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淩天下】傲世九重天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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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八百六十三章 石家滅門

    楚陽眉頭一皺，一揮手，啪的一聲，這個叫囂得最誇張的、說「自己就在現場」的傢伙一嘴鮮血的凌空狂轉起來，一邊轉著飛出了窗子，撲通一聲摔在大街上，然後才從外面傳來一聲慘絶人寰的慘叫……

    「剛才可能是在下說得不清楚，我要知道的是真實消息，卻不希望聽到假話，畢竟在下的時間也是很寶貴的。」

    楚陽微笑著，似乎剛才打人的並不是他：「紫晶人人都喜歡，但我能夠拿出這麼多紫晶來問這件事的消息；一來，我有；二來，我對這消息很看重。」

    「從石家到這裡，縱然是身負至尊修為，起碼也需要十天的時間，我剛才一掌旨在試探，本以為是如何深藏不露的高手，卻如此不堪一擊，這傢伙至多只得王者修為，居然敢在我面前大言不慚！如此行徑，留他一命已經是法外開恩，小懲大戒，剛才我沒說清楚我的規矩，但下不為例，若是再有這等信口開河之輩、招搖撞騙之徒，意圖欺騙、瞞哄於我，也就不需要再活在這個世上了，我的話，在場諸位可聽清楚了？現在，還有誰自覺清楚石家覆滅始末的，請上前回話。」楚陽冷笑一聲，森然說道。

    一時間酒樓中所有人盡都是噤若寒蟬，瞬時沉默了下來，財帛都動人心不假，但有好東西卻也需有性命去享用，若是一味貪圖好處，沒準好處沒得到，反而送了小命。

    冷場片刻之餘，一個中年人站起身來，恭聲道：「這位公子想要知道什麼，或許在下多少知道一些；可以解答一二；我會將我所知盡告，言無不盡，當然了，這位公子若是認為我說的並無用處，可以不給我紫晶。」

    楚陽凝目看了他一會，道：「既然如此。請過來坐下，慢慢道來！」

    「多謝！」中年人道謝一聲，很乾脆地走了過來。

    「大家繼續吃喝吧，我剛才說得仍舊算數，我來做東請客。」楚陽拱手做個四方禮。坐了回去。

    酒樓中的原本歸於沉悶的氣氛卻又漸次的活躍起來。畢竟不花錢就能喝酒吃飯。還是佔便宜的事情。

    有便宜……縱然此地凶險，卻也先佔了再說。

    「事情到底如何，其實也還未確實，因為消息傳到這邊來。也就只是最近兩天的事情。」那個中年人說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陶峰；在江湖上有個『包打聽』的外號，消息來路，還算是有幾分手段。我將我得到的消息，全部歸納總結。得到一些結論，未必能完全作實，但自信已經是當前最全面的信息了。」

    楚陽點點頭，聽他繼續說下去。

    眾兄弟一個個都都豎直了耳朵，聽著這件事的消息。畢竟，石家乃是上三天九大家族之一，就這麼無聲無息的被滅了，這件事情實在太過於離奇；而且，份量也太重大了。

    蘭家覆滅。卻是因為家族主要人物的盡數陣亡，主體戰力不在，不復最強世家之實，因而在九大家族之中除名，家眷卻並未受到什麼波及；還有厲家。卻是經過了幾乎長達一年的劇烈戰鬥，擁有強大戰力的男丁固然死盡，但一干女眷卻無損，還有許多資質不俗的後輩子孫倖存……

    但石家卻是真正意義上的一夜之間。男女盡滅，甚至雞犬不留。生靈盡絶！

    這簡直是一件令人無法置信的事情，實在太離奇、太詭異了。

    「就兩天前，石家老家方面突然傳出來一則消息，說道石家滿門被滅。最開始這則消息還只在各大世家上層流傳，但這則消息太過駭人，漸漸流溢而下，江湖上風聲漸起，愈傳愈厲，版本也越來越多，本人做了一下彙總，暫時只有幾點可以確認的。」陶峰道：「其一是，石家確實沒有了，除了遠征厲家的一小部分戰力之外，世間再無石家高手；然後是，石家滿門雞犬不留，生靈盡滅，點滴生機也無，覆滅得可謂徹底。」

    兩天前。

    楚陽與莫天機對望一眼，那時候自己等人還在冰雪荒原上跋涉。但，數算日子，兩天前石家的人應該也就是剛剛回家。看來這事情，發生在聯軍的石家人回家之前？

    「隨後又陸續有消息傳來，這些消息卻是傳自征戰之後回歸的石家中人，他們拜託各大世家予以援手，所提供的些微線索，主要是提及石家的人的死狀死況。據說都是全身發黑，似乎是中毒而死；但經過仔細查驗過之後，卻是沒有半點中毒的症狀，所有人盡都如此，離奇至極！」

    他說到這裡，楚陽與莫天機同時對望了一眼，眼神凝重起來。

    「此外，經過仔細查驗之後，又有一點發現，就是修為高低之人，臉上表情並不雷同；所有的聖級修為之下的人，盡都是臉上帶著一種笑容，似乎是在睡夢中做著美夢就那麼死了；但實際上卻是衣著整齊的死在外面，無數人同時身死，臉上卻有笑容，可謂詭異至極。」

    「而聖級之上的武者，臉上卻是帶著恐懼，有些人瞳孔大張；這種表現，意味著該人在臨死前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還有至尊之上的武者，所有人的表情盡都是一臉的憤怒加上恐慌。只有少數至尊六品以上的武者，才有些微的戰鬥痕跡以及身上有或重或輕的傷勢。」

    「石家閤家上下。連老帶少共計四十三萬五千六百八十四人，除了初代老祖石咆哮不知去向之外，其他人都已經確認，全部死於非命，依照時間推算，石家覆滅還要在厲家之前！」

    「甚至還不止石家一家，石家週遭所有的附屬家族，只要是距離石家大本營千里之內，包括平民在內，全部的雞犬不留，生靈盡絶！」

    「這一次世家之變；死的人，絶不止明面上看到的石家四十多萬，最低限度，也要在百萬之眾以上，這還是最保守的估計！」

    ……

    陶峰說完了，楚陽等人只覺得心中震撼，已經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一時間，寂靜無聲。

    「這位公子，所有在下知道的，就是這些了。」陶峰說道。

    「沒有關於下手之人的猜測？」楚陽問道。

    「有，但這些猜測多數傳言，基本沒有半點依據；連本人也是不信的，所以我沒敢說。」陶峰很是實在的說道。

    「嗯，不錯，陶先生將紫晶拿走吧。」楚陽皺著眉，有些心不在焉。

    「不敢。」

    「什麼敢不敢，叫你拿你就拿著！」紀墨一瞪眼。抓起紫晶扔在了他懷裡。

    「呃……如此，多謝管家！在下告辭。」陶峰捂著懷裡的紫晶，下了酒樓，片刻間已經消失在人潮之中，不知去向。這麼多人都看見他拿了大筆的紫晶，他又是單身一人，修為也非是如何出眾，若是還在此地逗留，恐怕也就距離死無葬身之地不遠了……

    「管家？我我%……我居然成了奴才？」管家豈不就是家奴？紀墨目瞪口呆，愣了半晌，突然憤怒的咆哮：「我哪裡有一點像是管家！我……你回來給我說清楚！」

    縱然是大家都在心事重重，卻也忍不住捧腹大笑。

    不多時酒菜上齊，眾人埋頭吃喝，卻無半點往日嬉笑之舉，盡都心事重重，眾人吃完，楚陽扔下兩塊紫晶結賬，一行人一刻都不停留的出了酒樓。

    「天機，你想到了什麼？」楚陽皺著眉頭問道，楚陽雖已隱約猜到結論，卻仍不希望自己的猜測成真，希冀莫天機可以給出另外的答案，因為他的猜想實在是後果嚴重。

    「看來你也想到了，你想到的正是我想到的，我也沒有其他的答案。」莫天機嘆了口氣：「按照現在的情形來判斷，也就只有那一種可能……那就是天魔出手了，屠盡生靈，生機不存。」

    楚陽心事重重的點點頭：「誠然！除了域外天魔，再也沒有其他人能夠在旦夕之間，製造出如此震撼的結果了，如此的生機不存！法尊雖然也有天魔之氣，卻絶對不會有這種修為。」

    「說老實話，我之前已經儘量高估域外天魔的能力，卻也真的沒有想到，域外天魔會真的如此恐怖，相信就算是舞絶城盡出手段，也無能製造出如此結果吧！」

    莫天機吸了一口氣。

    楚陽嘆了口氣：「兩者根本沒得比較，那域外天魔本就是存在九重天闕之上的，不屬九重天地界的生命，與九重天闕領域之人，尚且能夠攻守相向；對於這低一層的位面，當然也就更加的無可抵禦！」

    「百萬之眾！一夜間盡去！」楚陽的聲音沉重到了極點：「莫說一個舞絶城，就算是再多十個舞絶城一起全力出手，也是做不到，甚至，就算紫邪情再臨，也未必有此能為！」

    「地外天魔之可怕，可見一斑。」

    兩人說話雖然避諱外人，但一干兄弟們卻是人人都能聽得見。

    眾人瞬時都感覺心中如同被壓上了一個鉛塊，異常的沉甸。

    「實力！仍是實力的差別！」楚陽重重的說道：「所有關鍵仍取決於自身實力！大夥也都聽到了，面對天魔，就只有至尊六品以上的人，才有出手抵抗，反擊戰鬥過的痕跡……也就是說，只有至尊六品之上，才有些微資格與之對抗！而且就只有些微資格，因為他們的反抗卻也只是被殺式的出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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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八百六十四章 天魔所在

    「石家滿門，貌似唯有達到了九品至尊中期巔峰的石咆哮，才有自天魔手上逃生的資格。所以，石咆哮失蹤了。也就是說，想要從天魔獸上逃命，至少也要有九品中級的修為，還只是自己能夠脫身！」

    「而石咆哮失蹤之後，並沒有出現，按說出現了這種事，他應該第一時間趕到夜家或者執法者哪裡才對；但卻沒有；那就說明，他的失蹤一是落在了天魔手中，二來就是身負重傷的逃命；目前自顧不暇。」

    「這麼說來，九品至尊想要從天魔手上逃命，也是需要拚命的！」

    楚陽深深吸了一口氣，苦笑一聲：「依如此模式計算，你我兄弟們若是真個對戰天魔，莫說戰勝無望，就只算逃命的機會又能有多少？」

    兄弟們默然不語。

    楚陽直接明說戰勝無望，甚至逃命的機會都極渺茫；此言絶非無的放失，就目前掌握的情報來分析，若是兩邊真的遇上了，恐怕自己與兄弟們沒有一個人能夠逃脫，連楚陽這個九劫劍主也未必能例外！

    「就人世間的眼光，域外天魔之能已經恐怖到了極點，但我仍感覺這個所謂天魔還多少有些弱吧？！」

    顧獨行皺著劍眉，道：「天魔既然能夠與天闕大能交手，按說覆滅九重天大陸也不在話下，不說易如反掌也差不多……但現在只覆滅一個石家，還逃出去了一個石咆哮，這份實力也未必就當真無敵！」

    「這裡畢竟是九重天大陸，並不是九重天闕，若是天魔能夠完全的隨意來去，這裡恐怕早已不存在。」

    莫天機道：「所以來的這個天魔，肯定不是等閒之輩。來到之後立即下手，覆滅了石家……逃出去一個石咆哮……我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這個天魔，很大可能本身已經是身負重傷？還很有可能是被打落下來的？甚至可能身負那種難以恢復的重傷？所以才造成這等後果？」

    「若依這個方向推論，他殺人。未必在於顯示魔威，而是為了療傷？或者其他？」

    「再繼續推論下去，能夠被打到這裡，實力應該高到什麼層次？現在的這個受了傷的天魔，實力固然鋭滅，但所餘實力還剩下全盛時期的幾成？」

    莫天機皺著眉頭，繼續抽絲剝繭，一點點理順始末究竟：「若大量屠殺生靈。那他在這裡會不會恢復傷勢，又到底能恢復到什麼程度？所以，若是要幹掉他的話，惟有趁著他還沒恢復的時候，抓緊時間下手？但面對這樣的一個敵人，卻又如何才能殺得死？退固必亡。進也未必有生機，如此進也不能，退更不得，實在是進退兩難。」

    楚陽的眉頭越皺越緊。

    莫天機的話，一點點的也理清了他心中亂麻一般的思路。

    雖然並沒有得到證實，但楚陽仍舊相信：事實，十有八九就是如同莫天機所說的一般！

    縱然小處略有出入，但總體方向無疑是正確的。

    「想要來到上三天，乃至整個九重天。除了要經過九重天闕之外，更要經過時空亂流。」楚陽說道：「若是不出現意外，就算是天魔王者，也絶不可能輕易的到達了這裡！所以，這只天魔的到來，純屬意外，但這個意外，對於整個九重天，卻是一場滅頂之災。」

    「眼下當務之急。還是抓緊時間。趕去精靈之森！」楚陽當機立斷：「事情雖然重大，急需解決。但目前我們卻是無能解決，無力處理；就讓這件事情先放一放，還是先提升實力要緊！提升了實力，至少多了許多保命的本錢。」

    「此言大是正理，相信現在的九大家族，肯定比我們還要恐慌。」莫天機笑了笑：「就讓九大家族和執法者先頂一頂吧。也讓他們知道一下天魔的厲害，要不然，還會窩裡鬥，他們不是說什麼百姓螻蟻，觴之何傷嗎？現在換他們做螻蟻，看傷是不傷。」

    眾人都是苦澀的笑了笑，苦中作樂吧。

    誠如莫天機所說，事實，便是如此！

    一行人如同一支利箭，向著即定的方向，疾馳而去。

    大家心中都有些不安，俺正如楚陽所說，目前的確是只有提升修為，才是第一要務！

    否則就算是見到了天魔，也只有被殺的份。

    努力自身修為才有生存的本錢，才有對付天魔的本錢！

    但楚陽與莫天機畢竟還是沒有想到，自己這一去，本意是為了暫時避開天魔的鋒芒，然而結果卻是真正的迎頭撞上了天魔！

    夜醉一路疾行，他自己甚至不知道為什麼；先前一路追蹤著那股黑氣而行；也不知道已經走出去了到底多遠，卻突然間失去了對黑氣的感應。

    這個結果，導致他自己像是沒頭蒼蠅一般在曠野上轉悠了好幾天。

    黑氣再度出現的時候，卻已經變了一個方向；但不管如何，總算是又有了前進的目標。

    夜醉重新振作精神，一路前去。

    終於，看到了一片黑氣在一片森林的上空蔓延，正是讓自己感到強烈吸引力的天魔之氣。

    夜醉躊躇了一會，心意把定，再度加快腳步，想要走進密林去。

    查找這一片天魔之氣來源，以及源頭所在。

    正在潛行之際，突然間風聲颯然，一道黑影悄然落下。

    夜醉轉頭看去，只見身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一襲黑色長髮瀑布一般中分垂肩而下，臉色蕭索冷峻萬狀。

    一眼看到自己，這人也是似乎怔了一下，沉聲問道：「小子，你是夜家的人？」

    隨著這句問話，一股掌控天地的驚人氣勢撲面而來；似乎這個站在面前的人，就是這整個天地的主宰一般。

    即便如夜醉一般桀驁之人，瞬時也感到一種天塌地陷一般的莫大壓力，竟然興不起半點反抗的心思。

    心念電轉，突然想起一個熟悉的威嚴的影子：那是多年前，法尊大人來到夜家的時候，夜醉作為家族第一公子，曾經有幸參見。

    如今。眼前這個人的氣勢，竟與當年的法尊大人完全一樣？至少是極為雷同的。

    夜醉心中疑惑，畢恭畢敬的問道：「是，晚輩夜家夜醉；敢問前輩可是法尊大人？」

    法尊眼中流露出一絲讚賞：「不錯！夜家的人，果然是好眼力，好記性！還記得本尊，難得。」

    夜醉恭敬地說道：「前輩君臨天下，可謂天下一人；夜醉縱然忘記了所有人。卻也不敢稍忘法尊大人的驚天氣勢。」

    法尊點點頭，眼眸開合間，問道：「你來到此地是……？」

    夜醉說道：「晚輩也是機緣途經此地，突然看到這裡面黑氣衝天，邪氛凜然，恐有邪祟擾世。特意趕來查看，一觀究竟。」

    縱然是面對法尊，但殺了夜醉的頭，卻也是不敢明白說自己身上就有天魔之氣的，口吻自然是能多冠冕堂皇就多冠冕堂皇。

    天魔之氣絶對是整個九重天的莫大忌諱！

    一旦暴露，身為九重天第一執法者的法尊不立即殺了自己才怪！

    法尊眼眸清冷的看了看他，道：「既然如此，你可有什麼發現什麼異常嗎？」

    夜醉恭敬道：「晚輩剛來到此地，還沒有進去。卻幸運的撞到了前輩。」

    法尊道：「如此你有心了，本座來此與你目的相同，我在此坐鎮，你可先進去查看一下，只要小心行事，料無妨礙。」

    夜醉心中暗喜，你不進去？那最好了！說道：「是，多謝前輩指點！」

    轉身就向裡面走去。

    黑霧瀰漫之中，似乎那一股對自己形成絶大渴望的氣息。而且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夜醉幾乎都要忍不住拔足飛奔過去了。

    身旁人影一晃。卻是法尊跟了上來，淡淡道：「此地邪氛大是異常。還是本座陪你一道進去吧，免得發生什麼意外，不及援手。」

    夜醉頓時心中一涼。

    若是法尊這個第一執法者就在自己身邊跟著，自己怎麼可能去收取天魔之氣？稍有異動，只怕就要當場被擊斃了？

    但此時此刻，怎麼可能說出拒絶的話來？連遲疑都不能有，些須的遲疑都可能遭到殺身之禍。

    夜醉這一刻，心中苦澀得到了極點。

    他媽的，你剛才不是說不進去麼？怎麼說話跟放屁一樣？

    他卻是不知道，法尊體內的天魔之氣比夜醉還要強得多，眼下里面的天魔之氣突然增強了誘惑，法尊受到的吸引力，自然也是數以十倍百倍程度的增加，就連法尊這等修為，在面對這樣誘惑的時候，竟也是完全無法遏制心頭的那份渴望！

    以他眼力，早已窺破夜醉也身負天魔之氣，他之初衷本意，卻是打算先讓夜醉進去查看一下情況，自己伺機而動。萬一有風險，也好早做打算；但卻發現那股吸引力在這一刻憑空提升了數百倍，惟恐便宜了夜醉，便再也忍受不住，飄身而進。

    在法尊與夜醉進入密林的時候，楚陽等人才剛剛出西北，到了那小鎮上。

    雙方的時間，大抵是岔開了十天上下！

    相信法尊和夜醉無論如何也是想不到的，自己兩人進入的這個密林，正是楚陽快馬加鞭想要趕來的地方。

    這片樹林可謂茂密到了極點。

    法尊與夜醉兩人都沒有選擇從大路進去，而是選擇了一條遍地荊棘的路，一路需要不斷的劈砍前方擋住路的藤蔓。

    黑霧就在前方，不即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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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八百六十五章 天魔現身

    不斷地有毒蛇從草叢中蜿蜒游出來，無數的野獸也一波一波的從裡面衝出來，向著外面瘋狂的逃走。見到擋住路的法尊和夜醉，直接開始瘋狂攻擊。

    那些天魔之氣，對於法尊兩人來說，固然是夢寐以求，但，對於這些毒蛇走獸來說，卻是足以致命的毒素！

    前後不過深入密林三百里的路途，兩人卻已經是斬殺了不知道多少從身邊咆哮而過的野獸。

    終於距離那黑霧只得咫尺之遙了！

    就在面前，一團巨大的黑霧，氤氳而動;正是至為精純的天魔之氣！

    天魔之氣，近在咫尺，似乎是唾手可得。兩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似乎是感應到了兩人的到來，黑霧內中竟突兀地發出咻咻的響聲，隨即便如是百川匯海，剎那間就急速地回縮，如同一條條黑蛇，奔湧回窩，彈指之間，就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前方陰暗濃霧之中，影影綽綽的出現了一個模糊的人影。

    一個異常疲倦的聲音說道：「想不到在這裡還有兩個人……你們從何而來？」

    這個聲音，很疲倦，不但疲倦還很虛弱，甚至，給人一種『下一刻就會沒命，的微妙感覺。這個人，應該是身負重傷！兩人心中同時有這樣的感覺。

    但與這種感覺強烈的相反的卻是，那人同時很擁有一股強大到極點的力量，那是一股近乎無可抗拒的強橫力量！兩者結合，這恍惚是到了生命盡頭的力量，卻仍帶著一種足以吞吐天地，毀滅整個人世的恐怖強橫！更有一種發散在空氣之中的殘虐！

    夜醉心中有鬼，囁嚅著不敢回答。

    法尊抬起頭，沉聲問道：「閣下又是誰？從何而來？」

    那聲音沉默了一下，突然發出一聲低沉的怪笑：「不答反問嗎？好有意思的小傢伙……膽氣不錯。既然已經來了，還不進來讓我看看。」

    忽的一聲，茂密的樹林突然開始迅速腐化，就在兩人面前，前後也就是眨眨眼的功夫，直統統的一條路就憑空出現了。

    原本在這條路上的所有花草樹木，盡皆消失得無影無蹤！

    莫名的腐化蒸發了。

    一條平攤到了極點的大路，就這麼突兀的形成了。

    看到這一幕，夜醉與法尊都是倒吸了一口氣。這等神異修為，法尊本人也是做不到的;更不要說是以這種無邊詭異的方式。

    兩人踏上這條路，盡都是感覺到體內魔元瘋狂的運轉起來。

    不自禁的騰騰從自己身上冒出來濃鬱黑氣。

    法尊自然是早有感覺，但夜醉卻是瞠目結舌。再看到法尊身上冒出來的黑氣，有一種世界顛倒了的那種怪異的荒誕感覺。

    法尊是誰？這可是九重天主宰者;號令天下執法者，為九重天大陸所有人謀福利的正道領袖！

    如今，居然在法尊的身上冒出來了號稱是天下間最最邪惡的天魔之氣？我我我……我他麼不是眼花了，看錯了吧？

    「法尊大人……您您……」夜醉目瞪口呆的說不出話來。

    法尊冷哼一聲，眼中露出鋒鋭的殺氣，一轉頭看向夜醉。

    一股森然的殺機，突然凌厲的爆發。

    很明顯，法尊要殺人滅口了，無論如何，他都不準備讓夜醉活下去！

    與我爭利，魔也得死！

    「你敢殺他，我就殺你！」密林之中，那疲倦的聲音不咸不淡的說道：「你再稍動一動試試？」

    法尊的身體僵在了那裡。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中的天魔之氣突然間不受控制;竟然似乎是要逆衝心脈一般。

    竟真的不敢動了，法尊可以清晰的感應到，眼前人雖然疲憊欲死，但說幹掉自己，絶非恐嚇，當真有一擊必殺之能，此等修為，或者只有當日的神秘女子紫邪情才可比擬。

    在法尊看來，就算是在域外天魔面前，也是自己的份量要比較重。夜醉雖然也身負天魔魔氣，但實力低微，更兼只是一個無名之輩，並無多大用處，自己殺之又能如何？

    除了可以減少分潤此地天魔魔氣利益之外還避免了後患！

    畢竟自己身有魔氣的身份若是洩露了出去，後果可是絶對不堪設想的！

    此外，此地就只有自己與夜醉兩個九重天本土之人，少了夜醉，那神秘魔者就只有自己一個選擇，所以殺死夜醉絶對是百利而無一害的好事。

    夜醉一定要死！

    一念至此，法尊故做恭敬地說道：「是，謹遵前輩法旨。」

    聽話中含義似乎是服軟了，但就在法尊說完這句話之後，眸子中鋭利光芒一閃，突然間橫手而出，「忽」的一聲，空氣中出現了一絲波紋顫抖。

    近在咫尺，全力出手！一擊必殺，一擊必死！

    法尊自信，自己的這下偷襲來得突兀，距離又如此接近，放眼整個九重天，絶對沒人可以救下夜醉，夜醉必死，而且還要死得粉身碎骨，神魂俱滅！

    「嘿嘿……」一聲冷笑，一團黑影突兀萬分的出現在夜醉身前，隨即兩道黑氣憑空出現，在間不容髮之際，正面迎上了法尊的雙手。

    砰砰兩聲，兩股絶強的勁氣相撞，卻就只發出極其輕微的聲音，若非此地萬籟俱靜，只怕連些微聲音都聽不到。

    法尊這一驚可非同小可，心念電轉之間，不敢有絲毫怠慢，疾速後退;隨著他的高速後移，空氣中流溢出點滴『啵啵，的聲音，卻是那黑氣在蠶食空中的震盪一般，剛才驚天動地的威勢，剎那間盡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夜醉修為低微，剛才那幾下兔起鶻落，變生肘腋，竟沒有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等到他想明白過來，才發現自己竟是險死還生，逃得一命，心中後怕不已。

    臉色瞬時慘白，兩條腿都幾乎顫抖起來，突然憤怒萬分的大罵道：「法尊！我敬你是前輩高人，向來禮敬有加，卻完沒想到你竟是這種口蜜腹劍、笑裡藏刀的卑鄙小人;以你的身份，對我一個小輩居然做出來這等偷襲暗算的事情，你還要不要臉？！」

    「你明為當世執法者之首，骨子裡卻是天魔傳人;欺世盜名，但這倒也罷了，你為何要殺我！難道你看出不來，我也是天魔傳人嗎？」

    夜醉此時險死還生，格外衝動幾份，心中憤恨難平，體內的天魔暴虐情緒就此爆發，竟是再也沒有任何顧忌，紅著眼睛怒吼一聲：「難道你以為老子是好惹的不成嗎！」

    這位夜公子也著實是很牛逼，居然面對面的對著法尊自稱為『老子，！這種事情若是讓他的老祖宗夜沉沉知道了，卻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法尊一擊失手，已知那神秘人非但實力恐怖至極，更是陰謀詭計的高手，對自己的動向竟是早有準備，情知再無得手可能，索性不再出手;對於夜醉的謾罵，全當做沒有聽到;清臒的臉上依然是瀟灑從容，古井不波。

    「嘿嘿……」那怪人的聲音悠悠說道：「你們若是離開了此地，如何打生打死我全不理;但在有我在的地方，只有我能夠殺人，別人，不行！」

    「我在哪裡，我便是哪裡的……生死主宰！」那怪人聲音低沉嘶啞，卻充滿了一種奇特的韻律，說這句話的時候，更加得威風霸道，一派君臨天下的氣度！

    法尊淡淡一笑：「你在的地方……就只有你能夠殺人嗎？呵呵……既然如此，我就照足你的規矩，不殺他便是，一隻螻蟻，放過又有何妨。」

    那怪人沉默了一下，突然劇烈的喘息起來。

    那喘息聲卻如同無數的陰魂在一同哭泣一般的陰森。

    那怪人的脾氣可說囂張跋扈，獨斷專橫至極;若是在他沒有受傷的時候，法尊這等半諷刺半妥協態度，足以讓他升起莫大殺機，將之斃於掌下。

    但現在這個當口卻是能省一分力量，就省一份力量;最主要的是，自己現在的修為，能夠制勝面前之人已經是極限，說到能阻止他逃走卻實在沒把握……

    現在時機微妙，沒有十足把握的事情作不得！

    法尊道：「這位前輩可是域外之人？」

    那怪人冷哼一聲，陰森森的說道：「明知故問，我就是你們心中想的人。」

    法尊笑了：「那麼，這裡的動靜，想必也是前輩故意顯露出來，刻意引導我等前來了？」

    那怪人沉默了一下，道：「你還是不要說話了！尤其，你不要問話，我不喜歡回答別人的問題，你再廢話，我怕我會忍不住殺了你。」

    法尊心中一動，道：「是。」

    心道，這傢伙當真專橫跋扈，性格弱點不少，這些弱點，未必不可以加以利用……

    「這個大陸名字居然叫做九重天大陸……」那怪人疑惑的自言自語一句，突然很憤怒的說道：「我呸，憑什麼？這麼個混帳地方，垃圾所在，有什麼資格叫做九重天大陸？」

    對於這個問題，法尊和夜醉同時愕然，一時間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對答，更不知道對方何來此言。

    九重天大陸……貌似數十萬年來就是這麼稱呼的，這有什麼問題呢？

    上三天、中三天、下三天合稱九重天，正是順理成章，恰如其分吧！這傢伙的態度貌似才是有些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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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八百六十六章 天魔遊戲

    「前輩，一直以來，此地就是叫做九重天大陸啊，卻不知道此名有什麼不妥呢？」夜醉終於找到了插話的機會，卻是梗著脖子，連眼角都不掃法尊。

    奶奶滴，老子還以為你多神聖、多高大、多了不起呢，想不到骨子也還不是跟老子一樣，同樣是練魔功的，而且還深湛如斯……你丫的千萬不要得罪了老子，要不然老子只要找到機會，拼著一起萬劫不復，也要讓你這個偽君子、真魔頭身敗名裂！

    這麼一想，夜醉突然有一種『挑戰權威，的快感油然而生。

    「不妥？大大的不妥！」那怪人冷冷一哼：「這裡彈丸之地，猶如垃圾場一般的地方，怎麼可以、怎麼配……被叫做九重天？」

    突然煩躁的停住，怒吼一聲：「不要再在這件事上糾纏，再廢話，我就殺了你！」

    夜醉啞然。

    媽的，這個話題還不是你先開頭？怎麼現在卻又這嘴臉？張嘴閉嘴的殺人，要不是老子打不過你，早乾死你丫的，你個混帳王八蛋！

    「怎麼會？我怎麼會落到這麼個破爛地方！」那人嘀嘀咕咕的咒罵：「這裡連一點點天魔密氣也接收不到……真正是混帳之極！」

    法尊臨風卓立，面含微笑，一派從容。

    貌似從容的他心中卻是在不住的再盤衡：這人受了傷。

    這人受了重傷！

    這人受了足可致命的重傷！

    此外，這人來到這裡乃是一個極大的意外，更重要的一點，並不是他自主情願來這裡的。

    那麼，他到底怎麼來的呢？

    這個人的實力固然強大，但現在，卻發揮不出來太強橫的力量。

    我若要全身而退，隨時都可以，有十足把握。

    然而，我若是能將此人的魔氣全部吸收……

    我就能大成！

    整個九重天不會再有人是我的對手，無論寧天涯、布留情還是舞絶城都不夠看，甚至那個神秘的女子再臨，也不需懼，只要我能將此人的魔氣全部吸收過來！

    「我很喜歡做遊戲。」那怪人嘶啞的聲音怪笑一聲，說道：「現在，既然你們到了這裡，就必須陪我做個遊戲，若是真不想做的，只要把命留下就好。」

    「做遊戲？不作就死？」不要說夜醉這個年輕人，就算是法尊，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也幾乎咬掉了舌頭。

    黑霧一陣氤氳波動，裡面的那怪人全身上下盡都在黑霧籠罩之中，臉色卻是怪異的扭曲了一下，你們倆個混蛋以為本座很想這麼說，這麼做嗎？

    若不是本座受了重傷，而你們身上的天魔之氣又是駁雜不純，你們的心性魔性未開，我怎麼會閒得蛋疼跟你們玩遊戲？

    還不是為了提純你們兩個笨蛋的天魔之氣……

    「哼哼……千萬不要想著逃走，不玩就一定得死。」那怪人陰森森的冷笑：「之前有個石家的人拒絶和我做遊戲，我一怒之下，將那家人全宰了，連一隻貓一隻狗也沒有放過……」

    「原來石家的事情，竟當真是你幹的！」法尊瞳孔猛地收縮，恍然大悟。這段時間一路行來，法尊自然也是聽說過這件事，而且還是知道得最清楚的一批，畢竟他是執法者之首，更是眼下石家殘餘人心中幫助緝兇的最大寄託對象……

    「就是我，又怎地？要玩遊戲嗎？千萬不要再玩口是心非的把戲，我的耐性不太好！」那怪人殘虐的笑著;從笑聲中，似乎可以看得到他在貪婪的舔著舌頭。

    事實當然並非如此;他殺了那麼多人，初衷便是為了這個所謂的『遊戲，;還有一些其他原因……

    但這件事情，卻是不能跟眼前這兩人明說的……

    「卻不知道前輩要玩什麼遊戲？規矩如何，要我兩人如何配合呢？」法尊目光閃動，心道，這傢伙要玩遊戲，絶不簡單，十有八九與天魔之氣有關，又或者，是對他的恢復傷勢有好處的……要不然，他也絶對不會在這種時候這種情況下玩什麼勞什子遊戲……

    但此人一直自稱是『我，，並沒有任何類似於『本座，『本王，『本……，等等其他的自稱，那也就是說……此人的地位，在天魔之中，並不一定很高，甚至可能很低也說不定。

    法尊目光一閃，心中已經下了一個定論。

    「現在，開始玩遊戲。」那怪人有些迫不及待，道：「你們聽我說，立即開始，嘎嘎嘎……這可是很有趣的遊戲呀，你們沒準會玩上癮的，桀桀桀桀…··｀」

    「若是遊戲讓我滿意了，這裡的天魔之氣，可以讓你們兩人盡情收取！桀桀桀桀……」隨著不斷的說話，那怪人似乎是愉快了起來。到後來居然大笑起來，只是那笑聲實在難聽得要命。夜醉和法尊心中都有些緊張還有期待;這個遊戲……看來非同小可啊？

    想到『天魔之氣盡情收取，，縱然是法尊，心中也是不由的有些砰砰亂跳。

    「你們大可把心放進肚子裡面，這個遊戲對於你們兩個來說，絶對的有益無害，我甚至可以斷定，等你們玩過一次之後，就算我不帶你們玩，你們也會自動上癮。」怪人連聲怪笑，隨即聲音愈發的嘶啞起來，如同毒蛇吐信一般的咳嗽了兩聲，說道：「現在，遊戲開始。」

    一團漆黑魔氣突然湧出，將夜醉和法尊兩人盡都籠罩在其中。

    夜醉驀然發現，自己身邊，似已是空無一人，法尊明明就在咫尺之間，卻再有任何一點感應，也不光法尊，那有那怪人整片森林，甚至連整個天地也都消失了，恍惚間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在那團漆黑魔氣的包圍之中。

    似乎這一團魔氣，就是整個混沌。

    然後，夜醉突然發現，這個完全由魔氣構成的混沌之中，有那麼絲絲縷縷，自自己的鼻孔進入，自自己全身的汗毛孔進入隨著呼吸，慢慢地進入。

    然後這魔氣之中，突然衍生出一點點金光閃爍，越來越大，越來越明顯，卻是一組又一組的金色的文字。

    富貴榮華、權傾天下、唯我獨尊、長生不老、高堂雙親、血脈兄弟、生死弟兄、嬌妻美妾、終生伴侶、天下蒼生、號令天下……

    一切一切，應有盡有！

    只要是人心中存在的慾望，在這裡就都有！

    你想要什麼，這裡就有什麼。

    你不想要的，又或者是沒想到不曾想到，這裡也有！

    林林總總，至少有五十六條。

    那怪人的聲音疲倦的響起：「這裡的金光大字，是我總結出來的是做人最渴望達到的目標，和，最渴望獲得的東西，應有盡有，很全面吧。」

    「只要是人，他就一定有慾望。惟有慾望才是動力之源！」那怪人嘿嘿冷笑：「所以，你們這些人類，實在是很好控制……只要抓住個中關鍵，一切盡在掌握……呃，現在正式開始做遊戲。」

    夜醉與法尊都被這句話說的額頭青筋暴跳，不由得問道：「到底要怎麼做？規矩如何？」

    「規矩很簡單這裡有五十六條選擇。」那人陰森森的說道：「現在從中挑出來，你平生最渴望的、以及最不想失去的東西，可以選九項！多一條，也不行，少一條，也不行！開始選擇吧！」

    「要怎麼挑？都是虛幻不實的東西！」

    「更簡單你看上了那一條，只需要用手指輕輕點一下，就可以了。等你完成全部九項之後，其他沒有被選中的便會自動消失。」那怪人沉聲道：「記住，這雖然只是一個遊戲卻干係到你們兩個人的根骨，以及最終能夠達到的成就！」

    「所以你們一定要小心謹慎，千萬不要選錯了！一旦失誤，損失最大的是你們自己！」

    一聽到這幾句話，尤其上最後一句話，不要說夜醉，連法尊也是莫名的慎重了起來;再看這五十六條人間慾望的時候，眼神也鄭重了許多……

    「開始吧。」怪人一揚手，又是一團黑霧飛出，融進了之前的那團黑色魔氣之中;頓時兩人就感覺各自的空間裡黑霧繚繞，更加的濃郁。

    而已經進入自己身體的魔氣，似乎是帶動著自己的原有修為，在無休無止的鼓蕩，慢慢的心性也多多少少的起了一些個變化。

    隨即，黑色魔氣滴溜溜的旋轉，面前的五十六種慾望，也開始緩緩隨之旋轉，每一種慾望，在轉到自己眼前的時候，都會稍稍的停一停。

    讓自己有時間去看清楚，去做選擇。

    夜醉凝神皺眉，看著這金色的大字在自己面前不斷旋轉，在那『唯我獨尊，四個字閃過面前的時候，夜醉突然感覺到，自己猛然有了變化。

    似乎自己正站在天下之巔，拔劍四顧，想殺誰就殺誰，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環顧宇內，唯我獨尊，號令天地，莫敢不從！

    那是何等的快意，何等的霸氣，何等的嚮往……

    相信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不喜歡唯我獨尊的快意滋味？

    夜醉甚至沒有發現，自己的手什麼時候抬了起來，有如迫不及待一般的點在了『唯我獨尊，上面;這四個字被點中，頓時金光大盛，卻比其他的金色大字更加的光芒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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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好不好看
來試試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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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八百六十七章 人生選擇

    既然已經唯我獨尊，那麼，就要求長久的壽命，否則，就只得一天兩天的唯我獨尊，又有什麼意思？所以夜醉第二個選擇很乾脆，很順序，即時點了『長生不老，選項，這一項同告金光大盛。

    夜醉的心神很清楚很明白，完全瞭解自己在做什麼。

    已經選中其中兩個了。

    非但全無異樣，精神還越來越顯興奮，內心中越來越是快樂，越來越是滿足……

    在夜醉看不到的地方，那一絲一縷的天魔之氣，正在往他的心脈不斷侵襲過去，在天地之橋的地方，已經開始瀰散出濃郁的黑色霧氣……

    濃霧瀰漫之中，一雙殘忍的眼睛，正如沙漠之中的禿鷲一般，看著夜醉臉上的變化——在夜醉的心神心脈被魔氣點滴浸染之餘，他的臉上眉頭的位置，就會多出來一點點一滴滴的黑氣……

    這種跡象卻像徵著，他體內的天魔本源，會更加的濃郁一些。

    那個怪人大有些饞涎欲滴地看著夜醉的天魔本源，無聲的用舌頭舔著嘴唇——對於他來說，這東西，才是對傷勢有真正大用的東西！

    慾望是動力，也是本源，但當慾望徹底的壓過了理性，可以隨意踐踏人生一切的時候，就是魔性！

    「人人體內，都存在著天魔本源！」他心中無聲的怪笑著：「分別也不過就是看能不能被激發出來而已……只要激發出來，不是魔，也是魔，魔由心生，眾生皆魔！」

    「我只需要天魔本源……只要恢復了，這兩人就是我最忠實的打手……既然來到了這裡，怎麼也要將這裡變成我一個人的後花園……嘿嘿……」

    心中想到得意處，臉上竟自忍不住露出來最得意的笑容。

    至於石家……哼;本以為我吸收了那麼多這裡人的靈魂之力，怎麼也能恢復不少;誰知道那裡人的靈魂中根本就沒有半點的仙靈之氣……

    超過百萬人的屠殺，居然只恢復了不到百分之一的能量，居然還不如耗費的能量多，反而讓自己傷勢進一步加重了……這結果真真是豈有此理！

    若不是僥倖得到了那東西，說不定現在連爬都爬不起來了……

    只好用那些生命靈魂的力量，來完成這萬魂催魔大陣了……

    眼下之計，就看這兩個傢伙能不能再萬魂催魔大陣之中，經過自己的考驗，徹底釋放心魔，蛻變完成天魔本源了……

    他在專心致志的注視著，期待著，由衷的期待著結果……

    夜醉根本就沒有注意那些變化，現在的他，在他的意想中，已經長生不老，唯我獨尊！心中滿是快意無限，似乎自己在長生不老大權獨握的環境中，已經開始永久獨裁，恆久至尊……

    但，還缺些什麼吧？

    夜醉哼了哼，凝目注視著空中旋轉的各種慾望，隨即，下一個很值得選擇的目標出現了，『嬌妻美妾，絶色如雲，這八個字閃過眼前，稍稍停留了一下。

    夜醉眼前，即時出現了無數美女，一個個國色天香，一個個花容月貌，深情款款·……

    對！

    既然有了長生不老，也有了唯我獨尊，那我就卻還缺少了跟我作伴的人，而這些女人，正好用來消遣……夜醉臉上掛起來滿滿的淫笑，渾身的色眯眯，一仲手，點在了這『嬌妻美妾、絶色如雲，八個字上！

    下一刻，這些渴望於剎那間獲得！

    夜醉更加的志得意滿了，開始躊躇滿志的選擇第四個選項……

    隨即夜醉就發現，自己雖然已經獨步寰宇，唯我獨尊，長生不老，也有無數嬌妻美妾相伴，但貌似自己還是很窮，沒有一擲千金的資本……於是，接著就點了『榮華富貴，。

    選擇一瞬，心中還有些詫異，難道我都唯我獨尊了，怎地卻不包括榮華富貴呢？

    剛剛升起來這個念頭，只聽那怪人的聲音說道：「唯我獨尊是指權勢、地位;榮華富貴卻是財勢，是財富，兩者本質殊異，不可能混為一談。」

    「哦，原來如此……」夜醉點點頭，突然喝問道：「你居然能知道我心中在想什麼？好膽！」

    他現在的心態已是唯我獨尊，說話間，自然而然的居高臨下，這一刻，就如同呵斥僕役一般，似乎『再惹我不高興，我就弄死你！，這樣的滋味，悠然而出。

    怪人張張嘴，皺皺眉，一臉黑線，有心發作，卻又無處發力，鬱悶啊！

    他媽的，這魂淡怎地入戲這麼快，居然已經完全代入了……

    怪人撇撇嘴，暗氣暗憋，不吭聲了，莫壞了大計才是正經，等本座完全收服你丫的·……

    等了一會全沒人應答，夜醉只道對方已經被自己的神威所懾，嚇住了、甚至嚇死了，滿意的哼了一聲，教訓道：「草你奶奶滴，以後乖一些！別惹老子生氣！要不老子弄死你丫的！」

    那怪人這一口怨氣幾乎全憋在了胸膛裡，差點兒就真正氣死了過去……好你個小兔崽子，你可真敢啊，老子讓你爽了美了樂了陶醉了舒服了興奮了，你敢這麼對待你老子我……現在老子不稀得和你一般見識，等你魔性徹底激發了，就等著給我做奴隷吧！

    看老子使喚不死你！

    四種了，快了快了……

    夜醉心願再償，愈發得意，再想了想，心道光有這些還不圓滿，順手又加上了『高堂雙親，家族盛大，;但，『血脈兄弟，卻沒選;那些個混帳玩意，哪一個配做我血脈兄弟？！老子都長生不老了，還要手足兄弟做什麼？

    這些又有了，自己光是唯我獨尊不行，還得有絶對的力量，霸絶乾坤的力量;於是再選了『天下無敵，;一下子成了一位寂寞高手，還是高處不勝寒的那種。

    不過總是自己一個人打拚也不好，多麻煩，還累得慌，乾脆再來一些對咱忠心耿耿的打手啊，夜醉嘿嘿一笑，伸手指去點「生死弟兄」;但一點之下，手指卻劃開了。

    「嗯？怎麼回事？！」夜醉威嚴問道。

    「生死弟兄的定義是彼此付出，生死與共，榮辱相關，並不是打手！」那怪人很謙虛很謹慎的解釋：「您的定位錯了……」

    「哦，是這樣啊……」夜醉想了想，道：「那我不要打手了，要生死弟兄。」

    這一次，很順利的點中了。

    外面那怪人卻嘆了口氣：這混蛋這一項，直接等於無用功……

    轉眼到了第八種，夜醉想了半天，看到嬌妻美妾們看著自己幽怨的眼神，苦笑一聲，哎，光是有財有權還有天下無敵的實力還不完美，還有那男女間的快樂……於是毫不猶豫的點了『夫妻生活能力，。

    「您現在只剩下一種可以選擇了！」那怪人的聲音鄭重提醒，這項完事，遊戲也就即將完結。

    「這麼快？怎麼就只剩下一種了？」夜醉愕然，從志得意滿的無限陶醉中清醒過來，卻是感覺到了急迫，還有些『浪費了好多機會，的懊喪，然後曆數自己選擇的部分，最終發現，我靠，我啥都有了，我他娘的還是孤家寡人呢。

    當皇帝，也不能只領導自己的家族老婆兄弟是不是？

    夜醉咬咬牙，點了『天下蒼生，。

    九種，至此全部選擇完畢。

    外面的怪人從心底嘆了口氣，媽的，這遊戲做了不知道多少次，還真正沒有見到過如此奇葩，居然用這樣的理由來選擇『天下蒼生，……真他娘的服了！

    夜醉一手指點下去，『天下蒼生，隨即亮起，其他的四十七種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偌大的混沌之中，就只剩下九種，夜醉選擇出來的九項，構建他完美人生的九項願望。

    唯我獨尊，長生不老，嬌妻美妾，雙親家族，榮華富貴，天下無敵，生死弟兄，天下蒼生，以及·……夫妻生活能力。

    九種，一種都不少，一種也不多。

    偏偏夜醉還在嘆氣，他在感嘆自己，還可以選擇更好地，算了天地本不全，人生也無完美之理，人哪，要知足，有這些也差不多了……

    還真不貪婪……

    另一邊，法尊也在嚴格的遵循遊戲規則，在認真的選擇;他不同於夜醉，隨手而選;而是第一遍什麼都沒選，只是在每一種慾望經過眼前的時候，認真地考慮思量一下，其中包含的含義，自己能得到什麼，得到之餘又會否失去什麼……

    再三權衡得失利弊之後，從第二遍，才開始選擇。

    他選擇的九項，咋一看，與夜醉大同小異，但認真看去，卻是大相逕庭，南轅北轍。而且，所選擇的順序，也是極為循序漸進，或者說，遵循著一種最最合理的衍生次序。

    強悍體魄，排名第一。

    顯然，法尊認為，不管做什麼，都需要一副健康強壯的身體。

    沒有好身體，什麼難以成就，即使勉力完成了，也沒有更多機會去享受。

    天下無敵，排在第二;長生不老，排在第三;也就是說，他擁有了這些之後，才開始想長生不老的事情，然後才是唯我獨尊，既然長生不老，自然要建立事業;號令天下，排在第五;天下蒼生，排在第六;然後才是雙親家族，第八是生死弟兄;第九，則是嬌妻美妾。

    也就是說，到了最後，近乎沒事幹了，才無可無不可的找幾個美貌女人玩玩，或者也可算是體會一下新鮮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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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八百六十八章 殘酷的拋棄

    法尊與夜醉的選擇，有近乎本質的差異，用差天共地來形容，也絶不為過！

    兩人最終選擇完畢之後，法尊閉目養神，仔細檢查自己身體是否有變化，夜醉卻是在懊惱。

    就好像同樣選擇了「嬌妻美妾、絶色如雲」一般，對於選項之中的『終生伴侶′生死夫妻，這一項，法尊、夜醉兩人卻像是心有靈犀一般，誰也沒有選。

    選擇已經全部完畢，遊戲也就接近尾聲了，遊戲之中，那些莫名情緒卻還在心頭縈繞，夜醉兀自躊躇滿志，法尊則是在強行克制歧念。兩人都在迫切的等待著，那個怪人天魔宣佈最終結果，到底會有什麼結果，什麼好處？

    「你倆都選好了麼？」天魔的聲音就像是一隻貓看到了兩隻吞了老鼠藥的老鼠，充滿了一種殘虐的味道。

    「選好了。」法尊眉頭皺了皺，看著自己面前猶自閃閃發光的九個選項，道：「我完全沒有感覺到，這樣的選擇有什麼意義，真是無聊的遊戲。

    「真的很無聊嗎？在這個幻境裡，任何一種選擇只要點選了，就能夠獲得相應的感覺。」那怪人嘿嘿冷笑：「你的修為相對高些，按說應該感應更強烈才是，但現在這種感覺對你影響不大，乃是因為，你現在本身就是身居高位，予取予求，個中滋味深有體會，所以才能暫時壓抑住

    「不過，放心，你馬上就會有更深切的體會了，人心有限，越壓制反彈也就越強烈。」怪人怪笑一聲。

    夜醉說道：「現在遊戲做完了麼？是不是可以揭示最終結果了？」

    那天魔怪人嘿嘿一笑，道：「做完？怎麼會做完呢？現在才只是剛剛開始啊！」

    才剛剛開始？

    法尊和夜醉聞言俱都是一怔。

    「現在，你稍等一下，我還是先測試這一位。」那怪人眼珠一轉，對法尊說道。

    法尊沉默不語，心下卻在思量盤衡。

    這個幻境雖然巧妙，但說到真正困住自己，還差一些;自己若是當真想走，自信隨時都可以離開。倒看看這個傢伙要耍什麼花招;眼前一陣氤氳變幻，

    下一刻，法尊敏鋭的發現，周圍的聲音竟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聲音自然不會無端消失，必然是這傢伙利用某種秘法、手段屏蔽了自己的聽覺。

    法尊淡然一笑，並不如何在意，索性盤膝坐下，閉上眼睛，閉目養神。

    這傢伙對自己還有濃重的戒心，自己現在根本接近不了他……

    「現在遊戲正式開始了。」那怪人對夜醉說道：「小子，你選了九樣，嗯，第一種選的就是唯我獨尊？不錯不錯，很不錯的選擇。」

    夜醉哼了一聲，心中微微感覺到不耐。

    自己明明正處春風得意的時候，這傢伙卻如此囉嗦煩人。

    不料，周圍的黑色魔氣一陣突兀浮動，隨即夜醉就發現自己的身體完全不能動了。更有一種清晰的微妙感覺：只要隨便一點亂動，自己的性命就會立即消失了！

    這是一種無限接近的死亡的感覺，而且還是如此的清晰！

    夜醉瞬時恐慌起來，連站都站不穩了，雙腿直打哆嗦。

    「集中你全部的精神注意，現在你要完全按照我所說的來;只要是稍有錯誤，又或者過多的停頓了，你就會死，死得慘不堪言！」那怪人陰森的說道：「你選了九項，現在，你立即拋棄一項;就讓你保留八項;若不拋棄，馬上就死！選！」

    夜醉猛的怔住了。

    自己的選項是唯我獨尊，長生不老，嬌妻美妾，雙親家族，榮華富貴，天下無敵，生死弟兄，天下蒼生，和……夫妻生活能力。

    這九種，真的哪一種都不情願拋舍。正在猶豫之間，只覺得自己的腦袋突然緊縮了起來，發出一陣鑽心的疼痛。

    外面那怪人在數數：「每一次選擇，我只給你數到十的時間，時間到不做出選擇，你就去死吧！一、二、三……」

    夜醉滿頭大汗涔涔而下！

    想不到這個遊戲選擇竟然會要命，坑爹啊！

    聽到怪人數到五，夜醉急忙喝道：「我選擇，拋棄天下蒼生！」天下蒼生跟自己貌似也沒什麼大關係。

    怪人數數的聲音即時停住，夜醉只感覺自己的腦袋，在選擇之後即時恢復了輕鬆。然後就看到自己面前亮著金光的『天下蒼生，四個字驀然黯淡，再一瞬，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而他完全不知道，他心頭的魔氣，也在那瞬間精進了一層，一種銷魂蝕骨的強烈快感油然而生，使他整個人如同飄飄欲仙一般的快意，如此快意瞬時沖淡了剛才的不悅。

    「還有八項，現在，再拋棄一項！到時不選的，死！」那怪人的聲音催魂一般響起：「一、二、三……」

    「榮華富貴！」夜醉這次還不等喊到四，就做出這次的選擇。

    「還有七項，再去一項。」

    「去掉唯我獨尊！」夜醉喘息著問道：「最後能保留幾項？」

    「遊戲未完，一切未知！還有六項，再去一項！」

    「去掉生死弟兄！」

    「還有五項……」

    「去掉天下無敵！」

    「還有四項。」

    「去掉……」夜醉矛盾起來，四項，還有嬌妻美妾，夫妻生活能力，長生不老，雙親家族。

    「……四，五，六……！」

    怪人這次的數數已經去到了六，夜醉的腦袋好像要炸開一般的痛苦，眼睛已經疼痛得朦朧起來，隱隱有水光流溢，抱頭呼喊道：「去掉嬌妻美妾！去掉吧。」

    頭痛再度戛然而止。

    怪人嘿嘿冷笑：「不錯不錯，還有三項，繼續選。」

    頭痛又在開始，這一次，夜醉極快的做出來選擇：「去掉夫妻生活能力！」

    嬌妻美妾都沒了，還保留這個做什麼？只剩下兩項了，都可以保留吧？

    現實最是殘酷！

    這種選擇，簡直是一種折磨，因為，在這個幻境中，所有的自己都已經擁有，人的天性，擁有了就不想再失去，如今要一項一項的放棄，就像是打拚了一輩子，臨了卻要無奈的一件一件的割捨，這種滋味，如同活生生的從自己身上割肉，痛苦無比。

    「還有兩項，長生不老，與雙親家族，繼續選擇。」怪人的笑聲如同夜梟。

    「……三……六……七……」

    夜醉痛苦的呼喊著，匍匐在地，鼻涕淚水橫溢，狼狽萬狀，神智都已經變得模糊;長生不老，是唯一為自己保留的莫大好處，但親生父母，又怎能捨棄掉？

    怎麼能犧牲！

    這要如何選擇？

    可是……不選擇，我就會死，死得慘不堪言！現在就已經苦不堪言了，等下還要死得慘不堪言嗎？！

    到了這裡，他才真正感覺到簡單選擇遊戲的殘酷。

    「九！」怪人的聲音如同催魂的鐘聲，森冷的響起，夜醉感覺自己的腦袋已經到了極限′下一刻，就會炸開，腦漿迸裂，死得慘不堪言。

    「……」怪人眼看就要喊出『十，，夜醉已經拚命地不顧一切的叫了出來：「去掉長生不老……啊～～～～」終於痛苦的嘶喊起來。

    「選了雙親家族嗎？還挺有孝心的，本來你若是選擇了長生不老，就省事了，現在是附加選擇，最後一項！」怪人竟然嘆了口氣，道：「最後一項是你的父母家族;你要去掉;因為，這個選擇之中，你並沒有選擇你自己的命。但你自己卻是存在的;所以，你還需要做最後一次選擇;究竟是犧牲你自己，還是犧牲你爹娘，你的至親！十數即時開始！」

    「一！二！……」

    這一次，數數的聲音明顯比之前要慢。

    然而此刻夜醉已經徹底呆住了！

    竟然還要選擇！

    明明就只剩下最後一項了，竟然還要拋棄？

    自己的爹娘，和自己，這要怎麼選擇！？

    夜醉痛苦萬分的嘶吼起來;我死了，就什麼都沒了;可是我爹我娘，又如何能捨棄……

    想起父親的嚴厲面容，諄諄教導;想起母親的斑斑白髮，溫柔目光，夜醉一時間突然有一種想要自殺的衝動。

    自己已經有多久沒有與母親好好的說說話？又有多久沒與父親好好的談談心？

    他們兩人締造了自己，難道……自己在這當口竟然要犧牲他們來換取自己的生存嗎？

    在這個幻境中，無論失去什麼，都是完全真實的感覺。夜醉已經連續經歷了八次抉擇，心天實則早已經是千瘡百孔。

    他忽而咬著牙，瞪著眼，目光殘酷而自私，時而一臉孺慕，喃喃的呼喚：「爹……娘……」

    兩種表情來回變換。

    他的眉心，一團黑氣，忽而聚攏，忽而消散。

    心脈，魔氣忽而充斥的滿滿的，忽而消散得無影無蹤……

    現在，已經是到了最要緊的關頭了！

    外面，那怪人的神情變得異常嚴肅起來，看著夜醉，他的雙手在正在不斷打著複雜的印結，催生出無數的天魔之氣，加緊對夜醉的侵蝕。

    只要夜醉最終選擇了自己，完全的自私自利，魔性在如斯濃郁的天魔之氣影響之下，將會徹底的爆發，蛻變成為最完滿的魔心，進而爆發出天魔本源！

    怪人相信，夜醉一定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選擇自己，就可以得到一切你想要得到的，人生在世，萬物惟己，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句話，不斷地在夜醉耳朵裡縈繞：「你剛才所有失去的，都可以得回來，唾手可得，多容易啊，只要你選擇，選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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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八百六十九章 煮熟的鴨子，意外地反噬

    夜醉的臉色更加痛苦起來，額頭上汗珠涔涔不斷冒出來，隨即啪啪的落在地上，地上已經濕了一片……

    他甚至沒有注意到，早已經超過了十個數的時限，他只是全身心的沉浸在這個選擇裡面。

    「我不選，我會死。」

    「我選爹娘，我還是會死。」

    「但是如果我選自己，爹娘就會死。」

    此時的夜醉猶如神經質一般的呢喃著，眼神越來越是狂亂，神情越來越是激烈……

    那怪人凝神注視著，嘴角慢慢的露出來充滿得意的笑容。

    差不多了。

    自己之前也曾經見識過不少人，其中甚至不乏修行高深者，但最後無一例外的選擇了自私；選擇了自己；這小子本就是殘忍寡毒，殺人不眨眼的江湖人，最後一關如何選，絶不會有任何意外。

    他一定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一念至此，那怪人的舌頭不自覺的掛了出來，貪婪的舔抵著自己的嘴唇，只要這小子一旦做出選擇，天魔本源就會因而形成，自己立即就將之侵吞一半，彌補自己的魔魂重創。

    這小子雖然實力低微，但總能彌補百分之一吧？

    只要自己持續的如此下去，總有一天，能夠全面恢復，甚至能夠精進，因為在這個世上，沒有任何人能阻止自己，也沒有人與自己爭奪資源，這裡雖然是垃圾場，但自己可以因量變而質變，無限提升！

    真到那時候，天上地下，自己還不是想去哪裡就去那裡！

    想到這裡，又加快了對夜醉靈魂的進一步刺激，雖然這個動作要動用自己的本源能量，但，只要成了，收益相當的可觀！

    這可是自己天魔一族萬古以來強壯自身的不二法門，也是最強法門。

    驀然，夜醉猛地抬頭，七竅中同時噴出鮮血，仰天嘶吼：「啊~~~~」

    怪人眼中露出殘酷的得意。知道夜醉已經做出來最後選擇，而且，夜醉的眉心，此刻已經滿是黑氣。很顯然，他「正確」地選擇了他自己，否則不會有聚集黑氣的跡象。

    人，果然都是自私的。怪人心中嘲諷的想著，心情一陣放鬆，撤了神魂封鎖，就要向前靠過去……

    然而就在此時，異變驟生，夜醉眉心的黑氣猛地消散，幾乎在彈指之間盡數消散，消散得無影無蹤！

    怪人一怔，還未即時醒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夜醉已經狂吼出口：「我爹娘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說什麼也不能死！」

    他儘力的狂吼一聲：「我死，我死就我死……死就死了吧，啊啊啊啊……」

    心脈魔氣，眉心魔氣，退潮般狂猛退去！

    那怪人驚叫一聲，只感覺自己的魔魂被這突如其來的選擇退回去的魔氣重重一擊，剛才才剛放鬆下來的心神，此刻竟然猛地發生絶對意外，他又剛剛撤去神魂封鎖，頓時中招。

    恍惚間遭受到了莫大反噬，眼前一黑，喉頭咕嘟一聲，冒出來一口黑血。

    「他媽的！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怪人氣不打一處來。

    這個結果絶對不是怪人期待的那個！

    「啊啊……」夜醉狂吼著，做出最後的選擇的那一瞬，周圍的魔氣剎那間混亂起來，卻是那怪人驟遭反噬，魔陣由穩定轉為紊亂，夜醉突然間心神恢復清明，滿心裡面就只想到一件事情——我要回去看爹娘！

    突然一躍而起，大叫道：「爹！娘！」

    撒開腳丫子，噗噗噗的跑走，剎那間居然全面突出了魔氣的包圍，一路閃電一般的疾速衝出了密林，雖然神智謎亂，卻仍已跑得無影無蹤。

    煮熟的鴨子竟然飛了！明明都已經裝盤上桌，即將進嘴的鴨子，突兀復活，飛走了？

    那怪人氣得幾乎吐血。哦，不是幾乎，而是已經在吐血了。

    眼神中滿是不可思議的無限震驚，還有強烈到了幾乎凝成實質的匪夷所思，惱羞成怒。

    他媽的，這算什麼鳥事情？

    不僅十拿九穩的事情砸了，甚至於自己還早受了莫名反噬，那一瞬間根本無法阻止對方離去，居然眼睜睜的看著魔陣失敗，那小子揚長而去……

    這他媽的叫什麼事？怎麼會這樣？這小子還是雛魔嗎？

    大出意料的變化了，這小子居然跑了！

    而且弄得自己還要在這裡萎頓著吐血……

    「我……操啊！！……」怪人只感覺自己的腸子都糾結成了七八十塊了，終於忍不住吐出了一聲亙古以來最最經典的罵聲。

    「難道今天竟活活的見了鬼了……明明已經無限接近成功了……要不然我也不會放鬆精神控制，準備接受成果，卻意外的遭受了反噬……」怪人撓著頭皮，一臉鬱悶：「可這他祖母的算怎麼回事？」

    若是換個人，比如說一直行俠仗義的那種，光風霽月的那種……這種魔陣失敗了也就失敗了，這無話可說，天性互克，能成功才是稀罕事……

    但，這個夜醉是什麼人？可是修煉天魔功的雛魔！

    難道在這片九重天大陸練魔功的，骨子其實是好人不成嗎？若非如此，為什麼就失敗了呢！？

    真真的不可理解，不可理喻，不可思議！

    還有，不僅魔心轉化儀式失敗了，還能憑自身力量夠衝破魔陣自行跑了——就那麼一丁點的蝦米修為！

    這怎麼可能？

    這個天魔怪人感覺自己的思維有些不夠用了。

    太多太多的不可能，就是出現了呢！？

    如果不是夜醉修為實在微末，怪人甚至懷疑夜醉其實是某位超級天魔的化身，在這陪自己玩遊戲來著……

    「真他娘奇妙之極！」他喃喃自語著：「這邊這個……不會是也……那種人吧？」

    想了想，還是決定先調息一下，若是這個也給我反噬一次——呸呸呸，絶無可能！這次我非要等到吸收了本源之後才解開精神封鎖！

    若是再失敗了，那可就真的沒天理了……

    遭受意外重創的天魔怪人在調息一番，狀態稍有恢復之後，這才抱著萬二分的謹慎態度，來到法尊這邊。

    說實話，法尊絶非上佳的選擇，不錯，法尊的魔力層次要比夜醉高出太多太多，若是引動他的魔源，效果絶對比夜醉大得太多太多，可是，法尊的實力同樣要比夜醉高出太多太多，所以潛在危險性自然也比夜醉大得太多太多……

    然而，法尊已經是天魔怪人最後的指望，尤其是在夜醉這只螻蟻意外反擊之後的此刻。

    要說天魔怪人的真實武力在這個世間基本可以說是所向無敵，平時想要擺弄法尊跟玩也差不太多，但他現在身上的重傷卻已經超越一般人能夠忍受的極限，說句不好聽的，動輒就可能有性命之危，一口氣喘不勻，都可能致命；若是再得不到天魔本源的支援，那麼他就只能在重傷之中等死了。

    法尊這邊已經等了很不短的時間。由於魔霧氣團的阻隔，他聽不到那邊的絲毫動靜，也不知道夜醉此刻是怎麼樣了，雖然兩邊根本就是近在咫尺，卻是完全的蒙在鼓裡。

    這就是更高層次天魔魔力的特色，即便天魔怪人性命垂危，甚至隨時可能隕落，但他運轉的天魔異能仍可完全阻隔法尊的感應，現實的暫時相對差距，不能超越本能上的絶對差距。

    法尊的心志堅定，非是夜醉可比，他不管夜醉會怎麼樣，只是一貫堅持自己的選擇。

    一直到最後一步。

    當聽到天魔怪人的聲音再度響起的時候，法尊微微的張開了眼眸。

    在聽完遊戲規則之後，法尊神情微微的動了一動，這個新的遊戲規則，貌似有些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有些卻也超出了意料之外。

    但法尊仍舊平靜地接受了這個測試。

    第一個去除的，全無意外的是嬌妻美妾。

    「嬌妻美妾，充其量只是人生消遣罷了；女人，就只是玩物，單純的玩物；若是因為女人而阻滯了其他的人生樂趣，就只是笨人一枚！」

    這便是法尊選擇的理由；在選擇拋棄的時候，他甚至都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一絲一毫的痛苦。

    很乾淨俐落的就做出了選擇。

    第二項，他放棄了天下蒼生。第三項，他放棄了號令天下。

    從第四項開始，法尊終於如夜醉一般，開始了掙扎，開始了痛苦。

    因為剩下的，強悍身體，天下無敵，長生不老，唯我獨尊，雙親家族，生死弟兄。

    這六項，無論每一項，他都不想放棄。

    法尊遭受的痛苦絶不遜色於夜醉之前，雖然，他的修為、心性比之夜醉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但，這遊戲懲罰卻是在大陣幻境中，針對他的靈魂、精神，非關自身修為高低，錯非如此，以天魔怪人目前的實力，要想給法尊造成如此痛苦的，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雖然無邊痛苦臨身，但法尊並沒有那怕一點點的痛苦呻吟，縱然腦海中如同破碎，如同萬針齊刺，他也沒有發出一聲呻吟，甚至連面容沒有出現猙獰扭曲的狀況，就只是疼痛得汗如雨下。

    隨著時間的延長，法尊所承受到的痛楚，愈演愈厲，漸漸已經超過夜醉之前承受的最大極限，法尊卻仍然堅持的住；因為他的承受力，得益於自身心性修為，卻非是夜醉可比，痛苦愈甚，法尊的神色竟是愈見沉穩！

    選擇後，若成，則是天魔之體，天下無敵。

    若不成，灰飛煙滅！

    什麼是成？

    什麼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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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八百七十章 背叛的延續

    腦海中的近乎全無休止的刺痛感，讓法尊生出了生不如死的感覺；但他的大腦依然在清晰的運轉著、思索著、考慮著，做著清醒的拋舍選擇。

    「有了強悍身體，才能有天下無敵，有了天下無敵，才能有唯我獨尊；唯我獨尊之後，我才會考慮長生不老的問題；等到我的一切都已圓滿之後，才能顧及我的家族，我的兄弟！若自身為圓滿，過多的考慮只是庸人自擾的行為而已。」

    「似乎家族兄弟是最不必要的嗎？不，我唯我獨尊天下無敵，最終目的是什麼？為了什麼？由此說來，家族兄弟是不能拋棄的。」

    法尊汗如雨下，仍在掙紮著，抗拒著。

    天魔怪人在冷靜的觀察著，現在他已經徹底失去了必勝的信心，就只是在單純的運轉魔陣，這個世界的人難道都是瘋子嗎？

    剛才那個螻蟻一般的雛魔，臨陣反盤，已經是大出意料，眼前這個修為較高的，他難道都沒有痛楚神經嗎？就算是在九重天闋，貌似也沒有幾個人可以抗拒這個層次的痛楚吧？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世界啊？！

    唯一支持天魔怪人的，卻是法尊還在選擇，還在繼續這個遊戲！

    「去掉，唯我獨尊！」法尊雙目中神色如冰如雪，終於做出了決定。

    天魔怪人舒了一口氣，他現在真的很恐懼，不敢廢話，加緊進行第五項，心中升起一股子苦澀：難道這個世界的人。與九重天闕的其實是兩個品種，只是看起來比較相似而已？他本應該第一個放棄生死弟兄的……

    這麼說來，難道我又要面臨失敗？

    那麼我……

    「去掉長生不老。」

    ……

    「去掉天下無敵。」

    ……

    刻下只剩下最後三項，強悍身體，父母家族，生死兄弟。

    法尊平穩的喘息終於粗重起來。

    選擇到了這裡，卻已經快要到了他的極限了！

    他猶豫的更久，終於，嘶啞的說道：「去掉……強悍身體，我只保留。雙親家族，和，生死弟兄。我要求保留這兩項！不再做選擇。」

    「不行！必須要再次的選擇！」天魔怪人毫不放鬆，只覺心中頽喪與失落越來越是濃重，此刻他只想趕緊結束這場難堪的遊戲，這個由他主導、支配的遊戲居然一而再的脫出他的掌握。

    「去掉……雙親家族！」法尊閉上了眼睛。

    自從自己重臨人世，可說一直都沒有將家族親人放在心上，一直以為這只是自己成功人生之中的點綴；但此刻放棄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將這些，放在了選擇的最後。竟比自己的身體、力量，自身的圓滿更重要……

    而到了最後必須要放棄的時候，終究還如此的心如刀割。

    一顆心似乎在剎那間支離破碎。

    但他卻始終沒有選擇拋棄生死兄弟……

    「我已經背叛過你們一次，我已經拋棄過你們一次……這一次，我說什麼都不會放棄你們了，永遠都不會……」法尊的眼前，九位兄弟的面容似乎在一一展現，縱然已經是數萬年過去，每一個人。卻依然在記憶之中是如此的鮮活。

    「對不起……」法尊黯然垂下頭去：「對不起……兄弟們，我當年對不起你們，是我的錯……但這一次重新選擇，我終於將你們留在了最後，讓你們陪伴我，永遠的陪伴我。」

    「若是事情有再次重來一次的機會，我們一定能。同生共死，一定能，生死同歸……」法尊眼中熱淚奪眶而出。

    「只可惜，選擇可以做。人生卻不能重來……」

    「最後，還有最後一個選擇！」天魔怪人的聲音森冷的響起，而且還帶著濃烈的殺機。

    若是法尊最後一項依然做出與夜醉同樣的選擇，那麼，天魔怪人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殺死法尊，即使力有未逮，仍要全力出手，哪怕最終同歸於盡。因為，他自己已經基本無望了。

    既然如此，乾脆就讓這傢伙墊背！

    「最後的選擇？還要選擇什麼？！」一直冷靜如恆的法尊驀然間暴怒起來：「我就只剩下生死兄弟一項了！再拋棄，我就真正一無所有了！只有一項，如何做選擇？你是不是在耍我？！」

    「不！你怎麼會一無所有呢？你不是還有你的生命嗎！」天魔怪人冰冷的聲音似乎沒有任何感情的起伏，慢慢的，殘酷的說道：「最後的選擇，你是想要你的命？還是想要你兄弟的命？！」

    「最後的選擇，必須做出選擇！」

    ……

    法尊眼前一黑，突然間大吼一聲，一口鮮血噗的噴了出來。

    前面的選擇，他一直做的很容易，即使有過猶豫，一旦抉擇，仍是堅定，然而到這最後一項，法尊卻突然間真正的有一種『生命重來、時光回溯』的感覺！

    似乎又回到了那補天洞前！

    兄弟九人即將被那人投進去，而自己卻是在考慮：是不是要欺騙兄弟們，借助他們的靈魂力量讓自己活下來？又或者是大家一起死？還是犧牲我自己的靈魂力量，分散給兄弟們，讓他們多幾分活下去的機會？

    自己剛才還在欣慰，這一次自己終究沒有背叛，卻怎麼也想不到，下一刻就會再次面臨這樣最殘酷、最艱難的選擇？

    想起剛才的欣慰，面對此刻的選擇……

    法尊嘲諷的笑了。

    猶豫嗎？需要猶豫嗎？

    不得不說，這個選擇出現得真他媽的是時候？這真他媽的是一個絶妙的諷刺。

    「選擇吧！這是最後的選擇！」天魔怪人陰冷的笑著：「只要選擇之後，你就徹底自由了。也就解脫了，再不會有更多的抉擇了……」

    法尊整個身體都顫抖起來。

    一直以來，對於『兄弟』這兩個字，他一直很避諱；一直避免接觸；甚至避免任何回憶。

    這一次的九大選項，他在看到其中有『生死兄弟』這一項的時候，近乎本能的就選擇了排斥，就選擇了不要這一項。

    但在選項進行到最後，選擇到第八項之後，他卻還是下意識的選了這一項，當時他偷偷地觀察著四周觀察了許久。終於偷偷的點了。

    那是一種做賊一般的微妙感覺。

    無論有意無意，下意識不下意識，但終究是選了，選了就選了吧。

    當日可以放棄，現在難道會無能放棄嗎？可笑！

    然而誰也不知道，選擇『生死兄弟』作為自己所有的時候，自己心裡竟是那麼的激動，悸動。

    如今，竟然又要面臨放棄！

    又要面臨背叛！

    又要面臨……拋棄！

    法尊劇烈的顫抖了起來。兩眼已經有些發直了。

    良久良久，他猛地摀住了自己的臉。

    現在。他感覺自己就是再一次的回到了那補天洞前；真實的回來了。

    自己的兄弟們此刻都在身邊。

    面臨死亡危機的降臨！

    怎麼辦？

    自己該怎麼辦？

    現在的他不再是東方霸道，也不是法尊，而是第五惆悵，當年，那九劫之一，與九位兄弟齊心協力蕩平天下的九劫智囊！

    曾經智冠群倫的他，刻下失去了全身修為，被囚禁在這處絶對，而囚禁他的。是九位兄弟最尊敬的大哥；原來他竟是另有所圖是！

    原來他一直以來都在利用兄弟們！

    大家都在憤怒，都在委屈，都在不解，都在絶望之中……

    兄弟們充滿了信賴的目光都看著自己：「惆悵，你點子最多，你最聰明，現在。可還有什麼辦法麼？死，沒什麼？可是死得如此憋屈卻是……公道何在？」

    「辦法嗎？」第五惆悵心底一陣苦笑，大哥是何等的明白我們這些人？既然他現在做出這等事，又怎麼會考慮不到自己等人的反應？但凡還有一絲絲希望。他也不會將自己等人聚集在一起。

    敢這樣做，那就說明，無論如何，自己等人都已經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必死無疑！

    「或許，還有一個機會，就只有這一個機會，一個討回公道的機會，我不能作出任何的保證。」第五惆悵顫抖著聲音說道。

    「什麼機會？快說，快說！」眾兄弟精神大震。

    「……那人說，我們身死之餘，神魂力量會被他用來補天，而到那個時候，必然是一個人進入一個洞口，而洞口一共有九個……最中間的……那……那……」

    第五惆悵有些神思不屬的喃喃著……

    他心裡在竭力的克制著：「不要再背叛了！不要再拋棄了！……」

    說到這裡，他的臉上神色痛苦的無以復加，忍不住就停頓了下來。

    但兄弟們一起急切的催促了起來。

    「快些啊，時間不多了，他隨時都會回來！」

    「是啊，越快越好……」

    「惆悵，快說，我們都相信你！你向來是我們中間最有頭腦的。」

    「我們要討一個公道，任何渺茫的機會也好……」

    第五惆悵渾身顫抖著，內心在劇烈的掙紮著；公道？那裡去討公道？那個機會不要也罷，乾脆就死在這裡吧？一起死了吧！那樣誰也不必內疚，誰也不必背叛……

    再不然，我自己崩毀神魂，把我的能量給兄弟們分了吧？無論他們能不能活著出去，能不能有機會，我也算是對得起兄弟們了，起碼不用再掙紮了……

    但……這樣一來，我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我……我的基業，我的偉業雄圖，我還有一肚子的宏偉規劃，還有無數的生活目標，我有數不盡的智慧，就什麼也沒有了……

    我可以做到他們任何一個所不能做到的事情……但我若是就這麼死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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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八百七十一章 天魔本源

    法尊想到這裡，突然間眼前一陣黑暗，腦袋也隨之猛烈的疼痛起來，這一次的痛苦，簡直是千刀萬剮一般，勝過了所有殘酷刑罰一起襲來！

    如同在十八層地獄之中，各種五花八門的懲罰手段，不分先後，同時臨身。

    「啊～～～」法尊兩手捧頭，仰天大吼，神態猙獰，再無復之前的沉穩！

    他一口氣不間斷的大吼著，他一直很淡定很從容，但這一刻的激動，卻要比剛才的夜醉要痛苦得多，也更加激烈得多！

    「快快選擇！再不選擇，你就失去了選擇的機會了！」天魔怪人的聲音低沉的響起。

    「我選擇……」法尊大口大口的喘氣，渾身呼呼的往外冒汗，幾乎都虛脫了。

    「快！再不選擇，就一起去死吧！」

    「我……我……」法尊痛苦的撕扯著自己的頭髮，終於頽然的放棄了，渾身上下好像沒了骨頭一般的癱軟下來，兩眼無神：「對不起……」

    既然已經背叛過一次，那麼……再背叛一次有什麼關係？

    我這一次堅持了下去沒有背叛，但，他們就會原諒我嗎？我們都是不允許有瑕疵的人;只要有一次，疙瘩就永遠存在……

    法尊苦澀的笑了，眼角卻有兩滴淚水緩緩滑落。

    沒有想到，人生重新來過，再次讓你選擇，到了這時候，我竟還是要背叛的……

    我還是不想死我真的只是不想死而已，你們能原諒我嗎？

    「我選擇，自己……活下去！」法尊瞳孔大張，神智已經徹底崩潰，呆呆的看著天空，似乎那裡還有八位兄弟在看著自己。

    「位於最中間的……神魂之力注入……讓那一個有活下去的機會……」

    百般的痛苦掙扎之後，法尊終於還是再度重複了當初的那個選擇。

    那一次若是一起死，倒也罷了;但想要留一個出去討回公道，任何人出去都是一樣的，但法尊卻依然選擇了自己……

    這本可以讓其他的兄弟來接受這一次生還的機會。

    但他畢竟沒有。

    這就是他的痛苦之所在！

    這一次他卻又是擔心，自己縱然悔悟，但自己已經執迷不悔了三萬年，當初的兄弟如何能原諒自己？

    既然不能原諒，那麼……我堅持有何益處？

    既然被判了……哪裡還有回頭路！

    做出這個選擇之後;法尊只覺得自己整個人如同被抽去了魂魄，就此軟軟的癱倒在地，然後，一股精純的天魔之氣湧入腦海，湧進心脈，轟的一聲法尊只感覺自己突然碎裂成千片萬片

    他咚的一聲倒在地上，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一團濃郁到極點的黑氣在他的眉心迅速形成，那團黑氣竟似比黑夜還要黑暗，最後最終蛻變成為一顆晶亮的黑色種子一般的東西，緩緩浮出額頭，在空中漂浮。

    天魔本源！

    竟然！竟然成功？竟然真的成功了？

    原本已生出拉人墊背之心的天魔怪人，看著這剛剛形成的天魔本源，卻是瞪著眼，張著嘴一臉的不可置信。

    真的沒以為這一次會成功的……最後時刻都已經顯示了失敗了，居然卻成功了……

    這太意外了！

    他不可相信的揉了揉眼睛，才相信這件事情居然是真的。

    迫不及待的一伸手，將那顆晶亮的黑色東西一分為二，其中一半即時散做黑的發亮的濃鬱黑煙，他大口一吸那股黑煙猶如江河匯一般。泉湧一般的進入了他的口中。

    手一揚，一股黑氣送出，催著剩下的一半又回到了法尊的身體裡面。咻的一聲從法尊的額頭注入，無影無蹤。

    此刻的法尊仍舊昏迷不醒，對這一切變故，渾然不知。

    「終於成功了一個！魔尊在上感謝您的恩澤，在這片遺棄的大陸還有天魔繁衍……要不然，不肖子孫就要在這片低等的位面莫名隕落了……」

    天魔怪人五體投地的跪伏在地上，激動得熱淚盈眶。

    在那一點點天魔本源之氣被他吸收之後他的身體，似乎有了相當的起色至少不再像剛才那樣動輒完蛋的樣子了。

    「如今吸收到了第一個天魔本源之氣，算是又有了本錢。終於可以嘗試著對普通的武者下手了……」天魔怪人喃喃自語著：「若是只是針對修煉了魔功的人吸收的話，太少了，完全的可遇不可求，不過現在多少有了一點積累……要不然，也是沒法發展壯大的。」

    他提起法尊的身體，飄然進入密林深處。

    「這傢伙死是不會死，不過得半月之後才能醒來，那時候的他可就是貨真價實的初級天魔之體了……在短時間之內，我的身體不能完全恢復，就只能靠著他了……之前殺了一百萬人，還夠佈置十五次魔陣的;等我再吸收幾個人之後，就再去殺一批，再殺的話，就不止一百萬了，最少要三百萬才勉強夠用，這個位面人實在夠垃圾的……」

    「若能開啟魔心，自可蔓延魔性，天下何來良善，世間人人皆魔。」

    「魔尊大人的這句話簡直是太有道理了，呸，魔尊大人哪句話沒有道理來著！」

    就在法尊和夜醉兩人在密林中接受魔陣選擇的時候，楚陽等一行十二人正一路馬不停蹄的向著密林這個方向趕來！

    精靈之城所在，九劫劍第八截所在。

    刻不容緩啊。

    天魔已經確認降世，大夥的實力若是不能提升上去，那麼等待大家的可就真的是引頸待戮了。

    所以大家都是心急如焚。

    只是，大家完全沒想到，那個所在，卻也是魔之所在！

    事實巧合莫過於此！

    這一路上，楚陽與蔚公子兩人依舊是針鋒相對，彼此不斷地討價還價。

    智珠在握的某閻王貌似佔盡了便宜——

    「不行！若是發現的話，我是一定要帶走的。這個沒有商量的餘地。」

    「那怎麼可以！楚陽，人啊，怎麼也得要知足吧，不能太貪婪。」

    「怎麼不可以，這已經是我的底線了，若是覺得為難，我退出也是無所謂。不跟你去精靈之城就是了。」

    「你！」

    「怎麼樣？嘿嘿嘿……」

    「算你狠！」

    「還有那什麼什麼……我也要！全要！要是覺得為難，告訴我，我退出了，你就不用為難了，簡單吧！」

    「嘶……」

    每一次的討價還價的爭執，只要最後楚陽抬出殺手鐧『退出！不去精靈之城！不給你幫忙了！，這個來要挾，蔚公子鐵定的潰不成軍。

    即時敗退。

    兩人一路上爭吵，討價還價，寸步不讓，口沫四濺。

    這種情況，兄弟們自然都是偏幫楚陽，蔚公子更加孤掌難鳴。每一次都是氣的半死，大敗虧輸的簽訂城下之盟，恨恨離開，一嘶再嘶，嘶了又嘶。

    但過不了多久，楚陽又想起什麼新的條件，即時再度展開勒索……於是周而複始。

    也不知道是不是某蔚座在中三天勒索人勒索得太過分，老天爺看不下去了，派出某閻王來整治他，總之一句話，某座沒某閻王勒索得欲仙欲死，卻偏偏欲罷不能。

    楚閻王乘勝追擊，宜將餘勇追窮寇;眾兄弟痛打落水狗，這些日子裡，每一天蔚公子都是苦不堪言。

    莫輕舞和墨淚兒兩女對此疑惑不解，大為納悶，又看到莫天機等人沒有一個阻止的，兩女終於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好像有些不對勁兒吧……」莫輕舞雖然是冰雪聰明，但現在卻也有些糊塗起來。

    「原來你也看出來了，的確是有些不對勁。」

    墨淚兒也是皺著眉頭，道：「蔚公子雖然不是九劫兄弟之一，但最起碼也是咱們極為要好的朋友，而且曾經多次的幫助過他們幾個人……對於朋友，這樣的討價還價，這樣的敲詐勒索，有些過分了些。」、

    「不說別的，就說前次他孤身闖聯軍，吸引對方大量高手的注意，那可是冒了莫大的風險，我現在想想都覺得後怕，換了我，別說去了，說說都心慌，就沖這，楚老大實在不該那麼的斤斤計較……」

    「是啊。」莫輕舞小腦袋連連點：「我也正為了這件事情想不通，楚陽他不是那樣的人啊，怎麼那麼的睚眥必較……」

    「若只是一次兩次也就罷了，大家笑了鬧了也就過去了，但這樣一而再，再而三，還要再三再四的勒索，未免有些人情寡淡;貌似有些……不大厚道。」墨淚兒皺著秀眉：「怎麼會這樣子？」

    「我也搞不清楚楚陽這麼做的理由，難道會有什麼苦衷不成？要不我們去問我二哥，他沒準知道內中情由。」莫輕舞道：「可莫要讓他們玩鬧起來鬧過了頭，傷了朋友的心，那可就真的難以彌補，得不償失。」

    墨淚兒深以為然。

    兩女都是蘭心慧質之人，並沒有貿然出面，將此事暫時按下。

    當天晚上宿營，楚陽與兄弟們依然在與蔚公子唇槍舌戰，好像玩上癮了，似乎若不能將這貨徹底的挖空、能佔到的便宜以最大限度的佔個乾淨，決不罷休一般！

    莫輕舞卻悄悄地將莫天機拉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