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匿名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喬軒]傻傻惹人愛(幸福在一起3)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11
匿名  發表於 2011-9-25 20:29:45
第九章

  「我替『鉛字館』請了一個工讀生,暫代你的工作,你現在身體還很虛弱,這陣子你先別煩惱其他事,安心把身體養好要緊。」

  怡文一面喝著雞湯,一面聽著君頤說話,對於大姐的決定,怡文沒有異議。

  「謝謝。」

  君頤看著妹妹因大病一場而顯得蒼白而削瘦的小臉,心裡止不住的心疼。

  為了謹慎起見,怡文醒來後,君頤仍堅持要送怡文到醫院做健康檢查,初步檢查結果出爐,除了因發燒的關係,白血球指數較正常值高出一點點之外,報告數據皆顯示正常,這場莫名的大病竟找不出原因。

  難道,真如元朗所說的,是心理壓力所引起?

  病癒後,怡文始終沒有問起元朗。

  曾經是那麼緊密的結合,心與心的連繫,怡文真是因為對玲雅懷有罪惡感,所以選擇與元朗分開嗎?

  君頤沒有開口問,「元朗」二字此刻就像個禁忌,在怡文完全恢復健康之前,她不敢冒險,如果那是怡文此刻最深的痛,她不覺得自己有資格去翻弄。

  怡文喝完了雞湯,君頤將湯碗收走。

  「要不要再喝一碗?」

  怡文搖搖頭。「氣象預報說,今天的天氣很好,你有沒有什麼打算?」

  怡文望了望窗外,真的,已經是十一月中旬了,秋季的末尾,要享受這樣溫煦的天氣,得再等到明年的春天。

  「也許我會出去走走。」

  病後一星期,這是怡文第一次主動說要外出,真是個好現象。

  「去走走也好,雖然天氣挺好的,不過還是記得加件外套再出門。」

  「嗯。」

  君頤退出房間前,怡文忽然喚住她。

  「姐。」

  「什麼事?」君頤停下。

  「謝謝你。」她真心誠意地道謝,這陣子以來,真的麻煩她太多了!

  君頤笑了,「要謝我就快給我胖回來!」

  怡文低頭看看自己,難為情的笑了。

  真的,瘦了一大圈呢!快變成紙片人了。


  怡文走出家門,沒有目的的閒逛著。

  沒有一定要去哪裡,也沒有趕著往哪裡去,但不知為什麼,當她再度停下來時,來到的卻是怡然咖啡館。

  有別於平日的高朋滿座,今同的咖啡館空無一人,大門深鎖。

  怡文驚訝的走上前,看見門上貼著一張紙條。

  「暫停營業」

  她看了下日期,已是一星期前。

  怡然咖啡館的停業,對她而言,就如同失去了一個寄托般悵然。

  怡文撫摸著門邊的鑄鐵店招,忽然,與元朗過去在店裡相處的點點滴滴湧上心頭——

  「元朗,你煮出來的咖啡,簡直像是藝術品!你可要好好守住這家店,如果你哪天決定關店回去重操舊業,我上哪兒去喝這麼棒的咖啡?」

  「這家咖啡館,是為了懂它的人而存在。」

  「那不就是說我嗎?」她曾是這家咖啡館最忠實的顧客,曾幾何時,它已寂寞蕭條。

  「元朗,從實招來,你到底在咖啡裡面加了什麼?為什麼只要喝過你煮的咖啡,就再也離不開這間咖啡館?」

  「這可是商業機密,我怎麼能洩漏?」

  「喚!別這樣嘛!」她盧著他,「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你就透露一點口風嘛!」

  「是『想像』。」

  「想像?」

  「每當我在煮一杯咖啡的時候,我就想像我正和我愛的女人做愛。」

  「做……愛?」

  「在烘焙這些咖啡豆的時候,我想像我正和它們戀愛,我拿捏它們的分寸,揣測它們的溫度,發揮最大的耐心,想著要怎樣和它們相處,才能讓它們展現最美的滋味與風情。」

  曾經,他倆是如此親近,如今,吧檯後那個專注於煮咖啡的身影已不復見,連抹餘香亦不復存。

  「元朗,我們來跳舞!」

  「你醉了是不是?」

  「才沒有!快點,別躲在吧檯後面,出來出來!」

  她拉著元朗,在無人的咖啡館中央輕舞著。

  「元朗……我不懂,為什麼愛神的金箭老是繞過我?你說,我會小會是被丘比特給遺棄了?」

  「你想太多了。」

  「你又知道了?」

  「你的幸福已經在時面等你,只是你還沒有發現而已。」

  想起他望著她時的溫柔目光,怡文的視線驀地模糊,淚如泉湧。

  其實,在大病的那段日子裡,她知道是誰在看顧她,夜裡,當她被惡夢驚醒,總有雙溫柔的大手撫慰著她,聽著他低喃著安慰的話語,平復她驚恐的心情,直到她再度沉沉睡去。

  然而,當她越依賴元朗的輕哄,入睡後的夢境就更加可怕。

  元朗對她越溫柔,夢裡的玲雅就越憤怒,自殘的手段也就越凶狠,那些血腥的畫面,令她逃無可逃,避無可避,她的夢像是永無止境的煉獄,令她心力交瘁。

  她好怕醒來,也好怕昏睡,更怕的是介於睡與醒之問,那種不知身在何處的茫然與無助。

  在病中,她曾聽見元朗反覆對她說,玲雅的事不是她的錯,她沒有傷害到任何人,所以不需要覺得自責或內疚。

  但……玲雅終究是恨她的不是嗎?因為恨她奪走屬於她的幸福,所以才選擇輕生。

  玲雅的選擇,看起來好像與她一點關係也沒有,但對於這件事,她真的可以輕描淡寫的說一句「那是她自己想尋死,與我無關」,然後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與元朗過著快樂的生活嗎?

  她原以為愛情是兩個人的事,只要兩人相愛就可以得到幸福,但為什麼卻還是有人受傷了呢?

  她不知道,也沒有人可以給她答案,元朗說,如果和他在一起,會使她懷有罪惡感,那麼他願意離開。

  他瞭解她過不去的那個心結,不忍她深陷在罪惡感中,所以選擇放手。

  元朗是如此的瞭解她,直至她的心靈深處;他給她的愛,是無盡的包容,他讓她明白,原來,愛並不是非要在一起不可,而是希望對方更幸福。

  元朗,元朗……

  她是如此的想念他,可是又不敢去找他。

  起風了,西風吹落一地黃葉,她開始覺得有些冷。

  怡文擦乾眼淚,戀戀不捨地再摸了摸那塊店招,最後黯然地離去……


  於公與元朗有「工作上的往來」,於私身為元朗唯一的妹妹的元歆,在咖啡館暫停營業一個星期後,終於忍不住殺到元朗家。

  「哥,你真打算放著咖啡館不管了嗎?」她劈頭就丟出這個問題。

  「你特地跑來,就是為了問我這件事?」元朗不禁好笑。

  「到底是不是?」元歆執意追問著。

  「我想……暫時擱著吧!」

  「那怡文的事呢?」最近哥真的很反常!把所有事都丟下,撒手不管。

  元朗輕柔地撫著窩在他腿上的阿拉比卡,淡淡一笑,卻沒有回答的意思。

  「你們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上次你們來看我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我知道你開咖啡館是為了她。如果不是與她發生什麼事,你是不可能放著『怡然』不管的。」

  「歆歆,我和怡文的事我自會處理,你不要為我們操心。」

  「我怎能不操心?你是我哥耶!而且,坦白說,我一點也不覺得你有像在處理的樣子。」

  元朗抬起眼眸,望住一臉擔心的妹妹,他的臉上首度失去自若的淺笑。

  「掌握主動權的人不是我,而是她。」

  聽見這話,元歆訝異地瞠大眼睛。

  「我們去看你那一天,她的一個朋友自殺未遂。」

  元歆倒抽一口氣,「為什麼?」

  元朗扯出一抹沒有笑意的笑,「她認為,是怡文奪走了屬於她的幸福。」

  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元歆漸漸從元朗的口中得知事情發生的始末,拼湊出整件事的原委。

  聽完後,元歆搖了搖頭。

  「真傻……愛情這種事原本就不能強求,就算是以生命作為要脅,得到的也只是廉價的同情,不可能是真愛啊……」這麼做不是本未倒置嗎?

  「怡文卻為了她的尋短而自責,甚至生了一場大病。」

  元歆詫異,「怡文怎麼會這麼想?那根本不是她的問題,為什麼要把罪名往自己身上攬?」

  「因為她太單純。」

  元朗伸指輕輕搔弄阿拉比卡的下巴,阿拉比卡半瞇起藍色的眸子,舒服地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繼續說道:「飽經世故的人不會被這種事困擾,甚至不會因此而留下任何心理上的陰影;但怡文不同,她的心思純淨無偽得像個孩子,她無法不在乎朋友的感覺,也無法忽視她的愛情曾傷害了別人的事實。」元朗輕輕的說。

  怡文太純真,太善良,所以她過不去這個心結。

  而這也就是為什麼玲雅會選擇自殺作為報復的理由,因為她知道,這麼做或許不能動搖他,但一定能打擊怡文,讓他們的戀情以最快速度告終。玲雅早已不在乎後果,她不能得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這種人真可怕……」元歆打了個寒顫,「哥,這時候,你更應該待在怡文身邊,告訴她,這整件事根本是那女人自找的,她想死就讓她去死,她根本不必對那種人負什麼責任——」

  「然後把她變成和那些世故的人一樣?」

  元歆一怔,默然無語。

  說得也是,如果她這麼做,不就與其他人沒兩樣了?

  怡文身上有一種很罕見的純真,這在現在已是非常少見了,有時在孩子身上亦不復見,他們已經被一種潛移默化的方式「社會化」了;但怡文卻依然保有,這就是為什麼元朗如此珍視、呵護她的原因。

  直接剝奪一個人的純真,逼他快速成長,這或許可以解決很多事,但犧牲掉的卻是比這些更珍貴的東西。

  世故的人夠多了,不需要把怡文給拖下水。

  「難道你打算就這樣放棄這段感情?」

  「當然不會。」元朗望住妹妹,給了她一個肯定的微笑,「我相信怡文只是需要一點時間調適。」

  元歆簡直要暈倒了。天呀!他說得可真輕鬆!

  「一點時間是多久?如果需要很久呢?」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我等。」

  元歆聽完,直翻白眼。

  好吧!她早就知道,自己有個非常善於等待的哥哥,他總是最能沉住氣,彷彿擁有全天下的時間,光看他為了等待怡文就可以耗上四年的時間就知道,這次他八成也會比照辦理。

  但是!她和哥哥不同,與他相比,她承認自己相當缺乏耐性,她可不想在等待生產的這段時間內,為他們兩人的事在一旁乾著急。

  她從小就是個毛毛躁躁的野丫頭,她是那種為了讓事情可以早點發生早點了結,不惜拿棍棒去挑釁老虎的人。

  元朗看了看時鐘,已差不多是晚餐時分。

  「要不要留在我這兒吃晚餐?打個電話叫大熊下班後過來我這裡。」

  元歆故意打了個冷顫,半開玩笑的問:「是你要下廚嗎?」

  元朗瞪她,「至少我的義大利面沒那麼糟!」

  「好吧!我會打電話要大熊來時順便帶一罐胃散來。」元歆笑了起來。

  「謝謝你的信任啊!」他沒好氣的說。

  看著元朗走入廚房,元歆開始思索著,到底有什麼方法可以縮短等待的時間,讓這對相愛至深的戀人不再各分東西……


  「怡文!怡文!」

  聽見貝君頤一迭聲的喚她,怡文從房裡走出來。

  「姐,怎麼了?」

  「有一位元歆小姐,她說有急事必須見你。」君頤的神情凝重,全然不似平常。

  元歆?元朗的妹妹?

  怡文有些疑惑,也有些意外,但仍點點頭。

  「我這就下去。」

  走進客聽,怡文就看見滿臉緊張之色的元歆。

  「元歆?你怎麼來了?」

  「怡文,抱歉,我知道我這樣跑來很冒失,但我束手無策,我去了『鉛字館』,剛好遇見了令姐,所以我拜託她帶我來見你……」

  元歆急迫的語氣,使怡文忙安撫她,她可沒忘記元歆是個孕婦。

  「沒事的,沒關係,我去倒杯茶,有什麼事你再慢慢說……」

  還倒茶?元歆傻眼。

  「不,沒時間了!我擔心我哥出了什麼事……」

  一聽見事關元朗,怡文的心跳彷彿漏了一拍。

  「元朗?他發生什麼事了嗎?」她緊張得連聲音都變了。

  「我也不知道他發生什麼事,我們每隔兩三天會互相打個電話,可是前天開始,我就怎麼也聯絡不上他,我和大熊去過他家,可是不管我們怎麼敲門都沒人回應……」

  元歆一面說著,一面小心地觀察著怡文的反應,發現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我覺得很不安,他過去從不曾這樣。我知道最近我哥情緒很低落,連咖啡館都關掉了,怡文,我知道我沒有立場拜託你什麼,但我真的很怕他會想不開……」

  天啦!怡文感覺眼前一陣昏暗,她覺得自己忽然間像是失去了支點一樣,開始往下掉。

  元朗……她不能失去元朗!

  「我去找他!」

  丟下這句話,怡文立刻飛奔出去。

  「等等,怡文,讓我送你過去!」元歆在後頭喊著,同時回頭看了君頤一眼,露出微笑。「謝謝你的配合,貝小姐,若不是你答應幫忙,事情不會這麼順利。」

  「以後都是一家人,何必客氣。」君頤彎起紅唇,含笑回應。


  為什麼人都是在即將失去時,才會明白對方在自己心裡的重量呢?

  在元歆開車送她前往元朗家途中,怡文忍不住這麼想。

  在她被罪惡感所糾纏而不敢見他的時候,元朗心裡又是怎麼想的?他是否也對她失望了?

  元歆的車在元朗的日式平房前緩緩停下,在還未停穩時,怡文早已解開安全帶下車,把元歆嚇了一大跳。

  「怡文,小心——」

  但怡文對元歆的警告充耳不聞。

  她站在熟悉的大門旁,用力地按電鈴,光按電鈴不夠,她還用力拍門。

  「開門!快開門!」怡文大聲喊著,她的聲音裡,有一種瀕臨粉碎的堅毅,像紙糊出來的堅強。她拍得手掌都發紅了,卻像是沒感覺一般。

  片刻後,門鎖發出一聲脆響,元朗從裡面將門打開。

  當他見到怡文時,疲憊的俊容上最露出一絲詫異。

  「怡文?」然後他也看見了妹妹,「歆歆?」他皺起眉。「這是怎麼回事?」

  「哥,你們好好談談,我不打擾你們了,拜!」元歆說完,丟下怡文獨自面對哥哥,然後迅速鑽上未熄火的車,一溜煙的離去。

  元朗什麼也來不及問妹妹,只好將目光轉向怡文。

  「元朗,你……沒事嗎?你沒有做傻事吧?」怡文焦急地撫上他的臉,他的肩,確定他好好的,全身上下毫髮無傷。

  「傻事?」元朗怔了下,旋即意會了過來。

  一定是元歆搞的鬼,才讓她擔心成這樣——事後他會好好跟妹妹算這筆帳。

  「沒有,我很好,什麼事都沒有。」他拉下她的手,捧住她驚慌的小臉,以自己的額頭貼住她的,「噓,怡文,冷靜下來,好好看著我——我沒事,真的沒事。」

  怡文看著他,就像害怕一眨眼他就會不見那般看著他,直到確信他沒事,一顆心才終於放了下來。

  沒想到,一鬆懈之後,一股淚意卻衝進了眼眶。

  「元朗,我好怕你出了什麼事,而我什麼也來不及對你說……」

  注意到對面鄰居好奇地張望著,元朗將她拉入懷裡。

  「別站在門口,先進來再說。」他轉身為她擋去那些打探的目光,接著反手關上大門,帶她走進屋裡。

  「我去給你倒杯水——」

  「不要,不要……」怡文抱著他,在他懷裡拚命搖頭,「你哪裡都不要去!」

  他感覺她嚇壞了,不知道元歆到底說了什麼騙她,讓她恐懼成這樣。

  「好,我哪裡都不去。」元朗抱住她,親吻她的髮心,給予她現在最需要的安全感。

  當她感覺自己在他懷裡,他的溫度,他的氣息……這一切恍如隔世,卻那麼地令她安心。

  這半個月以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熬過來的,玲雅尋短的事帶給她的衝擊太大,令她深深自責,她開始自我懷疑,不敢面對自己,甚至在潛意識裡懲罰自己。

  她想念元朗,卻又不敢見他,因為被罪惡感所纏繞,所以選擇對他避不見面。

  原本她以為,只要不見元朗,就可以減輕自己的內疚,讓自己好過一點,可是,她卻從未曾想過,被她拒於心門外的元朗又是什麼感受?她那樣排拒他,就好像當他是始作俑者,但元朗從未替自己辯解過一句話。

  直到元歆告訴她元朗可能出事時,她才驀然驚覺自己竟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她不能失去元朗。

  在她茫然無措的時候,時間依然在走,沒有人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如果所愛的人不在了,那麼她的餘生,將不是只有後悔,而是不再存有任何意義。

  在這世界上,若有一種怡文無法拋卻的感情。就算失去全世界也一定要保住的,就是她對元朗的愛情,就算她的愛情真的傷害了玲雅也不可能放棄。

  真傻!為什麼她到現在才明白呢?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元朗,請你不要生我的氣……」

  雖然她的道歉來得突兀,但元朗知道她為了什麼而道歉,他的心因為她的道歉而微微發疼。

  「怡文,你不需要向我道歉,你沒有做錯什麼。」他用最輕柔的口氣說道。

  怡文抬起淒惶的眼眸,望住元朗,坦白她內心最深處的脆弱。

  「我為了逃避罪惡感,所以不敢見你,只想把自己封閉起來,假裝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那樣我就會好過一點。我是那麼自私,只顧躲在最安全的堡壘中,全然不顧你的感受……」

  元朗緩緩地搖頭,「別把自己說得這麼壞,你只是需要時間調適,好好的整理思緒,而這一點我無法幫你,我唯一能給你的,就只有時間。」

  「我很想見你,但是我不敢,我怕見了你,會忘記自己是奪走玲雅幸福的兇手……」她咬住下唇,羞愧地低下頭。

  她的話,再一次令元朗心底抽痛。

  「這陣子以來,你一直是這樣責備自己的嗎?」她的單純令他心疼,令他湧現更多保護欲。

  「我畢竟傷害了她啊!我不能假裝這一切都不曾發生……」她哽咽道。

  元朗深深歎息。

  「你沒有奪走她的幸福,就算時光倒流,我先認識了她,我也不會愛上她,我與她之間仍舊什麼也不可能發生,因為我不會是那個能夠給她幸福的人。

  「怡文,你覺得怎樣才叫作愛一個人?在我的想法裡,若玲雅真如她所言的那麼愛我。她不可能會用輕生作為報復的手段;如果真的愛一個人,絕不會忍心用這麼極端的手段懲罰對方,要對方背負永遠的良心譴責。玲雅並不是愛我愛到不能失去,她只是不甘心,反正無法得到,乾脆全部毀去,她毫不在乎這麼做是否會令他人痛苦,她是一個不懂得愛的人,因為她愛自已更甚於一切。」

  元朗的話,幫助怡文釐清了某些盲點,指引她走出了罪惡的迷障。

  她盲目的相信玲雅,卻不相信自己的心?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自己差點因為玲雅的報復,而錯失了珍貴的感情。

  長久以來,元朗在她的身邊,像個朋友般分享她的喜怒哀樂,兩人交往後,元朗包容她的一切,相信她、愛護她,雖然他不曾說出什麼纏綿動人的情話,或是驚天動地的誓言,但他用他的心,他的行動表明了一切。

  世上的一切都能滋養恨,但只有美好的心靈才能滋養愛,使愛開出幸福的花朵。

  在元朗的身上,她看見了什麼是「真正的愛」。

  她是如此幸運,竟能擁有這樣的愛。

  怡文遲疑的伸出手,想要觸摸元朗的臉,卻又畏怯地縮了回去。

  元朗捉住她的手,平貼在自己的面頰上。

  「元朗……」

  「為什麼不敢碰我?我喜歡你碰我。」他低下頭,兩人間的距離近在寸許,聲音低醇如酒,「我想念你,我每天都在等著你出現在我家門口,告訴我你不會再懼怕什麼,我們相愛這件事,比世上所有的一切更重要。」

  「元朗。這些日子以來,你……也想我嗎?」

  「我也想你嗎?」他閉眸。「你怎麼能這樣問?每天睜開眼,我最先想到的就是你,每夜入睡前想的也是你,入睡後夢見的仍然是你。不能見到你的日子,對我來說像是無盡的黑夜,日復一日,什麼也做不了……」

  他的言語,令她的心靈震顫。

  怡文有些慚愧,與他給予她的愛比起來,自己對他的愛,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我……覺得自己好渺小,我怕自己不值得——」

  一個長長的吻,封住她的未竟之語。

  這一吻,有如長久跋涉的旅人,終於尋到了綠洲,滋潤了乾涸的身心。

  怡文發出一聲小小的嚶嚀。張唇迎向他的入侵,她踮起腳尖,努力地想環抱住他,想要感受更多的他,元朗察覺了她的意念,輕而易舉地將她抱起,讓兩人身軀緊貼,不再存有任何縫隙,他們用自己的身體去感受對方的存在。

  然後,元朗將她帶上床,注視著身下的她,那分專注的凝睇,像是會持續到永恆。

  他以驚人的柔情愛她,將這段時間以來的相思,化為最具體的行動。

  怡文在他的熱愛中喘息,他的擁抱與親吻點亮了她的眸,她不再憂鬱,在愛的洗沐中重獲新生。

  過後——

  他們仍抱在一起,品嚐這分久別重聚的甜蜜,不肯須臾分離。

  元朗將一繒微濕的髮勾回她的耳後,然後溫存地吻了下她的唇。

  「怡文,如果不是遇見你,我不會知道愛是什麼,不會知道自己能為了愛一個人付出到什麼地步,是因為你,我才能體會到比一般人更多的幸福。」

  怡文的胸口因為他的話語而發緊,唇角卻勾起一抹好美好美的微笑。

  「我愛你,元朗。」
匿名
狀態︰ 離線
12
匿名  發表於 2011-9-25 20:30:06
尾聲

  每個月的第一個星期五,是貝家的「家庭日」。

  在這一天的晚上,貝家的成員們就算有天大的事,也要全部撇到一邊,乖乖回家吃團圓飯。

  這一天的晚餐時分,貝家人圍著橢圓形餐桌而坐,貝家的孩子們按照排行,坐在他們從小到大不變的位置上,對面則坐著他們的另一半,而貝家的大家長貝德威,自然是坐在首座。

  今天,貝德威紅光滿面,非常高興,因為他的二女兒貝怡文第一次帶了男友回家吃飯。

  神呀!這真是太感人了!他一度以為二女兒不受月老的眷顧,先前不管他安排多少次相親,都不曾成功過。沒想到峰迴路轉,怡文竟比君頤更早修成正果!

  「怡文,快幫大家介紹一下啊!」貝德威催促著,迫不及待想要認識這未來的女婿。

  怡文有些羞怯,她真的很怕在大家面前講話,就算對象是家人也一樣。不過,就算怎麼怕,她還是必須將元朗介紹給家人們。

  怡文從座位上站起,臉蛋紅紅的。

  「呃,他是……元朗,是『怡然咖啡館』的老闆,我們目前交往中……」

  「大家好,我是元朗。」元朗露出微笑。

  「元朗,這位是我爸爸、大姐君頤、妹妹露琪、妹夫韓兆堂、弟弟一葦、弟妹裴樂睇……」怡文一一點名過去。

  貝一葦笑道:「嗯……其實也不必多作介紹,因為大夥兒早就認識了。」

  「是呀!」樂睇笑著接口:「自從二姐說她只喝『怡然』的咖啡後,我和一葦也忍不住跑去品嚐,有時在國外巡迴公演喝不到,還會犯癮呢!」

  「原來大家都去過啊!」露琪與丈夫韓兆堂對視一眼,訝異而笑。

  「怎麼都沒人跟我說?」貝德威抱怨著,「看來只有我沒喝到!」

  「爸,因為你太忙了啊!」怡文勾住父親的手,甜甜地道:「改天我們一起去喝咖啡。」

  「明天我會親自送到伯父公司去。」元朗很識時務說道。

  「呵呵。」貝德威聞言笑開懷,對這個機靈的小子很有好感。

  大夥兒熱鬧地閒聊,言笑晏晏。

  「陳媽,可以上菜了。」貝德威吩咐著。

  「爸,等一下啦!」露琪連忙壓低聲音道:「還有人沒到……」

  這時,大家的視線,都不約而同的集中到貝君頤對面的空位子上。

  「噢,我都忘了……」貝德威有些尷尬。

  君頤看了一眼壁上的掛鐘,鍾上顯示的時間,使她的美眸燃起兩把憤怒的火炬。

  「不必等他了!這麼多人等他一個,像什麼話?陳媽,上菜!」

  忽然,電鈴響起。

  位子最靠近客廳的貝一葦優雅地起身,「我去開門。」

  片刻後,一抹高大的黑色身影隨著見一葦踏入貝家餐廳。

  「抱歉,我來晚了。」他首先對眾人致歉。

  「你又遲到!我不是說過一定要準時嗎?」君頤拍桌站起,噴出蓄積已久的怒火。

  「飛機誤點,我一下飛機就過來了。」

  「你不會訂早一點的班機嗎?」君頤咬牙冷吟。

  相較於君頤的怒火,來者的神情卻顯得那樣輕鬆愉快。

  「我訂的就是工作結束後最快的班機啊!」

  所有人見到這劍拔弩張的一幕皆屏息無語,驚訝得無以復加。

  所有人都以為,大姐貝君頤交往的對象是雷明彥,沒想到今天她帶回家的,卻是另一個男子,跌破眾人眼鏡。

  這出乎意料的發展,甚至令大家長貝德威失態地張大嘴巴。

  有別於貝家人,元朗的唇邊揚起一抹微笑,他安適地端起桌上的開胃灑,輕抿了一口。他比在場的所有人都要早知道君頤正在交往的對象。

  「快點和大家打招呼啊!」君頤對他使眼色提醒道。

  「晚安,我是雷昀希,正與君頤交往中。」雷明彥的弟弟——雷昀希露出一抹迷人卻玩世不恭的笑容。

  看樣子,這又是另一段故事了!

【全書完】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8-11 00:43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