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淩天下】傲世九重天 （全書完）

roy818

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八百三十三章 岩漿倒灌！

    像厲絶這樣的人，只要被人瞭解了其本性，無論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都是被人輕視、藐視、無視的。

    厲絶當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無視了，此時此刻的他還在完全沉浸在被無數人追殺、六神無主的逃命之中，旋風一般的順著峽谷衝出去……

    他唯一的念頭只有——我要逃命，我要活下去……

    地底下，千人交戰。

    ……

    地面上。

    第五輕柔隱約感到一陣突如其來的震動，雖然面色如恆，心下卻不由得一陣詫異。

    現在正是處於與莫天機的較量之中，任何一點異常的動靜，都有可能是對方在動作，第五輕柔對此絲毫有不敢大意，他同樣重視這場對決。

    「天空中好像有些動靜……」夜逍遙仰著頭，口中嘀咕著。但其實也沒太當回事。

    「天空中有動靜？」說者雖然無心，聽者卻是有意；第五輕柔頓時站了起來，向外走去：「什麼動靜？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就剛才，好像是太陽光有些變化……不過現在正常了。」夜逍遙很有些不以為意：「應該是西北的特有天氣變化吧，剛才突然亮了一下，不得不說，這西北這片天幾十萬年都沒有太陽露面了，太陽光這一出來，啥稀罕事兒也都出來了，也讓這些土包子見識見識，什麼叫做太陽……」

    身邊的幾位至尊聽他說得有趣，都跟著哈哈大笑起來。但隨即就發現第五輕柔臉色轉為沉重，不由得一個個訕訕的停住了笑。

    自從前日的鬧劇之後，蕭晨雨可是下了死命令，自他以下，任何人不得違背第五輕柔的指令，違令者嚴懲不待！

    第五輕柔輕『哦』了一聲；快步走出帳篷，用手搭在額上，凝目望向天際。

    便在此時，天空中初升的旭日本來只如一團溫潤的火球，這一刻卻突然間變成了極度耀眼的熾白色，一股渾圓的光柱，突然自太陽光之中照射而下，如同驚天神劍，直直射落。

    目標，正是之前三光大陣，竟將整座三光大陣，全盤籠罩在其中。

    第五輕柔等人正在睜著眼睛盯看天看，突如其來的強光襲來，所有人盡都發出一聲驚訝的慘叫聲，頓時兩眼痠痛難忍，淚水嘩嘩的流了出來。

    這也就是這夥人實力堅強，肉身強度遠勝常人，換個修為差點的，那雙眼睛肯定就保不住了！

    極光之後，處於暫時目盲之中的眾人，卻又有新的的感應，四周圍突然間變得炎熱起來了。

    要知這裡可是大西北，常年風霜冰凍，氣溫低得嚇人，毫不誇張的說，就算是一個人撒泡尿，沒等落地就能結冰，甚至變成一根細冰條也非是多稀罕的事……

    所以在這西北，向來有一句民諺，就是『撒尿要小心，隨時要移動，一旦冰錐起，鳥鳥都僵硬。』

    也就是說，小解的時候一定要一邊走路一邊進行，要是不移動的話，迅速的就是一根冰錐起來，說不定就能連那啥……一起凍得僵硬起來……

    曾經就有人遇到這種尷尬的情況，移動的時候有點緩慢，最後只好一邊解手一邊伸手將結冰的部分掰了去，總算沒弄到那啥，不幸中的大幸……

    （咳咳……這事兒不是我杜撰啊，小刀鋒利就這麼幹過，這是他親身經歷……一邊那啥，一邊掰；他親口說的，東北三省，冷得很……咳咳。）

    言歸正傳。

    嗯，在這樣的地方居然會有炎熱的感覺，豈不是太也匪夷所思了一些？如果不是許多人都有了相同的感覺，絶對會以為是錯覺。

    但現在卻是實實在在地有了這樣的感覺。

    「娘的，我的眼睛……」

    「他娘的，我的眼睛也疼死了……」

    「這他娘的怎麼回事，該死的太陽光怎麼突然這麼亮……刺傷我眼睛了……」

    「咦，還有怎麼這麼熱……」

    「對啊……的確很熱啊！」

    「這怎麼回事？這裡可是西北，天底下最冷的地界……」

    「這真他娘的難以理解，西北也能這麼熱……哎喲喂，我的眼睛，真他娘的……」

    第五輕柔也無能倖免此厄，兩眼之中同樣痠痛之極，淚水長流，然而他卻沒有如別人一般的鼓噪，因為他突然間想起來了一個極為可怕的可能，而且這個可能的可能性實在太大了，不顧眼睛的難受，閉著眼睛聚集功力吐氣開聲大吼道：「眾人趕緊撤出這裡！危險！極度危險，快！」

    「什麼情況？為什麼要撤離？」

    「是啊，這是怎麼了？敵襲麼？」

    ……

    無數嘈雜的疑問紛紛響起，回應第五輕柔的卻寥寥無幾，此刻變生肘腋，實力高寧願固守原地，以不變應萬變，實力低者則不敢妄動，一時間竟少有人聽從第五輕柔的撤退命令。

    還好第五輕柔此刻目不能視，否則絶對得被這群人給氣死！

    「發生了什麼事情？敵人又有動作了麼？」蕭晨雨匆匆而來，一路走一路覺得，這會光著膀子都行了。

    而且溫度還在持續的增加之中。

    這麼詭異的狀況若非是對方的作祟，再無合理解釋。

    「若是我估計沒錯的話……這是由三光大陣引動的殺局！」第五輕柔道：「即刻召集所有人全速離開……要不然，沒準真的會被太陽烤化的，人力再強，也無能與天相抗……」

    蕭晨雨大吃一驚，急忙發出命令。

    蕭晨雨的命令比之第五輕柔自然不可同日而語，所有人全無質疑，盡展身法，急如飄風一般往後飛奔。

    「三光大陣，可以引動天上三光星力，固定山河，能使江山永固。這是比較常見的說法……」第五輕柔有些羨慕，有些後悔的說道：「但還存在另一種很荒謬的說法，運轉三光大陣可以引動三光之力下界，以無上星力摧毀萬物。」

    「這種說法過於極端，且沒有人真正見過，也就沒有人相信，所以知情者都相信這是一種誇大的荒謬說詞……可是這一次，以現今的狀況來分析，莫天機應該是獲得了某種奇遇，得到了運轉三光大陣的真正奧秘，化荒誕為真實，引故老傳說為今朝傳奇……」

    「所以，這是一道人力所不能抵擋的決絶殺陣！我們根本沒有藏身之處，所有人必須儘快撤出去三光大陣所籠罩的範圍，才能夠逃生，否則，十死無生！」

    第五輕柔一邊走，一邊聲音急促的解釋道。

    「啊，竟有這等霸絶殺陣……恩，下面山谷中的那批人怎麼辦？」蕭晨雨大吃一驚，山谷之中，可是足足有一千三百多人，都是各大家族的精英力量。

    現在情勢如此危急，通知他們撤離？能來得及麼？

    「來不及，我們這邊能及時撤退已屬萬幸，顧不得他們那邊！尤其他們現在身在千丈雪層之下……時間上肯定來不及了。」第五輕柔黯然一嘆。

    蕭晨雨聞言一呆，連急速飛馳的腳步也為之一緩……

    而就在聯軍方面全速撤退的時候，自天而降的太陽光已經化作了一道道龐然火龍，完全籠罩了整個三光大陣。

    因受三光大陣影響，連至尊高手也無可奈何的積雪，山頂上已經殘餘了數十萬年的積雪，此際迅速融化，盡數化作鐵水一般的岩漿，往下面洶湧奔流而去。

    峽谷之中，深埋積雪同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速融化，點滴往下滲透， 由於溫度實在太高，這邊才剛剛融化，就已經變化為開水、滾水，隨著溫度越來越高，一股水蒸氣噗地一聲蒸發起來，但，沒來得及被蒸發的就化作了岩漿熱流，往下奔流。

    數十萬年的積雪一起消融是什麼概念？

    這本是絶不可能出現的場面，今日，卻偏偏出現了！

    在峽谷頭上，厲絶這邊正自六神無主的冒出頭來，就迎面受到了熱水的侵襲，全無防備之下，一聲慘叫，差點沒當場暈厥過去。

    勉強看清楚現在的情勢，可謂亡魂皆冒，沒命的跳起身來，往外急速竄去，一路上全力運功護體，抵抗外來壓力，但一共也沒走出數百丈的距離，已經是遍體鱗傷，血肉模糊，渾身燎泡。

    但此刻厲絶就好像全無痛覺一般，恍如行尸走肉，憑著本能一路飛奔而去，眨眼間就消失了蹤影。

    轟隆隆轟隆隆……

    周圍群山萬壑，十數萬年以來的積雪玄冰漸次融化，江河決堤一般的向下飛洩，這已經不是「萬馬奔騰」了，相信就算是數百萬馬一起奔騰了……聲勢只怕也不過如此而已！

    一路走，水蒸氣一路升騰，遮天蔽日！

    慢慢地，地面上的雪層也開始一層層的融化，一層又一層的消失……

    時間不長，山頂上的積雪已經盡數化淨了，可能是溫度實在太高了，連一些石頭也開始融化，變成了一層層的油脂也似的東西，隨著石頭融化後的產物越來越多，彼此開始聚集，匯攏，然後也呼啦啦的往下流。

    三光大陣之中此刻的溫度，已經上升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高度！

    以現在三光大陣之中的石頭堅硬程度，縱然只是表面的石塊，也是九品至尊都不能摧毀的東西；然而這「不能摧毀」的東西在這太陽光照射下，因炙熱而達到了可以將其融化的程度，還要融化得很快很快，這得是什麼樣的高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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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八百三十四章 恐怖的終極殺陣

    前一刻看著還是表層融化，下一刻已經形成滔滔洪流，直衝下了山巔，衝入了峽谷！周圍所有山峰，盡都融化了足有數丈厚的一個表層！

    在極高溫度的影響之下，竟然在山頂上，形成了一道道的岩漿，倒灌入峽谷！

    而對這些難以想像的奇蹟變化，雪層下猶在激烈戰鬥的雙方人員，全都是一無所知。

    半點也不知道，無限恐怖的事物正在急速接近之中……

    雪層融化的太快了；下方還是冰層雪層，上面已經是開水，幾乎就是完全省略冷水過程，之後還是岩漿，完全的灌滿之後，距離千丈雪層之下還有一段距離。

    有這段距離相隔，下面的人又是在捨生忘死戰鬥之中，怎麼可能發覺什麼。

    但阻隔物是雪層，只是雪層而已。

    在這樣的高溫之下，區區雪層又能堅持多久呢？

    轟隆隆隆的響動聲不絶，岩漿已經蛻變成了一種通紅的赤色，早將整片斜谷盡數填滿了。濃郁的霧氣升騰之中，只見裡面的岩漿不斷地冒泡泡，仍在漸次往下陷落……

    厲相思與厲春波同時閉上了眼睛。

    這樣去，下面的所有人，無論敵我，也不論修為高低，絶對的沒有任何一人能夠逃出生天！

    結局已經注定，同歸於盡！

    而且還是真正意義上的灰飛煙滅！

    「他們原本就是打算與來犯之敵同歸於盡的；現在，生死都在一起，同日同時化作青煙，回歸天地，也不是不能接受的結局。」厲相思話雖這麼說，但卻是深深的嘆著氣，他的話與其說上在安慰厲春波，倒不如說是在安慰他自己。

    「人生一世，草木一春，哪裡有太多的真實！」厲春波轉過身，聲音冷硬，道：「能夠與敵偕歸，正是我輩男兒最榮耀的歸宿！厲家子弟，絶不苟且偷生。如此歸去，正是天地雄壯！老夫只有濃濃的驕傲，何來悲傷！」

    莫天機淡淡道：「這是戰爭！」

    他冷笑一聲，說道：「這就是最終的殺陣！此陣法無可抗拒，但運作需時，若無足夠的牽拌，敵人有太多的時間可以逃離，我的初衷本是想引發決戰，然後以下方作為埋伏基地，一旦戰事起，下面的佈置必然可佔儘先機，突出層面，斬殺，將敵人牽制，就在這裡發動終極決戰！然後將敵我所有人引入內中，這樣就能有足夠的緩衝時間，將所有人都盡數埋葬在裡面，無論敵我，同歸於盡。」

    「可是，我萬沒想到厲絶擅作主張，輕舉妄動，引發變局，卻是將這個埋伏廢掉了；既然這裡不可能再佔先機，自然無法引發對方的危機，第五輕柔絶對不會再行增援，這處佈置只能提前發動。原本預期能夠將一萬多人全部埋在這裡……現在卻只埋了不到兩千，與預期的相差太多了！」

    「當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莫天機長嘆一聲：「按照我的最理想盤算，若是這裡所有人一起完蛋，敵人後續支援趕來需時，厲家方面自然有了迴旋餘地，或者還能留下香菸火種，起碼那些婦孺老幼一個也不用犧牲，還有那處根本……但現在，一切都屬空談了……」

    「雖然這裡同歸於盡有些殘酷，也很傷天和人道；但，畢竟是為了保全數十萬婦孺……還是有代價的。卻沒有想到……」

    莫天機冷笑一聲：「嘿嘿，縱然算盡天機又如何？一個意外的人為因素改寫定局，一個厲絶，豬一般的東西！破壞了我的整盤大計，也讓你們厲家，從此刻起，真正的陷入了絶境！一線生機？徹底沒有了，我沒有生機給你們厲家了！只能祈禱那最後的大陣能夠起作用了。」

    眾人一起默然，絶望一般的默然。

    所有厲家人，盡都低下了頭，之前還有希望，自然自己犧牲，卻還有希望可讓家中婦孺存活的希望，但如今，卻連僅餘的希望也失去了，如何能不絶望，然而縱然絶望，卻仍舊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得默然。

    半晌，厲春波咬牙切齒：「厲絶，這個畜生，就算是死一萬次，也無法彌補這一次的損失！這一次死在這裡面，真是便宜了他！」

    此刻厲春波卻不知道，原本雙方都曾想殺的厲絶，其實還活著，更是此次雙方雪層下決戰的唯一生還者……

    ……

    遙遠的對面，蕭晨雨等人盡都高高的站在空中，驅避如此天災的最好方法，就是遠離各種災害，而最好的去處，莫若天際，聯軍方面實力最弱者，也有御虛之能，此刻眼看到這整個峽谷的岩漿，雖然他們人已在是數十里之外，依能感覺到熱氣撲面而來，鬚髯盡都為之焦卷。

    身下的雪層，尤在迅猛的融化之中，原本的立足之地此刻已經變成了一片汪洋。

    眼看到那升騰天空萬丈的霧氣，人人都是臉色慘白。

    有幾人心志不堅，更驚慌得渾身顫抖。

    誰也沒有想到，莫天機竟然還藏有如此惡毒的一手！

    三光大陣固定山河的真意，原來是為了將這裡變成一整個大鐵鍋！

    最終將所有人，全部一鍋燴！

    第五輕柔額頭上儘是冷汗，深深吸氣，道：「僥倖！」

    「僥倖？」眾人為之側目，顯然十分的納悶還有些須的反感。

    咱們這邊那麼多人都被坑在裡面了，你居然還說是僥倖？

    這樣都要說「僥倖」，那啥才是不僥倖呢？

    「我前後回想，如今可以斷定這必然是莫天機布下的最後殺局！更是敵我同亡，同歸於盡的決絶一招。」

    第五輕柔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道：「我想，這下面定然是發生了什麼特別變故，再不具備夠吸引我們下去的條件，所以才導致莫天機提前發動此局。」、

    「因為他若是堅持不發動的話，下面的變故可能會導致他連最後這點便宜也佔不到了，縱有殺招也無用武之地……」

    第五輕柔苦笑：「諸位，大家可以嘗試想一下，若不是下層發生某種變故，一旦決戰開始，我方先頭遭到狙擊，處於下風，我們會如何作，必然是全力支援的，再不然，若是對方全員都聚集在峽谷中，我們會不會下去決戰？無論是何種理由，只要我們下去了，展開混戰，然後再來這麼一下，誰能逃得出來呢？誰有信心能逃得出來呢？！」

    眾人一想，不由得盡都激靈靈的打了個哆嗦。

    一個個的臉色都變成了有如死人一般的顏色，看著對面的眼神，也充滿了恐懼。只覺得背心中一股涼氣順著脊樑溝爬了上來，在這無比炎熱的時候，卻仍舊感覺到了無限陰冷，毛骨悚然。

    的確，若當真是那樣的話，就算是蕭晨雨，被厲春波死命拖住是極有可能的，那樣也無能逃脫，最終只有飲恨當場！

    僥倖，果然是僥倖，真正是僥倖，實在是太僥倖了！

    「想不到那莫天機竟能設下如此歹毒的殺局！」蕭晨雨嘴唇顫抖了兩下我，臉色發白的說道。

    「這也說不上如何歹毒，我們是來做什麼的？目的為何？」第五輕柔有些譏誚，說道：「我們本來便是來滅絶厲家的，對方就算手段比這個更惡毒，也是應該的，無所不用其極才是正理。」

    「我只能說莫天機的確是學究天人，此子已經得到了世間陣法真諦，我不如也！」第五輕柔眼中有羨慕：「若是能得到如此超妙陣法佈置的傳承……我也能……」

    第五輕柔垂下了目光，讚歎之餘，心中卻在想：我若是莫天機，絶對不會現在就用出來這個絶殺之局；即使厲家上下死光，自己縱然輸上一陣，又有什麼無所謂。

    這個大陣，若是要在天鼎盛會的時候用出來，絶對可以將九大家族與執法者的所有高手，全數的一網打盡！若是將當時參與此會的數百萬高手，盡數化作青煙，豈不就輕而易舉的統一了九重天？

    莫天機，你還是不夠狠！在狠字上，你不如我，你莫天機不如我第五輕柔！

    ……

    雪層之下。

    此時尤在激烈戰鬥之中的雙方人員也都已經開始感覺到炎熱，如同身處在蒸籠之中一般的憋悶，大家一邊戰鬥，一邊有些詫異：這是怎麼回事？

    經過這段時間的瘋狂殺戮戰鬥，厲家方面的人已經死得差不多了，即使還倖存的，也多數重傷，少有周全之身。

    聯軍方面的高手聲勢自然更加壯大。已經有人可以騰出時間，觀察一下四下里地形。

    「不對勁啊；這裡怎麼會變得這麼熱的，這溫度太不對勁了……」一個人有些納悶：「這可是千丈雪層之下，怎麼也不該這麼熱啊，熱得人全身出汗，這……」

    「對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啊，我怎麼感覺到上面好像紅了呢？」一人大叫一聲。

    所有人在這一刻都感覺到了異常氛圍，不約而同的停手，抬頭看去。

    只見頭頂上原本什麼都看不到的暗色雪層，此刻已經呈現了一股暗紅的色澤。

    同時，一股足以令人發瘋的熱量，已經罩頂而下！甚至，溫度還在不斷攀升之中，

    「怎麼回事？！出了什麼事情了？」一位七品至尊大叫一聲：「這到底怎麼了？」說話間，同時伸手往上面一掌擊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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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八百三十五章 同歸於盡！

    一句話餘音猶在迴蕩，那一掌居然將原本不可摧毀的雪層就那麼生生地打出來了一個大窟窿，前方的雪層更突兀地融化成一股青煙，隨即洶湧澎湃的岩漿就此倒灌而入，一發不可收拾！

    那位七品至尊首當其衝，全無戒備，猝不及防之下，根本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已經被岩漿摟頭蓋頂的砸在了頭上，隨即整個人盡都淹沒在裡面，就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叫，渾身已經腐爛了開來。

    名符其實的滅頂之災！

    他急急運功，意圖緩解傷勢，對抗外力侵襲，然而這個時候已經全然無濟於事。他淒厲的慘叫著，岩漿卻適時從他口中灌了進去，須臾間，一股青煙升騰起來，整個人已經無影無蹤的蒸發了。

    旁邊所有人見勢不對，早已經躲得遠遠地，然而驚恐的看著這恐怖一幕，即便此刻已經是炎熱到了極點，但人人都感到是手足冰涼，如墮冰窟。

    「這……這是怎麼回事兒啊……」一位至尊如同要哭一般的大叫，一位七品至尊就那麼乾淨俐落的灰飛湮滅了，自己可以倖免麼？！

    老子哪有那麼大本事嗚嗚……

    刻下，頭頂上的暗紅色澤越來越濃，那邊的缺口，漸次擴大，岩漿無休無止的灌進來，眾人欲抗無從，只能盲目的四下躲藏，但地面上已經是迅速的形成了一片岩漿海洋。

    而且還在繼續的，急速的，擴散之中。

    一味的躲避，又能避得幾時，最終能避到那裡？！

    眾人心中儘是一片絶望。

    頭頂的暗紅色分明全是岩漿，再舉目望去，頭頂方圓數千丈的空間，盡都是這種暗紅色。

    還能往哪裡逃？

    這裡可是千丈雪層之下！

    「這……這他媽不是西北嗎？這他媽不是雪層嗎？」一位聯軍至尊恐懼悲憤的叫了起來：「我操他媽的，這岩漿哪來的？……這不是坑爹麼這不是！」

    「哈哈哈哈……」一位殘存的厲家至尊瘋狂的大笑起來。眼淚都流了出來：「好！好！九大家族，好大的威風！圍剿厲家，好大的殺氣！哈哈哈……還不是與我們厲家人同歸於盡，大家一起死了算了！又怎麼樣？你們還能怎麼樣？哈哈哈哈……痛快！」

    「你們要毀滅我家園！你們要斷絶我子孫！你們今日死在這裡……自然是罪有應得！」他大聲厲吼著。

    所有聯軍高手，盡都一個個怒目而視，但對其說的話，卻是根本不能反駁。

    無論如何，同歸於盡已經是定局。再做爭辯，全無意義！

    頭頂的暗紅色越來越濃艷，這意味著頭頂雪層，這最後障礙存在的時間越來越短，更意味著所有人可以存活的時間也越來越短暫了！

    但眾人一個個都是束手無策！

    這裡人隨便一個也是一流高手，平日裡心志堅毅自不必說。就算刀劍加身也未必眨眼，但此刻卻是受到死亡腳步漸趨漸近的威脅所影響，心志早已破碎崩潰，心中唯一念想卻是希望能有什麼奇蹟發生，可以制止這場死亡浩劫，救自己逃出生天。

    那位厲家至尊突然瘋狂笑著跳了起來：「你們這幫雜碎也別他娘幻想了什麼奇蹟了，早死早超生吧！不是還有老子陪你們麼！老子就先行一步又如何，讓你們再佔一次便宜！」

    隨即，鼓足最後餘力。轟轟轟連續數十掌拍了出去，在那瘋狂大笑聲之中，哢哢哢的聲音響起，轟隆隆隆……

    整個上方的雪層因為這一波掌力的影響，加速崩潰，完全塌了下來，原本無處宣洩的岩漿驟得去路，瞬間將這裡完全淹沒。

    那位厲家至尊瘋狂的笑聲依然在繼續，此時。岩漿已經將他整個人都淹沒。但他居然強自支撐，用右手的骨架將自己左手扯落了下來。大笑道：「死吧！死吧！」

    一揚手將自己左手扔了出去，整個手掌轟然而爆，以血為攻，再轟雪層。

    不知道是不是天意，最後一片雪層也隨之塌落。

    那位厲家至尊的大笑聲兀自在迴蕩著，但他的人已經消失在天地間。

    只是，他的黃泉之行注定不會孤單，一連串絶望的慘叫聲音瞬間響起，響成一片！

    不管你是聖級高手，還是至尊一品兩品，又或者是三品四品；五品六品甚至更高者……所有人的反應，盡都是一樣的。

    在這種必死的災難面前，沒有人能夠例外。

    如此的岩漿罩頂而下，四面八方再無死角，縱然是九品至尊，也只有閉目待死一途。

    連拉個墊背的機會都是完全沒有！

    所有人都要幽明同行，黃泉同路！

    惟有悲涼絶望的無奈憋屈！

    人在澡堂洗澡的時候，彼此全都一樣清潔溜溜，再無甚高低之分，全無差別，此刻卻也一樣的全無差別，在絶死之局降臨之際，同樣沒有人可以例外！

    岩漿迅猛的落下，漸次高漲，片刻之間已經將所有人一起淹沒！

    隨即再生一陣劇烈動盪，然後打著漩渦的高漲了起來，將這片峽谷，完全形成一片岩漿之海。岩漿上，幾顆頭顱絶望的睜著眼睛，下一刻岩漿一個翻滾，這幾顆人頭也無影無蹤……

    上方的岩漿依舊在不斷落下，但來勢已經小了很多。

    因為自空照落下來的太陽光已經沒有，晨陽只是那麼有氣無力地掛在天空。

    散發著慘淡的溫暖。

    但這一整片地界，方圓數千里之地，卻已經是化作了一片炎熱的盛夏！

    不，就算是夏天最炙熱那幾天也是斷斷不會有這樣巨大威力的；或者應該說是……火山口！

    而且還是最最炎熱的火山口！

    劈劈啪啪的聲音在大地上不斷響起，那是無數的冰層仍在向外蔓延融化，整片地域，以肉眼可見的驚人速度，急速的向外擴張，漸漸匯為一片江河，又或是大海。

    碧波蕩漾！

    波光鱗鱗！

    遠方，仍是銀裝素裹，一片冰天雪地。

    此地。卻顯碧波清揚，一派安靜祥和……

    這等奇異的景象，可謂是天地間第一大奇觀，非但空前未有，相信未來也未必可以複製。

    只是，誰又能想得到這等奇景卻是由一件慘絶人寰的事情所造成？

    無限的水蒸氣在天空迅速聚集，隨即在片刻之後，冷熱劇烈的交集。居然電閃雷鳴，劈里啪啦的下起冰雹。

    整片天地之間的炎熱溫度，在日光殺局結束之餘，迅速下降……

    第五輕柔，蕭晨雨等人盡都陷入呆若木雞之中。

    僥倖，真的太僥倖了！

    看著腳下那新生的一片碧波。再看看對面幾乎與山脈平齊的一片猶自在沸騰之中的岩漿，人人都是感覺到一股難以言比的陰森涼氣自腳後跟升起，經過小腿大腿後背脖頸，一直升上了天靈蓋！

    所有人不約而同的激靈靈打了個哆嗦。

    真……狠啊！

    一側。

    絶峰峭壁上，一處隱蔽的山洞中；舞絶城巍然而立，用一大塊玄冰封住洞口，更以本身功力加以維持，上方的岩漿嘩嘩落下，莫輕舞。楚樂兒兩女都是小臉兒煞白。

    董無傷晃著脖子若無其事，楚陽在此刻仍能談笑風生。

    兩人全不當回事兒。

    墨淚兒也有些心中蹦蹦跳，道：「無傷，你可真沉得住氣……」

    董無傷愕然道：「這有什麼沉不住氣的？若是落不下來，自然不必擔心，若是舞前輩擋不住，那更加的不用擔心了……」

    墨淚兒瞠目以對。

    早知這貨神經粗大，但卻也沒有想到粗大到了這種地步……

    楚陽哈哈大笑，拍掌稱讚：「正是如此！無傷說的太對了！」

    墨淚兒、莫輕舞、楚樂兒三人同時間翻起了白眼。

    「這個莫天機！搞出這麼大的事兒也不提前說一聲！」舞絶城有些氣悶：「險些嚇壞了我徒弟！等老夫回頭找他好好算個帳。沒有看得上眼的精神損失費看老夫能饒得了那小子！」

    楚陽與董無傷相顧愕然。

    這位爺在這等時候。居然考慮的是這等事，咱們那什麼若無其事。談笑風生顯然是不能相提並論地……

    ……

    另一側。

    「真是操了！那個混帳玩意莫天機！」紀墨憤怒的大罵：「要不是顧老二準備的這地方還算夠隱蔽也夠深；咱們幾個人豈不就全在裡面浮浮沉沉了？真他娘的坑爹，老子還是處男呢……」

    傲邪雲道：「別他娘了，咱們這邊已夠幸運了，浮浮沉沉又能如何，但要是芮不通在裡面……那可就實在是難看了，一隻鳥已經夠難看了，要是再變成一隻禿子鳥，如何面對鳳凰族列祖列宗啊…」

    眾人原本都沉著臉，此刻聽到此言不由得齊齊大笑起來。

    若是平時芮不通縱然心中不如何，臉上肯定過不去，肯定要反譏傲邪雲青龍什麼的，不意芮不通只是一味的凝視遠方的岩漿，好似若有所思一般；對於傲邪雲的調侃居然似乎沒有聽見。

    眾人可都是有些詫異。

    這可不像是芮不通的為人啊。

    若是以往聽到傲邪雲這麼說，最有可能的做法就是與之翻翻滾滾的打成了一團，甚至可能殃及池魚也說不定，今天怎麼這麼安靜？難道真生氣了，不能吧？！

    芮不通突然站起身來。

    正在洞口合力用玄冰封門的謝丹瓊與顧獨行一驚：「你幹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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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八百三十六章 終極戰局，即將開始！

    「我出去玩玩！」芮不通說道。竟然有些迫不及待的意味，有點眉飛色舞的興奮。

    眾人均是擔心地看著他，羅克敵用手放在芮不通的額頭，狐疑的說道：「這貨不會是發神經了吧？嗷嗷就是跟你開個小玩笑，痛快痛快嘴，沒惡意的，你要是不痛快，我幫你說他是青龍！再不滿意，我們一起說他是青龍好了！」

    「滾！我是那麼氣量狹小的人麼？把我當你呢？！」芮不通一巴掌打掉羅克敵的手，看著兄弟們一個個兀自關切的目光，心中不由的浮起一陣暖意，道：「我說要出去是有正事的，難道你們都忘了？我可是鳳凰族，對於這等高熱的東西，自然有著難以言喻的渴望，而且這種熱量，可以為我增加太多的修為……這是平常練功所不能得到的環境，鳳凰浴火重生，也是此理。」

    眾人恍然大悟。

    顧獨行和謝丹瓊一鬆手，芮不通一聲厲嘯，極速衝了出去，一頭衝進了外面的岩漿海洋之中……

    眾目睽睽之下，此刻的芮不通就像一頭振翼飛翔的鳳凰，在空中一個盤旋，隨即就凌空直下五百丈，噗地一聲落進了深深地岩漿之中。濺起來滔天的岩漿巨浪，咕嘟嘟的沉了下去。

    紀墨咬著手指頭，竟自忍不住渾身打了個哆嗦，對羅克敵說道：「阿狼，我怎麼看怎麼覺得這貨就是自殺呢，我怎麼那麼擔心呢……」

    羅克敵大怒道：「你丫的不要叫我阿郎！肉麻死了！噁心死人不償命怎麼地？」

    「呸。你想得倒美，是狼不是郎！」紀墨道：「老子叫你阿狼還叫錯了！你不是一向號稱狼劍嗎？要不叫你賤狼？」

    「噗！」羅克敵一拳打在紀墨臉上。頓時一個熊貓眼新鮮火熱的出爐，紀墨大怒：「我好心好意跟你說話，你丫的敢動手……」噗的一拳打了回去，羅克敵往後一仰，鼻血長流，登時勃然大怒。

    隨即兩人噗噗噗噗的打成了一團，在地上滾來滾去；口中怒罵，手腳也不閒著，急了乾脆就用牙咬。

    寂寞與狼的世紀之戰。就此上演！

    其他諸位兄弟袖手旁觀，一臉的無奈，這樣的世紀之戰，不說每天都上演也差不多。

    與這麼兩個活寶呆在一起，若是生活還會無聊，那真是老天爺都不能理解的事情……

    寂寞啊……

    浪……

    「不好！」突然間，顧獨行一拍額頭，就要衝出去；謝丹瓊眼疾手快，急忙一把拉住他：「你幹啥？我說顧老二。芮不通敢出去，那是因為人家是鳳凰……可你顧老二又算是什麼鳥？」

    顧獨行急的眼睛都紅了：「這混蛋不該下去的……這。這下子可毀了；下面乃是三光大陣啊；一旦岩漿冷卻了，整個的幾座山與大地就成了整體，芮不通就算沒被烤化了，但他深陷入地底，怎麼出來？」

    這麼一說，眾兄弟剎那間面面相覷。

    對啊，現在可是在三光大陣之中！芮不通這貨就這麼冒冒失失的跳進了岩漿……

    這……這這……還真是難辦了。

    「那也不行！」謝丹瓊皺著眉頭：「就算是芮不通被困在裡面，我們也不能下去，下去除了跟他一起被困。根本毫無效果！而且，芮不通沒事，你下去立即就是一縷青煙！」

    「只能另想辦法，或者決戰之後讓莫天機立即車去三光大陣！」

    謝丹瓊說道。

    「是的，現在也只有這個方法可想了。」傲邪雲深深皺著眉頭：「再說了……凡事也不能全往壞處想，芮不通既然敢下去，若是沒有一定把握的話。他怎麼可能如此冒失？」

    「我就怕他是吃了豬油蒙了心！」顧獨行嘆息一聲，連連跺腳。

    謝丹瓊俊眉皺著，嘆息道：「從這裡也可以看出來，我們這些人畢竟還是有欠缺。若是莫天機或者老大在這裡，肯定會將這些事情隨時都記著，而我們……」

    眾兄弟齊聲嘆息。

    「無論如何，這種錯誤以後絶不能再犯！」顧獨行一字一字道：「這種滋味，實在是太折磨人了。」

    「是。」眾兄弟一頭。

    「不過紀墨和羅克敵，董無傷這三個人可以例外。」顧獨行冷冷橫了一眼，道：「這三個貨根本就沒腦子！」

    嘆了口氣，憂心忡忡看著外面正在冷卻的岩漿海，皺眉不語。

    無辜躺槍的紀墨和羅克敵張大了嘴，咧咧嘴，翻翻白眼，低下頭去；肚子裡罵了七八遍。

    這顧老二……等芮不通沒事了出來，我們倆非要聯手揍你一個狠的！

    ……

    另一邊。

    談曇和聖族高手是直接看得呆了。

    「精純的太陽力量！天哪……」一位太陽族的長老幾乎要跪倒在地，狂熱的看著這一切，渾身顫抖。

    談曇哼了一聲，道：「沒出息的樣子！這樣的太陽之力，給你你能接收了嗎？不自量力，眼饞什麼？」

    所有人噤若寒蟬。

    不過談曇心中也在想一件事：莫天機能引動三光下界；那麼……能不能搞一個小型的三光大陣？讓本大魔王淬煉魔身，鍛打魔魂，昇華魔神？

    想著想著，想到美處，禁不住嘴角就露出來一絲淫蕩的笑容。

    旁邊正在以一己之力支撐玄冰對抗岩漿的古一鼓一眼看到，頓時打了個哆嗦，昧著良心說道：「王今天真是太帥了……」

    談曇瀟灑的甩甩頭髮，手指一指，道：「比這精純的太陽能量更帥吧？」

    古一鼓很認真的衡量了一下，終於決定實話實說。道：「不如這能量帥……」

    「呵呵呵呵呵……」談曇陰森森的笑了起來，道：「等會戰鬥，你第一個出場！」

    「……」古一鼓呆住。

    ……

    相對兩座最高的山，原本是雙方陣地，中間還有不少的小山峰之類。但現在，幾乎就等於是一馬平川。

    完全被岩漿所填滿，正緩慢地鼓著泡泡，逐漸的冷卻下來。

    但周圍的溫度，依然保持在熔金化石的熱度上，短時間內。不見下降。

    冰雹瘋狂的劈里啪啦的往下掉，只砸起來遮天蔽日的水蒸氣，然後衝上天空，再度化作冰雹往下砸……

    楚陽等人隔得有些遠，已經將洞口玄冰撤去，一股古怪的味道撲鼻而來，還帶著天空中冰雹的涼意……

    莫輕舞壯著膽子走到洞口，伸手接住了一個冰雹，不由得輕聲驚呼一聲：「好大！」

    這冰雹。居然足足有雞蛋那麼大，晶瑩剔透。

    楚樂兒陰陽怪氣的道：「大吧？」

    「嗯。真的好大！」

    「沒見過吧？」

    「呃……」

    「很驚奇吧？」

    「呃……」

    楚樂兒感覺自己佔了上風，心情大爽，抱著楚陽胳膊撒嬌道：「大哥，我想紫姐姐了……我們什麼時候去找她呀？」

    楚陽乾咳兩聲，擺出當哥哥的架子，道：「你這麼不用功，怎麼上九重天闕找你的紫姐姐？那是需要修為地，那是需要條件地，那是需要勤奮地……」

    楚樂兒睜著遠遠的大眼睛。有些莫名所以。

    莫輕舞溫婉的笑了起來，對楚樂兒道：「等我們的修為達到了，我們一起上去找紫姐姐。」

    楚樂兒一陣氣餒；突然感覺自己在莫輕舞面前有些不大對勁，分明兩人年齡是差不多的，但現在莫輕舞很是有些雍容大度，似乎比自己要成熟的太多太多了一般……

    自己在她面前，居然自然而然的有一種『我是小女孩』這樣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楚樂兒很不爽。

    道：「那是我的紫姐姐。還是我大嫂，我大哥的老婆！跟你有啥關係？」

    莫輕舞微微一笑：「沒有關係，我看看行不？」

    楚樂兒敗下陣來，咬著貝齒。重重道：「就怕紫姐姐不喜歡見你！」

    莫輕舞氣定神閒，道：「紫姐姐當初臨走時還給我留下了一套功法呢；而且，還給我留下了好多好東西，比如這個，比如這個……」

    說著一件一件往外掏，目光絶不看楚樂兒，隨即收起來：「呵呵……我都挺喜歡。雖然我跟子姐姐的關係不如你跟她近……呵呵，其實沒什麼了……」

    楚樂兒徹底地被打敗了，因為紫邪情走的時候，就沒給她留什麼東西；但給莫輕舞卻留了這麼多。

    不由得一時間怒目而視，卻無話可說。

    「紫姐姐給我留下的那套功法叫……九天舞！」莫輕舞有意的逗她，很有些炫耀的說道：「聽說就算在九重天闕，也是最頂級的功法……紫姐姐人真是太好了，我也很想她。」

    楚樂兒扁了扁嘴，差點就哭了出來。

    楚陽有些無奈的搖頭，將楚樂兒護在身後，道：「你就別欺負她了……」

    有點頭痛，莫輕舞雖然記憶恢復了，但性格卻是受這一世的影響比較大，很活潑，很……雖然有時候也很沉靜，但總體來說，貌似還是這一世的性格做了主導。

    或者是莫輕舞對前世有些不堪迴首，刻意的壓制了那種前世的性格……

    莫輕舞笑了起來，門口的舞絶城神色不善的往這邊斜著眼看著。

    ……

    現在交戰雙方都沉默著，戰事暫時停止。

    聯軍一方看著這邊，目中噴火，如欲吃人！

    厲春波等人站在山頂，感受著腳下尚未冷卻的熱度，臨風而立，毫不示弱。

    所有人都不說話；但所有人心中都充滿了恨。一旦交戰，不會再在別的地方，雙方都只能是在這一片戰友們同歸於盡的地方展開！

    這個思想，在突然間成為了敵我雙方所有人的心願！

    頭頂上冰雹如雨，噗噗的狠狠砸在每個人身上，但每個人都全然沒有閃避。

    一團一團的熱氣在岩漿海表面升起，表層已經凝結住了；最遲一夜，這裡便將恢復寒冷，變成戰場！

    所有人，都不想再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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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八百三十七章黃泉路遠，勞君相送！

    厲春波昂然站在山顛，背負雙手，目光深邃，神思悠遠，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麼。

    厲家中人一個個的魚貫而出，靜靜地站在他身後，除了衣帶破風之外，再無任何一點聲息。由厲家人組成的隊伍越來越長，人數也越來越多，所有人盡都默不作聲，就只是一味靜靜的站著，凝視著下面的那一片地方。

    那裡以前是丘陵，是盆地，還有許多起伏的山巒，現在卻是一片平地，只是一片平地。

    或者說是一片，墳墓！

    滄海桑田尚需要無數歲月的洗禮，此地的變化卻只旦夕之間而已。昨日的鮮活生命，今日的一縷青煙。

    就是這麼簡單。

    天空中兀自有無數風雷激盪，冰雹急驟的不斷落下，越來越密集，冰雹的個頭也越來越大，到得後來，幾乎有拳頭大小的冰雹狠狠砸落。

    眾人立身的位置乃是附近山峰最高處，幾乎是最接近的天際的地方，全無遮蔽空間，自天而降的冰雹結結實實地砸在眾人身上，但所有人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做出閃避的動作，就好像是砸在了別人身上一般漠然。

    哀莫過於心死，心之大悲，痛徹靈魂，區區肉體上的些須疼痛又算什麼！

    「當初這裡便是這般的冰天雪地，這萬多年以來，厲家子弟為了捍衛這片土地，早不知道死了多少人。這一次保衛家族之戰，先是八千人甘心赴死，與敵同歸；接著又是一千三百人，盡數喪命在這裡！」

    「厲家此次出征，全員計九千九百二十人，如今，已經有九千三百人，永遠留在了這裡！」

    「他們都去了！魂走九泉，不再復見！」

    厲春波的聲音很平靜，很淡然，就好像在陳述一件很尋常的事情一樣。

    但這些話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來，卻讓聽到的人一個個眼睛都紅了，有許多人的抽泣聲隱隱可聞。

    「或者未必是不復相見，他們只是先行一步，去打前站，明日，明日我們也會死在這裡！不會有人例外，這裡剩餘的六百多人，幽冥同路，黃泉偕行。」

    厲春波負手而立，在暴風雨在冰雹中，衣袂飄飛，眼神悠悠，道：「老夫當年孤身一人，建立厲家。如今，也將率領你們，去往另一個世界！老夫，還要做前驅！」

    他冷笑一聲，道：「但這片土地，一定會記住，他們曾經是姓厲的！」

    「是的！這片土地一定會記住，他們曾經是姓厲的！」所有人同時大吼一聲，雖然身受冰冷的冰雹狂砸，所有人盡都是熱血沸騰。

    「厲雄圖！」厲春波頭也不回，厲聲叫道。

    「在！」厲雄圖雄壯的身子跨前一步，來到厲春波面前。他的身上，傷痕纍纍，好多處都纏著繃帶，鮮血隱隱的滲出。

    「這是我厲家人的戰鬥，你不是我厲家人，厲家不需要一個外人！」厲春波面色古井不波，聲音冷厲：「現在，你給我滾出厲家！即刻，馬上，滾蛋！」

    厲雄圖臉色大變：「老祖宗？！」

    「你敢抗命？！要我重複說第二遍麼？！」厲春波森然道。

    「不敢！我厲雄圖雖然也帶一個『厲』字，卻並非當真就是厲家子孫，雄圖深以此為遺憾，更屢屢受厲家大恩，無以為報！老祖之令換做任何時候，雄圖都不敢有絲毫遲疑，但此正值厲家多事之秋，生死存亡之際，雄圖若在此時避戰而卻，有何顏面在立於天地之間？好男兒但求光明磊落，問心無愧，雄圖實力低微，卻仍願以死戰抗敵！無論敵人如何勢大，我們與他儘力周旋，就算最終事不可為，除死無大事，拚個同歸於盡總還有機會吧！」

    厲雄圖面容厲烈，道：「無論如何，我厲雄圖決不會貪生怕死，臨陣脫逃！」

    厲春波沉默了一下，道：「白痴，你聽不到老夫的話麼？你不是臨陣脫逃！是老夫將你趕出厲家，你還能聽懂人話麼？」

    厲雄圖梗起了脖子，大怒道：「我不走，我就是不走！」

    「不走？你以為你是誰，老夫的話豈是你可以討價還價的，還反了你了！」厲春波臉色一寒，突兀的手起一掌，竟是重重劈在厲雄圖天靈蓋上！

    以厲春波修為而論，就算厲雄圖如何防備也是沒有用，更何況厲雄圖萬萬想不到這老頭竟會直接動手，兩眼一翻，連一句話也來不及多說，整個人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知。

    厲春波淡淡的道：「莫天機，這個小子就交給你處置了！三天之內，他不會醒過來！」

    莫天機輕輕嘆氣，道：「好！我明白厲老的意思，請放心。」

    厲春波沉默了一下，道：「千萬莫要忘記，我們當初的約定，還有相思的事情……千萬千萬。」

    莫天機點點頭：「厲前輩請放心，我一定不會忘記，莫天機這點信用還是有的。」

    厲春波點點頭：「如此最好！」

    莫天機沉默了一下，道：「厲前輩，我方三光大陣，目前雖然已經啟動了日光陣；卻還有月光陣，星光陣可以利用，未必沒有迴旋餘地……」

    他說完之後，沉默了好一會，道：「對於厲前輩的決定。是否應該再加以斟酌一二？」

    厲春波微微搖頭，動作異常輕微，卻十分的堅定。

    「此時此刻，是老夫不想再拖下去了。」厲春波緩緩轉身，看著面前的子孫後代，道：「你看這些人，隨便哪一個沒有數千年歲月的沉澱？」

    「已經喪身的那些人，差不多都是這些人的子孫！」

    「你還年輕，並不知道看著子孫後代在眼前消亡的感覺是什麼？這個不是用言語能說明的事情！」

    「我們都知道，只要給你一定時間，使得星光陣、月光陣發動，或者真的可以將敵人再埋葬一批；但你有把握能將他們全部剿滅麼？」

    莫天機默然，道：「這不是有沒有把握的事情，而是不能，太不現實了，如果在日光殺局沒有暴光之前，或者還有一定的機會，現如今……」

    「是的，不現實了，不可能了！」厲春波慘然笑道：「其實最重要的一點，是我們的敵人，遠遠不只是眼前這些，對方的根基還都未動。不要說不可能得手，就算僥倖能殺光這些人，又有何用？厲家始終無能與整個上三天為敵！」

    「還有，我們真的是等不及了！」厲春波悽慘的笑道：「我們已經等不及去死了！九泉之下，先行一步的眾多兒郎此刻想必正面對著許多往昔舊仇，沒有我們這些個老鬼壓陣，他們有何依靠，豈不是任人欺凌？！」

    莫天機長嘆一聲，不再說話勸慰。

    睿智如他何嘗明白這些人心中的煎熬：看著族人、後輩子孫一個個死在自己面前，如此視死如歸，如此壯烈浩然！心中自然是早已經做好了上路的準備。

    或者應該說，心中熱血如今已經燃燒到極點！

    若是再不能將之發洩出來，恐怕就要將自己焚燒掉了。

    「既然如此，我便不再勸了，說保重可能有些多餘，但天機仍最後說一句，保重！」莫天機唯有嘆息。

    厲春波呵呵一笑：「保重麼？老夫最後說一個請求，若是……有可能避免，還請劍主大人和九劫中人，莫要參與這最後的決戰了！」

    莫天機道：「這個……恐怕很難；相信就算我們不參與，對方也是決計不會放過我們的。」

    厲春波瞭然的點點頭，道：「確實如此。」

    轉頭不再說話。

    這一夜，無眠！所有人盡都無眠。

    在遙遠的西北厲家大本營基地，厲家數十萬婦孺，同樣無眠。

    一個個或者青絲紅顏，或者是蒼顏白髮，都是靜靜的站立著，在雪地中，靜靜地眺望著遠方，那一片注定要發生決戰的地方，在等待。在祈禱。

    祈禱親人平安，等待愛人歸來。

    有人忍不住失聲痛哭，但隨即有人大聲呵斥；哭聲瞬間止住。

    哭聲，徵兆不吉，在這一刻，絶不允許有任何一點不吉的徵兆出現。

    惟有一片死一般的靜寂，所有人都在這片寂靜中等待著。

    希望有奇蹟的出現。

    無邊無際的暮色再度君臨大地。

    ……

    之前營造出來的萬里晴空一共也沒持續得了幾天，天際再度被陰雲籠罩；劈里啪啦的冰雹足足下到下半夜；然後在猶自炎熱的地面上融化成水，升騰為霧氣，重返天空，再次循環凝結為霜、為雹，降臨下來。

    到了後半夜，降落到地面上冰雹雖然還在持續融化，但，能夠重複升騰的霧氣已經漸漸減少了。

    待到快要黎明的時候，冰雹已然停止，大地不再過分炎熱，地面上明晃晃的結了一層厚厚的冰晶；光可鑑人。

    數千里方圓，千里盡介冰封，平滑如鏡！

    黎明。

    一線天光出現的時候，整片冰原，因晨光而無限瑰麗，美不勝收。

    厲春波仰天長嘯，聲震千里，大聲道：「蕭二哥！黃泉路遠，可來送小弟最後一程？」對面，蕭晨雨的聲音遙遙傳來：「兄弟今朝將行末路，二哥自然是要相送的。」

    厲春波哈哈大笑，道：「有二哥慨然相陪，小弟死而無憾！」

    白袍飄動，整個人突然向下飄落。

    就像一片飄零的落葉，隨風而起，隨風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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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八百三十八章 孰勝孰敗？

    生死神刀曲向歌背負一柄形容古拙漆黑無色的厚背大刀，伴隨在厲春波身邊走下。

    兩大九品護衛厲左、厲右緊緊跟隨。

    四人臉上漠然，毫無表情。

    隨後再來的卻是厲相思一干人，一個個盡都從容不迫的跟隨在後，魚貫飄下山峰。

    有不少人，嘴角甚至隱隱帶著笑意，那是再無遺憾的笑意。

    這光景實在不像是即將奔赴生死決戰，反而像是去參加什麼宴會，參加高興事一般。

    最後是十幾名早已身負重傷的厲家人，一個個互相攙扶，談笑風生的緩緩前行，走到莫天機身邊的時候，甚至還微笑著跟他打了個招呼：「莫軍師，今生再會無期，期許來生再見。」

    莫天機深深吸氣，勉力擠出一個微笑：「一路走好，來生再見！」

    對面，在蕭晨雨的率領下，聯軍方面的九千多人列成一支支隊伍，隊容整齊的前來；相比較之下，厲家這邊區區六百來人，卻顯得太過無組織無紀律了。

    三三兩兩，勾肩搭背慢慢行來，一共只有六百來人，但整個隊形拉的老長。

    雙方在平滑如鏡的冰面上相隔百丈處停止了前進，對面而立，遙遙而視。

    第五輕柔看到對方的陣型，長嘆一聲，從隊伍之中飄身而出，孤零零地站在一邊，整個人就此不動了。

    此役，他全無用武之地了！

    因為，對方很明顯就是來送死的！唯一目的就是戰死而已！

    除死無大事，若連死都不算大事，那就真的沒有大事了！

    這是一場名符其實的，最純粹的決戰。

    這個時候自己若還要參合指揮作戰的話，未免太欺負人了，良心上也過不去。

    戰場上可以無所不用其極，卻要分場合、地點、時間，給敵人留下最後的體面總是要的。

    就讓他們有一個體面地決戰吧！

    讓他們能沒有遺憾的上路吧！

    除此之外，第五輕柔還發現，在對方的陣營很遠的位置，有一名白衣青年孑然而立，白袍飄拂，本該超逸出塵之人，此刻卻籠罩著異樣的氛圍，乃是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淒涼蕭瑟。

    這個人的蹤跡，卻也是第五輕柔決定不再插手此戰的另一項重大原因。

    在最後的決戰即將開始的關鍵時刻，兩位絶世軍師，或有意，或無意的不約而同退出了指揮的位置。

    這一戰，只餘死決，已經不再需要指揮。

    已經不需要智慧！

    需要的，就只是野獸一般的撕咬。

    在第五輕柔髮現莫天機的時候，莫天機在第一時間裡也發現了他；兩人同時猶豫了一下，然後兩人同時舉步，向對方走來。

    場中，厲春波與蕭晨雨在說話，不知道說的什麼，兩人都沒有去聽，因為不重要了。

    越走越近，已經到了彼此可以攻擊到的範圍，但兩人都沒有停步，繼續前行。

    三丈。這是一個可以立判生死的距離。

    兩人終於停下腳步，對面站定，相視一笑。

    「莫天機？」

    「第五輕柔？」

    「哈哈……」

    「呵呵……」

    這是兩人第一次見面。

    第一次交談。

    兩人第一次面對面的交流，竟然是在原本以為指揮會手忙腳亂的決戰的這種時候。

    世事玄妙，大大出人意料之外，卻未必不在情理之中。

    「這一戰，是我敗了……」

    「我敗了！」

    同樣認敗的話，從兩人口中同時吐出，幾乎不分先後。

    隨即兩人彼此相視一笑。

    「是我敗了才是，你以絶對弱勢的兵力，幹掉了聯軍接近五成的戰力，如果不是那一點意外，聯軍或者已經全局覆沒了也說不定。」第五輕柔微笑說道：「佩服，萬二分的佩服。」

    莫天機笑道：「說到意外，我之斬獲超過五成以上盡都來自於意外，唯一一點可供自豪的也還只是那奇陣的力量，也不屬我個人之力，這一戰，我敗得心服口服！」

    第五輕柔認真地說道：「但對於這些上古戰陣，我委實不如你知道得多，戰場之上，一個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不懂得，已經是勝負立判。」

    莫天機道：「但對於算計，狠辣，決斷，等方面，我卻是不如你的，慈不掌兵……」

    第五輕柔笑：「那是因為，你有心。」他自嘲的一笑：「而我卻無心。」

    兩人剛見面，貌似是互相吹捧，但實際上說的話，雙方卻都知道，對方說的，乃是大有道理。這不是吹捧，而是事實。

    不容否認。

    若是有任何一方否認，或者默認，反而會被對方看輕。

    此刻，第五輕柔說出來『你有心、我無心』這句話，既是下了結論，也是昭示了原因。

    莫天機沉思了一下，道：「或者就是如此。」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兩人俱是彼此的當世大敵；智慧可謂一時瑜亮，彼此本應水火不容，不共戴天；但這一刻相遇相見相會相談，卻如同熟稔之極的老朋友一般，全無戒心的娓娓相談。

    彼此都知道，所謂的戒心，所謂的防備，所謂的心機，在眼前這個人面前，完全無用！

    兩個指揮都是已經走到了絶頂的人，此刻的談話，卻是最坦誠，最樸實。

    各自說的，都是發自心底的實話！

    人生難得一知己，能夠相見卻是莫大緣分，豈能不趁此機緣，一論究竟！

    「你說你敗了，是因為聯軍兵力被我消滅的的數量超出了你最初的估計，所以你認為自己敗了。」莫天機道：「還有，最後的決戰馬上開始，一支完全不怕死的軍隊是極度可怕的，所以肯定還要繼續被消耗，甚至要消耗許多許多……若單從這一點上說，你的確是敗了。」

    第五輕柔點頭：「是的，對於此點，我敗得無話可說。」

    他微笑道：「而你自認為你敗了，卻是因為，你的最初戰略、最終目的，並沒有達到，距離預期的戰果相差許多；而我，戰略目的卻已然達成；所以你看的是最終戰果……若是從這一點來說，此戰敗的是你。」

    莫天機沉思了一下，微笑起來：「是的，對於此點，結局已是最好的詮釋。」

    說到兩人的終極目的，與厲家是否覆滅沒有太直接的關係，甚至說完全沒有關係也無不可。

    莫天機乃是為了引起大亂；盡最大可能最大極限的消耗九大家族實力，同時，還要積極打壓第五輕柔的勢力，讓第五家族沒有建立最強世家的機會。

    前一半算是成功了，雖然不是全功，仍算成功，而後一半，雖也有斬獲，卻沒有真正成功。

    至於第五輕柔的目的，一是擊敗莫天機，這個傳說中的九劫智囊，二是建立第五家族，即使還不能確立，至少要弄出一個雛形出來。

    但從迄今為止的結果上來說，他並沒有真正意義的擊敗莫天機，但是第五家族經過西北一戰之後，崛起之勢已經是勢不可擋，就算莫天機、楚陽想要阻止，短期之內也要徒呼奈何！

    前一半失敗了，後一半成功了。

    談得投機的兩人說著說著也不顧形象了，乾脆並肩坐在一起，開始評論自從接戰以來的各種得失；這簡直就是一個奇怪到了能夠令人髮指的現象！

    兩個完全對立的死仇大敵，完全不應該平和共處的兩個人，就這麼安安靜靜的並肩而坐，此刻卻是完全沒有低我之分的近距離，不，應該是無距離討論，又或者是爭執，談話，笑……

    本應絶對不該存在的場面，就如此詭異如此和諧的出現了！

    第五輕柔的膽量可說相當了得，他的修為比諸莫天機弱了可不是一星半點，若是莫天機此刻想要殺第五輕柔，說是易如反掌就是易如反掌，因為一反手就可以了。

    但莫天機卻沒有動手，雖然只要揮揮手就能解決這個生平大敵。

    到了後來，兩人居然開始討論得失，這一戰至今，其中的驚心動魄不在少數。多達數萬的頂尖高手趕赴西北；九重天萬年來九大家族第一次最大規模的聯合動作；

    第五輕柔前後曾經無數次捨棄。捨棄了不止是萬餘聖級以上的高手！這可是絶對的大手筆！

    而莫天機，一起手就是數十億的紫晶開路，一路各種玄妙大陣層出不窮，用整整數十萬人頭的家族覆滅，來進行這一場早就注定結局的戰役，明知不可為而為，最終斬獲良多，雖然因為人為因素，使戰局失控，卻非本身之過。

    兩人種種的大手筆，實在是舉不勝舉，但對於這些兩人卻根本沒有談論，兩人交流的主旨卻是圍繞心性而談，彼此的心性！

    以每一次交戰，每一場戰鬥的情形，來推測對方當時的心態、心境、心情。

    兩大智囊如是爭論了良久良久，終於得出來了結論。

    這個結論，讓兩人都嘆了口氣，真正無力改變。

    「縱然再來一次，拋開人為的特殊因素，恐怕也就是眼前的這個結果吧。」

    這是第五輕柔給出的定論。

    莫天機對此表示認同。

    「你我若要當真分出勝負，非曠日持久莫為，或者要等到數十年或者數百年之後也說不定……等你積累一些戰爭經驗，人情世故，隨著年齡增長，心性再沉澱一下……」第五輕柔道：「若是真到了那時候，你能勝，我必敗無疑。」

    莫天機點頭。

    他清楚，自己的弱勢，就是在於這一個方面，再也沒有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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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八百三十九章 決戰！【一】

    「說到底，你我都是可以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那種人；堅忍果決，如出一轍。但卻仍有顯著的不同！所以……我已經去到了極處，而你還有前進的空間。」第五輕柔嘆了一口氣。

    莫天機道：「誠然！你的道路或者並不如你所說，已經走到極處；但能再提升的空間注定不會大大了。而我還有無限可能！未來之路，我一定可以凌駕在你之上！」

    「因為我沒有底線，你有！」第五輕柔仰天長嘆，既有不甘，亦有服氣。

    莫天機也是深深吸氣，然後深深長嘆，曾經時局幾番新，江山代有才人出。

    「你之必勝，乃在未來！我可以能將天下任何人，包括我自己在內，包括第五家族所有人在內都犧牲掉，來換取一個我要的結果。」第五輕柔說道：「但你做不到！這就是你在我眼中的不足之處。莫天機現在的你還不如第五輕柔！」

    「但正因為你做不到，你心中還有情，有太多的不能捨棄。所以，你的空間還有無限廣闊。未來的第五輕柔永遠跟不上莫天機的腳步。」

    「因為我什麼都可以捨棄，所以已經到了極處，所以你若還要往前，我再難以跟上你前行的腳步。」

    莫天機道：「是！所以，若是長此以往，你不如我。」

    第五輕柔淡淡微笑：「可惜的是，你的未來注定不在這裡，而我卻不想再離開，也不能離開，更沒有離開的理由。所以……」

    「所以你依然獨一無二，無人可及，是麼？」莫天機大笑。

    剛好就在此刻，場中突然傳來一聲劇烈的爆炸！

    兩人同時抬頭看去。

    兩大智者，首次會面，首次交流，首次談心的局面。首次中斷！

    ……

    激戰，已經正式拉開帷幕！

    厲家一邊的六百來人在對方九千餘人面前，實在是渺小得不值一提。

    聯軍方面也盡都是滿心滿腹的怨毒，死在這裡的人，哪一個不是曾經朝夕相處的同修之人？哪一個不是數百年數千年來一起做伴的知心人？

    如今突然間就是那麼死於非命。天人永隔。幽冥陌路。

    哪一個心中不是悲憤莫名？早已經紅了眼，暗蓄功力，時刻準備見血殺人。此刻見厲家居然就這麼沒有任何組織沒有任何隊形的湊過來，更加是一個個恨滿胸膛。心中的殘虐也猛地升起。

    你們在找死！

    幾乎在開戰最初，就已經是捨生忘死的拚殺！

    拼到盡，拼到死，除死無大事！

    真正的決戰，從厲家一位至尊直接捨身自爆開始。正式拉開了帷幕。

    這位厲家至尊可說相當的流年不利，全家上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麼惡毒詛咒，女人不超過幾十歲就死得乾乾淨淨；只剩下一大串的男兒子孫。

    現在。此刻，滿門男丁已經盡數死在之前戰鬥之中，絶大多數都選擇了與敵人同歸於盡，這位老人萬念俱灰之下，早已經不想活了。

    所以還未及等到厲春波厲相思下令，就已經狂笑著衝出來，將自己的身子砲彈一般的扔進了對方聯軍的人群。

    隨即。一聲瘋狂的猛烈爆炸，令到聯軍陣形之中憑空空出來一片空地。

    更有無數的血肉碎屑四面八方激射。

    「吼！」厲相思眼珠子瞬時紅了，喉中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一馬當先流星一般衝了出去，逕自衝進了敵群之中！

    身後。所有的厲家人盡都是咬著牙，一聲不吭的衝了上去。

    最後的決戰，完全處於弱勢的厲家人，竟然沒有發出任何的喊殺聲音。就那麼無聲無息，儼然一群啞巴似的衝上前去。悶頭廝殺！

    這個時候的厲家人，心中就只有殺敵而已，就連咳嗽一聲都嫌浪費了力量，那裡還要開聲吐氣？讓你提防麼？

    刀光如同一道道瀑布傾洩，劍光便如是一道道閃電橫空；血紅光芒衝天而起，血腥的氣味剎那間千里共同！

    如此殘酷的血腥決戰，竟然在以一種沉默無聲的方式，卻以最激烈的態勢，轟然爆發！

    蕭晨雨揚空而起，長劍吞吐出數十丈的劍氣，席捲全場，厲聲大喝道：「九劫劍主！你還不來參戰麼？」

    厲春波身子扶搖而起，微笑道：「蕭二哥還是先送走了小弟，再去找劍主大人麻煩不遲。」寬大的袍袖啪的一聲將空中打出一道道虛空裂縫，一柄冷光森森的劍，驀然出現在手中，帶著一溜一溜的冷電一般的光芒，長鬚飄揚間，已然橫在了蕭晨雨面前。

    一道滾圓劍光如同蒼天銀河突然傾洩了下來，向著蕭晨雨激射！

    在另一邊，生死神刀曲向歌帶著周身斑斕璀璨的刀芒，也向著蕭晨雨這邊埋頭急衝！

    厲春波既然不想活了，那麼自己這個生死兄弟自然是要陪他生死與同，生死同路的！

    說到生死卻陌路的兄弟，算是兄弟麼？

    蕭晨雨長劍一閃，半空中竟同時出現了兩個蕭晨雨，一個揮劍怒斬厲春波，一個橫劍疾劈曲向歌，喝道：「既然如此，我就先送兄弟一程，再找九劫劍主算賬！」

    三人在眨眼功夫裡已經混戰在一處，「轟」的一聲巨響，刀光劍氣一起粉碎激射而出，下方也因此傳來一連串的慘叫。

    厲春波對此完全無動於衷，挺劍再上。

    ……

    第五輕柔嘆了一聲，道：「莫兄，若是有緣，天鼎盛會，將是你我再戰之期。」

    莫天機微笑：「按照現在來看，只怕注定是有緣的，這一戰或者真的無法避免也說不定。」

    「幾是定局了。」第五輕柔笑了：「九重天戰天魔，這個設想不可能實現；九大家族的自私自利，會導致你們只能選擇覆滅他們，所以，你我終有一戰的，那一戰，卻不知道天意誰屬呢。」

    瀟灑的揮揮手，第五輕柔轉身向著來的方向而去。

    他走的灑脫，似乎面前的萬人戰場，只是一場無意義的犧牲。

    全不放在心上！

    莫天機負手而立，靜靜地目送第五輕柔離去，右手在背後攥起了拳頭；目中光芒閃爍。

    他其實很想這時候幹掉第五輕柔，除此大患的機會一旦失去，再難尋覓，但，終究還是沒有出手！

    他不想出手！

    人影一閃，楚陽等一干人齊齊出現在他身邊，楚陽問道：「怎麼樣？」

    莫天機道：「很可怕的人，很可敬的對手。他……倒並不像傳言之中那樣的卑鄙無恥，而是有一種……肆無忌憚的成王敗寇信念，很詭異，很矛盾，很……」

    「與真小人還有不同，卻又絶對不是偽君子！」

    「肆無忌憚的成王敗寇信念麼……」楚陽喃喃的重複了一句，道：「不錯！第五輕柔就是這樣的一個人，這個說法很形象了。」

    「老大，咱們當真不參戰麼？」董無傷躍躍欲試。

    「我們要完成厲家的幾個心願。一是厲相思，二是厲家婦孺。」楚陽嘆息一聲：「天機，有沒有想到……我們利用別人，最終卻是如此的泥潭深陷？」

    莫天機苦笑一聲：「因為我們始終還不是第五輕柔。」

    楚陽哈哈一笑，道：「或許，這才是作為一個『人』；真正存在的意義。便是這人性了！」

    莫天機點點頭，沉思道：「一切都可以犧牲，畢竟是梟雄手段；我莫天機自以為梟雄，但事到臨頭，畢竟不能像他那麼殘忍的灑脫。」

    楚陽點點頭，深深道：「這正是你勝過他的地方！」

    ……

    聯軍方面驟受自爆衝擊，略有混亂，不過在極短時間裡重新站穩了腳步，即時反擊，便如潮水一般將厲家高手盡數淹沒在人潮之中，雙方才剛一個接觸，就已經有數十人喪生！

    四周刀光如林，劍氣如雨；刀刀奪命，劍劍追魂。

    厲相思一干人等幾乎是剛剛進入，就被即時分割開去。

    但所有人全無半點畏懼之意，儘力死戰！

    大家本就是前來死的，拚死一搏，乾死一個夠本，多弄幾個就有賺！

    一個又一個厲家人長嘯著撲進敵人的密集戰圈，然後轟然爆炸！

    強猛狂暴的衝擊波，四處肆虐。

    但已經沒有人在乎。

    敵我雙方的所有人都已經殺紅了眼。

    敵人的數量雖然極少，但一個個卻是超級亡命徒；而且能夠存活到現在的，沒有哪一個不是實力超群的高手，頭腦過人的老狐狸。

    不管是眼力，反應，都是超人一等，自然也有超人一等的玩命本錢。

    所以，他們連選擇自爆的時機，也是超人一等的！

    一眼就能看出來，面前的敵人自己能不能殺；若是能，當然就等殺這幾個再自爆；若是事不可為，只有被殺份的話，那麼自然就會毫不猶豫的就自己引爆，當然，能湊合到敵人人頭密集區是最理想的。

    一時間，轟轟的聲音響成了一片。

    一片一片的死屍接連出現，下一刻，又被另一波爆炸再度炸飛，炸碎。

    厲家的六百二十人，數量在急驟的減少之中，眨眼之前還有六百，但眨眼之後，就有可能已經不到五百！

    每一個瞬間，死的人都是不計其數的！

    厲相思眼看著自己的族人一個個壯烈萬狀的自爆而死，或者來不及自爆的被亂刀分屍，只感覺心中的一股悲憤的氣息再也按捺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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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八百四十章 西北決戰【二】

    厲相思這邊可說是最穩固，也是最安全的一環；但這份穩固、安全卻也是相對來說的。

    厲左，厲右兩位九品初級高手陪在他身邊；這兩位厲春波的貼身侍衛，被厲春波在決戰的時候分配給了自己的兒子，衛護他的安全！

    這是厲春波能為兒子盡的最後一份心力！

    厲家已經完了，自己曾經親手毀掉了兒子的終生幸福。若是最終，連兒子的相思都不能成全，厲春波會感覺自己死不瞑目的！

    厲相思三人實力強橫異常，組成了最穩固的鐵三角。在敵陣之中來回衝殺，厲左厲右兩人面如鐵石，毫不動容，只是廝殺！

    在三人的強橫實力之前，死在其手下的聯軍高手，已經超過百人之數，而且這個數字還在不斷上升！

    人群一陣翻湧，幾股異常強大的氣息迎面而來。

    三人臉上頓時露出慎重的神色。

    隱藏在敵陣之中的九品層次至尊，終於開始針對性的出手了！

    人群驀然一分。六個人從三個方向出現，二話不說，飛身而起，刀劍形成一片扇形，宛若將天與地連成了一片，瘋狂下壓！

    執法者方面的三名九品至尊；還有各大家族之中的三位九品初級至尊，聯袂出手了。

    厲相思等三人目光中盡顯赤色，竟是不閃不避，迎頭而上！

    轟的一聲，九個人盡都是口鼻之中同時冒出血絲；四下里足足方圓百丈空間，所有人盡數被衝擊餘波震倒在地！

    慘叫聲此起彼伏，那是雙方的參戰人員在遭受屠戮時下意識的喊叫聲，在這個戰場上，這種喊叫聲是最不值錢的；還有絶望而壯烈的大笑聲不時響起，那是厲家高手要自爆的前奏，每每一聲長笑之餘，就是一聲轟鳴，難得一見的至尊高手自爆，今天卻變成了大白菜。一分錢不用花，讓你看過癮。

    若是平常，一位至尊自爆，足以將這裡的地形破壞的不成樣子，但。現在這麼多人。這麼強烈的爆炸，地上卻是連一個白點也不曾出現過！

    平滑如鏡。

    整個戰場，變成了一個沸騰的海洋，由鮮血匯及而成的海洋！

    六百多人對抗九千多人。如此懸殊的差距，全無對比性的雙方，竟能戰得烽煙處處，戰火連天！激烈到了令人不敢相信的程度。

    一位厲家至尊高呼酣戰，狠絶一劍悍然刺入敵人心窩的同時。左掌與另一敵人相對，分力而擊，掌勁的對拼自然盡落下風，瞬時內傷，一口熱血已然湧到唇邊，強行將熱血吞回之餘，並不後退卸力，不退反進，將自己一顆花白的頭顱勢如瘋虎一般的撞在對面敵人的腦袋上。哢嚓一聲，兩人同時頭破血流，踉蹌後退，這一碰當真是用盡全力，彼此頭顱迸裂之餘。連腦漿都灑了出來！

    後退之中，有三柄劍自不同方向深深刺入他的身體，他慘聲大笑，竟是加速後退撞進其中一名敵人懷中。哢嚓嚓，身後敵人的長劍生生卡在他的腰腹內中。竟然被他這一下子撞斷了幾條肋骨。

    內外傷患都已沉重的他兀自奮戰不已，手中長劍脫手飛出，竟將面前一名聯軍高手貫胸而過，兩隻手空出來之餘，獰笑著強行翻轉抱住了敵人的頭顱，用力一扭，卡在他身體裡的寶劍被他這一扭，生生折斷！

    噗噗噗，又有七八件兵器猶如砍瓜切菜一般的斬進他的身體，遍體鱗傷，血肉紛飛，但他似乎沒有任何痛楚感覺一般，仍是用力的扭轉身軀，身上的鮮血皮肉骨頭，都在一片片的離身而去，但他卻也終於將那名敵人的腦袋生生扭了下來！

    那厲家至尊將敵人頭顱拎在手裡，仰天狂吼：「你要亡我厲家？我吃了你！讓你亡我厲家，我吃了你！吃了你……」

    竟真的將人頭送在嘴邊，張口大嚼！

    滿嘴的鮮血淋漓，其中有敵人的血，更也有他自己的血，形容淒厲，如同厲鬼！

    以他之傷勢而論，內傷外傷俱已沉重，五臟六腑無一不傷，如斯傷勢，縱然死上三五次也是有，但他竟仍能堅持不死，心中之念，惟有，殺死欲亡我厲家之人，噬敵血肉，衛我家園。

    所有在一邊看到的人，無論修為高低，無不是渾身冰冷，毛骨悚然！

    又是一輪劍光飛過，這位厲家高手整個人化作滿地的碎肉，連腦袋也不例外，就只有那一嘴白森森的牙齒，兀自森然向天，口中猶自死死地咬著那人頭，永不放鬆！

    「老五！哈哈哈……死得好！」一位厲家七品至尊狂笑如雷，慘烈大吼：「不愧是老子的種！死得好！死得夠勁！你小子沒給老子丟臉！英靈不遠，永世記住，你他媽姓厲！哈哈哈……」

    剛剛戰死的這位至尊，正是他的第五個兒子；這老者一邊狂笑著，挺著傷痕纍纍的身軀慨然而來；所過之處，人群紛紛揚揚的往兩邊避開，這種擋者披靡的拚命氣勢，讓人根本不敢擋其鋒鋭。

    連同級高手也不由自主讓了一讓！

    如斯威勢，震懾當場！

    這老者瘋狂而來，就在自己兒子的血肉之上昂然而立，手一伸，將兒子僅剩的那半邊頭顱拿到掌中，哈哈大笑：「這混帳玩意，怎配與你在一起！」

    「啪」的一聲，將兒子口中那殘破的頭顱摳了出來，順手一掌將之拍成齏粉，隨即身子一旋，周身銀光閃爍，卻有無數的斷劍殘刃從他身上各個部位射出來，四週一片慘叫聲接連響起。

    那老者旋轉的身子突兀定住，開始深深地吸氣！

    肚腹猛的鼓起！

    那是自爆的先兆！

    「他要自爆！快，快殺了他！眾人聯手齊上，一定要制止他！」一位聯軍的七品至尊大吼一聲，率先撲來。

    老者哈哈大笑：「老子要爆就爆！你們能擋得住？聯手齊上麼？怎麼還不過來，快過來啊，哈哈哈……快過來陪我一起上路吧！」面對襲來無數刀劍，不退反進，縱身飛起，頭頂上刀如林劍如雨，他就這麼頂著無數的刀劍毫不閃避的飛了起來，仰天大吼：「孩兒！黃泉路上等我，等為父為你們開路！我們一家黃泉聚首，跟隨老祖，再創厲家大業！厲家子孫，生死同路！」

    就在朗朗不絶的狂笑聲中，老者抱著兒子半個頭顱，身子如隕石飛墜一般落進聯軍密集的人群之中，轟然爆炸！

    一大片慘叫即時響起，那老者自爆之餘，以他為中心，竟生生清空出好大一片場地；而那老者的狂笑聲，似乎還在空中迴蕩，裊裊不絶！

    「好！三叔好樣的！侄兒也來了！」另一聲大喝響起，又是一個人渾身浴血的高高躍起：「多少罪過在我身，若有來生再贖罪吧！」

    「轟」的一聲爆響！

    此刻厲家人，彷彿完全瘋了一般！

    用刀劈，用劍斬，等到什麼武器都沒有了，就用手打，用拳轟，最後用牙咬；他們就像是一群被包圍的猛獸，在面臨家族破滅的這一刻，所有人都在拚命，用自己的生命儘可能多換取敵人的傷亡！

    厲家的覆滅已經是定局！

    這早已是敵我都明白的事情！

    但覆滅歸覆滅；定局歸定局；如何死，怎麼死，卻有完全不同說法！

    壯烈戰死，與敵同歸，乃是最榮耀的死法，也是厲家所能夠享受的最後光榮！

    這份光榮，他們牢牢的把握著。

    絶不丟棄！

    絶不放棄！

    真正不可思異的，是在這場戰鬥中，表現出怯懦的，退縮的，竟然全是無論人數還是實力都佔據了壓倒性的絶對優勢聯軍高手！

    其實要說不可思議，也未必見得，除死無大事，厲家中人全都不畏死，甚至就是為了求死而來，死亡對他們而言，只是今日必然的歸宿。

    但那些個聯軍高手卻是怕死的，而且往往越是高手就越怕死，經歷長久歲月的他們，活得越久自然就越怕死，怕死的人怎麼能與不怕死的人爭鋒，就算人數遠勝，實力遠勝，氣勢，尤其是那為求殘敵，不惜先求一死的先聲，卻是完全無法相提並論的！

    綜觀萬年以來的大小戰役，無論是知名的不知名的，就從來沒有見到過如此慘烈的戰役！

    厲家人在自己生命的最後一刻猶如猛獸附身，惡鬼附體；面對以往談之色變的死亡，今朝卻變得如此尋常，甚至彷彿令人神往一般。

    以往，死上一個人就要整個家族哀悼，痛哭，但現在，每死一個人，剩下的活著的厲家人居然好像是吃了春藥一般，又一次獲得了無上殊榮一樣的激動！

    不住有人大叫：「死得好！我厲家人，就該這麼死！同宗慢走，余稍後即往！」

    「痛快！這才是厲家男兒！」

    「厲家人！厲家膽！厲家魂！」

    愈到得後來，厲家中人愈來勁的紛紛大吼著，向敵人發起死亡衝刺！他們人數佔據絶對的弱勢，面對著敵人的碾壓攻勢，卻好像勝利者一般的歡呼雀躍著，衝向敵人，衝向死亡！

    無所畏懼！

    「厲家人！厲家膽！厲家魂！」

    每一次這聲大吼響起之餘，一定伴隨至少一人化作一場轟然的爆炸！

    「老子姓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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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八百四十一章 西北決戰【三】

    聯軍人數雖多，而且厲家方面的倖存者還在迅速減少，從最開始六百多人已經鋭減到了現在的不到九十個人；但依然在大吼衝鋒，隨時赴死！

    聯軍之中，許多人都為眼前敵人的鬥志為之膽寒。一次萬無一失的圍剿，竟然變得如此的慘烈！

    這仗真心的沒法打，跟一般意義上的戰鬥完全兩回事，全無武者之間戰鬥的章法可言，武者決戰，可以從本身修為、歷練經驗、戰場發揮、甚至行險出陰著都算有脈絡可尋。

    可今日的戰局，對方一上來就玩命，就那先求一死的先聲，就沒幾個人不膽寒的，還有那動輒就同歸於盡的死拼，什麼未傷敵先傷己更是小菜一碟，若就止此，也好說，大家一起上，讓你沒有拚命的機會也就是了，可是真一擁而上，正中下懷，人家會自爆，拉一群人一起死，

    自爆肉身，向來是武者的最後手段，一旦自爆，卻也伴隨著強大的破壞力，縱然是低階武者也有可能傷害到高階武者，若是針對同階對手，更有一擊必殺的恐怖效果。

    然而一旦自爆，卻等於是完全磨滅了曾經存在的痕跡，舉凡武者，遍數一生經歷，也未必見得一人自爆，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一個接一個的自爆，彷彿商量好的一般。

    聯軍好多人都在心中做著同一個祈禱：這一戰，趕緊結束吧！結束之後，老子回到家裡就立即閉關；再也不出來了，再在這裡待下去，老子非當場走火入魔不可。

    殺不死也被嚇死了。

    老子也闖蕩江湖這麼久遠了，怎麼就從來沒有發現過，這個江湖竟然是這麼的凶險！如此的令人感覺到陌生。

    這樣的敵人，不管是誰，都不想面對。

    說實話，也是無法面對。

    對上了，就只有同歸於盡的份，無論主動，還是被動都是如此！

    說是九死一生一點也不為過！

    最初的九千多聯軍，現在就只剩下不到六千五百人。

    損失的數量，達到了敵人的六倍！

    驀然間！

    一聲沙啞的長嘯破空響起，前方的衝鋒嘎然停止，剩下的七十七位厲家之人處在被圍攻之中，突然一起停下。

    圍攻他們的人早有戒備之心，惟恐又有什麼貓膩，看他們停手，也莫名的停下手來，還稍稍向後倒退了幾步，可不是只有一人兩人如此做法，而所有參與圍攻的人，動作完全不約而同，幾近整齊劃一。

    短暫的冷場就此出現，這一瞬間，氣氛詭異到了極點，無論是聯軍方面，還是厲家方面。

    一個沙啞的聲音笑道：「好像就剩下我們這些人了，要不要來一次大手筆？省得寂寞獨行！」

    七十六人一起紅著眼興奮的大吼：「好！好！大手筆！大手筆！一道同行！」

    「其實我們又算什麼，之前合共八千多人一起自爆才稱得上壯觀！我們這裡的七十七人一起上路又算得什麼？」那蒼老的聲音哈哈大笑，大吼一聲：「就是不知道我們能不能會更厲害一點！」

    「爆！爆！」

    「哈哈哈……」那最後出聲的蒼老聲音卻是厲家所屬的一位八品巔峰至尊，此刻還能倖存下來的厲家人，自然無一簡單，全部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否則在如斯兵凶戰危之下，何能戰至此刻。

    卻聽那老者突兀的厲聲大吼：「大家準備！」

    「吼！」七十六人一起狂吼！

    雖然只得七十六個人同聲吶喊，但這一刻的氣勢，卻如同有數十萬一起吶喊一般的震撼！

    在他們正前方的幾位執法者八品至尊，當機立斷，同時極速後退。人人臉色煞白。

    他們很慶幸，剛才惟恐有詐，退開幾步，更收斂修為防護自身，開什麼玩笑，七十七名中高階至尊一起自爆，那威力……咱們湊上去那就是給他們墊背的，絶對沒有任何倖免的道理。周圍還有很多人，我們這幾個老頭子就不奉陪了！

    而這種思想一旦升起，瞬時蔓延。

    沒有人是傻子，誰都知道進退，死路可是不好走的，那如在人間快活。

    一時間，聯軍眾人完全不管不顧，一哄而散，將那七十七人留在中間。

    「遠距離攻擊。阻止厲家人自爆！」執法者方面最先撤退的那位八品至尊正是苗振東，為了掩飾自己的怯懦，臨陣脫逃，大吼一聲，提出戰略，意圖掩耳盜鈴。

    那意思是：我不是逃走，而是更好的殺敵。

    「哈哈……」七十七位厲家人一起大笑，笑聲中充滿了說不出的嘲諷譏誚：「這就是九大家族？這就是執法者？哈哈哈……」

    「逃？哪裡逃！」

    然後，一干人等在那位八品至尊的帶領之下，全體衝鋒！急速衝了出去！

    「天西北，厲家人！霜寒日，厲家膽！冰雪原，厲家魂！今日戰，驚天地；今日死，動古今！……」那蒼老的聲音長聲吟哦，竟然帶著異常莊重的笑意。

    笑意，是的！那種一種豪邁的笑意，一種氣勢上完全壓倒敵人的快意！

    我們人雖少，但我們不怕死！

    這就是底氣！

    七十七人同時大吼：「天西北，厲家人！霜寒日，厲家膽！冰雪原，厲家魂……」

    七十七個人的聯合衝擊，如同一支巨大的利箭，離弦而出，向著聯軍方面狂衝而來！

    所過之處，聯軍竟然全無抵抗的四散奔逃；人人都知道，只要讓這幫傢伙進入密集人群之中，就會立即自爆！

    此刻哪裡還敢形成什麼合圍陣勢？那不是與對方合作，一起共赴黃泉麼？

    這些傢伙唯恐拉不到墊背的，我們還湊上去？我們跟他們有那麼好的交情！？

    戰場上續剛才的突兀冷場之後，再度上演更詭異的一幕：除了另外兩處零星戰場之外，那處最大的戰場，居然開始以少勝多，或者說勝不太恰當，應該是以少追多。

    七十七人組成的一個小股隊伍，趕得五六千的大隊人馬四散奔逃，狼狽逃竄！

    這架勢，便如是猛虎趕狼群，牧羊犬在草原上追著一群羔羊；又像是少女趕鴨子，一片狼狽奔逃的驚叫。

    那位厲家八品至尊確實是不想活了，萌生死志，才號召組建出這個陣勢，初衷也的確是想要與敵攜亡；但還沒有來得及自曝完成，卻出現了如此意外的結果，對於所有也都是大出意料之外的。

    這可真是有意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

    一邊繼續大吼『天西北，厲家人……』製造悲壯至極的氣氛，一邊帶著這七十七人在敵陣之中縱橫捭闔，盡情殺人，一時間居然佔盡了上風！

    現在可不是為了追上敵人自爆了，而是為了在這得來不已的優勢之中，儘力的斬殺敵人。

    你逃，我就追殺！

    你轉身，我就自爆！

    奶奶滴，誰怕誰呀！？

    在空中作戰的蕭晨雨獨對兩大高手不落下風，遊刃有餘，尤有餘力留心其他戰局的變化，但還不如自顧不暇呢，一眼看到眼前的突兀現象，這種令人匪夷所思的戰局出現，令得他鼻子都差點氣歪了。

    這叫什麼事，以近乎百倍之眾被那麼一小撮的幾十人追得猶如趕鴨子一般，還能再難看一點麼？能木能？！

    「混帳東西！你們到底在做什麼？！你們到底知不知道你們在做什麼」蕭晨雨一邊與厲春波、曲向歌周旋，一邊憤怒的大吼：「蕭諍言！你還跑！還不攔住他們？」

    高手對決，最忌分心，蕭晨雨實力強橫，即使面對厲春波、曲向歌尤能應付自如，遊刃有餘，但此刻見陣局詭變，一時間氣血翻騰，竟被兩人逼入下風。

    被蕭晨雨叫到名字的蕭諍言卻是蕭家方面此行的第二號人物，

    他自然不是傻子。一開始卻是相信了這些厲家人是要自爆的，因為今天的自爆可不是一個兩個了，而以數百計了，若是眼前這七十來人當真一起自爆，那威力委實難當，但現在就算不用蕭晨雨提醒也看了出來：這貌似是敵人的戰術？

    振臂一吼：「夜兄，這樣下去局勢大大不利，咱們出手攔住他們！」

    夜逍遙有些顧忌，道：「這個不妥吧……實在太冒險了，莫如等他們自爆之餘，我們再來收拾殘局。」

    這話根本就是屁話，掩耳盜鈴的屁話，人家現在正在打落水狗，還要是全不反抗的落水狗，能沒事玩自爆？

    眼見聯軍陣形已近崩潰，再拖延下去，再想恢復成合圍之勢都不可行了，還有最嚴重的一點，鬥心已經破碎，若不能當機立斷，就可能被眼前的七十來人徹底反轉局面。真到了那時候，這七十多人殺出重圍，逃出西北，所能造成的破壞就太恐怖了！這些都是厲家精英中的精英，若是隱匿形跡，伺機反撲，那後果……

    「不行。再這樣下去，我們之前的犧牲等於是白白損失了。」蕭諍言率領蕭家高手，率先正面衝了出去，夜逍遙咬咬牙，也終於跟在後面衝了出去：「上！集中力量在第一時間幹掉他們！」

    夜家人也隨之衝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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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八百四十二章 西北決戰 【四】

    蘭墨封眉頭一皺，道：「大家不要妄動！」蘭家僅剩的人，都聽令沒有衝動。

    這是第五輕柔的吩咐；不管怎麼打，但，冒險的事情絶對不須干，寧可坐失良機，也不可無謂冒險，現在的蘭家，任何一點戰力都是寶貴。

    而且現在也不是屬於蘭家了，而是屬於第五輕柔的本部力量，怎麼能輕易損失？

    蕭家和夜家率先一動，苗振東和其他的執法者高手也跟著動了，跟著衝了上去，一來苗振東多少有些訕訕的不好意思，畢竟是自己首先撤退出來，卻造成了這麼大的損失，而結果對方卻是虛張聲勢，二來，蕭、夜兩家已經正面衝上去了，自己不動說不過去，再說自己這邊不是正面應上，風險肯定要小不少的。

    一瞬間，又有兩千多人自四面包圍上來，再次形成合圍之勢。

    「虛張聲勢，死到臨頭還想繼續耍把戲？」苗振東冷笑：「抓緊時間掛掉他們！讓他們一道上路，魂走九泉！」

    「耍把戲？好，老子今天就耍一場好把戲給你們看！」那位厲家至尊哈哈大笑，眼看著蕭諍言和夜逍遙苗振東等人向著自己等人狂衝而來，大吼道：「厲家中人！人家要看好戲，大家可要賣命演啊，博取代價，就在此時！生死同路！」

    「吼！生死同路！」

    一聲整齊的怒吼，還有一句異口同聲的「生死同路」！

    就在聯軍之中有人還在恥笑依然厲家人虛張聲勢、故弄玄虛的時候，突然面前一陣刺目的熾白光亮閃過，隨即一聲足堪驚天動地的爆炸，就此突兀引爆。

    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

    厲家七十七人，同時化作了天地間最精純的能量，在壓縮到極點的時候，驟然爆炸！

    絲毫沒有退縮！絲毫沒有猶豫！絲毫沒有遲疑！

    他們最後的時刻，甚至連口號什麼也不喊了，就只為了給敵人一個意外。

    好一場精采的演出，好豪邁的演技。好空前絶後的把戲！

    蕭諍言是所有人中沖的最快的，幾乎是剛剛衝過去，長劍劍氣已經快要接觸到敵人身體，甚至已經接觸到某個敵人了，然而就在這剎那，爆炸開始了！

    所以，他也理所當然是聯軍方面所有人中死得最高的一個！

    蕭諍言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就被吹成了漫天飛絲。

    夜逍遙的修為猶在蕭諍言之上，緊挨著他趕到。幾乎不分先後的化作飛灰。消散在天地之間，正是難兄難弟，兄弟同歸。

    還有苗振東由於心中訕訕，急於表現。挽回面子，這一次是沖得極近，是執法者隊伍中最快的；自然也沒能倖免。臉上嘲諷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散掉，整個人就變成了漫天肉末！

    一爆之下，兩位八品巔峰至尊，三四位七品至尊，七八位六品至尊，還有其他的全是三品以上至尊合計七十七人一起自爆……

    這次爆炸換取的人數雖然遠遠比不上之前那次八千人那麼多。但質量卻是遠遠的數百倍成千倍的超過了！這樣的聯合自爆威勢。只要是控制在一定的範圍之內，就算是九品至尊。也只有飲恨一途！

    更何況只得八品修為者？

    怎能不死？！

    聯軍沖得比較靠前的一千來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蒸發得無影無蹤。

    其中，就包括了各家族還有執法者的六位八品至尊高手！

    這種足可以雄霸天下的超級高手，在這次的戰鬥中，卻是死的如此輕鬆容易，甚至就好像是開玩笑一般的，就那麼死了……

    另一邊，董無傷看得眼睛都紅了：「大哥，我們真的不參戰嗎？」

    楚陽心情沉重，沉聲道：「不！在厲家死光之前，我們不參戰！不是因為我們心狠，而是……這是厲家的光榮！厲春波鄭重相託，就是為了成全厲家最後的光榮！」

    「這是英雄之戰，這一刻只屬於厲家子孫！別人，不得破壞！」

    這個道理，大家都懂。

    也都明白。

    但事到如今，看到這樣的壯烈戰鬥，眾人還是感覺到渾身發熱，似乎鮮血都沸騰了起來。

    ……

    「終於死光了！」厲春波的臉上古井不波，道：「二哥，你這次可是失策了，你的下意識催促，卻成了你子孫的追魂令；現在，終於大家都死光了，你可開心麼？！」

    戰至此刻，他的身上已經有兩處劍痕。能夠讓九品至尊受傷的劍痕，惟有九品至尊才可作到！

    鮮血侵透了如雪的白袍。

    曲向歌的身上，傷痕卻是更多；而蕭晨雨，就只有臉色稍微白了些，卻還沒有大礙，顯然大佔便宜。

    厲春波的修為大抵是九品中級，曲向歌卻只得九品至尊初級層次；但蕭晨雨，卻是九品至尊高級，非常接近巔峰的層次！

    雖然只是這樣的一個小級別，但在這樣層次的戰鬥之中，卻已是不可踰越的天塹！

    武學之道，越是到高深層次，每一層面之間的差別，也是越大的。

    蕭晨雨雖然只比厲春波高這麼一點點的層次，但在戰鬥之中，獨力戰鬥厲春波與曲向歌，卻是全不在話下，以一敵二，遊刃有餘，甚至大佔上風。

    甚至再來一個九品層次的對手，也能從容應付！

    所以開戰之初，厲春波就說：二哥，勞您相送！

    那是因為他自己知道，自己絶不是蕭晨雨的對手！但若真要他死，在這整個西北敵人之中，除了蕭晨雨之外，還真的沒有任何一個人夠資格殺他，有能力殺得死他！

    所以，死在蕭晨雨手下，也總算是死得其所。

    這點，蕭晨雨那邊也是明白的。

    但此刻，蕭晨雨明顯有些亂了分寸。剛才自己一聲令下，卻促成了蕭諍言和夜逍遙等人的死！就在剛才一眨眼的功夫，那裡的一千多人，就喪命在自己一聲命令催促之下。

    此刻聽見厲春波說話，不由臉上一紅，強忍著心痛。故做鎮定，冷冷道：「你還是擔心你自己！」隨即霸殺一劍攻出，當者披靡！

    厲春波竟沒做閃避，一劍橫空，生生架住蕭晨雨攻過來的長劍，「噹」的一聲震撼長空，哈哈大笑：「小弟本就是要二哥來送我，還擔心什麼。若真要擔心。豈非自相矛盾？」

    蕭晨雨終於忍耐不住：「既如此，我成全你！黃泉路上，向厲叔叔問好！」

    厲春波心中一痛，大怒道：「蕭晨雨。大家本是世交，萬年歲月反目成仇也就罷了，你如今竟敢辱及長輩？」

    蕭晨雨一言出口就感覺不對。心中不乏悔意，可眼下敵我分明，再解釋也屬無謂，索性閉口不再說話，但手中長劍卻是更加緊急，將厲春波與曲向歌壓得喘不過氣來。

    ……

    至此。厲家方面的人已經死得差不多了。下方的僅餘下的兩處戰場，就是厲相思與厲左厲右。還有另外兩位八品至尊在遭受敵人圍攻。

    見到七十七人化為青煙爆炸，厲相思兩眼含淚，口中癲狂大笑：「好！厲家人！厲家魂！便是如此！正該如此！」

    厲左厲右同時出聲喝采，哈哈大笑，壯懷激烈。

    三人狂笑著，神情越來越顯癲狂，在周圍子孫後代的英勇自爆刺激之下，三人已經漸漸地萌生死志。

    「砰」地一聲，厲相思再度中招，直覺五臟六腑如被火炙，痛徹心扉，堪堪不支。

    聲尤未落——

    又有兩聲震耳欲聾的爆炸，幾乎不差分毫的先後響起。

    厲相思只感覺口中冰涼的飛進來什麼東西，血腥味濃重；轉頭看去，不由睚眥欲裂：「啊~~~~」

    一聲狂吼，一口強自壓抑的鮮血終於噴了出來。

    自爆的兩人，正是厲家碩果僅存的另外兩位八品至尊！

    在面臨對方多達數十位八品至尊甚至還有九品至尊的圍攻，那兩人未避免對敵人絶殺，再無猶豫，乾脆一起自爆，以生命去換取敵人的傷亡！

    在一片血肉紛飛中，雖然有多達二十多位高階至尊同時聯手佈防；但周圍還是有三百多人同時在這次爆炸中死於非命！

    甚至有三位八品至尊因為距離太近，直接被炸成了殘廢，三條胳膊、四條大腿同時離身出走！

    至此，整個戰場，就只剩下了最後兩處尤在纏鬥。

    一處決戰地點在半空之中，曲向歌與厲春波聯手雙戰蕭晨雨；

    另一處，是在下方，厲左厲右與厲相思三人被重重包圍！

    下方三個人的情勢明顯不妙，身前身後現在已然全是高階至尊高手！其中最低的，也有至尊七品水準，粗略一數，足有五六十人的光景！

    鐵桶一般的圍成一圈，合圍之勢已成，突圍絶無可能。

    至於剩下修為稍低的武者，盡都被趕去打掃戰場，搜救傷者。

    這兩處戰場，都沒有他們可以插手的餘地。

    戰鬥，戰到這一刻已經基本算是結束了。

    所謂打掃戰場，其實也用不著怎麼打掃；除了重傷還有一條命的人之外，其他的人都已經化作飛灰。

    整個戰場，竟連任何一具完整的屍體都找不到！

    戰鬥之殘酷血腥，一致如斯！

    刀劍如雨，一陣咻咻的聲音響起，同時又有九位八品至尊御劍而來，劍光若滾筒閃電，連結長空；毫無先兆地刺入厲相思等人的戰圈！

    突然間，死亡氣息將整個空間完全籠罩！

    厲相思突然感覺，自己的萬年相思，就在這一刻化作了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