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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藏羚]好色之家[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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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0 11:03:03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這世上還有沒有天理啊?
  他違反交通規則在先還有臉要她賠償修車費
  面對他兇惡的模樣她只有乖乖聽話的份
  但他也太過分了,竟說不要錢只要她的人
  還把一個活蹦亂跳的娃娃硬塞給她
  教她這個溫室花朵一躍而成萬能保母
  還得二十四小時全天無休隨傳隨到
  奇怪的是她竟心甘情願地任他擺佈
  甚至明知他心中有別人還是愛上了他……
  真不知他最近在走什麼霉運
  先是她的雞婆害他的愛車進廠送修
  接著又冒出個只會吃喝拉撒睡的娃娃
  將他忙碌的生活搞得更加混亂
  多虧她伸出援手拯救他免於崩潰
  原以為他已心如止水無人可以撼動
  卻在見她與男友相偕出遊時醋海翻騰
  糟糕的是他在親吻她時脫口喊出別人的名字
  慘了,這下他該如何向她證明他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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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0 11:05:5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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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糖果,今天你要煮什麼好料?」方念岑邊挑選水果邊問。她和唐仲秋結婚後,從未親自下過廚,唐家掌廚的人依然是唐珂。

  「蛋包飯。」前幾天她花錢學了這道菜,當然得找人試試成果如何。

  「午餐是蛋包飯,那晚餐呢?」現在才早上,她就在想晚餐要吃什麼,這未免太早了點吧。

  沒辦法,誰叫她成天無所事事的待在家裡,吃飽了睡,睡飽了吃,沒事做當然只會想到吃。

  「蛋包飯。」唐珂毫不考慮的回道。

  念岑一聽,挑著水果的手停了下來,她皺了下眉頭,有些不安的說:「都是蛋包飯?」

  唐珂點點頭,「都是蛋包飯。」

  天哪!他們一家人又要成為唐珂試驗新菜的白老鼠了。念岑無奈的歎口氣說:「我想明天、後天也是蛋包飯了,對不對?」

  正專注挑選著洋蔥的唐珂沒有回答她,不過從挑選出來的洋蔥數量來看,念岑心裡已經有數了,這道蛋包飯可能得一連吃上好幾天了,唉!

  「糖果,你這次找的烹飪老師人怎樣?也跟上次那個老師一樣嚴厲嗎?」

  「嗯,這個老師和藹多了,我想可能是上了年紀,什麼世面都見過了,對我們這些又蠢又笨的學生,也就比較能體諒吧。」上次那個老師手藝是不錯,就是脾氣差了點,只要稍有差錯,不悅的聲音便會在耳邊響起。

  「他是不是偏好飯食類的料理?」念岑好奇的問道。

  自從唐珂去上課後,他們已先後嘗過三寶飯、牛肉蓋飯,再加上這次的蛋包飯,統統是飯食類,也難怪她會有此一問。

  「大概吧!我不怎麼清楚,我才上了幾堂課而已。不過聽其他學員說老師開了幾間餐館,現在由他兒子在打理。」

  「喔,那老師年紀很大囉!他還有體力教學生做菜,可真不簡單!」念岑將架上的餅乾一掃而入推車中。

  「老當益壯嘛!」唐珂見推車裡一大堆的零食、餅乾,好奇的說:「大嫂,你買這麼多零食,小心吃多了變臃腫,會被大哥休掉的。」

  念岑最近也覺得自己胖多了,以前穿起來鬆垮垮的衣服,現在穿在身上都變得貼身多了,有些甚至太緊,還好天天抱著她的老公,沒開口說話,那也就沒啥大問題了。

  「你大哥才捨不得休掉我呢!」一說到老公,她就喜孜孜的笑著,一臉的幸福樣。

  「你大哥才捨不得休掉我呢!」唐珂嗲聲嗲氣的學著。

  念岑又好氣又好笑的抗議,「你好討厭,我才沒你那麼誇張,小心我回去告狀,說你欺負我,讓他好好的修理你。」

  「有,你剛剛真的是這樣說的,我是完全尊重原著,忠實的表演出來,不信你回去照鏡子演練一遍,就知道我所言不假了。快告訴我,你和大哥獨處的時候,也是用這種聲調對付他的嗎?」唐珂打趣的瞧著她大嫂。

  念岑淺淺的一笑,「不告訴你,你要再取笑我的話,我就發動罷食,不吃你煮的飯菜了。」她的笑容帶著一絲的威脅。

  罷食?那可不行,她還需要這幾隻大小白老鼠呢。

  「好,不笑你了。」她很懂得「適可而止」這句話。翻了翻推車內的東西,瞄瞄手上的紙條,「大概都買齊了,就是多出這些零食,有必要買這麼多嗎?」

  見唐珂拿了一些放回架子上,念岑又搬了下來,「有,有這個必要,你相信我,結帳去吧。」

  「糖果,你們老師長什麼樣子?」她想答案一定是「不知道」。

  唐珂聳聳肩,「不知道,我是去學做菜的,光是學習老師的烹飪技巧就夠忙了,誰有空去注意老師的外表?」她一向如此,從不曾特別去注意老師的容貌、穿著打扮。再說相處久了,自然會記得老師的模樣,她又何必浪費時間注意。

  她們倆拎著大包小包的購物袋站在人行道上,唐珂說:「東西太多了,提得好累,大嫂,你先放在地上,我去把車開過來。」

  念岑忙不迭的點頭,「快去,我在這等你。」她也不想提著一堆東西,頂著大太陽走路,弄得汗流浹背。

  「咦,這輛車什麼時候停的?」唐珂把車開過來,發現人行道旁停著那輛和她結下樑子的吉普車,好奇的問著念岑。

  「剛剛。車主挺帥、挺酷的。你認識啊?」念岑邊說邊把東西搬上車。

  「哼,誰認識他誰倒楣,他就是跟我搶車位的人。」

  「我想起來了,就是讓拖吊車拖走的那次!做得好,身為好國民,就是要做這種對社會有益的事。」她這位小姑在她的調教下總算開竅了,也不枉她的悉心教導。

  「上車吧!你已經誇過好幾次了,聽膩了。」話雖如此,她還是很感謝念岑的耳提面命;要有自信、據理力爭、不要遇事就只會唯唯諾諾的順從他人。

  唐珂駕車駛過超市門口時,郝瑟正好推門而出,他黑色的鏡片閃過唐珂的身影,而唐珂也從後視鏡瞥見他,不假思索的踩下油門,加速離去。

  「糖果,開慢點,這裡是市區,開這麼快很容易出事的。」念岑連忙提醒她。

  郝瑟佇立在原地望著車尾好一會兒,揚揚嘴角笑著駕車離去。

            ※       ※       ※

  好色之家美食館

  郝瑟推開深色木格門進入店內。

  「老闆早!」正準備開店工作的員工,向他打著招呼。

  「不早了,再過幾個小時就中午囉!」他笑著回道。隨即走到吧檯,將一串鑰匙掛在牆上,嘴裡哼著歌,動手擦拭起桌面。

  「對不起,我們還沒開始營業,請稍後再來。」他聽見有人開門的聲音,頭也不抬,禮貌的說。

  「我也要稍後再來嗎?不務正業的人。」仲秋敲著吧檯說。

  一句「不務正業」,郝瑟連頭都不用抬就知道來人正是他大學的死黨唐仲秋。

  「不上班,跑來這摸魚,專業人士。」他語帶嘲諷的說。

  「我可不是來摸魚的,喏,我把設計圖帶來了。」仲秋拿出長筒在他面前晃了晃。

  「又有啥問題?你不能自己修改就好了嗎?專家!」郝瑟無奈的搖搖頭,美好的一天就讓這張圖破壞掉了。

  這個案子應客戶要求前後不知修改過幾回,早已失去他設計的風格,弄得他煩透了。這就是他不務正業的原因之一,一點成就感也沒有,乾脆把工作丟給合夥人仲秋,逃到他較有興趣的餐飲業。

  「別一臉的不耐煩,我知道你忍耐到極限了,所以擅自替你修改好了,客戶也很滿意,今天只是拿過來讓你瞧瞧,尊重一下你的意見。」

  死黨不是做假的,仲秋很清楚郝瑟的脾氣,他最討厭為了應付客戶而不斷修改作品。從前他就老喊著:商業抹殺藝術、外行人教內行人,要再讓他改下去準會發飆罵人。

  「沒意思,全走味了,不看也罷!下次不要再丟案子給我了。」郝瑟瞧一眼設計稿就不看了,意興闌珊的說。

  「我這可是為了不讓你忘了自己的正業,再說你也要體諒我新婚燕爾。」說到親愛的老婆,仲秋不禁露出幸福的笑容。

  「新婚燕爾?都結婚半年了,還在新婚燕爾!說真的,要是忙不過來,就把仲夏調回來,你我也可落個輕鬆。」

  「還用得著你教,我早通知他下星期回來了。」

  「等仲夏回來,我們找個時間聚聚,先好好的犒賞他,順便介紹你老婆給我認識。都結婚半年了也不帶來給我認識,她是見不得人,還是你準備把她擺在家裡自己欣賞就好?」

  仲秋結婚的時候,他妻子正因難產住院,憂心忡忡的他無心去參加好友的婚禮,接下來的幾個月他又沉浸在失去妻子的哀傷中,自然沒機會去認識他的老婆。

  「下星期見面就知道了。對了,要去你老頭的餐廳吃,還是在這兒?」仲秋笑著問道。

  「來這兒好了,環境清幽溫馨、菜又色香味俱全,這麼好的美食館,不來是你們沒福氣。」

  「好色之家」是他擁有的幾家餐廳中規模最小,卻是他最喜愛的一家,店內的裝潢完全出自他的手,只要一有空,他一定是待在好色之家。

  「你是老王賣瓜,自賣自誇。」仲秋嘴裡雖這麼說,心裡可是很佩服郝瑟,不過好色之家的店名,很容易讓人想入非非的。

  「它值得我誇,你看我誇讚過老爸的餐館嗎?」好色之家可是他引以為傲的作品。

  「那是因為你老爸堅持華麗的風格,又不准你動手改造,要得到你的誇獎是很難的。」仲秋明白好友對藝術的堅持。

  「沒錯,餐館不僅是吃的地方,更是讓人放鬆身心、好好享受美食的地方,所以色調和氣氛都很重要。缺乏良好了色調,不要說營造氣氛了,就連引發人的食慾都成問題,沒食慾,再可口美味的食物也乏人問津了。」

  「可是伯父不覺得,他只知道用心做好菜,食物好吃顧客就會上門,事實上他的生意也很好不是嗎?」他不能說郝瑟的觀念有錯,理論上色彩確實會左右人的情緒,但例外的情形也是常見的。

  「那是因為他們不知道有我這間好色之家的存在。」郝瑟不以為然的說。

  「你要真有心搶你老爸的生意,就會選在他的店對面,而不是這兒。何況你們開的又是不同類型的餐館,他開的是傳統的中國餐廳,而你的是簡餐類型的餐館,別嘴硬了。」這對父子感情不錯,就是喜歡拌嘴。

  郝瑟搖了下頭,「不跟你說了,時間定了再告訴我,我要好好補償勞苦功高的仲夏。」

  「說得對,是要好好的補償他。」他打的是壞表意,郝瑟也一樣。

            ※       ※       ※

  「糖果,你最近和洪孺發展得如何?」念岑撥弄著散亂的頭發問道。

  「很穩定啊!一星期吃一次飯,然後看場電影,假日兩人都有空的話就到郊外走走、或著四處逛逛。」唐珂語氣平淡的陳述。

  「聽你的口氣,好像你們不是男女朋友,倒像是一般的朋友。」她一點也感受不到糖果有戀愛的感覺。

  「到家了。」唐珂停好車,側過頭困惑的問:「為什麼你會這樣認為?」其實她自己也有這種感覺,但她就是想不出來是哪裡不對勁?

  「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反正你們之間就是少了點元素,而且我覺得你們不太相配。」說完,念岑把一袋東西搬進廚房。

  唐珂跟在她身後問:「是不是你老公,我大哥要你這樣說的?人家說女人結婚前一個樣,結婚後又是一個樣,希望你沒有,親愛的大嫂。」

  念岑婚前可是力保她和洪孺交往,也多虧了她,今天她才能不受大哥的阻撓,她可不希望念岑嫁給大哥後,被人洗腦了,那往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他說不管就絕不會插手,你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至於我嘛,則是保持中立。剛剛是憑直覺實話實說,這跟結婚不相干,我也不是那麼容易被收買的,不要把人給看扁了。」她放下袋子,佯裝生氣的說。

  「這我可不敢,你是唯一能把家裡的專制人物馴得服服貼貼的,誰敢瞧不起你?」

  她從來就不敢小看個子嬌小的念岑,只除了一樣,那就是做菜。下廚一直是念岑最痛苦的事,但卻是她的最愛,只有這點能凌駕她這位嫂子之上,也是唯一敢看扁念岑的地方。

  「別把你大哥說的那麼恐怖,他只是嚴厲了點。」好歹仲秋總是她的老公,多少要護著他點。

  「嫂子,你要替大哥說話,我不介意,不過也請你體諒我,長期活在他的壓迫下,若是不讓我偶爾發發牢騷,吐點心中鬱積的氣,我遲早會郁卒而死的。」

  「有這麼嚴重嗎?」念岑看著一副受盡委屈的小姑,輕笑道:「我又沒有不准你發牢騷,只是在發牢騷之前,要記得你大哥的辛苦,他沒有功勞,總有苦勞吧!」

  抱怨之前,還要先想想大哥的偉大事跡?那她的牢騷還發得起來才怪。唐珂暗忖。

  「大嫂,大哥中午會回來吃嗎?」她得確定一下午餐的人數。

  念岑點點頭。「會。」

  唐珂約略抓出四人份的量,再將多餘的分類裝好,放進冰箱。

  「親愛的大嫂,念岑小姐,要來觀摩嗎?」她敢打包票答案一定是不要。

  「不要,你饒了我吧。」說完,念岑一溜煙的跑出廚房。

  唐珂見狀,笑著搖搖頭,穿上圍裙開始準備材料。她先把洋蔥、雞胸肉和蘑菇切丁擺著,再拿個碗打了兩顆蛋進去,加入鹽、胡椒粉拌勻備用。

  「糖果,你在準備午餐的材料啊!」方姿人走進廚房,瞧見桌上一盤一盤尚未下鍋的食材,「打算煮什麼?」

  「蛋包飯。」

  姿人轉頭四顧,未見女兒的蹤影,微蹙著眉問:「怎麼不把念岑拉進來學?」

  「大嫂一聽我叫她觀摩人就不見了,不知道躲到哪兒了。」唐珂笑著回答。她這個嫂子就是討厭下廚,她也沒轍。

  「念岑也真是的,不學學做菜,以後你要是嫁人了,換她掌廚,那可真苦了你大哥,真是讓人操心!」姿人無奈的說。

  「好啊,讓我逮到了,你們在我背後說我壞話,對不對?」念岑突然出現在廚房門口。

  姿人瞪了女兒一眼,「是實話,不是壞話,你乖乖的待在廚房學做菜,聽見沒?」

  「聽見了。」念岑委屈的說著,眼角瞥見偷笑的唐珂,她用手肘輕輕撞她一下,以示抗議。

  姿人一走出廚房,念岑一臉不高興的坐在椅子上,拿過唐珂的筆記本在上面亂畫一通。

  「好了,別拿我的筆記本出氣。你剛剛跑去哪了?」唐珂趕緊搶過筆記本,那可是她用心跟隨名師抄錄下來的成果,不是讓人發洩用的。

  「去幫你多叫幾隻白老鼠過來呀!」她嘟著嘴回道。

  「好啦,你只要坐在那邊就行了,其他的我自己來就可以了,我不會告訴親家母的,別生氣了。」見念岑不再嘟著嘴,唐珂笑著問:「你叫了哪些人?」

  「他們都說沒空,只有你大哥有空。」念岑有些心虛的說,因為她只是和仲秋通電話,叫人是她胡謅的。

  「糖果,女人一定要學做菜嗎?」她歎口氣,無心的問著。

  「沒有人說女人非得會下廚不可,不過你想想,如果有一天我嫁人了,親家母老了,二哥又跟老婆搬出去住,家裡就剩你們夫妻倆和唐曲三人,一天三餐誰來準備?」

  「那也不一定非得我掌廚不可啊!」家裡還有仲秋、唐曲兩人,為什麼非得要她下廚?「大不了一天三餐都在外面解決,反正現在吃的很方便,再不然請個人來幫忙也行。」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偶爾為心愛的人煮點他喜歡吃的料理,讓他感動一下,也讓他知道你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或者你想讓大哥老是拿你的廚藝嘲笑你,哪樣比較好?你是個聰明人,不用我教的。」

  念岑聞言,覺得她的話有道理,現在仲秋被她迷得七葷八素,但並不代表以後他不會拿她的爛廚藝嘲笑她。不行,她方念岑是何等人物?怎麼能留下把柄讓人取笑?

  「好,從今天起我就拜你為師,好好跟你學。」她下定決心語氣堅定的說。

  「這可是你說的,我今晚要去上課,你就跟我一起去吧。」祭出大哥這張王牌果然有用。唐珂暗自偷笑著。

  「今晚?這麼快!可是……」她是想學,但用不著這麼快吧!

  唐珂見她遲疑的模樣,怕她臨陣退縮,「你不會後悔了吧?那待會大哥回來,我就告訴他,你出爾反爾,他一定會大笑著說:「哈、哈!那很正常的,要我老婆下廚比登天還難。」」她就不信這麼說,念岑還不上鉤。

  「去就去嘛!有啥好怕的?」她才不要聽那猖狂的笑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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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0 11:06:23 |只看該作者


  「遲到了啦!都怪你,拖拖拉拉的。」唐珂匆匆下車還邊埋怨著念岑。

  「對不起!不過你也真是的,明知時間快來不及,就不用等我了,反正我不來也沒關係。」念岑一臉無辜的說。其實她是臨時出門前故意找借口拖延,希望能逃過一劫。

  「不來也來了,待會你就坐在一旁仔細看,知道嗎?」說完,唐珂隨即推門而入。「老師,對不起,我遲到了。」

  「沒關係,快進來吧!」他瞧見唐珂身後還跟了一個人,「你還帶朋友來,一起進來。」

  「老師,這位是我大嫂,介不介意讓她觀摩?」唐珂徵詢老師的意見。

  「沒關係,來者是客,就請這位小姐那邊坐吧。」他請助理帶念岑到教室進門處的椅子上休息。

  「謝謝老師。」

  「好了,我從頭說一次,今天我們要學的是「奶汁焗通心面」。主要的材料有通心面、牛油、雞腿肉、洋蔥、起司粉、蘑菇罐頭,份量和所需的調味料,我全都列在菜單上了,現在你們先把材料一一準備好。」

  唐珂在助理的幫忙下,取得菜單上所列的食材,她將材料搬回她的廚台,偷偷瞥了眼念岑。讓她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她嫂子竟然打起瞌睡,而且老師就站在一旁盯著她。

  丟臉,真是丟臉!早知道她會出這種糗,就不帶她來了。

  唐珂一見老師走開,立刻搖醒念岑。「拜託!你椅子都還沒坐熱,就在釣魚了,請替我留點面子,裝裝對料理興致勃勃的樣子,好不好?」

  念岑打了個哈欠,「好啦!我盡量。」她是沒興趣,又坐著無聊,所以才會打起瞌睡來。

  「咦,你醒了,釣著新鮮的魚沒有?」老師站在她身後說。

  「有,不過統統給姜太公放生去了。」念岑有些難為情的說,「老師,真是對不起,你還沒開始講課我已經打起瞌睡了。」

  「沒關係的,不是人人都對烹調食物有興趣,我不會放在心裡。對了,你可以告訴我你不喜歡的原因嗎?」

  她聳聳肩,「我也不知道,我想可能是天性使然。」

  他摸摸鬍子,「天生的啊!那就難改了。」

  「老師,你不用去上課嗎?他們好像在等你耶!」

  「今天不是我上的,我請我兒子代打,你可不可以幫我看看他來了沒?」

  「好啊!」不過念岑還沒走出教室門口,就見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接下來的課程,將由我代替家父來上。」那男人說道。

  唐珂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天啊!怎麼會是他?

  郝瑟也注意到她的目瞪口呆了,對她揚起嘴角笑笑。

  「現在先將蘑菇加八杯熱水、鹽煮熟。蘑菇熟了之後,我們要撈出來瀝干水分,在等瀝干的同時,我們可以先將雞肉切丁,洋蔥切末。好了,現在各位可以先處理蘑菇。」

  郝瑟先讓學員將蘑菇處理好,他一個個的前去巡視,他在唐珂的廚台旁停下來,站了一會兒才走開。

  見他走開後,唐珂這才鬆了口氣。她真怕他會藉機整她,萬一他真的公報私仇,這裡又這麼多人,她該怎麼辦?她驚慌的瞥著念岑,不斷用眼神向她求救。

  念岑覺得郝瑟有些眼熟,想了想,終於想起來了,她好奇的問:「老師,他就是你兒子啊?」

  「如假包換。你認識阿瑟?」

  「一面之緣,不過他和我小姑有點小仇。」她將停車風波說給他聽。

  「噢,這件事我有聽阿瑟說過,他氣得火冒三丈呢!」他又摸摸鬍子,目光在郝瑟和唐珂之間來回。

  「各位都做得很好,接下來我們將瀝干的蘑菇用牛油輕炒,然後再以鹽、胡椒粉各少許調味……」郝瑟詳細解說著步驟。

  「老師,可以告訴我你在想什麼嗎?或者我應該說你在設計什麼?」念岑看他摸著鬍子,半天不說話,便知道他在動腦筋了。

  「你很聰明。這樣好了,如果你肯幫我,我就免費把你調教成快樂的廚房高手,如何?」

  「我這位小姑,人不僅長得漂亮,手藝更是一流,打點事情又不含糊,是個溫柔嫻雅的女人,也是最佳的媳婦人選,但也得你兒子有本事才行。況且我對下廚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還是免了吧。」

  他們兩個看起來是很配,又有共同的興趣,但她完全不清楚郝瑟的底細,就這樣亂點鴛鴦譜,恐怕不太好。

  「那就算了,如果他們真的有緣,月老的紅線早牽好了,不勞我們費心的。不過我還是很想改造你成為廚房高手,怎麼樣,有沒有興趣接受挑戰?」向高難度挑戰可以燃起他旺盛的鬥志。

  「不好。」他的企圖心令念岑怕得直冒冷汗,連忙轉移話題焦點,「我們還是來談談你兒子吧,或許我對他熟了點,覺得他人不錯,肯幫你也不一定。」

  糖果,你原諒我吧!我是不得已的。內疚的她邊望著唐珂邊在心裡懺悔。

  「整個都弄好之後,我們就可以上烤盤。再上烤盤之前,要先將牛油塗滿烤盤,然後先放入一半的材料,倒入通心面,稍微整理一下,再放另外一半材料,同樣稍微弄勻,最後撒上起司粉,便可送進烤爐。以兩百度的溫度去烤,大約烤十至十五分鐘,這道菜就算大功告成了。」

  郝瑟將烤盤送進烤箱,調好溫度,便走到學員的廚台旁指導。

  「上課的時候要專心點。」郝瑟對心不在焉的唐珂說道。

  「嗯,我……我……」唐珂一直擔心他會整她,無心於上課,現在又被他逮到她心不在焉,一時慌了手腳。加上她發現筆記本上是空的,趕緊將筆記本藏至背後,「下次我一定會專心上課。」

  她的動作那麼明顯,白癡也知道她在做什麼。郝瑟揚起嘴角笑笑,把手伸到她面前,「給我。」

  她不想給,可是又不能弄得很尷尬,只好順從的遞出筆記本。

  郝瑟低頭在筆記本上振筆疾書,幫她寫下奶汁焗通心面的作法,然後把筆記本放在廚台上,「下次我不會這麼好心的。」

  唐珂等他走遠了,才敢拿起筆記本,趕緊照著郝瑟寫給她的作法,按部就班的去做。

  她將烤盤送進烤箱後,突然發現食譜底下有幾行字──

  我的車刮傷了,真是謝謝你的「好心」。下次再見面時,我不會這麼簡單放過你的,我們這筆帳該好好的算算!

  唐珂一讀完,迅速合上筆記本,抬起頭目光正巧遇上走到門口的郝瑟,他也望著她,微揚著嘴角無聲的說:拜拜!

  「大嫂,你跟老師聊什麼?聊得這麼開心。」

  「聊你啊!老師誇你手藝很好,說你很有天分。」念岑笑著回答。

  「真的嗎?老師真的誇我很有天分?我好高興喔!」

  難得得到大師的讚美,唐珂欣喜若狂得忘了她在開車。念岑心一驚,忙著抓住方向盤。生命誠可貴,可開不得玩笑。

  「小姐!你不要高興得連命都不要了,你現在可是在開車。」她提醒樂翻天的唐珂。

  唐珂這才回過神,不好意思的扶住方向盤。「對不起,大嫂,興奮過頭了。對了,老師還跟你聊了哪些話題?」

  「聊他的兒子,就是今晚幫你們上課的那位。他一直在稱讚兒子的好廚藝。」

  「自己的兒子當然要誇了,哪個做父母的會在別人面前數落自己的孩子?」唐珂不以為然的說。

  沒有公德心,又出言威脅,那種人根本不值得誇!

  「雖然他得罪過你,並不代表他一無是處,不要全盤否定他,至少在廚藝上他比你高明多了。」

  「今晚這道菜的確是他教的沒錯,但那並不表示他的廚藝在我之上。也許今晚的菜正好是他的拿手好菜,所以老師才讓他來代課,說不定他只會這道菜。」唐珂不服氣說,「老實說,那個人看起來不像會是個好廚子。」

  念岑聽著她的死鴨子嘴硬,一臉興味的看著她。奇怪,糖果不是從不注意老師的外表如何嗎?這會兒卻批評起來了。

  「好廚子也可以用眼睛看出來嗎?」對於只知道吃的她而言,無法從外貌判斷廚師的好與壞。

  「當然可以,像他那種重視門面、衣著光鮮的人,是不可能成為好廚子的。」

  這念岑又不懂了,難道當廚師就不能注重穿著打扮?「為什麼?廚師是要有巧手和心思,但衣著光鮮不行嗎?」

  別的廚師行,他就是不行,唐珂不想多費唇舌解釋。「哎呀,跟你說,你也聽不懂,不說了。」

  「噢,原來是我聽不懂,那就好,我還以為是你記恨他,所以才詆毀他的。」念岑故意這麼說。

  「我才沒有呢!」唐珂心虛的撒著謊。

  「我也是這樣想,我小姑應該是胸襟廣闊的人才對。不過有件事我很好奇,你不是向來不計較老師長得是圓是扁嗎?為何今天卻特別注意,有何用意?」念岑饒富興味的盯著她問道。

  「別那樣看我,我沒什麼用意,只是怕他會乘機報仇,所以防著他一點。」唐珂理直氣壯的說,將車子開進大門。

  「老公!」車子還沒停穩,念岑便打開車門,飛奔向等候多時的仲秋,並獻上深深的吻。

  唐珂朝天翻了白眼,「拜託!兩位要親熱的話,請到隱密點的地方去,真是受不了你們。」說完,她把車子開進車庫。

  「媽咪,我也要。」唐曲聞聲也跑來湊熱鬧,硬是擠進仲秋和念岑之間。

  仲秋沒法子,只好依依不捨的放開愛妻,彎身抱起兒子交給她。念岑在他的臉頰印上一吻,唐曲一黏上她就纏著不放了,仲秋也只有無奈的看看念岑。

  「你們一家三口真是不害臊,大庭廣眾之下就玩起接吻遊戲。」講歸講,唐珂可是很羨慕他們其樂融融的幸福樣。

  「這叫生活樂趣,跟你說你也不懂,我們進去吧。」念岑笑著說。

  「老婆,今天上課辛不辛苦?累不累?」仲秋疼惜口道。

  唐珂搶先開口,「放心,你老婆今晚是特別來賓,只負責坐在椅子上陪老師聊天和試吃而已。」還有打瞌睡,這哪會累。

  「我還以為你轉性了,突然想要學道好菜來孝敬我,害我空歡喜一場!」他輕擰妻子的鼻頭,低語著,「原來你是去坐台了。」

  「坐台?你太看得起我了。」念岑禮尚往來的用力捏仲秋的鼻子。

  「念岑,鬧夠了,還不放手。」姿人輕斥道。

  她不過夾了一會兒,就被母親出聲阻止,念岑心不甘情不願的放手,嘟嚷道:「媽咪最偏心了,老是護著仲秋。」

  「那是我這個女婿做得好,媽咪疼我呀!」

  念岑不高興的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彎下身,在他耳邊語帶威脅的輕聲說:「待會回房再跟你算帳。」

  「夫君我恭迎娘子大駕,奉陪到底。」仲秋也小聲的回道。

  「請你們夫妻尊重一下我們,不要在那邊咬耳朵,好嗎?」唐珂的酸葡萄心理在作祟了。

  「姑姑,要吃吃。」唐曲看見唐珂手上透明盒子裡有東西可以吃,就猛盯著盒子瞧,口水也直往下流。

  「哎呀!小曲,你看你的口水。」唐珂見狀立即搶過盒子,噁心的看著沾滿口水的盒子。

  「要吃吃、要吃吃啦!」見食物被人搶走了,唐曲急得哭了出來,他這一哭大伙可慌了。

  「你們先哄著點,我馬上把東西端出來。」唐珂捧著盒子衝進廚房,先打開噁心的盒蓋,端出今晚所做的奶汁焗通心面放在托盤上,再找出盤子、刀、湯匙,立刻奔向客廳。

  「來了,好吃的來了!」她用盤子分給每人一些,滿足的看著他們的吃相。「怎樣?很好吃對不對?小曲。」

  「嗯!好吃。」他塞了滿嘴的通心面。

  「你要問,就該問大人,他一個小孩子光吃都來不及了,哪懂得品嚐?你看他滿嘴的起司絲,還纏上了手。惡!」唐曲的吃相,念岑也不是沒見過,平常都不當一回事,但今晚就覺得怪怪的,會噁心想吐,她捂著嘴巴往洗手間跑去。

  「念岑,沒事吧?」仲秋憂心的問著剛吐完的老婆,伸手幫她拍著背。

  「沒事,大概是晚上吃太多了,反胃。」

  「糖果,你大嫂今晚試吃很多菜嗎?」

  「不會啊!她每一盤菜都只沾一點而已。」

  「可是她是吃飽才去的,一盤一口加起來也不少了,下次不准你去試吃了。」仲秋不僅佔有欲強,保護欲更強。

  「不用那麼大驚小怪,只是一時反胃,想吐……而已。」念岑忍不住從胃裡湧上的酸味,起身再次往洗手間跑去。

  她這次連看都不看唐曲的吃相,還是會想嘔吐,可見她的嘔吐跟小曲的吃相無關。

  難道會是試吃吃出了問題?應該不會才對!

  那是食物不新鮮?也不對,她吃的糖果也都有吃,而且吃得比她還多,但是吐的人卻只有她。

  「念岑,你沒事吧?」仲秋站在洗手間門外擔心的問道。

  念岑把門打開讓他進來。「沒事,吐一吐好多了,走吧。」

  「我扶你回房休息,小曲有糖果會照顧。」他剛才站在門外一直聽見她在嘔吐,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現在見她蒼白的模樣更是心疼。

  「也好,睡一覺,明天起來可能就會舒服些了。」

  「念岑,你沒事吧?」姿人關心地問著。

  「沒事,不用擔心,我先回房休息。」她向一臉擔憂的仲秋說:「我自己回房就好了,你留在這兒,陪陪媽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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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0 11:06:5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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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著了?」仲秋輕輕撥著念岑的頭發問道。她躺在床上閉著雙眼看似已進入夢鄉。

  「沒睡,沒你陪睡不著。」這是睡不著的原因之一,另一個原因就是她一直吐,怎麼會睡得著?才剛想著,反胃的感覺又來了,她隨即起身衝往浴室,仲秋也跟著進去,輕拍著她的背。

  「你這樣也不是辦法,我拿胃藥給你吃,好不好?」他邊說邊扶著念岑走出浴室。

  「不要,我討厭吃藥,而且藥丸會梗在喉嚨很難受,我不要吃胃藥。」

  「那喝胃乳好了。」他知道念岑討厭吞藥丸,只好哄著她喝胃乳。

  「不要,我討厭吃藥嘛!」她發起小孩子的脾氣。

  「兩樣都不要,那就去看醫生。」

  念岑更是視去醫院為畏途,她猛搖頭說:「不要、不要。」

  她拿著枕頭和棉被準備往唐曲的房間走去,仲秋一把拉住她問:「你的房間在這,你要去哪?」

  「去跟小曲睡啊!免得你強拉我去醫院。」她賭氣的說。

  「好吧,可以不去醫院、不吃藥,可是你一定要喝胃乳,好不好?要不然我餵你好了。」他就像在哄小孩般哄著念岑。

  「我現在好多了,可不可以不要喝?」看仲秋堅定的搖搖頭,念岑不放棄地撒起嬌來,「我保證待會又吐的話,我一定會喝胃乳,先不要逼我喝嘛,好不好?老公。」

  「好啦!怕了你,不過如果你明天沒有好一點的話,就得乖乖去看醫生,知道嗎?」她一撒起嬌來仲秋便沒轍。

  「知道了,睡覺吧。」她關了燈親匿的摟著他,「對了,仲秋,今晚有人想替糖果做媒耶!」

  「什麼?!」仲秋大叫出聲。

  「別那麼大聲,會吵醒人的。」念岑連忙阻止他的大喊。「我是說「想」而已,你不用大驚小怪。」

  「沒我的允許,你別亂牽紅線,知道嗎?」

  「知道了,你寶貝你的妹妹嘛!」她雖然沒有吃醋,不過語氣有些酸酸的。

  「我寶貝糖果,但我更寶貝你,可以睡得著了吧。」

           ※        ※        ※

  「一大早就體力不支,不像你喔!」

  郝瑟今天心血來潮,想到許久未去的公司逛逛,順便慰勞辛苦的仲秋,卻讓他碰巧逮到仲秋正趴在辦公桌上閉目養神,尤其現在還不到十點。

  「你來了,正好,這個位子幫我坐一下,我需要補充睡眠,給我十分鐘。」仲秋起身讓位給郝瑟,自己則躺在沙發上休息。

  郝瑟坐在位子上,翻閱《設計師作品年鑒》打發時間。突然有幾張照片從書裡滑出,散落在地上,他一一撿起照片,並且仔細端詳其中一張。

  細細的娥眉,帶著笑意的眼睛與微張的紅唇,長髮及肩,合身的T恤與貼身牛仔褲呈現出唐珂纖細的曲線。

  「嘟!嘟!嘟!」辦公室的內線響起,打斷了郝瑟的審視,他按下通話鍵,「什麼事?」

  「對不起,待會有個會議要開,唐總經理要我提醒他。」

  「我知道了,還有其他事嗎?」

  「沒有。」

  「那好,謝謝。」

  「什麼事?」仲秋被電話聲吵醒。

  「叫你起床開會。」郝瑟拿著照片走向好友,在他旁邊的沙發坐下,「小心一點,不要過度使用,會提早報銷的。」

  「過度使用?你的想像力可真豐富,滿腦子的黃色思想,就跟你的名字一樣,好色!」仲秋沒好氣的說,「我昨晚沒睡好是因為我老婆吐個不停,害得我沒辦法睡,不是你所想的。」

  「想像力豐富的是你才對,我可什麼都沒講。」接著郝瑟指著照片中的人問:「這是你老婆?」

  仲秋瞧瞧照片中的人,笑著點點頭,「對。」

  郝瑟觀看照片中身材嬌小的女人依偎在仲秋的懷裡,「小鳥依人,挺好的。」

  「咦,你哪來的照片?」仲秋懷疑的問道。他不記得辦公室裡有這些照片。

  「夾在作品年鑒中,被我看到的,這張呢?」他拿起端詳好久的照片問。

  「小的是我兒子唐曲,美女是我妹妹唐珂。」仲秋有問必答。

  「你妹妹?我想起來了,她就是你一直不肯帶出來見我們,怕被我們拐跑的寶貝妹妹啊!」郝瑟恍然大悟的說。

  原來她就是他從大學時期就無緣相見的人,還真巧!

  「喂!你來辦公室,就只為了調查我的家人啊?」

  「我是心血來潮來看看你的,順便逛逛公司。」他語氣輕鬆的說。

  「你講的是什麼話?公司是給你用來逛的啊!」仲秋沒好氣的看著他,好歹公司他也有份的。

  「嘟!嘟!嘟!」內線電話又響起了。

  「人話。快聽電話吧,大概是催你去開會,我走了。」郝瑟正要推門而出,仲秋的話令他止住腳步。

  「你的。」仲秋將電話交給他。

  「什麼?你把寶寶丟在我店裡,不幫我照顧了。」郝瑟對著電話嘶吼,「郝雅,你說不照顧就不照顧,教我臨時去哪裡找人來照顧她?郝雅、郝雅?」

  電話那端的人受不了他的吼叫掛電話了。

  「該死!」郝瑟氣得猛力掛斷電話。

  「別氣了,找人照顧寶寶並不難,登個報,或者送去育兒中心就行了。」

  「你說的倒簡單,我妹把小孩丟在好色之家就跑了,萬一小孩哭起來我就不用做生意了。登報、找育兒中心又不是說有就有,總得等上一段間,眼前我就急需要個能照顧寶寶的人,教我去哪裡找人?」郝瑟煩惱的說。

  「抱回家自己照顧啊!」仲秋不假思索的說。自己的小孩,自己照顧是理所當然的。

  郝瑟搖搖頭,「我不能,我要忙自己的店、我老爸的餐廳,而且我是個大男人,根本不懂得照顧小孩。」

  「依我看,不是你不能,而是你不要、不想、不願見這小孩一面,因為你將她母親的死歸咎於她。我能體會你的心情,但再怎麼說你總是她的父親,不可能永遠不見她的,面對現實吧!」

  他也曾因為前妻的紅杏出牆,懷疑過小曲是否是他的親生兒子,而有很長的一段時間都躲他躲得遠遠的,所以他能體會郝瑟不願碰觸傷痛的心情。

  「我需要時間,但不是現在,你快替我想想辦法,我沒心情聽你說教。」說著,郝瑟瞥了照片中人一眼,語帶希望的問:「你老婆行不行?」

  「我老婆?」仲秋搖搖頭,「不行,她人在生病,別打她主意。」

  「那她呢?」他指著照片中的唐珂問道。

  「糖果啊,行,她的經驗豐富,幫你照顧寶寶應該沒問題。」小曲可說是糖果一手拉拔大的,照顧小孩她是絕對沒問題的。

  「經驗豐富?」郝瑟狐疑的看著照片,「她應該還沒嫁人吧!怎麼經驗十足?」

  「你忘了,我還有個兒子,小曲就是他姑姑帶大的,她自然是經驗十足。你如果要找她幫忙就快去,寶寶可是一想到就哭,不等人的,我妹也不等人的。」仲秋催促郝瑟快走。

  「我總得知道你妹妹叫什麼名字吧?」大學時總是聽仲秋妹妹長、妹妹短的,久了也就忘了要問她的名字。

  「唐珂。」

  「她現在在家嗎?」可別他急急忙忙的跑去卻撲了個空。

  「放心,這個時間她應該在家的。不過如果你要找她幫忙,拜託你稍微笑好看一點,臉部的線條放柔和些,我妹妹很容易被嚇到的。」仲秋擔心好友那揚著嘴角的冷笑會嚇著糖果。

  「溫室裡的花朵嘛!」說著,他揚起嘴角笑了笑。

  仲秋一見他的笑容直搖頭,「你看,我剛說完,你就笑給我看了。還有,你剛剛說的『溫室裡的花朵』,這話可是她的忌諱,千萬不要在她面前提,否則你就準備自己照顧寶寶了。」

  「知道了,我走了。」他戴起太陽眼鏡朝門口走去,打開門時又回頭道:「對了,吃飯的時候也把你妹叫來吧。」

  「你待會碰見她時,直接跟她說不就行了,幹嘛要我傳話?多此一舉。」仲秋從文件中抬頭看著他說。

  「她是你過度保護的妹妹,未經你的同意我可不敢亂開口,你自己跟她講吧,拜拜。」說完,他轉身就走了。

  ※        ※        ※

  「大哥,要叫大嫂來聽電話嗎?她在房裡休息。」唐珂對著話筒說。

  「不用了,就讓她好好休息。我是有事要拜託你,待會我有位同學會去家裡,他需要你幫他帶一下小孩。」

  「照顧小孩?好啊!沒問題。」唐珂二話不說的答應,門鈴聲突然響起,「大哥,門鈴響了,大概是你的同學,不跟你多說了,拜拜!」她匆忙掛上電話,前去應門。

  她一打開門,遠遠瞧見大門外的吉普車有著似曾相識的感覺,但又不太確定是否為同一輛車,她慢慢的走過去打算瞧個仔細,卻驚見郝瑟正好整以暇的坐在車上。

  唐珂在距離車子十步遠的地方停下來,不解的問:「你怎麼會在這兒?」

  郝瑟沒有理她,優閒地靠著椅背,雙手枕在腦後,隱在太陽眼鏡下的眼睛斜睨了她一眼,隨即收回視線。

  「喂,我在問你話,你沒聽見嗎?」她不悅的問道。他這是什麼態度?來人家家裡,按了門鈴也不說上一句話。

  「小姐,你站那麼遠說話,聲音又像蚊子似的,誰聽見你說什麼了?」

  「我問你怎麼會在這兒?」

  「你哥叫我來的,上車。」郝瑟推開車門要她上車。

  「我為什麼要上你的車?誰知道你想幹嘛?」她怯怯的低語。

  「過來一點,我聽不見你說什麼?」

  唐珂上前幾步,鼓足勇氣說:「我說……啊!」

  郝瑟冷不防的抱起她,將她扔在駕駛座旁的位子,不等她坐穩隨即倒車開走。他急得很,沒時間和個丫頭囉嗦半天,直接把人帶走比較快。

  「你想……綁架啊?」唐珂害怕的問道。

  「綁架?你大哥知道我來找你,我有那麼笨要綁架你嗎?」

  「那你……」她嚇得說不出話了。

  郝瑟稍微彎身打開她那邊的抽屜,聽見她倒抽一口氣的聲音,他好笑的揚著嘴角,把帳單丟給她,「別緊張,這些是修車的帳單,我是給你賠償的機會。」

  「只是烤烤漆而已,哪有這麼貴。」唐珂翻翻帳單吃驚的問。

  郝瑟斜睨著她,「只是烤烤漆而已?你說得倒輕鬆,你以為是用鐵樂士噴漆噴一噴就行啦?況且車身也被撞凹了,要板金的,這樣算便宜了。」

  「不過是錢嘛!你把車子開回我家,我拿錢賠你就是了。」既然他要錢,那事情就簡單了。唐珂著實鬆了一口氣。

  「誰要你的錢了?我要你的人。」他故意嚇嚇她。

  果然,唐珂一聽嚇得直往車門靠,如果可以的話,她還想跳車逃逸,可是膽小的她沒那個膽量,只能盡量將自己縮在車門邊,能保持多遠的距離就保持多遠。

  看她一副恐慌樣,郝瑟的唇角不禁漾開一抹笑容。唯有如此,才能一洩他心頭之恨。

  「到了,請下車。」看她遲疑的搖搖頭,他威脅道:「我可不想在大街上動粗。」

  唐珂不想挨揍,只好乖乖的下車。她抬頭瞧瞧四周的環境覺得很熟悉。好色之家的招牌、腳邊的消防栓,咦,這不是他們結下樑子的地方嗎?他帶她來這幹嘛?她不安的想著。

  「我在這兒停了將近六年的車,從沒被拖吊過,就只有碰見你的那次,真不知道是我倒楣遇見你,還是你倒楣碰上了我?」說完,他領著她走進好色之家。

  「你不會想把我賣了吧?」她顫聲問道。

  「好色之家」好像是色情場所的名字,無怪乎她會有此念頭。

  郝瑟聞言,先是一頭霧水,「賣?」拉著恍然大悟道:「我不是人口販子,好色之家也不是色情場所,它是間美食館。你看招牌的時候要看清楚,不要只被前面四個字吸引。」這種誤會不是第一次發生,他也習慣了。

  「老闆。」

  「寶寶在哪兒?」他問著店內的員工。

  「在辦公室裡。」他必恭必敬的回答。

  「好,謝謝你。」

  郝瑟拉著唐珂穿過餐廳,走進狹小的辦公室,把小孩連同提籃遞給她,「我不是要賣掉你,而是要你幫我照顧寶寶,如此而已。」他揚起嘴角笑著看她。

  「寶寶!你的?」寶寶正睡得香甜,唐珂輕聲問著,以免吵醒寶寶。

  「對,我的。我一個大男人沒法照顧,所以要麻煩你了,就當是補償吧,只要你願意幫忙,我們的帳就一筆勾銷。」

  「你可以抱回家,讓你老婆照顧啊!為什麼找上我?」她輕輕的將提籃放在椅子上。

  聞言,他語帶悲傷的說:「我也希望我老婆能親自照顧,可惜她已經過世了。」

  「對不起!」唐珂有些尷尬的道歉。她並非有意觸及他的傷痛,若是她早知道他妻子過世,絕不會如此問的。

  「仲秋說你對小孩很有一套,就麻煩你幫我照顧幾天,我會盡快找人來帶她的。」說完,郝瑟便推門而出。

  唐珂急忙追了出去,「等等,你不會要我留在辦公室照顧寶寶吧?」

  「對,有何不妥嗎?」

  「當然不妥,那裡空間狹小,不過十來步就走完了。還有餐廳裡的人來來去去,說話的嘈雜聲、門開開關關的聲音,再加上廚房的油煙味,你要我和寶寶一整天都待在裡邊,不要說寶寶無法忍受了,就連我都受不了。你如果要把我留在這兒,那你自己帶寶寶,我要走了。」

  郝瑟打量她氣憤的神情,跟之前的畏畏縮縮截然不同,原來她還懂得發脾氣啊!

  「你說了一堆,無非是不想留在這兒,好吧,那你說要去哪,我載你過去。」他還怕寶寶留在這兒,萬一哭了會嚇跑他的客人,一聽她不要待在這兒,自然是樂意之至。

  「我家。不過去之前,得為寶寶添些嬰兒用品。」她注意到除了提籃外,並無其他的用品。

  「嬰兒用品?只是讓你照顧幾天而已,用得著嬰兒用品嗎?」對小孩子他可說是一竅不通。

  「先生,在你找人來之前,寶寶就跟大人一樣要吃喝拉撒,請問有哪一樣用不著嬰兒用品?」白癡!她翻翻白眼,在心裡罵了一句。

  「好吧,要買就去買,把寶寶也帶著吧,買完東西,我順便送你們回家。」

  唐珂瞧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真懷疑他到底是不是寶寶的父親?哪有做父親的會這樣對待自己的小孩。

  寶寶!光站著生氣差點忘了寶寶還留在辦公室,她連忙跑回去小心翼翼地提起提籃,慢慢的往外走。

  「你還年輕,怎麼走起路來像個老婆婆,慢吞吞的。」郝瑟嘲笑她的緩慢動作。

  白癡!我走路慢吞吞的還不是為了你的小孩。唐珂懶得理他,將提籃遞給郝瑟,等她上車坐穩了,才接過提籃說:「可以開車了,不過請小心點開,不要橫衝直撞的。」

  「那不叫橫衝直撞,而是技術高超。」他糾正她的話,隨即發動車子,「現在去哪買東西?」

  「藥房或是超市,有賣嬰兒用品的地方都行,這裡我並不熟,所以別問我。」

  「前面不遠有家大型量販店,可以進去看看。」

  「對了,你家裡有沒有寶寶穿的衣服?搖籃或玩具?」

  「沒有,不過那些東西我知道哪裡有,我明天會帶去給你。」

  明天帶來給我!這句話聽起來有點不太對勁,她得問個清楚才行。

  「你說明天會帶來給我,你該不會打算把寶寶扔在我家,要我二十四小時照顧吧?」

  郝瑟轉頭瞥了她一眼,這個女人未免太遲鈍了吧!他不是打從一開始就說他不會照顧小孩子嗎?既然不會,那當然是交由她全天候的照顧囉!難不成他晚上還得把寶寶抱回去,三更半夜寶寶哭了再抱來讓她哄,等寶寶睡著了,他又開著車抱回去睡,這樣抱來抱去的不嫌累嗎?

  「沒錯,我以為我說得很清楚了,既然你要還我的債,一次還清比較乾脆。」

  「還債?根本是你硬拗來的,我要賠錢是你說不要的,惡霸!」唐珂氣憤的低嚷著。

  「要罵人,就大聲點罵,你這樣誰聽得見?」她連罵人都是小小聲的,彷彿在呢喃細語。

  她狠狠的瞪他一眼,「我說你是惡霸!」

  郝瑟停好車子盯著難得罵人的唐珂,看得她有點不好意思,壓根忘了要下車買東西。

  「罵完了,可以下車買東西了吧。」

  她赧紅著臉下車,又見他沒有下車的意圖,不解的問:「你不進去?」

  「小孩子的玩意我又不懂,進去幹嘛?你和寶寶進去就行了,我在外面等你們。」

  豈有此理,她這個外人得買東西,手上又得提個提籃,寶寶說重不重,但要她提上一段時間也挺累人的,而他這個做父親的卻悠哉的靠在椅背上享受,哪有這種事?

  「既然你不進去,那寶寶交給你,我去買東西。」說完,她把寶寶遞給郝瑟,自行下車。但她沒走多遠就聽見關車門的聲音。

  郝瑟提著籃子追上她,「我跟你進去,寶寶給你。」

  他們直接來到嬰兒用品區,這時寶寶醒了,睜著眼睛好奇的瞧著四周,唐珂逗著寶寶,而寶寶一點也不怕生的對著她綻開笑容。

  「喂,寶寶醒了,在笑耶!」她對走在前方的郝瑟說。

  他沒有停下來,也沒有轉過頭看寶寶,只是說:「你最好不要讓寶寶哭了,我們趕快把東西買好。」

  「也對,這種地方,寶寶一哭會驚天動地的。」她望著諸多廠牌的奶粉問:「喂,寶寶都是喝哪種牌子的奶粉?」

  「不知道。」他簡潔的回答。

  「那就這種吧,口碑滿好的。」她挑好奶粉,接著又買了奶嘴、奶瓶,和營養補充品等,還有不可缺少的尿片。

  「喂,寶寶是男生還是女生?」

  「不知道。」郝瑟想都沒想就回答她。

  「你真的是寶寶的父親?」她奇怪的看著郝瑟,見他點點頭,她驚訝的問:「那你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小孩是男是女?」

  他聳了聳肩,「出生的時候沒注意聽護士說是男是女,以後更沒見過面,所以我不知道。你不會抱去洗手間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算了。」她微微撕開寶寶的尿片看了一眼,然後選了女生專用的尿片。

  「還沒好嗎?」他真想快點離開這裡。

  「差不多了,其他的以後想到或是有需要時再買,可以去結帳了。」

  離開量販店,唐珂抱著寶寶坐到車上,拿了一個新買的玩具逗著懷裡的寶寶。

  「喂,寶寶叫什麼名字?還是你又不知道了?」

  「忘了,我明天告訴你。」他歎口氣說。

  郝瑟第一次發覺到,他和寶寶之間原來是如此的生疏,就連寶寶是男是女,以及名字都忘了,他真是枉為人父。要不是唐珂一再追問有關寶寶的事,他恐怕就要忘了女兒存在的事實了。

  「你確定她是你的女兒?」

  「確定,她的眼睛簡直就是我妻子的翻版。」所以這才更讓他心痛。

  「對不起,我又勾起你的傷心事了。」她也不知道為何老是說錯話?

  「你又不知情,怎能怪你?她好像很喜歡你。」他發現女兒老是對著她笑。

  「是啊!我也有這種感覺。你女兒長得挺甜的。很惹人愛。」唐珂用手指逗逗寶寶的下巴,「對不對啊?寶寶!」

  「你們處得來就好,我還怕她會很難伺候,到時我就傷腦筋了。」

  「怎麼會?這麼可愛的娃娃,一路上不吵人又笑呵呵的,那麼乖、那麼甜,不會難伺候的。」

  「那就好。」

  雖然他是寶寶的父親,可是對於女兒的性情他一點也不清楚,見她們處得融洽,他總算放心了,至少他暫時可以不用為寶寶的容身之處煩惱了。

  翌日一早,郝瑟便載著一車的嬰兒用品來到唐家。

  「早啊!你載來這車東西全是給寶寶用的?」仲秋瞧著車子問道。

  「當然是給寶寶的,難不成給你的?」郝瑟邊搬下東西邊說。

  「我也來幫忙,東西好像還不少。」仲秋把郝瑟搬下車的東西搬進屋子裡。

  「大哥,你哪來的娃娃車?」唐珂正抱著寶寶下樓,看見她大哥手裡拿的娃娃車,好奇的問道。

  「寶寶的父親載來的。」

  唐珂聞言,抱著寶寶往門口走,只見塞滿一車子的東西正被郝瑟一樣樣的搬下車。

  「喂,我只需要幾件替換的衣服和睡覺用的搖籃或是床,並沒有叫你把寶寶的全部家當都帶來,你該不會打算讓寶寶長住這兒吧?」

  她說中了郝瑟的心事,他心裡就是這麼盤算的。既然她們倆處得來,何必再換個人照顧寶寶?他也省去找人的麻煩,這樣不是很好嗎?

  不過這可不能被拆穿,否則她一定會反對。

  郝瑟略顯心虛的說:「沒有,絕對沒有,我是怕你臨時需要其他東西,為了避免麻煩,我就全帶過來了,反正有車很方便嘛!」

  「是這樣嗎?好像不是喔!」仲秋在他耳邊小說的說。

  「你不是該去上班了嗎?」郝瑟推推他說,暗示他別拆他的台。

  「不好意思,我請了半天假,要帶老婆去看病,所以你不用急著趕我走。」仲秋微笑的拍拍好友的肩說。

  郝瑟揮開他的手,「既然你現在很空,還不幫我把這些東西搬進屋裡。」

  念岑走近唐珂身旁,看著對她笑的寶寶說:「你在笑什麼?這麼高興啊!糖果,你瞧她好喜歡笑。」

  「就是啊!我昨天抱她,她就一直笑,一點也不怕生,哪像小曲小時候被陌生人一抱就哭個不停。」

  仲秋一聽,忙替兒子抱不平,「那叫危機意識,這樣才不會被陌生人拐走,可不是他愛哭。」

  郝瑟見他一副護子心切的模樣覺得不可思議,也很溫馨。他自己呢?他悵然的望著寶寶,能嗎?

  「又沒人說你兒子壞話,你緊張個什麼勁?」念岑斜睨仲秋一眼,瞥見丈夫身旁的人,笑道:「老師,你也在這兒?」

  「你們認識?在哪認識的?」仲秋一臉緊張的問道。

  「他就是糖果烹飪班的老師,我是在那裡認識他的。」她困惑的看著丈夫的臉色,認識一個人也值得他如此緊張嗎?

  郝瑟知道仲秋為何會緊張,因為他一向很有女人緣。他笑著打破僵局問:「怎麼不見你兒子?」

  「去幼稚園了,他現在念中班,過不了多久就要上小學,時間過得好快!」

  「別感歎了,你老婆這幾天是不是一直吐個不停,又吐不出什麼東西來?」

  「對啊!你怎麼那麼清楚?喔,你在我家動了手腳。」仲秋開著玩笑。

  「是啊,我裝了針孔攝影機。」郝瑟白了他一眼,「我看你帶她去婦產科檢查比較好。」

  「婦產科?不要,我還是帶她去腸胃科比較妥當,她從上完烹飪課回來就一直吐,八成是你家的食物不新鮮。」

  「隨你,我是怕你要跑兩趟,才好心提醒你。」他原本就此算了,但後來又想到一件事,他立刻提議道:「這樣好了,我們來打個賭,我賭你老婆懷孕了。」依他的判斷,念岑應該是懷孕錯不了。

  仲秋搖搖頭,「懷孕?不像,我又不是沒見過女人懷孕,念岑的情形和我前妻的情形完全不同,我想吃壞肚子的可能性大點。」

  「仲秋,你們兩個在那邊交頭接耳的談些什麼?快過來啊!」念岑和唐珂看著他們奇怪的舉動,不解的喊道。

  「我們在談公事,談完就過去。」仲秋側頭看著好友,低聲問:「怎麼賭法?」

  「我賭你老婆懷孕了。若是我贏的話,很簡單,以後我不管公司的事。」郝瑟在心裡打著如意算盤。

  「不行,你是股東也是老闆之一,怎麼可以完全不管事?我不玩了。」仲秋一口回絕,要他一肩扛下所有工作,那是萬萬辦不到的事,他想要多點時間陪陪妻兒。

  「要不,我只接我喜歡的案子,公司裡其他的事就照現狀。還有,你不能勉強我開不必要的會議,行了吧!」他可是退了好大一步,再不行,他也不玩了。

  「好,沒問題,但如果你猜錯的話……嘿、嘿!」仲秋陰森森的笑著。

  「我知道,我會每天準時去打卡的。」

  仲秋搖搖頭,「不只是打卡,而是上班,想蒙我,門都沒有。」他如果連這點小伎倆都沒察覺,就不算是聰明過人,不聰明過人又怎麼追得上他那機智反應一流的老婆呢!

  「上班就上班,記得給我電話。」郝瑟輕鬆自在的說,反正他是贏定了。

  「喂,你們兩個大男人,咬完耳朵了沒?」念岑喊著站得遠遠的兩人。

  「來了。」仲秋應著,還不忘回頭叮嚀郝瑟,「打賭的事,不能有第三個人知情,否則就不算數。」

  「連你老婆也不能說?」

  「對。」他們慢慢的走回去,仲秋在快接近念岑時,故意對郝瑟說:「我要帶我老婆去看醫生,沒辦法幫你搬東西了。念岑,走吧。」

  「寶寶跟阿姨說拜拜。」唐珂捉著她小巧可愛的手揮舞著,「阿姨拜拜!拜拜!」

  「拜拜!寶寶,好乖!」念岑也笑吟吟的回道。

  「喂,你們在那邊咬了半天的耳朵,是在商量什麼大事?」唐珂用目光送走仲秋和念岑,好奇的口問著身邊的郝瑟。

  「男人話題,女人不宜聽,怕你耳朵長繭。」

  他從車上提下一個大皮箱,唐珂跟在他後面問:「那一大箱都是寶寶的衣服嗎?」

  「應該是吧!要放哪兒?」

  「我房間好了,麻煩你幫我提上去。」

  郝瑟提著皮箱上樓,她則抱著寶寶跟在後面。「左轉第二間。」

  他提著皮箱推門而入,很快的掃視房內的擺設。一系列的原木傢俱,讓房間顯得典雅,牆角邊排列著不少毛茸茸的玩偶,讓這間充滿女人味的房間散發著一絲孩子氣。

  「擱在地上就好,我再來整理。另外還要麻煩你把寶寶的床搬上來,其他的就暫時擺在客廳裡。」

  「除了床外還有沒有要搬進你房裡的,我好一次搬齊。」

  唐珂搖搖頭,「沒有了。」她頓了一下又說:「對了,你還沒告訴我寶寶的名字。」

  「郝慈,還有我叫郝瑟,別老叫我喂。」

  「郝慈,不錯的名字。可是你怎麼會叫郝……色?」她有些遲疑的說。

  郝色?好色!唐珂忍不住噗哧的笑出聲。怎麼會有父母幫孩子取這種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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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0 11:07:4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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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瑟等她笑得差不多了,才開口解釋:「郝是郝伯村的郝,瑟是亞瑟王的瑟,請別想歪了。」對於他的名字,他一點也不覺得好笑,但別人卻把它當笑話看。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她的聲音因止不住的笑意而略微顫抖。

  「沒關係,你不是第一個取笑我的人,我相信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他不在乎的說,早習以為常了。

  「你可以改個名字啊!或許會比較好一點。」好不容易唐珂總算止住笑了,再笑下去就真的失禮了。

  「我不覺得『郝瑟』這個名字不好,是你們滿腦子的黃色思想,才會想歪的。」

  「我已經跟你說對不起了,不要再做人身攻擊。」他的名字的確會讓人想歪,這怎能怪她?

  「我道歉。你可以叫我阿瑟、瑟,或是連名帶姓的叫郝瑟、郝先生也行,就是不要喊我喂。」

  他是大哥的同學,稱他「郝先生」似乎有點見外,但是其他的聽起來都有點「那個」,該如何稱呼呢?

  「我得好好考慮一下,在此之前我還是先喊你餵好了。」反正她喊得很習慣了。

  連叫個名字也別彆扭扭,郝瑟雙手環胸,「不用想了,就叫我瑟好了。」

  「喂……對不起,一時改不了口。」一聽到「喂」,郝瑟就沉下臉,嚇得唐珂連忙道歉。

  「有事?」他問。

  「我是想問你,好色之家是取你名字的諧音,對不對?」

  「你只答對一半,可以念成三聲的好,也可以念成四聲的好,我個人偏好四聲的好。」說完,他下樓去搬床。

  「好色之家,貪杯好色。」唐珂喃喃的念著。

  四聲的好,聽起來是比較像個店名──色情場所的店名。她諷刺的想著。

  唐珂抱寶寶抱得手酸了,便把寶寶放在床上,拿起咖啡貓的音樂鈴掛在床頭,而她則趴在床上逗著寶寶。

  「郝慈,就叫你小慈好了。你看你笑得口水都流出來了,阿姨幫你擦擦。」她抽著床頭櫃上的面紙幫寶寶擦嘴。

  「她昨晚沒吵著你們吧?」郝瑟走進房間,放下嬰兒床問道。

  「還好,大哥他們睡得比較遠,應該沒受多大的影響。其實小慈算乖的了,你要不要抱抱她?」

  「不用了,我還有事要辦,趕著走。」他還沒有心理準備要接受這個小孩,所以藉詞推托。「對了,過幾天仲夏回來,我會為他洗塵,你也一塊來,就在好色之家,拜拜!」說完,他轉身離開。

  「噢,那我不送你了。」

  奇怪,哪有做父親的不願抱抱自己的孩子,就算時間再趕也不差那幾分鐘,不太對勁!

  唐珂心中雖有疑問,但她不敢去問郝瑟,而且她的直覺也告訴她最好不要去問。也許她該問問大哥,他們是老同學,應該略知一二。

   ※        ※        ※

  「仲秋,你覺得郝瑟人怎樣?」念岑好奇的問著身旁的丈夫。

  「瑟?很好啊!為何問起他?我可是你老公耶!你要關心的人是我才對,懂嗎?」仲秋掐掐她的鼻子說。

  「吃乾醋,我不是拿出我保母的本事,把你從頭到腳伺候得服服帖帖了嗎?還不滿意?」

  「滿意!不然怎麼捨得在你身上播種?」他在她唇上淺啄一下,柔聲道:「從醫院回來後有沒有好一點?」

  「醫生說害喜是正常的,你不用擔心。」她回他溫柔的一笑。

  「說歸說,你是我的愛妻,我當然會擔心。」

  仲秋想起和郝瑟的賭注,可惡!又讓那小子猜中了,他還以為這回可以把郝瑟乖乖的拉回公司。

  「仲秋,你在想什麼?氣成這樣。」她瞧著他氣憤的眼神,不解的問道。

  「沒有,你懷孕我高興都來不及,怎麼會生氣?」他趕緊露出笑容。念岑懷孕的確讓他欣喜萬分。

  念岑覺得他轉有得點牽強,不過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問,也就懶得理會他怪異的態度。

  「我上回不是跟你提過,有人中意糖果,這事你還記不記得?」

  仲秋想了想,「嗯,我記得,我不是警告過你不要亂牽紅線嗎?」

  念岑才不管他說了哪些話,「我告訴你,中意的人就是郝瑟的──」

  「什麼?你說瑟中意糖果?不可能!」他吃驚的看著她。

  「你聽我說完嘛!我是說郝瑟的父親中意糖果成為他家的媳婦。」為了避免再次被打斷,念岑一口氣把話說完。

  「喔,是瑟的老頭啊。」仲秋不怎麼在意的應了一句。

  念岑覺得丈夫的態度有問題。一說到是郝瑟中意糖果,他就緊張得要命,還直嚷著「不可能」;但換成是郝瑟的父親,他卻有氣無力的說「是瑟的老頭」,前後差別太大了。還有那句「不可能」,他憑什麼如此肯定郝瑟不可能喜歡糖果?

  「老公,聽你的口氣,是糖果高攀不上郝瑟囉!」她一臉甜蜜的從牙縫裡擠出聲音。

  「呃,你誤會了,瑟很愛他老婆,他就是寶寶的父親,所以我才說不可能。」仲秋最怕她使出這招,忙著解釋誤會。

  「他已經結婚了?還有小孩了?這就說不通了,郝老先生沒道理明知兒子有老婆,還要再娶個媳婦進門啊!」她一臉不解的說。

  「瑟的老婆因為難產過世了,瑟一直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連帶的也不肯接受小孩子存在,所以他一直不碰寶寶。寶寶從一出生就是瑟的妹妹在照顧,這幾天寶寶無人可照顧,我便托糖果幫忙照顧。」他可憐好友的遭遇,更替寶寶的未來擔心。

  「糖果知道郝瑟是寶寶的父親嗎?」

  「知道。我們不要去煩惱他們的事,你現在有孕在身,要小心照顧自己才是,不要自尋煩惱了,睡覺。」

  念岑關了燈躲進被窩裡,卻被仲秋拉了出來。「不行,你懷孕了。」

  「懷孕就不能辦事?誰說的?」她用力揪著他的胸毛說。

  「快放手,我會很難受的。」他一指一指的扳開她的手,「不信你去問醫生,只要醫生確定不會傷到胎兒,我就陪你玩,好不好?」

  「這種事我怎麼好意思開口?我不要。」

  「是你自己說不要的,我可沒逼你。現在乖乖的睡覺,別亂來。」

  女人懷胎要十個月,十個月耶!這段日子若他得禁慾,對他來說可也是漫漫長日。

   ※        ※        ※

  「我回來了,可愛的念岑,久違了。」

  仲夏一進家門,丟下行李,隨即向前擁抱念岑,親了一下她細緻的臉頰,念岑也熱情的回擁他。

  仲秋瞥了眼摟在一起的兩人,不悅的拉開他們。「仲夏,安分點,她可是你大嫂,還不叫人。」

  「大嫂。」仲夏趁兄長不注意又和念岑竊竊私語,「大哥一點也沒變,醋勁還是那麼大。」

  「就是啊!」念岑笑著回道。仲秋的眼神一瞄過來,他們立刻停止交談。

  「咦,糖果呢?我親愛的妹妹不在嗎?」仲夏環顧四周的問道。

  「在這兒。」唐珂手拿著奶瓶走進客廳。

  仲夏打量她手中的奶瓶問:「小曲不是已經不用奶瓶了嗎?你泡給誰喝?還是大嫂生了?」

  「大嫂才剛懷孕,你當她是母雞啊!」唐珂倒出一些牛奶在手背試試溫度,「差不多了。二哥,幫我拿著,我去抱小慈下來,她大概快醒了。」

  「小慈?誰是小慈?」仲夏愣愣的問著。

  「你另一位頂頭上司的女兒,現在由糖果負責照顧。」

  「全天候?」他正經八百的問。

  念岑點點頭,「沒錯,晚上就住你隔壁。」

  「老天!送這麼大的禮給我,我承受不起,趕快把她送走。」仲夏一臉懊惱的說。

  他好不容易才從大陸回來,正想好好休息,如今有個愛哭鬧的嬰兒住在他隔壁,他鐵定是不用睡了。

  「你不怕被炒魷魚的話,儘管去開口。奶瓶給我。」唐珂小心的將奶瓶塞進郝慈的嘴裡,滿意地看著她吸吮著牛奶。「小慈乖,慢慢喝,沒人跟你搶。」

  「你們不能這樣對待我,晚上她一哭,我就不用睡了。」他煩躁的爬爬頭髮。

  「二哥,你可以去你的小公館睡,不就吵不著你了。」

  「小公館?仲夏,原來你在外面還有間小公館,怎麼我一點都不知道?」念岑托異的問道。

  「那是二哥用來養他的鶯鶯燕燕的。」唐珂有些不屑的說。

  「我還以為你都是把女人帶回家。說真的,你大可直接把女人帶回來,何必浪費鈔票另外買間小公館?」

  「帶回家?」仲夏用力的搖著頭說:「我不想把麻煩帶進門,也不想把自己綁死。」

  女人等於麻煩?念岑困惑的眨眨眼,望著丈夫問:「我會很麻煩嗎?你被綁死了嗎?」

  仲秋點點頭,「你是個麻煩。」見她不高興的嘟起嘴,他好笑的說:「逗你的,就算你是個麻煩,我也愛死了你這個麻煩人物。」

  「這還差不多,不過我還是不太瞭解仲夏的意思。」

  「因為仲夏風流成性,我不准他帶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回來。並且警告他,他只要帶女人回家,不管他願不願意,那個女人都將成為他老婆,我會為他辦個盛大的婚禮,公諸天下唐仲夏新婚的消息。」

  「噢,我懂了,都是風流成性惹的禍,你還有臉把罪全推到我們女性同胞的身上!」她在指責仲夏時,一旁的郝慈不知為何突然放開奶瓶,拍著小手,呵呵的笑著。「你看就連小慈都在笑你。小慈也在笑叔叔不要臉對不對?要笑大聲點,說叔叔不要臉。」

  「大嫂,她還不會說話呢!」唐珂好笑地說。

  仲夏看著眼前的情景,哀聲歎氣的想,這就是他們歡迎他回家的方法嗎?太誇張了!先是莫名其妙的冒出個嬰兒,然後是念岑的指控,再加上那不懂事的嬰兒湊熱鬧的恥笑他,而他的大哥則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至於糖果更不用說了,她是女人,自然是站在念岑那一邊,他人單勢孤只有投降一途了。

  「你晚上先別急著去找女人,我們要為你洗塵,順便慰勞你的辛苦。」仲秋有所隱瞞的說。

  「這才像句人話,總算有人能體諒我的辛苦了。」仲夏一臉的感動。但他若知道兩位老闆所打的主意後,感動鐵定會變成氣憤。

  「你會辛苦?」念岑斜睨著他說:「你在那邊,天高皇帝遠,誰管得著你?你可以大玩特玩金屋藏嬌的遊戲,東藏一個,西藏一個,日日裙裡戲,怎麼會辛苦呢?」

  「大嫂,冤枉啊!我是去工作,可不是去玩的。」仲夏連忙喊起冤來。

  他要是能日日裙裡戲就好了,多跑幾趟大陸他也願意,可惜事與願違,他被大量的工作量壓得昏天暗地,累得他每天回到住處倒頭就睡。

  「真的是去工作?沒有金屋藏嬌?」

  「沒有,一次也沒有。」

  「金屋藏嬌好玩嗎?」念岑好奇地問。

  仲夏一聽傻了,仲秋差點被開水嗆到,唐珂更是以奇怪的眼神盯著她,這算哪門子的問題?

  仲夏呆了半晌才說:「你不也被大哥藏在後面的房子過?你覺得好玩嗎?」

  「那不一樣,我可是正大光明的住進去,而且媽咪也跟我一起住,糖果也常到後面找我。跟你那種只有兩人獨處、偷偷摸摸的金屋藏嬌差了十萬八千里。」她反駁他道。

  「與其我用嘴巴說給你聽,不如你親身去體驗被人金屋藏嬌的滋味。」仲夏不知死活的提議。

  念岑點了下頭,「說得也是。嗯,那我們就來試試。」

  「試試金屋藏嬌嗎?」仲秋雖沒大吼出聲,但低沉的嗓音不但藏不住他的怒氣,反而更具威脅性。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妻子,右邊的眉毛微微的挑高,這樣的面孔看在仲夏與唐珂的眼裡,明白他們的大哥正處於憤怒中,而且他的不滿是來自於念岑那句「我們就來試試」,顯而易見的,他們夫妻對「我們」兩個字有不同的詮釋。

  仲夏慌忙的轉過念岑的身體,把她推向仲秋,語氣緊張的說:「我可以把我的小公館借給你們去試試。」

  「真的?老公,我們也去試試金屋藏嬌,好不好?」念岑尚未察覺仲秋的怒火,兀自開心的說著。

  「我們?你是指我和你?」見她點著頭,仲秋的表情登時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原先的慍色立刻消失不見。

  看來他又誤會念岑了,沒問清楚,就認定她口中的「我們」是指仲夏和她,差點又害了自己,真是該打!

  「我們以前不也玩過金屋藏嬌,我把你關在我的房間,天天中午都回來陪你玩嗎?不記得了?」

  「原來你們還有這段韻史,為什麼我都不知道?」唐珂好奇的問。

  「你跑去玩了,當然不知道,我就幸運多了,正好被我撞見一次。」仲夏促狹道。

  「都是你啦!」念岑羞紅著臉,難為情的說:「以上純屬虛構,我們什麼都沒做,我也不全是待在仲秋的房間。」

  「那你們還去哪兒了?」唐珂和仲夏異口同聲的問。

  「有時在小曲的房間,有時去玻璃房玩。」她發誓她說的都是事實,不過聽的人卻是一臉的想入非非,她趕緊澄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們真的什麼都沒做。」

  「既然沒做任何事,你又何必一副作賊心虛的模樣?」仲夏好笑的說:「大哥,念岑那時候是穿有鈕扣的衣服?還是輕輕一拉就開的衣服?」

  「不能說,唐仲秋,我警告你,不准透露半個字。」念岑連忙阻止仲秋開口。

  仲秋望著弟弟、妹妹期待的眼神,不想讓他們失望,但是老婆的警告又不能不管,他只有含糊其辭的說:「我們見面的時候,念岑都是在床上等我,剩下的你們自己想囉!」

  「喔!都是在床上!」仲夏一臉曖昧的說。

  「別想歪了,沒事發生。」念岑瞪了一眼笑得渾身發抖的仲秋。正巧唐曲和姿人一起走進客廳,她馬上抓住唐曲。「那是為了要哄小曲睡覺,所以我才會在床上的,每次都有他在場,所以沒事,絕對沒事。」

  「有個小電燈泡在場,難怪大哥搞不定你。」

  「好了,人到齊了,快去洗澡換衣服,我們待會去外面吃飯。」仲秋連忙趕著大家,免得再聊下去,所有的糗事全都翻出來了。

  「糖果,我看你順便把寶寶帶去還給豬哥學長好了。」仲夏提議。

  「豬哥?你都這樣叫郝瑟的?」

  「對啊!放心,不是當面叫,是背後才叫的。你想想看,他叫郝瑟,好色,若尊稱為瑟哥,也是色哥,不都是豬哥的同義詞,豬哥反倒比瑟哥朗朗上口些,而且也可以醜化他,所以我們這些學弟背地裡都喜歡『尊稱』他為豬哥學長。」

  「二哥,沒想到你長得人模人樣的,心眼卻是這麼壞。人家的名字是郝伯村的郝,亞瑟的瑟,卻讓你改成好色,還取個難聽死的外號。」唐珂輕斥道。話雖如此,她自己也曾把郝瑟的名字想歪了。

  「你跟他很熟嗎?這麼護著他?」

  「沒有。我會把小慈帶去,但是我不敢保證他會把小慈接回去。」

  「糖果,你要帶寶寶去,萬一她哭了怎麼辦?」念岑出聲問道。

  「小慈很乖的,應該不會大哭大鬧。況且她有兩三天沒見到爸爸了,所以我才想帶小慈一起去。」

  「餐館裡人來人往,帶個小嬰兒不方便,我看就把小慈留在家裡,我來照顧她好了。小慈的爸爸若是真想女兒,他自己會過來的。」姿人帶著換好衣服的唐曲走回客廳時說。

  「媽咪,我帥不帥?」唐曲展示身上的衣服到處問人。「妹妹,哥哥帥不帥?」連個嬰兒他也不放過。

  「小曲過來,媽咪瞧瞧。」念岑轉著他的小身軀,「嗯,好帥,晚上要乖乖的,不可以吵,知道嗎?」

  「知道,外婆說過了,妹妹也要乖。」

  「媽咪,晚上這餐都是自己人,你也一起去。」

  「就是啊!親家母你這麼說,我可不敢把小慈留在家裡,大嫂會怪我的。」唐珂附和著。

  「念岑,你也知道媽咪不喜歡聚會場合的,不要勉強我了。今天就算沒有小慈在,我也不會去的。」

  「媽咪……」她不懂母親為何老是躲著外面的世界?

  「念岑,既然媽咪不想去,你就不要勉強她了。快去換衣服,糖果也去。」說完,仲秋摟著妻子走回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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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0 11:08:08 |只看該作者


  「歡迎光臨!用餐嗎?請問幾位?」服務生微笑著招呼進來的客人。

  「你們老闆請我們來的,他應該有安排座位。」仲秋客氣的說。

  「請問您是唐仲秋先生嗎?」

  「是的。」

  「請這邊走。」

  服務生引領他們穿越幾乎滿堂的餐廳,來到另一處以紅棕色清水磚牆區隔出來的房間。由大型壓克力板所製成的走樣板焚琴煮鶴圖崁在清水磚牆中間,牆的兩面有著同一幅畫。

  畫中大鶴以翅膀撐著下巴,蹺起二郎腿,坐在一鍋水上,歎著氣說:「愛我,請別糟蹋我,換個高手來吧!」旁邊有一個小廚師,蹲在疊起如人高的預焚琴旁,煽著面前怎麼點也點不著火的破琴,滿臉被薰得烏漆抹黑。焦頭爛額的他推推廚師帽,自信滿滿的說:「等你上了桌,我就是高手了!」

  透過壓克力板內燈管的照射,讓這幅白底單用黑色調所描繪出的大鶴、小廚師更為生動。

  「爸爸,這是什麼?」這幅畫不僅大人看得驚奇,連唐曲也有模有樣的盯著。

  「鶴啊!我們去動物園有看過鶴,像不像?」

  「鶴喔?」唐曲偏著頭看了半天,怎麼也無法和動物園裡所見的鶴聯想在一起。

  念岑斜睇唐曲一眼,「你問的真是傻問題,像的話兒子就不會問了。」

  第一道菜送上來時,郝瑟終於露臉了,他一屁股就坐在唐珂身旁的空位子。

  「伯母怎麼沒來?」

  「她不習慣這種場合。你女兒也沒來,你沒注意到嗎?」唐珂回答。

  「真的嗎?我以為你會把她也帶來。」他毫不在乎的拌著沙拉醬說。

  仲秋瞧見念岑絲毫未動的沙拉,體貼的說:「瑟,麻煩你讓廚房給我老婆一碗白飯。」

  「白飯?沙拉不合胃口?」

  「不是,她現在山珍海味都吃不下,三餐只能吃白開水泡飯。」仲秋解釋著。

  「白開水泡飯,會營養不良的。」

  「那也沒辦法,大嫂現在是吃什麼吐什麼,除了白開水泡飯。」唐珂聳肩道。

  就連她這個有高超手藝的掌廚人,也對念岑沒轍,只要一沾了食物,她總是不給面子的跑去吐掉。

  「那我叫他們送份簡餐過來好了,裡頭也有白飯。」

  「別浪費食物了,給我白飯和一杯溫開水就行了。」念岑搖著頭說。

  「好吧。」郝瑟立刻吩咐送菜上來的服務生端碗白飯和溫開水過來。

  「對了,仲夏,你明天就要回公司上班了嗎?還是要休息幾天才上班?」

  「我可以選擇嗎?兩位老闆。」如果能休息幾天那當然是最好了,仲夏暗忖。

  「我和仲秋商量過了,先放你一個星期後再上班。」

  他和仲秋都覺得要人家辛苦賣命之前,得先給點甜頭嘗嘗,如此一來,他日東窗事發時怨言才不會太多,他們也才有借口推托。

  真的得到假期了,仲夏反而遲疑起來,他來回看著這兩個男人不尋常的眼神,「這麼好?有陰謀?」

  「老闆好心放你假,你卻說有陰謀,那明天就回公司上班吧。」仲秋不悅道。其實他們是居心不良,完全和好心沾不上邊。

  管他們是不是陰謀,有假不放才是呆瓜。仲夏連忙改口說:「沒陰謀,我下星期再去上班。」

  計畫得逞,仲秋和郝瑟發出會心的一笑。

  「你們笑得好奸詐,一定有陰謀。」唐珂小聲的對身旁的郝瑟說。

  「是嗎?你可觀察入微。」郝瑟心裡對於唐珂的敏銳觀察頗感詫異,但並不表現出來,僅是微揚起嘴角一笑。

  端菜進來的服務生禮貌的放下菜後,在郝瑟的耳邊低語一會兒才離開。

  郝瑟立刻起身說:「不好意思,我有點事去去就來,你們若有任何需要可以告訴服務生。」他尾隨著服務生離開。

  「老婆,一碗飯夠嗎?要不要再來一碗?」

  念岑白了他一眼,「夠了,除非你想讓我吐。」

  突然又進房的郝瑟行色匆匆的拉起唐珂,然後丟下一句話,「仲秋,借你妹妹用用。」隨即又走了出去。

  「他……把糖果帶走了。」念岑愣愣地說。

  「我知道,可能廚房出了什麼事,要她幫忙吧,不用擔心。」

            ※        ※       ※

  郝瑟的迅速動作,讓唐珂的腦袋裡一片空白。

  「給你,換上它。」他塞給她一件白色的廚師服。

  「換上?」她愣愣的看著手中的衣服,瞥見郝瑟也在更換衣服,這才匆忙的換上。

  「來,帽子。你最好把頭髮盤起來,藏進帽子裡。」

  她手上既沒橡皮圈、也沒髮夾,要盤起一頭長髮還真有點困難,她看到他口袋上的筆,「原子筆借一下。」他將筆遞給她。

  唐珂俐落的以原子筆捲起長髮,不消一會兒工夫,漂亮的法國髻就形成了。她以原子筆當髮釵固定住頭髮,接著戴上廚師帽,「好了!」

  郝瑟對她的巧思,讚許的點點頭,「希望你的動作也能像你整理頭髮那樣俐落,進廚房前先洗個手。」

  「廚房?你的廚師呢?」

  「大廚臨時肚子痛送醫院了,二廚也跟著去,廚房的人手不夠,只好找你幫忙了。」他邊走邊向唐珂解釋為何硬拉著她來。

  「餐廳廚房的事,我又不懂,幫得上忙嗎?」

  她是自認廚藝高超,但那只限於一般家庭的小鍋小鏟,像這種餐館的大鍋大鏟,她從未碰過,哪能幫得上手,不要愈幫愈忙就是萬幸了。

  「放心,我還不想砸了招牌。我是讓你來幫小廚忙的,工作很簡單,只要是人都會。」

  只要是人都會?可惡!太瞧不起人了。唐珂很想大聲的吼回去:那你可以找別人啊。但是在這種場合大聲嚷嚷會讓人笑話的,還是不要好。最後她壓低聲音說:「我是在謙虛。」

  「但我說的可是實話。」

  氣死人了!她真該掉頭走的。

  郝瑟一進廚房,先叫來小廚在他耳邊嘀咕幾句,接著唐珂便被小廚帶走了。

  小廚吩咐她洗青菜、水果,擺進容器瀝干備用,弄好後,她又被叫去把餐具放在檯子上,然後小廚各挑出一些器皿排進餐盤,「照著排就行了。」

  唐珂排好所有器皿,轉身欲叫小廚時,正好瞥見郝瑟專注炒菜的神情,他那認真熟練的動作不得不另她對他刮目相看。

  「沒空讓你發呆,過來。」郝瑟將炒好的菜放進方鐵盤,厲聲對著發愣的唐珂說。

  他將一盤盤的菜,各抓所需的量一一放進她先前所排的器皿中,「就照著排,每一盤菜色的量都要差不多,前面等著上菜,排盤的動作要快點。」

  「知道了。」要快又要不要亂,菜量還要平均,他當她是天生好手啊!她今天不過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唐珂邊排著菜邊暗自埋怨。

  由於正是晚間用餐的尖峰時刻,廚房裡的大型抽油煙機「轟、轟、轟」的響個不停,炒菜的煙更是不曾斷過,大伙忙進忙出的,連唐珂都忙得沒時間再埋怨,也忘了一起來用餐的家人。

  過了尖峰時刻,他們總算可以喘口氣了。郝瑟語帶感激的問:「你累了,休息一下,來客焗飯好不好?」

  「咦?」一忙起來,她連肚子都顧不了,還好她晚餐吃了點東西,否則只怕她早餓昏了。

  晚餐?糟了,她怎麼給忘了?唐珂慌張的跑去找人。卻見收拾乾淨的房間內空無一物,全走了,不會吧!

  「拿去,仲秋留了紙條給你,去換下衣服吧。」郝瑟將服務生交給他的留言條給她。

  她低著頭讀紙條,腳下朝更衣室的方向移動。

  「小心別撞到牆了。」郝瑟提醒道。

  「什麼?」唐珂抬起頭的那一剎那,真的撞到牆了。「哎喲!」她揉著額頭和鼻子喊痛。

  「真不小心,不是警告你了嗎?」他抬起她撞得發紅的臉審視,「還好不嚴重,紅個兩三天大概就會消了。」

  他的臉離她好近,唐珂的心卜通、卜通的跳著,她的臉好熱,腦海裡閃過電影中情侶含情脈脈的畫面。

  「又發呆,快去換衣服。」他把她轉過身去,輕推了一下。

  她先是怔了一下,接著甩甩頭,自言自語的說:「不可能、不可能,唐珂你有男朋友了。」

  唐珂換好衣服,覺得有點累,便坐在更衣室裡的長沙發上,頭側倚著牆壁小憩。

  「醒醒!」郝瑟輕輕搖著她的肩膀。

  她睜開睡眼惺忪的雙眼,「對不起,我睡著的。」

  「你太累了,我還是先送你回家休息好了。」他語調放柔的說。

  「不用了,我搭計程車回去,再說,餐廳也很忙的。」

  「這個時間來用餐的人不多,交給他們處理綽綽有餘了。再說是我擅自留你下來幫忙的,於情於理我都得安全的把你送回家。你先去車上等我,車子就停在老地方,你應該知道是哪裡。」

  她當然知道,就是他們第一次相遇的地點──好色之家店門口外的消防栓。

  「老師!你怎麼來了?」郝父的光臨讓唐珂十分驚喜。

  「我來看看蹺課的學生,到底是為了什麼原因不去上課?我也好反省自己的教學方法。」

  他會前來拜訪唐珂,除了她的長期缺課外,更因為他想來看看心目中的理想媳婦,如果就此與她斷了線,那他的媳婦夢不就泡湯了。

  唐珂倒了杯茶給他,搖著郝慈的搖籃說:「那裡,老師你太客氣了,我也很想去上課,但我實在抽不出時間來,所以只好忍痛蹺課了。」

  「這個嬰兒就是原因吧。可以讓我抱抱嗎?」唐珂將小孩抱給他,郝父開心的瞧著嬰兒,「咦,這不是我的孫女小慈嗎?原來你躲在這兒,害爺爺找不到你。」

  唐珂詫異的瞪大雙眼,慌忙的接口,「對不起,老師。郝瑟沒告訴你小慈在我這兒嗎?我可沒拐騙她喔!」

  「我沒說你拐騙,你也不要老師長、老師短的,就叫我伯父好了,這樣親切一點。」

  「伯父,郝瑟真的沒有告訴你小慈的去處?」哪有這麼奇怪的人?是她見不得人,還是他女兒見不得人?

  「他怕被我罵,才不敢說小慈留在你這兒。阿瑟大概以為我不曉得他妹妹不幫他照顧小孩,所以才會瞞著我小慈的事。」郝父歎著氣說。

  「你是小慈的爺爺,他沒必要瞞你吧?」

  郝父冷哼一聲,「哼!這個不負責任的人,很清楚若是讓我知道他把女兒托付給外人,用押的我也會押他把小慈帶回家,我怎麼可以讓我的孫女流落在外?」

  「伯父,別發火,會氣壞身體,也會嚇壞小慈的。」她指指他懷抱中的嬰兒。

  「小慈別怕,你看爺爺氣得都忘了你還小。來,笑一個給爺爺看。哈哈哈!」郝慈一笑,他也跟著開懷大笑。

  「老師?你來了。」念岑走進客廳,一看見郝父,高興的打著招呼。

  「對啊,我來看你這個瞌睡蟲跑哪去了?也不來上課。」郝父笑著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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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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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岑搔搔頭髮,「真是不好意思,沒想到老師你對我挺關心的。」

  「你還笑得出來,叫你去學習,你竟然打起瞌睡,真是的。」姿人搖著頭叨念。

  「噢,瞌睡蟲,你不向我介紹身旁這位美麗的女士嗎?」郝父見著風韻猶存的姿人,色迷迷的說。

  「她是我母親,很漂亮對不對?這叫有其母必有其女。」念岑笑嘻嘻的為他介紹。

  「家教不好,讓老師見笑了。我是念岑的母親,請多指教。」姿人客套的說。

  「你太客氣了,她很開朗、很聰明,活潑一點沒什麼不好的,我們可是一見如故,滿投緣的。」

  「就是嘛!媽咪,老師可是很喜歡我的,他還誇下海口說要把我這個一進廚房就打起瞌睡的瞌睡蟲,調教成快樂的廚房高手耶!」

  「小聲一點,媽咪覺得好丟臉。」姿人無奈的說,然後轉向郝父,「我看老師你也不要太勉強自己了,她是朽木不可雕也。」念岑一點也不會為自己差勁的廚藝覺得羞恥,還大肆宣揚。唉!她怎麼會有女如此。

  「不會的,只要找到能讓她產生興趣的方法,瞌睡蟲也會醒來的。」他可是對念岑這塊朽木很有興趣。

  「伯父,我大嫂得等身體好些,才能去上課,她現在有孕在身,又動不動就吐,沒辦法上課的。」唐珂開口道。

  「真是恭喜!那過陣子再去我那兒讓我好好調教。藥補不如食補。老師可以教你幾道補身的菜,讓你一人吃兩人補。」

  「那我就先謝謝老師了。」回答的人是姿人。「到時若是念岑不肯去,我一定會硬押著她去的,就怕太麻煩老師了。」

  「不麻煩,你們肯來,我是求之不得。」郝父把懷裡的孫女交給唐珂,「小慈乖,爺爺要回去了,改天再來看你。小慈才要麻煩你們費心照顧了。」

  「老師,你這麼快就要走啦?」她剛進門都還沒說上幾句話呢!

  「嗯,我要去找阿瑟談談,晚點還得回餐廳試吃新菜色,不走的話,時間會來不及。拜拜!瞌睡蟲。」

  「伯父,你不抱小慈回去嗎?」

  唐珂以為郝父見著孫女,會高興的嚷著要抱回家照顧,看來她是猜錯了,他還不是一樣丟下小慈,真是一對「好」父子!

  「我很想,不過我身邊沒有沒有可以照顧小慈的人,所以我還是暫時先讓小慈留在這兒,等我跟阿瑟談過了,也許這幾天就會把小慈接回家住。」說完,郝父緩緩的走出門口。

  念岑看看手錶,「小曲快回來了,我去門口接他。」

  「不是小曲快回來了,應該說大哥快回來了才對。」唐珂促狹道。

  「這個時間是小曲回來的時間沒錯啊。你大哥他……他今天只是剛好有空順便去接小曲,我可沒說錯。」

  「我可沒說『你錯了』三個字。」

  這時仲秋的車轉進庭院,先讓唐曲下車,再將車停進車庫。

  「喏,他們回來了,你也不用去接了,正好幫我看著小慈,我去泡牛奶。」唐珂將寶寶抱給念岑。

  「小慈喝奶奶的時間到了,阿姨抱抱,你看哥哥回來了。」念岑指著跑進家們的唐曲說。

  「媽咪,外婆,妹妹,我回來了。」唐曲一一的喊著客廳裡的人。「我要跟妹妹玩。」

  「妹妹肚子餓了,沒力氣和小曲玩,怎麼辦?」念岑笑著問道。

  「妹妹肚子餓了喔?」他看了念岑和姿人,少了個唐珂,他轉身跑進廚房大聲的說:「糖果、糖果,姑姑餓了,要吃糖果。」

  唐珂蹲下身看著他,糾正他錯誤百出的話,「糖果姑姑不餓,肚子餓了也不能吃糖果,再說一次誰餓了?」

  「嗯,妹妹餓了。」他看見唐珂手上的奶瓶,立刻嚷道:「那是小曲的,我要喝奶奶。」

  「這是妹妹的。小曲長大了,喝奶奶要用自己的杯子,不能再用奶瓶了,會羞羞臉的。」

  「我要,我要。」

  唐曲一見奶瓶就吵著要,唐珂才不理會他,逕自拿著奶瓶要步出廚房,誰知他竟緊抱著她的腿不放,讓她又好氣又好笑。

  「小曲不放手,晚餐不讓你吃喔!」她拿出吃飯來威嚇,不過一點也不管用,唐曲仍抱著她的腿不放。

  「再不放,我叫爸爸來喔!」他還是不放。

  這小鬼纏人的功夫真是一流,她想不透他是從哪學來的?

  「糖果,小慈哭了,牛奶泡好了沒?」念岑走進廚房瞧見這一幕,驚訝的問:「小曲,你干麻抱著姑姑的腳?」

  「你兒子長不大,跟小慈搶牛奶喝,非要我手中的奶瓶不可,我不給,他就抱住我的腿不放。」唐珂一臉無奈的說。

  念岑試著扳開唐曲的手,柔聲道:「小曲乖,快放手,妹妹肚子餓了,要喝奶奶,不然她會一直哭。」

  「不要,小曲也肚子餓,要喝奶奶。」他鼓著腮幫子說。

  「那媽咪用小曲最喜歡的杯杯泡奶奶給你,好不好?」見唐曲不理會她,她只好誘之以利的說:「前面有糖糖,我們去吃糖糖,好不好?」

  「不要。」

  「小慈哭得好厲害,你們倆個泡奶粉泡到美國去了。」仲秋又急又氣的跑進來,廚房的狀況也讓他大吃一驚,「怎麼回事?」

  「你不會自己看,小曲在鬧彆扭,不讓糖果走。」

  「無緣無故他鬧什麼彆扭?小曲來,爸爸看看。」仲秋蹲下身抱起一見父親就鬆手的兒子,伸手拭去他的淚水,「小曲哭了,為什麼?來,告訴爸爸。」

  「爸爸,我要喝姑姑的奶奶,姑姑不給我。」廚房裡的人都讓他的童言童語給惹笑了。

  「大哥,他是指我手上的奶瓶,他從剛剛就一直吵著要。」她真的讓這小傢伙打敗了。

  「小慈餓得哭了,你先拿出去,小曲我來就行了。」

  「爸爸,要奶奶、要奶奶啦!」他的奶瓶不見了!唐曲趴在父親胸前大聲哭了起來。

  「那是妹妹的,她沾過的東西,你再拿來喝,就沾到她的口水了。男女授受不親,那你以後就要娶妹妹當老婆,她那麼愛哭,你要她當你的老婆嗎?」仲秋胡謅個理由。

  唐曲信以為真,收起眼淚說:「妹妹愛哭,不要她當我老婆,我不要喝妹妹的奶奶了。」

  「小曲這才乖!跟爸爸去洗澎澎,待會就有飯吃了。」仲秋丟給妻子一個得意的笑容,「還是我有辦法。」

  「他才多大,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他懂嗎?你只不過是瞎蒙,蒙對了,如此而已。」念岑不以為然的說。

   ※        ※        ※

  「我的好妹妹,你快饒了我吧,早點請豬哥來抱走小慈吧。」仲夏央求道。

  提前銷假上班的仲夏,最近不僅工作量遽增消耗他大量的腦力、體力,晚上回到家裡,小慈的哭聲吵得他無法休息,連黑眼圈都跑出來了,在這樣下去,他會崩潰的。

  「你可以回你的小公館睡,要不就再忍耐幾天,我猜這幾天他們便會將小慈接回家的。」

  郝瑟說要請人來接替她,郝伯父也說要接小慈回家,如果她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這幾天了。

  「還要好幾天啊?不能就今天嗎?」他無奈地說。

  唐珂聳聳肩,「這我不能決定,你可以親自去跟郝瑟提,讓他早日接小慈回家。」

  「我可不想被炒魷魚。」還是認命些好,頂多再忍耐幾天囉!

  不然他還能怎樣?去他的小公館嗎?不,萬一睡到三更半夜又被那個野丫頭闖入,屆時他準會夢無好夢、覺無好覺,一樣得失眠。她已經破壞了他的假期,令他不得不提前銷假上班,如果要他去面對那個小潑婦,那倒不如留在家裡聽小慈的哭聲好些,他只要忍個幾天就行了。

  「二哥、二哥,五塊錢買你腦袋裡想的。」唐珂見他想得出神,輕拍他的手臂說道。

  「收回你的五塊,用這五塊去想想如何讓郝瑟早點接女兒回家吧。」

  那野丫頭送他,他都嫌麻煩,她只不過是在他腦袋倏地閃過,也值五塊嗎?笑死人了。

  「那我把五塊錢退給你,我可不敢惹他。」郝瑟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酷神情,讓她望之卻步。

  仲夏聞言,搖了搖頭,「沒出息,你是誰也不敢惹,不要說是郝瑟,就算換成別人也一樣,勇敢一點。」

  他和大哥長得是高大威猛、英明神武,當然他還有一項是大哥比不上的,那就是風流倜儻。可是沒想到他們的妹妹除了臉蛋和他們相似外,膽小、怕事的個性簡直和他們有著天壤之別。

  「你又有多勇敢?」唐珂沒好氣的白他一眼,「還不是屈服於郝瑟的老闆頭銜之下。我要是半斤,你就是八兩。」

  「嗯,口齒伶俐多了,一定是大嫂的功勞。」仲夏提起公事包,呵欠連連的說:「我要去上班了,希望晚上回來的時候,小慈已經送回去了。」

  仲夏在大門口碰見正巧到來的郝瑟。

  「現在才上班,太晚了吧。」郝瑟嘲諷道。

  「我睡過頭了,這都拜你女兒所賜。她們在裡面,你自己進去。」話一說完,仲夏用力採下油門疾駛而去。

  郝瑟在廚房找到正在清洗杯盤的唐珂。他靜悄悄的坐著,右手肘放在桌面,手掌成拳撐著右臉頰,無精打采的說:「可以給我杯咖啡嗎?」

  唐珂被乍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差點打破手中的杯子,「你怎麼來了?」

  「你又沒有申請強制令,限制我不能來,我想來就來了。」

  「我是說你怎麼進來的?我沒聽見門鈴聲。」

  「我沒按鈴是仲夏幫我開的門,可不可以請你先泡杯咖啡給我?有問題待會再問。」他快睡著了,急需咖啡因來提提神。

  過了一會兒,她將泡好的咖啡遞給他。

  「謝謝!」

  郝瑟摘下太陽眼鏡,正準備喝咖啡時,卻聽見唐珂輕聲的問:「你的眼睛怎麼變成這樣,你也失眠啊?」

  「也?另一個同病相憐的人是誰?」

  他戴起眼鏡,將一雙佈滿血絲與黑眼圈包圍的眼睛,隱藏在黑色鏡片下,端起杯子往客廳走去。

  「二哥啊!你們在門口遇到時,沒見到他也是熊貓一族嗎?」

  「他戴了太陽眼鏡。」他淡淡的回道。

  難怪仲夏會埋怨說「拜你女兒所賜」的話,看來他女兒是害他們兩人失眠的罪魁禍首了。

  「你還沒告訴我,你的眼睛是怎麼回事?」

  「托我女兒的福。那天我老爸從你這兒回去後,為了她的事,天天對我疲勞轟炸。」郝瑟再次摘下眼鏡問:「是不是比仲夏嚴重?」

  唐珂湊近仔細瞧了瞧他的黑眼圈,「嗯,確實是比二哥嚴重。」

  「這全都該怪你,如果你把小慈藏起來,不就沒事了嗎?」他執起杯耳淺啜一口咖啡,細細品味後說:「不錯,挺好喝的。」

  「你女兒又不是見不得人,而且來的是她爺爺,我有藏的必要嗎?」她不悅的反問。

  「就是她爺爺,才更需要藏,你看我的眼睛就知道了。」

  「那我可真是對不起你。請你回去轉告伯父,就說他下次要來之前先打通電話,我好把他孫女藏起來,因為這是他兒子千交代萬叮嚀的,我可不敢違抗。」她冷冷的說。

  藏?這是對女兒的態度嗎?有父如此,她真是替小慈感到悲哀。

  「轉告?」郝瑟嗤鼻道:「哼,他比仲秋專制十倍,我說的話他根本不聽。不過,美女說的話那又不一樣了,你去幫我勸勸他好不好?」

  「勸什麼?」

  「勸他放棄接小慈回家的念頭啊!老實說,小慈待在你身邊比抱她回家好多了,不是嗎?」他漫不經心的說,好似讓郝慈回家的決定是錯誤的。

  「可憐的小慈,有家不能回,爸爸不要你,他要棄你於不顧了。」唐珂對著搖籃裡的嬰兒感歎的說著。

  唐珂抱起郝慈往屋外走,她不想和一個狠心拋棄女兒的人同處一室,更不想和他說話。

  郝瑟快步跟出去,與她並肩走著,他瞥了郝慈一眼,「我沒有要棄她不顧,別把我說得好像良心被狗啃了,它可是仍完好無缺的跳著,不信你聽聽。」他側轉身將唐珂的頭貼在胸前。

  他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她心慌意亂,紅暈悄悄爬上雙頰。

  唐珂聽見他規律的心跳聲時,喜憂參半。喜的是他不喜歡自己,因為她不能背叛洪孺;憂的也是他不喜歡自己,他很討厭她嗎?可是她對他的感覺卻非討厭或喜歡的二分法就能說明的。

  郝瑟察覺到他們的姿勢有些尷尬,自己的情緒也有些浮動,平靜的心湖泛起陣陣漣漪。他輕輕移開她的頭。「怎樣,良心還在吧!」

  「心臟是在跳動,不然你早成為死屍了,哪還能在這侃侃而談?可惜的是,你的心鐵定是顆黑心,對不對啊?小慈。」唐珂低著頭說話,以掩藏臉上未褪的紅暈。

  「如果我是黑心,那你嘴裡喊的可愛的小慈、甜美的小慈,大概也是個黑心肝,有其父必有其女嘛!」

  「說你黑心還不承認,哪有作父親的希望自己女兒是黑心肝,你真的很惡毒,這樣咒小慈。還好她是歹竹出好筍,不會跟她爸爸同流合污的。」說完,她加大步伐快速地往前走。

  郝瑟並未跟上去,他停在原地仰望興歎,「唉!現在或許不會,以後可就難講了。」

  唐珂停下來轉身看他,他望著不解的她解釋道:「現在跟著善良的你,那當然是不會同流合污了,但以後她跟了黑心肝的我,耳濡目染之下,我可不敢拍胸脯保證,她會出污泥而不染了,唉!」

  「我懂了,你兜了這麼一圈,無非是為了讓我開口留下小慈。很不幸的是,那是不可能的,她是你的責任,並非我的責任,還你。」她將手中的嬰兒往郝瑟的懷裡塞去。這次不管他願不願意都得抱著小慈,否則小慈便將摔落地面。

  首次抱嬰兒的郝瑟,以僵硬、奇怪的姿勢抱著她。懷中的嬰兒並沒有帶給他為人父的喜悅,每次他只要見著她那雙遺傳自她母親的明眸,就會想起文慈因難產過世,所有的喜悅早已為哀慟所取代了。

  「喂,你不能就這樣把她扔給我。」他大聲喊道。

  「扔?請注意你的措辭,我可是雙手將她奉上,可不是用扔的。」唐珂氣憤的回道,想了想,她又扔下一句話,「小慈的東西我會收拾好讓你帶走。」

  「喂、喂、喂!」無論他如何叫喊,唐珂就是不理他,不僅如此,她還當著他的面開車出去,留下望車興歎的郝瑟與他懷中的女兒。

  看來他不想和女兒相處都不能了。「呵!」郝瑟連續打了好幾個呵欠,抱著郝慈朝屋裡走,打算抱著她去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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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床了。」仲秋搖搖睡得正熟的郝瑟。

  郝瑟微微蠕動身體,不情願的睜開眼皮,看著模糊不清的仲秋問:「你不上班,在這幹嘛?」說完,他酸澀得眼皮迅速地合上。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你有家不睡,睡我家幹嘛?還有,我已經下班了,你睡昏了不成?」

  「我早上抱著小慈好睏,所以就借你家睡一覺了。」還沒清醒的他摟著枕頭喃喃的,沒注意到仲秋說他已經下班的話。

  「你可真能睡,睡了一天,跟我老婆有得比。」念岑的睡功一流,她本來就有辦法整天賴在床上,懷孕後她的睡功又更上一層樓了,坐著也能睡,他真怕她得了昏睡症。

  「一天?」

  仲秋點點頭,「對,一天。」

  天啊!他竟然浪費這麼多時間。郝瑟倏地坐起身,「幾點了?」

  「快吃晚飯了,你說幾點了?」

  「這麼晚了,怎麼沒人叫我?」他匆忙的起身,整理一下睡皺的衣服。他還得趕去餐館,不過小慈的問題得先解決才行。「你妹呢?」

  「這正是我要問你的,糖果人呢?我老婆說她和我丈母娘從市場回來,就不見糖果了,只有你和小慈留在糖果的房間,最後見著糖果的人是你沒錯吧?」

  「沒錯,早上我們在談小慈的事。」郝瑟瞥了眼嬰兒床,赫然發現床上空無一人,緊張的問:「小慈呢?我把她放在嬰兒床裡的。」

  「你以為她跟你一樣光睡不吃啊,小慈在我老婆那兒。」仲秋取笑道,「你繼續說,然後呢?」

  「還沒談妥,她就開著車出去了,我想她大概是生氣了。有沒有煙?」

  仲秋搖搖頭,「沒有,我老婆不准我抽。」

  郝瑟聞言,微笑說:「你是有妻萬事足,這麼聽話。」

  「抽煙有害健康。瑟,你真不簡單,把我那個不太發脾氣的妹妹惹火了不說,就連談事情都談到她的床上去,她的房間一向是男賓止步的,而你竟能睡在她的床上,連她男朋友都沒你這福氣。」仲秋語氣曖昧的說。

  「不是你妹邀請我上床的,而是我不請自來的,她根本不見蹤影,至於她的脾氣……你怎麼這樣看我?」他發現好友的眼神有異,比剛剛更加曖昧,努力思索著他哪裡說錯了,陡地想到令人誤會的字句,忙改口說:「更正,應該是我很睏了,小慈也需要睡眠,我想反正我們父女倆都要睡覺,就抱著小慈來你妹的房間睡覺。」

  仲秋聽完他一大串的解釋,笑著說:「其實你不用費心解釋,你早說過糖果不在家,而且你們倆的個性我一清二楚,你用不著一副作賊心虛的樣子,我只是在逗你玩的。」

  郝瑟瞪了他一眼,「下次再這樣,我就向你老婆揪你的風流情史。」

  「有風流韻事的人是你,不是我。說真的,自從文慈過世後,我就沒看過你為了幾句話,緊張成這樣子。」

  「別提了,徒增傷感而已。」他神情略顯哀戚的說。

  「好,那我們來說說,你究竟是說了什麼話,惹惱了我一向逆來順受的妹妹?」

  「誰知道?我只是用盡辦法要讓她主動留下小慈,誰知她就開著車出門,理都不理我。」說到這裡,郝瑟站起來,推門而出,「我要回好色之家了,晚點還得過去我老爸的幾家餐廳巡視。」

  「你把小慈丟給她,她當然會生氣。你可是小慈的父親,她只是個受你之托的外人。換成是我我也會生氣,況且你又不來看小慈。」

  郝瑟停下腳步,背靠著門板說:「我這不是來了嗎?而且我也陪小慈一天了,你可以這樣告訴你妹妹。」

  「拜託,你哪次不是有事才來?今天也是為了談小慈的事才來的,看小慈只是順道。而且今天你之所以留在我家一天,也是因為你很睏,想睡覺的關係。這也叫陪嗎?」仲秋不敢茍同好友的逃避心態。

  「她又不知道實情,你就簡簡單單的幫我帶過。」

  仲秋搖搖頭,「我不幹,像這種違背良心的話,我是不會說的,我要替我為出世的孩子積積德。」

  「那你總可以替我傳話,讓她晚點到好色之家找我吧,我會等她的。」說完,他便離開了。

           ※        ※        ※

  念岑擺好碗筷,走出飯廳便看見站在門口的仲秋,她叫道:「老公,吃飯囉!」

  「來了。」

  「郝瑟走了?」

  「嗯。」他上前摟摟愛妻的腰,笑道:「小蠻腰快不見了。」

  「才沒有,我現在還是標準身材,你敢嫌我,我就不給你飯吃。」她抬起頭威脅道。

  「那好,反正你煮的飯,我也不敢恭維。」他笑看著她,等著她生氣,他知道她一定會生氣的。

  果然,念岑漲紅臉,氣呼呼的吼道:「唐仲秋!不理你了。」她甩掉他的手,踩著重重的腳步往飯廳而去。

  仲秋哪會就這樣讓她跑去吃飯,會消化不良的。他一把拉住她說:「你的臉色好難看,會嚇壞小曲和媽咪的。」

  「生氣的臉當然難看,誰叫你要惹我生氣!」她鼓著臉頰嘟嚷的說。

  「我惹你生氣了嗎?我說的好像是實話。」

  「那你也不應該拿這個來取笑我呀!我還有其他長處的。」

  「我知道。來,閉上眼睛,給你一個驚喜。」

  仲秋等她閉上雙眼,從口袋裡拿出一封信,放在她手裡。「可以睜開眼睛了。」

  念岑一見信封上的筆跡,欣喜萬分的說:「芸玲的信耶!」她好久沒有芸玲的消息了。

  「這張臉才好看嘛!吃飯了,待會再拆信。」

  「不要,我要先看信。」她等不及要拆信讀內容了,哪還能等到吃完飯。

  「好吧,你慢慢看,我先去吃飯。」他就知道念岑一見到信會興奮過頭的。

  念岑從抽屜裡拿出一把拆信刀,迅速拆開信封,雀躍不已的抽出信紙與照片。

  長長的三張信紙,不僅寫著芸玲異國生活的樂,也寫著她正努力地適應環境。

  她的情緒隨著一行行的文字波動,彷彿芸玲的喜怒哀樂就是她的喜怒哀樂。讀畢後,她含著淚折起信紙收進信封,拾起桌上的照片審視著。

  「念岑,快來吃飯。」仲秋久等不見她來吃飯,心想她定是興奮過度忘了吃飯,乾脆出來叫人。

  「好。」她將信收進口袋,拭去臉上的淚痕,拿著照片走進飯廳。

  「動作這麼慢,飯菜都涼了,下次再有信來,我看得等吃完飯才給你。」他拉開椅子讓念岑坐下,又去倒了杯溫開水來,擺在她面前,「配飯。」

  「謝謝!」一想到芸玲的不幸,仲秋的體貼令她更加感動,念岑的眼眶漸漸泛起淚水。

  「怎麼了?倒杯水也能讓你感動得想哭啊!那可真是奇跡,你很討厭哭的。」仲秋掏出手帕擦擦她淚濕的臉,溫柔的說:「別哭了,媽咪、小曲、小慈全都在看你,快,向他們笑一個。」

  「我沒事,我是讀完芸玲的信……喜極而泣。對了,芸玲有寄來照片,你們看。」她將照片遞給仲秋。

  「我們看照片,你快吃飯。」

  「好可愛,這是芸玲的寶寶嗎?是男的?還是女的?」姿人拿著照片問道。

  「是龍鳳胎。」念岑邊吃邊回答。

  「雙胞胎啊!芸玲可真能幹。」姿人高興的說著。

  「外婆,我也要看。」唐曲湊熱鬧的說。

  「好,不過你不能弄壞了,知道嗎?」

  「哇,他的頭髮好少,不是黑的。」唐曲指著照片中黃頭髮的嬰兒說。

  「小曲剛出生的時候,頭髮也很少,後來才慢慢長出來的。」仲秋解釋道。

  「噢。」唐曲一知半解的應著。

  「晚上要去一趟秋之屋?」仲秋問著妻子。

  念岑點點頭,無精打采的拌著飯,「嗯,要送照片過去,還有芸玲要我轉交的信。」

  仲秋抽掉她手中的筷子,「你若是再拌下去不吃飯的話,到明天你都還到不了秋之屋。是不是要我喂啊?」

  「不用了,我自己會吃,筷子給我。」她接過筷子,拿起碗,迅速扒著飯。

  「我是叫你吃飯,可沒要你吃得這麼急,小心噎著了。」

  好色之家雖已打烊,但招牌仍亮著,店內的員工都已下班,只剩郝瑟一人在整理帳目。

  「叩!叩!叩!」唐珂輕敲著木門。

  郝瑟打開門,微蹙著眉說:「太晚了點吧。」

  「會嗎?」她可是故意挑選好色之家打烊之後的時間來的,她原本在秋之屋坐得好好的,要不是碰巧遇見念岑和大哥,又被他們的苦口婆心說動了,她才不想來。

  「你還清醒吧?」他聞到她身上有酒味。

  「清醒?」唐珂聞聞身上的衣服,有著淡淡的酒味,這也難怪,她一整個下午都待在秋之屋。「放心,我沒喝酒,很清醒的,你聞到的是秋之屋裡的味道。」

  「進來吧。秋之屋是個什麼地方?」他關上門說。

  「一間酒吧。」她隨意找張椅子坐下來,「我以為小慈的事,我已經說得很清楚,我把她還給你了。」

  「沒有轉圜的餘地?」

  唐珂直搖著頭說:「沒有。」

  「我──」他只說了個我字,她立即出聲打斷他。

  「任何借口我都不想聽,你也不用跟我兜圈子了。」

  郝瑟將一杯開水放在她面前,微揚著嘴角說:「我只是要倒杯水給你,要不要加點冰塊降降溫?」

  「不用了,我已經喝了好多冰水了。」

  在秋之屋耗了一下午,總不能只點一杯冷飲,況且她被他惹得火氣直冒,口乾舌燥的,冷飲也就一杯接一杯了。

  「你大哥說你是個乖乖牌,幾年難得發一次脾氣,我看不然,你不是沒脾氣,只是悶在心裡,悶氣生多了,會傷身的。」說完,他為自己倒了杯冰水。

  「這下你又變成我肚子裡的蛔蟲了!我真期待下次你又會變成什麼?」她冷冷的說。

  郝瑟灌了半杯水,挑了挑眉說:「我發現你不像我印象中那位乖巧、溫和、怕事的唐珂,你今晚的火氣似乎比白天大多了。」

  「那又怎樣?你找我來就是為了評論以前的我?」

  其實唐珂心裡怕得很,打從她敲門那一刻起,就是在裝腔作勢。她故意放大聲量,以不遜的態度面對他,甚至為了怕掩飾不住她對他的懼意,她還刻意挑了張光線較暗的椅子坐。

  「以前的你我沒興趣,有興趣的是現在的你。」郝瑟繞至她的背後,雙手放在椅背上,頓了一下又說:「沒錯,我是要談小慈的事。」

  「沒得商量,你今晚必須接她回家,若你不肯的話,我會親自把她送回去。」她心意已決。

  沒得商量!這可不是他要的。郝瑟漠視她的堅持,「有得商量。」

  他拉了張椅子,與她面對面的坐著,手掌放在她的膝蓋,放軟了聲音說:「你知道我的困境,總不能放小慈一人待在家中,她是那麼小,連吃飯都得人喂,根本不懂得照顧自己,你忍心嗎?」

  他的靠近與膝蓋上溫熱的手掌,多少影響了她的思考,加上他那一席動之以情的話,差點就讓她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動搖。

  「我也很無奈,但……你還是得抱她回家。」

  碰壁了,不過她好像有些動搖了,口氣不再那麼堅定。郝瑟暗忖。

  他右手臂擱在椅臂上,身體往後靠著椅背,「這樣好了,我們來談條件。」他語氣平靜的說。

  「條件?」唐珂聞言,略顯吃驚的看著他,「小慈是你女兒,不是隨便一樣物品,可以拿來談條件的。讓她回家有那麼難嗎?」

  「你誤會了,我的條件指的是你肯照顧小慈的條件。你要她回家,我就讓她回家,但是你也得體諒我,我真的無法整天帶著個嬰兒。」

  「你可以把她帶來好色之家,多數的時候你都在這兒吧?」

  「你說過這裡不適合嬰兒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她是說過,不過此一時彼一時也!

  不待她開口,郝瑟接著說:「白天小慈就寄放在你家,晚上我再帶回家自己照顧,至於工資,我會比照外面的行情,不會虧待你的。有一點比較麻煩的是,晚上我下班的時間不定,通常都滿晚的,小慈可能需要在你那兒待得久一點,這就是條件。」

  為什麼他說得好像她會答應他似的?唐珂蹙起秀眉的問:「為什麼是我?你應該在你家附近找人帶小慈,這樣接送上比較方便。」

  「為什麼不是你?難道你不喜歡小慈?還是你沒耐心、沒愛心?」郝瑟緊盯著她的雙眼問道。

  唐珂被他這麼一盯,心下一驚,不自在的垂下眼瞼,聲如蚊蚋的說:「沒有。」

  她果然怕事又膽小,很容易受驚嚇。他在心裡偷笑一聲。

  「那不就成了,你只要點點頭說好就行了。」

  唐珂想了想,抬起眼看著他,「我可以答應你,不過你得在九點半以前來接人,這是我的條件。」

  「九點半啊?」他仔細算著耗在好色之家與幾間餐廳的時間,或許有些工作可以挪到白天來做,九點半雖然有點趕,但可以試試看。「好吧,就九點半以前。」

  她點點頭,立刻站起身,「那麼現在就去抱小慈。」

  「現在?等等。」郝瑟試圖阻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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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0 11:10:35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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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珂卻直往門口走去,郝瑟無奈之餘,只好拿起掛在櫃檯的鑰匙與外套,鎖好店門,拉下鐵門,倉促的跟上前去。

  她走到一輛車旁停下來,伸手在車窗上敲了幾下,車內的仲夏立刻搖下車窗。

  「把小慈抱出來,她爸爸來接她了。」

  「真的,太棒了!總算不枉我陪你走一趟。」仲夏眉開眼笑的說。他是硬被妹妹拉來壯膽用的;雖然他一直留在車內。

  他抱著郝慈下車,郝瑟一見驚呼道:「不會吧!連人都帶來了。」他還以為可以拖過今晚,甚至一拖再拖,最後又讓他賴過去了,不過看這情形,他是連想都不用想,得乖乖的帶小慈回家了。

  仲夏笑著說:「給你,你的女兒。」他總算能有個美好的夜晚了。

  唐珂從車子裡拿出專門設計給嬰兒乘車用的座位,把郝慈放進去,拉她好的衣服,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戴著運動帽、身穿網球服、手拿球拍,一按就會叫的可愛兔寶寶造形玩具,給對她笑的郝慈。

  「我已經通知伯父了,他說該用的物品,他會準備好。」接著,她低下頭對郝慈說:「小慈,拜拜!要乖喔!」她在她的額頭親了一下。

  「請你保重。」仲夏同情的拍拍郝瑟的肩膀說著。

  「我會的。」他也覺得自己很可憐。

  這一晚,睡得最安穩的人就是仲夏了。

  ※         ※        ※

  「喂……郝瑟,你知道現在幾點嗎?」

  唐珂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睡意,她瞧了眼床頭的仿古典鍾造型的鬧鐘。

  清晨兩點,可真早啊!

  「打擾你了,不過你應該知道我會隨時找你的,你總不能期望我第一天帶小慈回家過夜,就能對她吃喝拉撒睡的事瞭如指掌吧!有問題我當然是找你了。」

  「小慈在哭是不是?」她從電話裡隱約聽見嬰兒的哭聲。

  「哭了快半個小時,為了哄她,我拿玩具給她、裝鬼臉,她一概不領情,照樣哭個不停。」郝瑟對著電話那頭的唐珂抱怨道。

  「裝鬼臉?你究竟想嚇她還是哄她?」她頓了頓,掩嘴打個呵欠,並伸手擦著眼角的淚水。「你先看看是不是尿片濕了?如果是,就該換尿片了。」

  郝瑟拿著話筒走到嬰兒床旁,女兒的哭聲吵得他心煩氣躁,有些不耐煩的說:「我要怎麼知道是不是她的尿片濕了?請你說清楚一點。」

  他無禮的語氣令唐珂有些生氣。「你只要看她的尿片有沒有變顏色就行了。如果尿片上的圖案變成藍色,那你就必須幫她換尿片了,夠清楚了吧!」

  「對不起,我的口氣糟了點。」他邊檢查女兒的尿片,語帶歉意的說。

  「不用道歉了,趕快做你該做的事,怎樣?」

  「恐怕你得教我換尿片的步驟了。」

  「你先撕開膠布,拆下尿片,再去拿干的尿片。動作要快點,不然小慈會著涼的。」

  郝瑟依言撕開膠布,單手拿起拆下的尿片,捏著鼻子拿去丟。接著打開嬰兒房的每一個櫃子、抽屜,口中念著:「尿片、尿片,快點出來呀……找到了。」

  他手上拿著乾淨的尿片,對著話筒說:「尿片有了,再來呢?我可不會換尿片。」

  「伯父也不會嗎?」

  「他忙得連我們這些小孩是怎麼長大的都不知道,再說我們小時候也沒有尿片這玩意,我可不敢期盼他會換,你在電話裡教我好了。」

  「很簡單的,你把尿片撐開攤平,面積較大的部分是後面,較小的是前面,然後將所有的膠布照著位置黏緊,記得要黏緊一點。」說完,唐珂又打了個呵欠,手上拿著話筒,側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郝瑟照著去做,「攤開尿片,大的在後,小的在前……好了,接著是膠布。」他一一的黏上了,不過好像有點鬆,他抱起女兒時尿片有些下滑,「對了,要黏緊一點。」他重新將膠布黏過,滿意的看著不哭的女兒,「可以睡了吧!小搗蛋。」

  折騰了一晚上,他也累了,呵欠連連的回房去,躺在床上喃喃自語,「我也可以睡了。」

  ※         ※        ※

  清晨四點左右。

  「瑟,是你啊!」仲秋一臉的睡意,對著屋外滿面倦容的郝瑟說:「天未亮就登門拜訪,太失禮了吧!」

  「你以為我願意啊!我也是被逼的。小慈哭了,我來借你妹用用。」說完,郝瑟張著嘴巴打了個呵欠,呵欠聲幾乎陪了他整晚。

  仲秋不贊同的蹙起眉,「又借人!糖果還在睡呢!」

  「拜託,幫個忙,小慈再哭下去,我和老爸就要崩潰了。」說著,郝瑟朝他拱拱手,「我在這等,麻煩你去叫醒你妹妹。」

  「怪了,你女兒哭了,你不在家把她哄停,反倒跑來我家找糖果,你這個救兵搬得太遠了吧!」

  「誰教她跟我不親!哄了半天她反而愈哭愈大聲,現在輪到我爸哄她。若是她一直哭個不停,再遠的救兵我都會去搬的。」他見仲秋依然不動,輕推了推他,「廢話少說,快去叫人,這事十萬火急的。」

  「好啦!我去幫你叫醒糖果,有事你自己跟她說。」

  五分鐘後,也是滿臉濃濃睡意的唐珂出現了,「又怎麼了?喂……」

  「快跟我走,路上再跟你解釋。」郝瑟強行把她拉上車。「繫好安全帶。」說完,他立刻駛離唐家。

  「小慈又哭了,對不對?」天還沒亮就來抓人,她用膝蓋想也知道原因為何。

  「這次哭得都快把我家屋頂掀了,還好我們不是住在公寓,不然準會被罵得臭頭。」

  「你打個電話來就行了,何必大費周章的跑這一趟?」之前小慈哭,不就是以電話搞定的,這次當然也可以,有必要本人親自出馬嗎?

  「電話?」郝瑟斜睨她一眼,「我倒要問你,是不是怕我整晚吵你,所以把電話拿起來了,我一直打都打不進,你還好意思提起電話。」

  有嗎?她怎麼不記得她有拿起電話。「噢。」她想起來了,她之前講電話結果睡著了,忘了掛上電話。

  「噢什麼?被我說中了?」

  唐珂並未回答他的話,只是淡淡一笑,「你這是適應問題,等你適應了小慈的作息,就不會覺得那麼累了,你就再忍耐些吧。」

  「你就再忍耐些吧」,說得倒輕鬆,晚上飽受折騰的可是我。」

  「哇……哇……」車子剛在郝家門口停下,便聽見屋內傳來嬰兒哭聲,郝瑟語帶無奈地對她說:「你聽,只要天亮以前她不再哭,我就謝天謝地了。」

  唐珂聞言,輕笑一聲,「想開一點,你就把它當作是生活中的一種樂趣,或是經驗的累積。」她「啪」的一聲關上車門,跟在他身後。

  「謝了!如果可以,我寧可不要這種生活樂趣或經驗。」

  郝瑟伸手打開矮木門,走過一段鋪了碎石子的小徑,步上兩階石階,推開銅門,「請進。」

  「謝謝。」

  一進屋內嬰兒的哭聲更顯得大聲,郝瑟無奈的看了唐珂一眼,將鑰匙擺放在玄關的櫃子上,逕自走進客廳。唐珂跟在他後面,他突然掉頭對她說:「小心一點。」

  「咦?」她聞聲仰頭困惑的望向他,因而忽略了腳底下,一不小心被地上突起的部分絆到,整個人登時往前摔去。

  幸好郝瑟及時伸出援手,上前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以免她正面撞到大理石地板。

  驚魂未定的唐珂,驚覺自己正和他摟成一團,蒼白的臉色霎時轉紅。雖然她明知郝瑟純粹是出於好意,並無非分之想,但她還是不由自主的羞紅了臉,在昏黃的光線映照下,平添了幾許的嬌美。

  郝瑟怔愣的看著她,臉不自覺地湊近唐珂……

  「哇……哇!」再次傳來的哭聲讓他回過神,提醒他帶唐珂來的目的。等她完全站穩了,他才慢慢的放開手。

  「我正要告訴你有個檻,走路小心一點,還好沒讓你正面『吻上』大理石地板,否則準會破相。不能把你完完整整的歸還,我很難向仲秋交代的。」

  「謝謝!」她低著頭說。

  「別謝了,搞定小慈就是最好的謝禮了。有沒有聽見她在迎接你?」滿室的哭聲令他心煩。

  郝瑟拉起她的手奔往嬰兒房,推門而入喊道:「老爸,人帶來了。」

  「謝天謝地!你們總算回來了,小慈就給你們了。」郝父激動的說著,將懷中嚎啕大哭的孫女,交給宛如救星的唐珂。

  「乖哦!不哭、不哭,小慈乖,不哭了。來,阿姨看看是不是尿片濕了?」

  她把郝慈放回嬰兒床,拉開衣服看了看,尿片沒濕嘛!她猜想小慈八成是肚子餓了。

  「小慈上次餵奶是什麼時候?」

  「忘了。有關係嗎?」他早就被她折騰得昏了頭,哪會記得?

  「有,小孩子肚子餓了也會哭。她餓了,你會泡奶粉嗎?」

  「會泡大人喝的,小孩的不會。」

  「意料之中。」她原本就沒期待他會。「告訴我奶瓶、奶粉和開水在哪?」她邊問邊試著塞奶嘴給郝慈吸吮,希望能暫時止住她的哭泣。

  「在廚房,出去右轉直走,盡頭就是了。」他倚著門說,一副快累垮的樣子。

  「你去休息吧,小慈有我就行了。」見他一臉的疲憊,唐珂實在於心不忍。

  「也好,如果你累了,可以先到隔壁房間打個盹,天亮了我再送你回去。若是你有其他需要,我就在客廳。」

  「客廳?你一直都睡客廳?」她疑惑的問道。

  「不是,我把房間讓給你。」

  「這怎麼好意思?你們家沒有多餘的房間嗎?」

  「有,不過很久沒人去清理了,大概都鋪上一層厚厚的灰塵,所以你就將就睡我的房間。放心,我不會把你吃了,況且那也離小慈較近,比較好照顧她。」

  「可是……」唐珂仍有些遲疑。

  「別可是了,快去泡牛奶吧!小慈快餓昏了。」他推著她往走廊走去。

  當唐珂拿著奶瓶回到房間時,郝瑟已經不在了。她餵著餓壞了的郝慈,溫柔的說:「慢慢喝,小慈餓壞了!」

  不會說話的郝慈以笑回應她,她一見亦露出笑容,低語著,「都讓你弄得人仰馬翻了,還笑得出來,小搗蛋。」

  「小慈快吃喔!吃飽了好睡覺,阿姨唱歌給你聽好不好……」

  ※         ※        ※

  「早安。」仲秋邊在厚片吐司上塗抹著花生醬,邊對著走進門來,手上抱著嬰兒的郝瑟打招呼。

  「你可真好命,現在才起床、吃早餐。」郝瑟的語氣既羨慕又嫉妒。

  「你錯了,我不是現在才起床,而是游完泳回來,肚子餓了,吃點點心補充能量。」他把塗好的厚片吐司遞給郝瑟,「要不要?」

  「不要,我沒你好命,睡得好,吃得飽,還有空去運動,你看看我的眼睛。」

  仲秋湊近仔細一瞧,忍著笑問:「新款的太陽眼鏡?還是被人揍了?」說到這裡,他忍不住大笑起來,「哈哈……」

  「笑吧!你盡量的笑吧!幸災樂禍的傢伙。」郝瑟沒好氣的說。

  「對不起。你女兒真那麼難纏?」

  「超級難纏。」他瞥一眼懷中的嬰兒,語氣肯定的說著。

  「可是她在我家時很乖的,小臉老是甜甜的笑著。」

  仲秋壓根不相信他說的話。小慈還住他家時,不僅哭聲少見,就算有也很短暫,一哄就停了,平常沒事時更是笑臉盈盈,哪會難纏?

  「是嗎?我可是很少見她笑,哭倒是聽多了。像她現在這樣乖乖的讓我抱著,也很少見。」

  「她大概是在報復你,誰教她一出生你就把她送給別人照顧,準是這樣沒錯。」

  「爸爸,我也要吃。」鼻子靈敏的唐曲,一聞到花生醬與吐司的香味立刻飛奔而來。

  但他一見郝瑟的臉,隨即煞住腳,好奇的打量了一會兒,然後出人意外的喊道:「妖怪!把妹妹還我。」隨即伸手和郝瑟搶奪起郝慈。

  郝瑟抱著女兒東躲西閃,生怕唐曲在拉扯間傷了郝慈,也弄傷了自己,更怕兩個小傢伙同時「雨聲」大做,那可就慘了。

  他瞥見仲秋仍一臉優閒地吃著吐司,不禁大叫道:「喂,仲秋,你還有心情吃東西,快拉住你兒子,要不然待會摔跤了,我可不管。」

  「別急,你把太陽眼鏡戴上,他就認得你了,再加上香噴噴的食物誘惑,他很快就對你沒興趣了。」

  郝瑟依言戴上掛在胸前的太陽眼鏡,唐曲果然立刻停止吵鬧,打量他好一會兒,有禮的喊著:「叔叔早!」花生醬的香味再次傳來,他立刻轉向仲秋興奮的喊:「爸爸,我也要吃。」

  「過來,爸爸幫你弄好了。」仲秋遞過切成一半的吐司給兒子,瞥了郝瑟一眼,臉上是「如何?我說得沒錯吧」的表情。

  「小曲,為什麼說叔叔是妖怪?這樣是很沒禮貌的,下次不可以亂講,知道嗎?」仲秋乘機教育兒子。

  「噢,那是因為叔叔的眼睛畫得黑黑的,好大一片,電視上的妖怪就是長這樣,叔叔真的很像!」

  「的確是很像,他不說我還沒想到。瑟,難道你沒想過要替小慈找個全天候的保母嗎?」仲秋看著他的黑眼圈說。

  「有啊!唐珂是我的最佳人選,不過她卻堅持要我每天晚上親自來帶小慈回家。」他也無可奈何呀!

  「說到糖果,她人呢?你不是四、五點跑來借走了,現在你來了,她怎麼不見人影?」仲秋不解的問。

  郝瑟搖搖頭,他一進門就抱著女兒到廚房,並不清楚唐珂跑哪去了。

  唐曲望了望大人們的臉,開口說:「姑姑說要睡一會兒,她待會有節目。」

  「有節目?瑟,你要帶她和小慈去玩嗎?」仲秋好奇的問道。

  郝瑟搖搖頭,「沒有,我自己都想趁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怎麼可能還跑去玩?」

  「才不是,姑姑是要和那位大哥哥出去,姑姑還交代不能去吵她睡覺。」

  「是誰啊?」郝瑟不解的問。

  「微不足道的人,沒啥好說的。」仲秋一點也不想提起洪孺這個人。

  他真不知道洪孺有哪點好?人長得高高瘦瘦、幹幹扁扁的,尤其是他那遇事落跑的個性讓人無法忍受。好比那次在秋之屋發生的事,洪孺居然丟下自己的女朋友身陷狼群,更是讓他想來便氣憤不已。這樣的男人怎麼配得上他妹妹?偏偏糖果就是要和他作對,硬是要和洪孺交往。

  幾年的朋友了,郝瑟哪會不清楚仲秋臉上的神情,他改問唐曲:「那位大哥哥是誰啊?小曲認識嗎?」

  「大哥哥是姑姑的男朋友,他帶我去玩過,還請我吃東西耶!」

  「哼!沒本事的人,就光會打小孩子牌。」仲秋嗤鼻道。

  「在你眼裡他可能是沒本事的人,不過在唐珂的眼裡可就不一定了。」他是不知道仲秋和那不知名的人有何恩怨,不過他敢肯定的是,仲秋非常討厭唐珂的男朋友。

  唐曲吃完吐司,想拉著郝慈玩,卻見她閉著眼睛,他天真的說:「叔叔,妹妹睡了。」

  「喔?叔叔看看。」郝瑟低下頭看著懷裡的女兒,感到傷腦筋的說:「真的睡著了,這下怎麼辦?嬰兒床在唐珂的房間,去了會不會吵醒她?」

  仲秋揮揮手,「沒關係,她只是嘴上說說而已,不會真的罵人,頂多嘮叨個幾句。」糖果的個性他相當清楚,再說就算把她吵醒了又何妨,正好稱了他的心意,盡量少和洪孺約會。

  「你是無所謂,我可不行,你要是害我丟了這麼好的保母,我就拿你老婆抵帳。」郝瑟警告道。仲秋的不懷好意全寫在臉上,他又豈會不知?要動他的主意,門兒都沒有。

  反正念岑也是個保母,未來更是個媽媽,先讓她實習一下也不錯。仲秋不在乎的說:「我無妨,倒是你,你想一直抱著睡著的小慈?手可是會很酸的。」

  他不說還好,這一說郝瑟倒真覺得手有些酸了,他騰出一隻手甩了甩。

  「酸了吧,快抱上去吧。」仲秋催促著。

  「不用了,還承受得了。」郝瑟坐在椅子上,絲毫沒有起身的打算,他可不想成為仲秋的棋子。

  「隨你,我老婆和丈母娘出去了,可沒人會幫你。」

  「更別指望你囉!對不對?」

  仲秋點點頭,「沒錯,我有個兒子要帶。對了,你最近天天清晨四、五點來借人,天亮又得跑一趟我家,不累嗎?」

  「累!但那也沒辦法,我只能應付她上半夜,下半夜我就不行了,只好拜託唐珂走一趟了。」說到累,郝瑟立刻打了個呵欠,「本來有下半夜可睡,對我來說足夠了,不過我的房間讓給了唐珂,我只能睡客廳裡又小又窄的沙發,能睡得好才怪。」

  「難怪你的黑眼圈會愈來愈嚴重,嚴重到我兒子都當你是怪物了。」

  「別說風涼話了,當務之急,是替我想個法子讓你妹回心轉意,重新將小慈納入你家門下。」

  如此一來,他不用三更半夜被哭聲驚醒,也毋需天未亮便開車來借人,他只需有空的時候過來看看小慈,盡盡父親的職責,多輕鬆自在啊!

  「納入我家門下?虧你想得出。先撇開糖果不說,仲夏是頭一個反對的人,我也不贊成。再說萬一糖果決定要嫁人了,請問小慈也要跟著嫁過去嗎?荒唐!」

  嫁人?這點他倒是沒想到。「唐珂現在有結婚的打算嗎?」

  「難說,他們的感情似乎很穩定了,有結婚的念頭也沒啥奇怪的。」

  其實仲秋壓根不願意妹妹嫁給洪孺,如果這中間能夠有個變數加入的話,或許會起波折也不一定。波折過後,若是他們的感情依然穩固,那他才會真心的接納洪孺。不過這個變數……對了,他靈機一動,「瑟,給你個建議聽不聽?」

  「聽。」

  「你可以試著勸糖果,搬去你家當小慈的全職保母。」

  「讓唐珂住到我家?!」郝瑟瞥見他賊賊的眼神,懷疑地問:「為什麼我覺得你在設計我?」

  「不是設計,只是要借你用一用,考驗一下他們的感情,這對你也有好處的,我們是互相幫助。」

  「你要拆散人家的姻緣,這種渾水我可不想蹚,別把我算進去。」郝瑟連忙拒絕他的提議。

  「老兄,我只是要你提供住宿給身為保母的糖果,這很正常的。況且你家還有伯父和小慈在,又不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如果這樣洪孺還信不過糖果,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聞言,郝瑟不以為然的說:「你這是在耍手段,要是我女朋友和別的男人有說有笑的,別說是老闆了,就連小曲這樣的小孩,我多少都會吃起醋,發點小脾氣,更何況是住進別的男人家裡。」

  「你想太多了,她只是去工作,你付她薪水的不是嗎?」

  「還是不行,這樣我好像變成破壞唐珂好事的第三者,不行!」這樣做他會有愧於心的。

  破壞?第三者?那他唐仲秋不就成了那罪大惡極的主使人?天地明鑒,他真的是單純想考驗一段愛情成不成熟而已,沒想當個罪大惡極的人啊!

  「算了,姻緣天注定,若他們真是無緣的話,分手是遲早的事,有沒有你都一樣,你自己想辦法解決吧!我要陪小曲去玩了。」仲秋決定放棄勸說。

  仲秋牽著唐曲離開後,郝瑟終於忍不住將嬰兒換手抱。

  「受不了了,再抱下去手會斷掉的。小慈,爸爸帶你去阿姨的房間,你要乖一點喔。」他輕聲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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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瑟輕輕地推開門,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他每走一步就瞥一眼床上熟睡的唐珂,躡手躡腳的來到嬰兒床旁,輕輕的將懷中熟睡的郝慈,慢慢的放入嬰兒床內。待他以為一切妥當,準備起身離開時,卻發現一隻小手抓住了他的襯衫。

  不要醒,千萬不要醒。他在心中暗暗祈禱著,同時試著小心的拉出纏住襯衫的小手。

  好不容易結束了纏鬥,正當他鬆了口氣放下女兒的手,為她蓋好被單時,她突然睜開眼睛,他心想:完了!

  果然,下一秒鐘,郝慈就以哭聲來報答他,「哇……哇……」

  郝瑟本想趁唐珂尚未甦醒之前,逃離現場,無奈他才跨出兩大步,便聽見她說:「怎麼了?」

  來不及了,既然如此,他索性往椅子上一坐,朗聲道:「小慈哭了。」

  半睡半醒的唐珂,以為她是在郝家,只應了聲:「喔!」便起身抱起哭泣的郝慈,輕聲哄道:「小慈乖,快睡喔,要乖點,才會惹人疼。快睡、睡睡喔!」

  她抱著郝慈,在房間裡來來回回的走動。屋內的擺設是那麼熟悉,她愈走愈覺得不對勁,這不是她的房間嗎?她走近窗戶,拉開窗簾往外一瞧,只見外頭陽光普照,望著窗外熟悉的景物,她更加確定是在自己的房間,那他為何會在此?

  她用狐疑的眼光盯著他,「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是跟你一塊回來的,你忘了?」

  「我是問你,你怎麼會在我房間?」

  她的閨房可是嚴禁男士非請自入的,而他不僅擅闖,此刻還悠哉游哉的坐著,天知道他進來多久了?

  「因為她。我看你還是先把她哄睡了,再問話。」他望向哭聲轉小的女兒說道。

  「就算是這樣,難道你不懂得進門前要先敲個門嗎?」

  他當然知道要敲門,只是這一敲,結果就跟現在一樣。「你累了,需要睡眠,小慈也需要睡眠,敲小聲點能叫醒你嗎?敲大聲點又會吵醒小慈,我能敲嗎?還有,我也很累、很睏,現在別跟我談禮教。」

  他這一嚷,郝慈的哭聲又變大了,唐珂看了眼極度疲累的他,暗自責怪自己不該計較這些小事的。

  「你也累了,就先去隔壁二哥的房裡歇會吧,有事我會叫你的。」

  這樣來回奔波,她實在是累壞了,更何況是比她多跑一趟的郝瑟。幸運的是,她還有白天可以好好休息,而他白天還得忙於公事,沒時間好好休息,難怪他會如此疲憊,火氣那麼大。

  「不好,你下午有約會,需要好好睡上一覺,小慈還是交給我吧。」郝瑟嘴裡雖這麼說,卻絲毫沒有要抱回女兒的動作,光是坐在那邊看著。

  「我也想交給你,不過她扯著我的衣服,又哭成這樣。如果真想讓我補充睡眠,就請你別吵我了,我得專心哄她睡著才行。」她對坐著不動的他揮揮手。「快去呀!」

  「是你說的,我可沒逼你。」他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郝瑟站起身,目光卻突然飄向她的胸前。

  唐珂察覺到他的目光有些不對勁,循著他的視線低下頭,赫然發現胸前的扣子掉了,衣襟也被郝慈扯開了,露出一大片的蕾絲,她驚呼一聲背過身去,「郝瑟你──小心長針眼。」

  「沒辦法,郝瑟、好色,那就是我的名字。」他聳了聳肩走出去。

  「色鬼,人如其名,難怪會取個『好色之家』的怪店名。」唐珂對著關上的門咕噥著。

  門突然被打開,郝瑟調侃道:「我聽見了,下次要罵人,最好是當面罵,不然誰曉得你是在生氣?還是在高興?噢,提醒你,我睡在隔壁,有事就叫我,不要高興得忘了。」

  唐珂覺得難堪的把臉埋在郝慈的身上。

  不久,郝慈哭累了終於睡著,哄累了的唐珂也睡了,累壞了的郝瑟更是不知睡到幾重殿去了,唐宅才顯得安靜多了。

  「他就是你妹的男朋友,叫什麼名字?」郝瑟站在客廳門口往外望,問著身旁的仲秋。

  「洪孺。覺得怎樣?看起來就是一副沒擔當、懦弱的樣子吧。」

  「你以為我有千里眼?這麼遠我只能看見他的輪廓而已,哪知道他的長相如何?」他斜睇好友一眼,「他為什麼不進來?要在大門外等唐珂。」

  「我知道,他怕被仲秋宰了。」不知何時蹦出來的念岑,插嘴道。

  「這我相信,你老公一談及那位洪孺先生,就是一副牙癢癢的模樣,難怪他會嚇得不敢進門,你老公確實很可怕。」

  「豈止牙癢癢的,大哥恨不得將洪孺大卸八塊呢!」仲夏亦跑來門口湊熱鬧的說著。

  「喂,你們東一句、西一句的,有完沒完啊?」仲秋抗議道。他哪裡做錯了?不過是護妹情深,這也惹來他們的非議?

  唐曲看見客廳門口擠著一群大人,不禁好奇的鑽進他們的腳縫,拚命的將小腦袋往外探,「爸爸,你們在看什麼?」

  「你的糖果姑姑啊!她要去玩了。」

  唐曲瞥了眼大門外的人和車,興奮的大喊:「姑姑,我也要去!」他用力的鑽動身體,要從大人的腳縫中鑽出去。

  「小曲,不行,姑姑要約會,你去幹嘛?」念岑彎下身試圖拉回兒子,但動作慢了一步,他早往大門跑去了。「小曲,快回來!」她大聲地喊。

  「別叫了,就讓他跟去,反正他又不是第一次當電燈泡。」仲秋一臉壞壞的笑著說。

  「對,就讓他跟。」仲夏與郝瑟亦出聲附和;他們三人的笑容裡淨是不懷好意。

  仲秋與仲夏會這麼說,自有他們的動機,念岑不難理解。可是郝瑟……這又關他何事?頗值得玩味喔!

  人一走,他們也跟著散了,各自回到客廳。

  念岑見仲夏提著公事包,好奇的問:「仲夏,你一早上去哪了?吃飯沒?」

  「剛剛在廚房吃過了,至於我去哪?那就得問問你的好老公。」他可是祭飽了五臟廟,才來湊熱鬧的。

  「問我啥事?我怎麼會知道你跑哪去?」仲秋一臉的莫名其妙。

  「哈,你不知道才怪,我在公司忙得暈頭轉向,連星期天都得加班,在公司做不完,還得帶回來。而你,還有你,」仲夏指指兄長和郝瑟,語帶怨懟的說:「卻樂得輕鬆,這世界還有天理嗎?就知道你們叫我回來,又放我假是有陰謀的,我要求加薪。」

  不明就裡的念岑,聽得一頭霧水。主謀的仲秋與郝瑟則走到一旁低聲商量,該如何安撫這位公司大將的情緒?嘰嘰喳喳了好一會兒,終於有了結論。

  身為公司當權者的仲秋,以權威的口吻道:「加薪是不可能的。」

  「什麼?!」仲夏不敢置信大喊著。他日也加、夜也加,連假日都在加班,辛苦得他都沒時間去泡馬子,想以金錢來彌補感情的空虛,卻遭無情的否決。他好生失望,何時他才有重見天日的一天?唉!他無奈的搖搖頭。

  「別歎氣歎得太早,你的薪水已經夠高了,再加下去的話,恐怕會引起反彈,我們另有備案的。」郝瑟安慰他。

  「備案?說來聽聽吧。」既然加薪無望,有其他的補償,總比沒有好。仲夏心想。

  「目前……還沒想到。」仲秋聳肩回道。

  仲夏簡直快昏了,這跟沒備案一樣嘛!他歎著氣、搖著頭,認命的往工作室走去,誰教這年頭工作難找!

  郝瑟望著仲夏垂頭喪氣的背影說:「你何必整他?就直接告訴他我們的決定不就行了。」

  「現在告訴他,太便宜他了,先拖上一陣子再說。」

  「你們有仇啊?」

  「有,這個梁子結大了,誰讓他沒事亂出主意?愛當狗頭軍師,非整整不可。」仲秋盯著嬌妻若有所思的說著。

  郝瑟順著他的視線看向念岑,腦袋裡滿是問號,這下換他摸不著頭緒了。

  一等仲秋離開後,念岑拉著郝瑟悄悄的問:「你剛剛在笑什麼?」

  「剛剛的笑?你是指哪一次?」他從醒來到剛剛為止,不知笑了幾次,他哪曉得她問的是哪一次?

  「就是小曲硬要跟糖果出門那一次。你、仲秋、仲夏三人的笑容都很奸詐,你為何笑?」

  「我的笑容奸詐?沒那回事,我的目的跟仲秋一樣,只是要安個小電燈泡而已,你想像力太豐富了。」

  「是嗎?」依她的猜測,這位老是微揚嘴角,笑容冰冷的人,他的出發點才不會這麼簡單。「你該不會是對糖果有非分之想吧?」她直截了當的問道。

  「我?哈哈哈!」笑完之後,郝瑟遲疑了一會兒才吐出。「不可能。」

  念岑壓根不相信他的話,既然無非分之想,又何必在乎糖果與洪孺的約會?還湊起熱鬧要安個小電燈泡?也許應該是「可能」才對吧!她暗忖著。

  「喔?不可能通常會變為可能,而且你剛剛回答時有點遲疑,小心抓好你的心,不要被偷了還不自知。」愈是自大的說不可能的事,愈是容易產生可能性的,她可是等著看好戲。

  「不可能會被偷的。」郝瑟神情黯然的說。

  不可能、不可能的!他的心很窄,就那麼點空間,全給了一個已經不存在的人,沒有多餘的空間容納另一個人了。

  「你們在聊什麼不可能?」仲秋抱著郝慈下樓來,正巧聽見他們在談什麼「不可能」,他好奇的問道。

  「聊你不安好心眼、耍心機,不可能會得逞的。搞不好被人將計就計,先拉攏你兒子,博取他的好感,再利用他慢慢將你洗腦、改變你的想法,到時吃敗仗的就是你囉!」郝瑟掃去陰鬱的表情回道。

  仲秋把郝慈交給他,神秘的笑一笑,信心十足的回道:「等著瞧!我可是不打沒把握的仗。你還是先餵她喝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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