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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丹菁]【美人圖之牡丹仙子-梅月美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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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2 22:14:56 |倒序瀏覽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1-10-2 22:24 編輯

    這名救了他的女子雖是水上人家

    卻擁有牡丹之姿、天仙化人的美貌……

    咦?她不正是自個儿畫卷里的新娘?

    為何她披霞戴冠,說是准備前去徐州嫁人!?

    姑且不論兩人已有婚約,光瞧她第一眼

    他便打定主意:今生非她不娶!

    想另嫁他人?

    那得先問他允不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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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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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2 22:15:37
緣起

 話說龍王太子龍桀登基前,因一場小小誤會讓其妃海戀憤而奔回娘家瑤池;不料,前來勸回她的龍桀又因口拙、鈍感,惹得海戀一怒之下偷偷跟隨正欲投胎轉世的十二名仙子下凡,并將元神附于其中一位仙子身上,意欲給夫君一個“大惊喜”。
  這惊喜果真很大,讓堂堂龍王太子早已失了平日的冷靜,一得知消息馬上跟著下凡。許是他的愛感動天,終讓這對愛侶得以相見、誤會冰釋,重拾往日甜蜜。

  不料,兩人正歡喜地准備返回龍宮時,卻在半途接獲玉皇大帝所下的玉旨——

          玉旨

  龍宮太子妃海戀因私自下凡、触犯天條,本應即刻打下凡間,永世不得返回天界。茲念初犯,加上她塵緣未了,今命她投胎轉世為人,了結与長孫家的一段情緣,方可重返天界。
  接到玉旨即刻下凡,不得有誤!

                              玉皇大帝



  啊——!?錯愕再次爬上龍桀的臉。

  可怜為愛辛苦走天涯的龍桀,想要与愛妃日日夜夜長相廝守,還得經歷一段艱難的磨練呢!

   
         ☆        ☆        ☆
   
  駒光流轉,彈指之間,海戀在凡間已經歷几個寒暑,并和長孫員外締結連理、恩愛非常,也生下兩人的愛情結晶。

  然而,她深知自己終有一天要返回仙界,而此事長孫員外也早已知情。

  于是她告訴長孫員外一個“秘密”:他們將會有十二個孫子,而不久的將來天界會有十二名花仙子下凡投胎;如果他們這十二個孫子有幸能娶回這十二名女子,必能永保幸福,代代安康。
  不久,海戀塵緣終盡,遂离世返回天界。

  長孫員外雖然心中悲慟万分,也只能平靜地接受愛妻紅顏早逝的命運。唉!畢竟他心愛的娘子并非真的失去性命,只是恢复原來的仙人身份,還可保有不死之軀,想想是福非禍哪!
  至于他們共有的“秘密”,他決計會傾力完成的……

   
         ☆        ☆        ☆
   
  明成祖永樂年間洛陽城

  今儿個一早,長孫府里上上下下便忙得人仰馬翻,原來今日是長孫老員外五十九歲壽誕。

  長孫家歷代經商,尤其到了長孫老員外這一代更是將家業經營得有聲有色。在他的努力之下,長孫家不但是洛陽首富、人人亟欲攀附的對象,在地方上也有一定的聲望与地位。

  而說到他最感驕傲的事,嘿嘿!不是他愛吹牛,他那几個儿子媳婦可真是爭气,平時沒事便努力做人,不多不少正好就如海戀預言:給他添了十二名孫子。

  他們個個生得是丰神俊朗、雄姿英發,出色的容貌与不凡的气質已是遠近馳名;加上他又擁有難以計數的万貫家財,真是讓洛陽城的居民個個欣羡不已。

  不過,他還是有一個心愿未了。趁著今儿個壽誕,他決定把它交代給他這十二名孫儿,若他們能順利完成,那他這一生才真叫無憾哪!

  不多久,長孫老員外的十二名孫儿已來到跟前。
  “爺爺!”
  “好、好!”長孫老員外看著儀表出眾的眾孫,難掩驕傲地道:“看你們各個生得如此之好,爺爺我真是感到欣慰哪!”

  眾人互看一眼,都沒有回話。

  這几個臭小子!居然不回話! 不打緊,他雖年近花甲,可還寶刀未老,有的是辦法治他們。

  “呃,咳、咳!”長孫老員外干咳了兩聲,才又開始道:“前些日子,李家的小孫子成了親。听說,蘇家的二孫子……”

  十二名堂兄弟終于面露不耐,心里害怕一向不按牌理出牌的爺爺不知又要替他們兄弟出啥餿主意了。

  大家互看一眼,齊聲開口冷冷地打斷他的話:“爺爺,您想說什么?”

  奏效了!“還不就是你們的婚姻大事!你們也知道,爺爺已經老了,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說著,長孫老員外佯裝感慨地舉袖抹了抹眼淚,一邊抬眼偷覷眾孫的反應。

  大伙儿見狀,也只得投降。“爺爺,媳婦咱們是一定會娶的,只是現下并無合适對象。”

  就等這句啦!他立即轉憂為喜,開心地說:“這甭擔心,爺爺我早就幫你們打點好了。”說著,他便命人取來十二幅畫卷,“這里有十二幅美人圖,里頭的女子正是我在各地經商時,為你們精心挑選的媳婦儿。”
  
    他一一將畫交給他們,“我希望你們能在一年之內將畫中女子帶回來,就當是給我六十大壽的賀禮。”

  眾人聞言,立即將畫卷攤開,一位位美若天仙的女子立即映入眼帘——

  

※長媳:向傾怜   端月(一月)出生    梅花仙子投胎   現居:青斗城    夫婿:長孫啟
※二媳:步飛煙   花月(二月)出生    杏花仙子投胎   現居:蘇州      夫婿:長孫勳
※三媳:楚夢笙    桃月(三月)出生    桃花仙子投胎   現居:岳州      夫婿:長孫桀
※四媳:尹丹楓   梅月(四月)出生     牡丹仙子投胎   現居:開封      夫婿:長孫靖
※五媳:桑語儂    蒲月(五月)出生    石榴仙子投胎    現居:蘇州      夫婿:長孫俞
※六媳:衣戚泠   荷月(六月)出生    荷花仙子投胎   現居:京師(北京)  夫婿:長孫烈
※七媳:蒼      蘭月(七月)出生    鳳仙仙子投胎   現居:長白山雪蒼村 夫婿:長孫桓
※八媳:梁小賢   桂月(八月)出生    桂花仙子投胎   現居:揚州      夫婿:長孫徹
※九媳:楚蓮蓮   菊月(九月)出生    菊花仙子投胎   現居:杭州      夫婿:長孫昂
※十媳:于 容   陽月(十月)出生    芙蓉仙子投胎   現居:福州      夫婿:長孫燁
※十一媳:楚霓袖  霞月(十一月)出生   茶花仙子投胎   現居:蘇州      夫婿:長孫翊
※十二媳:朱夕   冰月(十二月)出生   水仙仙子投胎   現居:杭州      夫婿:長孫洛


  看完畫卷上的記載,一向极為孝順的十二名堂兄弟雖然對爺爺突如其來的提議十分不情愿,可是一想到若是不答應他,又不知會有什么樣的下場,大伙儿只得摸摸鼻子順從老頑童爺爺,帶著畫卷整裝出發,前去尋找尚未謀面的未來媳婦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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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2 22:16:22
乙世,隨后便落在平靜的河面,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性感而詭魅的唇瓣揚起勾魂攝魄的笑,一派的优閒自在。
  這男人不是誰,正是洛陽城首富長孫員外的四孫子,他身形偉岸,卓爾不群,濃如蘸墨的劍眉、邪魅惑人的眼眸、飽滿性感的檀口,俊美無儔賽潘安,總令人在回眸時,誤以為是個絕色天仙;若不是身形与一般健壯的男人無异,真要讓人以為他是個扮男裝的姑娘家。
  “四少,已到開封灣岸邊,只要一上岸,不消一天光景便可到達開封,您大可放心。”乙世見他的眼眸直瞪向自個儿手中的火把,不禁將照亮河面的火把拿起,免得讓他起疑心。
  他絕不能在這個當口出差錯,否則豈還會有這种大好的机會?
  “是嗎?”長孫靖不動聲色地挑高眉。
  “是的,請四少到艙房里休息吧。”夜色漸漸籠罩住這片河面,眼看著時机即將到來,他忍不住暗喜在心。
  他在長孫家已待了許久,對長孫靖的底子更是摸得一清二楚,趁他這一次上開封欲尋美嬌娘的好机會,若不將他擒下,豈不是太對不起自己,反而擋了自個儿的財路。
  眼前最重要的是,他得赶緊將長孫靖騙回艙房里,否則啥事都不用做,他可不想在這當口出紕漏。
  “不了,我說過我想在這儿吹吹風。”長孫靖搖了搖扇子,偏是与他作對。
  若說他真不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那他可真是枉為長孫靖!他這一趟到開封不只是為了尋找爺爺為他所指定的女人,更是要借机一舉清理門戶。
  乙世眯起眼眸瞪視他,思忖著是不是有什么蛛絲馬跡讓他給發現,卻突然眼尖的瞧見灣岸邊有艘小船离岸,心里不禁又唾罵了几句:該死!怎么這當口大伙儿都來截他財路,硬是不讓他有發財的机會?
  据他所知,這個時辰里應沒有任何小船會出灣岸的,為何這种倒霉事會讓他給碰上?
  不,這机會千載難逢,他絕對不能放過。四少這次是為了尋找美嬌娘而來,雖然盤纏不多,但要下聘的定情物卻价值連城,他斷不能錯失這個机會。
  忽地——
  震天价響的水花聲由遠而近地自船尾后方靠近,甚至撞上了船尾,掀起巨浪。
  “乙世,你的朋友可真不知道待客之道。”長孫靖的大手扶在船舷,詭邪的眼眸帶著莫測高深的光芒。
  “四少,你早知道了?”乙世眼如銅鈴瞪視著看來像是個娘儿們的長孫靖。
  “唉!全都是你惹的禍,若不是你在這條長孫家營收的河道上太過放肆的話,我又怎會赶著上開封尋我未來的娘子?”長孫靖穩住身軀,俊臉上仍是笑意盈盈。“你呀,怎會把事情搞得這么大,讓我不想出這趟遠門都不成。”
  倘若可以的話,他宁可待在府里頭,大門不出好好的當他的四少爺。但是既然他人都來了,他就得把事情處理好,順便帶回爺爺為他相中的娘子,給爺爺做花甲壽禮。
  “你以為你獨自一個人來就能改變什么嗎?”乙世眼一眯,露出猙獰神色,將手中的火把往河中丟去,船上旋即陷入一片昏暗,船尾后方并傳出一陣腳步聲,不一會儿,那些人已來到乙世身后。“四少,你以為你能夠阻擋我們想做的事嗎?”
  長孫靖的桃花眼一眯,估量著眼前數十道人影,想想,乙世用這么大的陣容來歡迎他,他是不是該感到榮幸呢?
  若是可以,他真不想失去乙世這個好幫手,畢竟這些年下來,關于河道上的營運,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個比他還清楚的人;不過,既然他如此貪得無厭,他當然得清理門戶,好還他長孫家一個清白。
  “乙世,在這河道上來來往往的商船、游舫,全都是這般落入你的手中?”他淡淡地笑著,悄悄抽出腰間向來不离身的鏈鞭,用勁使力,頓成堅韌的長鞭。“而現在你則想要搶我這個主子,其實你真傻,明知道我是來尋娘子的,身上壓根儿沒什么貴重的東西,為何還硬是要搶我呢?真是一點道理也沒有。”“我要的是你身上那塊价值連城的紅翡翠!”乙世說著,大手一揮,站在他身后的數十名彪形大漢旋即扑向前去。
  長孫靖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握緊手中的鏈鞭,破風而去,軟如小蛇穿梭,堅韌似軟劍,電光石火之間,只听聞此起彼落的哀號聲、兵器落地聲,以及鏈鞭呼嘯而過的颼颼聲。
  須臾間,朦朧的月光穿透厚重的云層!映射在長孫靖的俊臉上,他宛如是冥獄惡煞,殘酷卻又俊美得勾人魂魄;手中的鏈鞭上淌著血絲,數十名大漢已全倒落在地上,靜默得連哀號聲也發不出口。這一幕嚇得乙世瞪大眼眸,不禁往后退。這怎么可能?
  長孫家的四公子長得像個娘儿們似的,平常也像個姑娘家不曾踏出大門,從來不曾見他練武,為何他會有這一身好武藝?
  “乙世,這絕世的紅翡翠就懸在我的胸前,若是想拿,便親自過來,別再往后退。”長孫靖大手把玩著胸前的紅翡翠墜子,嘴角邪气地向右一勾,嗜血的笑著。
  乙世在長孫府中待得還不夠久,不知曉這紅翡翠之于他的意義,今儿個才會落入這窘境里。
  “該死,你怎么會武功?”乙世拔出懸在腰間的大刀,毫不退縮地直往長孫靖靠去。
  “你想知道嗎?”長孫靖噙著魔魅嗜血的笑,輕扯著手中的鏈鞭。“如果你想知道,就得親自靠過來,我才會告訴你答案。”
  乙世聞言,掄起大刀便往他身上逼近,可還來不及近他的身,已染上血腥味的鏈鞭已無情地襲來,夾雜著冷厲的風,掃向他的顏面、手臂、身側、雙腿,像是逗著他玩似的,急切間,逼得他往后退了數步才能穩住腳步,他抬眸瞪視著他,才驀地發覺身上正淌著黏膩的鮮血。
  他一個踉蹌,跌坐在甲板上,望著步步向他走近的長孫靖,既惊且懼。
  “乙世,這塊紅翡翠是當年我爺爺遠至外族尋回的,為的便是要震住我心中的嗜血悸動,當我一戴上這塊紅翡翠之后,我便不曾再習武。但是你真不該讓我再嘗到此种絕妙的快感,不該再喚起我心底的激蕩……”
  長孫靖幽如鬼魅,無雙無儔的俊臉上噙著駭人心魂的笑,一步步地走向他;乙世瞪大了眼眸,突地想起方才有一艘小船甫出岸,他登時向左側望去,那艘小船走得尚不遠。
  他猛然起身,一個箭步踏上船身,借力使力地躍上那艘小船,隨意抓住某個船上人家,便向長孫靖咆哮:
  “你不要輕舉妄動,否則我就殺了她!”
  船上的若干人見情勢不對,個個跳水离去,不想惹上殺身之禍。
   
         ☆        ☆        ☆
   
  長孫靖陰鷙的眯起眼眸,望著乙世手中看不清容貌的女人,瞧她一身寒酸的嫁衣,心里不禁暗忖,怎會有人在這時辰出嫁?他是可以不管這事,但是這有關長孫家的面子!他決定靜觀其變。
  “你過來這艘船。”乙世在小船上吼著。
  長孫靖冷然地躍上小船,甩了甩沾上血跡的衣衫下擺,再抬眼瞅著他。
  “把紅翡翠交出來,否則我就殺了她!”他將大刀架在那新嫁娘的脖子上。
  借著微暈的月光,長孫靖可以看到刀上有微微的血絲淌下,不禁沉下眼眸。
  他可以威脅他,但是他絕不能讓無辜的人受到傷害;原本是打算帶著他回洛陽的,看這情勢是容不下他的婦人之仁了!
  長孫靖驀地扯下紅翡翠,丟到他的手上,冷鷙地低喊著:“拿了東西快走,否則……”
  霎時,一股錐心的痛楚瞬間襲來,像是蠱毒似的啃咬著他,今他的身形倏地一震。當年他練武練到走火入魔,寒毒凝聚心脈,長孫員外為他尋得稀世珍寶紅翡翠,只為吸收他体內的寒毒。長孫靖不知道當他拿下這塊封印的紅翡翠時,他到底會變成什么樣子。
  “走?”乙世望著手中价值連城的紅翡翠,再看向長孫靖,不禁咧嘴一笑。“我能這樣就走嗎?”
  “你這人怎么如此無恥,拿到東西還不赶快放開我。”
  乙世身前突然傳來一道怒斥的聲音,引得兩人的目光皆注視在她的身上。
  女子不以為意地又說:“我不知道你和這位公子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但是你現在的行徑未免太令人不齒!”
  那女子猛地抬頭,一張如出水芙蓉般的絕塵面容今長孫靖登時一惊,她不是祖父交給他那張畫像上頭的女子?她怎會在這里?
  “你倒是好大的口气,居然敢這樣和我說話?”乙世低頭一看,也險些被她蠱惑。“瞧你長得還不錯,我倒是可以先饒你不死,待我先把他收拾后,我再來料理你。”
  “犯不著這么麻煩,若是你夠豪气的話,你就該赶緊在我的脖子上划下一刀,免得讓我落人口實,羞得不敢下黃泉!”那女子毫無所懼,睜著一雙燦亮明眸直視著他,似是將他的罪行看得十分不屑。
  “你!”乙世瞪大雙眼,手中的大刀更貼近她的脖子。“好,既然你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
  眼看著舉起的大刀即將落下,長孫靖凝勁于手上,一個箭步向前,以掌力化去他凌厲的刀气,隨即將那女子扯到自個儿身邊,再一掌往乙世的面上襲去,爭取短暫的時間,再往后一躍,將她帶到較安全的地方。
  “姑娘家沒個樣子,居然同個大男人理論,你是活膩了不成?”長孫靖斂笑,大手緊抓住她纖細的手腕。
  該死,真不知道她到底是聰明得挑釁乙世,好讓他逮到机會救人;亦或是愚蠢得過頭,只是想逞一時之快!
  若是乙世的動作再快些,只怕她此刻已到了閻王殿。
  “我就事論事難道也有錯?”
  那女子頭上的頭巾整個滑落,讓長孫靖徹底看清她的容貌。
  她真是尹丹楓?是爺爺要他帶回洛陽的尹丹楓?望著她怒揚的濃眉、道盡心語的水眸、不點則艷的紅唇、一張亦男亦女的面容……除了那張不算白皙的小臉,全都像极了畫像上的美人。
  可她身上怎會穿著新嫁衣?
  “你是尹丹楓?你怎會穿著嫁衣?”突然的惊詫撩亂了心神,他失去原有的冷靜,疑問毫不遲疑地逸出口。
  “你怎么會知道我的名字?”尹丹楓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眸,警戒地睨著眼前的人。“我認識你嗎?”她不記得自己認識這么一個人。
  才想再問他,卻見那個卑鄙小人又從他的身后襲來,令她不禁聲音拔尖一喊:
  “小心!”
  長孫靖驀然回身,接下乙世欲致人于死的一刀,旋即發出掌勁,另一只手順勢拉著尹丹楓到一邊去。乙世卻仍不放松地襲來,而尹丹楓卻被他猛然一拉,被過長的裙擺絆倒,跌趴向地上,眼見刀即將落下……
  剎那間,長孫靖扑在她身上,讓大刀無情地划上他的背。
  “公子!”尹丹楓瞪大了清瀅的眼眸,立即爬起來,雙手環抱住他,眼看鮮血自他的背上不斷流出,嚇得她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開口罵著眼前的男人:“你怎么這么卑鄙,趁人不備!”
  “好一張伶牙利嘴,我就讓你再也不能開口說話!”乙世見她滿臉鄙夷之色,即使她美若天仙、可比洛神,他一樣不允許任何人以這种眼光唾棄他。
  他的大刀驀地揮下,眼看又要落在她身上時,長孫靖登時起身,以手擋住大刀,詭邪的眼眸里難辨他的想法。
  “你要是拿了紅翡翠便走,別再赶盡殺絕,或許我還可以饒你一命,但是……”長孫靖望著自個儿大手所淌下的血,冷冷地開口:“你不但傷了我,還打算傷我未來的娘子,我就饒你不得!”
  他拉過他的大刀,右手運勁拍向他的心窩,乙世登時口吐鮮血,宛如破碎的布娃娃般倒落在甲板上,而拿在手上的紅翡翠卻飛落入河中。
  長孫靖一見,飛身躍入河中;而仍站在小船上的尹丹楓,愣得爭大杏眼,不知該如何是好。
  可是他身上的傷那么重,可以下河嗎?
  他是她的恩人,雖然是有點莫名其妙的恩人,但總不能要她見他葬身河底而見死不救吧?
  不及細想,尹丹楓拉掉身上的霞帔,也隨著他躍入河里。
   
         ☆        ☆        ☆
   
  像是沉在极深的河底,胸口感到异常的郁悶,一抹熟悉卻又陌生的痛楚直往心頭襲來,像是一把扑不滅的火焰,無情地燒向他的胸口,想掄起拳頭真往胸口拍下,卻又苦于雙手無力,只能任由身子不斷地往下墜,像是要掉落到無邊的地獄之中。
  這說不出的痛楚如排山倒海般襲向長孫靖的心頭,与他走火入魔時的痛苦無异。
  無論他如何掙扎,總覺得全身似被火焚燒般,燙得他不斷地想甩脫,卻仍是釋不去這將他全身包圍的噬人苦楚。直到一股清涼的水气將他的熾燙熱感微微降低,還有一聲聲刻意壓低的對話將他自虛無縹緲間拉回,令他驀地睜開眼眸。
  印入他眼帘中的即是她,那畫中的美人。
  她艷若桃李,凜若冰霜,瞧她款款擺動,凌波微步,羅襪生塵,實是個十足十的美人胚子。
  長孫靖微眯著眼眸,想要翻動身体,才發現自個儿是趴伏在床榻上,而他的背則像是被火灼傷一般。
  他環顧房內的擺設,發現這房間簡朴得像是長孫府中的下人房,令他有點難以接受,混沌的腦袋瓜子仍是無法理清這一切。
  這到底是哪里?
  他眯緊眼望著房門旁的女子,她正与一名大嬸說話。
  “莫大嬸,真是抱歉,還要你幫我把藥拿來。”尹丹楓巧笑倩兮地接過莫大嬸遞來的藥碗。
  “倒真是難為你了,才剛成婚,便讓你遇上這等事。”莫大嬸擰起眉頭,心疼這一對方成親的新人,竟在河道上遇見劫匪。“最近的河道實在是不安宁呀!”
  “莫大嬸,我和他……”尹丹楓知道莫大嬸有所誤解,俏臉微紅,瀲灩的眸子偷偷地往后一瞥,再回到莫大嬸慈祥的臉上。
  “知曉,我知曉的,你不用不好意思。”莫大嬸拿起手巾捂住嘴,圓溜溜的眼不住地往長孫靖瞄去。“不過,這公子可真是俊俏得嚇人,饒是大嬸這般年歲,都忍不住想要偷瞧他兩眼。”
  尹丹楓不知所措地笑著,實在不知道該如何結束這話題。
  他長得是挺俊的,但稍嫌陰柔,沒有一般男人的粗野,反倒是多了些姑娘家的美艷,甚至比她這個如假包換的女人還美得更像女人;倘若不是昨儿個晚上看見他那一身武學,她實在無法相信他真的是個男人。
  “我有說錯嗎?”莫大嬸以為她不好意思。“瞧他那張臉,就像是投錯胎的仙女娘娘,若不是我親眼瞧見他真是個男人的話,我可真要以為他是個扮男裝的姑娘家哩,連我家那漢子都以為他是個姑娘家。”
  “我……”尹丹楓瞧莫大嬸一副欲罷不能的模樣,實在疲于解釋,索性將錯就錯。“莫大嬸,先讓我替我相公喂藥,再來和你聊聊吧。”
  “哦,說的是,我這話匣子一打開就險些關不了。”莫大嬸笑了笑,赶緊將她往房里推去,隨即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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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2 22:16:58
第0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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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丹楓見莫大嬸离開,端著發燙的藥碗走回房中,將藥碗擱在破舊的桌面上,嘴上不斷地抱怨:“唉,莫大嬸人是不錯!不過,就是那張嘴巴唆了點。”
  歎了一口气,她走至床畔,望著假寐的他一眼,隨即又將敷在他背上的濕毛巾拿下,放入一旁的水桶中沾濕,隨即又敷在他受傷的背上。
  “丹楓姑娘,我是什么時候成了你的相公的?”
  趴伏在床榻上的長孫靖驀然出聲,只見尹丹楓嚇得連人帶濕毛巾跳到一旁去,像是見著什么妖魔鬼怪似的,不禁令他自問,自個儿的臉在落入河中后,是否真的丑成一副嚇人的德行?
  尹丹楓發覺自個儿的動作有點失態,不禁又赶緊走到他的身旁,彎下身子問道:“公子,你醒了?”
  “你能不能坐下來,別讓我老是得抬眼瞧你,挺累人的。”長孫靖想抬高身軀,可背后熱辣辣的痛楚疼得他齜牙咧嘴,只好乖乖地趴下。
  “哦。”尹丹楓順從地拉過椅子坐在离他約兩步遠的地方,突地想到一個問題。“對了,公子,你瞧來不像是開封人士,不知是打哪儿來的,怎會識得丹楓?”
  自她把他拉上岸,并被莫大叔救回家中后,她便一直在想他到底是誰,為什么會知道她的名字?她是個在河岸的擺渡人家,看的人多如過江之鯽,不過她對自個儿的記憶力挺有自信,若是她瞧過的人,雖不能說過目不忘,但待她一回想,她必定會想起來的,尤其是這么一張俊美如仙女般的臉,她怎么可能忘記呢?
  “我……”長孫靖挑了挑眉,思忖著是否該在這時候把話說清楚,隨即又想起另一件事。“昨儿個晚上瞧丹楓姑娘一身嫁娘的打扮,我想丹楓姑娘是要出嫁嗎?”
  尹丹楓睨著他,不懂他為何話鋒一轉又轉回到她的身上,不過,既然他是她的恩公,她倒是不介意回答:“不瞞公子,丹楓确實是個新嫁娘,正要嫁往徐州,卻在昨儿個夜里的河道上……”
  不等尹丹楓把話說完,長孫靖徑自打斷她的話:“是開封的習俗嗎?”
  “啊?”
  “我的意思是說,向來不曾听聞在入暮后才出嫁之事,這似乎有點古怪。”長孫靖勾起魅惑人心的笑,看似不在意地問著。
  尹丹楓一愣,隨即說道:“因為要一路往徐州去,遂……”
  她瀲灩的眸子緊盯著他,揣度著他為何會問她如此難以啟齒的問題。會選在夜晚出嫁,并不只是因為夫家路途遙遠,而是有諸多不欲人知的原因,一般人通常都會打住不問,為何這位公子卻要追根究底?
  “丹楓姑娘的家人怎么舍得讓你一人出嫁而未見送行?”長孫靖對她愀變的臉色視若無睹,繼續追問。
  “這……”
  尹丹楓再次愣住,不懂他為何這么問,他顯然逾矩了。
  即使他是她的恩公,她也不能開口告訴他,她是因為爹巴不得她赶緊出嫁,遂選在入暮之后將她赶出家門,甚至在家門口潑下了水,要她如這潑出去的水,永遠別再回頭。
  雖然媒人一直告訴她,爹的舉動是依据習俗而來,但她仍是感到不對勁。只因爹對她的厭惡已不是一天、二天的事,但直到她要出嫁,為何爹還是這一副德行?她真的不懂,也不打算懂。
  畢竟她還是得前往徐州,還是得嫁往季府,那個家她是再也回不去了。
  “怎么?不能說嗎?”
  長孫靖睨著她,望著她逐漸泛紅的麗容,不禁感到十分有趣;這是他第一次遇到一個不是因他的俊臉而臉紅的姑娘,這滋味可真是特別得很。
  “公子,你一直沒有回答丹楓一開始問你的問題。”尹丹楓隱忍著波濤洶涌的怒火,努力地綻開僵硬的笑臉。
  該死,這公子古怪得緊,几欲掀起她的怒气,倘若他不是她的恩公,倘若他不是為她受傷的話,她壓根儿不想理睬他。
  “可是丹楓姑娘也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像是同她卯上似的,長孫靖仿佛硬是要惹她發火。
  “我不想回答可以嗎?”怒火攻心,尹丹楓用力拍了下床畔,隨即站起身要走,回頭望見那碗藥汁,想起他該吃藥,赶忙將藥碗拿來,要他喝下藥汁。
  “這個樣子,我要怎么喝這碗藥呢?”長孫靖邪魅地勾起一抹笑,一臉無辜地看著她風雨欲來的模樣。
  原來她的脾气不如她的外表那般柔順,想不出該以什么花來形容,既沒有蓮的清新迷人,亦沒有牡丹的高貴富气,卻有如山野間隨意綻放山頭冷艷的楓紅。
  “自個儿想辦法!”尹丹楓沒心情与他調情。
  “我可是你的恩公呀!”長孫靖垮下一張臉,無辜地眨著迷惑人心的眼眸,不讓人感到厭惡,反倒令人心疼不已。
  “這不關我的事,我不過是個鄉野間一名純朴的鄉姑罷了,是你的仇人找上我,論起來的話,我還算是倒霉的,否則我現在已經在往徐州的河道上,又豈會与你搭上關系,”尹丹楓是一根腸子通到底,說話從來不懂得委婉和迂回。
  她只知道做人要做得正,否則怎會遇上這等事?他既會遇上,表示他肯定也不是個好東西。瞧他穿得人模人樣,光是一件外袍的質料便讓她不敢輕易触碰,免得弄坏了他的衣裳,就算她把所有的家產都變賣,只怕也賠不了他一件外袍。
  瞧他這身衣著,八成是不知從哪儿來的公子哥儿。娘總是告訴她,這些有錢的公子哥儿,絕不會是好東西,能閃多遠便閃多遠,千万別与他們有所糾葛。她向來听娘的話,也想閃得遠遠的,但是他受傷了呀,要她怎么放著一個傷重的人不管呢?
  “這么想嫁人,我的娘子?”長孫靖對于她有如洪水猛獸般的怒气倒也不以為意,只是努力地挪動身軀,試著要坐起身。
  “你別亂動,要是扯裂傷口的話就不好了。”尹丹楓走到他的身旁,硬是把他的身軀定于床上,突聞他悶哼一聲,不禁心生不舍,可嘴上仍是不饒人:“瞧,不是要你安分點的嗎?”
  “姑娘的手勁真是大得惊人。”長孫靖咬緊牙關,大手仍是不安分地握住她放置在他背上的玉手,不禁被她粗糙的手所惊愕。
  一個姑娘家的手居然可以恁地粗糙,必定是一手包辦家中所有的家事,不過,若是如此的話,她的爹娘又怎會舍得讓她這么早出嫁?
  “我爹娘是擺渡的水上人家,我當然也跟著爹娘一塊做,手會粗糙,手勁會大是必然的,有什么好惊詫!”尹丹楓從來不為自個儿的出身低而自哀自怜,甚至頗以自己一技在身為傲。“你要是嫌本姑娘的手勁大,不妨到妓院去,那儿的姑娘個個溫柔多情,包君滿意。”
  長孫靖甚為惊詫,這么一位鄉下姑娘竟是恁地豪爽而干脆,不禁令他激賞;但一個姑娘家把妓院放在嘴上說,這似乎不妥。不過無妨,她挺對他的味,不管她是否有婚約在身,他定要把她拐回洛陽不可。
   
         ☆        ☆        ☆
   
  尹丹楓睨著長孫靖,而他不發一語,滿室的靜默霎時將她包圍,令她感到些許不自在,不禁又扯開嗓門要他喝藥:“赶緊把藥喝下吧!”
  “丹楓,我真的沒辦法喝呀。”這次他可真的沒有開玩笑。
  “公子,我是個要出閣的姑娘,不管你是打哪儿知道我的閨名,但你絕不可以喊我的閨名。”尹丹楓捧著藥碗,正思索著該怎么做才好時,卻又听到他喊自個儿的閨名,竟沒來由地戰栗了下,心也漏跳了一拍。
  “這樣子呀!”長孫靖煞有其事地思索著,一會儿后突然說:“在下長孫靖,只要你喊了我的名字,咱們便算是扯平了。”
  “公子,這不一樣的!”尹丹楓在心中哀鳴歎气,真不知道該怎么說才是,他到底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
  “哪里不一樣?”長孫靖毫不在意背上熾燙的痛楚,硬是跟她杠上。“古語有云:‘男女授受不親’,你已瞧見了我清白的身子,我還未同你算帳,你倒是想對我始亂終棄,撇得一干二淨?”
  尹丹楓不敢置信地眯起杏眸,簡直難以相信眼前這副小女儿姿態的男人真會是昨晚那個殺人不眨眼的男人。
  他該不會是把腦子給燒坏還是撞坏了?
  不管,她全都不管,現下她只希望他赶緊好起來,這樣子她才能赶往徐州嫁入季府。
  “不管了,你先喝下這碗藥汁吧!”尹丹楓歎了一口气,走到他的身旁。“這可是我托莫大嬸熬的,人家与咱們非親非故,還愿意幫助咱們,待你要是好了之后,記得要向人家道謝。”
  她偎近他的身邊,纖纖玉手試著撐起他的身軀,一個不小心使力不當,卻讓自己落入他的怀里。
  “你還好吧?”長孫靖大手溫柔地將她摟起,唇邊勾起迷人的笑。盡管她豪气地像個男人,但她終究是個不折不扣的女人,此刻怀中暖玉溫香的感触,令他激動得胸口微微輕顫。
  “對不住,公子。”尹丹楓雙手捧著險些洒落的藥汁,窩在他結實的胸膛中,頓時發覺,即使他長得像個姑娘,但他确實是個男人,而且是個可以在剎那間殺人于無形的男人。
  一思及此,尹丹楓的嬌臉驀地一紅,心頭止不住地狂跳。
  而此時,大門突然打開,莫大嬸圓圓的臉探了進來,卻又赶緊合上門往回走去,一邊笑道:“哎呀!瞧我這老婆子記性真是差,怎會忘了這新婚燕爾是最濃情蜜意的時候,怎又來扰人春夢,實在是……”
  尹丹楓听及莫大嬸的話,嬌臉飛上一片赤霞,亟欲掙脫長孫靖的怀抱。
  “糟了,莫大嬸誤會了。”
  “有啥關系?”長孫靖可不認為這有什么不好。“若她知曉咱們其實是兩個不相關的人,你的名節可就毀在我的手上,你也甭想嫁到徐州去了。所以,在我傷勢痊愈前的這段時間里,咱們不妨以此掩人耳目,一來可保住你的名節;二來可以讓你全心全意的照顧我。你覺得如何?”
  他說出的話像是一种魔咒,無人能夠抗拒,連性子野烈而熱情的尹丹楓也不例外。
  長孫靖看她輕輕地點頭,不禁露出真誠的笑容;若是以這背上的傷可以拐回爺爺為他挑選的娘子,受這傷倒也真是值得。
   
         ☆        ☆        ☆
   
  長孫靖原以為到開封尋找尹丹楓將有如大海撈針般艱難,不過上天倒是待他不薄,偏讓他因禍得福尋到她;倘若他尋不著她,能解決乙世一事,也算是為長孫家除去一個敗類。不過,若是他可以赶在爺爺花甲壽誕前,帶他的丹楓娘子回洛陽的話,倒也是喜事一樁。
  這几天下來!后背和手上的傷雖然尚未复元,行動仍有所不便,不過這對他來說倒不啻為好事。
  突地,尹丹楓毫不扭捏地一腳踹開房門,端著他的午膳便擱在桌上,等著他自個儿走過來。
  “公子,用膳了。”
  “丹楓,我的背傷尚未复元呢!”長孫靖一望見她,濃眉一擰,桃花眼一眯,只怕捧心喊疼的西施都沒他來得嬌媚。
  “可是昨天大夫來瞧你的傷勢時,明明就說過你的身子骨奇佳,傷勢已經好了七、八分,早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你怎會還下不了床呢?”尹丹楓狐疑地斜睨著他,心頭疑信參半。
  但是一瞧見他那楚楚可怜的模樣,她相信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拒絕他。歎了一口气,她無奈地將椅子搬到床畔,再將整盤的膳食捧在手中遞給長孫靖,一副要他自個儿動手的模樣。
  “丹楓,我的手傷……”瞧她依了自個儿的要求,令他忍不住又想如法炮制,利用她的善良達到自己的目的。
  “你的手早好了!”尹丹楓眯起杏眸,微慍地凝睇著他。
  若不是昨儿個大夫同她提起他的手傷早已無大礙,她還不知道自己要讓他騙多久。
  “是嗎?”長孫靖瞧她已不再上當,卻仍是不死心地兜著她玩,哀怜自個儿沒福分吃到她親手喂的膳食;這膳食不是挺合他的口味,不過因為有美人服侍,那滋味可是甜入心頭,令他吃上了癮。
  長孫靖斂下苦臉,接過她遞來的膳食,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不禁心中悲歎不已。只要有美人服侍,盡管臭如豬食,他亦甘之如飴;可若沒有美人陪伴,就算是珍饈佳肴,他也食之無味。
  “公子,丹楓在想……”尹丹楓見他慢條斯理地吃飯,思忖著該不該將她這几日所憂心的事問出口。
  “娘子,你用不著這么羞澀,為夫的不會餓极便將你給吞了,犯不著說起話來如此吞吞吐吐。”長孫靖努力咽下口中難稱美味的菜根,挑起眉問道。這個性野烈的女人此刻卻扮起賢淑的模樣,其中肯定有鬼。
  “公子,我說過了,雖然我尚未入夫門,但我已算是出閣的婦人,你不能這樣調戲我。”尹丹楓蹙緊濃眉,气惱他過分的戲弄。
  她是很知分寸的,絕不會硬要賴上他;況且她已有婚約在身,若不赶緊到徐州季府,只怕又生事端。
  “娘子,為夫的也已說過,這口頭上的稱呼不過是避人耳目罷了,犯不著這般气憤。”長孫靖毫不在意她惱怒的俏模樣,反倒是十分享受她的怒罵。“況且,你不但救了為夫的命,還將為夫的身子都看過了,你說,為夫的該不該以身相許?”
  長孫靖將難以下咽的膳食擱到一旁去,噙著魅惑的笑直逼近她的玉顏,甚至將溫熱的气息吹拂到她的鼻息間。
  “都同你說過了,那日雖是我拉你上河岸,但替你更衣与敷藥的是大夫和莫大叔,你怎么老是把這事往我身上兜?”尹丹楓臉蛋微緋,別開視線,拒絕接触他熱切的目光。
  “你敢說這些日子以來不是你替我敷藥的?”長孫靖毫不退縮,她愈是畏怯,他愈是大膽地往前挪近,非要逼得她無所遁逃。
  “不就是瞧見了你的背?”尹丹楓驀地側過臉怒罵,卻感到唇瓣上滑過异樣的感覺,像是掠過他的臉龐似的。
  她雖不是個千金大小姐,但她也不是駑鈍愚昧的鄉野村姑,她自然知道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可此刻她只能微愣地撫上自個儿的唇,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卻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怎么了?”長孫靖得了便宜還賣乖,硬是將俊臉湊到她的面前,要她把他看得更仔細些。即使她無法現下便愛上他,但非讓她戀上他這張俊臉不可,如此一來,他的計謀便可得逞。
  “你簡直是無賴!”尹丹楓望見他幽亮眼眸中的笑意,頓時發覺他是蓄意戲弄她,不禁掄起拳頭就往他背后的痛處下。
  “娘子,你好狠的心哪!”長孫靖哀號了聲,大手一撈,順勢將她拉進怀里,霸道地囚住她。
  長臂探向她的身前,隔著衣裳,肆無忌憚地撫上她柔嫩的酥胸。
  “你做什么?你……”
  尹丹楓滿嘴的粗話尚未罵出口,大門突然被人打開,莫大嬸的圓臉探進房里。
  “哎呀,小兩口正濃情蜜意,實在是羡煞鴛鴦,大嬸我瞧了都不好意思……”曖昧的話語隨著她漸行漸遠漸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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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2 22:17:45
第0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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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瞧,大嬸又誤會咱們了!”尹丹楓怒喝一聲,掙脫長孫靖的鉗制,眸中挾怨帶怒地迸射出冷厲的光芒,狠狠地射向長孫靖。
  “誤會?”長孫靖勾著慵懶而可惡的笑意,滿不在乎地說道:“你若是怕生事的話,咱們不如讓這誤會成真,此后生米煮成熟飯,再也不落人口實,不知娘子意下如何?”
  “我說過我是季府總管尚未入門的妻子,你甭再說這些可惡的話。”尹丹楓驀地起身,雙手擦腰,儼如潑婦罵街。“告訴你吧,我已打算三日后要上徐州去,到時咱們兩人便分道揚鑣。”
  “你要拋下我了?”長孫靖倒沒想到自個儿的魅力對她居然毫無作用,她仍是執意要往徐州去。“我的身体尚未康复,你就這么忍心?”
  “你會受傷是因為遭仇家追殺,可与我一點瓜葛都沒有。”尹丹楓撇過臉,不去理睬他撼人心神的俊臉。
  這男人真不是普通的可惡,硬是以一張迷死人不償命的俊臉四處招搖撞騙,若真把她當成一般不懂世事的姑娘,那他可就大錯特錯!她尹丹楓在開封城外的河上擺渡,看過的人、見過的事,可比一般不出大門的富家千金丰富得多,豈會被他這一張俊臉給騙了?
  雖然她是不曾見過像他這么勾心攝魂的邪魅臉龐,但男人就是男人,沒半個好東西。
  “可我會受傷,你也脫不了關系。”長孫靖毫不客气的說道。
  “你若是沒惹上仇家,又怎會招來禍端?”尹丹楓悻悻然說著。“定是你這下流胚子惹上了哪里的姑娘,所以姑娘家里頭的人便替她出气來著。”
  這事她絕不會看錯,畢竟這戲碼她不曉得已看過多少次,而他更是八九不离十,絕對就是這樣。
  “娘子,冤枉呀。”長孫靖勾人的眼眸直盯著她。“那人是我家中的長工,只因看上我頸上挂著的紅翡翠,這才痛下殺机……對了,我的紅翡翠呢?”
  說到此,長孫靖才驀地想起,他那時跳下河,尚未找到紅翡翠之前便已昏迷不醒。而到目前為止他一直沒發病,難不成他体內的寒毒皆被那塊紅翡翠給吸收了?
  “紅翡翠我沒能為你找回。”說到這件事,尹丹楓不禁垂下小臉。她是不曉得那塊紅翡翠到底值多少,不過,她從未見過如此通体紅潤的翡翠,勢必价值不菲,而他是為了救她才丟失珍寶的。
  雖然他這個人俊得過頭,又是滿嘴的油腔滑調,總令她不禁想退避三舍;但她倒也不是真的不想照顧他,只是婚期已近,她必須在婚期之前赶到徐州,否則到時若讓爹知道她仍在開封的話,娘的處境可想而知。
  “這倒也無所謂。”長孫靖輕松地說道。
  既然他的寒毒已然解除,那么紅翡翠便算是功成身退,再尋回也無啥用途,這可真是他意料之外的事。
  “可那塊翡翠,光是我這外行人也知曉价值不菲,怎能說是無所謂?”尹丹楓內疚地說道。
  “只要你三天后讓我隨你一同到徐州的話,我便原諒你。”長孫靖靈光一動,頓時想出絕妙好計。
  “你為何要同我一塊上徐州?”
  “我原本便是要上季府拜訪,不過碰巧在這儿出事,拖延了點時間。”長孫靖難得斂笑,只為了博取她的信任。
  “你也要上季府?”
  “你不相信?”
  長孫靖慵懶地勾起惑人的笑,醉人的眼眸直瞟向她。徐州季府与長孫家雖不是世家,但也有生意上的往來,就算他臨時登門拜訪也不唐突。
  尹丹楓倒也不是不相信,只是覺得太過巧合。她站起身自一旁的柜子里拿出几張紙幣遞給長孫靖,隨口說道:“我不是挺識貨的,但我知曉這紙幣不是每個公子哥儿都用得起。”
  “這紙幣是你幫我收起來的?”長孫靖倒是挺詫异,卻也欣賞他未來娘子的拾金不昧。“對了,你在這儿耽擱了好些日子,怎么不先回家中報平安?否則那時小船上的船夫要是回頭同你的家人提起,不怕你家人擔心?”
  “不用了,他們不會擔心我的。”尹丹楓幽幽地說道,瀲灩的眸子里浮上一層水霧。
  其實在這几天,她每日都會到灣岸走一趟,卻不見她的家人到灣岸找她,八成是把她當成潑出去的水,壓根儿不在意她的安危,不過,只要爹能對娘再好一點,她一點也不在意爹是怎么對待她的。
  長孫靖挑起眉睨著她黯然失色的小臉,心里揣度著她的身世,猜想著她不為人知的背景,不禁有點心疼。
  “對了,公子,你一直沒有告訴我,為什么你會知道我的閨名?”尹丹楓努力地揚起桀笑,企圖將覆在麗顏上的陰霾掃開。
  “因為我曾搭過你擺渡的小船。”長孫靖撒起謊來臉不紅、气不喘,好像事實本就是如此似的。
  “可是我不記得你。”尹丹楓微蹙著眉,怎么也想不起曾儿過他這么個人;怪了,她不可能不記得的呀!
  “我記得你就好了。”他意味深長地說道。
  是的,從這一刻起,他一定會記得她、想著她,直到她完完整整地成為他的人。
  她想嫁人?還得先問他允不允。
   
         ☆        ☆        ☆
   
  夜涼如水,長孫靖百般無聊地待在房里,等著未來的小娘子為他送來晚膳。
  “公子,用膳了。”
  心里頭才念著她,她便如一陣風般,粗魯地踹開門板來到他的面前。倘若這小娘子能文靜地待在房里不言不語的話,饒是他這般識女無數的男人,都會被她臉上那張溫婉的假面具給騙了。
  “丹楓娘子,喊聲靖相公如何?”長孫靖接過不算美味的菜肴,以邪魅誘人的眼眸勾引著她。
  “去你的!”尹丹楓啐了他一口。
  “好娘子是不說這等粗言穢語的。”長孫靖不以為意地笑著,更加欣賞她毫不矯揉造作的真性情。她出落得耀眼而醉人,看起來像是個富家千金似的,偏又有漢子般的烈性子,极對他的味;先不論是否要完成爺爺花甲壽誕的賀禮要求,光是這樣的她,便足以令他心動。若真要論起來的話,他也只能說這是爺爺的好眼光,孰知這樣的烈性女子此起一般逆來順受慣的名門淑媛,更能令他意亂情迷。
  “我又不是你的娘子,你未免管得太多了。”尹丹楓怒然呻道,气惱他言語上的逗弄,更气自個儿沒來由的臉紅心跳。
  真是見鬼了,明知道像他這般的公子哥儿沒一個是真心的!但她仍是不由自主地因他的言語而亂了一顆心。
  “娘子,你真的忍心棄為夫不管?”長孫靖將膳食擺到一邊去,又將她拉進怀里,大手放肆地往她的身上探去。
  “公子,你太放肆了!”尹丹楓气紅了一張俏臉,凜如冰霜的杏眸中卻挾帶著一抹難以察覺的羞澀。
  她不過是個水上人家,雖沒讀過什么圣賢書,卻也懂得男女之間是不該如此放肆的,但是他卻一而再地調戲她,實是令她摸不透他到底想做什么。
  “喊我一聲靖,別再喊我公子。”長孫靖的大手鉗制住她,剛毅的下巳則狂妄地擱在她的頸窩,任由醇厚的气息吹拂著她的耳際。
  他探出濕熱的舌,舔吻著她滑膩柔細的頸窩!大手更是恣意地探入她衣襟里,拉扯著肚兜上頭的綁繩,熾熱的指尖撫上她柔軟的酥胸,輕點上她粉色的蓓蕾,令她突地一顫。
  “你太過分了!”
  尹丹楓驀地掙脫他的鉗制,雙手緊握成拳似雨點般落在長孫靖的身上,羞赧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不知所措的小臉上一片緋紅。
  她不過是因為他為救她而受傷,所以才愿意眼見婚期逼近卻仍待在開封照顧他,怎知他竟然如此下流,硬是要欺上她的身子!她可是待嫁的閨女,他怎能這樣毀她名聲?
  她緊蹙起眉頭,低喘著气,直到淚水自倔強的眼眸中落下,她才停住打的拳頭。
  一望見長孫靖躺在床榻上一動也不動的樣子,不禁怒不可遏地吼著:“你不要再騙我了,我知道你的身体已經好得差不多,絕對不會因為我個三兩下就挺不住的。”
  尹丹楓緋紅著麗顏,拉緊襟口,心中打定主意絕對不原諒他。可她等了好半晌,都沒等到長孫靖的回應,不禁心生納悶地走到他的身旁,垂下小臉直視著在床榻上的他,只見他緊閉著眼眸咬緊牙根,雙手緊環住戰栗不已的身軀,豆大的冷汗自額上滑落。
  “公子,你怎么了?”
  尹丹楓雙手放開襟口,任由衣衫滑落香肩,露出大片雪膚凝脂,雙手緊捧著長孫靖慘青而駭人的俊臉。
  這是怎么一回事?難道真是被她打疼了?
  尹丹楓捧著他异常冰冷的俊臉,心頭亂成一團,卻驀地想起要找大夫。“你等等,我去找大夫,你等我!”
  她轉身便打算离去,卻被長孫靖拉住小手,并猛力地將她拉進自己怀里,顫抖的身軀將她圈住,讓她可以感受到他狂亂如驟雨般已失了規律的心跳。
  “別再玩了,我先去找大夫。”
  “不,你陪我一下就好。”長孫靖擁緊她,身子往后一倒,兩人雙雙倒在床榻上。
  他一直以為寒毒已被紅翡翠吸收,看來是他估計錯誤,但是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都沒有發作,為什么?
  狂亂且挾帶著酷寒的气息在体內無情地流竄,所經之處儼如火焚冰凍,似毀天滅地般的痛楚殘忍地錐入心間、刺入骨髓,撕心裂肺、斷魂碎魄似的翻攪著他的五髒六腑。
  他粗喘著气,雙手將尹丹楓擁緊,力道之大几欲揉碎她。
  “你不要嚇我,讓我去找大夫好不好?”尹丹楓睨著他寒鷙而猙獰的扭曲面容,急得淚水不斷地墜落。
  早知道會這個樣子,她剛才就不該欺負他、不該打他!一個姑娘家的清白會比一條人命重要嗎?
  “不用了,只要你待在我的身邊一會儿……”長孫靖粗喘著气,低嗄地輕吟著。
  尹丹楓望著他因疼痛而扭曲的俊臉,淚水有如決堤似的滾落。
  他蹙緊眉,眯著赤紅的眼眸,凝睇著她淚流滿面的嬌俏模樣,不禁低低地笑出聲,進而吻上她紅艷的唇瓣。
  須臾之間——
  所有的疼楚在剎那間退去,寒凍焚焰在同一時間消失。
  長孫靖怔愣地凝視著她仍然惶懼不知所措的嬌顏,不懂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難道……
  “楓儿,你是不是陽年陽月陽日出生的?”他大膽地猜測。
  “我是梅月出生的?”尹丹楓眨著水眸,淚水仍是無助地滑落,卻不明白他何出此問。
  不過,只要能夠讓他好起來的話,要她怎么做都可以,即使要她獻上生命也可以,只要他別再痛苦下去。
  長孫靖緩緩地調息,耳中听著對他而言簡直不可思議的消息。
  梅月亦即正陽月,那她……
  難不成爺爺知道尹丹楓是個陽女,遂特意挑選這百万人中才有一人的陽女,要自己娶她為妻,為他祛除殘留在心脈上的寒毒?
   
         ☆        ☆        ☆
   
  “你愿意幫我一個忙嗎?”長孫靖略松開雙手,拔下她發上的步搖,一頭如瀑布般流瀉而下的烏發散落在他的手上,撫摸著她滑膩柔細的發絲,他心中思忖著自己到底該怎么做。
  他因練武走火入魔而瘀積寒毒,亟需一個陽女与他結合,借由陰陽調合方能祛除心脈上的寒毒;爺爺必定是因為如此才要他來開封一趟,要他將尹丹楓娶回家門,作為他六十大壽的賀禮。
  不過,那皆与他無關,他要的只是她的人罷了,就算她不是陽女,他仍是要她,他要她陪伴在自己身邊。所以剛剛在他痛楚無依的情況之下,他只想要她的溫暖、她的擁抱、她溫柔的呵護……
  現在正是他得到她的絕好時机,說他卑鄙也行,說他無恥也好,反正只要她待在自己身邊,他便能無所不用其极,只為了不讓她遠嫁他方。
  “幫什么忙?”尹丹楓胡亂地抹去臉上殘留的淚水。
  “我想……”
  唉,這种事他可沒做過,毋怪他一點也不熟練。
  “是不是有什么辦法可以減輕你的痛苦?”尹丹楓猛地撐起上身,渾然不覺外衫已滑落腰際,而渾圓飽滿的酥胸几欲自粉色的肚兜里彈跳出來。“只要可以幫你的忙,不管要做什么,我都答應你!”
  長孫靖微眯起邪魅的眼瞳,直直地望著她几欲呼之欲出的賽雪酥胸,低柔的嗓音不禁喑啞而低嗄:“如果我說要你的清白呢?”
  “清白?”尹丹楓瞪大醉人的幽眸,望著他的大手放肆地撫上她的腰身,霸道卻不失柔情地往上移至她的胸,她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心猛地漏跳數下。
  清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她的清白做什么?若給了她的清白,他真的可以因此而复元嗎?
  “我在好几年前由于習武而走火入魔,盡管保住了性命,卻無法祛除凝聚在心脈的寒毒。要解除寒毒,除了西域的紅翡翠之外,便要与一個陽年陽月陽日出生的純陽之女歡愛,方能除去寒毒。”
  長孫靖雙眸貪婪地望著她嬌艷的臉龐,指尖則狂妄地探入肚兜里,徑自攫住粉嫩的蓓蕾捏揉著。
  “你說的是真的嗎?”尹丹楓強迫自己不去在意他下流的舉動,一心懸念著他的病情,若真的有效,若真是可以……她愿意幫他,畢竟這事她也得負一點責任,不是嗎?
  況且,紅翡翠已沉入河中,即使想下河撈取,只怕是有如大海撈針。
  長孫靖點了點頭,突地悶哼一聲,嚇得尹丹楓不由得傾身向前,望著他微蹙的眉頭和氤氳難辨的眼眸,嚇得淚水旋即潰堤。
  “是不是又疼了?”
  她俯在他俊顏上方,如此接近而能嗅聞到彼此的气味;長孫靖抬眼一瞧,眼眸登時接住她自臉頰滑落的淚滴,心神一震,不禁將雙手收緊,感受著她的柔軟。
  他所說的話全都是真的,但他的心意不只如此而已,他不只想要她的身子。望著她梨花帶淚的淚人儿模樣,他的心像是被人殘酷地揪緊,令他几欲無法呼吸。
  唉,瞧慣了她蠻橫霸道的野烈模樣,而今卻變成柔腸寸斷的嬌娃儿,實在是令他心怜不已。
  “你吻我的話,我就不疼了。”長孫靖扯起一抹邪肆的笑,魔魅的眼瞳里不再森冷寒鷙,而是無限的柔情与怜惜。
  尹丹楓聞言,登時俯下身子,將唇瓣貼住他的,輕輕的、柔柔的,像是鄉野間一道拂過的輕風。
  “是不是這樣?”她紅著俏臉,羞澀地問道。
  “不,不只是這樣。”長孫靖舔了舔唇瓣,回味著她的滋味,大手自她的后腦勺往下壓,霸道地吻上她的唇,有別于方才的吻。
  他熾熱而期待的舌恣意地竄入她惊慌失措的口中,煽情而銷魂地勾引著她,在她的唇齒之間与之纏綿,烙下屬于他的味道,在她的身上燃起蠢蠢欲動的情潮。
  “公子……”尹丹楓嬌喘著气,不斷抗拒著他。
  這种陌生的滋味她不曾嘗過,一陣陣的酥麻感自他碰触的唇蔓延全身,狂亂地在她体內掀起莫名的渴望……她害怕這樣莫名渴求的心。令她懼怕著自己即將要踏入不同的領域。
  “喊我靖!”長孫靖粗嗄的低吟著,大手已褪去她身上的肚兜,溫熱而渴望的指尖輕揉著挺立的蓓蕾,要她徹底為他撩動情欲。
  “不行!”
  尹丹楓突地低喊了聲,雙手護在胸前,小臉上交錯著赧然与怯懼。
  “你不想幫我了?”長孫靖詭邪的眼眸注視著她清麗的嬌顏,胸口劇烈起伏著。“還是你怕自己失了清白,無法面對季府?”
  他可不會放任一個小小季府總管与他爭娘子。
  “我……”尹丹楓羞紅了臉,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卻怕极了眼前這看來無害,實則魔魅懾人的他。
  或許她真的是擔心他所說的事會發生,而爹一旦知曉消息之后,又會是如何大怒;可是她真正懼怕的不只如此,而是他……
  “放心吧,我既要了你的清白,我便一定會迎你入門,好讓你成為長孫家的四夫人,而不是一個小小的總管夫人。”語畢,長孫靖的長臂一探,隨即將她拉進怀里,讓她酥軟的渾圓貼在他結實的胸膛上。
  “我不是說這個!”尹丹楓微慍地吼道。
  他這种說法簡直是把她當成愛慕虛榮的女人。
  “那你是因為害羞?”長孫靖挑起濃眉,注視著她暈紅未退的嬌臉,不禁勾起狂佞不羈的笑痕。
  聞言,尹丹楓倒吸了一口气,瞪大杏眸,結巴地應道:“誰說我害羞了?這……男女間的事儿,在我出閣之前,我娘便已同我說過,這么天經地義的一件事,我……怎會覺得害羞,況且我是在幫你、救你。”
  長孫靖臉上的笑意加深,他邪气地揚起唇角,大手放肆地搓揉著她裸露的酥胸,恣意地褪下她的裙子,拉扯著她的褻褲;望著她一臉倔气,硬是為自個儿說出的話爭一口气,他不禁笑得更為得意。
  若是能夠有她陪伴一生的話,即使是終生鎖在冷清的宅院里,大概也不會覺得無聊吧!因為她的個性是這般倔強又不服輸,卻又如此熱情而自然,有如火焰般燃燒他的心。
  他看著她一副從容就義、誓不回頭的模樣,笑意更深了;像是戲弄她似的,他的大手自她的酥胸一路下滑至她不盈一握的柳腰,再放肆地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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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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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不甚絢爛的陽光霸道的自破舊的窗欞篩落,頑皮地爬上長孫靖的俊臉,逼迫著他自睡夢中轉醒。
  他睜開眼,逡巡著房內四周,卻見不著尹丹楓的人影,心中不禁納悶:通常這個時刻,她應已經為他打來洗臉水,為他准備好早膳,為何此時還見不到人影?
  難道是昨夜的事令她羞得不敢見他?
  一想起她昨儿夜里的倔強,長孫靖不禁勾起滿足的笑。
  好一個爺爺,可真是替他挑了個上好的媳婦儿,不但可以為他祛除寒毒,更可以令他一輩子不孤寂,他不禁佩服爺爺的好眼力,万中選一,正合他心。
  想起昨夜的親密纏綿,長孫靖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這下子,她就用不著上徐州走一趟,只消与他一同回洛陽城即可,相信在他的堂兄弟中,他必定是第一個尋回媳婦儿的人。
  長孫靖想著,笑容更是狂傲地擴大,隨即步下床榻,梳理一番后,拿起許久不曾穿上的外袍披上,正欲往門外走去,卻已听見莫大嬸大惊小怪的尖叫聲。
  “哎呀,丹楓姑娘,你這是怎么了?難不成是落下河道,否則怎會一身濕淥淥的回來呢?”
  長孫靖聞言立即向門外走去,果然望見一身濡濕而曲線畢露的尹丹楓。
  “怎么了?”他眯起詭譎難辨的利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因濕濡而致衣料服貼在身上的她。
  該死,難不成她是這副德行自灣岸回到這儿的?
  難道她不知道自個儿這模樣是多么的誘人嗎?而她竟是恁地大膽,毫不把他當成她的相公,莫非已打算送上一頂綠帽子給他嗎?
  “你可以下榻了?”尹丹楓一對上他的眼,尚未看出他隱忍的怒气,旋即想起昨夜發生的事,不禁羞怯地垂下螓首。
  “進來再說。”
  長孫靖瞄了她身旁的莫大嬸一眼,隨即拉著她往房內走去,并將破舊的門掩上。
  “這是怎么一回事?”長孫靖怒目注視著她,望著她玲瓏誘人的曼妙体態,心中不禁燃起無邊無際的怒火。
  “我……”她仍是低垂螓首,全然沒以往的豪气。
  長孫靖不由分說地脫下她仍滴著水的外袍,再動手欲脫去她濕透的中衣時,大手卻已被一雙玉手擒住。
  “怎么,你以為我一大早便會要你嗎?”他無情地訕笑著她多情的舉動。“你以為現在尚是炎夏,可以容得你下河道戲水去?難不成你不怕這一身的濕衣裳會讓你染上風寒嗎?”
  “我不是去戲水的!”
  尹丹楓不解他突來的怒焰,和昨夜那溫柔的男人簡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那你告訴我你是上哪儿去了?”長孫靖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等著她的答案。
  “我到上次咱們落水的地方找紅翡翠。”
  “你為什么要找紅翡翠?我不是說過丟了就算了,你為何還要下去撈那塊破玉佩?”長孫靖語气森冷。
  “可是我見你昨夜那么不舒服,我想若是我把紅翡翠找回來,說不定你便不會那么痛苦了。”想到他昨夜慘青的臉色,她仍是心有余悸,那時她的心像是被人揪緊似的泛疼。
  “我說過只要你在我的身邊,我就不會再發作,你為什么不听?”他滿腦子只想著當她從河道回到這里時,到底有多少男人見過她的身子,思及此便令他气惱地想掐死她。
  突地靈光一閃人,令他霎時頓悟。
  難不成她是因為不想与他在一起,遂要找回那紅翡翠,好讓紅翡翠可以代替她陪伴在他身邊?
  “你是不是仍打算上徐州一趟?”他驀地發問。
  “當然。”尹丹楓不疑有他的回答。
  “看來你仍然打算要嫁給季府總管,是不是?”他眯起寒眸,步步走向她。“你以為你的清白毀在我的手中,還會有別的男人肯要你嗎?你以為我會放你走嗎?”
  不管她之前的婚約如何,橫豎他已經占有她的身子,也認定她是他的娘子,他是斷然不會放她离開的。
  “你在說什么?”尹丹楓一听便明白他會錯意了,不禁又擺出潑婦罵街的架式。“誰說我要嫁往徐州季府的?我既已是你的人,又怎能以不洁的身子嫁給他人?這不僅是丟了季府的臉,更會令我爹蒙羞。所以我才決定還是得去一趟徐州,向季府解釋清楚,免得落人口實!”
  尹丹楓气怒難平地說完話,長孫靖一愣,凝在眼眸中的怒气霎時退去。
  “你說,你把我當成什么了?”尹丹楓罵得雙頰怒紅,眼中閃著怒芒。
  長孫靖不得不認錯:“好娘子,是為夫的錯了,你大人大量就別同我一般計較。”他的大手一撈,隨即將她擁入自個儿的怀里,擠眉弄眼地逗著尹丹楓。“對了,你找到紅翡翠了嗎?”
  “沒有。”她怒气一消,頹喪地說道。
  “找不著便算了,別再找了,我可不想有一堆男人跟在你的后頭,回到家中同我搶媳婦儿。”長孫靖隨即在她粉嫩的臉頰上香了一個吻。
  “可是……”
  “可是什么?”
  “若是找不到紅翡翠的話,我是不是……得一直跟你做那好痛的事?”她的臉色一紅,總算將這難以啟齒的話給問出口。
  “你是為了這事才去找紅翡翠的?”聞言,長孫靖真是感到啼笑皆非,他的身形一斜,將尹丹楓打橫抱起,置于床榻上。“既然昨夜很疼,便表示為夫的不夠溫柔傷了你,咱們現下再來一回,定要包你滿意。”
  “這光天化日之下……”她閃躲著他的吻。
  “有啥關系?”
  “可莫大嬸常會闖進來……”尹丹楓羞紅了俏臉。“而且你的身体……”
  長孫靖一听,不禁暗歎,早知道就別用身体當幌子博取她的同情心,而這房子确實也破舊了些,擋不了好事之人。
  思忖了一會儿,他驀地說:“楓儿,依為夫之見,咱們不如早日起程往徐州吧。”
  惟有如此,才能免除麻煩。
   
         ☆        ☆        ☆
   
  長孫靖一打定主意,隔日便上灣岸尋找船家,一得知收留他們兩人的莫大叔本身便是船家,遂直接搭上他的船,直往濟宁再轉會通運河,南下徐州。
  几日之后,船停泊在濟宁岸邊,長孫靖獨自下船補給糧貨,順便為自己添帶行頭,褪去著了好几日的衣袍,換上一襲繡著精美圖花紋的雙盤領袍衫,腰束玉帶,烏黑的發絲整齊地束于腦后,更顯得一身英挺偉岸,卻也顯得有點女子的邪魅風情。
  他提著盛滿干糧的袋子走回船上,卻也沒忘了為尹丹楓添購几件換洗的衣裳,為她買枝簪子。
  他跳上舢舨,走到甲板上,將所有的東西放置于甲板下的儲藏艙,正想吩咐莫大叔開船時,卻發現身后多了兩位儒生打扮的文人,而莫大叔已在一旁解開船繩,一副即將開船的模樣。
  “莫大叔,這兩位是?”他走上前詢問。
  “他們兩個也要下徐州,我想既然船上還挺寬敞的,便讓他們上船了。”莫大叔熟練地拉帆,船槳一撐,船身便退离了灣岸。
  “問題不是出在船還寬不寬敞吧?”長孫靖沒好气地說道。
  問題是出在他已經花錢將這船給包下,他居然還額外載客,未免太貪心!況且,這不過是艘小船,連個艙房也沒有,只有一個遮風蔽雨的船篷以供休憩,他居然還另外載客?
  “靖,你就別生莫大叔的气。”尹丹楓听到他的聲音,隨即自船篷里走出來,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后,便拉著他進船篷。
  “怎能不生气?”
  “畢竟莫大嬸也幫了我們許多忙,我們不應該為這种小事同莫大叔計較。”尹丹楓勸解道。
  “咱們也給錢了,不是嗎?”
  長孫靖半躺在船篷里特地釘上以充作床的木架子,大手占有性地圈住她纖細的腰身,將她拽進怀里。
  “話是這么說沒錯,可是水上人家不容易糊口,莫大叔這么做沒有錯。”尹丹楓早已習慣他放肆的擁抱,索性偎在他的怀里。
  “是、是,你說的是。”長孫靖不以為意地說道,大手隨即取出他為她挑選的簪子插在她的發髻上,款款擺動的玉白翠花襯著她烏木般的發絲,令他情難自遏地在她的唇上淺啄烙吻。
  “這是……”尹丹楓受寵若惊地撫上發髻上的簪子,小手有點戰栗。
  “我方才到市集去購買些干糧,瞧見這簪子挺對眼的,便順道買了回來,還喜歡嗎?”他的大手輕撫著她的腰身,熱烈的吻落在她雪白的頸窩。
  “這很貴的!”尹丹楓拔下簪子細看,以紅玉雕刻成楓葉為簪頭,尾端則以翠白的玉石串成穗子,若是一走動的話,想必這玉石間的清脆敲擊必是琅琅悅耳。
  “配你的當然便宜不得。”他沁涼的大手捧著她發燙的小臉,不斷地細吻著,像是欲罷不能似的,大手已然拉扯著她的衣裳。
  他愈來愈習慣她的陪伴,相對的,也愈來愈渴望她的身子,貪戀与她的溫存。
  “別這樣,靖公子!”尹丹楓手握著簪子,醉人的杏眸直往船篷的薄帘子望去,直怕不守常禮的舉動會讓外頭的人瞧見。
  “我是你的夫君,用不著再多加個‘公子’二字。”長孫靖低哽著輕喃,霸气卻又不失溫柔地將她再拉回怀里,濕熱的舌不由分說地探入她的口中,糾纏著她的粉舌,汲取著她的甜蜜,企圖勾起她的欲念。
  不管之前是怎樣的因緣際會讓兩人糾纏在一起,他現在是要定她了,即使季府要同他搶人,他也不放;他相信与她的相遇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緣分,是冥冥中的牽引,所以他絕對不會放開她。
  “靖,別這樣,外頭有人!”尹丹楓輕喘著气,在吻与吻之間輕喃,她的俏臉緋紅,醉眸含春挾欲,酥軟的身子倒在他的怀中。
  “那又怎么樣?”他不認為這有什么關系。
  他篤定這帘外的人是不可能闖進船篷里的,遂他愛怎么著便怎么著,饒是莫大叔也不敢打扰他。
  “不行。”尹丹楓羞怯地推拒著他。
  “乖,別拒絕我。”
  長孫靖無視她的拒絕,大手猛然扯開她的衣襟,露出了紅色的肚兜,貪婪的舌立即貼上她敏感的蓓蕾。
  尹丹楓醉心在他的挑逗下,不禁嬌吟著趴伏在他結實的胸膛,小手探向他裸露的胸膛,學著他對她所做的一切,在他的身上极盡挑逗之能事。
  “你這個小妖精,學會怎么伺候我了嗎?”長孫靖驀地粗喘一聲,詭邪的眼眸里淨是氤氳的欲念。
  他半坐起身,輕啃著她雪白的肩,驀地發現在她的右肩上有著一塊艷如楓紅般的胎記,約小巴掌大小。“這是胎記?”他眯起眼眸,望著他不曾注意過的地方。
  “嗯,我听我娘說起,因為這胎記像是一片楓葉,我爹便為我取了丹楓這個名字。”她輕哼著,曼妙的身子弓起。
  “是嗎?這名取得可真好。”
  她像是一片焚焰的楓林,妖嬈勾心,冶艷攝魂,令他難以自她純真卻又熱情的火焰中退下。
  長孫靖的大手大膽地探入她的裙擺,隔著褻褲揉撫她的神秘地帶,并略抬高自個儿的腰,摩挲著她的下体,讓她深刻地感受到他高張的欲望。
  “靖……”一陣酥麻快感霎時襲來,令她猶如落水溺斃的人般,雙手緊攀著環住他的頸子。
  長孫靖拉扯著她的肚兜,溫熱的指尖滑過她酥胸上的頂端,更是令她微眯起眼,嘴中吐出細碎而媚人的輕喃,輕易惹動長孫靖狂烈渴望的心。
  他欲褪下她的肚兜時,尹丹楓卻突聞飄動的帘子外傳來一陣喧鬧聲,猛地打散旖旎的春色,急急喚回她僅剩的理智。
  “不行!”她斷然抗拒,雙手抵住他發燙的胸膛,嬌喘吁吁,朦朧的杏眸頓時燦爛而炯亮。
  “怎么了?”長孫靖擒住她的纖纖玉指放入口中輕吮著,不打算放過她。沒道理他已然無法容忍,她仍可以置身事外地拒絕他。
  “外頭有人,而且很接近船篷。”她仍是輕喘不已,望著他挑逗的舌正舔吻著自己的指尖。
  “那又如何?”當他的眼中只有她時,見著的便是她,再也容不下任何人,再也听不見任何雜音,更何況是船篷外那群殺風景的人。
  “不行,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尹丹楓斷然地吼著,試著想將玉指抽回,抗拒著他放肆的舉動。
  “楓儿,你是個這么羞怯的姑娘嗎?”長孫靖挑了挑眉,蓄意挑釁她,大手則將她的雙手緊握住,不容她抗拒。“我可不這么認為,你一直愛死了我對你的愛撫,又怎能抗拒我?”
  他牽引她的小手触摸他雙腿間的勃起,她的碰触令他不禁悶哼了一聲,可在下一瞬間,她又驀地掙脫,手中緊握的簪子不由分說地扎了下他的大腿。
  長孫靖登時痛呼了聲。該死,若他早一步知道會發生這种事情的話,他非把那兩個礙眼的文人丟下船不可。
  “我不管你怎么想,反正……”尹丹楓麗顏嬌紅,不再理睬他的挑釁。“反正我不准你再這樣碰我!”她很容易被激怒,但她不會蠢到在這個時刻還中了他的詭計。
  她七手八腳地將衣裳穿戴整齊,掀開帘子便往外走去。
  長孫靖眯眼望著她狠心离去,不禁在心中暗忖:若他親愛的娘子個性不變的話,只怕哪日若是死于她的手下也不奇怪。
  好一個潑辣的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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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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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如墨。
  用過晚膳之后,長孫靖原本打算要拉尹丹楓入船篷里,無奈老天不作美,硬是下了場驟雨,逼得原本想來個美人侍床的長孫靖,不得不在尹丹楓的哀求之下,將莫大叔和兩名不識相的文人帶入屬于他倆的船篷里。
  “請問兩位的關系是……”
  身穿深藍色儒衣的丁天道一進入船篷內,仗著酒意,老是看向篷中的兩個人,思忖著他倆的關系。
  “他們是方成親的夫妻。”莫大叔喝了一口酒,醉眼迷蒙地說道。
  “夫妻?”另一位身穿淺灰色儒衣的曹特禮可不這么認為。
  不是他自夸,看過的達官貴人不在少數,而見過的名門世爵更如過江之鯽,不胜枚舉;眼前的男子艷如女子、威如猛虎,艷麗悍戾得教人移不開視線,看他气度泱泱,絕對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只是他身旁的那位女子倒是稍顯突兀了些。
  倒也不是那姑娘不好,而是她的舉止行徑像极了一般村野鄉姑,即使一張臉蛋脫俗絕塵得宛如天仙下凡,可卻少了一點閨女的矜持气質。
  不過,眼前這對佳偶絕非等閒之輩。
  “他真是個男的?”丁天道不禁發噱地喊著。
  他怎么可能是個男的?初見他的第一眼,他即被他的艷麗惊懾得移不開視線,令他直以為他是個女扮男裝的千金,他怎會是男人?与他身旁那位姑娘一比的話,他反倒相信那位姑娘是男的,而不愿意相信他是男的!
  “難不成在下長孫靖還得褪下衣裳驗明正身?”他的眼眸里淨是訕笑与戲謔。
  他真是瘋了,怎會容忍這些自以為是的文人進入他的地方?
  “靖。”尹丹楓抓了抓長孫靖的衣袖,不解他突來的淡漠与輕蔑。
  她知道他不愛別人進入這船篷,可外頭正下著雨,總不能讓他們三個人窩在篷外淋雨,而要她坐視不管吧!
  “原來是長孫兄,真是失敬。”丁天道倒也豪气得很,轉身再對著尹丹楓問道:“敢問姑娘芳名?”
  “長孫氏。”長孫靖搶在尹丹楓的前頭開口,替她擋去不必要的麻煩。
  啐,都說了她是他的妻子,他竟然還想問她的芳名?怎么,是當他不存在是嗎?
  “哦!是嫂子。”丁天道喝著酒笑道,端起酒杯對著長孫靖敬酒,渾然不覺長孫靖微慍的怒气。“容在下敬嫂子一杯。”
  長孫靖危險地眯緊詭邪的眼眸,端起木桌上的酒杯,替尹丹楓干下一杯酒,俊臉上一片冷肅陰鷙。
  “長孫兄,在下是同嫂子敬酒,你這么做豈不掃興?”在酒過三巡后,丁天道向來精明的腦袋瓜子也不中用,拿著酒杯硬是要敬尹丹楓一杯,就連長孫靖隱忍的怒气都沒發現,更別說曹特禮的暗示了。
  看他恣意妄為,簡直把坐在他身旁的曹特禮給急煞了。
  “掃興?”長孫靖冷哼了一聲,大手緊握著纏在腰上的鏈鞭,肅殺之气乍現。尹丹楓嚇得赶緊拿起酒杯,一口飲盡。
  “丁大哥,丹楓喝了,你就別再敬了,隨意即可。”尹丹楓努力地扯出笑容,心卻急跳不已。
  她不是沒見到長孫靖嗜血的一面,更不是沒見識過在他那俊秀顏面下的殘虐,她可不想因為這一點點的小事,惱得他大開殺戒。
  “原來嫂子閨名丹楓,好一個熾丹秋楓,那滿山滿谷的紅楓林地全都納進嫂子的芳名里,真是好一個詩情畫意的閨名。來,讓在下再敬你一杯。”
  丁天道酒后失態地直往她的杯里倒酒,更是嚇得一旁的曹待禮不知該如何是好。
  猝不及防的,在酒將要倒入尹丹楓的酒杯中時,長孫靖快手握住酒杯,酒杯頓成碎片!他抬眼凝睇著丁天道;好一個風流不下流的文人,竟是恁地恣狂而放肆不得体,那也甭怪他無禮。
  “長孫兄,你……”
  丁天道眯著醉眼,不知所以然;反倒是曹特禮不斷扯著他的衣袖,示意他別再造次。
  長孫靖握掌成拳,猛地往桌面一拍,木桌頓時破裂,嚇得曹特禮連忙站起身,連半醉的莫大叔也惊得酒醒。
  長孫靖睨著丁天道仍是一臉茫然的模樣,怒气在胸口翻騰不已,他霍然起身,單手揪起丁天道的衣襟,拖著他直往船篷外走去,任由狂瀉而下的雨點紛亂地打在身上,瞬間將他抬起丟入暴漲的河中。
  跟在他身后的曹特禮和莫大叔簡直不敢相信他竟然會這么做!
  “你也下去。”他冷冷地開口。
  長孫靖斂笑站立在傾盆大雨中,任由冰寒的雨水浸濕他純白的袍子,渾身散發一股凜冽的气息,震懾得令人不敢輕舉妄動。
  “我嗎?”曹特禮指著自己,再望著在河中載浮載沉、不斷求救的丁天道。
  “你以為呢?”
  長孫靖揚起狂傲不羈卻又滿是威脅的笑,性感的唇角邪气地往上揚,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极限,直到現下才爆發出來,他已然十分佩服自已被尹丹楓潛移默化的性子。
  他沒有殺他,已算是天大的恩惠。
  曹特禮吞了一口口水,睨了他一眼,隨即縱身跳下河,纖瘦的身影隨即被河面的狂浪吞噬。
  莫大叔見狀,呆站在原地,不知道他會怎么處置自己。
  “你救過我,而且這一路到徐州,我還需要你的幫助,遂我不會要你一并跳下河。你只需要待在甲板上,守著這條船,別來打扰我。”長孫靖冷冷地道,隨即走入篷內。
  莫大叔嚇得也不管淋一整夜的雨是否會得風寒,只知一旦跳下河,怕是再無生机;他宁可待在船上,而那兩位兄弟只能求菩薩保佑了。
  唉,他那婆子怎沒向他提起,這位公子說風是風、說雨是雨,性子陰晴不定,甚至還會殘忍地將人丟入河中……
  若知道他是恁地可怕,他宁愿待在家中不開工。
   
         ☆        ☆        ☆
   
  “你怎么了?”
  一走進船篷內,長孫靖便覺得不對勁;他的長腿一撥,將滿地的雜物掃至篷外,再將倒臥在地板上的尹丹楓扶起,睨著她滿臉通紅的嬌顏。
  怪不得她沒有追出篷外,原來是醉倒了。他睨著她好半晌,望著她艷麗酡紅的嬌顏,不禁又是气怒,又是心怜。
  她真是個惹事精,最清楚怎么挑起他的怒火。
  長孫靖褪去濕透的袍子,連貼身的衣衫也一并褪下,露出一身肌理分明的身軀,再將尹丹楓抱到舖著毯子的床上去,拉過絲被覆著她燒燙的肌膚,見她呻吟了聲,將柔嫩的身子偎向他,他不禁又是喟然一歎。
  唉,她很懂得挑起他的怒火,卻也聰明得知道如何消除他的怒火,光是看著她一臉甜憨的模樣,再多的火气也自動煙消云散,若是再計較下去的話,便顯得他太執拗了。
  他低下臉,宛若一陣輕風似的吻上她微啟的唇,再探出濕熱的舌撬開貝齒,貪婪地竄入,汲取著她甜蜜的滋味,輕逗著她粉嫩的舌尖。要她的夢中有他的存在,不論晨昏,非要她只想著他、戀著他不可,絕對不能在心中放入他以外的人。
  他們的相遇是命運,相戀是緣分,而他們的相守雖是他使了點手段得來的,但是只要能夠贏得她,即使手段卑鄙又如何?
  他加深了吻,灼熱的舌挑向深處,狂熱地直想探進她的心靈深處,想要得到她的承諾与真心,想要知道她的心中是否懸念著他。
  “嗯?”尹丹楓嬌吟了聲,眨了眨卷翹的眼睫,睜開眼木然地望著眼前的男人,一臉茫然。
  長孫靖一見,憤而咬了下她的唇。
  她不禁皺起眉頭,茫然地喃道:“靖,你為什么要咬我?”
  她不過是想睡罷了,他便這樣罰她嗎?
  “咬你?我還想吃了你!”長孫靖沒好气地說道,任由長發上的雨珠滴落在她的臉蛋上。
  尹丹楓驀地回神,“對了,那兩位大哥呢?”盡管頭仍是有點暈眩,眼皮仍是有點重,但眼前最重要的不是自己!而是方才發生的事;她記得靖像是把丁大哥拎了出去!然后曹大哥和莫大叔也跟著出去,然后……
  “你只記得他們,那我呢?”他冷惊地眯起冷厲的眼凝睇著她。
  “靖?”她徐緩地看著眼前的人,驀地發現長孫靖的發絲濕透了,甚至仍淌著水滴。“你怎么了?”
  她急急起身想為他拿條毛巾擦拭,可人才半坐起,便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逼得她不得不躺回他的身側。
  “誰要你喝下那一杯酒的?”長孫靖冷冽地斥道,黝黑如夜的眸子里卻漾滿了擔憂和不舍。
  “我是怕丁大哥惹得你不開心。”尹丹楓輕喃著,又接著問:“那兩位大哥呢?他們在哪儿?”
  “被我丟下河了。”
  “什么!?”她登時瞪大杏眸,隨即又痛苦地閉上。
  “誰要你告訴他你的名字,誰要他們如此無恥地當著我的面調戲你?”他頓了頓后又說:“那是他們罪有應得,怪不得我。”
  “可是你怎么可以把他們丟下河呢?外面的雨下得那么大,河水已經暴漲,你這么做不是存心要殺了他們嗎?”尹丹楓痛苦地睜開眼眸,難受地任由淚水盈眶。
  “你心疼他們就不心疼我是不是?”長孫靖挑高了眉,雙手擒住她的細肩,趴伏在她的身子上方,凌厲的眼眸中隱含一絲痛苦。
  他明白她無人能敵的豪气,知曉她奔放野烈的熱情,卻不知她對自己究竟是豪气所致,還是熱情所致,或是因為愛?
  “這不一樣的,靖!”尹丹楓扁起唇瓣,瞟著他森寒的臉,淚水奪眶而下。“你別再這么做了,你這個樣子,我會怕……”
  其實,在他們初識的那個夜晚,她便見識到他狂亂而嗜血的一面,嚇得她不敢正眼看他,怕他也會一掌要了她的命;但隔日他醒了之后,詭戾悍佞的气息全不見了,笑得像個無害的公子哥儿,才讓她敢接近他。
  但是,方才的他又散發出魔魅駭人的气息,邪佞的眼眸瞬息万變,怒不可遏地瞪視著那兩位大哥,嚇得她六神無主、不知所措,只求他能夠赶緊消气,孰知結果仍是一樣。
  “你怕我?”長孫靖斂下眼眸,在一片幽暗中,眸中乍現的冷芒帶著鬼魅噬人的狠戾。
  但即使是鬼也是在得不到所愛之后才幻化成鬼的,不是嗎?
  他的大手猛地撕裂她的衣裳,扯開肚兜,讓白皙柔嫩的雪膚暴露在他的眼前,再以大掌占有地撫揉著。
  “我不是怕你,我只是不愛你傷人,不愛你傷人之后所露出的嗜血模樣!”尹丹楓蹙緊眉頭,因他粗暴的對待而疼得淚如雨下。
  好可怕,這樣的他令她惊駭不已。
  “是嗎?”長孫靖睨著她雪白的肌膚印上指痕,不由得心疼地松了手,改以舌尖吮吻著她腫脹的蓓蕾。
  “靖……”盡管疼痛尚未消除,但另一股情愫已如河上恣狂的怒潮,迅速沖上她的心頭。
  長孫靖驀地吻住她嬌吟的唇,霸气而不失溫柔的舌竄入她的口中,挑逗著她的丁香小舌,企圖誘引出她的回應。
  他褪去她的裙,拉扯著她的褻褲,唇順而往下吻過她的下巴、她的頸窩、她的肩,吻過柔軟飽滿的胸,再往下滑落到小腹,來到誘惑禁地。
  尹丹楓一惊,登時將雙腿并攏,局促不安地扭動身子。
  “乖,把你交給我。”長孫靖輕喃著。
  尹丹楓咬住下唇,隱忍住由下腹部涌上的情潮,令她的身子難耐的抽搐著,直到她嬌吟出口——
  “靖,快點!”語畢,尹丹楓的臉上更是一片赧紅。她雙手覆在俏臉上,暗斥著自己放蕩的舉止,卻又無法遏抑渴望他的心。
  長孫靖解開腰間的束縛,以雷霆万鈞之勢挺身進入她的体內,与她緊緊結合。
  一股撕裂般的痛楚挾帶著甜蜜的喜悅貫穿了她的身体,麻栗酥痒的感覺為她帶來另一波情潮,令她放蕩而瘋狂地擺動腰肢,催喚著他深情的給予。
  長孫靖悶哼了一聲,將她抱起,离開溫暖的被子,讓她跨坐在他的身上,深情地望著她放蕩迷醉的蹙眉嬌顏,伸手握住她纖細的腰肢,再將自己深深地埋入她的体內,激起她忘情的嬌吟。
  若是知道她喝酒便會變成這模樣,他早在八百年前便該將她灌醉,讓她可以忘了禮法,忘了世俗,動人明眸只看得到他,只為他恣情地展現狂亂的魅人風采。
  讓這放浪而誘人的舉止只收藏在他的眸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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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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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船抵達徐州,在岸口与莫大叔告辭后,長孫靖便帶著尹丹楓到市集上買了几件合她身形的男侍衣裳。
  “靖公子,你為什么要為我買這种衣裳?”尹丹楓不解地走出市集,不禁開口詢問他。
  “別再加上公子,楓儿,否則我可要生气了。”長孫靖大手緊握住她纖細的玉手,直往市集旁的大街走去,尋了間客棧走進去,定妥廂房,無視眾人惊艷的目光,隨即走上二樓客房。
  尹丹楓羞赧地坐在房內的椅子上,斂下羞慚的眸子,雙手不斷絞動著衣袖,卻仍是無法掩去她不安的心;自從那一夜起,她便覺得他變了,變得更加霸道,甚至有意無意地透露當她喝醉之后是如何的放蕩失態,羞得她直想投河自盡。
  其實,用不著他說,她自己也有點印象,她記得自己是恁地放肆而無恥地欺上他的身子,在他的身上欲仙欲死、飄飄欲仙……
  “楓儿,過來服侍我入浴。”長孫靖低沉而溫柔地喚著她。
  抬眼望著他,瞧見他赤裸的上身,不禁又令她想起羞恥的那一夜。
  “怎么了?”長孫靖挑高了眉,望著她羞慚欲死的模樣,不禁勾起深刻的笑痕。
  “我來了。”
  尹丹楓甩了甩頭,赶緊走到他的身旁,望著一桶熱水,心中不禁納悶這家店小二的動作未免快得令人咋舌,什么時候來的,什么時候走的,她完全不知道。
  “你在想什么?”長孫靖淡淡地問,褪去身上僅剩的束縛,將身子浸泡在熱水中。
  “我……”尹丹楓別開眼,不敢看他肌理分明而無一絲贅肉的偉岸身軀。“我在想若是到了季府應該要怎么說才好。”
  “直接跟他說不就得了?”听她提起,長孫靖才想起還有這么一件煩人的事情,他几乎要以為他是帶著新婚妻子出來游山玩水的。
  “不成的。”
  “為何不成?”長孫靖微側過臉,望著她一臉的猶豫不決。
  難道她仍想嫁給季府總管?
  “你不懂的。”尹丹楓拿起毛巾擦他的背,又接著說道:“我听我娘提過,在很久以前,她和季府老爺是熟識,這一門親事更是早在好多年前便已決定,我若要退婚的話,必須有一個好理由。”
  “這件事就交給我。”長孫靖可不認為這种事有何難處。
  他早已將一切都想好,不論成功与否,橫豎他會帶著她回長孫家,任誰也別想自他的身邊將她奪走。
  “可是……”
  尹丹楓話未說完,便被長孫靖擒住雙手給拖入了桶里,只能全身濕透而狼狽地靠在他的怀里。
  “靖?”她不懂他為什么這么做。
  “你最近躲著我,是怕我嗎?”長孫靖俯近她,溫熱的气息吹拂著她。
  即使泡在熱水之中,她仍覺得一陣寒意自背脊竄起。
  “我沒有。”她急急地垂下螓首不敢看他。
  咽了口口水,她吐出粉舌滋潤干涸的唇瓣,想要穩下紛亂不安的心。
  “真的?”他挑眉睨著她,擺明不相信她的話。
  “真的!”她驀地抬起螓首正視著他。
  長孫靖滿意地望著她落入自己的陷阱,大手隨即快速地褪去她濕透的衣裳,丟到一旁的地板上。
  “你要做什么?”尹丹楓瞠目結舌地瞅著他瞧。
  “共洗鴛鴦浴,永結鴛鴦情。”長孫靖情深意濃地說道,突地在她的唇上輕吻了下。
  “什么意思?”尹丹楓防備地注視著他,不打算重蹈覆轍。
  別說她仍算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就算今儿個她已嫁作人婦,也不該做出那夜悖逆常禮的事。
  “你知道鴛鴦不愿單活而愿雙死嗎?”長孫靖以低柔的嗓音說道。而他的大手已在她松懈的情況下,成功地脫下她蔽体的衣物,讓兩人赤裸以對。
  “你的意思是……”
  “我占有了你,你便是我的娘子,一旦拜過堂、成了親,便會永世不分离,即使是死也要相隨。”
  他猛地抱住她滑膩的身子,引起她一陣強烈的收縮,而他突然的挺身進入,這被侵入的痛楚令尹丹楓蹙緊眉頭。
  “靖……”她嬌吟了一聲,話還來不及說出口,所有的話語皆消失在他恣情的口中,任由霸道的舌粉碎了她的怒气,取而代之的是滿腔激蕩的欲火。
  “楓儿,我絕不會讓你离開我的。”
  他可以給她承諾,給她一世不變的承諾,而她能給他什么?
  一開始便是他賴上她的,而她獻上身子不過是為了同情他、為了救他,其余的還剩下什么樣的情愫?她不說,他永遠不會知道。
  但是無妨,只要她在他的身邊,他便可以要她對自己日久生情,甚至迷戀上他的身体;他要將她鎖在身邊,要她從此以后只能活在他的世界里。
  “我又沒說我要离開……”尹丹楓不懂他為何這么說。
  她的清白全給了他,難不成他打算翻臉不認帳嗎?可是似乎又不太像,這感覺像是他在為什么而不安似的。
  來不及細想,長孫靖繼續在她身上攻城掠地,索討自己所要的一切。
  直到他再也無法按捺,才在她的体內迸射出炙熱的种子。
   
         ☆        ☆        ☆
   
  “等等、等等,你要我穿的這件衣裳不是男人的短袍嗎?”盡管大清早的,兩人之間的袒裎相見仍是令尹丹楓羞紅了臉,但是一瞧他扔過來的衣裳并不是她所穿的粉綠色團衫,頓時她覺得古怪极了。
  “不成嗎?”長孫靖低喃著。
  他轉過身,全身赤裸地站立在她的面前,雙手環抱住結實的胸膛,一臉的狡獪。
  “不是……而是……”尹丹楓才想開口斥罵他一頓,可是一對上他邪魅的眼眸,望見他健壯的身軀一絲不挂,嬌臉不禁羞得艷如秋楓,結結巴巴地語不成句。
  天!難道他不知道此時已入秋,他應該多穿一點衣服嗎?哦,不,應該是說不管天气如何,他都該自重地穿上衣裳才是呀!
  “如何?”他迷人的唇瓣邪气地揚起,浮現一道魅惑人的弧度。
  她也會感到羞怯嗎?
  是了,盡管她是個野烈而熱情的女子,但一旦牽扯上這事儿,她也是同一般的姑娘家一般,含羞赧得不知如何應對。
  她對自己是不是也有一點他對她的情感呢?
  他惟一失算的是——一旦將尹丹楓逼急了,所有的羞澀會化為凌厲的怒气。
  “你穿上衣裳吧!”尹丹楓驀地暴喝一聲。
  長孫靖倒也不以為意,徑自穿上米白的長袍,配上一件湖水綠的短罩甲,束上玉帶,戴上綬帶,再瞧著一臉呆愣的尹丹楓。
  “怎么?若是你不懂怎么穿的話,我倒是可以破例服侍你更衣。”他噙著抹捉弄的笑意。
  尹丹楓見狀,忙不迭地七手八腳套上短袍,卻不知這袍子上頭的帶子要怎么綁,忙得汗流浹背,仍是搞不定這系衣的帶子。
  “讓我來吧。”他笑了聲,走到她的身旁,將帶子繞到左襟下綁好,再抱著她坐在鏡台前,大手隨意地撥開她松散凌亂的發絲,拿起梳子,梳著她一頭如瀑布般的柔順發絲。
  尹丹楓望著銅鏡中的他,不知怎地,他莫名的舉動令她的心跳怦然,讓不自在的她螓首微垂,卻又忍不住瞄著鏡中的他,瞧他溫柔地為她梳發、為她綁上發髻。
  不對,這不是她梳的發髻!
  “你怎么幫我梳這种發髻?”尹丹楓杏眼一瞪!望著鏡中八分像是少年、兩分像是自己的人時,不禁大呼出聲。
  她猛地想起當她還小的時候,娘總是這樣為她打扮,無論將她帶到市集還是灣岸,一群姑娘家總是將她團團圍住,而一群熟識的叔叔、伯伯們總是說,她當女人太可惜了。遂她一明白他們話中的意思之后!她便不允許娘再為她梳這种發髻,怎么他竟然……
  “我倒覺得挺适合你的,像個濃眉大眼的少年郎,不禁教人傾心。”話一落,他隨即吻上她的唇瓣,挑情地摩挲著她的唇。
  “你該不會有奇怪的癖好吧?”尹丹楓驀地將他推開,不滿地注視著他。
  她雖不曾讀過書,倒也听人說過一些公子儿最愛豢養一些貌美的少年以供狎玩,他該不會正好有此雅興吧?
  “你若是天天女扮男裝,我會考慮的。”長孫靖依舊是可惡地勾唇笑著。“不過,我要你記得,只要你一踏出這間客棧,你便不再是尹丹楓,而是我的侍童。”
  “為什么?”她再次愣住。
  怎么他的心思恁地扑朔迷离,老是讓她抓不住頭緒?
  “因為我們得准備進季府了。”
  他可不想讓別人有机會見識到她的美麗,更不想堂而皇之地進入季府,直截了當地向季府要人,此舉不僅坏了禮俗也有辱長孫家的門風。最好的辦法便是把她扮成男孩帶進季府,再從中尋找解決之道。
  雖然這不算是光明磊落的法子,但倒也不啻為一個好法子。
  “就算要進季府,也犯不著將我扮成這模樣吧!”尹丹楓嘟著嘴不滿地低喃著。
  她望著鏡中的他和自個儿,站在他的身旁,她像是個男人,而他反倒像個女扮男裝的姑娘家。
  “我自有我的用意,你只要記得我說的話便成。”長孫靖難得正經地向她交代事情。
  尹丹楓轉過身子睨著他,總覺得這几日下來,他的言行顯得有些古怪,可她偏又看不出他到底是怪在哪儿,總之就是一种說不出來的古怪就對了。
  長孫靖瞧她沒答話,便當她是默許,隨即匆匆地帶著她下樓用早膳。
  用完早膳,他帶著她离開客棧,雇了輛馬車就直往季府而去。
   
         ☆        ☆        ☆
   
  少頃,馬車停在季府門口,長孫靖拉著尹丹楓下馬車,向門口看門的小廝說:“小哥!能否向季老爺通報一聲,就說是洛陽長孫靖登門拜見?”
  小廝睨了他一眼,望著他一身顯貴打扮,思忖著他的身份必定不凡,向他回了聲,便往內院走去。
  “哇,這儿真是季府?”尹丹楓瞪大澄澈的眼眸,難以置信地望著這高聳的牆垣,無法相信這真是個住人的地方。皇帝老子住的地方也不過爾爾吧!
  “你可記得我說的話?”長孫靖走到她的身旁,不厭其煩地再囑咐她一次。“千万不可以讓人知道你是個女人,也不可以和季府總管說話,知道嗎?”
  “放心,連我都快要以為自己是男人了,別人又怎么看得出來?”尹丹楓頓了頓又說:“再說,他們不可能憑著我這身打扮便瞧出我是姑娘家,你甭擔心了。”
  她真的不懂他在擔心個什么勁儿?難不成是怕她跑了,還是怕她嫁給別人?她的身子早已被他看盡、摸盡,要她如何再以這身子嫁給別人?
  “是嗎?”歎了一口气,長孫靖也只能如此希望。
  若是過了這一關,未來便是天長地久;倘若過不了,他仍是要強求她永遠陪伴著自己,即使因此被逐出長孫家也無所謂!
   
         ☆        ☆        ☆
   
  通報的小廝一得到季老爺的命令,隨即領著長孫靖与尹丹楓往內院里去,一路上經過庭院花園、小橋流水,入眼的景致令尹丹楓惊詫得合不上嘴……而這直達內院的小碎石子路像是永無止境似的,不知得走多久才能到達內院大廳,且兩旁种植著連綿楓木,楓紅灼人心神,更是讓尹丹楓惊愣得說不出話來。
  “長孫公子,請。”
  走了半晌總算是到達內院,小廝比了個手勢,便徑自退回碎石子路上。
  長孫靖側眼睨著尹丹楓,望見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直瞅著這棟大宅院,不禁好笑地附在她的耳邊:“你現在可是我的侍童,別再裝出這副土包子的模樣,季老爺會生疑的。”
  尹丹楓聞言,隨即合上嘴,怒眼瞪著他。“你這是拐著彎在罵我是不是?”橫豎她就是個土包子,沒見過什么大場面,更甭說像是季府這般的宅院。不過,瞧他一副不足為奇的樣子,難不成他家也像這宅院一般大?
  “不敢,只是要你記住現下的身份,別出了紕漏。”長孫靖依舊噙著笑,雙眸几乎無法自她艷光四射的悄臉移開。
  倘若不是已到內院,他會考慮先給她一個纏綿的吻。
  “我會盡量少開口的。”尹丹楓悶悶地回道。
  然而此刻她突然想到,她對他似乎一無所知!她不知道他是個怎樣的人、不知道他的家世如何,只不過是因為她害他受重傷,遂她照顧了他一陣子,結果卻照顧成現下這般關系。
  尹丹楓將這前因后果仔細思忖一番,驀地發現她真是放肆得嚇人,居然會為了他而不愿嫁入季府,甚至委身于他,實在是荒唐得緊。
  只是事情已到這個地步,就算她想反悔也來不及了!
  “長孫公子,真是稀客、稀客!”
  大廳里突然傳出一道招呼聲,嗓門之大几乎要震碎尹丹楓的耳膜。
  長孫靖抬眼睨著走出大廳的男人,不禁勾起他一貫的笑,雙手握拳作揖。“季老爺,近來好否?”
  “好、好极了,”季坤輔大笑著攬住他的肩頭,帶著他往大廳里走去。“先到里頭坐著。”
  長孫靖使了個眼色,身后的尹丹楓立即跟上。
  “不知長孫老爺近來好不好?”
  季坤輔落座在主位上,示意長孫靖坐在一旁的大椅上,算是把他視為重要的貴客。
  “我爺爺甫過五九大壽,還算安康,勞季老爺系心了。”長孫靖回應得体。
  “不知長孫公子是為了何事上季府?”季坤輔接過婢女送上來的茶,輕呷了一口。
  “晚輩是……”長孫靖呷了口茶,腦袋里正盤算著該如何應對。
  “難不成是為了長孫老爺來的?”
  長孫靖一愣,不明白季坤輔這句話的意思。
  “季老爺的意思是……”
  “長孫公子,你就別再賣關子,其實這件事我早已知道。”季坤輔又呷了口茶,豪气干云地說道。
  “哦?”
  長孫靖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眸底閃動著詭譎難辨的眸光,正等著他的复話。而站在他身后的尹丹楓早已惊愕地抓住他的肩頭,全身抖如秋葉。
  他都早已知道?他知道她和靖之間的事,那他打算要怎么對付他們兩個人?是打算浸豬籠,還是送官府嚴辦?她是無所謂,但是靖可不成,她雖不知曉他的身份,但他好歹也是個身份不俗的公子哥儿,怎能要他受這酷刑,丟盡他家的臉!
  驀地,長孫靖的大手輕拍著她戰栗莫名的小手,要她靜下心,靜觀其變;她才稍稍壓抑下几欲蹦出胸口的心。
  “長孫老爺在五九壽宴時,不是各自發下一張畫像,要長孫十二位公子尋找媳婦儿?而今長孫公子到季府一訪,豈不是為了此事而來?”
  季坤輔這下子可真的是喜上眉梢,自己最看重的總管即將成親,而自個儿惟一的女儿也可以嫁入長孫家,真是雙喜臨門呀。
  “呃?這……”長孫靖倒沒料到這事。
  想不到爺爺在壽宴上所說的話已然傳入天下人的耳中了。
  長孫靖正思索著,突地感到肩頭一陣疼,微微側臉睨著身后的尹丹楓,猛地發覺她清麗的小臉正凝著怒气,似要將他吞下腹似的;他微勾著笑,向她眨了眨眼睛,要她依計行事,千万別因一時之气而亂了大局。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尹丹楓俯近他的耳畔,小聲地問道。
  “待咱們回客棧時,我再同你說明白。”長孫靖仍是一臉詭魅的笑。
  他怎能不笑呢?這性子火烈而野性的女人也開始懂得吃味,要他如何能不開心的笑呢?
  尹丹楓不依,想要再問個明白,卻突聞大廳另一頭的長廊傳來一道又一道的哭號聲。
  只見季坤輔面有難色地說:“其實不瞞長孫公子,老夫已派人將老夫的愛女帶到廳上來,這……”話未說完,又听及一道凄厲揪人肺腑的哭聲,季坤輔不禁赶緊站起身,直往長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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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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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來提親的?”
  尹丹楓見季坤輔走出大廳,逮住机會便質問長孫靖,清麗的面容上淨是毫不掩飾的怒焰。
  “不是。”長孫靖勾起笑,雙眸定在她怒紅的臉上。
  “那季老爺為什么會說你是來提親的?”
  “改日我一定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現下最重要的是必須先把你的婚事擺平,日后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你就別再胡思亂想。”長孫靖給她一個保證。
  “可是……”她總覺得有點不妥。
  長孫靖笑眼瞅著她,大手霍地拉下她的頭,在她紅潤的唇瓣烙下深刻的吻,濕熱的舌霸气地撬開她羞澀的貝齒,狂熱地糾纏著她粉嫩的舌,情難自抑地挑逗她,直到……
  “咳!”
  尹丹楓一听及這道咳聲,旋即將他推開,一張俏臉羞得如廳外似火的楓紅,不敢瞅向發出聲音的地方。
  “呃,長孫公子……”季坤輔震愕地望著眼前的兩人。
  他該不會是有斷袖之癖吧?
  他听說有些達官貴人喜歡將俊美的少年豢養在自個儿的宅院中,專做些見不得人的事。
  他望著那滿臉通紅的侍童,突地發現他一直沒正眼瞧過他,現下看著他一張清麗的面容,濃眉大眼、檀口貝齒,眼波流轉之際可真是美艷得像個女人!倒也俊得教人醉心亂神,莫怪長孫靖對他……
  長孫靖可不許別人對尹丹楓如此評頭論足,他挑了挑眉,詭邪的魅人眼眸瞅著季坤輔身旁的姑娘和另一個男人。“季老爺子,這位姑娘是……”
  長孫靖像是個沒事人般,徑自抽出腰間的羽扇輕輕地搖著,一派的狂傲不羈。他蓄意讓他們誤會這件事,好讓他可以輕易地推卻這樁婚事;他要尹丹楓不只是為了完成爺爺的交代,更是為了自己;就算別的女人美若天仙,也入不了他的眼,進不了他的宅院。
  “這是小女丹榛。”季坤輔發愣地介紹著。
  天,倘若他真有斷袖之癖的話,他的女儿豈還有幸福可言?
  “原來是丹榛姑娘。”他邪气地一笑,而在仔細瞧過一臉怒容的季丹榛后,他驀地一愣——她的臉竟与楓儿有几分相似!
  只見她穿著鴉青緞子襖、鵝黃綢裙子,桃紅素羅羊皮金邊滾口的高底鞋,千嬌百媚,搖曳生姿。倘若今儿個楓儿也穿上這一襲衣裳,這味儿……
  突地,一种古怪的念頭驀地襲上心頭,理不清的思緒占据他的腦袋、扰亂他的心神,他好像看見了什么,卻又被眼前混亂的一切所掩蓋,虛虛實實地亂成一堆。
  像是有什么地方出了問題似的。
  “你既然喜歡你的侍童,就該立即滾出季府,別上府來提親!”
  季丹榛怒眼一瞪,毫不留情地欲扭頭就走,卻被她身旁的男人抓住。
  “武修圣,你最好放手,別再抓著我,否則……”
  “小姐。”武修圣的手略松,不敢太造次。
  他幽黑的眼眸直視著她凌厲的眸子!似有千言万語。
  “還不放手?你這懦夫!”季丹榛怒然一吼。
  “榛儿,瞧你這是什么模樣,說的又是什么話?爹給你讀的書,你全都讀到哪里去了?一點大家閨秀的模樣都沒有。”季坤輔怒不可遏地破口大罵,气這被他寵坏的女儿竟是如此大逆不道。
  真是家門不幸,季府怎會出了個這樣的女儿!
  季坤輔偷偷地睨了眼仍是笑容可掬的長孫靖,心都快涼了;這种事即使是知道了,也不能放在口上說的;更何況她還是個姑娘家,一個姑娘家怎么可以堂而皇之地將這种話擺在嘴上講?
  “爹,我說錯了嗎?”季丹榛挑高眉,一臉的桀驁不馴。“他既然喜歡男人就不該上門來提親,我要的男人只能專一愛我,若是愛不了我就不要勉強,我季丹榛并不是非他莫嫁。”
  “你!”季坤輔目皆欲裂,气得抬起大手,卻被長孫靖阻止。
  “季老爺何必動怒?”長孫靖噙著詭异難辨的笑走到季氏父女的身邊。“丹榛姑娘所言甚是,晚輩實在是不該向丹榛姑娘提親的。”
  “可長孫老爺的意思不是要……”季坤輔可不想錯失這机會。
  長孫家雖位在洛陽,但其勢力遍布各地,抬眼所及,皆有長孫家的營運門戶,影響力之大豈是他這一般野間商人所能及?倘若將丹榛嫁入長孫家,往后不但能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就連他也能憑女而貴。而且,長孫公子一表人才、卓爾不群,實為人中龍鳳、上上之選,還有什么好嫌棄的?
  “不,晚輩高攀不起。”長孫靖斂眸瞅著怒艷迫人的季丹榛,心里的怀疑更深,不禁引起他的好奇。“倒是這一位是季府的總管嗎?”
  “武修圣是不是季府總管不關你的事,既然你知道你高攀不起就請回吧,季府不歡迎你!”季丹榛毫不退縮,儼若把他當成無賴似的,亟欲將他赶出季府,免得她多看一眼便覺得怒火更甚。
  啪的一聲,季坤輔的大手落下,武修圣的動作飛快地將季丹榛護于身后,結實地為季丹榛挨下巴掌。
  “你干嘛這么做,你……”季丹榛心疼地看著他泛紅的臉,不禁又對季坤輔怒罵著:“爹,你怎么可以打修圣,你怎么可以這么做?反正我不是你惟一的女儿,也不是你最愛的女儿,所以你想打我便打我,想罵我便罵我,甚至還要把我嫁給這個變態的男人,你太過分了!”
  季坤輔見狀,上前打算再落下一掌,卻見武修圣將季丹榛護在身后,不禁气怒地甩下手。
  “你這是成何体統?”
  “你不但自己決定修圣的親事,現下還要管我的親事是嗎?”季丹榛淚已盈眶,忿忿不平地瞪視著他。
  “為人父母的為你決定婚事,實為天經地義之事,我何錯之有?如今卻還得讓你如此數落,實在丟盡了我的臉!”
  季坤輔痛心地望著她這個直讓他疼入心坎的女儿,今儿個竟是如此忤逆他,這教他情何以堪?
  “你只管你的臉,卻不管我的感受!”季丹榛的淚水淌落,旋即拉起裙擺往回跑去。
  武修圣一見,旋即跟著她的身后追去。
  而置身在大廳里的人皆靜默無語;季坤輔一臉的赧然,長孫靖卻是一臉的若有所思。
  “長孫公子見笑了。”季坤輔不自然地笑道。
  “季老爺用不著介意。”長孫靖得体地說道,心里卻另有想法。若是他推敲無誤的話,季丹榛必定喜歡武修圣,這么一來的話,想必楓儿的事可以更簡單的解決。“或許晚輩可以找一天好好地与季姑娘聊上一聊,開導、開導她。”
  事情似乎比他想象中來得复雜,卻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相信,只要他找季丹榛聊一聊的話,必能找出事情的症結所在。
  “是嗎?”季坤輔喜出望外地喊著。
  “當然,不過晚輩見季老爺似乎有其他事挂心似的。”長孫靖挑著眉,旁敲側擊地等著他的回答。
  “這……”季坤輔一愣,不知他為何這么問。“實不相瞞,是為了季府總管武修圣的婚事。”
  “怎么說?”
  “修圣就像是我的儿子一般,我為他安排了親事,可派去灣岸迎親的隊伍卻一直等不到開封來的新娘子,實在是讓我擔憂不已。”季坤輔一想到這件事,不禁又歎起气來。
  “原來如此。”長孫靖煞有其事地點頭,心頭深處卻疑云頓生。
  “倘若長孫公子不介意的話,倒不如到舍下作客,也讓我略盡地主之誼。”
  “煩請季老爺。”長孫靖作揖地笑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想解決事情,當然得深入處理!否則怎能得到他真心想要的女人呢?
   
         ☆        ☆        ☆
   
  “你為什么要留在這里?”
  一走入房里,尹丹楓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毫不客气地為自己倒了杯茶,喝口茶潤一潤喉,去去晚膳的油膩。
  “還不都是為了你。”長孫靖走到她的身旁坐下,長指勾著她尖細的下巴。定睛再瞧,他頓時發現她与季丹榛像得可怕,尤其是當她發火時,那眸子像是會噴出火似的。
  這是什么道理?一個在徐州,一個在開封,應是不相干的兩個人,為何會長得這么相似?
  “為了我?”她可不這么認為。
  方才季家小姐一走出來,他的眼睛便一直定在她的身上,別說她不知道,她可是一直盯著他看,所以他在看什么她可是了若指掌。
  “不就是為了要替你退掉武修圣的親事,難道你還不感謝我?”長孫靖邪气地挑起眉頭,睨著她微慍的側臉,忍不住偷了一個香吻。
  “你根本是為了你自己!”她不領情地推開他,嬌臉上又是一片緋紅。
  “誰說的?”
  長孫靖反擒住她的雙手,他的气息拂過她的鼻間,似有意若無意地挑逗著她。
  難道她對自個儿有點意思了嗎?
  “你問自個儿吧!”她側過嬌紅的臉,不愿見他詭魅的眼中所迸射出的光芒,怕自己又被他牽引心神。
  “問什么?”長孫靖無視于她的抗拒,伸出濕熱的舌舔吻著她柔嫩的唇瓣。
  “你是來提親的,可是你卻一直沒有告訴我?”她再次推開他,不滿地扁了扁嘴,清瀅的眼眸里水光乍現。
  “我拒絕了不是嗎?”
  這算哪門子的提親,他根本就是被逼婚的呀!
  “你哪里算是拒絕了?”尹丹楓瞪大杏眸,怒眼瞪視著他。“你明明是拿我當幌子,讓大家誤以為我和你之間有不可告人的事,讓大家誤以為你對男人有興趣,簡直是讓我……”
  “如何?”長孫靖好整以暇地等著她的話。
  尹丹楓不敢相信他居然還敢問她如何?
  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吻她便罷,偏還讓人撞見,她以后還要不要見人?而最气的是,她現下的身份是侍童,這讓她不知道該如何發脾气,實在是气得她不知道該怎么說他!
  “到底如何,你倒是說說看。”
  “你……”尹丹楓气得說不出話來,只能以一雙灼亮的眼眸瞪著他。“你不要臉!”
  “是嗎?”長孫靖煞有其事地摸了摸自己的俊臉。“我怎會不要臉,我倒覺得我挺要臉的。”
  看這情形,她八成是妒火中燒了。
  可她也會妒忌嗎?這個性情野烈的女子。
  “你騙了我,如今又向季府千金求親,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尹丹楓稍一冷靜,將所有气憤的思緒找出源頭,替自己找到事情的症結所在。“我還以為你真的是好心地想替我解決問題,誰知道你竟然是為了自個儿的事來的。”
  “丹楓娘子。”長孫靖低柔地喚著。
  他驀地站起身,雙手將她打橫抱起,將她放置在床榻上,一張俊美惑人的臉抵在她澄澈的眼前。
  “听我說,我自洛陽來開封,便是打算找尋我的娘子;既然我已經找到你了,又何必再找其他人呢?”長孫靖輕吻著她怒然艷麗如陽的臉龐,唇上更是不經意地勾著笑。
  “可是我看你一直盯著她瞧,瞧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似的目不轉睛。”尹丹楓仍是不悅地說著。
  “那是因為我發現她和你有几分神似。”
  “是嗎?”尹丹楓回想著,卻不認為她哪里像自己。“我倒是一點也不覺得,我不過是個鄉野村姑罷了,怎么能跟她那种千金小姐比呢?你分明是在愚弄我,把我當成傻瓜。”
  “天可為證,我的心中只有你,又怎會去瞧其他的姑娘家?倒是你……”長孫靖心里暗喜著她的吃味,表面上卻又不動聲色。“我看你一直瞅著武修圣瞧,怎么,現在知曉他是個俊郎,心中覺得惋惜了?”“你胡說,我哪里覺得惋惜,我不過是很久沒見到他,瞧他變了挺多的,這才多瞧了他兩眼。哪像你雙眼直巴著人家大小姐,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似的,你到底害不害臊呀?”尹丹楓不甘示弱地吼著,盡管他們兩人的距离近到可以感覺到彼此的气息。
  “你吃味了?”對于她一臉因妒忌而顯得潑辣的悄臉,長孫靖非但不覺有何不悅,反倒挺滿意她的潑辣勁。
  “吃味?”尹丹楓聲音不禁拔尖地喊著,眯起吝眸瞅著他。“我才不是吃味,我這個人才不會什么吃味不吃味!若是你不喜歡我,你大可以告訴我,橫豎我也是因為要報恩才獻上身子的,若是你真不要我!我也無所謂!”
  為了替自己扳回一城,為了顧及自己的顏面,尹丹楓這一段話純粹只是為了報复他對她的冷淡,只是為了報复他當著她的面卻直盯著季丹榛,只是為了滅他的威風而說的。
  “好一個洒脫的娘子!”長孫靖驀地咬牙,語气森冷而詭魅,不禁令尹丹楓打了個寒顫。
  真的是如此?
  她對他真的沒有任何一絲的男女感情,只是為了報恩?那么她未免顯得太愚蠢。
  居然對一個男子如此輕易地獻上自己的身体,居然愿意為了一個男子而拋棄清白?這是不是意味著,即使今儿個不是他,而是隨便一個男人,她也可以這么做?
  是他太看得起自己,以為她是有點喜愛他的,以為她是有點眷戀他的,否則她怎會跟著他四處跑!原來,這一切不過是他的一廂情愿罷了,全是他在痴人說夢,是他在自欺欺人!
  尹丹楓見長孫靖久久不發一語,不禁開口說道:“你做什么?干嘛都不說話?”
  她睜大清瀅而澄淨的眼瞧著他,看著他詭邪魔魅的俊臉,聞著他身上傳來淡淡的酒香,心不禁漏跳了好几下。
  “你要我說什么呢?”長孫靖苦笑著,雙眸幽黯,令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他以為她是多少有點迷戀他的,不過……
  “算了,如果你不想說的話,我睡覺了,你不要吵我。”尹丹楓瞟了他一眼,有點心虛地將身子往床內移動,卻驀地發現他的手臂撐在她的身側,將她牢牢固定,倘若他不移開手!她根本動不了。
  “靖?”
  “你對我真的只是為了報恩?”長孫靖不愿相信地再問一次。
  “不然你認為呢?”尹丹楓現下巴是欲進不能,欲退不得;既然如此,她索性豁出去了。“你以為一個即將要出閣的女子可以隨意地獻上身子嗎?除了報恩,我可不知道還有什么其他原因。”
  “是嗎?”真是如此?
  他雙眸緊鎖著她,想看出她的真正心意是否如她所說的這般洒脫而毫不留戀;但是……胸口一陣陣刺痛,疼得無以复加,疼得令他無法思考,亦無法分辨她話中的真偽。
  “你到底要問几次?”尹丹楓心虛地側過臉去,直怕真心被他發現。
  他這樣問她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他說過要娶她,她便跟著他了,就如娘說的,夫唱婦隨,只是這般而已,他干嘛還要強問一些她不知如何回答的事?
  “你真的沒有一點點的喜歡我?”他仍是執拗地追問。
  “什么嘛!”
  尹丹楓羞紅了臉,不知該如何回答這种問題。她哪里懂得什么情呀愛的,哪里知道什么是喜歡不喜歡,娘說過跟了一個人便得跟一世,不為情也不為愛,只因為那人是自己的相公,僅止是如此而已。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歡他,但是她知道她想待在他的身邊,這樣子可不可以算是喜歡?
  “說。”他霸道而不容拒絕地命令著,溫熱的唇已吻上她細膩的頸子,大手隨即拉開她的衣襟。
  “你別這個樣子,若是被人撞見了……”
  話還沒說完,他的大手已然扯開她的短袍,隔著粉色絲緞肚兜舔吻著她敏感的蓓蕾,引起她強烈的惊悸。
  “說你不會回到武修圣的身邊。”他低喃著,聲音粗嗄而惑人。
  他的大手撫上她酥軟的胸脯,自肚兜下探入。
  “你在說什么,我听不懂。”尹丹楓嬌喃著,纖纖玉手爬上他的肩頭,拉扯他的衣襟,學著他的動作撫上他寬闊的胸膛。
  天!這個攝人心魂的男人,讓她不自覺地沉迷于他的誘惑,盡管知道自己此刻的行為与蕩婦沒兩樣,但她仍是無力抵抗他魔魅的侵略。
  他到底是對她下了什么蠱?
  “說你絕對不會离開我。”他的大手靈巧地解開肚兜上的系繩,望著她的酥胸在他眼前顫動著,不禁讓他墜入蕩漾的情欲中。
  她是這般甜美而醉人,這般野烈而耀眼,今他再也無法將視線自她的身上移開,更無法容忍除了他以外的男人占有如此美艷的她。
  “我沒打算要离開你。”尹丹楓勾著他的肩,兩人像是廝磨的野獸,掠取著彼此的欲念,蠱惑著彼此的情愫。
  她不懂他為什么老說一些她听不懂的話,除非是他不要她,否則她為什么要离開他?
  “是嗎?”他有點受寵若惊。
  長孫靖俯下俊臉埋入她雪白的酥胸里,貪婪而恣意地咬嚙著她滑膩的肌膚,舔吻她挺立的蓓蕾。
  “不要,靖!”她嬌喘了聲,迷亂而醉心的眼眸半掩,小手卻及時抓住他試圖侵略的大手。
  “你真的不要?”長孫靖低嘎笑著,“我可不這么認為。”
  他驀地吻上她微啟的口,掠奪的舌探入她的口中,糾纏著她生澀而滑膩的粉舌,誘引她最真切的情欲。
  尹丹楓無力地合上眼,全身無力地任他擺弄,放縱他的掠奪,直到強烈的酥麻感自緊繃的小腹襲來,止不住的戰栗在体內爆開,情難自禁地化為一聲聲化骨銷魂的嬌吟。
  長孫靖感覺到她的熱情回應,正欲褪去她的褲子時,卻听聞大門頓開的聲音,來不及阻止,他只得飛快地抓起一旁的被子遮住尹丹楓大半外露的肌膚,卻仍是讓來者見著了她細嫩的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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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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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對不住……”
  推開門的瞬間,武修圣隨即為自己未敲門便進屋的失禮行為致歉,但即使他迅速地關上門,仍是不免見著了不該看的畫面。
  長孫公子可真是寵愛他,竟然遠至徐州也帶著喜愛的侍童,不過那侍童的肩像是個娘儿們似的,不僅白細,更是纖弱,今人難以相信他是男人,而他肩頭上的楓葉胎記……楓葉胎記!
  他的身上怎會有楓葉胎記?
  武修圣還想進屋詢問時,卻自門縫見著一張冷騖森寒的臉——長孫靖冰冷而寒冽的眸子直盯著他瞧。他立即退到門外數尺遠,才驀然喊了聲:“長孫公子,小姐有請,請至馨閣小敘。”
  長孫靖挑了挑眉,不悅地為尹丹楓將短袍拉好,示意她將衣袍穿戴整齊。
  “你先睡吧,我一會儿便回來。”
  “我也想去。”
  情潮未退,她的水眸里仍顯得激情余漾。
  “乖,我去搞清楚狀況便回來。”長孫靖情難自抑地在她唇上烙下一吻,万般不舍地自她的溫柔中离開。
  “可是……”她不滿地嘟起唇瓣。
  天曉得他這一去是要做什么?他長著一張教每個姑娘家都失心掉魂的俊臉,誰知那季府千金是否能夠不迷戀上他?
  這個念頭甫一冒出頭,尹丹楓霎時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她怎會這樣想?
  可一想到他的怀中若是抱著季府千金的話,心頭便不斷地涌出酸澀,几欲將她一派的洒脫吞沒。這是為什么?難不成這即是他所說的情愛?
  “乖,先睡。”長孫靖睨了她一眼,隨即打開門离開。
  尹丹楓睨著他的背影,不禁一陣惱怒;瞧他分明就是要去見愛人的模樣,他居然還說一點也不喜歡她?不行,她得跟去看看才行!
   
         ☆        ☆        ☆
   
  長孫靖拉開珠帘,走入閣內便聞到一陣清新的茶香,隨后便見著濃妝打扮的季丹榛,不禁疑竇頓生。
  她不是挺厭惡他的,這會儿竟又為了他而大肆裝扮一番,這到底是扮給他瞧的,還是扮給那個在閣外看守的人瞧的呢?
  他玩味地笑了笑,走到季丹榛的身旁。
  “長孫公子,喝茶。”季丹榛甜甜地笑著。長孫靖頓時覺得渾身不對勁;怪了,她這么一笑可真的与楓儿沒半點相似處,可今儿個他初見她時,在剎那間真覺得她与楓儿挺相似的。
  長孫靖接過茶,淺呷了口,隨即挑了挑眉問道:“不知丹榛姑娘要我到這馨閣小敘所為何事?”
  “丹榛想請公子別向爹爹提親。”尹丹榛眉一挑,倒也豪情不矯飾。
  “哦?”長孫靖斂下詭魅的眸子,淺淺地勾起笑。“能否告訴我,你這么做到底是為了誰?”好一個真性情而不矯揉造作的女子,不過,比他的丹楓娘子差了一大截。
  “豈有為了什么人,不過是想成全你和你的侍童罷了。”季丹榛嘴角牽強地揚起。“更何況你不可能喜歡我的,又何必硬要進入季府里趟這渾水?倒不如帶著你的侍童早日离開,隨你愛怎么雙宿雙栖都無人能管。”
  “我還以為是為了門外那徹夜看守的武總管哩。”長孫靖可惡地揚起笑,邪佞的眸子直瞅著她。
  “才不是為了他!”季丹榛拔尖一吼,怒眸瞪視著他。“他不過是我季府里頭小小的總管,憑什么要我為他牽腸挂肚,憑什么要我為他大動肝火,而他仍是置身事外,對我不理不睬……”
  可惡,她不想說這些的,為什么……
  “原來如此。”
  “這些全是与你無關的事,反正他快要當新郎倌了,我和他之間是不可能的,我也不去想那些,現下只要你赶緊离開季府,我會一輩子感激你的。”她無法与武修圣相守也無妨,只要她還能夠待在季府,她便一輩子都可以見到他,即使兩顆心無法相守亦無妨。
  “天天見著面,卻不能成夫妻的話是挺難過的。”長孫靖再淺呷了一口茶,接著說:“我倒有一個法子,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
  “什么方法?”
  若是事情還有轉机,她也想賭上一賭,就怕事情連讓她下注的机會也沒有。
  “在這之前,想先請教一點,你可有姐妹?”長孫靖仍是一派的慵懶,毫不理睬門外那雙熾燙的眸子,正狠狠地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
  “我……這是家丑。”季丹榛思忖了會儿,“其實在我尚小的時候,爹与家中的婢女私通,而我娘的性子烈得可怕,于是便在那婢女產下一女之后,將她配与一個長工,要她帶著那女孩离開我爹。我不知道我爹是怎么和那婢女聯絡上的,反正他幫修圣所安排的親事,就是為了將我那流落在外的妹妹以變相的名義帶回家里。”
  長孫靖一听不覺怔愣住,這是巧合還是事實?他方覺得楓儿与季丹榛有几分相似,她便告知她是她的妹子,這實在太令人匪夷所思。
  不過,若是如此,事情可就好辦得很。
  “想必你是恨死了這未曾謀面的妹妹。”
  “恨?從未見過,要我如何恨她?”季丹榛苦澀地牽動唇角。“不知你是否發現,季府里頭种滿了楓樹?只因我那妹子取名丹楓,我爹便在那婢女离開之后,砍掉府中所有的榛樹,改种楓樹,但你以為我會因此而恨她?”
  長孫靖挑了挑眉,等著她的下文。
  “若說我恨她,倒不如說我恨她搶走了修圣!”季丹榛的眸子黯然失色。“我知道她在外頭的生活必定辛苦,但她憑什么奪走我想要的幸福,憑什么搶走与我朝夕相處十几年的修圣?她若要爹,我可以讓!她若要季府,我也可以讓,惟獨修圣我絕對不讓,即使她嫁入府中,我也不會給她好臉色看,不過,我听說她自開封而來,卻一直遲遲未到,不知是不是在河道上發生了什么事,爹為了這件事,已然好几天吃不好、睡不好。”
  “這你倒是放心,用不著擔憂。”長孫靖睨著她擔憂的側臉,不禁走到她的身旁,輕輕地擦去她臉上的淚。
  唉,他的丹楓娘子可真是幸運,遇上了他,用不著吃上相思苦,回頭得要同她說,要她多珍惜他。
  “為何?”季丹榛不解。
  “改日水落石出時,再同你說個分明。不過,現在再泡上一壺茶,讓我先潤潤喉吧。”現下還不是最好的時机,但他卻已是信心十足。
  看來他帶著楓儿回洛陽的日子又可縮短了。
   
         ☆        ☆        ☆
   
  站在門外,躲在楓樹后的尹丹楓難以置信地偷窺著門內的一切,只覺得全身止不住地戰栗,仿佛無法呼吸似的痛苦不已。
  他不是很怕她离開的嗎?為什么他又對季府千金那么好,甚至為她擦去淚水?
  心頭像是万蟻鑽心似的痛,盡管她告訴自己,男人花天酒地是天經地義,男人拈花惹草是理所當然,但她仍覺得心像是被殘忍地剖開,無情地在上頭撒上一把又一把的鹽,痛得撫住心仍遏抑不了錐心的疼楚,悲憤地淌下淚……
  “丹楓?”
  突聞背后有人喊了她一聲,她驀地回首,卻是武修圣,她想解釋什么,卻哽咽地說不出口。
  “你是丹楓吧,我方才瞧見了你肩上的胎記。”一說及此,令他想起方才的畫面,不禁噤口不言,接著才又說道:“既然你已經到了徐州,為何沒有來季府,反倒和長孫公子在一塊,你這樣……”
  由于季老爺當年曾花重金尋訪遭遣离的婢女一家子,其中丹楓肩上特殊的胎記便是如此知道的。當季老爺為他安排這一樁婚事時,他沒回拒是因為老爺极思念丹楓,遂他可以忍受,只為了將丹楓迎接回她原本該居留的地方。
  可她現下已心系那自詡風流倜儻的長孫靖,這要他如何向老爺說起呢?
  “武大哥,對不起!”尹丹楓知道自己放蕩的行為皆被武修圣撞見,不禁羞得滿臉通紅,羞愧欲死。她原本該是他的新嫁娘,卻因為一次的因緣際會而致目前的處境,不管有什么理由,這全是不可饒恕的。
  她原以為她可以退親,原以為靖會幫她,可是現下她回眸一望,閣中傳出和悅的歡笑,也不斷傳出琴聲,她的淚水更是泛濫成災;她不若季丹榛是個千金小姐,一般閨秀該會的玩意儿她沒一樣會,也沒一樣懂,她怎么配得上名門世家的他?
  “你現下打算怎么做?”武修圣沉下臉睇著她,眼眸卻不住望著門內那張粲然的笑臉。
  “我不知道。”她閉上眼眸,只覺得心痛。
  倘若他不要她,她便會离開他!曾經她自以為瀟洒地這么想,可是她現下才知道,一旦面臨到自己所預設的情況時,卻是万万無法做到。
  洒脫是嘴上講的,不是用來身体力行的。
  “我向老爺稟明你的事,擇日為我們成婚。”武修圣義無反顧地說道。
  “可是,我已經……”
  尹丹楓羞愧地說不出話,只能化為悲傷的以淚水代替。
  “無妨。”他淡淡地說道。
  娶她,只為了保住她的名聲;娶她,只為了讓老爺了遂心愿;娶她,只為了讓長孫公子不再有机會傷她;娶她,只是為了斷絕自己的想望,要告訴自己別再痴心妄想,別再想著丹榛。
  “對不起,武大哥,我實在是……”尹丹楓話未落,已被納入他溫暖的怀抱里。
  他的怀抱很溫暖,不像靖的怀里總有一股陰寒,但是武大哥的怀里卻沒有靖的溫柔、沒有靖的繾綣……
  “你們在做什么?”
  聲音尚未落,一道身影凌厲地划破夜空,已然將尹丹楓揪住,霸道地納入自個儿的怀里。
  “長孫公子?”武修圣一愣,難以相信他的武功修為竟已到這地步。
  “你對我的侍童做了什么?”長孫靖大手摟著尹丹楓,睨著她臉上縱橫交錯的淚痕,心都被她揪緊了,胸中怒气更是熾烈燃燒著。
  方才他在屋里時,便已發覺屋外的异狀,孰知當他一探看時!卻讓他見到這光景!好大膽的武修圣,居然敢趁他不備對他的小娘子出手,實在該殺!
  他握緊系在腰上的鏈鞭,噙著詭譎妖邪的笑,散發出肅殺之气。
  “她不是你的侍童,她是我欲過門的媳婦尹丹楓!”武修圣不給他机會發作,直接點破他的謊言。
  “你告訴他?”長孫靖厲眸眯成一直線,魔魅地睨著怀中哭得像個淚人儿的尹丹楓。
  尹丹楓無奈地搖了搖頭,淚水如潰堤似的滑落。
  長孫靖見尹丹楓無言,抬起眸子,襯著微亮的銀色月光,更顯得冷冽奇詭。他气憤難遏地抽出鏈鞭,便欲置他于死地,他不管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他既把楓儿惹哭,他便要他付出代价。
  他甩出鏈鞭,形似箭翎、破如雷電,霎時便逼在武修圣的面前。
  武修圣運勁擋下凌厲而無情的招式,連退數十步才閃過每一記殘酷的攻擊。
  “你為什么要打武大哥?你這個坏人!”
  尹丹楓見他翻臉不認人,新仇舊恨全涌上心頭,气得她一把將他推開,隨即奔回房里去。而在閣院里的季丹榛見他倆無故打斗,也跟著跑出閣院。
  “丹榛姑娘,你把他顧好,別讓他坏了我的好事,否則你便自求多福吧。”
  長孫靖冷冷地丟下話,隨即身形如電地离開,只留下面面相覷的兩人。
   
         ☆        ☆        ☆
   
  “丹楓,你听我說!”長孫靖赶在尹丹楓關上房門的前一刻閃入房內,見她气憤莫名,一顆心也跟著煩躁。
  武修圣是如何得知她的身份,而她又是為何哭得像個淚人儿?更令他最最在意的是,她為什么會窩在武修圣的怀里?
  “我不要听,你這個坏人,你居然想殺武大哥,你根本是魔鬼、是惡鬼,沒有人性,只想著殺人!”尹丹楓小手不斷地推拒著他,不愿讓他靠近自己半步,淚水仍是止不住地落下。
  “你說我是魔鬼、是惡鬼?”他猛地擒住她的雙手怒視著她。“這你不是早知道的嗎?現下想反悔了?”
  “對,我是反悔了,我不要和你在一起,我要嫁給武大哥!”尹丹楓口是心非地吼著,心如刀割。既然他想向季府提親,又何必說一堆富麗堂皇的謊言騙她,為什么把她當個傻子,將她騙得團團轉?
  “我不准!”他怒目瞪視著她,雙手掐疼了她卻渾然不覺。“況且他也不可能會想要一個不節的妻子!”他知道武修圣必然清楚他与楓儿之間的關系。
  “武大哥說他不介意,而且他要向季老爺稟明實情,好讓他可以早日迎我過門。”她倔強地抬起小臉,挑釁地說道。
  “我不允!”
  要他將她讓給別的男人,不可能!
  他猛地將她推向木桌,讓她趴伏在桌面上,猛然扯下她的褲子,連同褻褲一并撕碎。
  “不要,你住手,你——”
  微弱的力量抵不住他放肆的掠奪,長孫靖已然深切地埋入她的体內,感受她熱情的包圍。
  “你真的不要?”他怒道。
  她不知道她這么一來會將他的計划全盤打散,更會將他的心血付之一炬;而她還口口聲聲說要嫁給武修圣,簡直是气煞他了。
  “你無恥!你卑鄙,你……”滿腹委屈化成出口的粗言穢語,可還來不及表達她的怒气,他殘忍的抽動卻令她心神一蕩,牽引著她沉淪,即使有再多的委屈也沉溺在他的霸道占有下。
  “還有呢?”他邪气地笑著。
  尹丹楓輕吟了一聲,卻驀地噤口,咬住下唇,不讓自己輕易在他面前示弱。
  “你可是緊緊地包覆住我,你可感覺到了?”他無情地以言語打擊她。
  “你住口,你……”盡管气憤難平,但身体卻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識,隨著他強勢的抽送,她羞愧的逸出一聲聲的嬌吟,腰肢擺動迎合著他的律動。
  “你可以再喊大聲一點,好讓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是我專屬的女人,讓你再也找不到一個要你的男人,只能、永遠屬于我。”長孫靖暴喝,狂亂地抽送著,迷亂而瘋狂地許諾。
  尹丹楓醉心忘情之際,卻不覺得他的允諾有任何意義。既然他打算迎娶季丹榛,他又憑什么在意她要嫁給誰?難不成他只是為了爭一口气,只是為了不愿意服輸?
  娘告誡她的她都忘了,那些公子哥儿的甜言蜜語是听不得的,然而她卻傻傻地相信,還深深地為他著迷。
  在她失去意識之前,她只想著她一定要离開他,絕不讓自己再為他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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