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不知道我在哪裡,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這裡,當我反應過來時,我已然站在這裡了,這裡四周都是白色的雪,我站在雪上,但我並沒有下陷——我現在正穩穩地站在雪上!我仍舊十分茫然,但我卻動了,是的,我動了,但我並不知道為什麼。我向前走著,四周的事物似真似幻,一會兒後,也有可能是很久之後,我面前出現了一片森林,我向前踏出一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再次清醒過來時,森林已然在我背後了,而我面前,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座城堡,是的,城堡,二十一世紀裡不該出現的正在使用的城堡。為什麼我會知道正在使用呢?我再次迷惑不解。但這並不重要,因為我已經走進了這座城堡。
之後的事情我又不清楚了,記憶中,下一瞬間,城堡便消失了,但似乎之間又發生過什麼,因為我仿佛記得,有一個人十分倡狂的笑聲。就在這時,天空中突然出現幾個彩色大字——歡迎進入人性遊戲!
然後,我就醒了,是的,剛才那只不過是一個夢而已。我正感到有些欣慰時,刹那間,我被眼前的景象鎮住了——我的周圍一片雪白,是的,那真的是雪的白。
這是另一個夢嗎?我努力地甩了甩昏沉沉的大腦,又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好痛!這竟然不是夢!我怎麼會來到這裡?我努力的開始回憶究竟怎麼回事:
我叫晉川,我是一個高三學生,沒錯,我在F城W高中上學,雖然我是個不怎麼樣的學生,但總沒有到惹得人神共憤,要把我誅殺的地步吧?我確實是個不怎麼樣的學生,我記得我跟往常一樣到教室上課,6:40,早自習,要說現在讀書可真累,我連個好覺都沒睡過,所以,早晨這麼寶貴的時間我自然用在了睡覺這樣的大事上,難道我現在還在做夢?不,我記得早自習下課鈴聲響起的時候我就醒了,我還出來買了個包子吃——雖然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包子,但大家都這樣稱呼這個麵團,我也只能隨波逐流。然後,我在教室裡面坐著發了一分鐘的呆,上課鈴就響了。老師開始講課的時候我又昏昏欲睡——現在的老師們講課跟催眠曲相比也不惶多讓!在我覺得自己不敵睡魔驍勇時,我便拿出一本古龍的小說來,借助古大俠的力量,睡魔果然落慌而逃。正在我與陸小鳳同進退時,老師竟然點我起來回答問題,現在的老師果然——眼神好啊!於是乎我站了起來,然後——當然就沒有然後了,老師似乎很生氣,他用力地拍了拍講桌,但這拍,我們都被鎮住了——因為整棟樓都震了一下,老師果然也有練過啊,我不禁想。接著,整棟樓開始劇烈地搖晃起來,老師大叫一聲:“地震啦,同學們快逃啊!”然後,我終於發現其實勃爾特的速度真的不算什麼,因為最後幾個字竟然是從教室外面傳進來的!考,我大叫一聲,沖到還在發愣的希佳(我暗戀的對象)旁邊,一把拉住她的手就往外跑,但已經來不及了,地面猛地一搖,將我們兩人一起摔倒在地,我的頭撞到了牆上,好吧,至少我現在知道我的頭沒有牆壁硬了,雖然我以前從沒發覺過。之後,我腦袋就開始迷糊了,朦朧中,我仿佛看到一個像是動畫片裡的魔法陣一樣的東西,自地面緩緩伸起……
然後就是剛才那個夢,然後,就是現在。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我自始至終都緊緊握著希佳的手,但現在——我茫然四顧,映入我視線的,除了雪,還是雪。
“希佳,希佳……”我大聲地喊叫著,雖然理性告訴我這樣做也是徒勞,但我仍然不願意放棄,仍然希望聽到她的回答。當然,結果很明顯,雖然我跑了很遠,但仍然只是白茫茫的一片。我頹然地坐倒在地,看來,不學無術的我,是被那個世界給拋棄了,奇怪的是,此刻我已然沒有了恐慌,是的,這樣的情形下誰能不恐慌?一開始我也害怕,害怕極了,但現在我只是覺得深深的無奈,全身都沒有了力量,是的,我被那個世界拋棄了,幸好,被拋棄的是我,幸好,被拋棄的只有我一個。
我在絕望的時候就容易幻想,更何況,我平時都是一個喜歡亂想的人我用在發呆亂想的時間恐怕跟一個優生用在學習那些課本知識的時間差不多,所以這樣的情況下,我竟然又開始胡思亂想了,或者,一般人叫做理清頭緒。
我為什麼會被拋棄呢?我沒有殺人放火,沒有姦淫擄掠,那些人都沒有被那個世界所拋棄,為什麼我會被拋棄呢?因為我活得像個廢物嗎?我果真是那個世界的廢物啊!我還幻想著能成為大俠,酷酷地生活呢!等等,那個世界不要我了,所以我出現在了這個世界,這個世界需要我嗎?應該不是,因為這個世界好像沒有其他有生命的東西,那就是說,這個世界只有我一個人了?考,那豈不是說我就是這個世界的王了?怎麼感覺好酷啊?既然那個世界不要我,那我就試著在這個世界好好生活吧,但要怎麼做呢?嗯,那個夢?難道是什麼啟示?應該是啟示吧,那就是說我得走了?但往哪裡走呢?隨便吧。
我站起身來,這時我才注意到,冰天雪地裡,我只穿了一件襯衫,奇怪的是,我並不感覺寒冷,我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向著不知名的方向的不知名的森林走去。
這裡似乎並不全是平原,至少我現在已經走在一個峽穀裡面了。是的,峽穀,兩面都是高大而連綿的山峰,只有中間有一條不寬的小道,我不知道我走了多久才走到這裡,但是天空的顏色並沒有絲毫的變化——沒有變暗也沒有變亮,也就是說,這裡沒有時間變化!難怪我感覺自己走了很久,但一點也不覺得累,一點也不覺得餓,而且身上這麼點衣服也不覺得冷,原來是因為時間凝固了!但時間凝固了為什麼我還可以動?這完全不符合法則啊,不管了,反正又不是我說了算,想通了也沒有太大意。
我只能接著走,一邊走我又開始胡思亂想了。難道我是今天開始魔之自由業中國版?難道我是涉古有利?還好我不是從馬桶來到這邊的,但為什麼沒有前來迎接我的屬下們?莫不是這裡是什麼神跡,我是被選中之人,來到這裡是為了得到什麼能力從而解救全人類?難道我的真實身份是漢考克?那我是不是要耍流氓到處摸美女屁股?考,那豈不是——爽死了?哎,沒想到我竟然是個犯罪坯子。我不斷地亂想著,有時還自言自語,有時又莫名其妙地笑出聲來,還有時又莫名其妙地生起氣來,我不得不這樣做,因為在這樣的環境下,只有這樣才能保持我大腦的活躍,否則,我真的只有死路一條。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於走出了長長的峽穀,就在這為自己高興時,一個聲音帶著巨大的威勢向我襲來!
我聽到了狼嚎。我慢慢地回頭,看到身後一座小山丘上,一隻巨大的野狼威風淩淩地站在那裡,他巨大的頭高高昂起,雙目睥睨著這個雪白的世界,以及,無助的我。我還來不及為自己在這個世界找到了一個有生命的東西而高興,巨大的恐懼便已滲透全身,我僵硬地笑了一下,道:“Hi,猛狼兄,很高興見到你,啊,我還有事,就不陪你了,我先走了。”說完,我一轉身就跑,這時,巨狼驚天動地的吼聲再次傳來,緊接著,無數狼嚎聲傳進我的耳裡,是的,無數狼嚎——我走進了狼窩!
心膽俱碎,我只能用這個詞語來形容我現在的心境,我不知道身後有多少狼,我不敢回頭去看,我只有一個勁兒地往前跑,現實是如此的殘酷,我不是這個世界的王,而是一個被拋棄的無用之人。我拼命的跑著,但是,剛才明明走了不知道多少個小時也未覺得累,但現在才跑了一會兒我的腳就開始軟了,時間又回來了嗎?我不知道,我始終都不知道答案。人的體力是有限的,我腳下一軟,一個趔趄,身子便撲了出去,我還未來得及站起身來,便已看到數個高大的身影,一刹那,我的心徹底涼了,沒錯,我被狼群包圍了!
我不知道一般人在這種情況下會有什麼反應,想來一般人也不可能遇到這種離奇的事情,反正我在這一刻徹底地崩潰了,我短暫的一生在心裡瞬間閃過,不得不說,這十幾年裡,仍然有著無數美好的回意,但現實卻不再給我時間回憶,只見我面前的那只狼已經張開血盆大口,身子高高躍向空中。
我突然感到無邊的憤怒,是的,我並沒有做過任何天理不容的事,為什麼上天要這樣對我?就因為我時常跟父母頂嘴?就因為我上課時不給老師面子?就因為我活得很鬱悶?為什麼那些大奸大惡之徒可以過著舒適的生活,但我卻要這樣死在這裡?同樣的內容,但在不同環境下,我心境已截然不同。我奮力大吼一聲,猛地站起身來,雙手胡亂地在空中揮舞,就這樣,像個瘋子一樣,我沖進了狼群。剛剛撲向我的狼直直地與我的雙手撞在一起,但驚人的事情發生了,狼好似受到什麼猛烈攻擊一般向著前面摔去,我稍微愣了一下,全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其它狼們已經蠢蠢欲動,來不及思考,我便保持著這種瘋狂的狀態沖了出去。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跑出狼群的包圍圈的,等我醒悟過來,我已經又處於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中了,而此時,我又看到了,一輪紅日升了起來!
時間果然又回來了,我不敢有絲毫停息,仍是全力向著前方跑著,雙腿已然麻木了,但我仍不敢停下來,因為我不知道狼群何時會追上來,因為狼跑起來的速度要比人快得多。說到速度,我猛然驚醒,從剛才開始我就以一種絕對不可思議的速度狂奔著,但這個世界實在太怪異了,我也已經可以接受這些怪異現象了,而且多思無益,反倒是剛才驚險的死裡逃生讓我此時無比喜悅和興奮,但就在我感受著死裡逃生的喜悅時,我腳下一滑,身子向著下方滾落下去,我被摔得七葷八素,原本就累得不行的身體現在更是疲憊不堪,於是我索性不再爭紮,就這樣停在那裡,躺在地上,我努力睜開雙眼,看到一個還算高的斜坡,原來我剛才就是從上面滑下來的。但是,好吧,我承認我出現幻覺了,因為我看到了希佳那張美麗而充滿擔擾的臉,然後,我便昏死了過去。
希佳的背影就在我的眼前,我一邊叫喊著一邊向著她跑去,但她卻向著更遠的地方飄去,我跟她的距離也越來越遠,我抓狂了,大吼一聲往前一撲,突然一道白光向我射來……
然後,我就醒了,又是夢。不是吧,我醒來過後看到的第一個人竟然就是希佳,而她現在臉上竟然有兩行清淚,難道是為了我再哭?在這種情況下,我竟然又在狀況之外了,同時,希佳的一聲驚叫把我喚醒:“啊,你終於醒了!”我茫然地點點頭,道:“這裡是哪裡?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希佳的臉色立時便得陰鬱:“我也不知道這裡是哪裡,我也不知道你,不,我們為什麼會在這裡!我只知道我們現在待的地方是一個山洞。”希佳的話終於把我喚醒了,是的,我被自己生活的世界拋棄了,然後一個人來到這個世界,等等……一個人?我驚叫了一聲:“啊!原來不只我一個人過來了,你也過來了?原來我不是被自己的世界拋棄了,哈哈哈哈……”雖然一開始覺得被拋棄了也無所謂,但現在發現自己不是被拋棄了竟然開心到不行,原來我對那個世界也有著深深的眷戀和期許啊!希佳有些恐懼地看著已近乎顛狂的我,怯怯地問道:“你……沒事吧?”我這才發現我不應該在喜歡的人面前這麼失態的,於是我連忙收聲道:“沒事,沒事,我只是太高興了,嗯,對了,說說你怎麼到這邊來的吧!”
“地震啊,你拉著我跑,接過你跌倒了,害我也一起撞到牆上,然後我就昏過去了,醒來過後就已經身處在一片雪地裡了,我發現周圍一個人都沒有,而且也不知道這裡是哪裡,我就怕得一個勁兒地哭,我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但是好像時間一點也沒走,直到我開始尋找——我也不知道尋找什麼,反正直到那個時候,我才突然發現,太陽竟然在這個時候升了起來,然後我就走到一個斜坡邊上,再然後你就掉了下來,你昏了過去,我只能把你拖到這裡,等你醒來。你說……”沒等希佳說完,我就插話道:“等等,你是說……拖?”“是啊,你那麼重,我又背不動你,又不能讓你躺在那兒,只能把你拖到這兒來了!嗯,你說這個世界?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啊?”“我完全不清楚,一開始我還以為只有我一個人到這邊來了呢,現在看來不是,這裡應該是另一個世界吧,不知道什麼原因,我們似乎被傳送出來了!”
希佳有些生氣地說道:“你奇幻小說看多了吧?哪有什麼傳送到另一個世界這樣的事的?你認真一點好不好?平時就這樣,沒想到這種時候還這樣!”我也有些急了:“我只能這樣解釋啊,難道你還有另外的解釋嗎?我只能這樣假定,而且,我還做了一個關於這裡的夢!”希佳忙問:“什麼夢?”於是我把自己做的夢告訴他,並且把我被狼追以及怎麼逃出來的一併說了,只不過有一點,我自己也心存疑慮——我的夢裡,自始至終都只有我一個人啊!
希佳倒是沒在意這個問題,她好像對我從狼群的包圍圈裡逃出來更感興趣,我當然也對那個問題好奇,因為一般人根本辦不到嘛!究竟怎麼回事呢?一個念頭突然冒了出來,難道——我在這個世界獲得了超能力?這樣想著,我不禁有些興奮起來,畢竟少年心性,大家想必都能理解。我從躺著的石台起身,這時,我才有時間觀察自己所待的地方。這是一個很小的山洞,裡面有一個石台可以當床,然後,然後就沒有了。我歎了一口氣,從山洞裡走了出來,希佳當然也跟著跑出來,還緊張地問我:“你要去哪?”我並沒有回答她,事實上,面對女生的時候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所以不太熟的女生都以為我很沉默,要不然就會認為我不正經,因為我才老是開朋友玩笑。
我用力地深吸了一口氣,心裡叫著上帝保佑我天下無敵,雙腿一用力,身子猛然躍起。我這一跳,至少跳了十米高,我感覺到風從身旁呼呼飛過,感覺到全身舒爽,當然,我免不了還聽到了希佳的驚叫。我又重新落回了地面,希佳像看著外星人一樣看著我,我也盯著他,笑道:“歡迎來到異世界!”這時,我不由心弦一動,夢裡面那幾個大字又出現在我的腦海裡:歡迎進入人性遊戲!
就這樣,我從一個人變成了兩個人,我帶著希佳漫無目的地往著不知名的方向不知名的森林走去,狀況沒有多少改善,唯一改變了的,便是不再寂寞。一路上希佳不斷地說話,不斷地說話,我甚至有些懷疑是不是女生都是知了變的,可以一講就講幾個小時毫不停息,要是換著是我,多講幾分種的話都會口乾舌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