該買單了。」

  藍鳥提醒了我的計劃,我的手往後口袋一摸,故意大聲說:「哎呀!糟糕,忘了帶皮夾!」

  英全看了我—一眼:「別裝了,在前面口袋啦,這招太老套了。

  說完三個人一起冷冷看著驚訝的我,然後又漸漸把目光移向我面前的賬單,我很識趣的拿起帳單說:「開關玩笑,開開玩笑」

  帶著帳單走向櫃檯,發現剛剛那個女孩正在付帳,一股不知道哪來的念頭催促著我伸手拍她的肩問:「小姐,"她機警地把剛拿出錢包的錢塞回去,我繼續說:"  

  你叫我有什麼事嗎「。

  「我…」她轉頭訝異的看著我。

  「我……瘦:自碉,你認峙人-  於吧;」

  「休剛剛不是用含著毗管蚱嘴對著孔蛀指櫃檯?」我澄續輛。:「那彳「…

  …彳:是啦。體搞錨「了:「她好跺;拄哉頭i-看見什麼,句匆掏出餞忖:喉之後轉身就:莊:夫:門走主,。

  我的視線—直跟著她離開久久還捨不得得移開,店員在我耳邊說:「先生,—千二百元,謝謝。」

  我回過歲:小心地問:「這裡沒有打折?「」抱歉、段有。「店員斬釘哉鐵地回答。

  這一頓飯不只他們三個充滿遣憾,連我這個沒去的也充滿遺憾,只能乖乖掏錢付帳。

  在店員找錢時我又望向大門,突然發現餐廳裡正放著Hohday的歌聲,我心裡想著:「是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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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7 02:52:17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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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柵欄前刷開感應式的控制器,車子離開地下停車場,今天是假日,台北市街頭的車子不多,空氣感覺起來也沒那麼混濁,我關掉冷氣搖下車窗,讓在車子悶了好幾天的氣味散去。

  紅燈前的斑馬線上行人悠閒的走著,最近大部分路口的紅綠燈都裝上計時器,讓要過馬路的行人一眼就知道還剩多少時間可以穿越馬路,所以像以前一走到斑馬線就快步通行的人減少了,大家可以依計時器上的時間來判斷要不要過馬路,如果剩餘的時間不多\大部分的人都會等下一個綠燈。

  斑馬線兩邊走過來的人群在我面前交錯,剛剛正面向著我的人群現在都背對著我,看著那些背影,如果其中有一個是你朋友,既使背對著你,也應該一眼就能認出來吧,況且是一個很熟悉、很熟悉的朋友……



  星期六上午,整個天空透著詭異的藍,街上的空氣重的要推開它才能前進,讓人只想低著頭趕路,突然一個聲音讓我回頭:「先生,麻煩一下做個問卷。」

  回頭看見一個女孩手裡拿著一疊資料,那一雙渴望的眼神讓我驚訝,我不由自主地回答::好……啊。「聽了我的回答她興奮地從資料夾中掏出問卷,手中的筆還不小心掉到地上,也許是沒什麼經驗,她斷斷續續地說:「嗯,請問……

  你曾經……幫女……性買過……「

  「我自己寫好了。」「喔……好。」

  接過問卷,才發現她的緊張大概是來自這些題目吧,上面儘是一些有關女性衛生用品的調查;資料夾墊著問卷,我開始在上面回答問題,她站在我身邊,我可以感覺到一雙眼睛灼熱的注視。

  「這樣可以嗎?」我說著把寫完的資料交給她。

  「謝謝,我看看。」

  她在我面前低頭看著我寫的問卷,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身上的味道,那味道像是一把鎖匙慢慢打開記憶,她專注的神情和某一個記憶裡的畫面重疊,那也是一個女孩,在溜冰場上專注地低著頭,人群像是穿上溜冰鞋在我們周圍穿梭著,我和她所處的這一小範圍卻凝結在流動的時間中,陽光在她身後暈開來,逆著光、我又回到了那年的溜冰場上。

  沉重的空氣被一陣微風吹開,我伸出手,想拉著她一起進入記憶,女孩抬起頭和我四目相接開口說:「麻煩你在這下面留一下聯絡資料,我們公司會有一份精美的紀念晶送給你。」

  被她的話一下子拉回現實,我伸出的手剛好接過遞來的問卷,但在那個相接不到一秒鐘的眼神裡,我看見那抹記憶中女孩臉上的紅光還停留在她雙頰,讓我分不清誰是誰。

  在問卷上填寫著聯絡資料,這時候女孩開口:「你……是奶泡男孩嗎?」

  「什麼?」「喔!不是啦!那天我們好像在餐廳見過面。」女孩開朗的說。

  「餐廳?」「對了!你是那個吸管女孩!」她是那個在餐廳裡咬著吸管的女孩,我記得那雙眼神,不過讓我覺得她似曾相識卻不是在餐廳裡,帶著不安的思緒一連走過幾條街,腦中被滿滿的影像圍繞,翻騰在胸口的血液像是要攪出什麼。

  是她嗎?沒錯,她是那個餐廳裡的女孩,可是那個餐廳裡的女孩又是誰呢?

  是她嗎?那個出現在肋Billie  

  holiday歌聲中的女孩,是她嗎?那個剛剛在我面前低著頭的女孩,也是她嗎?牽著我的手在溜冰場上的女孩,也是她嗎?

  兩股不同的電流合而為一,在我身上產生一股強大的推力,一回頭就向剛剛填問卷的捷運口奔去,只要再看一眼,再看一眼我就會知道……



  「幹嘛?」藍鳥一開口就問我:「看起來心情那麼好?」

  「沒有啦,剛剛我在捷運站出口填了一個問卷。」「填問卷?」藍鳥一臉狐疑:「填問卷有什麼好興奮的?」

  「重點不是問卷,是填問卷那個女孩。」「看到美女啦!」講到藍鳥有興趣的話題他連聲音都不一樣了。

  「也不是,」我不知道怎麼跟藍鳥說:「說出來你可能不會相信,不過我相信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你發燒啦?「



  一到捷運站出口,我墊起腳尖在人群中尋找那個身影,行人依舊匆匆,不過已經找不到她,但是我知道她的存在,因為空氣中有熟悉的味道,那是屬於你的味道。

  現在我知道你了……

  你知道我嗎……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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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綠燈亮起,踩下油門讓車子繼續在忠孝東路前進,右轉中山北路之後快車道兩旁出現綠油油的行道樹,據說以前是因為日據時期的總督要到圓山的神社參拜,所以規劃了從總統府前的中山南路、中山北路一直到圓山沿途都種滿了樹、這樣一來總督在往神社的沿路上都可以看見綠意盎然的路樹。

  不管種這些樹的目的是為了讓總督不至於受到日照的騷擾,還是為了掩蓋路樹後台灣人民的生活,大熱天裡車子開在灑滿樹蔭的馬路上確實會讓人心情愉快起來,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不是總督,我一點都沒有感染到那份愉悅。

  我關上車窗,打開冷氣、將自己與外面的空氣隔絕……



  接到電話之後我沒有一點驚訝的感覺,一切是那麼自然,就像是在什麼時候早已經約好了。

  因為那個地方停車位不好找所以我提早下班,進門要了靠窗的座位,這樣我一眼就可以看到她出現在街道上。木製的桌面鋪著暗紅色的桌巾,放紙巾的盒子裡有幾張顧客意見調查表,水杯裡還漂浮著檸檬的果肉,我拿著菜單看著對面空著的座位想像她坐在上面的笑容,相較於長久以來的盼望,這幾分鐘等待的時間竟顯的更加難挨。

  我不斷拿起桌上的東西來掩飾不安,喝了一口水,放下菜單,拿起紙巾擦拭手心裡微微冒出的汗,放下紙巾拿起顧客意見調查表,重新放回調查表再度拿起菜單,這時候我看到窗外她的身影。

  像是一道旭升的陽光,她慢慢走過來,經過的街道在她的照耀下亮了起來,那道陽光一直照進我心裡,照開了我臉上的笑容。

  她向著揮手的我嬌羞地走過來說:「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這句話輕易地滿足了心中這麼多日子以來的遺憾,我不由自主說:「喔…是啊……「你確實讓我等了好久,心裡這句話沒出口,我接著說:」不……我是說不會。」「點餐了嗎?」

  「沒有。等你……等你來了一起點。

  「你說話怎麼結巴啦!」

  「大概餓昏頭。」「那趕快點餐吧!」

  坐在位子上的她臉上的笑容就跟剛剛我想像中的一樣,我們輕易地就打開了話匣子,她發笑時嘴角上揚的角度,撥弄髮絲在空氣中劃出的線條,每—個動作對我來說都那麼熟悉,熟悉到我可以猜出她下—一個動作。

  時間在我們之間彷彿停止了,或許說是倒轉。思緒像幾千尺下的深海被慢慢攪動,無重力的水流向四面八方散開,順著水流而起的是沉寂已久的沙子,幾萬億的沙子不斷地旋轉上升,到了接觸的到陽光的深度,它們就像播放電影的白布,光線交錯其中上演著我期待的劇情。

  我回答著她提出來的問題,她托著下巴專注地看著我,對話間的字彙像一階階的梯子,隨著字彙的累積我踏著階梯前進、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清楚,在那雙深邃的眼神裡我幾乎看到自己的影像。

  如果說那個塵封已久的秘密像是一座城堡,現在我就站在城堡前面對深鎖的大門,我不知道門後的一切是否完好如初,唯一可以得到答案的方法就是拿出鑰匙打開它,我慢慢地從喉嚨間掏出那把沉重的鑰匙小心地問……

  「你……你相信一見鍾情嗎?」她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打斷了原本自然的交談,不安地離開接觸的眼神,放下手中的刀叉,推開椅子。

  「我……去一下……洗手間。」

  她的背影消失在洗手間門口,我不知道我打開了什麼,甚至不知道我有沒有打開什麼、只能呆呆地坐在座位上,像是等著聆聽審判的犯人不敢移動。

  時間又停止了,但感覺截然不同,剛剛不去在意時間所以它停止了,現在是太在意時間所以它停止了,我可以看見每一秒鐘在身上痛苦地爬過,而我只能再等待。

  停止的也許是我,周邊用餐的人們動作還是那麼流暢,牆上時鐘的指針也沒有因為我的感覺而慢下來,只是相對於正常的周邊環境我像一棵山裡的神木,寒暑的變化早就成為身體的一部分。

  我想起那個改變一切的夜晚,中山北路旁閃爍的電虹燈,現在我還清楚記得它們的顏色,紅的、藍的、黃的和紫的,像一張網子掛在樹上,燈光從樹的兩旁開始亮起,在中間交叉然後暗的變亮的,亮的變暗的、三次循環之後全部熄滅再全部亮起,也是循環三次,然後從頭再全部循環,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為那是一切的起點,快樂、悲傷和遺憾都從那開始。

  終於她的身影再度出現在洗手間門口,腦中的霓虹燈宿命般又循環了一次,而這次也會從結束的時候再一次開始嗎?

  她回到座位上,眼神若即若離地搜尋我,我的眼神也偶爾和她相接,但每當別開視線的時候,卻彼此都在顧忌,同時若有似無地追逐著情感的變化。她拿起茶匙攪動杯子裡的花茶,這次不像剛剛平靜的深海,而是在已經翻滾的思緒裡用力的攪動。

  隨著杯子裡花茶旋轉的越來越快,我的指甲也開始不安地在指頭上用力,也許她會當剛剛一切都沒發生過、也許她只當作這是一句玩笑話,也許她會以為我不懷好意,也許她會站起來掉頭就走,也許我太莽撞了、也許……一切的也許都停止了,因為她開口說出來了……

  「我相信。」

  「為什麼?」「因為我知道那種感覺。」

  「那你呢?」

  「我也相信。」「好。」

  這幾句簡單的話讓我等了好久好久,你終於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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