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淩天下】傲世九重天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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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天外之樓 第三十章 人生，有些事不能錯。

　　石千山臉色一變。楚陽這句話正戳到了他的痛處！忍不住猛地抬起頭，看著楚陽，沉沉問道：“你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你吃了飯就明白了。”楚陽看著他，眼神逐漸冰冷下來，慢悠悠的說道：“我要看看，這碗飯裡的毒，能不能毒死人？說實話，對這一點我一直很好奇！”

　　石千山的心頓時沉了下去。強笑道：“你，你在開什麼玩笑？”

　　楚陽嘿嘿一笑，道：“這個玩笑不好玩是麼？那咱們就來個好玩的！”突然端著碗走近床邊，一屁股坐在床上。正好將石千山斷掉的大腿處坐在了下面。哢嚓一聲，將剛要癒合的斷骨再次坐斷！

　　石千山一聲慘叫，直痛的整個人都痙攣顫抖了起來。臉上黃豆般大的汗珠不斷地冒了出來。一個身子也如蝦米一般蜷曲。

　　他剛要放聲慘叫，一塊不知何時被楚陽從被子裡揪出來的棉花就塞進了他的嘴裡。楚陽的動作迅速麻利，毫不拖泥帶水。只是一刹那間就完成了任務，恐怕就算是在公門中當差了數十年的老刑徒，也不會趕上他此刻行雲流水一般的流暢。

　　石千山的慘叫被硬生生的堵了回去，化作喉嚨裡一聲嗚咽。無法出聲，只好瞪著一雙恐懼的眼睛看著楚陽，連連搖頭，汗如雨下。

　　楚陽一隻手端著碗，紋絲不動，但另一隻手卻是卡住了石千山的脖子，俯身上去，雙眼冷冷的看著他，沉沉的道：“石千山，我沒想這麼早就殺你！我還沒發洩夠！可惜，你今日做的事觸動了我的底線！”

　　石千山口中低沉的嗚嗚著，眼中滿是憤恨、恐懼。拼命掙扎，卻又牽動了傷口，更痛的汗出如漿。

　　“石千山，你這些年如何對待我和談曇，咱們暫且不論！八年前；你一家人在斷雲山下被搶劫，一家人的命都在強盜的刀下，眼看不保，你的親姐姐，也要慘遭賊人的淩辱。是師傅從那裡經過，救了你一家人的性命並保全你姐姐名節！後，你一家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師傅又看你資質不錯，才收你為弟子，傳你武功，授你學識；你不知恩圖報也就罷了，今日裡居然對師父下毒，要置師父他老人家于死地？？你還是不是人？”

　　楚陽低聲咆哮：“你簡直是狼心狗肺！”

　　石千山目中露出慚色，但隨即隱去，惡狠狠地看著楚陽，眼神如欲吃人。竟然是毫不悔改！突然猛地咳嗽一聲，一股鮮血從喉中湧上來，其勢甚急，強猛的衝力，竟然將口中的一團棉花噗的一聲沖了出去。

　　鮮血濺落在他胸前棉被上，血跡斑斑。他死死的盯著楚陽，竟然沒有喊痛。

　　“楚陽，你休要在這裡裝作假仁假義！在我面前，沒用的。你這套手段，我早就不屑用了！”石千山低沉著聲音，咳嗽著，鮮血兀自不斷從口中冒出來，恨恨道：“我是忘恩負義，如何？我是想要毒殺你們，又如何？我是野心勃勃，狼心狗肺，這又如何？”

　　石千山喘息著，胸脯不斷起伏：“……若不是這次被你楚陽連累，我又怎麼會斷了腿身受重傷？若不是斷了腿，我又怎麼會失去諸峰大比的機會？若不是失去了這次機會，我的人生怎麼會一片灰暗？一切都是因為你楚陽！我與你不共戴天！至於師父……嘿嘿嘿……”

　　石千山冷笑起來，用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跡：“你以為孟超然就會存著什麼好心腸麼？當年他為何救我全家？還不是看上了我姐姐的姿色？若不是我父親及時察覺，回家之後立即為姐姐成親，恐怕早就落進了他的手裡，別看他平日裡正人君子的樣子，其實還不是一個色中惡棍！有時候夜裡，還在‘楚楚、楚楚’的叫！當我沒有聽見過麼？楚楚，就是我姐姐的小名！這個色中惡鬼！”

　　他自己今日必然不可倖免，竟然將心中所有的惡毒都說了出來，說個痛快。

　　飯堂中遙遙聽著這邊動靜的孟超然聽到這裡，突然渾身一震，臉上一陣紫漲，啪的一聲，手中的茶杯捏得粉碎。碎屑從他手縫滑落，孟超然突然須髯皆張，猛地呼出一口氣，這口氣急射而出，噗的一聲，竟然將厚厚的木門打穿了一個大洞！

　　“哈哈哈……被我說中了說中了！這個老匹夫，甚麼大恩大德……哈哈哈……”石千山癲狂的大笑。

　　楚陽怒吼一聲，一掌劈下！

　　突然噗的一聲，牆壁穿開了一個大洞，塵屑飛揚中，孟超然穿洞而進，一把抓住了楚陽的手腕！他知道楚陽定然忍受不住這番話，勢必會立即下手，竟來不及從門口進來。

　　“你……老匹夫，你還有什麼話說？”石千山見他進來，先是本能的瑟縮了一下，接著竟然又狠狠的叫囂起來。

　　石千山手持著楚陽的手腕，緩緩放下，急速的喘了兩口氣，竟然奇跡一般的恢復了平靜，看著石千山的眼神，沒有任何情感，緩緩道：“石千山；今日此刻，本人將你逐出門牆！”

　　石千山大笑，嗆咳著道：“孟超然，你以為石大爺到了這時候還稀罕你的弟子這個身份？呸！”

　　孟超然眼神一寒，聲音依然平靜，沉沉道：“石千山，你姐姐石楚楚長得的確不錯，但，卻還沒有到讓我孟超然也為之念念不忘的地步。”

　　石千山哼了一聲，嘲笑道：“那你睡夢中叫我姐姐名字做什麼？你瘋了？”

　　孟超然眼中閃出一陣憤怒，隨即被一陣傷感代替：“我叫的不是你姐姐，我今年四十八歲，八年前，我四十歲；你姐姐才十五……呵呵，雖然長得不錯，但我孟超然還沒那麼下作！”

　　他苦笑一聲，道：“我叫的，是初初……不是楚楚；初初……夜初晨，是我的愛人，我的妻子！我們分開……已經二十年了，我無時無刻不在想念她……”

　　孟超然冷冷道：“當年我救你們全家，其中一個原因就是，你姐姐的名字，與她……的名字裡面，有一個字，讀音相同。否則，江湖上弱肉強食的事情多了，我孟超然還不見得會這麼多管閒事！”

　　石千山啊的一聲，喉嚨裡呵呵兩聲，說不出話來。終於恍然大悟，難怪師傅有時候喊姐姐的名字的時候口音那麼怪異……原來，原來叫的不是她……

　　突然間追悔莫及！一時間，腸子都青了。

　　自己懷疑了這麼多年，恨了這麼長時間，原來是自己一廂情願的誤會……

　　孟超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淡淡道：“我之所以非要多此一舉的說明白，不是為了你！卻也是為了送你上路！”

　　這句話似乎有些矛盾，但一邊的楚陽卻知道，孟超然這番解釋，實際是解釋給自己聽的。他不希望自己的弟子誤會自己，更加不希望的是自己神聖的情意被人誤會，需要有人做個見證！

　　縱然已經這麼多年，那段情意在孟超然心中，還是不容褻.瀆！

　　石千山，這次已經觸動了孟超然的絕對底線！

　　石千山臉色慘變，掙扎著大呼道：“師父，我錯了我錯了，是我糊塗，我該死……你……您饒恕我這一回吧。”一邊叫，眼淚刷刷的流了下來。

　　“晚了，須知人生之中，有些事可以錯，但有些事，卻不能錯！一旦錯，就是生死為代價！”孟超然冷冷搖頭，一手緩緩伸出，眼中閃出一絲黯然，卻絲毫不理石千山的求饒，決然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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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蒼天可逆 第三十一章 突破
  
　　楚陽眼疾手快，搶在他前面，一掌拍在石千山胸口，啪的一聲，石千山胸骨碎裂，身子猛地一挺，兩眼凸出，隨即口鼻中咕嘟嘟冒出血沫，往後躺倒，沒了氣息。死。

　　“嗯？”孟超然看了看他，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歎息了一聲。

　　“師父，還是弟子來下手的好。他平日裡欺壓我們很久了，今日也正好出氣。”楚陽平淡的道。

　　孟超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拍拍他肩膀，欲言又止，終於什麼話也沒說，就走了出去。

　　親手殺死自己培養了八年的弟子，以孟超然的性格，他殺了之後，恐怕會耿耿於懷。但楚陽下手，就不一樣。雖然同樣是死在他面前，但終究不是自己下手，那種感覺就會淡很多。

　　楚陽的心意，孟超然豈能不明白？

　　楚陽也歎了口氣，看看著床上石千山的屍體，忍不住恨恨地道：“死得這麼痛快，真的是便宜了你。”這話沒說錯，若不是孟超然突然過來，以楚陽的手段，會合那積累了兩世的怨毒，絕對會整得石千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楚陽也終於明白，孟超然為何會給自己取名字叫做楚陽。一來因為那個玉佩上的“楚”字，二來便是因為夜初晨的“初”字。楚陽，諧音豈不就是早晨的太陽？

　　而“初晨”，豈不是與自己的名字的含義差不多？

　　而談曇的“曇”字，豈不正是“曇花一現”？那是孟超然在感歎自己愛情的短暫麼？

　　楚陽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師傅的心中，是多麼苦。人生最難受的事情，便是“生離死別”。而這四個字之中，“生離”又在前面，便說明，“生離”要比“死別”更難受得多。

　　“死別”，難受一時。但“生離”，卻是難受一生。只要活著，這份難受這份折磨就永不斷絕！

　　“夜初晨……”楚陽默默地念著，凝神靜靜地看著孟超然走出去的方向，在心中道：“師父，我記住了這個名字。”

　　轉過頭看著石千山睜大著眼睛的屍身，楚陽默然半晌，從心中泛起一股複雜的情緒。他終於切切實實的感受到：自己，真的改變了一些人生的軌跡！

　　前世石千山本應該活到四年後的，但自己重生不到一個月，石千山就這麼死在了自己的手裡……

　　楚陽沉默了一會，用棉被裹起屍體，慢慢的走了出去。等處理完回來居然意外的發現，談曇居然在這段時間裡又做了一桌飯菜，擺在了桌上，熱氣騰騰。

　　更意外的是，孟超然也沒有消失，只是靜靜地坐在首位，似乎在等著自己。一切就如往日一般無二。

　　談曇見楚陽進來，眉毛抖了兩下，搓了搓手，有些忐忑的問道：“那……大師兄……額，石千山他？”

　　“死了。被我殺了。”楚陽淡淡地道，然後坐了下來。談曇嗯了一聲，垂下頭去，突然感覺食欲全無。剛才他也聽見了石千山的話，心中也是覺得石千山死有餘辜，但不知怎地，心裡還是有一股淡淡的悲傷之意。畢竟相處了這麼多年，而談曇在此之前也沒有發現石千山的真面目。

　　孟超然沉默了一下，提起筷子，說道：“吃飯。”神情平靜，似乎這件事從沒有發生過，這紫竹園從來沒有沒有過石千山這麼個人。

　　三人沉默著。席間氣氛，沉悶至極。

　　楚陽也沒有說話，師父孟超然這個時候根本不需要什麼安慰。他縱然有些心傷縱然感覺不值，但用不了幾天他自己就能調整。但唯獨是石千山最後的竭斯底裡，勾起了孟超然的情傷，這內心的波瀾恐怕要持續好長時間了……

　　孟超然吃完，看到楚陽居然也狼吞虎嚥的吃飽了，不由得挑了挑眉毛，道：“楚陽，這是你第一次殺人吧？我記得，你之前連一隻雞沒有殺過。”

　　楚陽一怔，道：“是。”這才想起來自己在殺人後表現得太平靜了。落在孟超然這樣的老江湖眼中，無疑是一件很驚奇的事情。

　　雖然是武者，但不管是多麼惡貫滿盈的魔頭，他在第一次殺人的時候，總會有些反常。但現在的楚陽第一次殺人就殺了一個朝夕共處了八年的大師兄，居然連食欲也沒有任何影響！

　　豈能不令人奇怪？

　　“你的心理素質，倒像是一個天生的殺手。”孟超然淡淡的笑了笑，道。說完突然想起了烏雲涼的那個提議，在心中首次認同了楚陽去做那危險的任務的可能。

　　這樣冷靜甚至接近冷酷的定力，去做那件事情，絕對不虞會露出馬腳。但孟超然卻還是有些不放心，心情矛盾的很。

　　那是機遇，但同樣也是一條九死一生的路！

　　“天生的殺手……”楚陽心中苦笑一聲，心道，我雖然是今生第一次殺人，但我上一世卻已經超度了數萬亡魂，不冷靜行麼？早麻木了！殺一個人，其實還真不如殺一隻雞給自己的觸動大……

　　“石千山死有餘辜，弟子殺他，天經地義，毫無壓力，而且很爽。”楚陽認真地道。

　　孟超然看著他，突然微微的笑了起來，道：“很好！”就不再說話。

　　匆匆三天過去，這天晚上，楚陽一個人坐在紫竹林深處，感應著天地氣機，他有預感，今天，應該能突破武士！

　　自從那天殺了石千山，心底的戾氣被引發，楚陽就一直覺得丹田氣海波動的厲害，似乎有一種嗜血的情緒在蘇醒，在掙扎咆哮。

　　這是前世修煉無情劍道留在自己靈魂之中的暴戾！楚陽費盡了老大功夫，才將這種情緒壓下去，繼續平靜修煉。但從那刻開始，體內的真氣元力突然翻湧起來。隱隱然似乎要突破什麼桎梏！

　　楚陽眯著眼睛，小心操控著體內的氣旋，在丹田中溫養，盤旋，那小小的九劫劍似乎成了一個核心，氣旋在丹田中圍繞九劫劍盤旋九周，便如閃電破空一般沖出丹田，沖進經脈，以一股銳氣，在經脈中穿行！

　　逐步上頂，在經脈中穿行九周天之後，已經形成了一股浩蕩的勁流，楚陽心念一動，勁流脫離了武徒的循環渠道，悍然持續上沖，沖上武士軌道瓶頸！

　　轟！

　　楚陽只感覺自己自己身體內部猛然響起了一聲雷震一般的巨響，身體劇震了一下，噗的一聲，口中噴出一股鮮血，鼻孔中噴出兩道血絲；臉色一陣豔紅。

　　但那浩蕩的勁流卻已經衝破了瓶頸，在新開闢的經脈線路之中一點點衝鋒前行。楚陽小心翼翼的控制著，突破之後在新的經脈第一遍運行功力，必須謹慎。否則，便會有損傷。這種損傷在無形中，卻可以制約一個人未來的成就！

　　如同過獨木橋，引導著氣流穿行一周天，楚陽已經渾身出了一身大汗。但他沒有鬆懈，繼續運行。

　　一周，兩周……九周天！

　　循環完畢，楚陽猛地吐出了一口氣，只感覺渾身沒有了半點力量，卻又感覺整個身體如同浸在溫水中一般舒適。

　　他吐出的那口氣，縱然在漆黑的深夜裡，竟然也現出黑亮色，在面前一閃，隨即飄散在空中。

　　紫竹林隱秘處，孟超然身軀挺立，紋絲不動，身上已經掛滿了霜痕，正在全神貫注為弟子護法。

　　楚陽突破的那一刻，孟超然也長長地松了一口氣，終於成了！楚陽的修行之路，又進一步。

　　“洗經！？”孟超然隨即愣住，看著楚陽吐出的那一口漆黑發亮的詭異氣體，眼睛不由自主的瞪大，脫口驚呼出聲，這，這是經脈雜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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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蒼天可逆 第三十二章 洗經

　　楚陽只是突破武士而已，怎麼會逼出經脈雜質？

　　我這是收了一個怎樣妖孽的徒弟？孟超然徹底怔住！能讓一直雲淡風輕什麼都不在乎的孟超然震驚到現在這種地步，這在天外樓，絕對是破天荒頭一遭！

　　若是烏雲涼等人知道，恐怕會掉一地的眼珠子！

　　一般武士突破，都是逼出身體裡面的些許雜質，而這些雜質則是後天的，叫做“化身”，武士九級，一級一級到武士巔峰，基本將身體表面雜質祛除個差不多。

　　然後便是武師；武師的突破同樣是一步一步逼出身體雜質，讓身體更加適合修煉，而武師修為逼出的雜質，乃是身體內部，包括五臟；這些，同樣也是後天雜質！這一步，叫做“化體”。

　　再之後，武宗突破時逼出的雜質，便是經脈之中的雜質，這樣的雜質，同樣後天生成。到了這一步，才算真的到了修煉的中期。這一步叫做“洗經”。

　　武宗之上，武尊的境界修煉的時候，才是逼出身體最深處的雜質，骨髓之中的不利於修煉的因素。這一步，才叫做“伐髓”！伐髓，也是煉體的最後一步！

　　如今，楚陽只是突破武士，居然就到了洗經的境界，孟超然怎能不驚？要知道，現在的孟超然，也才只到了洗經後期而已！

　　楚陽常常舒出一口氣，終於突破到了武士！也就是說，現在只要得到了九劫劍第一節，自己就能立即修煉九劫九重天神功了！

　　孟超然詫異，但楚陽卻是一點也不詫異的。他每天早晨堅持做的那一組動作，就是無時無刻的不在排除身體雜質。身體表層雜質和肌肉雜質，以及骨骼雜質早就排除的差不多了。

　　那是來自於九劫劍的神妙動作，乃是直指人體奧秘，雖然只是一個動作，但卻可以讓整個身體從內到外同時活動，而且同時產生數倍擠壓的力量，將雜質排除出來！

　　就只是這一套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動作，卻是萬金難求，乃是武者瑰寶！

　　楚陽站起身來，兩腳釘子般釘在地上，上身緩緩後仰，腰肢像是折斷了一般，腦袋一直彎到雙腿之間，然後雙手從胯下掏過去，抱住了自己下巴，然後一用力，身體突然就以這麼一個圓球的形狀從地上彈了起來。在空中滴溜溜的轉動。

　　孟超然注意到，他一邊在空中轉動，全身的每一部分居然在這種姿勢下還在動作活動，從頭頸一直到腳趾，同時發出劈裡啪啦的骨節響聲，此起彼伏。

　　孟超然心中駭然，他雖然不知道這個動作的功效，但卻知道難度大極，換做自己，第一次做的話，絕對就做不到！

　　楚陽在空中旋轉了七八圈，才落下地，以一個圓圈形狀，在地上來回滾動，然後猛然身體舒展，就像是一隻小雞從蛋殼之中突然破殼而出。身體骨節發出的響聲更加激烈。

　　隨後，便是緩緩站起，身體更以一個近乎蹣跚學步的姿勢，雙腿在站起的同時，顫抖了不下千百下，每一次顫抖，都伴隨著一聲骨骼深處的脆響。

　　到最後，便是站穩身體，身體骨節的響聲減弱，兩條胳膊卻是以奇怪的姿勢慢慢伸展，又一陣爆豆一般骨節響聲便從胳膊上傳出！

　　啪啪啪……

　　孟超然看得幾乎呆住，他也終於隱隱明白了這一套動作的含義。但這麼一想，卻是悚然大驚！

　　這套動作，分明是生命的軌跡！

　　每一個動作看似怪異，不可理解，但卻都是充滿了大道的痕跡！

　　從無到有，成蛋，孕化，破殼，站起……

　　這是屬於飛禽類的生命軌跡！

　　楚陽做了四個動作，便收住。

　　這也是九劫劍之中蘊含的一套動作。進入武士境界之後，才能練，若是武徒境界練這套動作，恐怕自己會把自己全身的骨頭折的一段一段。

　　練這套動作，所要承受的痛苦，幾乎比斷骨輕不了多少，而且是連續的疼痛，痛入骨髓。但自始至終，楚陽卻連一聲也沒吭。

　　出聲就泄了元氣，效果就會大打折扣。

　　重生之後，楚陽早已打定主意，要麼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

　　吸了一口氣，渾身的汗水這時才洶湧的冒出來。地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浸濕了一片地面。

　　“師父，這四個動作，便是命名為‘乾坤無極道’，裡面有太多的奧秘，弟子有些不求甚解。還請師父指正！”楚陽沒有回頭，淡淡的說道。

　　他知道自己的師父一定在為自己護法，雖然自己沒有覺察到，但孟超然肯定在。因為前世直到四年後自己才知道，自己師兄弟三人每一次突破，孟超然表面上雖然無動於衷，但卻比自己等人還要著緊！每一次都要全神戒備暗中護法。

　　自己等人突破，只需用功就可以，但師父卻要在暗中煎熬好幾天。

　　但孟超然卻是從來都不會說。他是一個隻做不說的人。等到楚陽明白了師父的良苦用心的時候，卻已經太晚。

　　這一世，他怎麼會錯過？

　　孟超然呵呵一笑，從紫竹林走了出來，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

　　楚陽笑了笑，眼中射出深刻的感情，道：“弟子們哪一次突破，師父不在呢？我們練功從來沒有被打攪，突破時，身邊更是連蟲子蚊子都沒有一隻，絕對安靜，更不要說什麼別的蛇蟲鼠類，在這到處充滿了這些東西的紫竹林裡，豈不令人詫異？”

　　孟超然欣慰的笑了起來，道：“你自己用功，突破是你自己的本事，為師也只是暗中看看而已。”

　　孟超然口中不說，心中卻甚是感動。他知道楚陽那一套動作，是故意做給自己看的。為的，就是讓自己也能夠練習，提高自保能力。

　　這樣充滿了大道痕跡的一套動作，絕對對自己參悟武道有極大的好處。他沒有說什麼，但心中卻是暗暗的記住了。

　　這套動作絕對是寶貝，真不知道楚陽是從哪裡學來的；但孟超然卻沒有問。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秘密，在楚陽不想主動說出來的時候看，他是不會問的。他尊重徒弟的隱私。

　　楚陽，是我徒弟。知道這個就夠了！

　　****************************

　　孟超然站了一會，就回去了。楚陽這幾天瀕臨突破，他怎能不知？每天都觀察著楚陽的動靜，連續幾天來精神上也已經疲累不堪。

　　但楚陽剛剛突破，卻是毫無睡意。

　　夜已深，楚陽獨自抱膝坐在山巔，看著黑沉沉的夜色，心潮起伏。

　　輕舞，我已經到了武士！很快就能修煉九劫九重天，擁有保護你，呵護你的力量。我決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此刻，你在哪裡？

　　現在這個時候的輕舞，只有十歲吧？楚陽想著，忍不住溫柔的微笑起來，不知道這個時候的輕舞，是什麼樣子？還是個小妞妞吧？紮著小辮？

　　前世，是在九年之後遇到莫輕舞。那時候莫輕舞十九歲。自己二十五歲。

　　想起那時候的莫輕舞，楚陽神思悠遠起來，猶記得，莫輕舞也喜歡紫竹，而自己出於這幼年的溫暖，選擇修煉閉關的地方，也總會找這麼一片瀟湘紫竹。

　　於是，就在涅槃山天霧峰那一片紫竹林裡，自己與莫輕舞第一次相遇。

　　而最後，莫輕舞遇襲，也是在天霧峰紫竹林附近。那裡面，還有莫輕舞自己搭建的幾間竹屋……

　　有幾株幼竹，莫輕舞將它們細心的一棵棵親手種在自己去的路上，迎接自己。記得那時候莫輕舞曾經說過：楚陽，若是有一天我死了，請你將我的身體燒成灰，灑在這條路上，將我的心，我的魂，都種在這條路上，只是為了讓你從這裡走的時候，能踩到我，我寧願讓你踐踏我的所有，哪怕你不是為了來看我，只是為了來看這些紫竹……但請你讓我感覺一下你來了，就好。

　　輕舞，輕舞……

　　楚陽心中酸澀的呼喚，溫柔地笑著，眼中滿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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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蒼天可逆 第三十三章 內奸

　　夜更深，已經接近三更天，楚陽磐石般坐著，神思悠遠，衣袂在夜風中輕輕飛起，他卻紋絲不動。

　　四更天到。

　　天地驟然陷入了最深層次的黑暗。

　　楚陽正要起身回房，突然若有所感，似乎有異常！他的眼神突然變得犀利，向著左面山路看去。

　　左面，便是進入天外樓的一條小路，從另一座山脈岔過來，非常隱秘。

　　在楚陽目光注視下，懸崖下突然出現了幾道黑影，疾如飄風，在漆黑的夜色中幽靈一般一晃而沒，消失的方向，竟然是天外樓內部的方向。

　　楚陽眼睛一眯，四更天，乃是最利於夜行人行動的時候！而且這最黑暗的時候，只有不到半個時辰。這幾個人，分明是早就已經隱藏在這裡，非要等到這個時刻，才開始行動。

　　絕對不懷好意！

　　想起孟超然那守護天外樓的話，楚陽眼神一凝，豁然起身，身子流星般撲下懸崖，在崖壁上借力幾次，已經到了底，隨即借助山石樹木掩護身形，快速至極的向著三個人消失的地方追了過去。

　　他現在雖然只是一品武士，但，卻絲毫不懼！縱然不敵，逃命還是有把握的。若是這幾個人真的有什麼不良企圖，楚陽感覺自己搞搞破壞，還是蠻稱職。

　　一路追出去，呼呼已經過了幾裡路。

　　楚陽的身法輕盈，似緩實快，若是有高手在一邊看著，定然會大吃一驚。他每一個落腳處，都是視線的絕對死角，行動在飛掠之中，也不斷地有參照物遮掩住身形。

　　他似乎只是臨時的尋找掩護，但每一次都是絕對得天衣無縫！漂身在數丈外，但眼睛已經隨時看清了前方數丈之內的掩體，並做好了完美計劃！

　　楚陽一路前行，追出五六裡路，遠遠已經見到天外樓的山門。楚陽突有所感，立即停下腳步，身子一晃已經進入了暗影處。

　　接著身子平平鋪在山石上，就這麼平移著向前挪動，雖然慢了些，但卻是絕對的沒有半點聲音發出來……

　　三條黑影，就在拐角處的一處山坳靜靜等著。

　　在他們面前不遠處，就是天外樓的山門。那裡，有晝夜值班看守的弟子，而且人數不少，九大山峰各出一人，彼此監督彼此制約也是彼此作伴。

　　天外樓除了紫竹園之外，其他九峰，全在這山門之內。

　　這幾個人顯然不敢硬闖。雖然以他們實力不懼這些看門的弟子，但總歸是打草驚蛇。

　　看來是在等待，或者就在這裡接頭？楚陽心中暗忖，身子極度小心地再挪了挪，緩緩再前進了三丈，此刻距離那三個人，已經只有不到十丈距離。

　　三個人都是黑巾蒙面，在一塊大石頭後面小心的隱藏著。楚陽看了看他們藏身的地方，不由讚歎一聲，這三人看來也是老江湖。他們選擇藏身的地方，三面皆是死角，而且這唯一的一面，出去有兩條路，一條路還比較隱秘，也就是說，就算出了意外，也能夠迅速逃走，而不會被敵人甕中捉鼈。

　　楚陽屏住呼吸，身體如同長在了岩石上，靜靜等待。他的耐心，自信能夠與天下任何人相比！

　　時間緩緩溜走，三個人之中，一個身形略瘦的似乎有些不耐，稍微調整了一下姿勢，低聲道：“怎麼回事？不是說好了這個時間麼？那該死的傢伙怎地還不來？”

　　“稍安勿躁。”另一個黑衣人警惕的四處看了看，低低的警告。隨即又抬頭四處看了看，狐疑的道：“我怎地好像發覺有動靜？”

　　一聽此言，另外兩人也警惕了起來，豎起了耳朵，四處打量。

　　楚陽呼吸頻率保持不變，就當他們的話是在放屁。一動不動。

　　這是一種感應，就像是一個人走夜路，若是身後有人跟著，哪怕他不回頭，也會有這種感應。不要說武者，就連普通人，也有這種感應能力。

　　但回頭什麼都沒發現的話，也就當自己是錯覺了。

　　果然，三個人四處察看了一番，均是放下心來，那先前說有動靜的黑衣人自嘲的笑了笑，道：“是我疑神疑鬼了。”

　　“小心謹慎，總是沒錯的。”另外兩人低聲道。

　　就在這時，從山門處傳來一陣動靜，一個聲音喝問道：“誰？”

　　一個平穩低沉的聲音道：“是我！”

　　“哦，原來是二師伯。弟子失敬。”

　　“嗯。”

　　“二師伯這是要去練功？”

　　“不錯，練功就是要這個時候才好，你們這些人也要記住，勤能補拙；早晨的天地靈氣，最是濃厚。乃是練功的最佳時機。”

　　“是，謹遵二師伯教誨。”

　　一條黑影緩緩走了過來。身後，那位看門的弟子猶自在一個勁的讚歎：“二師伯不愧是我們門派中的大人物，功夫高超，卻平易近人；而且勤奮之極，每天這個時辰都準時出來練功，這份毅力真了不起。換做我肯定做不到。”

　　另一個聲音道：“那是，二師伯是何等人物，豈是你能相比？”

　　楚陽心中一震，這個人竟然是二師伯李勁松！李劍吟的父親。天外樓鎖雲峰之主，第二號人物！

　　李勁松一陣勁裝，背負長劍，一副出來練劍的樣子。施施然出了山門，一個長身飛掠，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後面又傳來一陣如潮的馬屁聲……

　　而李勁松幾個飛掠，已經來到了那拐角後，再轉了轉，輕車熟路的走進了那塊巨石後面。

　　看來他們聯繫已經不止一次兩次。楚陽心內暗忖，再加上那看門的弟子說的“每天這個時刻都準時出來練功”這幾個字，就足以表明，李勁松不知道暗中做了多少事情。

　　“你怎地才來？有什麼新的消息？”三人中那個瘦子有些急躁的低聲問道。

　　“晚麼？”李勁松哼了一聲，顯然對他的質問有些不滿，道：“東西帶來了沒有？”

　　“東西不急。”另外一人趕緊打圓場，道：“李兄，快說說最近情況有什麼變化？”

　　李勁松哼了一聲，壓低了聲音道：“情況很有些詭異；我想問，除了你們之外，還有沒有別人在打天外樓的主意？”

　　三個黑衣人也是一怔，互相對望了一眼，道：“這個倒是不清楚。不過天外樓現在風雨飄搖，打主意的人很多。”

　　李勁松“哦”了一聲，道：“就在前段時間，烏雲涼派老九暴狂雷帶著門派內兩個出類拔萃的弟子和他的女兒，去了鐵雲國。”

　　“鐵雲國？”三人同時問了出來。

　　“不錯，而且……這一行的行蹤非常隱秘，但據我所知，他們四人在路上卻遭遇了不止一次截擊！顯然，是有人不想讓他們去。而且，那些人的消息很靈通。”李勁松沉著臉。

　　山石後面的楚陽心中一震。看來，內奸絕對不止李勁松一個！

　　“去鐵雲國的目的是？”三個人顯然並不關心暴狂雷他們的安全，只是想要知道原因。

　　“不知。”李勁松皺起眉頭，隨即道：“不過，不管如何，他們去了鐵雲，對咱們來說，目的就達到了一半。”

　　“不錯，天外樓在我們大趙境內，他烏雲涼竟然敢派人去與鐵雲勾結！他好大的膽子！”一個黑衣蒙面人陰森森的道。

　　“就這個消息吧？也值當的讓我們巴巴的跑一趟？李兄，你這就有些不大夠意思了啊。”另一位黑衣人雖然蒙著臉，但從聲音裡可以聽出來，他那種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自然不是，只不過，你們答應的東西，也該兌現一個了。”李勁松壓抑著火氣，道：“你們是朝廷軍方的人，對答應過的事情總不會不算數吧。更何況，我們明裡暗裡施壓，讓烏雲涼倒向鐵雲，雖然說還沒有最終決定，幾乎等於是說我的使命已經達成了……”

　　暗中的楚陽心中一驚。朝廷軍方的人？天外樓只是一個宗門，跟朝廷軍方又有什麼關係了？

　　而這個朝廷，顯然就是指的大趙朝廷！

　　楚陽隱隱覺得一個天大的陰謀，正在進行中。恐怕上一世天外樓的覆滅，跟這件事就有莫大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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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蒼天可逆　第三十四章 撲朔迷離

　　“李兄，當時第五相爺跟你說的可不是這樣子吧。”那顯然是為首的黑衣人嘿嘿一笑，道：“咱們支持你打落烏雲涼，摒除異己，獨掌天外樓；並列為朝廷供奉門派，李兄門下子弟，可入朝為官，光宗耀祖，相爺會大力扶持！”

　　他低沉的笑了笑：“這麼大的好處，恐怕就是天道盟的軒轅盟主，也會動心不已！而你，以為只提供一兩個情報，就能夠換取這一生數之不盡的榮華富貴？”

　　李勁松大怒，低沉怒喝道：“連我一家人的性命都在你們手裡，還談什麼榮華富貴？”

　　那人陰惻惻的道：“但李兄，你要的東西……呵呵，你也應該知道，那東西有多重要！”

　　李勁松怒哼一聲，道：“大不了我去上京去找第五相爺。將這邊的事兒放一放便了。”口氣竟然異常決絕。

　　那黑衣人沉吟一下，終於軟了下來，道：“也罷，李兄，實不相瞞。你要的千年水晶靈芝，實在太難找。相爺已經派出了十八隊人馬在各地尋找，一旦找到，必然會立即為你送來。”

　　他呵呵一笑，道：“相爺知道，你現在最著急的，就是這個吧？李兄，你可真是一個多情種子呀。不過這種天地奇寶，可遇而不可求。李兄若是沒有耐心可不行啊。”

　　李勁松哼了一聲，憤怒地道：“我可以等，一百年我也等得起。但我夫人卻等不了，她正等著這東西救命！”

　　“當然當然，所以第五相爺雖然沒有讓我們帶來千年水晶靈芝，但卻讓我們帶來了三生丹。”黑衣人嘿嘿笑了笑，道：“三顆！”

　　李勁松豁然抬頭：“真的？”

　　不要說他，就連在一邊偷聽的楚陽也是心中猛地一動。三生丹！千年水晶靈芝！這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東西；李勁松要這個幹什麼？

　　三生丹，並不是丹藥。而是一種奇異的果實；這果實的植株第一季只發芽抽枝，十年枯萎。再過二十年，再度發芽抽枝，成長五十年，成為一株小樹。再度枯萎，朽爛。又五十年之後，第三次發芽，兩百年成型植株，開花一季，花有劇毒，然後結出來這種果實。便是三生丹！

　　果實成熟之後，成杏子大小，而植株則立即枯萎，從此再不復發。

　　三次枯榮，三百三十年，才結一次果子。這種果子的珍貴，可想而知。效果更是良好，起沉屙，療絕症，治重傷，培元氣，增壽元！

　　至於那千年水晶靈芝，更是直接就是傳說中的東西，位列普天之下九大奇藥的位置！具體功效，足可生死人而肉白骨，具體效果，楚陽就不知道了。

　　但這兩種奇藥，都與治病有關。難道，李勁松的老婆得了疾病？

　　這位第五相爺竟然這麼大方，一次性就拿出來了三顆三生丹給李勁松！

　　“這三顆三生丹，足可保嫂夫人三年無虞！”那黑衣人手中出現一個墨玉盒子：“第五相爺讓小弟對你說，若是三年之後再找不到水晶靈芝，他也只好再給你另外的補償！”

　　他加重了口氣，道：“第五相爺明白吩咐，讓我萬萬不可在這件事上欺瞞於你！相爺說，我們雖然是彼此為了彼此的利益共同合作，但彼此坦誠，才是第一要素！這是相爺親口所說的話。”

　　李勁松低下頭，沉默了一會，低低的道：“多謝相爺的坦誠。李勁松明白了！”

　　他低著頭，天色又昏暗，看不出表情；但大石後的楚陽卻是心中冷笑一聲。這位第五相爺說得好聽，但只是李勁松說的那一句“連我一家人的性命都在你們手裡，還談什麼榮華富貴？”這句話就可以聽出來。

　　李勁松固然是利慾薰心，但做這件事也不是心甘情願，乃是受了一定程度的脅迫。

　　脅迫自己的人跟自己講誠信？李勁松要是真的相信了，那他就是天下第一號大傻瓜！

　　“三生丹，極珍貴。你要保存好，平時就放在這個墨玉盒子裡，不到應用的時候，不要打開墨玉盒；須知打開一次，三生丹的天地靈氣就減少一分。”

　　那黑衣人鄭重地說完，道：“鐵雲這件事，我們兄弟必須儘快報告給第五相爺。相爺若知道，估計會有安排。李兄，我們就此告辭！”

　　李勁松一抱拳，道：“不送。”已經將那墨玉盒緊緊地抱在懷裡。

　　三個黑衣人已經走了很久，李勁松還在原地站著，良久，低低的歎息一聲，揣著墨玉盒，往回走去。不大工夫，身形就隱沒在黑暗之中。

　　楚陽依然一動不動的藏在大石後，呼吸都沒變過。

　　果然，風聲一響，李勁松的身形又在場中出現，圍著四周轉了一圈，確定沒有人偷聽，這才一展身形，掠空而去。

　　終於走了。楚陽心中松了一口氣，他知道，今日自己偷聽到的這個秘密，絕對事關天外樓的生死存亡，重大之極！若是自己一旦被發現，想要逃命恐怕難如登天！

　　不得不謹慎！

　　誰也想不到，天外樓的內奸，竟然是整個宗門的第二號人物，位高權重的李勁松！

　　楚陽正要站起身來活動一下幾乎僵硬的手腳，突然渾身一緊，悄悄抬頭看往場中。

　　場中，原本四個人說話的地方，竟然無聲無息的出現了一條黑衣人影！

　　楚陽頭皮有些發麻，因為他竟然沒有發現這個人是什麼時候來的！

　　這個人一身黑衣，身材頎長，站在場中，良久不動。過了一會，突然深長的歎息了一聲，淡淡的說道：“楚陽，你出來吧！”

　　楚陽頓時頭皮發炸，自己的到來，看來這個人竟然看在眼中！而且他還認得自己！

　　此時想走，恐怕已經來不及。而且此人口氣中，似乎沒有惡意。楚陽心一橫，站了起來，一步步走上前去。

　　“你全聽到了吧？”那人背負雙手，背對楚陽；悠然說道。

　　“是，你也全聽到了吧？恐怕，比我還要聽得清楚吧？”楚陽淡淡的笑了笑，眯著眼睛，反問一句。

　　那人發出一聲低低的笑聲，緩緩轉身。

　　此時最黑暗的時刻已經過去，天色逐漸的朦朧，天際的微弱星光，映射在這人臉上。三縷黑髯，飄在前胸，面孔方正嚴肅，不怒自威。

　　楚陽一看，不由得更加大吃一驚，意外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這個人，竟然就是當今天外樓的宗主！烏雲涼！

　　他怎麼會在這裡？他既然在這裡，那就肯定知道李勁松的圖謀，為何不阻止？一時間，楚陽心中一片疑雲。只覺得稀裡糊塗，饒是他兩世為人，竟然也理不清這其中的複雜干係。想不通這是怎麼回事。

　　“跟我來。”烏雲涼看著逐漸亮起來的天色，突然一伸手拉住楚陽的衣袖，拉著他一路飛奔，東轉西轉，拐進了距離紫竹園不遠的一個山坳裡。

　　這個山坳雖然不是很偏僻，卻很荒涼。因為裡面什麼都沒有，所以楚陽等人也基本不會過來。

　　在這裡，山壁有一個塌陷處，正好形成一個天然的石洞，只有不到兩丈深度。

　　“進來吧。”烏雲涼當先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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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蒼天可逆 第三十五章 第五輕柔
  
　　楚陽也跟著走了進去。才發現這裡面竟然有一個小小的石台，光滑可鑒。貌似是做成了一個坐凳。似乎經常有人來這裡坐坐。

　　果然，烏雲涼衣袖一拂，在上面坐了下來，抬起頭看著楚陽，細細的打量，嘴角微微含笑，竟然有些親切的樣子。

　　“你不錯。”烏雲涼第一句話如是道。

　　“那三個人，是大趙朝廷金馬騎士堂的人。而金馬騎士堂，乃是只屬於當朝宰相第五輕柔所轄，乃是一個絕對秘密的機構！”烏雲涼不等楚陽說話，第二句就開始瞭解釋。

　　“金馬騎士堂、第五輕柔……”楚陽若有所思；這兩個名字，在上一世也是大名鼎鼎，如雷貫耳！

　　金馬騎士堂，實際上就是大趙朝廷的秘密武器。（嗯，這裡不多做解釋，大家可以想像一下明朝東廠和錦衣衛；基本類似。解釋的多了廢話就多了。）

　　第五輕柔名字雖然輕柔，但卻是一個雄才大略的梟雄蓋世人物！據傳聞此人不懂武道，但其三歲入學，五歲為秀，十三歲就以文采名震天下。十六歲就為官一任，管理的一個州縣井井有條；二十歲，已經是整個大趙帝國東南巡察使。

　　二十五歲，正式入主內閣，代天巡守整個大趙帝國，三十歲，登上宰相之位，今年不到三十五歲，已經是權傾朝野，在大趙帝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呼風喚雨，統帥文物百官，號令天下！

　　這樣的成就，千古一人！

　　歷來文臣都是與武將對立，但這位第五宰相，卻是將文武大臣都收拾的服服帖帖。因為他不僅有執政一方的能力，也有開疆擴土的野心！

　　統一天下，是第五輕柔最大的夢想！

　　上一世，第五輕柔這個名字，乃是整個下三天大陸的陰影！整個世界上，似乎沒有哪一個陰謀之中沒有這位第五輕柔的影子和影響！

　　正是在第五輕柔的設計之下，由金馬騎士堂暗中策劃實施，公認為鐵雲國下一代明主的太子鐵補天被刺殺身死，大趙帝國的鐵騎遂長驅直入，滅了鐵雲。一時間聲勢如日中天，更借助餘威，一舉吞併無極國，在整個下三天，佔據了絕對的霸主地位！

　　第五輕柔最厲害的地方就在於，他不僅利用了政治朝堂的力量，連江湖各大門派的力量，也被他利用各自之間的矛盾利益等關係製造混亂或者同盟，發揮的淋漓盡致，讓他們在無意之中，就幫助大趙完成了太多的朝廷做不到或者不方便做的事情……

　　而且，最厲害的是，事後竟然沒人發覺，若不是他自己說出，恐怕各大門派還被他蒙在鼓裡！

　　在楚陽離開前去上三天尋找九劫劍的時候，大趙帝國的鐵騎，已經滅了鐵雲和無極，又開始了東征西討。逐步開疆擴土。而金馬騎士堂的名字，就是因為滅了這兩個國家，而名震天下。

　　烏雲涼自然不知道楚陽早已知道這些事情，還是為他解釋了一番什麼叫做金馬騎士堂。

　　“我只想知道，您為何不阻止？”楚陽皺起眉頭。

　　“我為何要阻止？”烏雲涼微笑了起來。

　　“呃？”

　　“這幾年來，我一直陪著老二，淩晨起來到那個地方練功。”烏雲涼譏諷的笑著：“雖然他並不知道。但自從他們五年前一開始聯繫，我就一直清清楚楚。”

　　楚陽嚇了一跳。看著烏雲涼和煦威嚴的臉，忍不住心頭泛起一陣涼意。

　　上一世，因為宗門被滅，而且楚陽與這位宗主並沒有接觸過，是以心中也很是有些看不起。一個宗主，卻在自己任內，被滅了門派？這樣的宗主有什麼用？

　　但此時他才知道，這位烏雲涼宗主，實在是心機深沉。誰若是將他當成了傻子，那才是真正的傻子！

　　其實想想，能夠做一派宗主的人，有哪一個是省油的燈？

　　但烏雲涼竟然能夠容忍一個陰謀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存在並發展了五年！

　　為何？

　　楚陽看著烏雲涼沉穩的臉色，心中若有所悟。

　　“第一步，他們要挑起天外樓內亂；我接掌天外樓，師兄弟們本就不服，師門長輩們那時候也是各成派系……本就是內患叢生。必須經過清洗，才能壯大起來。”烏雲涼沉沉道：“所以我縱容他這麼做。不成功，便毀滅，沒什麼好說的。”

　　“到了第二年，才逐漸的露出他們的目的。那就是，利用天外樓被貶的門派身份，挑起大趙鐵雲兩國大戰，借機能以最小的代價吞滅鐵雲，保存實力繼而統一天下。”

　　“這怎麼可能？”楚陽驚異的道：“天外樓縱然再強大，那也只是一個宗門而已，有何等本事能夠挑起兩國大戰？”

　　“世事沒有不可能，在乎做不做，怎麼做。”烏雲涼冷冷的一笑。

　　“額，掌門師伯，您今日為何要跟我說這些？今日貌似咱們爺兒倆才是第一次見面吧？”楚陽越聽越是坐立不安，似乎有一種自己走進了一個陰謀的泥沼裡面，泥足深陷拔足不出的那種感覺。

　　“稍安勿躁，跟你說，自然有我的理由。坐下。”烏雲涼眼睛一瞪。

　　楚陽無奈的翻了翻眼皮，乾脆就自己搬過來一塊石頭，坐了上去。也不只是有心還是無意，他搬來的這塊石頭，比烏雲涼的那塊石頭居然還要高大得多。

　　原本是他站著，烏雲涼坐著；有一種訓話的意思在裡面。但現在他這麼一坐，跟他站著時差不多高，但形式上居然變成了居高臨下。

　　掌門大人反而坐在了他的下面，這種態勢，簡直是從訓話接著變成了彙報。

　　烏雲涼眉頭一皺，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他。竟然毫不理會他的無禮，只是繼續說了下去。

　　楚陽心中苦笑，只要烏雲涼哪怕說一句不滿，他就能立即告退，退出這個漩渦。但這丫的居然不說。

　　好奇心害死人啊，這話真的不假。

　　楚陽後悔了。你說我閑的沒事做來追那三個人幹什麼？這不是自己找了一根繩子吊了頸麼……

　　“鐵雲太子鐵補天，年紀雖輕，只有十七八歲，卻是雄才大略，而且，也非常注重朝堂之外的草莽力量；尤其是死士力量。他親手創辦了一個補天閣，裡面，就全部收羅的三山五嶽的英雄豪傑！尤其此人禮賢下士，既有雄霸天下之氣魄，也雅量能容人，是一不可多得的少年領袖！鐵雲國君鐵世成常年臥病在床，一個國家，全仗著鐵補天撐起來，他雖然沒有登基，但實際上已經是鐵雲之主，也是鐵雲軍方政方的精神支柱！”

　　“可以說，鐵補天一死，鐵雲國就是土崩瓦解！”

　　楚陽沒精打采的嗯了一聲。

　　年輕厲害又如何？再過三年多，不也就被人殺了？國也滅了。楚陽還記得，前世鐵雲太子之死，乃是大趙出動了五百多高手，還重金聘請了數個殺手組織一起行動，才終於成功。但事後，這些人無一生還！

　　當時這件事震動了天下，事後鐵雲國的報復也慘烈到了極處，大趙邊境整整四個州縣數十萬人，雞犬不留！由此可見這位鐵雲太子的威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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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蒼天可逆 第三十六章 歷史不能改變？
  
　　“但大趙帝國抓住他的弱點，卻就在禮賢下士這四個字！”烏雲涼沉沉道：“禮賢下士，自然是優點，但卻也正因為禮賢下士，所以就沒有架子。沒有了架子，就給了刺客可乘之機！所以很多人在成功之前平易近人，但在功成名就之後卻變得不好接近。這並不是變質，而是為了安全！”

　　楚陽表面上雖然一副憊懶的樣子，但心中卻是大大的叫了一聲“有理”。

　　“大趙先後派了二十幾波殺手，刺殺鐵補天，但都無功而返。所以，他們便想借助天外樓。”烏雲涼冷笑一聲。

　　楚陽“哎”了一聲，道：“於是大師伯您聽到他們的計劃之後，就決定不揭破，反而將計就計？”

　　“不錯！”烏雲涼一捋鬍子：“既然他們想要利用我們，我們為何不能利用他們趁勢崛起？”

　　楚陽終於明白了上一世天外樓覆滅的原因！想必是烏雲涼本想借助這次兩國大戰機會趁勢而起，但卻弄巧成拙了……

　　只不過這裡面應該有太複雜的事情存在。

　　畢竟面對的是第五輕柔那個怪胎，任何人，都沒有任何把握！甚至，就算是前世號稱是神盤鬼算的莫天機，對第五輕柔這位世俗國家的宰相，也只有甘拜下風！

　　第五輕柔，被整個下三天大陸譽為：一人可當百萬師！提起此人，就算是他的仇人，也不得不佩服，承認這個人的確是古往今來，獨一無二！

　　這個人，實在是一個天生的陰謀家，政治家，軍事家！而且胸懷萬有，包羅萬象。曾經有人說過，第五輕柔哪怕不會一點點武功，去了上三天，也照樣能夠成為上三天的一方之霸主！這評價之高，駭人聽聞！

　　烏雲涼，也只是在冒險而已。就如在萬丈懸崖上走鋼絲，一不留神，就是粉身碎骨！

　　“我這也是冒了一個大險！”烏雲涼臉色憂慮沉重：“稍有不慎，天外樓就是毀滅的結局。但，卻不得不冒。”

　　楚陽點點頭，同意這個說法。

　　“大趙為了實施這個計劃，這幾年對天外樓的壓迫格外厲害。卻又偏偏不逼死我們，只是在隱約的逼著我們向著鐵雲靠攏過去。”

　　“只要我們靠攏，我們內部又有奸細，而且……除了你二師伯之外，我們師兄弟十個人之中，還有三個人……與其他的門派有勾結。這也是近幾年那些門派對我們的高壓所致，我懷疑，這也是第五輕柔的陰謀。不過，我還沒有看出他的動機何在。但有一點是肯定的，我們靠過去之後，這些人想要刺殺鐵補天，那就容易很多！”烏雲涼憂慮的道。

　　“第五輕柔要的只是鐵補天死，並不在乎天外樓。但鐵補天一死，我們天外樓就必然是灰飛煙滅的結局。”

　　楚陽的臉色漸漸沉重起來。他不知道這其中所有的細節，但卻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上一世，鐵補天的的確確是死了！就死在天外樓覆滅的兩個月之前！

　　若是烏雲涼還堅持原計劃的話，那麼悲劇很有可能再一次重演！若是烏雲涼放棄，那麼天外樓在第五輕柔的策反之下，再加上來自朝廷和各大門派的重重打擊，恐怕滅亡的更快！

　　而且現在已經騎虎難下，天外樓與鐵雲國已經搭上了關係，就算烏雲涼不在，李勁松也可以全權代表，而且是名正言順。那樣一來，完成第五輕柔的計劃將更加輕鬆！

　　以第五輕柔那驚天動地的策劃能力，辦到這件事並不困難。甚至是輕車熟路的。而第五輕柔之所以選中天外樓，除了以上所說的原因之外，還有就是：天外樓乃是從大趙到無極國的最近的途徑！而且這個地方山高林密，就算是隱藏十萬大軍，也是神不知鬼不覺！

　　這是極重要的戰略重地！

　　若是鐵雲國滅亡，大趙從鐵雲出兵，經過天外樓，不到五天時間，就能長驅直入攻到無極國腹地！

　　屆時，另外幾路兵馬再同時起兵，無極國，就有可能撐不過一個月就會滅亡！

　　也就是說，第五輕柔層層安排，以天外樓這一條小小的線，竟然鋪下了統一天下的大路！

　　具體計劃必然不會這麼簡單，其中恐怕還有無數的陰謀無數的操作無數的暗線，那些楚陽統統不知道，但楚陽卻知道，前世的確是這麼發展的！

　　現在的問題是，楚陽清楚的知道這整個事情的走向，但他現在卻是無能為力！

　　更加想不出什麼辦法去阻止！甚至，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哥們，你要是出去說一句：哥是從2050年回來的，地球在那時候毀滅了……看看大街上有幾個人信你？估計是異口同聲的罵你一陣神經病吧……

　　而且，地球毀滅這件事你能阻止麼？雖然你明確知道什麼時候毀滅，但知道又能如何？

　　楚陽現在就正是處在這種環境裡。現在的他，只是一個天外樓的普通弟子而已。他有什麼本事逆轉這由三個國家數百萬大軍組成的滔滔洪流的歷史命運？

　　他第一次有這樣的一種感覺：歷史，是不能逆轉的！

　　就算自己重生了，也只是自己一個人的事情。跟別人毫無關係。歷史不能逆轉，那，輕舞怎麼辦？

　　怎麼辦？

　　難道我重生了回來，還是要眼睜睜的看著悲劇發生麼？

　　楚陽在這一刻，突然升起來一種很明白卻又很玄妙的感覺，他的精神，竟然就這麼晉入了一種奇妙的境界之中：若是不改變這件事，那就證明歷史的確是不能改變的。該死的人，還是要死。就算重活千百世，每個人也有每個人的命運在那裡，不可逆轉！

　　不能改變這件事，那就連莫輕舞的命運同樣無法改變！

　　最多是提前幾年或者押後幾年。就如石千山，四年後還是要死。現在只不過早死了四年。至於莫輕舞，楚陽的重生的努力，或者能讓她多活幾年，但也有可能提前遭到厄運！這都是說不準的事情。

　　但只要歷史大勢沒有改變，莫輕舞就絕對不可能與楚陽廝守一生！

　　這就是命運！

　　冥冥中自有定數！誰都不可以改變！

　　這是一種明悟，也是對天道最深刻的理解。楚陽在這一瞬間突然頓悟。

　　歷史就是天道的軌跡！

　　但就是這個悟，卻讓他突然覺得煩躁暴戾起來，心中的血腥殺念騰騰而起！若是歷史不能逆轉，那是不是說……輕舞還是要死？！

　　不！我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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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蒼天可逆 第三十七章 蒼天可逆！

　　對面的烏雲涼震驚得瞪大了眼睛。

　　前一刻，楚陽還在靜靜傾聽自己說話，但下一刻，楚陽卻又突然似乎陷入了一種玄妙的境界之中，明明是近在咫尺，自己竟然不能感覺到他的氣息，隨即這一刻，楚陽身上突然的殺意升騰，狂躁之極！

　　烏雲涼震驚的站了起來，不可置信的看著楚陽，再也不能保持之前的平靜。

　　這樣的暴戾殺氣，讓烏雲涼有一種感覺：在這樣的殺氣之下，就算是屠盡百萬人，烏雲涼也相信！

　　楚陽殺氣如潮，緊緊握著拳頭，渾身散發出一股危險的氣息。經脈中，一種嗜血的暴戾如大海漲潮一般湧動！

　　經脈中洶湧流動的殺氣潮水一般湧進丹田，在丹田之中激蕩翻滾，如驚濤拍岸！

　　這一刻，楚陽突然哈哈一聲低沉的笑，生生將自己的精神從那種玄奧的境界之中退出，那是天道的境界啊！

　　武道中人夢寐以求的要進入的天道境界，楚陽竟然抽身而退！毫無留戀！

　　一陣劇烈的反噬，狂濤一般襲來，楚陽身體一震，精神最深處突然海嘯一般震盪起來，五官七竅，同時冒出鮮血，突然雙目之中神光暴射，狠狠的道：“誰說歷史不能逆轉！？老子偏偏要逆轉了他！天不服，老子連天都一起逆轉！！”

　　烏雲涼不知道他為何突然說出這句話來，不由瞠然以對。

　　但在此刻，楚陽的丹田之中，那怒氣殺氣激蕩，突然轟的一聲爆裂，一個空空曠曠的聲音哈哈笑道：“不錯不錯，你總算是領悟了九劫劍的根本！那就是……蒼天可逆！”

　　就在這時，本來萬里無雲的天空中突然轟隆一聲，一個巨大的霹靂似乎帶著九天九地的暴怒，猛地劈了下來！那耀眼的閃電白光，照的方圓數千里如同白晝！熾亮無比！

　　整片上半段山峰，嘩啦一聲，如同泡沫一般碎裂。數千萬塊碎石向著四周飛了出去，一時間山搖地動，如同世界末日突然來臨！

　　楚陽兩人所在的山洞，直接變成了露天廣場！

　　烏雲涼一聲驚呼，跳了起來。只覺得頭皮發麻，渾身冷汗津津。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渾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楚陽清晰的聽到了丹田中的這個聲音，不由渾身一震，正要開口說話，卻又不知如何對話，因為他聽得清清楚楚，這句話，是從自己的丹田中傳出的。或者說，直接是意識對話。

　　他正在愣神之中，那個空空曠曠的聲音接著又傳來：“蒼天算個屁！撕了它！碎了它！命運算個屁！改了它！逆了它！歷史算個屁，毀了它！滅了它！哈哈哈……”

　　這股子精神意識，帶著莫可名狀的狂傲，與睥睨一切蒼天大地的不羈桀驁！伴隨著外面的轟轟雷震，更有一種舍我其誰的桀驁！

　　楚陽心神震動，忍不住喃喃道：“蒼天算個屁！撕了它，碎了它！命運算個屁，改了它！逆了它！歷史算個屁，毀了它，滅了它……”只覺得這幾個字簡直是太對自己脾胃，這樣的狂傲，這樣的不羈，才是自己想要的那種感覺！

　　那狂傲的聲音嘿嘿笑道：“你想的不錯，要想改變你的命運，就從現在開始，改變這個世界的軌跡！逆了它！否則，你就算吃屎也吃不上熱乎的，你不能逆轉命運逆轉歷史，那麼莫輕舞也一定還會死！嘿嘿哈哈哈……”

　　楚陽一震，正要說話，突然一個聲音迷惑的道：“你在說什麼？你怎麼了？”

　　楚陽一驚，抬眼一看，只見烏雲涼正一臉震驚迷惑的打量著自己。看他的樣子，剛才分明是什麼都沒有聽到。再仔細感覺丹田之中的動靜的時候，卻發現什麼動靜也沒有了。

　　剛才的一切，竟然就如同是做了一個夢！

　　但楚陽清楚的知道，這不是夢！

　　“我沒事。”楚陽呵呵一笑，這才發現自己渾身竟然出了一身的大汗，衣裳都變得濕噠噠的，好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般。

　　“你怎地突然就呆住了？居然立即就出了這麼一身奇怪的汗？而且七竅流血？還有剛才是怎麼回事？怎麼會出現這樣的雷電？居然將整個山峰都炸了……”烏雲涼有些恐懼的看了看頭頂已經有些發亮的天色，隨即憂慮的看著他：“楚陽，你不會是有什麼隱疾吧？”

　　說著不等他答話，就抓住了他手腕，運功查看。但細細檢查一番，卻又沒發現楚陽的身體有什麼異常，不由搖了搖頭，道：“奇怪。”

　　“我也不知，可能是剛才跟蹤那幾個人和偷聽的時候太緊張了，現在才感覺到後怕。”楚陽掩飾的道。

　　“嗯，也有可能。”烏雲涼囑咐道：“不過也不要大意，一旦察覺身體有什麼不適，要立即跟你師父說。你師傅沒辦法，就讓他來找我！”

　　楚陽連忙答應。

　　他心中還在回繞著那幾句話，歷史可逆！命運可逆！蒼天可逆！

　　要想改變你的命運，那就逆了它！

　　那我就逆！

　　楚陽心裡咬牙切齒，逆！他！媽！的！

　　既然要逆轉，那麼，要怎麼才能逆？

　　“我們換個地方再說。”烏雲涼抓起楚陽，呼的一聲飛出山洞，剛才的動靜太大，已經有不少人向這邊趕來。

　　兩人轉了幾圈，才又找了一個可以容身的地方。楚陽心中有些滑稽；自己跟著堂堂天外樓的掌門，就在天外樓範圍之內活動，卻硬是弄出來了一種做賊的感覺。

　　這種感覺實在是妙不可言啊。

　　“剛才我說的話，你聽清楚了沒有？”烏雲涼道：“你可有什麼想法？”

　　楚陽的腦筋靈活的轉動起來，沉默著，良久沒有說話，半晌之後，才沉思著說道：“掌門師伯的意思是不是……既然他們要挑起紛爭，借此機會統一天下。那我們就這麼順水推舟？”

　　烏雲涼眼中露出讚賞之色，道：“不錯，繼續說。”

　　楚陽的腦袋高速運轉中，慢慢的說道：“一旦兩國起來戰爭，那麼，未必我們就沒有機會，或者說，未必鐵雲就沒有機會！而掌門師伯的意思，應該就是在這兵荒馬亂之中，找到我們天外樓的立足之地！”

　　“不錯！”烏雲涼目中讚賞之色愈濃，道：“這其中有一個關鍵的人！”

　　“這個人絕不是第五輕柔，而是鐵補天！”楚陽沉吟著道：“誰都可以死，但鐵補天不能死！”

　　“不錯。”

　　“鐵補天只要在，以他的威望和手段，他就能組織兵力，與第五輕柔大戰。保全鐵雲。”楚陽道：“那樣，就算戰爭結束大趙帝國勝了，也是慘勝！想要接著吞併無極國，就絕對沒有那個能力，甚至在滿目瘡痍元氣大損之下，還要擔心無極國主動來攻！如此，第五輕柔就不敢輕舉妄動。”

　　“說得很好！”烏雲涼一拍手，看著楚陽的眼神就像發現了一個稀世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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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蒼天可逆 第三十八章 殺得太早
  
　　“所以，這場天下爭鋒，其實只會在鐵補天與第五輕柔兩人之中展開！而第五輕柔最顧忌的，就是鐵補天！所以他無論如何，寧可迂回千萬端，也要先殺了鐵補天！”

　　“所以我們的任務就是，保住鐵補天的性命，因為我們畢竟是從大趙過去的，一旦鐵補天死，我們嫌疑最大，會第一時間被鐵雲國滅掉報仇。而大趙也絕不可能讓我們這背叛者活著。”

　　楚陽一口氣分析完畢。然後才發現，所有的重點都集中在了一個人身上：鐵補天！

　　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竟然讓第五輕柔那樣的蓋世梟雄視為眼中釘，肉中刺！那麼，這個少年又該妖孽到了什麼地步？

　　上一世，楚陽只知道鐵補天在開天峽被刺殺，也知道此人威望很高；但他向來不關心這些事情，聽過也就算了。此時這麼一想，竟然忍不住有些毛骨悚然！

　　一個十七八歲就能與第五輕柔分庭抗禮的人物！

　　絕對不是易於之輩！

　　這讓楚陽想起了上三天的一代傳奇，無極絕刀柳永翔，這位蓋世傳奇，活著已經成為傳說的武聖，豈不就如第五輕柔一般的驚才絕豔？

　　還有中三天叱吒風雲的一代邪公子，傲邪雲！年紀輕輕就邪行天下！還有統禦整個中三天黑暗面的神秘女人君惜竹！

　　這些人，與鐵補天、第五輕柔應該都是那種千百年難得出一個的天才！

　　幸虧他們分散在三個地方！否則，還真不知道會把這個世界搞成什麼樣子……

　　“還有一點你忽略了。”烏雲涼讚賞的看著他：“我們只要幫助鐵補天擊敗第五輕柔，那我們就是擁立之功，相當於開國重臣！我們天外樓就能一舉崛起！而且，只要操作得當，在這段時間裡，就可以將天外樓所有的隱患全部摒除！”

　　楚陽一聲苦笑，擊敗第五輕柔？談何容易！第五輕柔無論政局還是戰局，從來未曾一敗！

　　想要擊敗他……難啊。楚陽心中一這麼想，頓時警惕起來：烏雲涼說的沒錯。此次既然自己決定逆了這命運，那麼對陣第五輕柔是必不可少的事！

　　若是自己還保持這種第五輕柔不可戰勝的想法，必敗無疑！

　　一定要勝！最起碼，也要讓鐵補天活著，將第五輕柔的計劃打個稀巴爛！將命運整個改變，掌握在自己手中！

　　不管是天外樓還是談曇，還有師傅。

　　還有輕舞！

　　想著，卻聽到烏雲涼歎了口氣，悠悠道：“說起這件事情，楚陽，你在這件事上，犯下了極大的錯誤！你犯的這個錯誤，將我原本的計劃完全打亂！甚至，根本無法進行下去。”

　　楚陽吃了一驚，道：“什麼？我犯了錯誤？”心道，我沒做什麼呀。怎地突然就變得十惡不赦了？

　　“你殺了石千山！殺得太早了！”烏雲涼長長歎息：“石千山本是我計劃之中不可缺少的一環！”

　　楚陽眉毛一軒：“石千山？”

　　“不錯，石千山雖然骨子裡陰險狡詐，但從表面上看，卻是老成持重。而且，善於察言觀色，溜鬚拍馬，我對這個弟子雖然有些鄙夷，但他卻實在是混官場的一大好人選。”烏雲涼歎了口氣。

　　“混官場？”楚陽一驚，這跟混官場有什麼關係？

　　“我原本打算是，必須要有一人，脫離天外樓，以絕對秘密的身份，進入鐵雲國，最好是成為太子心腹。第一可以隨時保證太子安全，第二，也可以在以後萬一成事，成為能夠為我天外樓說的上話的人。”

　　烏雲涼沉沉道：“我們既要崛起，又要承受這麼大的風險；所要的，自然不只是江湖門派這麼簡單。但屆時，我們朝裡無人，就算再大的功，沒人提也是枉然。在一些關鍵時刻，必須要有這樣的人挺身而出。花金銀用利益收買官員，自然可以，但，那樣的人不可靠。”

　　楚陽點點頭，贊同這種說法：他能被你買通，就能被別人買通。甚至可能被第五輕柔買通！

　　那可就直接完蛋操了。

　　自己的人進去，才是最放心的事情。

　　“我本想派遣石千山，進入鐵雲。但他卻被你殺了。”烏雲涼哼了一聲。

　　“石千山連師父也可以下毒，那麼，緊要時刻出賣宗門，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我倒是認為，我把他殺了，倒是除去了一個隱患！”楚陽針鋒相對。

　　這是談條件的時候。

　　聞弦歌而知雅意，楚陽一聽就知道烏雲涼打算要自己做什麼，自然不會輕易就範。雖然這個目標與他的目的完全一致，他心裡已經是千肯萬肯。但他怎麼會放過這個敲竹槓的機會？

　　“我原本打算是，派遣兩個精銳之人，一個去大趙，一個去鐵雲，去大趙的那個負責探聽消息，也負責在門派危局的時候，能夠救出幾條人命，延續香火。但後來一想還是放棄了，那不管多麼有利，總是一條退路。有了退路，就做不到全力以赴。”

　　“石千山，你殺的太早。”烏雲涼喟歎一聲，竟然將這句話再說了一遍。

　　“是，太早了。”楚陽心中也有這種感覺。

　　“我這幾天一直在觀察你。”烏雲涼深深道：“你楚陽心機深沉，深謀遠慮，心狠手辣，臉皮也夠厚，行事也算是當機立斷，不拖泥帶水。你這樣的性格，本是做大事的人。從任何一方面來說，你都比石千山強出百倍！但惟獨石千山具有的三大優點，你卻沒有。”

　　“三大優點？”楚陽點點頭，道：“第一應該是卑鄙，第二應該是見風使舵，溜鬚拍馬。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第三嘛，應該就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很好！”烏雲涼使勁拍了一下手：“你是不是認為這樣就是壞蛋？這樣的三個優點甚至不能說是優點？而應該是混蛋才是？”

　　“不！我決不這樣認為；”楚陽嚴肅地道：“我雖然不會這樣做，但我做事，也自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不錯，這三樣，放在一個人的身上，那這個人就是一堆臭狗屎一樣的人物，但混跡官場，涉及政治，卻是必備的要素！”烏雲涼有些譏誚的笑了。

　　“自從上次你跟曲平打過之後，我基本每隔兩三天，就會前來看看。你做的很好；你自己也意識到了自己這方面的缺陷，很多時候你都在注意石千山，從他身上找出能夠彌補你自己的缺陷的地方；我很欣慰！”

　　烏雲涼歎了口氣：“可惜，石千山鬼迷心竅，最終終於葬送了自己。但你殺他，卻也殺的有些早；你若是放任石千山求饒下去，他必然會痛哭流涕，找出各種理由求饒。最終，你雖然必然還是要殺了他，但心中卻會覺得，其實這個人，所說的理由，未必就沒有道理。”

　　“這是很重要的一課！而你抬手就殺，卻錯過了這一課。”烏雲涼道：“人生總有逆境，孤身在政治漩渦裡打拼，而且還是一個相當於臥底的身份，更是時刻面臨滅頂之災；這關鍵時候的求饒，有時候才是最大的學問，唯有留得命在，才能說得到去做其他的事情！”

　　楚陽沉默了一會，默默的問道：“掌門師伯，你說的這些，你自己能做到麼？就算能做，你肯做麼？”

　　烏雲涼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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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蒼天可逆 第三十九章 楚陽的條件！
  
　　良久，烏雲涼才苦笑一聲，道：“我做不到！”歎了口氣。

　　是啊，自己都做不到，怎麼要求別人非要做到？

　　烏雲涼沉默了一下，道：“不過你殺了石千山，所以，這個人就由你來替我頂上去。你，去完成這個任務！或者說，你，去打拼出你的一世前程！順帶著，幫幫天外樓。”

　　楚陽沉默了下來。

　　去執行這個任務，就是與前世徹底的告別。而且，自己還會對上這天下間幾乎是最恐怖的人物：第五輕柔！

　　但這，卻好像是宿命中的敵對！自己要想改變命運，拯救莫輕舞，就必須要擊敗第五輕柔！逆轉命運！

　　以楚陽現在一介白身的身份，想要從各個方面擊敗第五輕柔那樣的蓋世梟雄，談何容易？

　　楚陽本以為，自己重生一次，對前世的事情，再怎麼說也會把握到一點脈絡，從而趨吉避凶，遊刃有餘。但這一刻，這件事一出，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再度走進了茫茫的未知！

　　不管是兇險還是機遇，都要比前一世多了千百倍！

　　以一人之力，扭轉整個世界局勢！九死一生，十面埋伏。與命運作對，與蒼天作對，與歷史作對，與天道作對！

　　楚陽卻不能退縮！

　　為了輕舞，為了師父，為了自己，為了不服這蒼天安排好的命運！必須逆轉！

　　“我去！”楚陽沉默著，劍眉慢慢的立了起來，這兩個字，就像是帶著千鈞之力。烏雲涼心中一松，卻聽楚陽接著道：“但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說！只要宗門能做到的，哪怕你要老夫這條命為見面禮，也給你！”烏雲涼心中一松。

　　“我要進入七陰彙聚之地！”楚陽一抬頭，目光電閃：“我不是為了要競爭大弟子，我也不需要什麼掌門弟子的職位和光榮，但我需要提升一下實力。若你答應，我就去！”

　　“沒有問題！明天我就讓你進去！”烏雲涼踱了兩步，目中精光決絕的一閃，當機立斷，立即拍板。

　　楚陽心中一陣激動。九劫劍！你，就要來到我的手中了。

　　九劫劍，就是這次逆轉命運的關鍵之物！也是楚陽手中最大的底牌！最絕對的力量！

　　“你一旦接受了這個任務，我就將你在天外樓的所有痕跡全部抹去。從此之後，你再也不是天外樓的弟子。這個任務艱險之極，需要你自己一個人獨力去打拼。我能為你提供的，就是三十萬兩銀票，一把好劍。至於練功所需，每次我會親自秘密帶給你。”

　　烏雲涼長長出了一口氣，沉沉的道：“我們的對手是第五輕柔，萬事，絕不可大意！只要鐵雲不滅，天外樓崛起，至於你楚陽，就算是在鐵雲中當了宰相，那也是你的造化，你的個人前途！自然，若是到時候你選擇回來，我也會無上歡迎！”

　　“至於宗門大比，只是吸引外界注意力的手段而已。只是一些小遊戲，對你現在來說，已經無關緊要。我只望你，無論任何時候，都莫要忘記，今日我對你的囑託。”

　　楚陽鄭重點頭。

　　“現在，倩倩在鐵雲城，其他的你九師叔和雪夜慕殤兩人，都不認識你。我會告訴倩倩，如何應變。”

　　“不，還是我自己來吧。”楚陽一口拒絕。開玩笑，既然要改變身份，那就誰都不能知道。最好等我改變身份轉換面目之後，就連烏雲涼，也不能知道自己的真實面目。

　　那樣才是絕對的安全！

　　至於烏雲涼提供的修煉所需……那就看情況吧。只要九劫劍第一截劍尖到了自己手裡，那麼，自己還擔心什麼修煉材料？

　　現在他也終於明白了，前世烏倩倩為何會看上石千山，想必就是因為石千山這個任務，而與烏倩倩有了相處的機會吧……

　　鐵雲國，就算是沒有這次任務，楚陽也要去一次的。因為第二截九劫劍，就在鐵雲國都城內一個極端隱秘的地方。

　　前世，是鐵雲滅國之後，楚陽遊歷江湖，經過鐵雲城，在劍尖的氣機感應下，才尋找到了那第二截。而且還是經歷了一年數次提升之後，才能收到手裡。

　　因為九劫劍有嚴格的等級劃分，若是修為不到，強行接觸第二截斷劍的話，還會遭到反噬！

　　翌日，淩晨。

　　孟超然站在紫竹林前，看著自己給予厚望的弟子，久久不發一語。

　　良久之後，才慨然長歎一聲：“楚陽，這一去，可就是九死一生！而且是孤立無援，任何事情，包括衣食住行，包括鑽營，包括冒險，可都只能靠你自己了！”

　　他頓了頓，深深地凝視著楚陽，道：“你……想好了？”

　　楚陽正要說話，孟超然一擺手，又打斷了他：“你先別忙著回答，仔細考慮考慮。有為師在這裡，你不想做的事，任何人也不能逼你！只要你不願意，我就去找掌門師兄回掉這件事！”

　　楚陽心中感動，在弟子面臨一生之中最重要的選擇的時候，一向冷靜，萬事不縈于心的孟超然終於還是控制不住的流露出了內心的真實感情。

　　“人生有許多事情，不能做，也要做。也有很多事，想避開，卻不能避。師傅你也說過，我們總要有一個守護的目標，在乎的人。”楚陽認真的道：“就如這一次的任務，我也是為了我心中的守護！非做不可！”

　　孟超然沉默了下來。良久，他緩緩踱步，來到楚陽面前，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從他肩膀上抬起來手的時候，卻停在半空，輕輕歎了口氣，手落下來，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襟，撫平了一點皺褶，然後退開兩步，靜靜地看了他一會，終於轉過身去，仰臉望天，負手而立。深深地，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師父！”楚陽心中一陣熱流湧動，忍不住叫了出來。

　　良久，孟超然衣袖一拂，聲音沙啞的道：“好！我帶你……去聚雲峰！去那七陰彙聚之地！”說完，當先而行，竟不回頭。

　　孟超然也不敢回頭。他怕，會讓弟子發現自己內心的軟弱。

　　僅有三個弟子。但在短短幾天的時間裡，大弟子背叛身死；現在，二弟子又要衝上茫茫不可預知的前途。這一去，就是千難萬苦，九死一生！

　　這讓這當師傅的怎麼放心的下？情何以堪！

　　*****

　　師徒二人沉默著，往聚雲峰的方向走。孟超然在前，楚陽在後。兩人誰也沒有說話。

　　走在清晨山風凜冽的山道上，師徒二人竟然均是感覺到今日的天氣，是如此的滯悶；幾乎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半晌，眼看接近山門，楚陽終於道：“師父，談曇他……還不知道這件事；我……”

　　“放心。我會好好的看著他。”孟超然冷冷道：“我以後對他就像對待獨苗一樣的愛護，畢竟，若是連你也死了，我就只能靠著談曇給我養老送終了！”

　　楚陽伸了伸舌頭，不敢再說話，但也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