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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淫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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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匪兵兵)道魔傳[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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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15 20:07:26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七卷 立足 第一零六三、擔當




  韓一鳴道:“我師兄說的沒錯,我年輕,也沒什么修行,不能收錄弟子,我收弟子,只有誤人子弟的。不過我師兄師姐們的修為都比我好,各位既然來了,入了靈山,就由我的師兄師姐們先行教導,做他們的弟子如何?”游龍子道:“就依掌門所說。來來來,我們三人排個順序,就這么就成了靈山弟子了。至于做哪一位師兄的弟子,先入了靈山,咱們過后再說。”將岸道:“我不介意先后,入了靈山,我于愿已足,就做靈山最低一名弟子,我也是心甘情愿的。”靜心滌塵道:“那我可不客氣了,我要做你們的師兄了。”游龍子道:“那我跟在靜心師兄身后,只是委曲了將岸師兄了。”

  沈若復看他們說得差不多了,道:“入我靈山,要叩首九次,從前我們是對著師祖的手跡叩首的。現下沒有師祖的手跡,那……”他四下里看了一回,將岸道:“那,我們就對著掌門叩首罷。”韓一鳴已道:“不必!從前我們也沒怎么拜師長們。這樣罷,既然各位是沖著靈山來的,靈山如今就是這立足之地,就對著這片地方叩首罷。”

  他話音甫落,三人已跪倒在地,對著前方,直叩下去。將岸是一口氣叩完九個頭,然后站起身來,站在一邊。靜心滌塵則是慢慢叩下去,再慢慢直起身來,雙目合著,十分虔誠。游龍子不緊不慢,叩三個頭,便停一停,叩完了九個頭,站起身來,站在將岸旁邊。待靜心滌塵叩首完畢站起身來,韓一鳴道:“三位師弟從此便都是靈山弟子了,請同我去見一見我們靈山的同門。”

  陸敬新笑道:“各位入門,是靈山之喜。這引各位去見師兄師姐們的事,就由我來罷。”三人果然跟著他去了。韓一鳴看著他們去了,心里百味雜陳,靈山再收弟子,乃是好事,但到了這一步,靈山的弟子也魚龍混雜了,收了這三人,日后還會來更多的人。靈山前途未卜,這些人加入進來,若再遇上一次滅頂,害了這些人,叫人如何承受得住?

  他站在原地,神色變幻,沈若復看得再清楚的不過,猜也猜得出他想的是什么。忽然韓一鳴轉過頭來道:“師兄知道我心中所想,可有什么要勸我的?”沈若復搖了搖頭:“掌門自有慧根,不必我勸解。師弟智珠已光,許多事師弟已有成竹在胸,我這做師兄的,不能再左右師弟的所想。我只是師弟的臂膀,只須好好助師弟所想成真即可,不必將我的想法加之于師弟。”韓一鳴道:“師兄,我沒有這樣的本事。”沈若復搖了搖頭道:“師弟,靈山從前是人人羨慕,但后面卻是險惡之極,換了尋常人,估計早就離開靈山了。畢竟人人都愛惜自己的性命,師弟倒好,一直就這么將靈山架在肩上,走到了今日,也是險惡中求生存了。師弟又事事在前,有這樣的掌門,是我們靈山之幸。往后咱們慢慢走,靈山只會越來越好。”

  韓一鳴輕輕搖頭:“師兄,不是這樣說的,有你們這些師兄師姐,靈山怎么也不會消失無蹤的。”沈若復道:“我們沒有那么你那樣的靈力,也不能如你一般將靈山擔在肩上。師弟,你與我很是對脾。我們進入靈山的時刻都不久,說白了,咱們就是背棄靈山,也不會寂滅。我反正已活得賺了,離開靈山,我也值了。師弟,你與我不一樣,你身體康健,離開靈山也能好好活下去。但你沒有離開,因此丁師兄將掌門交到你手中,我們全都認為不錯。丁師兄,獨具慧眼呀。”瞬間,丁五寂滅前說的話都在韓一鳴心頭活過來,丁師兄對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想了起來。但這些話,卻是不能隨意說出來的,韓一鳴想了一想,才道:“大師伯才是獨具慧眼,丁師兄那樣,才是真正的修行。”

  沈若復道:“丁師兄的修行,的確是非常高。可他真的不適合做一個掌門。他質樸天成,靈性天成,這樣的人,千年也難有一個。可惜的是,靈力有限,不能當掌門。”韓一鳴不料他說起丁五來是這樣的不客氣,頗覺刺心,忍不住道:“師兄,丁師兄已寂滅了,咱們就不要說這個了!”沈若復看了他一眼:“師弟,你為我說丁師兄,心里過不去了?”韓一鳴道:“咱們就不要說了。”沈若復微微搖頭:“師弟,我并不是在背后詆毀丁師兄。丁師兄幾百年修行,天性純樸,無欲無求,安于己愿,做自己想做的事。這也是我期望的將來。若靈山再次得以壯大,我也會這樣,醉心修行,不問世事。但那時,靈山已到了危急存亡的關頭,丁師兄擔當掌門,就失去了進取的機會。我一直不明白,師父為何會將掌門傳給丁師兄?哪怕傳給付師兄,顧師兄,韋師兄都行呀?羅師兄,肖師兄又很差么?師姐們雖是娥眉,卻也寸土不讓。若是萬事平順,丁師兄一定會是從師兄師姐們修為最高深的。可是,危急關頭,一個狠辣的掌門,遠遠強過一個平和的掌門。修行之路,如今在我看來,也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

  他嘆了口氣,又道:“師弟,你相信我罷,我說的沒錯!若是這幾位師兄接一接掌門之位,替你下下狠手,你再接過來,都不會難成這樣。馮師兄另當別論,我對于術修的師兄們,著實是有些擔憂的。馮師兄雖說手段比丁師兄高得多了,但是,也是一味的溫和。做師兄,都做得極好,但當掌門,我還是愿意有個武修的師兄要好得多。”若是從前,韓一鳴不會以他所說為意,但到了今日,也不得不暗暗點頭,這小師兄所見,的確一針見血。沈若復何等聰明,看韓一鳴不出聲,便知他贊同了自己的看法。又道:“師弟,你后來也是武修,極有血性,我看你一直跟平等斗得天昏地暗,也很是佩服。現今有人來投咱們靈山,咱們就大大方方收下。靈山遭遇了什么,同道中無人不知。這些人還肯來,他們必定是想好了的,咱們對他們也不要約束,將來若是再有危難,任他們離去便是了。他們自己本來帶了修行來入靈山,將來離開靈山,無非損失些靈力,與司馬凌逸等,是截然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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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15 20:07:47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七卷 立足 第一零六四、法陣




  韓一鳴道:“師兄這樣講,我就放心了。我進靈山之后,永為靈山弟子,那我為靈山拼卻了性命,也是份內之事。而這些人,不過是半道來的,來個百來年,再來靈山拼卻性命,那也還說得過去。若是只來個一年兩年,就要為靈山拼命,似乎有些不妥。”沈若復奇道:“為何?師弟,什么叫不妥?有何不妥?你來靈山,也才三年,我來靈山也才五年,我們能拼卻性命,別人卻要百來年才能拼命?你是否太小看這些人了?”一句話說得韓一鳴語塞,怔怔看著沈若復,沈若復道:“咱們的年份與別人的不一般么?還是咱們的一年比人家的一年要大得多?”韓一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半晌才道:“師兄教訓的是。是我糊涂了。”沈若復道:“師兄,不要厚此薄彼。你是一片赤誠,但赤誠得過了,對咱們自己太苛刻了。對別人又太寬容了!他們來靈山,自有他們的打算,咱們收下他們,不也有自己的打算么?我看他們的修行,都已有成,這樣的同道,必定有自己的打算。要是能跟咱們想到一塊兒去,當然最好。但若是各取所需而不相互損害,那也未償不可。”

  兩人說了一陣,沈若復道:“對了,今日宋出群那樣子,可是極狼狽。青竹標心眼狹小,這番離開了咱們,必定去尋宋出群的不是了。”韓一鳴道:“他倒也厲害,居然將宋出群打得那樣狼狽。”沈若復道:“打倒是未必,想必是用了什么法子,誘得宋出群上了當,弄了個鼻青臉腫。這弟子實在頑劣,不錯不錯,用來對付宋出群,果真是好極了。”韓一鳴心知這青竹標絕不是的省油的燈,但也沒想到他一離開師門,就將宋出群弄得狼狽不堪。

  忽然微有聲響,循聲看去,那邊一個小小身影蹲在溪邊,正在弄水玩。星辰不知從哪兒鉆出來了,韓一鳴道:“星辰,你在做什么?”星辰轉過身來道:“快來快來。掌門快來。”他的聲音童稚可愛,一只小手對著韓一鳴招了招,韓一鳴走近去,只見他一只小手撥開草叢,下面溪水清清,苔痕碧綠,草叢中,星星點點的紫光在水面升騰。韓一鳴道:“星辰,那是靈芯,她被平波困住了。我不能救她,你能么?”

  星辰低頭玩了一會兒水,轉過頭來,漆黑的大眼睛看向韓一鳴,對著韓一鳴看了一看,搖了搖頭。連星辰都沒有辦法,韓一鳴輕輕嘆了口氣,星辰道:“掌門,萬虛觀的那個法陣,是萬虛觀每一任觀主一起做的。”韓一鳴有些意外:“一起做的?難道一個掌門還活著的時候,另一個掌門就出來了?”童子道:“不是。這個法陣,用的是他們畢生的靈力,每個掌門寂滅之前,就去給這個法陣書寫字符。把所有的靈力都用在這個法陣上,最后力盡寂滅。”韓一鳴與沈若復都瞪大了眼睛,這個他們是完全不知曉的。星辰小手撥弄了一下溪水,又道:“因為是歷任觀主都在做法,因此到如今這個法陣也還未弄完。它的厲害之處還不是這里,墨跡是最早的字符,但是墨符的法力,是最弱的。因此,后來多了一道朱砂符。然后平波之前的兩任觀主,對這個法陣寄予厚望,不用朱砂,用的是自身的血來書寫符咒,把這個符上的朱砂符字,刺血重寫了一遍。之后加上了泥金符咒,這個法陣就有了非凡之力,保萬虛觀世代平安的同時,還讓萬虛觀靈力大增。但是這個法陣,卻有一個陣眼,十分脆弱,只要一打中陣眼,這個法陣的法力,就被解了一半。”他聲音依舊稚嫩,但卻不是一個孩子的語氣了,而是一個大人的語氣。

  韓一鳴忍不住道:“法陣,那個法陣!”星辰一雙烏黑的眸子又看過來:“掌門說對了,陣眼,如今被那個法陣壓住了。那個法陣,是平波借了萬法玄門成就而成的。從前萬虛觀觀主是牢牢坐在這個陣眼上的,幾乎不起身,就是怕這個法陣為人破去。平波看穿了這個法陣,用他在萬法玄門學到的法術,建了那個長明燈法陣,將這個陣眼壓住了。”沈若復道:“這個法陣很厲害么?”星辰道:“那是自然,這個法陣是平波借了所有前來進香的香客之力而成,歷時幾百年,自然厲害。”

  韓一鳴忽然道:“我曾聽人說起過,萬虛觀許愿十分靈驗,因此香客也就極多。是否這樣一來,那個法陣就更加厲害?”星辰道:“是呀!掌門說的沒錯。萬虛觀就是這樣的,我曾想去萬虛觀尋平波的不是。但我被他打傷之后,靈力外泄,我才走近萬虛觀就被萬虛觀的靈力所吸,走得再近些,四個法陣都旋轉起來,若不是我跑了,早就被四個法陣碾碎了。因此,我再沒走近過萬虛觀。韓一鳴這才知曉那個法陣的厲害,想起羅姑義無反顧進了萬虛觀,這下要救出來可就難了。

  沈若復瞬間也想到了,兩人都不說話,星辰道:“掌門你在想如何破他的法陣么?”韓一鳴道:“星辰,我用靈劍去砍,能砍得它壞了么?”星辰搖了搖頭:“他的那個長明燈法陣實在厲害,只有破了他那個長明燈法陣,才能讓萬虛觀的陣眼露出來,若是他沒有長明燈法陣,三個法陣雖厲害,卻也不比陣如風的法陣厲害到哪兒去。”韓一鳴愣住了,定定看著星辰。星辰忽然做了個鬼臉,伸手從溪水中撈起紫睡蓮,往他面前一伸:“掌門,你看你看!”他之前如同一個大人,這時卻沒了大人的樣子,而韓一鳴卻盯著他手中的紫睡蓮細看。

  紫睡蓮上字符依次閃動,紫氣已十分淡薄,韓一鳴心念一動,蹲下身來問他道:“星辰,你有法子救靈芯么?”星辰搖了搖頭,韓一鳴有些失望,看了看紫睡蓮,看那紫氣越來越淡,擔心起來,卻見星辰白玉般的臉龐越來越白,越來越亮,連他脖頸、肩膀都亮了起來,韓一鳴驚道:“星辰,你,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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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15 20:08:16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七卷 立足 第一零六五、尾隨


  星辰一張小臉憋得通紅,忽然“啊”的大叫一聲,一道白光從他口中透出來,轉眼已將靈芯包住了,韓一鳴與沈若復對看一眼,沈若復道:“星辰,你這是做什么?”星辰道:“我把她關起來呀!”沈若復道:“為何?”星晨道:“平波想拿她的靈力,我將她關起來了,平波就沒辦法把她弄走了。反正我現下想不出來怎么救她出來,關起她來,倒是行的。平波最壞,他會借靈芯的靈花來偷看咱們。如果他找到法子了,還會借靈芯的靈力來這里跟咱們過不去。他找不到我們的結界,但他用靈芯,卻是能直接就進來的。靈芯的紫色淡了,就是平波在對她下手了。如果她的紫色沒了,就輸給平波了,那平波就可以過來了。”

  靈芯被星辰靈力包住,如果這包在了珍珠中一般。星辰將靈芯放入溪水中,道:“掌門,我要去玩啦!”未等韓一鳴出聲,他已轉身跑開。他腳下跑得極快,轉眼不見了,韓一鳴四處張望,不見他的身影,不由得有些擔心。沈若復道:“師弟不必這樣擔心,以他的修為,沒什么人能為難他,就是平波看見他,也很是忌憚,由他去罷。他關住了靈芯,于咱們而言,乃是好事。”韓一鳴道:“是,師兄說的是。”

  忽然看見無名不知從哪兒鉆出來,四處張望,口流涎水,知道他是餓了,前來找吃的,一下想起黃松濤來。看黃松濤面目,已被無名折磨得夠了。他心中何嘗不明白這弟子會害了他,但卻對這弟子不能放手。他門下弟子對他也很是不滿,都不足以改變他。韓一鳴對著無名看了看,著實看不出玄妙來,心中一動,對沈若復道:“師兄,我要離開些時候。”沈若復道:“你去罷。我們會小心的。”

  韓一鳴召出青霜寶劍來,御劍而去。他御劍法不說爐火純青,也是得心就手了。不多時,已見前方一片簡便的房舍,東一間西一間的散在山坳之中。這里就是黃松濤所在,無名的師門。韓一鳴還未落下,便用心看了一看。這一看,已看見其中一間房舍中,有著萬虛觀的靈光。平波或是他的門人也在此?倒也并不意外,平波是絕不會放過任何能與靈山作對的時刻的,無名跟在自己身后,平波就去跟在黃松濤身后,黃松濤想不心頭添堵,都難。

  他落下地來,收了寶劍,左右看了看,不見人影,輕輕走到那屋子后面,再四下里看了看,果然沒有人來,便慢慢走到墻邊去,挨近墻邊,清心靜坐,先做了個結界,然后才清心靜氣,對著屋內細看。屋內主位上坐著黃松濤,他身后站著兩名弟子,正是清風明月。客位上坐著一人,卻不是平波,而是錢若華。讓韓一鳴意外的,卻是跟在錢若華身后的兩人,這二人他都認識,一個是杜超,另一個卻是方若愚。杜超被平波責罰,怎么會讓他出來,再看錢若華臉色并不好,心知杜超之所以能跟著錢若華出來,乃是因了他的醫術,平波就是要讓他治錢若華的病的。這錢若華也真是命大,居然還活著!或許該說是杜超醫術高超,救了他一條命!

  再看方若愚,他定定站著,兩眼只看著一處,并不看著錢若華。

  黃松濤道:“錢師侄,你說的這個固然是有理,但有的事,只怕是不能這樣說的。韓掌門絕沒有將無名扣住不還。這個事,咱們有一句說一句。”錢若華笑了一笑,他笑之時,手在胸前按住,韓一鳴看他臉色灰敗,心中忍不住一陣痛快。笑過之后,錢若華道:“師伯說什么,就是什么。不過,我來之前我師父對我言道,若是黃掌門愿意與我們聯手,將靈山這伙妖人拿下,無名自然就會回到黃師伯身邊,師伯的難處,也就迎刃而解了。再說了,靈山就是魔道,陷入魔道,遲早會魔性大發,同道中人人得而誅之。師伯還有什么可猶豫的呢?”韓一鳴心中冷笑,萬虛觀為了置靈山于死地,直接污蔑靈山入了魔道,當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他現在頗沉得住氣,并不出聲,聽是靜心聽著。

  錢若華道:“師伯仔細想想,我師父的意思是趁他們現下立足未穩,就一舉拿下,免卻了許多后患。”黃松濤沉吟片刻,道:“你師父的意思,我明白了,無名的事,也怪不了別人,是我自己教導的不好。或許他跟在靈山之后,跟煩了,就會回來的。”錢若華勉強笑了一笑,道:“是伯見教的是,既然師伯這樣說,自然有師伯的道理。這事還是要師伯來決定,但師伯在這事上,若需我們相助,我們絕不推薦辭的。”黃松濤笑了笑:“多謝你師父的好意,這么大老遠的還讓你專門跑這一趟。你的臉色這樣差,我安排個屋子讓你歇息如何?”錢若華站起身來道:“多謝師伯關照。只是我師父交待我不可勞煩師伯,我這就告辭了。”說著,彎腰拱手。黃松濤也不多留,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留你了。清風明月,你們替我送錢師侄出去。”錢若華說著不必,行了禮轉身出去了。

  清風明月隨著錢若華一行人出去了,黃松濤站在原地方不動。韓一鳴看見錢若華,心中一動,這人著實狡猾,如能除去他,的確是折了平波的一條臂膀。悄悄做了個結界,躡空遠遠跟在錢若華等身后。清風明月陪著錢若華一行人走出去百來丈,錢若華笑道:“多謝二位師兄相送,咱們這就回去了,二位師兄請留步。”清風明月與他們拱手道別,錢若華等招出劍來,馭劍而去。二人看著錢若華不見了,轉身回去。韓一鳴雖知自己做了結界,但還是小心避開他們。看著他們回去了,才御劍追趕錢若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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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卷 立足 第一零六六、交換

  他的御劍術比錢若華高了不知多少,一盞茶功夫不到,已趕到錢若華他們頭頂,他也不停下,這里離萬虛觀還遠,于是加快腳步,越過他們,先奔到他們前方去,收住去勢,看著他們來得近了,收了結界,現出身來。

  錢若華三人都大吃一驚,韓一鳴忽然閃身出來,一身素衣,手持寶劍,半側著身子,當空而立,一雙眸子,冷冷看著他們。錢若華心知來者不善,卻是強打著精神道:“原來是韓掌門,韓掌門這是要去往何方?”韓一鳴冷冷看著他,一語不發,手中的寶劍霜花簇生。方若愚道:“韓掌門,你這是專為我們來的么?”韓一鳴提起寶來,忽然杜超道:“韓師弟,你能聽我一言么?你的修為高深,我們三人的修為加起來,都不能望你的項背,你在這里守候,想必是要我們的性命,師弟果真要殺我們,不過是舉手之勞,我只有一句話,請你聽一聽。”

  韓一鳴回過頭來,看了杜超一眼,杜超道:“我沒什么本事,但師弟若是今日放過我們,我會為師弟施展我平生所學救靈山師兄弟們的性命,只要師弟一句話,我立刻前來救人。”一句話將韓一鳴心中的怒火按住了,看了錢若華一眼,轉過來看著杜超,道:“你這話,我如何信得?”杜超道:“師弟,你放心,我既能有這個諾言,我一定會給師弟一個對我招之既來的法子。”他伸手解開頭發,扯下數根來,遞給韓一鳴道:“韓掌門只要將我的頭發放在火上燒一燒,我就會來的。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這是我的根本,我將我的根本交與師弟,師弟若是信我不過,只管將我的根本燒個干凈,我也就寂滅了。”

  韓一鳴看他手中的頭發,乃是幾根銀色發根,黑中帶紅的發絲,心念電轉:他這頭發這個樣子,必定不是尋常的頭發。靈山遲早與平波有一場大戰,他門人弟子眾多,死幾個沒什么,靈山可再不能失去同門了,有了杜超,同門就多了一個活下去的機會,至于錢若華,遲早要撞在自己手中。就是這一瞬間,杜超已道:“師弟,咱們就這么說定了?”方若愚臉色微變,想要說話,卻又忍住了。韓一鳴看了錢若華一眼,伸手接過杜超手中的頭發收入懷中,道:“好,我這回就放過你們。”再看了錢若華一眼,收了寶劍,躡空而去,這邊錢若華才覺汗透重衣,看著他走得無影無蹤了,才透出氣來,道:“姓韓的小子現下真是戾氣橫生,果然是魔道!”杜超道:“師兄師弟,回去之后,我的事,還請二位不要跟師父講。我今日萬不得已出此下策,他日,我必定寂滅在這事上。但二位還活著,總不至于是全都死了。韓掌門已不是昔日的韓掌門了,他今日若是動手,我們都得折在他的手上,我們三人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錢若華嘆了口氣:“師弟,這,你就不必說了,我們理會得。若不是你,我們今日就都要寂滅于此地了。方師兄與師弟加起來再來兩個也不是他的對手,而我還未好,打起來只有我們吃虧的。姓韓的修為是我們不能比的,還是多得你相救了。”杜超道:“不說了,咱們回去罷。”三人一同回萬虛觀去。

  這邊韓一鳴御劍飛走,轉而向黃松濤派中而去,遇上錢若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如若沒有杜超,今日錢若華他是一定不會放過了。他將杜超的那幾根頭發放好,徑直便來找黃松濤。來到黃松濤處,落下地來,早有黃松濤的弟子看到了他,先是一愣住,卻是馬上就迎上來道:“韓掌門來了。”韓一鳴看他們神情戒備,也不走近去,拱了拱手道:“靈山掌門韓一鳴前來拜會黃師伯,請哪位師兄為我通報一聲。”

  早有一人奔出來,將向后面的屋子奔去了,別的弟子都圍在這里,倒似一堵墻將他圍住了。韓一鳴深知他們對自己敵意甚濃,心中戒備,面上卻不露出來。但他與黃松濤門人沒什么來往,清風明月對他更是想法多多,看他們冷冷看著自己,韓一鳴只當不知。片刻之后,那人奔回來,對韓一鳴道:“韓掌門請隨我來,我師父有請韓掌門。”韓一鳴道:“多謝。”擋在前方的眾人悄無聲息閃出一條道來,韓一鳴隨著那弟子穿過眾人,徑直向內走去。

  來到黃松濤門外,早見房門大開,內里有光透出來,那弟子在門前收住腳道:“師父,韓掌門來了。”黃松濤的聲音道:“請韓掌門進來。”那弟子回頭看了他一眼,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道:“韓掌門請進。”韓一鳴微微點頭,走入屋內只見黃松濤坐在屋中,兩眼看著他,見他進來,問道:“韓掌門,你遠道而來,莫不是松風有何意外?”他果然最在意的還是他的弟子松風,韓一鳴想聽到的就是這個。微微一笑,走到屋中,道:“黃前輩,不是松風師兄的事,松風師兄很好。”黃松濤道:“那,師侄,你不介意我叫你師侄罷?”韓一鳴微微一笑:“蒙師伯不棄,肯認我為師侄。”黃松濤道:“好!師侄前來,所為所事?”韓一鳴道:“師伯想要的是松風師兄回到貴派,我目前也沒這個本事,但遲早,我會讓松風師兄回來的。”黃松濤苦笑一聲:“松風么,我是不指望了,他在貴派也挺好的。只不過,師侄,我有一件東西,卻是要請師侄交還于我的。”韓一鳴道:“辟獬寶劍是么?”黃松濤道:“辟獬寶劍是我師門至寶,師侄,你總不至于連這個都不還我罷?”韓一鳴聽他這話已是怨恨極重,點了點頭道:“師伯,辟獬寶劍我靈山是不要的,我靈山的靈劍雖不是從前那樣多,但我們靈山弟子都有自己的靈劍,不會要師伯的靈劍的。更何況靈山弟子從不要別人的東西。”黃松濤兩眼看著他,片刻,松了一口氣般道:“師侄,你說的是。松風這事,讓我煩惱不堪。師侄,你們靈山是何等樣的,我心中怎會不知?你靈山靈劍都有無數,別的門派有一柄兩柄都不得了啦,你們卻視如等閑之物,完全不放在眼中,只當尋常物件,你們是不會看中我們那把破劍的。只是,唉,我派中弟子本來對我偏向松風多有怨言,他又拿了我們派中至寶辟獬寶刀跑到靈山去不回來,弟子們都十分不快。他們都紛紛向我說松風的不是,我做為一派之長,也是難呀!”他長長嘆了口氣,微微搖頭。韓一鳴道:“師伯請放心,小侄是不知松風師兄為何為跟在我身體后,如若知曉,一定想法子了解師伯這個擔憂,將師兄與辟獬寶劍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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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卷 立足 第一零六七、神木



  黃松濤道:“韓掌門一言九鼎,我自然是信的。”韓一鳴微微一笑:“師伯若是不信,我也沒法子。只不過,平波道長一直在與我靈山過不去,師伯我別的都不怕,我靈山對松風師兄是沒什么野心的,但平波道長要是真與松風師兄走了個面對面,我可不敢擔保平波道長不動什么心思。若我沒猜錯,平波道長一定會對師伯說會將來松風師兄送回,這不過是說說罷了,到時什么樣,還說不定呢。”

        他停了一停,漫不經心地道:“再者,若是我們與平波道長真打起來了,我可不認為松風師兄能逃得出這場打斗。”黃松濤一凜,韓一鳴的話中之意,他聽得再明白不過了,若是平波果真與靈山過不去,說不好靈山便會拖上松風,拖上了松風便等于拖上了自己與門下弟子,實則他對一定要讓松風成為掌門一事,已淡了心思,一個跟在靈山身后的掌門,要來作甚?這時韓一鳴講出來,他擔心的卻是辟獬寶刀,若是辟獬寶刀丟了,那可是后患,這樣柄寶刀的確有著非凡的靈力,誰能引動還不知曉,但松風卻無疑與這柄寶刀更有緣分些。靈山這么久都沒拿松風與辟獬寶刀來要挾過他,但平波則不然。平波要是有了松風與辟獬寶刀后,一定會來威脅他。而靈山似乎對松風沒什么想法,若是松風能與辟獬寶刀一起回來,那是再好不過。

        松風是指望不上了,那,兩權相害……

  他抬起頭來打量著韓一鳴,韓一鳴也不說話了,黃松濤兩手輕拍,一杯茶出現在桌上,他道:“你大老遠來了,想必趕路辛苦,喝口茶罷。”韓一鳴也不推辭,道:“多謝師伯。”端起茶盞來,拂開茶葉,喝了一口。黃松濤道:“靈山向來與我井水不犯河水,松風呢,我也不作多想了。他與本門有什么緣份,就是什么緣份罷,我不必太過強求。只是辟獬寶刀本來是本派至寶,還請韓掌門看在往日情份上,歸還于我。”韓一鳴道:“師伯盡管放心,只要我拿得到辟獬寶刀,立時便送回來給師伯。”黃松濤嘆了口氣:“你的來意,我也明白了。靈山與萬虛觀的爭執,我絕不會投向萬虛觀。我門下也有這許多弟子,你也要原諒我的明哲保身,我門下弟子的性命也是性命,我就想保住他們就罷了。”

  韓一鳴聽到他說到這個份上,知他眼目下是不會與平波聯手了,當即道:“師伯請放心,我靈山還是要這點面子的。若是我們遇上萬虛觀的師兄弟,一定好好保護松風師兄,不讓師兄有絲毫閃失。”黃松濤沉吟片刻,道:“那還真是多謝你了。對了,你前來可遇上了什么人?”韓一鳴看他這樣問,并不瞞他,道:“我遇上錢若華。”黃松濤道:“那,你們……”韓一鳴道:“我讓開了,他們定是前來威逼師伯的。我不愿師伯為難,就不會去面對他們。再說了,他們是來尋師伯的,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平波一定前來為難師伯,因此我避而不見,讓他們回去了。”他將此事輕輕揭過,令黃松濤松了口氣,道:“是呀,多謝你看在我的面份上,放他們去了。不至讓這事惡化,讓平波前來尋不是。多虧你忍得住。”韓一鳴道:“那,小侄就告辭了。”黃松濤也不留他,送他到門口,韓一鳴召出寶劍來,御風而歸。

  他一路回來,心中將黃松濤的話翻來覆去的想。黃松濤到底座是有些道行了,對無名似是要放下了,他不執著于無名,靈山就多了一個敵人!韓一鳴不禁有些擔憂,黃松濤若是成了靈山的敵人,一定會是勁敵。正想著,身邊有個聲音道:“掌門,你在想什么?”韓一鳴愣了一愣,這個聲音清脆稚嫩,偏頭一看,星辰不知何時已來到了自己身邊,一雙小手負在背后,一對大眼睛看著自己,神情是孩子的,動作卻是大人的。不禁道:“你怎么跑這里來了?”星辰道:“我本來不是來這里的,是半路上看到掌門才過來的。掌門在想什么呢?想得真入神。”韓一鳴道:“你跑到這里來,一定有緣故,告訴我,你來這里做什么?”星辰笑了:“掌門真是太知道我了。我是看到這邊有樣寶貝,特意跑來看的,看看能不能拿些回去。”

  韓一鳴左右看了看,道:“你看到了什么寶貝?”星晨說:“掌門也想看么?”韓一鳴道:“那是自然。我沒什么發現寶貝的眼力,跟你看一看,長個見識。”

  星辰笑道:“好呀好呀!那掌門來追我。”他說跑就跑,小小的身子如流星一般向前趕去,韓一鳴連忙御劍跟在后面。韓一鳴的躡空法已極快,星辰的躡空法那叫出神入化,小小身子如輕風一般向前掠去,韓一鳴全力追趕,且用的是御劍法,也只能跟在后面。星辰一路飛奔,一路笑,十分得意,韓一鳴追他不上,對他的法術十分佩服。

  奔了一陣,星辰收住腳步,扭回頭來,看著韓一鳴,對著下方一指。韓一鳴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下方漆黑一片,寧心再看,只見下方影影綽綽,除了茂密的林木,再沒別的。看不出異樣來,韓一鳴抬眼看了星辰一眼,星辰道:“掌門不識得這個罷?我找了好久的。”韓一鳴道:“這是什么?”星辰道:“這叫舉天神木。”韓一鳴聽到神木二字,向下看了一看,并看不出什么奇特來,再看星辰兩眼放光,問他:“這有什么用處?”星辰眼珠一轉,說:“掌門,咱們先拿回去再說。”韓一鳴道:“好。”星辰向下落去,韓一鳴也隨著他落下來,落到地上,才發現這舉天神木極高極大,樹身粗得幾個人都圍不過來,筆直的向上生長,沒什么枝杈,樹葉細小。再看旁邊,也都是這舉天神木,這里竟不知有多少神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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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卷 立足 第一零六八、算盤




  星辰一落下來,便東張四望,看了一陣,對著一株神木走去,走到神木旁邊,伸出小手,拍了拍樹身,樹身粗大,星辰小手輕拍,片刻之后,搖了搖頭,轉身又向另一株神木走去。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舉天神木在哪兒聽過,但仔細回想,卻是怎么也想不起來。畢竟這三年來,經歷了太多事,要事無巨細都記得,那真是太難了。看著星辰拍了數株神木后,站在了一株神木前,韓一鳴走過去道:“是這株么?”星辰道:“是呀。”邊說邊抬頭看了看天色,道:“再過一個時辰,這株神木就可以砍啦。”

  韓一鳴道:“現下不能砍么?還是現下砍下來沒用?”星辰一對大眼睛看著神木,上上下下看了幾回,才道:“現下砍下來當然也有用,可是能砍得動舉天神木的刀斧,還沒造出來呢。”韓一鳴伸手扶了扶神木,摸上去粗糙的樹皮,輕輕用手一摸,已摸到了一片裂開的樹皮,兩根手指夾住樹皮,向下一拉,已將樹皮拉下來了一塊。他手指一動,已將樹皮捏成碎片。再看星辰,他斜著頭看自己,小嘴微嘟,一副看好戲的神情。星辰雖小,心眼卻不少,韓一鳴知他聰明,看出了自己的不信,于是道:“星辰,你說要到時刻才能砍得動這舉天神木,那我現下試一試可好?”星辰道:“掌門想砍就砍,我說得再多,也不如掌門試一試。”韓一鳴道:“好。”召出青霜寶劍來,對著這株神木,狠狠砍過去。

  他的修為早已不是才進靈山時模樣,這時青霜寶劍上紫光閃爍,帶著簇簇霜花,狠狠砍在舉天神木上,只見火花四濺,靈光閃爍,神木卻紋絲不動。韓一鳴一劍砍過,不見神木震動,已十分驚異,再上前一看,樹木上竟沒有絲毫印痕,全然看不出自己砍了一劍,才知這神木二字,名附其實。星辰道:“舉天神木是大地靈氣凝聚而成,不到時候,是砍不動的。”韓一鳴道:“原來如此,那,什么時候,才砍得動?”星辰說:“這棵一個時辰之后就可以砍得動了。但也只有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之內要把它砍倒,過了一個時辰,就又砍不動了。”韓一鳴看了看神木,道:“好,那我們試一試,要是砍不了,換個時候再來砍。”

  星辰瞪大了兩眼看他,韓一鳴道:“怎么了?”星辰道:“要是今天砍不了,這棵要再長六千年才能砍了。”他四周看了一看,指著另一棵神木道:“下一回能砍的,是這棵。那是八百年后了。”韓一鳴噎得說不出話來,兩眼只看著這個古靈精怪的星辰。他又道:“本來么,這就是神木。”他忽然側耳聽了一聽,舉目四顧了片刻,拉了韓一鳴道:“有人來了,掌門,我們先躲起來。”

  韓一鳴跟著他,二人四周看了看,這里都是合抱粗的樹,正找躲藏的地方,星辰右手抬起來,兩個手指相擦,“啪”的一聲輕響,眼前一暗,轉而又看清楚了,依舊站在原地,腳下卻已是虛無,星辰已做了個結界將兩人都圈在其中了。星辰道:“掌門不要出聲,舉天神木知道的人不少,但知道什么時候可以砍的人卻沒幾個,看看是誰來了。”韓一鳴也有這個好奇心,當下點了點頭。

  這邊兩人不作聲了,片刻之后,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韓一鳴循聲望去,那邊走出兩個人來。這兩個人他都不識得,前面一個道人右手拿著拂塵,身穿青色道袍,面目清秀,幾絡長須隨風飄拂,頗有幾分鐘仙風道骨。后面一人是個少年,面皮粗黑,粗生粗長的模樣,肩上搭著一個搭褳,粗布短裰,腰身粗壯,腳蹬草鞋,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像是前面這道人的弟子。二人一前一后,并不言語,對著每一棵舉天神木細看。道人右手拂塵輕拂,左手掐算著。韓一鳴不懂掐算,看他左手拇指在每一截手指上掐來掐去,對著舉天神木念念有詞。他掐了一陣,那童子先忍不住了,小聲問他:“師父,你可算對了?”道人叱道:“別胡說亂講。”四周看了一看,又掐了片刻,喃喃自語道:“就是這里呀!難不成我沒算對?我再算算看。”他四周看了一看,微微搖了搖頭,轉而對那童子道:“我的算盤呢?”童子“哦”一聲,從肩上的搭褳里取出一個盤算來。

  這個算盤十分奇特,中間是一個小小八卦,每一卦外都有三根竹棍串著兩層數珠。內里一層是兩顆算珠,外面一層是五顆算珠,最外面也圍了一圈,也圍成一個八卦。韓一鳴雖不明其妙,但看到這樣怪異的一個算盤,也嚇了一跳。看了看星辰,他偏著頭,眉頭微皺,定定看著那道人。

  那道人接過算盤來,對童子道:“愣著干嘛,還不鋪上?”童子又自搭褳中拿出一來一塊白布,抖開來,平鋪在地上。道人將算盤放在布上,盤膝坐下,凝神入定。童子站在一邊,一雙眼睛四處巡視。韓一鳴看了看星辰,星辰站在一邊,歪著頭,對著二人細看,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會兒看看道人,一會兒看看童子,一副本探究神態。過得一陣,道人睜開眼來,左手拇指在食指中指上掐來掐去,右手五指飛快地在算盤上撥動。道人的手指在算盤上撥得飛快,算珠被他打得“啪啪”作響,韓一鳴經過這幾年,深知異人甚多,看這道人,絲毫看不出門道來,但看他這樣打算盤,必定是個異樣的人,能讓星辰這樣凝眸細看,必定有不同常人的地方。道人算了一陣,抬起頭來,道:“沒錯,就是這里。”韓一鳴看他算盤之上,算籽零落,著實看不懂。又聽道人說:“待我布個陣,將這里困住。”他身邊的童子打了個哈欠,道:“師父,你不是算好了么?怎么還要布陣?”道人道:“我早就算好了,這舉天神木這幾百年,就只有今晚,有一株可伐。且這一株就在這左近。”他四下里看了一看,道:“就在這幾株當中,喏,你看你看。”他手指四下里指了幾下,又道:“不會越過這四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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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卷 立足 第一零六九、砍




  韓一鳴看他所指,果然將星辰看中的那株也指了進去,看來著實是有點門道的。那童子又道:“師父,你都算準了,為何還要布個陣?難不成這樹還會長腳?你不是說過,這個沒人算得準么?除你之外,那你還怕什么?”道人笑了笑,伸手在童子腦門上彈了一下:“你這個笨小子,你知道什么!這舉天神木可是神物,神物是什么?是什么人都能得的么?幾千年才有一個時辰可以砍倒,要不是因算不準時辰,你當這神木還會在么?”童子揉著腦門道:“師父不是說修道的人很多么?他們就算不準么?”道人手掂胡須,笑道:“修道的人是不少,可是有幾個能達到你師父神算子這一步呢?什么都算得準,你以為是誰都行的么?這世間之前就一個人算準過,現下就只有你師父我啦。”

  童子道:“還有一個人算準過?是誰?”道人笑道:“小孩兒家不要多問,以后你會知曉的。”韓一鳴知他是故弄玄虛,故意在這童子面前說這樣的話,為的就是讓童子死心塌地跟著他。忽然一道光閃過,韓一鳴眼利,順著光看去,那道人算盤上的一粒算子自底向上滑去,擊在上面的算子上,“啪”的一聲響。道人立時向算盤上看去,左手掐算,片刻之后,眉頭皺起,自言自語道:“離,這是說這株神木我砍不到么?”韓一鳴看了看童子,童子正饒有興趣地看著道人,片刻之后道:“師父,你的算子動了。”道人也不理他,對著算盤看了一陣,沉思片刻道:“還是布個陣罷。”說著伸手從懷中取出一迭黃紙來,他右手送到口中咬了一下,在黃紙上畫了起來。月光之下,他手指過處,黃紙之上,已現出字符來。

  道人不停手的寫,轉眼,已寫了數十個符,道人拿起拂塵來一抖,那數十張字符四散開來,星羅旗布,將他周遭都圍住了。他又打懷里拿出一個烏龜殼,幾枚卦錢來,將卦錢倒在龜殼中,用手捂住著搖了幾搖,然后扣在地上,片刻之后,揭開龜殼,對著幾枚卦錢細看。韓一鳴對他這一手,是完全不懂,只能遠遠看著。

  又過得一陣,道人嘆了口氣,童子在一旁道:“師父,你又算出什么來了?是不是還是砍不了?那我們走罷,這里冷得很。”道人罵道:“閉嘴!”童子滿臉的不屑:“你看人家的弟子,那都是吃香喝辣的,只有我,跟著你老人家受苦。這樣大晚上的,還要來這里受凍。”道人頗不耐煩,卻還是忍住了,哄他道:“好好好,等為師砍了這棵神木要,帶你去吃香喝辣。”看來這童子不知是他用什么法子收來的,這童子對他并不服氣。

  便是這時,星辰道:“這道人的卦算的不錯,只不過這神木,他是拿不到的。”韓一鳴看了他一眼,想要開口問他,卻又忍住了。只聽那童子道:“師父,你說還有一個人也算得準。不會是那個人來跟你搶罷?你可要小心了。”道人冷笑:“來跟我搶?他憑什么跟我搶?他早就寂滅無影了!他要是活著,我還真得聽到名字都繞遠了走,寂滅都那么久了,我還怕什么?你小看你師父?我告訴你,算卦能準過你師父的人,早就寂滅了。要是人人都算得準,這神木面前早就堆滿人了!就是因為他們算不準,咱們算準了,才有咱們的份兒!你以為人人都能算得準?真是可笑!我是看你有幾分慧根,才收你當徒弟的。你若是沒這幾分慧根,會成為我的徒弟?比你強的人多了,我單單收了你,這是你的福緣,你可要知道惜福!”

  那童子嘴一撇嘴:“你老人家還真別說,吃糠咽菜也叫福氣的話,這世間的福氣可太多了。”道人氣惱:“你說的什么話?!什么叫吃糠咽菜?修道中人,茹素戒葷腥是本份。吃素方能六根清靜,我是什么人都收了當徒弟的嗎?要是人人都能當這個徒弟,我早就徒子徒孫滿天下了。你不珍惜這難得的福氣,倒還挑三揀四……”他收住了口,不再往下說。童子嘴一扁,頭偏向一邊去了。星辰對那童子看了兩眼,又轉去看那道人。那道人對著那個算盤仔細看了一陣,掐指算了片刻,自懷中取出一根繩子來。

  道人將那繩子拿在手中,閉上眼睛,盤膝坐下,口中念念有辭。韓一鳴聽不清他念些什么,也聽不懂,看了看星辰,星辰道:“掌門,他要是先砍神木,我們就等著看。他要是砍下來了,我們就搶,他要是沒砍下來,我們就去砍。”韓一鳴道:“他砍下來了,我們去搶?搶人家的寶貝,我下不了手。”星辰一笑:“我去搶,掌門下不了手,我下得了。”韓一鳴道:“你別去搶,你都說了這舉天神木很難到手,他好不容易才弄到手,我們去搶,也太過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星辰小嘴一撇:“掌門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不過說笑罷了。他有什么道行能砍得動舉天神木?若我們都砍不動,他更砍不動!”說著,小臉一沉,別過頭去,不理韓一鳴了。韓一鳴不意他立時就生氣了,想想他靈力高強,真要搶這個道人砍下來的神木,還真不是什么難事,也就是怕他果真動手去搶,才特意先說出來。

  星辰別過頭去,就不轉頭過來了。韓一鳴正想哄他,一道白光閃過,韓一鳴對著白光看去,乃是道人手中的繩子透出白光來。道人輕輕抖了抖,繩子如蛇一般,自他手中飛出,將道人四周的神木都攔腰繞了一圈,連同星辰說的那棵神樹一同圈在了其中。這根繩子看上去不過小指粗細,上面綴著一連串的小小八卦,這些小八卦掛得或密或疏,或是相距一尺以上,或是只有寸許距離。道人轉身對童子道:“來來來,伸出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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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卷 立足 第一零七零、血



  童子神情戒備,兩手藏在身后,搖頭道:“不!”道人哄他:“你放心好啦,不痛的。”童子連連搖頭:“你又想割我的手?你才收了我三個月,已經割了我五回了。今天又想割我嗎?”道人笑道:“你說什么呢?師父也不是沒事就割你的,今天你出點血,對咱們可是大有好處的。再說了,上回割了你一下,后來不是買了糖給你吃么?這回割了,明天給你買的糖比上回還要多。”童子聽到糖,神情有些猶豫,眼珠轉了轉,道:“那,要比上回多很多。”道人笑道:“那是自然,來,聽話,師父不止給你吃,還要買新衣服給你穿。還帶你去逛大廟。對了,你不是說你想吃肉么?師父雖然不吃肉,但你是可以吃的。這回割了,師父也買給你吃。”童子咽了咽口水:“買雞給我吃么?”道人笑道:“買。還買鵝給你吃,你沒吃過鵝罷,香得不得了。等會兒割了,師父這里拿到神木了,賣個好價錢,你想吃什么都有了。”

  童子又咽了咽口水,伸出手來道:“好,那,你割。輕點兒。”道人笑道:“那是當然,你放心好啦,師父還要買肉給你吃的,不會割重的。”他聲音有一絲忍不住的歡快,韓一鳴卻禁不住打了個寒噤。道人伸手拉住了童子的手腕,看了看,又掐指算了片刻,道:“嗯,還早,你先喝口水。你渴了罷。”說著,不知從哪兒摸出個葫蘆來,遞給童子。童子搖了搖頭:“我不渴。剛才走在路上,你給我喝過水的。”道人笑道:“是,我忘記了。那你餓了罷?”他自懷里摸出來一個荷葉小包,看上去是吃的。童子饞涎欲滴,兩眼望著他手中點了點頭。道人將小包遞給童子:“來,你先吃。吃完了我們快快把神木砍了,好帶你去買肉吃。”童子歡天喜地接過來,將荷葉翻開,里面有一塊龍須糖,細細的糖絲和黃豆粉見風就酥碎。童子連忙就咬了一口,黃豆粉糊了半個臉,

  吃得太急,嗆咳起來。道人將手中的葫蘆拔開塞子遞給他道:“吃慢點兒,來,喝點水。”

  童子接過葫蘆來喝了一口,又忙不迭的去咬手中的糖,吃了幾口,手中的荷葉滑落在地,身子也歪倒在地。韓一鳴大驚,只見道人拾起葫蘆來,將葫蘆口塞上,兩眼冷淡,對童子看了一眼,道:“真是不識抬舉!瞧得起你,才收你為徒,你倒不知好歹。也罷也罷,咱們之間本就注定沒有師徒的緣份,若不是你可堪一用,我養你這些時候干嘛?”

  說著,他一把抓著童子的腰間,將他提了起來,提著他走到一棵樹旁邊,將他的手拿起來看了看,拇指指甲在他手腕上一劃,童子手腕上鮮血流出。

  韓一鳴大是意外,聽這道人的意思,他收這童子就是拿來用的,沒想到他手這樣快,這樣就讓童子流血了。想要出去救那童子,卻是出不去,星辰的這個結界好似無限大,不論怎么樣,自己都走不出去。眼看著道人將童子倒吊了起來,劃開的手腕掛在了繩子上,童子的血順著繩索流淌,道人又將他的身上腕劃開幾道,用繩頭纏住他。韓一鳴不懂這是什么法子,也知道人是借童子的血來砍舉天神木,看那繩子上鮮血流淌,童子臉色灰敗,著實不忍,對星辰道:“你讓我出去救他。”星辰嘟著小嘴,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想了一想,一雙小手輕輕一拍,“啪”一聲輕響,韓一鳴眼前一暗,他已出了結界,站在了舉天神木當中。

  夜風寒涼,一股腥甜氣息撲鼻而來,韓一鳴喝道:“住手!你在做什么?”他手指一動,青霜寶劍也招在了手中,兩眼緊盯著道人。道人一愣,回過頭來,四周打量了一下,韓一鳴隨著他的眼光一看,星辰并未出來,他依舊在結界中。也好,便于自己動手,便道:“你放開他!”道人對著韓一鳴打量,左手掐指片刻,道:“原來是靈山掌門到了!貧道久仰靈山掌門的大名,不意今日得見,幸會幸會。”他口中說話,手上卻不停,又在童子身上一道口子,這時童子身上早已有了好幾道口子,每一道都汩汩出血。韓一鳴道:“住手,你若不住手,我就要動手了。”

  道人“唉”了一聲,轉過頭來道:“靈山掌門,我砍了這棵樹,咱們再說不遲。砍下來后,分你一半。我打不過你,可你也砍不了這棵樹,這棵樹只有兩人能砍,其中一個就是我這童子。他是至剛純陽體,天生的靈力,他的血可是利器。咱們先砍了樹再說,你要壞了這事,你也砍不了這樹,何不大家相互便宜,讓我砍了,咱們見者有份,可好?

  韓一鳴道:“你先放了他再說!”道人瞅了他一眼,道:“韓掌門,你也是來砍舉天神木的罷?韓掌門靈力高強,但這舉天神木么,這普天下間,只有我這童子能砍得動了。就是韓一鳴掌門出手,這神木也是砍不了的。韓掌門,在下說與你聽,非是在下夸口。這神木在這世間只有二人砍得了,其中一人早已寂滅了,另一人么,就區區在下的弟子了。因此掌門有什么話,咱們過后再說,先將神木砍了是正經。”韓一鳴手中青霜劍伸出,一陣寒意四溢開來。道人道:“怎么,掌門的意思,難不成想要獨吞神木?”韓一鳴也不與他多話,只道:“你放了這童子,咱們什么都好說。你要是不放,可就怪不得我了。”

  道人手里不信,一根繩子在童子身纏了幾下,手到之處,童子皮開肉綻,鮮血沁出。韓一鳴不曾料到這道人下手這樣的快,口中說著話,手里都不停,眼看那繩子已大半染血,也不再與他啰嗦了。手中的青霜寶劍一抖,就向道人手上劈去。那道人見他動手,大驚失色,連忙收手,往后退了一步,陪笑道:“韓掌門,這是怎么個說法?咱們見者有份好不好?幾千年難得的機遇,就算你看我不順眼,咱們也過后再說,現下先將樹砍了,才是真的。要不砍了樹,隨你拿,我只要一根小樹枝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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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卷 立足 第一零七一、陰損


  韓一鳴根本不理會,寶劍一橫,攔在他與童子當中,道:“滾!”道人沉下臉來:“韓掌門,哪有你這樣的?都是見者有份,我連大頭都讓給你了,你總不能讓我空手回去罷?”韓一鳴冷淡的道:“你就空手回去罷。有我在這里,你不要再碰他一根汗毛。”說著,看了那童子一眼。童子臉色黯淡,雙眸緊閉,軟綿綿掛在那邊,仿佛死了一般。道人眼現猙獰之色,卻是片刻就笑了:“韓掌門與我說笑呢罷?我知曉韓掌門心善,見不得他流血,我這不是也是沒法子才這樣做的么?韓掌門,你修為再高,也砍不了這神木。倒是我這童子,他的血是至剛至純至熱的血,倒是能將這神木砍斷。咱們都是同道中人,我就不瞞韓掌門了,這神木幾千年才一生長。生長也只有一個時辰,咱們只有在這個時辰里,找到神木生長時有的空隙,才能將其伐倒。過了個時辰,神木就與平時一般,無堅不摧,咱們還真沒那個本事。這可不是有靈力就能做到的,也不是靈力高強就能砍倒神木的。咱們還是先將神木拿到手再說!”

  他邊說邊向四周看了看,韓一鳴不為所動,只道:“你趕緊走!你要是再留在這兒,可別怪我不客氣了。”道人眉頭一皺:“韓掌門,你也別太狠了,咱們都是同道中人,彼此留點臉面!”韓一鳴冷笑:“我不須與你留什么臉面!你欲殺他取血,我卻是要救他!咱們道不同,不必多說話了,要么你走,要么我不客氣了!”道人眉頭緊擰:“韓掌門,想要獨吞神木,也不是這樣做的。我束住了他,你是解不開的。再吊一個時辰,他也是個死,咱們就讓他死得其所罷。”韓一鳴不再理他,手中寶劍一揮,霜花四濺,道道靈光直逼道人而去,那道人沒料到韓一鳴不出聲就動手了,大驚失色,轉身就跑。他跑的倒快,轉眼就跑沒了蹤影。

  這邊韓一鳴轉過來看那童子,童子吊在空中,身上多道血口,這時已凝住了好幾道。童子軟綿綿的,雙眼緊閉,臉色灰敗。韓一鳴伸手拉了拉繩子,繩子從神木上收了回來,但拉童子他身上的繩子,卻拉不動,細細看了看,才發現這繩子結得很是古怪,伸手去拉住繩頭,想要將繩子自童子身上解下來,卻是解不開。仔細看繩子交結處,卻沒打結,道人只是想繩子繞了幾下,可他卻怎么也解不開。抬頭看了看道人逃跑的方位,早已沒了道人的蹤影,想要馭劍去追,又怕童子有個什么不測。正在猶豫間,一雙小手伸過來,拉了拉繩子,卻是星辰不知何時走出來了。

  他對著繩子看了片刻,道:“掌門,這個是縛仙繩。縛住了很難解的。”他不生氣了,韓一鳴道:“那,你看著他,我去抓那個道人回來。”星辰了看了他一眼,道:“別追。”韓一鳴道:“為何?我不追他回來,你能解這個縛仙繩么?”星辰了看了看道:“我試試。”韓一鳴想要將童子放下來,拉了拉童子,卻拉他不動,他就這么掛在空中。

  片刻之后,星辰搖了搖頭道:“不對,這個法子解不開。要換個法子。”韓一鳴見他不聲不響,也看不出什么異樣,可聽他說起來,卻已不知做了什么法。星辰想了一想轉過頭來看見韓一鳴看著他,道:“這道人真狠,這個束縛法,我還是第一次見。我再想想。”韓一鳴道:“我去找道人來。”星辰道:“不。”韓一鳴道:“不找他回來,這童子也活不了。”說著御劍要走。卻聽星辰道:“掌門,別去白費力氣了。道人死了。”

  韓一鳴大吃一驚,轉過頭來看著星辰。星辰一對烏黑的大眼睛看他道:“可不是我殺的。我也沒想殺他。我先前仔細看了看,知道這個結我很難解開,我就去追他,想抓他回來救這個童子。哪知我追過去,他慌不擇路,踏空了,摔到下面去了。”韓一鳴不知如何說他,他有些疑心是星辰對道人下了手。但一轉念間,又覺自己想得過了,他還小,修為那么高,手段那么厲害,卻沒見他真的對誰下過毒手,也是光明磊落。轉而想到星辰之能,道人必定不敵,要抓道人回來當真是易如反掌,可道人卻失腳摔死了,這真是世事多意外。一低頭,才見腳下早就不是地了,道道明光自地心直透上來,在樹根掩映中,透上地面來。

  星辰對著童子看了看,道:“這個童子是個異體,那道人看的沒錯,他是至剛至純至熱的血。他才是真正能砍舉天神木的人,可是他沒什么修為,道人就用這個陰損的法子來砍舉天神木。”韓一鳴道:“我們怎么救他?”星辰道:“這個繩子我解不開,我先幫他止了血再說。”他小手一指,童子緩緩落下來,韓一鳴伸手接住,星辰輕輕撫摸童子身上被割開的皮肉,他手到之處,童子皮肉合起,不再流血。韓一鳴見童子雖醒不過來,但胸前起伏,顯然還活著。四下看了看,對著一處靈光透上來處看下去,下方只有讓人刺得不能直視的靈光,除卻靈光,什么都看不到。

  只聽星辰噘著小嘴:“掌門,你不是疑心我殺了他罷?”一句話將韓一鳴之前的心思一下說透,韓一鳴大窘,愣了一愣道:“你別亂講。這里怎么變成這樣了?”一面問一面低頭看腳下。他的雙腳站在一片樹根的糾結處,腳邊絲絲縷縷的靈光直透上來,靈光望去,靈光亮得刺眼。只聽星辰沒好氣地道:“有光的地方不能踩,是空的,踩了會摔下去!這一摔下去就永遠上不來了,我也救不了你!道人就是這么摔下去的,我抓不住他。”韓一鳴“哦”了一聲,看了星辰一眼,他早就當風立在空中,見他看過來,白了他一眼,神情分明是委屈的。韓一鳴道:“好了,是我不對,我不該這樣想你。以你之能,能救他,你是一定不會失手的。”星辰看了他片刻,韓一鳴知他雖是靈力高強,卻還是小孩子,孩子氣得緊,又道:“這里是什么地方?怎會這樣奇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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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15 20:09:52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七卷 立足 第一零七二、伏藏


  星辰道:“這里是地母。就是大地之母,舉天神木,最早就是在天崩時生長出來撐開天空的。這里是大地靈氣所鐘之地,大地所有的靈氣都凝聚在這里,也只有這里才能長出舉天神木來。”韓一鳴忽然問道:“你怎么知曉這樣多?好似沒什么是你不知曉的。”星辰道:“我也不知曉,反正我就是知道。掌門,你不會又疑心我是瞎說罷?”韓一鳴搖了搖頭:“我不認為你是瞎說,可你才三四歲,為何知曉這樣多?”這個疑問在他心中由來已久,每次見星辰見多識廣的樣子,都有些意外,這時問出來,雖是脫口而出,卻也是深埋在心底的疑問。星辰默然片刻,眼睛看著別處,但也僅是片刻,便回過眼來望著他道:“掌門,你可知何為伏藏?”

  一句話將韓一鳴問得愣住了,他果然不知什么是伏藏,張了張口,停了一下,才道:“我不知曉。我也沒什么見識,請你說與我聽。”星辰道:“所謂伏藏,就是埋伏著的寶藏。也許是前幾生前幾世的積淀,也許是機緣巧合得到的開悟。”韓一鳴道:“你的意思,你所知曉的,是你的伏藏?”星辰道:“不止我的,掌門你的也是。掌門的伏藏自何而來,掌門應當比我清楚,掌門的伏藏還極深,掌門現下用到的,不到伏藏的一半。可是掌門你修行了多久?掌門你可還記得是什么時候上靈山的?”韓一鳴仔細想了一想,上靈山的那天的事早已模糊,也或許是這三年來大起大落驚濤駭浪的日子過得多了,連上山的日子都記不得了,只是還記得師父盧月清用如意環帶著自己飛到小徑上,自己一路走到萬向橋時的情形,自己孤單孱弱,失祜后對前路的恐懼中夾雜著對靈山的壯美神奇嘆為觀止。忽然覺得恍如隔世,如今的自己與當日的自己早就有了千差萬別,可是靜下心來一想,卻又覺得沒什么變化,自己真沒什么變化。

  他心思起伏,往事歷歷在目,冷不丁聽星辰道:“掌門也不記得了罷。”韓一鳴一下回過神來,點了點頭:“我果真記不得了。”星辰道:“可,掌門是否記得你在靈山是怎么苦修的么?”韓一鳴道:“我真沒苦修過。甚而我就沒怎么修行。”星辰道:“那掌門的靈力從何而來?”韓一鳴搖了搖頭:“我真的不知曉我的靈力從何而來。”星辰道:“掌門是有伏藏的,掌門沒怎么修行,修為靈力都極高。平波的修為千年以上,掌門能與他打個平手,掌門用的,就是身上的伏藏。”韓一鳴道:“那我身上的伏藏自何處而來?”星辰搖了搖頭:“這個,我也不知曉。”停了一停道:“時辰到了。”話音未落,韓一鳴已見四面八方的靈力都向星辰之前指出的那株神木涌過來。

  此時天色墨黑,神木也是深黑,只有腳下的道道靈光涌動,韓一鳴也躡空站在空中,他一手還挽著那童子,那童子著實壯實,整個人沉沉往下滑,依舊醒不過來,頭偏在一邊。韓一鳴也不敢將他放下,怕他摔到那靈光中去。

  靈光一波波涌過來,星辰之前指出的那株神木上開始泛起星星點點的亮光,起始只是這里閃一點,那里閃一點,過得一陣,已整棵樹都泛起星光來。韓一鳴看星辰不動,也就不動,可是真要動起手來,這童子怎么辦?挽著這童子,手腳都施展不開。只聽星辰道:“掌門,你將無相寶鏡借我。”韓一鳴拿出寶鏡來,童子接在手中,小手輕輕撫摸寶鏡鏡面。他手指撫過鏡面,鏡面泛起一陣漣漪。他手從鏡面上提起來,小手指中已揪出來了一道銀線。星辰頭也不抬,小心翼翼地將那根銀線繞在手腕上,轉動手腕,將銀線慢慢拉了出來。韓一鳴不識他要做什么,但也不多問,耐心看著。星辰道:“掌門就照顧好他,退后些,我來砍這棵樹。”韓一鳴:“好。”挽著童子向后退開去,星辰看了看童子,道:“他還沒醒,我若是砍不了,就要用他身上的繩子了。”韓一鳴低頭看了一眼,童子身上的繩子暗紅,血已沁入其中。但繩子上的小八卦都熤熤生輝,輕輕閃動。

  忽然那滿是星光的神樹向上伸展,憑空就高了出來。星辰手一揮,銀線已如銀鏈一般,將神樹繞了一圈。韓一鳴這才看見神木的下方透出道道靈光來,無數須根都向上拱出來,將神木抬高了許多。還沒看懂,星辰手勢變幻,銀線已將神木緊緊捆住。他小手上寒光閃爍,一柄短劍已握在手中。他手起劍落,寒光閃過,“呯”一聲響,神木已被他斬斷了一條根。星辰下手極快,轉眼間已手起手落幾下,一連斬斷了數條根須。每一條根須斷的時候,都“呯”地一聲響。星辰卻宛如沒聽到,眼也不眨的一氣對著根須砍去,韓一鳴不料他下手這樣快捷他圍著神木砍了一圈,砍的都是銀線所系之處,十分干脆,轉眼已將神木砍了一圈,神木除卻一根極粗的主根,別的根都被他砍斷了。

  銀線一直繞在神木根上,星辰砍斷一根,銀線就往下落,落在里面的另一根須上。星辰每一劍,都砍在銀線上,不差分毫。星辰繞著神木看了一圈,銀線已圈在了極粗的主根上,星辰手捏著短劍,整只手與短劍都亮了起來,短劍的劍刃上靈光閃動,如同有一把火在熊熊燃燒。星辰退后兩步,一躍而起,手中的短劍對著主根上的銀線直砍下去。“啪”的一聲巨響,短劍落處靈光直透過來,刺得人眼睛都要瞎了,星辰倒退回來幾步,韓一鳴還未見過他倒退,連忙道:“星辰,你沒事罷?”星辰搖了搖頭,韓一鳴向著他砍處看去,只見銀光依舊圈在主根上,主根紋絲不動,連劍痕都沒有。韓一鳴大吃一驚,星辰是何等樣的靈力,他手中的短劍宿冤比自己的寶劍都要鋒利,但卻砍不動神木。星辰手持宿冤,偏著頭對著神木看了看,回過頭來看韓一鳴,韓一鳴正要說話,卻見他眼光看的是自己挽著的童子,愣了一愣,道:“星辰,你,你想……”星辰道:“他的血,或許真可以砍得動神木。”韓一鳴道:“不可,他已流了這許多血,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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