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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唐筠]離婚半年問題多(典當秘密2)[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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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7 00:10:46 |倒序瀏覽 | x 1
離婚半年問題多【典當秘密2】作者:唐筠

他說人要有冒險精神,活著才有樂趣,又說對她一見鍾情,
她才會承認自己也是,甚至一個月後就閃電嫁給他,
不過男人婚前婚後根本就是兩種樣子,
她本以為他是獨立體貼的好男人,怎知婚禮當晚就喝醉,
還被她發現他娶她只有兩個目的--要她當煮飯婆和孕母,
為了公事把蜜月延期,只會派人送些沒有用的禮物哄她,
難道他不知道她在乎的是兩人世界、是他的真心嗎?
氣死她了,她、要、離、婚!
雖然為了顧及雙方家長顏面,他們還是得在人前裝恩愛,
但照理說他爽快答應簽字她該高興才是,怎麼反倒有點失落?
而且在知道他討厭外食是因為對很多食物過敏,她自動下廚;
在他有危急時,她更是毫不猶豫挺身而出,
人哪,是不是真的要等到失去了才曉得對方的重要,
如果她說她後悔了,想和他重新開始,不曉得還來不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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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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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7 00:11:22
聖誕快樂 一百年快樂

  時間彷彿咻地一下就從手指縫中溜走了,一眨眼,民國一百年就要來臨,好快啊!

  一百年,你們想做什麼? 跨年? 看日出? 還是去國外度假? 做什麼都好,但是筠是這樣覺得的,很難得的一百年,所以一定要腳踩在台灣這塊土地上,和它一起迎接這難得的日子,因為我們大多數人的年紀可能都無法迎接下一個百年(要是可以,那就是超級人瑞了^^'),所以當然要好好的度過這一天。

  九十九年,這一年筠算得上努力吧,努力想著故事,努力把書寫得更好,即使到現在,每每寫完一本書,要接著下一個故事時,還是會有一種好像突然不會寫的感覺,所以,筠一直很努力的想把故事中的歡喜與愛展現在大家面前。

  這本是套書,筠已經很久沒敢接套書了,因為怕拖稿,怕無法如期交稿會影響大家進度,所以就一直遲遲不敢接下任務。 所幸這次寫得很順利,真是阿彌陀佛^^。

  離婚後再度相愛,是考驗也是恩典,如果夫妻間不是出了很大的問題,那麼筠會這樣期望,彼此多去想想對方的好,並改掉造成感情裂痕的缺點,才是修復感情最好的良藥。

  老實說啦,這對孤家寡人的均來說,這個題材有點難,現在都覺得自己一個人過得很自在,哈哈,別扁我,我是真的很真心的在寫呢,筠把自己當作故事的劇中人,要故事好看,自己就要有多投入。

  還有這本書重點不只是離婚喔,其實是……典當秘密啦!

  我想,很多人會去廟裡許願,許下一個想達成的願望,達成願望之後會以怎樣的條件去酬謝神明,不過筠覺得最好不要,萬一許了願望,實現了卻忘了去還願,結果會更慘,所以大家在祈求神明保佑時,若真的以條件交換,那就得說到做到,不能黃牛喔!

  嗯,好像嚴肅了點,不過筠很好奇,如果要你們拿一個秘密來典當,換取你們所想要達成的願望,你們願意嗎?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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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7 00:11:55
第一章

  很多人都羨慕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少爺千金,似乎只要投對了胎,一生就能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確實也是如此,生在對的環境,生活可以過得比一般人更優雅愜意,殊不知要維持這樣富裕的生活,也是一門大學問。

  比如為了要成為一個有肩膀、有能力的接班人,行為舉止要合宜得體,所以從小開始便要接受嚴格的訓練。

  當然,有必要的話,還得把自己的婚姻也當成穩定家族企業的籌碼。

  閔劭宇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從小就被安上了企業接班人的重擔,成長過程也是按部就班的進行那些菁英訓練。

  所以,當雙親向他提到相親時,他並不排斥。

  他不是一個工作狂,但是在對家族企業有利的條件下,他不介意政治聯姻。

  如果對像同是企業第二代,兩人一旦結婚,對方無須重新學習如何在上流社會中生存,門當戶對可以省下很多麻煩。

  「不看一下照片嗎?」

  「看了就沒有驚喜了,我相信媽的眼光,您挑的人選我想不會難看到哪裡去。」他一向信任母親的眼光,母親品味不凡,對流行特別敏銳。

  「本來結婚對像應該要你自己喜歡,不過你爸說和謝家聯姻的話對你未來的事業有很大的幫助,所以才讓我跟謝夫人提,可你真的不介意相親嗎?」

  「如果介意的話我會直接拒絕,見見面也不是什麼壞事。」

  張曼玲優雅地笑說:「等你結了婚,有人在台灣照顧你,我也省得歐洲、台灣飛來飛去。」

  「就算我沒結婚,您還是可以放心陪在爸身邊,我一個人可以打理得很好。」

  「我不放心。」

  「那為了讓您放心,這回相親非得成功不可了。」閔劭宇半開玩笑說道。

  「別開玩笑了,婚姻可不是兒戲,雖然我和你爸都希望你這次相親能成功,可是如果真的不喜歡也不勉強。」

  「我開玩笑的,放輕鬆,我是要去相親,不是要上斷頭台。」

  「胡言亂語。」

  「說真的,我比較想知道的是,媽對那個女孩滿不滿意?」

  「我不希望我的看法影響你的判斷。」

  「說說看嘛,我也可以做個參考。除了我喜歡之外,您滿不滿意也很重要,畢竟是要當您的媳婦,我可不希望結婚以後才出現婆媳問題,我可沒那個閒工夫當調解委員。」

  「說真的,是個沒得挑剔的好女孩。」她早已從很多人那裡聽說了那女孩的好名聲。

  「看來爸媽都已經決定要讓她當兒媳婦了。」

  「我就說了不想影響你的決定,你又非問不可!」

  「好啦,決定權在我手裡,你們的想法和看法都不足以影響我,這樣您是不是可以放心一點了呢?」

  「嗯,快去吧,別遲到了。」

  「我出門了。」

  閔劭宇起身走出客廳,迎向外頭的風光明媚,天空很藍,微風徐徐,今天是個不錯的好日子,連帶讓人稍微對這場相親有了一點點的期待。

  謝悠然其實對這次的相親並沒有太多想法,她只是應父母的要求來見見閔劭宇,像認識新朋友那樣見個面、吃吃飯而已,她深信只要她不點頭,爸媽也絕對不會勉強她。

  但和個陌生人見面吃飯還是會有點尷尬,為了讓這頓飯局的氣氛不要太僵硬,她特地找來最要好的朋友侯友芬幫忙壯膽。

  其實,是侯友芬主動提議要來當她的陪審團的,她一看到閔劭宇的照片對他印象就非常好,一直想要看看本人。

  「人家會不會不歡迎我這個不速之客?」到達餐廳門口時,侯友芬突然遲疑了起來。

  「友芬,你可不能臨陣脫逃。」

  「萬一他不歡迎我呢?」

  「那我們就立刻走人嘍。」謝悠然可不想為了相親而讓好友受委屈。

  侯友芬笑笑,又問:「那萬一他看上我怎麼辦?」

  「如果你們兩情相悅,我樂觀其成啊。」

  「不後悔?」

  「有什麼好後悔的?只是吃個飯,不需要預設太多立場,不過你可不可以先過去找那個人,我想去一下化妝室。」

  「如果真的不在意,幹麼還要去補妝?」

  「補什麼妝,我是肚子不舒服。」

  「那我在這裡等你。」

  「不要啦,這樣我會有壓力,你就先過去坐,順便告訴那位先生我去化妝室,免得人家以為我拿喬,故意遲到。」

  「好吧,那我先過去了。」侯友芬其實心裡是高興的,因為能早一步和閔劭宇見面,她就多一點機會,說不定閔劭宇真的會看上她,畢竟就外表而論,她是不會輸給謝悠然的。

  看著謝悠然走進化妝室,侯友芬踩著自信的步伐來到閔劭宇面前,看見她,閔劭宇自然誤以為她就是謝悠然。

  這女人雖然漂亮,卻不是他喜歡的型,所以第一眼看到她時,他其實有點失望,但他還是很有禮貌地起身和她打了個招呼,「謝小姐很準時,請坐。」

  「抱歉,我不是悠然,我叫侯友芬,是悠然的好朋友,雖然有點唐突,但是她拜託我陪她過來,所以……她去了化妝室。」侯友芬無奈的笑,好像在說她其實是被強迫的。

  「原來是這樣,請坐。」

  「會不會打擾到你們?如果你介意的話,我可以離開。」

  「不會,不用離開沒關係,既然你是謝小姐的好朋友,以後也許還會有機會見面,要不要先點東西?」

  「等悠然來好了。」

  因為對閔劭宇一見鍾情,侯友芬很想讓他留下好印象,所以舉手投足都比平常還要來得矯柔造作,沒想到卻造成了反效果。

  對她,閔劭宇本來沒有太多想法,但現在卻覺得她有點做作,不禁對謝悠然也開始產生一些臆測。

  人家說物以類聚,該不會謝悠然也是這一型的女人吧?

  正當他在腦中逕自想像謝悠然的樣貌時,真正的謝悠然出現了,當她一臉粲笑地緩步走向他時,他發現自己的心竟然莫名的雀躍不已。

  剪裁利落的套裝,微翹的俏麗短髮,謝悠然不是那種濃妝艷抹的火辣女郎,而是一個看起來乾淨清秀的女人,她的名媛氣質彷彿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完全不需要刻意裝扮。

  看著謝悠然,他突然產生一個念頭--幸好他不排斥這場相親,甚至可以說來吃這頓飯是正確的。

  而謝悠然對閔劭宇的第一印像也很好,他看起來既不是那種死板的生意人,也不是只會吃喝玩樂的紈子弟,反而給人穩重安心的感覺。

  她對相親本來並沒有任何期待,但是,現在她卻覺得來對了。

  席間,都是侯友芬在找話題,她對閔劭宇很好奇,差點連人家的祖宗十八代都問了,倒是當事人之一的謝悠然只是在一旁全神貫注地聽著他們的對話。

  從閔劭宇和侯友芬的對話中,她慢慢瞭解了這個相親對象。

  他真的不是只會依賴上一代的富家少爺,他父親從小對他的教育超乎尋常的嚴厲,一個連讀書都要自己打工賺學費的企業家第二代,比起只會辦趴玩樂的公子哥來得有魅力多了。

  「你不會怨你父親嗎?小小年紀就被要求要一個人獨立生活,凡事都要你自己來,長大了卻又要你照他的意思接管家族事業,你沒怨過嗎?」謝悠然好奇地問。

  「悠然,那是訓練,閔先生一定能夠體諒他父親的嘛!」閔劭宇還來不及開口,侯友芬便急著搶白。

  但,答案是錯的。

  閔劭宇笑了笑,毫不諱言地說:「怨死了,上高中之後,課業壓力越來越大,每天都要讀一大堆書,還要去賺生活費和學費,後來我受不了,跑去找我爸要學費,還跟他說,如果再不給我學費,我要不就休學,要不就去搶劫,結果你們猜,他是怎麼跟我說的?」

  「叛逆期啊,呵呵,這下子你爸終於心軟了吧。」天下父母心,不都是這樣子的嗎? 侯友芬很快地提出自己的猜測。

  閔劭宇並沒有馬上響應她,反而望著謝悠然,因為他比較在意的是她怎麼想,可是她只是保持微笑,似乎不打算參與猜謎。

  「我找了一個很無趣的話題?」

  「不是,我在思考。」

  「有答案了嗎?」

  「嗯。」謝悠然緩緩點頭,說出自己的看法,「如果我是你爸,既然一開始要訓練你獨立,就不可能中途違反原則給你錢,可是又不能真的讓你休學或者去搶劫,所以我猜……他會借錢給你。」

  這女孩思緒很清楚呢,竟然一猜就中。

  「你好瞭解我爸。」

  「不是瞭解你爸,是覺得你爸很瞭解你。」她真的有很認真思考,「他一定是深信自己的兒子不可能自毀前途,事實證明他的想法是正確的,你並沒有走偏。」

  「沒錯,因為是自己努力獲得的,所以感到更加珍貴。」

  這兩人的氛圍令人感到不安,他們的目光似乎只追逐著彼此,一旁的侯友芬被徹底忽略了,她真的不喜歡這種感覺,所以又急著插話,「閔先生從小就好懂事,真讓人佩服。」

  「其實我沒做什麼可以讓人佩服的事情,就學貸款是現在很多學生會選擇的方式,我只是和平常人做一樣的事情而已。」

  「是……是啊。」侯友芬有些尷尬,臉瞬間垮了下來。

  雖然和謝悠然是好友,謝悠然對她也很不錯,但有時候她真的很討厭謝悠然那種與生俱來的好運。

  她覺得自己只是輸在家世,其它方面並不輸給謝悠然,可全部的人卻都只將目光集中在她身上,這讓她很不平衡。

  是謝悠然自己說的,只要她和閔劭宇兩情相悅,她會樂觀其成,所以,這回她打算先下手為強,爭取到底。

  只不過飯局結束後閔劭宇送她們回家,侯友芬一直找不到機會可以向謝悠然提她喜歡閔劭宇的事。

  待侯友芬下車後,閔劭宇才送謝悠然回家,他刻意把車開得很慢,她也感覺到了。

  「閔先生是不是有話想跟我說?」

  「不要叫我閔先生,感覺很生疏。」

  「我們今天第一次見面,和陌生人確實沒兩樣啊。」謝悠然輕笑回道。

  「但我覺得我們好像認識很久了,很少有女人像你這樣懂我,不知道下次可不可以不要帶陪審團,單獨和我見面?」

  「下次見面?你的意思是……要和我交往?」

  「那不就是相親的用意嗎?要不直接進禮堂也可以。」

  謝悠然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一想到閔劭宇剛剛說的話,她忍不住笑了出來,「你跟一個幾乎等同於陌生人的女人求婚,不覺得很冒險嗎?」

  「人偶爾要有點冒險精神,這樣活著才有樂趣,雖然這不知是誰提出的理論,但我現在覺得似乎有點道理。」

  「好像也對,但是我這個人膽子很小的,要我和一個陌生人結婚,我會得恐慌症。」

  「你討厭我嗎?」

  「不討厭。」

  「那何不冒險一次看看!」

  「你該不會連交往的耐性都沒有吧?」

  「我覺得結婚之後再慢慢培養感情也不錯,而且,如果投入太久卻沒有結果,你不覺得很不合乎成本效益嗎?至少到現在為止,我看到相親結婚而離婚的比例比自由戀愛的還要低,衝著這一點,難道不值得你賭上一局?」

  沒想到這人竟能把歪理說的那麼讓人信服,的確,這年頭誰也不能保證婚姻一定可以長長久久,但就這樣點頭也太荒唐了吧。

  「三次吧。」

  「什麼意思?」

  「和我約會三次,如果三次之後,我說不出討厭你,我們就結婚。」

  閔劭宇看著謝悠然,笑了。

  這女人絕對不是膽小鬼,他只是提議,而且本以為肯定會被拒絕,但卻意外得到這樣的答案。

  「我想你應該不會有機會說出討厭我。」

  「有自信是很好,但是自信過頭就是自負了,萬一被拒絕,你不怕丟臉?」

  「大丈夫就是要能屈能伸,你該不會現在就要說你討厭我吧?這樣我就真的會覺得自己很遜了,所以如果可以的話,至少等第二次再跟我說,可以嗎?」閔劭宇半開玩笑的提議。

  其實提出三次約會後結婚,是想看看會不會嚇跑閔劭宇,沒想到他竟然配合著她說下去,「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當然。」

  「為什麼決定是我?聽說你不是第一次相親,之前的相親對像都沒有一個讓你滿意的嗎?」

  「其實都是我被拒絕。」

  「真的?」

  「當然是假的,是我眼光太高了。」

  說自己眼光太高的他卻選中她,聽起來似乎有弦外之音,「我可以當作這是拐著彎在稱讚我嗎?」

  「坦白能夠加分嗎?」

  「考慮。」

  「要能加分我才要回答問題。」

  「好吧,那麼第二次約會我也不會說討厭你,這樣你總可以實話實說了吧?」

  這交易很划算,閔劭宇笑著點頭,「因為我對你一見鍾情。」

  這答案,深得她心,她知道即便是第三次,她也不會說討厭他,因為她也對他一見鍾情。

  閔劭宇直接把謝悠然送回家門口,而她才剛目送閔劭宇駕車離去,她的手機就響了,來電顯示是美人芬。

  「我正準備要打給你耶!」有好消息在第一時間總是最想和好朋友分享,謝悠然一接到侯友芬的電話,就開心的想告訴她剛才兩人在車上發生的事。

  「是嗎,怎麼了?」

  「我決定要跟閔劭宇交往了。」

  「什麼?」電話那頭的侯友芬相當錯愕,她打電話給謝悠然,是要跟她說她喜歡上閔劭宇了,希望她可以幫自己追他。

  誰知結果往往出人意料之外,而且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常常就是這樣,讀書的時候,老師公佈成績,她正高興自己拿到高分,但是接下來老師公佈謝悠然的成績時,又直接讓她墜入地獄。

  她看上眼的男同學總是想透過她追求謝悠然,而謝悠然的家世更是教她忌妒又自卑。

  為了讓自己看起來也像個名媛,她總是要勒緊腰帶去買名牌來撐場面,但就算她一身名牌,還是比不上謝悠然渾然天成的優雅氣質,謝悠然即使一身地攤貨,人家也會以為她拿的或穿的是名牌限量款。

  「你不是說不想相親結婚嗎?」

  「本來是這樣,但這次我覺得遇到對的人了。」

  「才見一次面就覺得是對的人,會不會太冒險了?」

  「他說,人偶爾要有冒險的精神,這樣活著才有意思。」

  「誰?」

  「閔劭宇,和我相親的男人。」

  侯友芬當然知道閔劭宇是今天和她相親的男人,但是聽到兩人發展得如此順利快速,她心裡非常不好過,下意識的想阻止兩人在一起,「我總覺得不適合……」

  「不適合?你覺得他不好?」

  「不是他不好,是覺得你們之間好像少了點什麼,你最好要想清楚再做決定,結婚畢竟不是兒戲,不能鬧著玩的。」

  「你不喜歡他嗎?那可不行喔,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我結婚,你要來當總招待,而且以後我們還是會像一家人一樣,所以你和他見面的機會也不少,你要是不喜歡他的話,我會很傷腦筋的。」

  謝悠然是沒神經嗎? 怎麼會看不出來她不只不討厭閔劭宇,還很喜歡他!

  侯友芬很希望謝悠然能敏感一點,這樣一來,以她的個性,說不定會放棄和閔劭宇交往。

  「我不討厭他。」

  「太好了。」謝悠然大大鬆了口氣。

  「好什麼好,你該不會馬上就要結婚了吧?」

  「當然不會馬上結婚。」

  「為什麼是他?以前也不曾看你對哪個男人這麼認真過。」

  「我也不知道……」謝悠然偏著頭,想著想著,腦海中突然出現閔劭宇的臉,整個臉隨即熱了起來,「一見鍾情……我想應該是吧。」

  「他呢?是怎樣的想法?」

  「也是一見鍾情。」

  聽到這個回答,侯友芬心都碎了,看來謝悠然這個婚早晚都會結,她呢? 要表態嗎?

  只不過表態還有什麼意義,閔劭宇都說對謝悠然一見鍾情了,她現在硬插進兩人之間,只會更顯得自己難堪而已。

  也許,她的感覺會淡去,侯友芬如此想著,淡淡的送上一個言不由衷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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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7 00:12:19
第二章

  謝悠然和閔劭宇到底還是閃電結婚了,認識不到一個月,兩人就決定共組家庭,侯友芬是謝悠然的好友,理所當然成了總招待,但她依然心有不甘,還是想讓閔劭宇再注意到自己,可謝悠然卻獨享了他的目光,她嘔到不行,便在婚禮上搞了些小動作,趁機報復。

  她私下慫恿那些愛慕過謝悠然的男同學去親吻新娘,閔劭宇雖然有點不爽,但還是裝大方的讓那些男人一一親過她的臉頰,但侯友芬的氣還沒消,又偷偷叫其它賓客去敬新郎酒,目的就是要把他灌醉,讓他們無法洞房。

  結果,閔劭宇真的醉倒了,他是被架著進新房的。

  謝悠然一直在新房裡等待,結果等到的是個醉醺醺的男人。

  「水……給我水……」

  「喔。」還沒褪下禮服,謝悠然只能辛苦地拉起笨重的裙擺,到廚房去幫他倒水。

  怎知要走回房間時,裙角不小心鉤到了東西,害她摔了一跤,不僅水杯摔碎了,就連她的腳也因為不知道刮到什麼而多了一道傷口,鮮紅的血緩緩滲了出來,沾染上雪白的婚紗。

  看著多了突兀小紅點的純白禮服,謝悠然不斷告訴自己,這是突發狀況,是不能抗拒的意外事件。

  大概是閔家的隔音設備太好,也沒人來幫她一把,她不想吵到特地回台灣主持婚禮的閔家二老,當然也不可能寄望醉倒在床榻上的閔劭宇,她只好靠自己的力量努力爬起來,回到房間找到醫藥箱,幸好傷口不大,她也沒有被摔破的玻璃割到,除了禮服上那明顯的血漬,一切都很迅速的處理好了。

  價值昂貴的禮服,現在看來只是讓人困擾的累贅,尤其是她身上的禮服,她亟欲褪下。

  昂貴的禮服就這麼毀了,但謝悠然卻不想處理那突兀的色彩,決定讓它當作證據,也許多年以後,今天這段小插曲可以變成他們談笑的話題。

  換好衣服的謝悠然先去把外面地上的玻璃碎片整理乾淨,接著又再倒了一杯水回到房裡。

  「水……」閔劭宇依舊不省人事,只是喃喃地喊著要喝水。

  看著依然西裝套身的男人,她不禁露出一抹苦笑,自我安慰起來,「這也不是他願意的……水來了。」她把水遞到他嘴邊,小心翼翼地讓他喝下,但還是忍不住對著醉醺醺的他嘀咕,「今天是突發狀況,我就原諒你了,要是你以後還敢這樣對我,我一定跟你離婚!」

  這是她對現狀不滿的小小抱怨,也是警告。

  雖然她也想狠狠掐閔劭宇一把,讓他也稍稍體會一下她此刻的感受,但手一碰到他的臉頰,卻下不了重手。

  「謝悠然,你一定是被這張臉給迷了心竅,竟然會這麼瘋狂。」

  閃電結婚是她這輩子都不曾想過的瘋狂舉動,連她那票姊妹淘也說她中了愛情的毒,才會傻得這麼快就跳進婚姻的墳墓。

  結婚究竟是幸福殿堂還是愛情墳墓,現在還說不準。

  決定結婚的時候,她是很有信心可以將這段婚姻關係經營好的,但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她卻開始有些不安。

  一見鍾情的熱度可以維持多久? 一個月? 一年? 或者是天長地久?

  「謝悠然,沒事的,這是結婚症候群,剛結婚總會有些不適應,過段時間就會好的。」現在,她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隔天一早起床,餐桌上已經擺滿了豐盛的早餐,熱騰騰的白粥還有現炒的小菜,謝悠然以為餐點全都是傭人準備的,坐下後才知道這些居然都是閔劭宇的母親煮的,她突然覺得倍感壓力。

  「以後我們每天都要這樣吃早點嗎?」就算只是幾道小菜和白粥,準備起來還是很費力,一想到要一大早起床熬粥,謝悠然就開始頭痛。

  「早上如果能吃頓豐盛的早餐,身體和精神都會比較好,所以從以前開始我就都是自己煮。你們家不吃中式早餐嗎?」

  「我們都吃得比較簡單。」

  謝家的早餐大部分是簡單的西式烤麵包和牛奶,頂多再煎顆荷包蛋,但是現在婆婆都親自下廚了,她這當媳婦的總不好每天吃現成的。

  「很抱歉,因為我還不清楚家裡的習慣,所以今天起得比較晚,真的很不好意思。」

  「明天早點起床就好了。」

  閔劭宇原是想緩和一下尷尬的氣氛,但聽在謝悠然耳裡,卻覺得他相當不體貼。 難道他是娶她回來煮飯的嗎?

  「你這孩子說的是什麼話,明天你們不是要去度蜜月嗎,還煮什麼飯,出去好好玩一玩,說不定回來就有好消息了。」

  「好消息?什麼好消息?」謝悠然一臉納悶不解。

  「早點讓我們抱孫子啊!」

  謝悠然一驚,差點就把才剛吃進口中的稀飯給噴了出來,但強把熱呼呼的稀飯吞下肚的下場也很慘,燙得讓她很想哭!

  「還好吧?」閔劭宇見狀連忙把冷開水遞給她,擔憂的問。

  「……」怎麼會好謝悠然實在太難掌握這家人的想法和步調了,但又不能當著婆婆的面和她的兒子吵架,只好把苦全往肚子裡吞。

  她本還希望閔劭宇會替她說話,誰知道他竟然笑著回道:「我們會努力早點讓您和爸抱孫子的。」

  「可以多生幾個。」之前一直沒啥講話的閔國森這時突然冒出一句。

  謝悠然一聽,全身的血液頓時凝結成冰,但又有一團火正在腳底板慢慢沸騰,隨即準備往上竄升。

  「下午我和劭宇的爸就要回歐洲,劭宇就要麻煩你照顧了,你媽跟我說你很能幹,樣樣都行,劭宇的生活起居有你照料著,我也能放心了。」

  謝悠然忍不住在心底大喊,「媽啊--您到底都在別人面前怎麼說自己女兒的啊」

  就怕她嫁不到好人家,母親肯定用那三寸不爛之舌,到處讚揚她有多賢慧,難怪閔劭宇會說他母親對她很滿意。

  不過還好不用天天和公婆生活在一起,她和閔劭宇馬上就要去度蜜月,回來時公婆也已經不在台灣了,思及此,謝悠然才鬆了口氣。

  哪知道她才以為可以躲過一劫,閔劭宇的電話就響了。

  掛斷電話後,他突然宣佈,「蜜月旅行得延期了。」

  「為什麼?」面對接踵而來的突發狀況,謝悠然感覺自己的腦血管彷彿就要爆裂開來。

  「公司有點事情需要我親自處理。」

  「什麼事情那麼緊急?讓你爸去處理好了。」

  「怎麼能為了度蜜月就把工作丟給爸,你們還是搭原訂的班機回歐洲吧,我們的蜜月只是往後延,不是取消,悠然不會介意的,對不對?」

  她能說不對嗎?

  她媽胡亂宣傳,婆婆的錯誤認知,丈夫自以為是的瞭解,眼下謝悠然只能摸著鼻子扮演完全不熟悉的自己--一個出得了廳堂、進得了廚房,高貴又懂事的名媛淑女。

  不過一回到房間,她馬上就提出抗議,「你該不會真的希望我每天一大早起來準備早餐吧?」

  「並不是要每天,偶爾我就很開心了。」

  「難道你也想這麼早就生小孩?」

  「爸媽的希望我們聽聽就好,但是有小孩也不錯,家裡也會熱鬧一點,所以我並不排斥。」

  「當初不是說要結婚後慢慢培養感情嗎?我們連戀愛都還沒談呢,生什麼小孩!」要懷胎十月的是她,他當然不排斥。

  閔劭宇笑著把她拉近,哄道:「放輕鬆,你全身都好僵硬。我沒說不談戀愛,該有的過程還是會有,只是先後順序就不需要太計較了。」

  「這和詐欺沒兩樣!」

  這和她先前的認知差距好大,她想甜甜蜜蜜談一陣子戀愛,好好享受一下兩人世界,可是她現在卻發現,這個男人並不像她以為的那麼體貼,他甚至連她腳受傷了都沒發現。

  「噓。」

  「噓什麼噓」

  「會被爸媽聽到。」

  「如果你一開始就跟我說清楚你們要找的是個孕母,那我會好好考慮要不要和你結婚。」

  「這件事我們再慢慢商量,別被爸媽聽見,他們對你非常滿意,你想讓他們失望嗎?」

  「那不關我的……事……」她幹麼要在乎別人對她的看法,那根本就不關她的事,但不知為何,她突然氣短,音量也不自覺放低,「蜜月旅行呢?你打算延到什麼時候?」

  「事情解決好就出發。」

  「你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怎麼可能,別胡思亂想了。」

  閔劭宇雖從沒寄望過自己會討個溫柔體貼又知書達禮的老婆,但也沒想到婚姻生活的開端會是這個樣子。

  是他對謝悠然期望太高? 還是他這次看走眼了?

  他寧願相信這是結婚症候群,每個人剛走入婚姻關係,多少都會有些不適應,需要磨合期也是很正常的。

  「相信我,你會愛上我的,只要你願意花點時間好好的瞭解我。」女人要男人哄,情人、老婆都一樣,他相信只要他出招,沒有降伏不了的女人。

  他很有自信,但是謝悠然正在氣頭上,只覺得他自負過了頭,根本不知她在氣什麼,「好啊,那就留校察看,在我們沒有培養出某種程度的感情之前,我們就保持這樣的關係好了。」

  「什麼意思?」

  「沒有感情就沒有性生活,沒有性生活,當然也不會冒出小蘿蔔頭,這樣的解釋應該夠清楚明白了吧?」

  她的語氣很嗆,和他想像的不太一樣。

  一見鍾情看來不是很可靠,不過都上了賊船了,唯一的退路就是跳海求生,但這麼做危險性太高了,所以兩人都只能在心底暗自祈禱,明天會更好。

  閔劭宇做事條理分明,但在人際關係的處理上卻凡事講求公事公辦,不夠圓融細膩,所以常讓別人誤會他很冷血。

  菜鳥犯錯可以原諒,老鳥犯錯卻不可饒恕,這是他處理事情的態度與思考的邏輯,理論上是合理的,但不瞭解他的人,就會覺得他冷酷無情。

  「總經理,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有兩個小孩還在讀書,我現在不能失業啊!」

  「如果你一開始就想到小孩還在讀書,不能失業,就不會犯下這麼嚴重的錯誤,如果我今天包庇你,以後要怎麼管理其他員工?」

  閔家經營的跨國生技公司,除了保健藥品還有美妝,這人雖是資歷很深的老員工了,卻利用自己的權限竊取公司的機密賣給敵對公司,他是絕對不能饒恕這種事的。

  「總經理,我求求您!打雜也好,請您不要開除我……」

  「我沒有把你送進警察局就已經對你夠寬厚了,你不要不懂得感恩,出去吧,我還有事要忙。」

  他一聲令下,老員工就被警衛強行拉出他的辦公室,這時候,一旁的隋少鈞才開口說:「真的不能再給他一次機會嗎?」

  「如果每個人都犯同樣的錯,都要我原諒他們,公司還能營運下去嗎?」閔劭宇極為嚴肅正經地說,「底下還有幾萬個員工要過活,難道要因為一個人的錯誤讓所有人一起陪葬嗎?」

  因為他的錯誤,害得機密的開發計劃又得重新佈局,讓公司損失了一個大好的上市機會,也害他被迫暫緩蜜月旅行,因此而被新婚妻子抱怨,他的損失又有誰來體諒他呢?

  「我知道,只是你的態度和做法其實可以再和緩一點,把他開除不如給他一份無法掌握實權的工作,畢竟他的專業能力還是有我們需要倚重的地方,每個月扣他三分之一的薪水,這樣不是兩全其美嗎?」

  「不要婦人之仁,我不會讓曾經出賣公司的人再繼續待下來!後續的爛攤子就交給你處理了。」

  知道他心意已決,隋少鈞不再多說什麼。 「我這就去處理。」

  「順便幫我買束花送回家吧。」

  「怎麼,送花給老婆那種工作也要我代勞嗎?說不過去吧!」

  兩人是認識多年的好友,所以隋少鈞很瞭解他是名符其實的刀子嘴豆腐心,雖然一進公司就在抱怨新婚妻子和他想像中的不一樣,但心裡還是對突然將蜜月旅行延期很過意不去。

  可是送花這種事情,還是親自出馬比較有誠意。 「我幫你訂花,你回去時再送她吧。」

  「也好,順便給她一點驚喜,免得她一直抱怨我搞詐欺。」

  「詐欺?你?」原本要離開的隋少鈞停下步伐。

  「是說我沒錯,只差沒指著我鼻子大罵。」

  「才剛結婚就鬧家庭革命似乎不太好喔,要好好安撫安撫大嫂,要不我好人做到底,順便幫你們訂一間燈光美氣氛佳的餐廳如何?」

  「你知道我不愛在外面吃飯,你乾脆送個廚師到我家好了。」

  外食族當久了,都會想念媽媽煮的家常菜,可是體貼雙親的他,一直沒讓父母知道他其實很不愛外食的,所以有時候他會賴到隋少鈞家吃飯,但現在結婚了,沒理由再跑到別人家去混吃混喝,而且他也得回去和老婆培養感情。

  「算了,花我自己買好了,你去處理那件爛事吧!」
  
  「你不回家嗎?該回去準備晚餐了吧?」侯友芬巴不得謝悠然不回家,可還是假裝好意提醒。

  「算了吧,你當真以為我上美食課是為了要在家當黃臉婆嗎?今天才新婚第二天耶,竟然把我丟在家裡不管,他太過分了!」

  「後悔了?」

  「是很後悔當初眼睛沒張大。」

  「早就叫你要考慮清楚,結婚就是這樣……不過我本來以為你嫁過去會當少奶奶的。」

  「少奶奶?我看比較像女傭。」

  「這樣會很痛苦喔,結婚第二天就後悔,以後要怎麼維持下去呢?」

  想得到的人得不到,得到的人卻不懂得珍惜擁有的幸福,謝悠然到底還是個富家千金,才會為了這點小事抱怨個不停,換作是她,一定每天照三餐準備豐盛的料理,把最愛的人伺候得服服帖帖的。

  但謝悠然越是對現況不滿,對她來說越有利,因此她繼續不著痕跡的煽動謝悠然不滿的情緒。

  謝悠然全然不知好友的心思,還對她掏心挖肺的說著心事。

  送公婆出門後,她本來也想去買個菜回家替閔劭宇準備晚餐的,可是他的手機一直打不通,打到公司,秘書又說他很忙,不方便接電話,所以她一氣之下乾脆什麼都不做了,跑出來找好友大吐苦水。

  要忙大家都來忙,何苦用自己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其實你很幸福,因為你的家世,條件好的男人都會先喜歡上你。」

  第一次聽到好友這麼說,謝悠然愣了一下,「你覺得那樣是幸福?因為我的家世好,所以男人都會先喜歡上我,但是你有想過嗎,也許這些男人看到的不是謝悠然這個人,而是謝悠然背後的龐大資產。」

  「閔劭宇不可能是看上你的家產。」侯友芬忍不住替閔劭宇說話。

  「但是你也覺得他是因為我的家世才會先看上我的不是嗎?」

  侯友芬無語了。

  她確實是那樣想的,當時她和謝悠然一起赴約,如果兩人起跑點是一樣的,她深信自己絕不會輸給謝悠然。

  忌妒之火一直沒有熄滅過,而且謝悠然的抱怨與不懂得珍惜更是助長了火勢,既然她不惜福,那麼自己把閔劭宇搶過來也不算過分吧?

  傻乎乎的謝悠然沒有察覺到侯友芬的心機,還是把她當成好姐妹,「好啦,我會再好好觀察他,要判人死刑也得要三審定識嘛,我得再給他一次機會的,對不對?」

  「嗯……這樣比較好,夫妻就是要互相體諒嘛。」面對謝悠然反覆無常的心態,侯友芬很嘔。 但她又不能表現得太明顯,還是得假裝說些鼓勵的話。

  「但是今晚你會收留我吧?」

  「你不回去?」

  「還在考慮。」

  「收留你是沒問題--」

  「算了,我還是回去好了。」侯友芬的話還沒有說完,謝悠然的想法又變了,她一直反反覆覆的,連她都覺得自己是不是快要生病了,「我一定是得了結婚恐懼症,再這樣下去,我說不定得去看心理醫生了。」

  「知道就好。」

  「那我先走了。」

  「確定要回去了嗎?」

  「你希望我不要回去?」因為怕父母擔心,所以她不敢回娘家,又不想去其他姐妹淘那裡被人取笑,不回去還能去哪?

  「我怎麼可能……」以為自己的壞心眼被看穿,侯友芬的心震了一下,連忙演起戲來,把她往外推,催促道:「要回去就快回去,別賴在這裡。」

  「好無情喔。」謝悠然邊走邊嘀咕。

  「快回去吧,掰掰嘍!」直到再也看不到謝悠然的身影,侯友芬才收起笑容,冷冷說道:「如果我真的無情,就會直接把我喜歡的男人搶過來了。 」
  
  閔劭宇帶著花回家,以為會有一盞明亮的燈火等待他歸來,但是才踏入家門,迎接他的卻是無盡的黑暗。

  拿著花束的手垂了下來,沉寂了好半晌,接著他拾級而上,希望謝悠然是待在房間等他,怎知還是失望了……

  他為了工作忙碌,他的新娘子又是為了什麼到現在還不回家?

  拿起手機撥打謝悠然的手機,卻直接轉入語音信箱。

  餓著肚子回家,期望會有一頓豐盛的晚餐可以享用,但是現在看來,他的期望根本就是一種奢望。

  以前一個人在家,並不會覺得屋子冷清,現在置身在偌大的房子裡,卻突然覺得空間大得令人覺得有些冷。

  或許是因為以前他是一個人,所以知道冷清是理所當然的,而現在自己明明結婚了,卻還得忍受一室的黑暗,既然如此又何必結婚?

  是否真是太冒險了? 他感覺這婚似乎是結錯了。

  可生活還是要過,餓了還是要吃飯,今晚他特別不想一個人吃飯,所以邊走出臥房邊打手機給隋少鈞。

  「出來喝一杯吧,在老酒吧碰頭。」

  「等等,你不是回去陪嫂子嗎?新婚第二天還在外面逗留可不太好。」

  「不來的話,我如果喝醉了就直接睡酒吧,掛了。」

  他很霸道,丟下話就掛電話,根本沒給隋少鈞拒絕的機會。 他不去也可以,頂多被嫌棄不夠朋友,但他知道隋少鈞一定會來。

  上車後,他才發現花還拿在手上,車往前駛時,他降下車窗,順手就把花束拋出車外。

  培養感情……別說笑了,這一切都只像是他在自作多情。

  他的車子才出了車庫,另一部車就在此時緩緩駛向閔宅大門,兩部車剛好錯開了,而坐在車內的謝悠然也沒有發現閔劭宇的車子剛剛離開。

  她推開車門,付了計程車錢,打開大門進入屋內,拾級步上階梯,只有庭院的昏黃燈火照射著路面,主屋卻是一片漆黑。

  「睡了嗎?」她回到屋內,來到房間,才發現閔劭宇還沒有回家。

  「這算什麼?!今天才結婚第二天,竟然這麼晚還不回家!」

  真是見鬼的一見鍾情!

  現在,她確定自己不是單純的結婚恐懼症,而是對這段婚姻非常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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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7 00:12:47
第三章

  天亮了,鬧鐘響了,閔劭宇已經在浴室梳洗,謝悠然卻還在裝睡,她知道閔劭宇昨晚很晚才回家,而且睡在客廳的沙發上,剛剛才回房間換衣服梳洗。

  「你不起床準備早餐嗎?」閔劭宇梳洗完畢走出浴室,看謝悠然還賴在床上,便開口叫她。

  謝悠然繼續裝睡,沒理會他的叫喚,結果閔劭宇竟然動手戳她的臉頰。 「起來準備早餐,我今天還要去公司。」

  「別吵,我還要睡。」

  「要睡等我去上班你再繼續睡,起來幫我準備早餐。」

  「你不能去外面早餐店吃嗎?」

  「我不喜歡吃速食店的早餐。」

  大少爺,還真挑! 謝悠然繼續賴在床上,一臉慵懶的說:「那你不能自己做早餐嗎?」

  「我想吃老婆準備的愛心早餐。」閔劭宇逼近她,一臉粲笑。

  如果他一開始就用裝可愛這招或許還有點用,但經過這兩天來的摩擦與不滿,帥哥笑臉已經失效了。

  謝悠然勉強起床,到廚房東摸摸西摸摸,打開冰箱倒了一杯鮮奶,然後又拿出兩塊吐司放進烤箱裡。

  「五分鐘後把吐司拿出來吃吧。」

  「就這樣?」

  一杯鮮奶外加兩片吐司? ! 這比早餐店賣的還沒有營養,好歹也夾一點蔬菜和荷包蛋吧,再不然也該有片起司充場面。

  「不夠嗎?」

  「不夠。」

  「喔。」謝悠然東瞧瞧西瞄瞄,在櫃子裡找到了玉米片,拿下來倒了一些到鮮奶裡,當作加菜,「好了。」

  「老婆,你在開我玩笑嗎?」

  「這樣還不滿意?」

  「你覺得我應該滿意?」閔劭宇攤攤手,一臉納悶地反問。

  「慢慢就會適應了。」謝悠然笑笑地轉身,走向樓梯,打算再去睡她的回籠覺。

  閔劭宇不放過她,跟在她後頭,不死心地問:「謝悠然,你為什麼要故意跟我作對?」

  「你很清楚為什麼。」

  「就因為我把蜜月延期嗎?我說了只是延期,又不是不去,當人家老婆的,你就不能體諒我一下嗎?」

  「不要把我說的好像跟小家子氣似的,你自己又作對了什麼?「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鬧彆扭?為什麼從昨天開始你就不停找我麻煩外加製造問題?!」

  「不知道原因嗎?」

  「不知道。」

  閔劭宇雖然從小就被訓練要獨立,但也因為這樣,個性也比較自我,從來沒想過要去配合別人的步調,除了父母之外,他不懂得要去適應其他人。

  他忽略謝悠然的心情,更不瞭解才剛踏入婚姻的女人有多麼害怕,結果她都還沒調適好當一個妻子的角色,閔劭宇就跟著他的父母起哄,要她盡快生兒育女,她怎麼可能有辦法接受。

  結果,不體貼的他竟然還對她不理不睬,更誇張的是,剛結婚就晚歸,讓她對未來產生了更大的不安,總覺得這婚姻似乎沒什麼好期待的。

  女人要的是什麼? 老實講,閔劭宇不是很瞭解,兩人冷戰了好些天,幾乎都不跟對方說話,但他已經快要受不了了,明明兩人才新婚,正該是濃情蜜意之時,為什麼要搞成這樣? 所以他憑自己的認知做判斷,猜想他的太忙冷落了妻子,應該要用更有誠意的方法道歉,或許她會喜歡鑽石和華服?

  他算好時間打電話回家,想說謝悠然應該會很開心地跟他說謝謝,誰知道那頭的她卻只是冷冷的說:「我還沒拆。」

  「沒拆?」

  以為她不喜歡鑽石項鏈,所以他又讓秘書替他訂了一套秋冬新裝送到家,結果,電話來了,依然不是感謝的話。

  「拜託你不要一直叫人來吵我,我要出門。」

  那頭的謝悠然語氣有些沖,因為每次她正準備好要出門,就有人送東西到家裡來,害她一直無法出門。

  「要去哪裡?」

  「現在連去哪裡都要報備嗎?」

  她以為結婚是多個人呵護她,沒料到卻是失去了最寶貴的自由,這種感覺很不舒服。

  好心成了驢肝肺,閔劭宇也覺得很嘔。

  他試圖要改善和謝悠然的關係,畢竟都結婚了,總不能每次見面都還想陌生人一樣吧,這樣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下去。

  他並不知道,感情不需要用金錢堆砌,只要他真的用心,謝悠然自然會感受到他的誠意,就因為她感受不到他的真心,才會老是生悶氣。

  「好,隨便你。」他負氣的掛了電話,但又開始傷腦筋,「女人到底要什麼?結婚不就是那樣子,煮個飯會很困難嗎?」

  他本來真的很懶得去管這些事,但兩個人成天鬥氣也不是辦法,他在工作上一向說一就不能二,可是為什麼偏偏拿謝悠然沒辦法呢? !

  總有個人能理解她腦袋瓜裡在想什麼吧……突地,侯友芬的臉閃進他腦海,「她是謝悠然最好的朋友,應該比較瞭解她吧?」

  雖然不太願意私下和侯友芬有什麼交集,但他還是拿起手機開始找電話薄,那是婚前謝悠然自己幫他輸入的,說萬一她突然手機沒電,找不到人,他可以找侯友芬,昨晚找不到她時他因太生氣而一時忘了這事,今天才突然想起來。

  沒想到這個時候居然可以派上用場。

  接到閔劭宇的電話,侯友芬喜出望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就答應赴約。

  興匆匆地抵達約定地點,她還沒站定,就一臉粲笑地說道:「沒想到你會約我見面,等很久了嗎?」

  「沒有,突然約你出來,很抱歉。」

  「幹嘛跟我那麼客氣,想見我隨時都可以打給我……呃……我的意思是,你有什麼事情要找我,不用太拘束,我和悠然就像親姐妹,你也可以幫我當成是一家人。」

  她的說法聽起來讓人聽不自在的,加上侯友芬明顯在釋放一種曖昧的情愫,叫人不發現都很難,但是閔劭宇還是假裝什麼都沒感覺到,等候友芬點好了飲料,他才開口,「我找你,是有事情想請教你。」

  「什麼事?」

  「我想多瞭解悠然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要做些什麼才能讓她高興,你是她的好朋友,我想應該會比我這個新手丈夫還要清楚。」

  原來閔劭宇不是因為想起她這個人,而是為了謝悠然歡心才想到她,得知他找她的真正用意,她的心情頓時跌到谷底。

  這兩個人太過分了,見到她都在聊對方的事,完全沒有顧慮她的心情,這讓她更想搞破壞,所以她決定實話實說,「既然你問了,那我就老實說了……你可不可以把快樂還給悠然?」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閔劭宇整個人立刻正襟危坐。

  「悠然結婚後一直不快樂,所以我想她最需要的東西,應該就是原本屬於她的快樂吧。」

  所以,是他奪走了原本屬於悠然的快樂? 閔劭宇雖然不想接受這樣的指控,但仔細想想,她似乎是真的變得不快樂了,自從結婚的這些天來,他已經見不到初見她時的那種無拘無束的笑臉。 和侯友芬聊過之後,閔劭宇才開始認真思考他和謝悠然的這段婚姻關係。

  出得了廳堂、入得了廚房,一開始,謝悠然的母親就是這樣到處跟人家讚揚自家女兒的,目的當然是要讓女兒有個好名聲,但是卻苦了謝悠然。

  她是上過烹飪課沒錯,但是材料都是老師配好的,炒炒菜不難,挑食材才是大問題。

  雖然很不想配合閔劭宇的生活習慣,但出門後她突然想到,閔劭宇特地叫人送禮物給她,率先釋出善意,可見他還願意用點心,所以她是不是應該也試著調整自己的心態,也許只要習慣了就好了……

  但是到了傳統菜場,她差點就被那些沖天的腥味和熏昏了。

  挑魚時,總覺得死魚眼好像在瞪她;挑肉時,又覺得血淋淋的好可怕。

  魚腥味、肉腥味,這混雜著雜七雜八的味道,更慘的是,排水溝裡傳來的陣陣惡臭更教人難以忍受。

  進去不到五分鐘,她就急著從市場逃離,離開市場沒多久,便接到母親打來的電話。 「什麼事?」

  「我剛剛接到你婆婆打來的電話。」

  「她有說什麼嗎?」婆婆看起來是個很好的人,應該不會背地裡偷偷打她的小報告吧?

  「她很關心你們夫妻倆,可是因為歐洲公司很多事情要你公公去處理,所以他們沒辦法久留,就打電話拜託我多多關注你們。」

  「知道了。」

  「知道什麼,你要記得好好打理家裡,還有,早點給閔家生個繼承人,你公婆很在意這個,還擔心你們不知道會不會因為年輕就想避孕。你不會吧?沒在吃避孕藥吧?先說了,我可是不答應啊,有空我會去,抓幾帖幫你們補身體的。」

  「我們生龍活虎得很呢,要補什麼身體。」

  「是要讓你燉給劭宇吃的。」

  原來是要讓閔劭宇生龍活虎的,但連床都沒沾到,吃什麼都白搭。 當然她不會笨到把這件事告訴母親。

  「好啦,還有什麼要叮嚀的嗎?沒的話我要掛了。」

  「記得好好煮三餐。」

  如果這麼怕閔劭宇沒飯吃,請個傭人不就得了,謝悠然原本想調適自己的心態的,可這會兒情緒又被打亂,不想買菜,更不想煮飯了。

  掛了電話,她就用手機上網,登入MSN後,和三五個好友聊起美食,有人提議要去新開的泰式餐廳吃大餐,當然她沒忘記約侯友芬。

  雖然友芬和她們這些大小姐的家境差很多,可是從學生時期開始,不管有什麼活動,她一定會邀友芬一起參與,她不是愛炫耀,而是希望能讓好友融入她們的生活。

  她其實沒什麼大小姐架子,怕侯友芬有經濟負擔,所以總是替她設想,可是她一直都不知道侯友芬內心卻覺得她是在施捨她,還一頭熱的把她當自家姐妹看,一有好事就先想到她。

  「我們已經很久沒聚會了,你會出來吧?」

  「我晚點才會到。」

  「露個臉也好,免得她們認為我結婚就重色輕友。」

  「知道了。「

  「那等會兒見。「

  掛了電話,侯友芬露出嫌惡的表情,嘴巴唸唸有詞,「謝悠然,為什麼我覺得我越來越討厭你了呢?「

  因為謝悠然不懂得人間疾苦,因為謝悠然不用努力就可以過得比她快樂舒適,但她會討厭謝悠然的真正原因是因為閔劭宇。

  明明約好一起吃飯的,但是其他人都遲到,準時抵達的謝悠然只好百無聊賴的在餐廳附近閒晃。

  這是個新興的社區,聽說附近開了一家很道地的泰式料理,所以她們才會約在這裡,但是走著走著,她卻迷路了。

  原本她還在大街上閒晃,但不知不覺走進一條狹窄的巷弄中,這巷弄就好像一座迷宮,不管她怎麼繞,就是繞不出去。

  這套巷弄裡的建築看起來有些老舊,開在兩旁的商店規模也不大,但奇怪的是似乎還挺熱鬧的。

  無意間,謝悠然瞧見一旁有個店家的門斗上掛著不怎麼顯眼的字樣,仔細一看,原來是家當鋪,但是看起來就好像30年代那種日本當鋪。

  生活無慮的她,當然不需要靠典當過日子,但是往門扉內探了一下,整個人便被裡面的庭院給深深吸引住了。

  那是三合院式的建築,在都會嚴林裡,算是很難得一見的老舊建築物,一走進去,彷彿置身日據時代,木製的拉門板、格子窗,還有一塊藍色寫著「噹」字的門簾。

  因為沒人阻擋,所以謝悠然更大膽的往屋內走。

  整間屋子空蕩蕩的,沒有人招呼,櫃檯上有一整面的木製柵欄,看來只是裝飾用的,可是看不到裡面,而唯一的窗口也用藍色布簾遮擋住,有種詭異的氣氛。

  就在她正準備往外走時,卻看到一旁櫃檯上放著的立牌,好奇心再度被挑起,她傾身向前,仔細閱讀上面的小字。

  「收集你的秘密,完成你的願望」

  意思是說你出賣你的秘密,代價是可以幫你達成一個心願? ! 好怪! 人的願望無窮,一家當鋪要怎麼替別人完成願望?

  這年頭真是無奇不有啊,想必老闆八成是個愛神秘的怪咖。

  正當謝悠然準備轉身離開時,身後卻傳來一道女人的嗓音,「有緣人,請留步。」

  「叫我?」

  女人的口音很重,但完全聽不出來是哪裡的口音,而且謝悠然也看不到女人的長相,因為那女人的聲音是從木柵欄裡頭傳出來的。

  「你不是要典當嗎?」

  「沒有,我只是好奇,而且我不認為你有什麼本事能完成我的願望。」

  「可不要小看我,我是專門收集秘密的人,只要你願意典當一個秘密,我一定可以完成你的願望,何不信我一次呢。」

  說完,女人微微掀開遮住窗口的布簾,將一份合約推了出來。

  謝悠然好奇的拿起來看,合約一式兩份,上頭寫著:秘密當鋪收據

  「別小看我,我可是專門收集秘密的人,

  只要你願意典當一個秘密,

  我就會實現你一個願望。

  可一旦秘密當鋪的是洩露出去

  後果絕不是你可以承擔的……

  典當人:

  典當秘密:

  實現願望:

  「簽完名後,只要把其中一份放入窗口旁的木箱中,你我的合約就算成立。「

  明明沒有想典當的意思,但不知怎的,謝悠然竟然下意識地就照著女人所說的去做,簽下了這份合約--

  她的典當秘密是:後悔結婚。

  她想實現的願望是:重獲自由。

  彷彿是被施了魔法一般,她把簽好的合約投入木箱裡,完成了她生平第一次的典當。

  很難得的,今天閔劭宇和謝悠然都提早回家,雖然兩人結婚才短短一個星期,可是自從上次閔劭宇試圖送禮道歉失敗後,這一個星期以來,他們幾乎可以說是王不見王。

  但今天,兩人看起來都很悠閒,不時在對方面前晃來晃去的,好像都有很多話要說,卻沒有人先開口。

  他們結婚才短短數日,提離婚的話,肯定會造成不小的衝擊吧?

  這是謝悠然的想法,閔劭宇也許會極力反對,也許會破口大罵,她想了很多他可能會有的反應,也想著自己到時候該怎麼回應。

  閔劭宇則是等待,因為他感覺到謝悠然似乎想做什麼或者想說什麼。

  婚姻生活真是一大學問,要和諧快樂,看來是真的需要時間學習的,因為衝動閃電結婚,兩人現在都自食惡果。

  一開始閔劭宇是怪謝悠然的,怪她不懂事,結了婚的人怎能還像大小姐那樣任性,只想著要人家哄。

  但是,侯友芬說的那些話一直在他腦海裡盤旋不去,讓她不快樂,並不是他當初結婚的本意。

  所以他只是等著謝悠然提出她的需求。

  可等待會磨光人的耐性,見謝悠然不是從電視櫃上拿起CD,就是晃到廚房倒果汁,經過他身邊的似乎,還很可以的停頓了幾秒,擺明了就是有話想跟他說。

  他是個急性子,受不了人家吞吞吐吐的,所以率先打破沉默,「如果有話要跟我說就坐下來講,不要走來走去的。」

  謝悠然一聽,一屁股坐到一旁的沙發上,雙手緊抓這一份文件,表情很嚴肅,身體很僵硬,看起來很緊張。

  「那份文件是要給我看的?」

  她緩緩點頭。

  「你要說的和文件裡的一樣?」

  她再度點了點頭。

  既然說不出口,就讓他自己看吧,謝悠然一邊這樣想,一邊把文件遞給他,並有些忐忑不安的道:「請你心平氣和的看。」

  那態度,那口吻,閔劭宇似乎已經可以猜到文件內容是什麼了。 「要離婚?想清楚了嗎?」

  「咦?你怎麼知道?」

  「你的表情和說的話已經告訴我答案了。」

  閔劭宇遠比她想的還要冷靜一百倍,著實讓她非常意外,「那……你會簽字吧?」

  「你真的想清楚了?就算去一家公司工作,一開始也會不適應,連公司給新進人員的試用期也都有三個月,我們結婚才一個星期,你確定你已經想清楚了? 」

  她也知道閃電結婚已經教大家跌破眼鏡,如果現在又閃電離婚,對兩家公司的股價可能會有很大的衝擊,但是她不想只是當個黃臉婆和生產工具。

  「我想清楚了。」

  他明白只有恢復原狀才能把屬於她的快樂還給她,但他的父母若是知道了,一定會非常失望與震驚,他實在不想讓兩老太過躁心。

  「我可以簽字,但是我也有條件。」

  「如果要我賠償結婚的損失,我願意負擔,你要我道歉,我也願意,但是請不要說要登報導歉之類的,我不想讓我爸媽難堪。」

  「所以,我們都得替父母顧及顏面,對吧?」

  「嗯。」

  「那就是我的條件,我可以簽字離婚,但表面上我們得繼續維持現狀。」

  「什麼意思?我不懂。」

  「在人前,我們依然扮演恩愛夫妻,你依然得住在這裡,但是私底下你是自由的,我們各過各的生活。」

  「掛名夫妻?」

  「不是掛名夫妻,我會簽字,所以在法律上我們不會有任何關係,我們只需要在人前裝裝樣子,如果你同意,我現在就可以簽字。」

  雖然不知道繼續和閔劭宇生活在一個屋簷下會變成怎樣,但是一想到不用再被逼著當黃臉婆,不用再承受傳宗接代的壓力,這些都不是什麼大問題。

  「好。」

  謝悠然的話音才剛落,閔劭宇便馬上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彷彿完全不留戀似的。

  「你重獲自由了。」

  重獲自由……這不就和典當契約上的願望相符了? ! 簡直就是該死的神准!

  不過照理說心願達成,她應該高興才對,但看閔劭宇毫不留戀的簽字,她心底卻有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這男人真的愛過她嗎?

  在這一刻,謝悠然突然懷疑起愛曾經存在。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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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7 00:13:15
第四章

  重獲自由的第一天,謝悠然反而起了個大早,其實她是整晚沒睡好,明明就該開開心心開香檳慶祝恢復自由,但是她卻一整晚了無睡意。

  閔劭宇還算是有風度,把較大的主臥房讓給她,自己搬到隔壁的客房去,原本就很寬敞的主臥房少了個人,突然感覺有些淒涼,所以她又要求和他交換。

  當然這也可能只是個過渡期,因為最近的生活太戲劇化,所以一直難以咀嚼消化,她相信很快就會調試過來。

  但,接下來要怎麼過日子呢?

  第一步當然是要先填飽肚子,一天的開始,就這麼簡單。

  當謝悠然走出房間準備下樓找吃的,恰巧遇到正準備出門上班的閔劭宇。

  「這麼早就要去公司?」

  「嗯。」閔劭宇瞧了一眼她身上的性感睡衣,有些尷尬地把目光移開。

  他的反應讓謝悠然產生誤解,以為他很不想和她講話,「昨天不是說好了,以後在人前還是要裝成恩愛夫妻,既然那樣的話,像室友一樣自然相處比較好吧?」

  「當然。」

  「那可不可以不要表現出一副厭煩的樣子,你這樣會讓我覺得很彆扭。」

  「我沒那個意思。」

  「那就看著我說話啊。」

  在謝悠然執拗的要求之下,閔劭宇才把視線轉回來和她相對,但他還是很難不去注意她的穿著與身材。

  雖然她身材不至於火辣到噴火的地步,但也玲瓏有致,而且對一個正常男人來說,看到自己喜歡的女人如此惹火地站在面前,很難沒有感覺。

  「我要去公司了。」

  「記得吃早餐。」謝悠然自然而然地脫口叮嚀。

  這女人真的讓人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才好,結婚後又不幫他準備吃的,離婚後卻像個體貼入微的老婆叮嚀他吃飯,還穿這麼性感的睡衣在他面前晃啊晃的,是想把他搞瘋嗎? !

  「閔劭宇,你是想殺我嗎?」接受到他噴火的目光,謝悠然張著大眼,骨碌碌的望著他問道。

  「我想殺了我自己,可以嗎?」

  都決定放她自由了,就不該在這個時候才胡思亂想,女人滿街跑,他何必再執著於她,說什麼都不能再讓她擾亂他的心緒。

  連再見都沒說,他拎著公事包快速走出家門,留下一臉納悶的謝悠然。

  「他吃炸藥啦?」

  也對,閃電結婚才一個星期,他就又變成她的前夫,他可能也需要一點時間才能調適。

  那她呢?

  自由了,沒人管了,可以不用當黃臉婆,也可以不用擔心傳宗接代的問題,應該出去大肆慶祝一番才對,偏偏她又不能昭告天下她已經離婚了。

  「誰都不能說,真不好玩!」

  願望實現了,因為太神准,所以謝悠然也不禁開始擔心,典當收據上面雖然只有她的姓名、秘密和願望,可萬一哪天秘密真的曝光了,她又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她不禁害怕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決定再去那家神秘當鋪,想問清楚一點,但奇怪的是,她都已經在當鋪附近繞了兩三圈了,卻怎麼也找不到那家店。

  「難道記錯地方了嗎?」

  再仔細看看四周,的確不像是她去過的那條小巷弄,但她還是不相信自己的記憶力會那麼差,於是她問了附近好幾間店家,卻都得到同樣的答案--

  「老闆,請您再想想看好嗎?」

  「小姐,我在這裡開店快二十年了,從來沒見過這裡有當鋪。」甲店家的老闆說。

  「小姐,你記錯地方了吧?」乙店家的老闆說道。

  「這裡沒有當鋪。」丙店家的老闆也這麼說。

  「可是前幾天我真的在這裡……」

  謝悠然差點就說溜嘴了,她突然發現丙店家的老闆正以一種懷疑的眼神看著她,她連忙把話打住,並且轉身走入人群裡。

  一路上她還是很納悶,明明去過的地方,如今卻突然憑空消失了,這是什麼情況?

  因為太弔詭了,所以她更擔心,但是又不能找人討論,只能自己漫無目的的找,一直到累得走不動了,還是找不到。

  「我在作夢嗎?」

  如果是夢,那麼是否連離婚也只是夢境裡的一個場景?

  為了想證明自己是清醒的,謝悠然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 痛,是非常真實的,證明她此時此刻的確是清醒的,「既然不是作夢,為什麼一間店會突然憑空消失呢?」

  甚至沒有人知道有那家當鋪的存在,有些人還用一種怪異的眼光看她,她知道那些人是把她當成神經病了。

  她再度拿出那張典當的收據,白紙黑字,清楚證明她並沒有發瘋,腦袋也很正常,如果不是有這張收據,連她自己都要以為自己得了妄想症。

  可偏偏就這麼邪門,她怎麼找都找不到那家當鋪,最後她不得不放棄。

  「算了,我在這裡杞人憂天也沒用,只要不說出去,應該就沒事了。」

  她決定樂觀面對,而且她相信自己嘴巴很緊,這輩子絕對不會把這個秘密公諸於世。

  結婚好不好? 每個人幾乎都會有志一同的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但如果問離婚到底好不好? 答案就比較兩極了。

  有人歡欣鼓舞,有人則是遺憾終生。

  謝悠然呢,得到自由的喜悅過了後,她既沒有歡喜的感覺,也還不至於會遺憾終身,只覺得很無力。 以前她偶爾會跟著姐妹淘跑跑趴,現在她卻興趣缺缺,因為每個人見到她都會問她婚姻生活美不美滿,現在兩人偷偷離婚了,無論她怎麼回答,都是在撒謊,她很不喜歡這個樣子,所以乾脆推掉所有人的邀約,一個人悶在家裡當奼女。

  在屋子裡閒晃了大半天,真的閒到沒事可做,但肚子總是會餓,要出外覓食嗎? 以後天天都要這樣過嗎? 總不能三餐老是外食吧。

  以前根本不需要煩惱每天要吃什麼,因為就算家裡的傭人休假,她親愛的老媽也會幫她準備好豐盛的晚餐。

  可是現在她寄人籬下,又不能每天跑回家吃飯,爸媽肯定會起疑。

  「叫外送好了。」

  可她電話還沒打,她親愛的母親就打電話來了。

  「媽,找我有事嗎?」

  「你們晚上一起回來吃飯。」

  拜託,他們都離婚了! 謝悠然開始找理由搪塞,「劭宇很忙,恐怕沒時間,改天吧。」

  「不能改,你大姨丈七十大壽,一定要到,劭宇那邊你不用擔心,我剛剛已經先打電話通知他了。」

  「他沒說他很忙嗎?」

  「他答應會和你一起過去餐廳,所以你就直接到公司等他。」

  他幹麼答應? ! 能避則避嘛,沒必要什麼飯局都答應,一旦應酬就得要在人前演戲,多累啊!

  「為什麼不講話?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

  「那就準備一下,別太晚過來。」

  「喔。」掛了電話,她馬上打電話向閔劭宇抱怨,「你為什麼答應我媽會和我一起回去吃飯?」

  「是你大姨丈七十大壽不是嗎?剛結婚就拒絕這種大場合,你爸媽肯定會覺得我這個女婿不懂事,而且也會害他們沒有面子。」

  沒錯,她大姨最愛嚼舌根了,如果他們夫妻不到,大姨肯定會在所有親戚面前說他們不懂孝道和禮數,還會說他們是因為看不起人才不出席。

  他其實設想得很周到,還會顧及她父母的顏面,其實是個不錯的男人。

  謝悠然被自己突然閃過腦中的想法嚇了一跳,怎會兩人的關係都走到這般田地了,她還認為他是個不錯的男人?

  「你說的有道理,我在這裡先謝謝你。」

  「不用跟我客氣,以後我需要你幫忙的地方一定也很多,我們就彼此好好相處配合吧。」

  彼此配合……說的還真公式化,聽起來就像在進行一項工作,讓她不自覺又不舒服起來。

  才剛覺得他是個不錯的男人,馬上就又變得死板板的,真討厭。

  「我等一下會直接過去公司找你。」

  「需要派人過去接你嗎?」

  「不用了,我自己搭車過去,回頭見。」

  謝悠然說完就馬上掛電話,讓話筒這端的閔劭宇有些錯愕,他拿著手機,一臉不解。 剛剛他有說錯什麼話嗎? 應該沒有吧……但那女人的態度怎麼說變就變?

  想不通,他完全無法理解女人在想什麼,唯一可以解釋的,就是女人的情緒就好像春天的天氣,晴時多雲偶陣雨。

  這是謝悠然第一次到閔劭宇上班的地方,她並不熟悉,還不小心走錯路了,結果在財務部遇到了隋少鈞。

  「還要麻煩你幫我帶路,很不好意思。」

  「不用跟我客氣,不過以後要常來,這樣就不會迷路,也可以順便鞏固你的位置。」

  「我不喜歡拿身份壓人,況且我並不是公司的一份子,太常出現會讓人反感,也會影響其他人的工作情緒。」

  「劭宇可是很搶手的,你不擔心?」

  想擔心也沒那個立場了。 這話謝悠然也只是在心底想想而已。

  「看來是真的不擔心。」隋少鈞笑了笑,「我開玩笑的,劭宇那個人做人處事很有原則,他若不願意,沒有女人有機會靠近他。」

  「是嗎?」

  「是真的,所以我一直認為他結婚是正確的,以後有你照顧他的生活起居,他就不用常常跑到我家搭伙了。」

  「他常常跑到你家搭伙嗎?」謝悠然挺好奇的,她怎麼也想不透,閔劭宇又不是沒錢請傭人,而且就算不請傭人,也可以到外面吃,為什麼非得跑到別人家去吃飯不可呢?

  「他都沒跟你說嗎?」

  「沒有。」

  「那傢伙!和他相處可能有點辛苦,不過不要怪他,他的心地其實很善良,只是不會做表面工夫。自從他爸媽到歐洲去之後,他就常常到我家吃飯,你知道他不愛吃外食吧?」

  「知道。」

  「我還在擔心我媽要是去南部幫我妹帶小孩,他不知道會不會餓死,結果你們剛好就結婚了,這下我也可以放心了。」

  「怎麼可能會餓死,就算再怎麼不喜歡外食,餓了總得要吃吧。」

  「那很可能會要了他的命。」

  「怎麼可能,太誇張了。」

  「不誇張,他是過敏體質,只要吃到一丁點會讓他過敏的食物,他就會全身起疹子,嚴重的話甚至會休克,曾經有一回,他在外面吃到了害他過敏的食物,結果差點就沒命了。」

  「所以從此他就不吃外食了?」她還以為閔劭宇是大老爺心態,覺得女人結婚就該負責一切柴米油鹽醬醋茶,原來是她誤會他了。 「請你把他會過敏的食物種類告訴我。」

  「沒問題,不過我有個不情之請,我媽要下南部一段時間,是不是可以換我偶爾也去你們家搭伙?」

  「當然可以。」

  禮尚往來,雖然她沒義務替閔劭宇還人情,但是說好的,在人前,她和閔劭宇還是對恩愛的新婚夫妻,就當作是她白住在閔家的回禮吧。

  當隋少鈞領著謝悠然來到閔劭宇的辦公室樓層時,閔劭宇正好在走廊上交代秘書一些事情,一抬頭便看見兩人有說有笑地迎面而來,一時間有點不是滋味。

  只有剛認識的時候,謝悠然才會出現那種笑臉,結婚後,他們的距離似乎一下變得非常遙遠,現在兩人離婚了,他更沒有立場要求她和他親近,但看到她和好友談笑風生,他的感覺實在不是很舒服。

  可是就算在好友面前,他還是得演戲。 當謝悠然走近,他輕輕把她拉到自己身邊,緊緊摟著她,佯裝吃味地問道:「聊什麼聊得那麼開心?」

  「也沒什麼,就閒話家常。」

  「嫂子迷路,恰巧碰到我,現在我把她交還給你了。」

  「謝了。」

  送走了隋少鈞,秘書也很識相地退開,當長廊上只剩下他們兩人時,謝悠然才推開他,「沒人了,可以不用演了。」

  閔劭宇搖頭,又把她拉回自己身邊,「下樓會遇到更多人,離得太遠別人會起疑。」

  謝悠然本來想反抗的,但是想起隋少鈞剛剛說的話,她又停止了動作。

  這個男人還有多少是她不瞭解的?

  知道是她誤解他在先,她的態度最終還是放軟了許多。

  謝悠然的母親有眾多兄弟姐妹,所以每次只要家族聚會,場面就會變得很盛大,再加上謝悠然大姨丈家的親戚,這場壽宴更是熱鬧到不行。

  因為她才剛新婚不久,閔劭宇對親戚們也不是很熟稔,所以兩人就被安排在謝悠然娘家親戚這一桌。

  阿姨、舅舅都很熱情,一個勁地替他夾菜,當第一塊佳餚快被放進閔劭宇的盤子裡時,謝悠然突然從中攔截,硬是把那尾大草蝦給攔截到自己的盤子裡。

  「大姨,這個我愛吃,給我吃吧。」

  「你這個丫頭怎麼這麼不懂事,這是我要夾給外甥女婿吃的。」

  「他不吃這個。」

  「不吃?」

  閔劭宇很配合的點頭,還不斷的瞄向謝悠然,表情相當疑惑,不知她是怎麼了。

  正當他納悶之際,就看見第二塊鮑魚也被她給奪走了。

  他是不在意,但是一旁的二舅卻開始數落她,「你這孩子是餓了幾天,怎麼盡搶別人夾給劭宇的菜來吃?」

  盡搶別人的菜? 在閔劭宇看來似乎也是這樣,但奇怪的是,為什麼她光搶會讓他過敏的食物呢?

  突然間他懂了,連忙跳出來替她解釋,「二舅不要怪悠然,其實是我對很多食物都會過敏,悠然是為我好。」

  「原來是這樣啊,那就對了,當人家太太的,就要懂得照顧丈夫的身體,我們悠然果然越來越懂事了。」

  「謝謝大姨誇獎。」

  大姨平常都說她不懂事,現在突然稱讚她,反倒讓她覺得是在挖苦她,但她還是很有禮貌的說了謝謝。

  「你們這麼恩愛,我想你爸媽很快就能抱外孫了吧……」

  話題突然一轉,害閔劭宇當場嗆到。

  「怎麼了?」

  「只是嗆到,沒事……」閔劭宇尷尬的笑著回答,心底卻直冒冷汗。

  這種場合還是少參加為妙,不然遲早會露出馬腳,他不是演戲的料,這一點他必須承認。

  「年輕人能早點生就早點生,可別學人家避什麼孕,不是很多人年輕都不想生小孩,避孕避到最後反而生不出來嗎,你們可別也搞成這樣。」說話的大舅媽年紀比謝悠然的媽小,但已經當奶奶了。

  「我也是那樣跟悠然說的,你們沒避孕吧?」謝悠然的母親嚴翠蘭斜睨著女兒,嚴厲地問。

  「沒有啦。吃飯不要一直討論我們,今天的主角是大姨丈和大姨,快點送禮物啦,我們要看看大家都送了什麼禮。」謝悠然四兩撥千斤,輕易地轉移話題。

  大姨很重排場,所以一聽到要拆禮物,自然開心得不得了。

  看見總算成功轉移了眾人的注意力,謝悠然不禁大大鬆了口氣。

  這頓飯吃得很不自在,因為是演戲,每句說出口的話都是謊言,說的越多,就越容易露出馬腳。

  一直到宴席結束以前,謝悠然和閔劭宇的每根神經都繃得死緊,一分鐘都不敢鬆懈。

  夜深了,離開壽宴時,閔劭宇已經有點醉了,走起路來還有些搖搖晃晃。

  「小心!」看他整個人倒向她,謝悠然很自然地伸手扶住他。

  「謝謝。」

  「以後不用勉強自己接受每一個人的敬酒,只要老實說你不勝酒力就好。」

  「是你的親戚不是嗎?如果推拒了,大家會在你背後說閒話,只是多喝了幾杯,沒關係的,不過要麻煩你開車了。」

  閔劭宇靠著她,說話時氣息不時吹拂在她的臉頰上,這種感覺很奇異,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

  閔劭宇喝多了,意識有點茫,沒發現她的不自在,只是對今天她不斷幫他擋下會過敏的食物道謝。

  「謝謝你替我擋下那些食物,不過你怎麼知道我對那些食物過敏?」

  「是隋少鈞告訴我的。」

  「那傢伙……都說了些什麼?」該不會把他所有的糗事都告訴謝悠然了吧? !

  「也沒說什麼,他只是告訴我你對食物過敏,說你曾經吃到過敏的食物,差點沒命,還說你之前常去他們家吃飯。」

  「那傢伙真多嘴!」又是那種感覺,一股酸味在心底翻攪著,很不是滋味。

  是忌妒,他羨慕隋少鈞能和謝悠然那麼輕鬆自在的相處,卻不知道謝悠然為什麼就是看他不順眼,婚前兩人相處得明明很好,怎麼婚後就馬上變了個樣,他想破了頭也想不透原因。

  「我倒覺得你有個不錯的好朋友。」

  「這不用你說。」

  「我以為你不知道。」

  「我認識他比認識你還要久,別把我說的好像很不會看人似的。」

  「我可沒那麼說。」不想把氣氛弄糟,謝悠然想起今天閔劭宇這麼配合,在她親友前和她賣力演出恩愛夫妻的形象,她心存感激,「我也許應該謝謝你,謝謝你在那些親戚面前賣力演出。」

  「所以我們其實對彼此還是有用處的,對吧?」

  「我不否認。」不管以後會如何,但是光想到她們家那票八卦的親戚朋友,她離婚的消息就不能這麼快曝光,所以她無法否認閔劭宇的說法。

  「我們是戰友,就算當不成恩愛夫妻,總可以當朋友吧……為了讓我們以後能合作愉快,握手言和吧。」

  「朋友?」閔劭宇想和她發展成朋友關係?

  「不願意?」閔劭宇斜睨著她,手停在半空中。

  她不是不願意,只是覺得怪怪的,不過也許這會是個不錯的開始,兩人的關係改善,相處起來氣氛也會比較融洽。

  握住他的手,謝悠然故作灑脫地說:「這樣當然最好。」

  「請多多指教,戰友。」

  「多多指教。」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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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7 00:13:40
第五章

  晨曦透過玻璃窗射進屋內,天才微亮,謝悠然卻已經在廚房裡忙碌了好一會兒,她熬了一鍋清粥,用微波爐熱了兩道菜,還端上一盤自己醃製的醬菜,再加上一盤生菜沙拉當佐菜,準備好一頓豐盛的早餐。

  閔劭宇則一如往常,鬧鐘響了便起床,梳洗過後準備出門上班,從今天開始,隋少鈞的母親有好一陣子沒辦法幫他準備早餐,他還在傷腦筋以後的伙食該怎麼解決,怎知才剛跨出房門,便聞到一陣香味從廚房傳來。

  好奇心驅使他一探究竟,結果看到令他驚訝的一幕--謝悠然居然穿著圍裙站在瓦斯爐前試味道。

  更令他錯愕的是桌上的飯菜,這些……該不會都是她一個人要吃的早餐吧? 看起來好像也不太像,她食量不大,而且她說過,以前在謝家,早餐都吃得很簡單,可是現在桌上擺放著的是他習慣吃的中式早餐。

  謝悠然正巧端湯轉身,瞧見他呆呆的站在餐桌前,燦笑說道:「可以吃早餐了,雖然我今天準備了清粥小菜,但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

  閔劭宇坐了下來,一臉怔愣的問:「為什麼突然……」

  「不是說好以後我們是關係和諧的戰友嗎?我只是在實踐我的承諾,我想過了,我既然要住在這裡,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吧,好歹也要有點回饋。」

  「回饋?」

  「以後我會替你準備早晚餐,但其他時間是我自己的,至於屋子,我希望能請個鐘點女傭來幫忙打掃,我一個人可能做不來。」

  「鐘點女傭一直都有來打掃。」

  「那就不成問題了。」

  太受寵若驚了,閔劭宇有些不敢置信,「你……以後真的會替我準備早晚餐?」

  結婚時,這些事她死都不肯做,還一副他娶她回來是要虐待她的樣子,現在沒讓她做,她卻又主動做了起來,真是個怪咖。

  最奇怪的是,他竟覺得這樣的她似乎也挺可愛的……

  「有什麼問題嗎?」瞧他猛盯著自己,謝悠然納悶地問。

  「沒有。」他尷尬地收回視線,連忙低下頭。

  「那你快點嘗嘗看,如果覺得太鹹或太淡再告訴我,我先去忙了。」

  「你不吃?」

  「我晚點再吃。」

  雖然以後都不用擔心沒飯吃,可是還是得一個人孤單的吃飯,原本屋子寬敞是好事,可是獨處的時候,就顯得大得過分了。

  謝悠然走了兩步又停下步伐,閔劭宇以為她改變心意,要坐下來和他一起吃,本打算替她盛粥,沒想到卻聽到她說--

  「對了,你偶爾可以叫隋少鈞過來吃晚餐。」

  「為什麼要請他?」他們的感情何時變得那麼好了,竟然還要請少鈞到家裡吃飯? ! 閔劭宇不自覺又吃起好友的飛醋。

  「因為你以前都到他們家吃飯,現在他母親下南部,身為好友邀請他過來家裡吃飯,還要問為什麼嗎?」

  「我以為……」他以為他們看對眼了,一想到這點,他心底不免又是一陣酸,但想到他和隋少鈞的交情,這樣的想法未免太小人了,連忙改口,「沒事,下班我就請他一起過來吃晚餐。」

  「可以,我等一下會多買一點菜回來,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

  「只要不會讓我過敏的食物我都吃。」

  「好,我知道了,你快點吃吧,我等等要上網去找些食譜來參考一下。」

  看著謝悠然笑吟吟的走出廚房,閔劭宇愣了好幾秒,隨後自言自語地低喃:「這不就是我當初想要的婚姻生活嗎……」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但可笑的是,是在離婚後好運才從天而降。

  侯友芬也在謝悠然邀請之列,謝悠然出去買菜時順便打給她,說今晚要請她到家裡吃飯,結果她下午就自動自發地跑來幫忙。

  其實她是別有用意,她想親手做菜給閔劭宇吃,想藉機討好他的胃。

  「這兩天你都沒找我抱怨後悔結婚,原來是決定要當個賢妻良母了。」侯友芬有意無意地挖苦謝悠然。

  「也不是要當什麼賢妻良母,只是覺得外面的東西吃膩了,偶爾想自己動手做幾樣菜。」

  「是什麼原因讓你突然改變心意,當初你可是對一結婚就要馬上下廚很反感,該不會再過幾個月,你就挺著肚子出現在我面前吧?」

  「不可能啦!」謝悠然聽了忍不住哈哈大笑。

  結婚的時候怕懷孕生小孩,現在都離婚了,就更不可能了。

  但她回答得太過篤定,讓侯友芬有些懷疑,「為什麼不可能?都結婚了,懷孕生小孩也是很正常的事。」

  「我們協議好了,暫時不打算生。」因為是不能說的秘密,只好對好友撒撒善意的小謊。

  「真的還不打算生?」

  「好啦,別一直討論這個話題,我們的速度得快一點,他們應該快到家了。」

  「還是我來吧。」

  「不用啦,說好是我下廚請吃飯,你不要跟我搶,而且都已經快煮好了,你要煮,以後有的是機會,等你當了某人的太太,就會變成一輩子無法卸任的廚娘。」

  「那明天我請你們夫妻吃飯好了。」

  「明天不行喔,我們要去度蜜月了,等度完蜜月回來再說吧。」

  「要度蜜月了……」

  「嗯,因為我婆婆一直催說要看我們度蜜月的照片,不去無法交差。」

  這倒是真話,一早閔劭宇就打電話告訴她,說他母親吵著要看蜜月照,所以他決定帶她去環島幾天。

  為了要把戲演得完美無缺,她也只得配合演出了。

  這消息聽在侯友芬耳裡,異常的刺耳,謝悠然總是特別幸運,她以為和謝悠然當朋友,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可能性就會提高,但每次出席單身派對,男人看上的總是謝悠然,因為謝悠然才是真正的名媛千金,而她不管多努力,就算穿著金裝,人們也會認為她裡頭是空心的。

  她因為太過嫉妒,所以切菜時沒注意,一個不小心就切到了自己的手指。

  「友芬!」看見好友的手指冒出鮮血,謝悠然趕忙拿來醫藥箱,「坐下,把手給我。」

  「不礙事啦。」

  「還是要止血,手給我啊。」

  包紮好後,侯友芬還想動手幫忙,謝悠然卻強行把她拉到客廳的沙發坐下,「你乖乖在這裡看電視,剩下的我自己來就行了。」

  「可是……」

  「沒有可是,再說我就翻臉了。」

  就這樣,侯友芬想表現的機會被自己親手毀了,當然也就沒辦法討好閔劭宇的胃。

  倒是謝悠然這次的表現可圈可點,她煮的每道菜都讓閔劭宇和隋少鈞讚不絕口。

  愛就是把菜吃光光,閔劭宇也沒忘記演好丈夫的角色,他胃口大開,把一整桌的菜統統收拾乾淨。

  看閔劭宇吃得津津有味,謝悠然這廚娘當然是開心的,反觀一旁的侯友芬,一整晚都悶悶不樂的,只能氣悶的強顏歡笑。

  用完餐後,本來是謝悠然要送侯友芬回家,但閔劭宇為了扮演好丈夫的角色,便自告奮勇當司機,但是後來卻由隋少鈞攬下這個任務。

  他說順道送,不麻煩,其實只是不想讓侯友芬有太多機會和好友獨處。

  旁觀者清,隋少鈞其實看得最清楚。

  這個女人肯定別有居心,因為一整晚,她的眼神一直不時偷偷飄到閔劭宇身上,當然都是在閔劭宇和謝悠然沒注意的情況下。

  「侯小姐和閔太太認識多久了?」

  「高中到現在,快十年了吧。」

  「十年交情抵不過兩個星期嗎?」

  「什麼意思?」侯友芬的心震了一下,有點不安地看著開車的隋少鈞。

  「沒事,我只是突然想到我的兩個朋友,她們的交情也像侯小姐和閔太太一樣,有著很深厚的情誼,卻愛上了同一個男人,而原本很恩愛的一對夫妻,也因為另一個人的介入,導致三個人都受到傷害。」

  這男人的眼睛太犀利了,看起來像個好好先生,滿臉堆著笑,腦袋卻精明得厲害,侯友芬意識到他看穿了自己的秘密,全身不自覺僵硬起來。

  「怎麼突然講故事給我聽?」

  「不愛聽故事?」

  「是不怎麼愛聽。」

  「那我說說我這個旁觀者的看法吧。他們是對很恩愛的夫妻,所以以一個好朋友的立場,我不容許其他人破壞他們的幸福。」這話警告意味十足。

  「你很講義氣,閔先生有你這樣的朋友,我替他感到高興,我想以一個朋友的立場,當然都會希望自己的朋友過得幸福,但如果朋友其實是不幸福的,這段婚姻是很勉強在苦撐著的,那就另當別論了。」

  「什麼意思?」不幸福? 那是謝悠然的想法嗎?

  「沒什麼特別意思啊,難道隋先生剛剛說的話有什麼特別含義?」侯友芬在心裡冷笑,天底下就是有隋少鈞這種人,自以為是正義之神的化身。

  真正的幸福,是獲得才算數,如果謝悠然不懂得珍惜,那麼她追尋自己的幸福有什麼不對?

  侯友芬的想法是很本位主義的,全世界幸不幸福都不關她的事,她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恰巧,她的想法和隋少鈞是對立的。

  「我只是覺得人何時該前進,何時該停步,自己要有個準則,若是失去原則,最終還是會有報應的。」

  「隋先生似乎是個宿命論者,可惜我是個無神論者。」

  隋少鈞聞言皺了皺眉,這女人外表看起來很單純,可內心真實有夠邪惡的,他得找機會提醒劭宇一下才行。
  
  為期四天的環島旅行開始了,兩人計劃從台北玩到台東,往南繞過高雄再回北。

  這趟旅程中,他們有個非常重要的任務--拍照! 因為閔劭宇的母親吵著說要看照片,原本想叫秘書找人做合成照渾水摸魚,但想到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猜疑,所以閔劭宇不得不排開所有工作,來一趟短期的環島蜜月旅行。

  其實如果他和謝悠然沒有離婚,他本來就打算帶她環島度蜜月,所以這趟旅行只是完成未竟的計劃而已。

  當然,他們沒有忘記此行的目的,只要一停下來就拚命拍照,以影像證明到此一遊,合照也不勞煩他人,閔劭宇自己架起三腳架自拍,數位相機很聰明,再怎麼傻瓜的攝影者,也能拍出不錯的照片。

  重點是,他們得假裝很恩愛,摟摟抱抱,臉頰貼臉頰,只不過親密接觸越多,心跳越不正常。

  閃光燈一閃,謝悠然就飛快逃開,故作鎮定的挑起一旁的土產。

  宜蘭有家東山鴨頭很有名,宜蘭餅更好吃,又薄又酥脆的宜蘭餅會讓人越吃越上癮。

  「幫你媽多買一些,好讓她分送給你們家的親戚朋友。」閔劭宇在旁邊叮嚀。

  原以為他是個很不體貼的男人,沒想到還會替她爸媽做面子,謝悠然心裡有些感動,「沒關係,宜蘭離台北又不遠,大家想吃隨時可以過來買,再不然用宅配的也很方便,我們該出發了。」

  說完,她率先往停車場走去,但閔劭宇卻沒有聽她的話,還是買了一大堆各種口味的宜蘭餅,請店家幫忙宅配到府。

  他過了很久才來到停車的地方,謝悠然不解地問:「怎麼現在才來?」

  「我去了一下洗手間,上車吧。」

  他們上車再度出發,前往宜蘭三星鄉,一路上到處都可以看見綠油油的三星蔥,平常的工作壓力似乎在看到了這一大片生機勃勃的農作物後獲得紓解,也暫時遠離了塵囂。

  當然免不了還是要拍照留念。

  兩人站到田埂中,打算拍張置身於大自然的照片,照片拍好了,準備回到停在路旁的車上,但因為前幾天下過大雨,田埂有些濕滑,謝悠然的腳步突然一個不穩,整個人就直接跌坐到農田里。

  「你還好嗎?」

  「你覺得會好嗎?」謝悠然看著自己滿身泥濘,突然閃過一個惡作劇的念頭,她的手輕輕劃過地上的泥巴,然後叫喚閔劭宇,接著趁他還來不及反應時,把泥巴全抹到他臉上。

  「謝悠然,你在做什麼?!」

  「拍照。」

  「什麼?」

  「不覺得這樣的照片更能夠讓長輩開心嗎?」

  不做作的自然反應,不用時時刻刻顧及企業家的形象,就像一般人一樣,即便弄得灰頭土臉,也很開心。

  閔劭宇這輩子沒這樣放肆的玩過,所以也忍不住想要使壞,禮尚往來,這才公平。

  「你想幹什麼?!」謝悠然防備的往後退。

  「你說呢?」閔劭宇笑得很邪惡,步步逼近,也學她雙手沾滿泥巴,意圖非常明顯。

  兩人就這樣在田埂裡玩了起來,你追我趕,逃不了就乾脆出手防備,尖叫笑鬧聲不斷,空氣中蕩漾著歡樂的氣氛。

  傍晚時他們終於抵達花蓮,兩人雖然在半路的便利商店買了水稍微沖洗一下,但身上還是沾有泥巴,進飯店的時候引來不少人的側目。

  他們還聽到路過的遊客低聲交頭接耳,「是在泥巴裡滾過了嗎?」

  「雖然沒在泥巴裡滾過,但確實在泥巴田里跑了好幾趟。」

  閔劭宇的回應惹來一陣大笑,他突然喜歡上這種人與人之間的互動,即使不相識,氣氛卻挺好的。

  「想不到你還挺幽默的。」謝悠然有些意外,但每多認識他一點,她失去的感覺就被拉回來一點。

  離婚之後,她似乎又找回那種初相識時一見鍾情的心動感覺。

  「出來玩,當然就不需要太ㄍーㄥ。」

  在check in的時候,謝悠然還在猜想,閔劭宇會訂幾間房,結果他不假思索地跟櫃檯要了兩間房。

  她其實不太敢一個人住飯店,但又拉不下臉說實話。

  閔劭宇要了兩間對面的房間,這算是這趟旅行到現在,兩人最遠的距離。

  「洗完澡就過來叫我。」

  「還有活動嗎?」

  「去吃飯。」

  「吃飯就不用了,拍照的話倒是可以接受。」

  「小姐,我肚子很餓。」

  他這一說,謝悠然才想到,一路上他都配合她,陪她去吃她想吃的,但他其實根本沒吃什麼,大概是怕吃到會過敏的食物,非常小心翼翼,頂多買罐牛奶來充飢。

  「知道了,我洗好就去找你。」

  「回頭見。」

  關上門,謝悠然打開行李取出衣物,想到很多人說過,住到飯店有一些禁忌,她不自覺也照做了,當然是做心安的。

  誰知洗澡洗到一半,蓮蓬頭的水卻突然停了。

  「不會吧……」一想到身上還有泡泡卻沒有水可以沖洗,她的臉都綠了。

  再試,還是沒有水。

  是靈異事件嗎?

  她越想越害怕,隨手拿了條大浴巾把自己包起來,快步衝出浴室打電話給閔劭宇。

  「洗好了嗎?」閔劭宇接到電話一臉納悶,想說她也洗太快了吧! 但那頭卻傳來謝悠然有些顫抖的聲音,他馬上警覺到有事發生,「你怎麼了?」

  「那個……你可不可以過來一下……」

  「我馬上過去!」

  閔劭宇立刻衝出房間,幾個跨步就來到她的房門口,才剛按下門鈴,下一秒門就被打開了。

  「發生什麼事了?你剛才說話怎麼一直在顫抖?」當閔劭宇有點焦急的把話說完,才發現她只裹著一條大浴巾。

  這……她是在誘惑他嗎?

  但他很快就明白是自己想太多了,只見謝悠然緊張地走到浴室門口,抖著嗓音說:「水……突然停了……」

  誘惑? 停水……這也差太遠了!

  閔劭宇忍不住自嘲,他竟然會因為看到謝悠然只裹著浴巾就意亂情迷、胡思亂想,怕被她發現他想歪了,他趕忙轉身走進浴室查看,「飯店怎麼會停水?不太可能,除非蓮蓬頭壞了。」

  「那……會是不乾淨嗎?」

  「什麼?」他猛轉過頭,怔愣地望著她。

  謝悠然清清嗓子,很勉強的說出自己的懷疑,「不是有很多人都在飯店碰到過靈異事件,所以……有沒有可能……」

  「悠然,你怕一個人住飯店嗎?」

  被發現了,謝悠然低垂著頭,不好意思承認。

  閔劭宇試著開水,可是水就是不出來,他安撫著道:「真的沒水,肯定是蓮蓬頭壞掉了,我打電話叫服務人員來幫你換房間。」

  「等等……」

  「怎麼了?」

  實在不想一個人待在飯店房間,她不得不拉下臉來,「我可不可以跟你住同一間房?我保證不會和你搶床睡,我睡沙發就可以了。」

  這女人,脾氣拗的時候活像是個女王,但原來她也有很小女人的一面,而這一面深深勾起他的保護欲。

  「真拿你沒辦法,走吧。」他主動上前,又拿來一條大浴巾替她披上,拎起她的行李,帶著她往他的房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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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7 00:14:07
第六章

  雖然謝悠然和閔劭宇離婚後仍往在一起,但她常和他鬧彆扭,搞得兩人都不開心,所以他們很少有機會也沒有心情好好瞭解對方。

  就算再怎麼不討人喜歡的機車男,有錢有臉蛋,還是會有一堆女人投懷送抱,而就算是再怎麼刁蠻任性的的富家千金,有錢有身材,還是會有一堆男人甘願牡丹花下死。

  更何況是謝悠然和閔劭宇,他們並不是真的那麼任性和討人厭,他們雖然出生豪門,但也是平凡人,也會歡喜悲傷,也會因為看到喜歡的女人半裸露的模樣而心跳加速,更會因為感受到喜歡的男人的熾烈眼神而小鹿亂撞。

  這一幕,令他們同時想起,他們錯過了最珍貴的洞房花燭夜。

  為了緩和這種讓人心神紛擾的氣氛,謝悠然趕忙借了他房間的浴室,把身上殘留的泡泡沖洗乾淨,換好衣服,抱著枕頭準備去睡沙發,但閔劭宇隨即伸手拉住她。

  「你……想做什麼?」剛剛那樣的曖昧氣氛,再加上閔劭宇現在的舉動,謝悠然不禁開始胡思亂想。

  他該不會是想吻她吧? 或是想把她撲倒。

  越想她的心跳就越快,心跳得太快,耳朵和臉頰也開始微微發熱。

  「床讓你睡。」

  果然是她想太多,謝悠然又羞又惱地用力掙脫他的手,嘟嚷著,「不用了,是我說要睡沙發的,我說到就要做到。」

  閔劭宇不知道她在氣什麼,還是好言好語的解釋,「我是男人,所以我睡沙發,床讓給你。」

  「我說不用就不用!」

  兩人就這樣互相搶著枕頭,拉拉扯扯的結果就是一起跌到床上,一上一下,距離很近,姿態曖昧,他們都沒料到會變成現在這種情形,彷彿只要任何一個人稍微動一下,就會馬上擦槍走火。

  時間就像瞬間停止了,停留在兩人目光相遇的這一刻。

  他們都忍不住想,如果婚禮當晚,閔劭宇沒有喝醉,結果會如何? 又如果謝悠然沒有提出離婚的要求,現在他們到底是恩愛夫妻還是一對怨偶?

  但回歸到現實,如果終究只是如果,因為他們結婚結得太倉促,也離得太隨心,這一秒雖然對彼此都有一種濃烈的渴望,不過理智很快便又回籠。

  因為一見鍾情而結婚,又因為不合而分手,他們已經錯了一次,所以不能再錯第二次。

  沒有百分之百確定以前,都不該貿然前進,至少,現在他們能夠當朋友,若是再錯一回,

  他們肯定只能當仇人了。

  思及此,閔劭宇馬上從床上爬起來,但仍堅持把床讓給她,「論力氣,我比你有力,所以不要和我爭了。」

  「好!」為緩和氣氛,謝悠然轉身把枕頭放回床頭,並且坐在床上彈了幾下,以一種故作輕鬆的語氣說道:「還是彈簧床舒服,你現在後悔我也不會讓給你了。」

  「我向來說話算話,不過你打算現在就睡覺嗎?」

  「不然咧?」

  「不吃飯?」他都餓到快前胸貼後背了,再不吃飯肯定會暈倒。

  「啊!」謝悠然這才想起他一整天幾乎沒吃東西,連忙從床上跳下來,「走吧,我們去吃絕對不會過敏的料理。」

  那正是閔劭宇現在最需要的補給品,「很令人好奇,我吃了不會過敏的料理是什麼?」

  「蔬食養生餐啊。」不油不膩,青菜蘿蔔也能做出好料理。

  假蜜月旅行才進行到第二天就出狀況了,閔劭宇和謝悠然剛準備出發前往台東,閔劭宇就接到隋少鈞的電話,說台北出事了,所以兩人又急急忙忙地趕回台北。

  兩人一到公司門口,就看到一大群人圍在入口處,而大廳裡則呈現淨空狀態,只有一個人站在裡面,就是那個出賣公司被閔劭宇開除的老職員。

  只見他一手拿著一罐裝滿不知道是什麼液體的瓶子,另一隻手緊握著打火機,情緒看起來不是很穩定,無論大家怎麼勸,他都堅持非得見到閔劭宇本人不可。

  「我來了,你有什麼話要說?」

  「讓我復職!」

  「不可能,我說過了,你出賣公司機密,開除你而不提告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你不要得寸進尺。」閔劭宇的態度還是一樣強硬,他不可能接受威脅。

  但這樣是行不通的,尤其他面對的是一個隨時都有可能抓狂的瘋子,他的強硬無異是火上加油,被開除的老職員聽到他這麼說,突然把瓶中的液體潑向他,大家都以為這下閔劭宇要遭殃了,就在那一瞬間,有人突然挺身而出,替他擋下這個災難。

  看見謝悠然用身體替他擋下潑來的汽油,閔劭於當場愣住,現場一片嘩然,就連潑汽油的老職員也萬分錯愕。

  「該死的傢伙!你瘋了嗎?!」閔劭宇心疼謝悠然,衝著老職員破口大罵,「做錯事還不知悔改,不覺得丟臉嗎?!馬上報警,把他抓去關起來!那傢伙要受點教訓才會清醒!」

  「別說了!」都在這麼緊張的節骨眼了,隋少鈞實在拿好友強硬的態度沒辦法,難道真的要弄到那個人自焚他才甘願嗎?

  「你才該死!我替公司賣命,公司賺了那麼多錢,我只是抽點紅利,是犯了什麼滔天大罪嗎?我的家人都要吃飯,我的孩子要讀書,再給我一次機會有那麼困難嗎?!」

  「今天你犯錯我開除你,你卻想要用自焚威脅我給你機會,明天要是又有人犯錯,同樣拿這樣的把戲來威脅我,我是不是從此以後都要一再妥協?!」

  「你這個沒血沒淚沒人性的奸商!」

  「你錯了!他不是沒血沒淚沒人性的人,如果他沒顧慮到你的家庭,早就送你去監牢反省,更不會--」

  「少鈞,別說了!」閔劭宇厲聲喝止。

  做好事卻不讓人知道,這就是閔劭宇,雖然他平常看起來好像很冷血,也不懂得體恤別人,但其實他都私底下偷偷在幫助人。

  知道老職員是家裡唯一的經濟支柱,他就安排他剛畢業的兒子到公司上班,甚至還不要求父債子還,卻又不讓別人知道他做了這樣的安排,老職員才會一直對他這麼不諒解。

  「我要說,非說不可。」隋少鈞早就叫人把老職員的兒子叫來,「你以為你兒子在哪裡工作?就是在新美生技,你在新美待這麼久了,應該知道,新美挑員工有多嚴格,他為什麼能進來,你難道還不明白嗎?」

  「士為,你為什麼會在這裡?隋經理說的是什麼意思?」

  「爸,你快把東西放下來,您這樣我以後要怎麼繼續在這裡工作,又要怎麼回報總經理的恩情?!」他知道,以他的學歷,想要進新美不是那麼容易,一切都是閔劭宇的好意安排。

  雖然在金錢上,閔劭宇不要求他還清父親捅出來的摟子,但是父親做錯事那是事實,當兒子的也想要盡一點微薄的力量作為補償。

  結果,現在被父親這麼一鬧,他都不知道該怎麼收拾了。

  看著兒子覺得羞恥的目光,老職員才知道自己錯了,他不只自己犯錯,還連累到孩子,一想到此,頓時老淚縱橫,也覺得沒臉見人。

  看見老職員想把汽油潑向自己,閔劭宇一個箭步衝上去,一把把汽油搶了過來,接著非常不客氣的賞了一拳,怒道:「你這個蠢蛋!你想一錯再錯嗎?!你現在這樣做,是要你的孩子一輩子都活在你愚蠢行徑的陰霾之中嗎?」

  老職員跌坐在地,低頭號啕大哭,為他過去犯下的過錯,也為他現在做出的錯誤示範而感到羞愧難過。

  幸好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了,在這場驚險的意外中,閔劭宇和謝悠然都發現到對方存在的意義與價值,也再次愛上了對方。

  一直到回家,方才危險的自焚事件還一直在閔劭宇的腦海中揮之不去,但他想的不是老職員,而是當汽油潑向他時,謝悠然以身相護的舉動。

  想到那一幕,他便久久不能自己,

  那一瞬間,他的心跳差點停止,想到她魯莽的衝上來保護他,想到當時可能發生的狀況,他的心就不自覺糾結在一起。

  謝悠然洗好澡走出來,頭髮還濕答答的,但她沒馬上把頭髮吹乾,而是直接走向閔劭宇,突然把頭低垂湊向他的臉。

  閔劭宇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整顆心差點跳出來。

  這女人,真有辦法讓人吃驚啊!

  她肯定不是想誘惑他,有過前車之鑒,他告訴自己別想太多,可是他的心還是很難冷靜下來,他現在就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男,因為心儀的女生靠近而心跳如擂鼓。

  「你幹什麼?」他粗聲問著。

  「幫我個忙,聞聞看還有沒有味道。」

  「什麼味道?」

  「汽油味啊!」

  瞧,人家根本沒那意思,但是正因為不是存心誘惑,反而更添風情,但謝悠然根本渾然未覺,頭還越靠越近。

  他雖然想閃避,但還是勉強把鼻子湊過去,聞了一下,一股香氣馬上直竄入他鼻中,奔流到四肢百骸。

  真是要命! 他的心跳快得太不正常了!

  生怕自己會一時控制不住把她壓倒在地,閔劭宇悄悄退了一步,有些氣惱的粗聲說道:「還敢叫我聞,你是蠢蛋嗎?不知道那可能會要了你的命嗎?」

  突然被大吼,謝悠然猛然抬起頭,一臉錯愕的看著臉紅脖子粗的閔劭宇,「你吃錯藥啊,突然發什麼脾氣?!說蠢,你才蠢咧!」

  「我蠢?」

  「如果不蠢,為什麼還要在那個時候故意刺激他,你難道不知道一個抓狂的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嗎?」

  「那是因為……」看到汽油潑到她,他又急又心疼,才會無法控制地罵人。

  「因為什麼?」

  「那是因為我最討厭人家威脅我。」說實話難為情,閔劭宇只好扯起蹩腳的謊話。

  「那也該看情況和場合,早點把事情真相告訴那個人不就沒事了。」

  「難道做好事還要昭告天下?」

  「至少讓他瞭解你不是個冷血無情的人,要是他知道你以德報怨,他會更慚愧,也不會鬧到今天這種局面。」

  聽她這麼說,他似乎真的有點蠢,但說老實話,他一點也不在意別人的看法,不管其他人認為他是冷血無情也好,是個笨蛋也好,只要一個人相信他就夠了。

  「天底下只要有個人相信我就夠了,別人的看法我不在乎。」

  「冥頑不靈,懶得跟你說。」謝悠然轉身想走回臥室。

  「悠然。」閔劭宇大聲叫住她。

  「突然叫那麼大聲做什麼,還要找我吵架嗎?我可沒力氣和你大呼小叫的……」其實今天她是真的被嚇到了,到現在還覺得全身有點無力。

  「不是。」吵架似乎比道謝還要容易,閔劭宇彆扭開口,「謝謝你,還有……」喜歡比感謝更難開口。

  他想說的是,他想和他重新開始,但是平常在工作上的犀利狠勁,在談戀愛的時候似乎都派不上用場。

  「還有?」謝悠然很認真的看著他,等待下文。

  然而閔劭宇卻更不自在了,過去因為一見鍾情,太輕易把愛說出口,結果現在自食惡果,且因為怕被拒絕,怕她不再相信他會付出真心,反而變得什麼都不敢說。

  「有話就說,吞吞吐吐的一點都不像你。」隱約感覺到他想說的,正是她期待能夠聽到的,她也想和閔劭宇重新開始。

  不過閔劭宇的話都還沒說出口,就來了個程咬金,迫使他們不得不暫時停止對話。

  新美生技在台灣知名度頗高,雖然員工自焚這件事沒有報警處理,消息還是走漏出去了,侯友芬就是看到插播的新聞快報後匆忙趕來關心。

  因為侯友芬是謝悠然的好友,就算閔劭宇不是很歡迎她這個時候來訪,還是不能失禮的把客人趕出去。

  「吃豬腳麵線可以去霉運壓壓驚,這是台灣的習俗,」侯友芬異常熱心的替兩人盛好她特地帶來的豬腳麵線。

  閔劭宇勉強吃了兩口意思意思,謝悠然則是非常捧場,不但吃完了一整碗的麵線,還啃了一塊豬腳,直誇好友手藝好。

  「如果我是男人,一定娶你當老婆。」謝悠然還問閔劭宇的意見,「你也贊成我說的吧?女人還是要賢慧一點對不對?」

  以前閔劭宇會那樣認為,但自從和謝悠然離婚之後,他開始調整自己的想法,如果用一個女人願不願意下廚來衡量她的品性操守,其實並不公平。

  「每個人都有適合的對象。」

  「那是什麼回答!」謝悠然嘟著嘴,不太滿意他的回答,決定不再詢問他的意見,轉頭向好友道謝,「謝謝你特地帶豬腳麵線過來。」

  「別跟我客氣,你慢慢吃,洗手間借我一下。」

  「嗯,樓下的馬桶好像有點問題,你去用二樓客房那間吧。」

  「好。」

  侯友芬上樓後,謝悠然坐到閔劭宇身旁瞪著他,忍不住抱怨,「你不能更開心一點嗎?友芬是我最要好的朋友,要是被她誤會你不歡迎她怎麼辦?」

  「我又沒做什麼,你愛找哪個朋友就找哪個朋友來,我可沒阻止過。」閔劭宇一臉無辜的反駁。

  「這個是人家好意帶來給我們壓驚的,就算不喜歡吃,還是要捧個場,把麵線吃完。」

  謝悠然把他的那碗麵線硬端給他,閔劭宇不肯接手,她乾脆直接餵他吃,本來他是不想吃的,但既然她要餵他,那就另當別論。

  他很乖,一口接一口的把謝悠然餵給他的麵線吃光。

  而在樓上的侯友芬雖然來閔家沒幾次,但已經熟到好像自己家一樣,她找到客房上完廁所後,打算離開房間時,卻突然發現有些不太對勁。

  梳妝台上放著女人用的瓶瓶罐罐,一旁的衣架上還掛著謝悠然的外套。 「她不是睡在主臥房嗎,怎麼東西都放在這裡?」

  她吃驚的走過去想看清楚,卻不小心碰落了她的皮包,皮包裡面的東西頓時散落一地。

  她上前撿起掉落在地上的物品,卻意外發現到一個天大的秘密。

  典當收據? !

  「典當秘密?這到底是什麼?」光看收據上的字,似乎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難道這是最近謝悠然不再找我抱怨閔劭宇不好的原因?」

  好奇心並不足以說明她此刻的心境,她覺得這張收據對她非常有利,便把收據放到自己的口袋裡,當她收拾好東西回到客廳時,卻驚見謝悠然喂閔劭宇吃麵線的親密畫面。

  霎時,她感覺到一團火直接衝上腦門。

  謝悠然,你這個虛偽的女人,怎麼能夠簽了那種奇怪的契約卻又表現出很愛閔劭宇的樣子? !

  看著兩人笑鬧鬥嘴,侯友芬越來越痛恨謝悠然,她再也無法忍耐了,她決定要早點撕破她那張純真偽善的假面具。

  翌日,侯友芬約謝悠然吃午餐,說有很緊急又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她商量,謝悠然只好把閔劭宇難得的午餐邀約推掉了。

  兩人約在常去的那間餐廳碰面,當謝悠然抵達時,侯友芬已經在那頭等她了。

  「等很久了?」

  「還好。」

  「什麼事這麼急著要找我出來?我可是推掉約會來見你的喔,很夠意思吧!」

  侯友芬笑了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把那張典當收據放在她面前,看到收據的那一瞬間,謝悠然的笑容頓時褪去,表情變得深沉。

  「這個為什麼在你那裡?」她不是放在皮包裡收得好好的嗎,為什麼會在侯友芬那裡。

  「昨天我去客房的洗手間時,不小心弄掉了你的皮包,幫你把東西撿起來時卻發現了這個,這上頭寫的是什麼意思?」

  謝悠然突然一把把收據搶過來,緊捏在手心,笑得很僵硬,「沒什麼啦,只不過是我剛結婚時心情不好亂寫的,這是假的。」

  「這不像是假的,我很擔心你,萬一閔劭宇知道你做了那種事,不知道他會有什麼反應……」

  「不能說!」

  「所以是真的嘍?」

  謝悠然的臉又沉了幾分,不承認也不否認,但她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不能說。」

  「你不告訴我,是不把我當姊妹嗎?」

  「不是那樣的,你當然是我的好姊妹,但是我真的不能說。」

  「沒想到你這麼不信任我,我真的很難過……算了,我也不想強人所難,既然你覺得我不可靠,以後我什麼都不會再問了。」

  侯友芬使出激將法,想讓謝悠然因為拒絕她的好意與真心而心有愧疚,而這招非常管用。

  「我說,我說就是了嘛。」

  「你這麼勉強,還是別說了。」

  「我要說,這件事情不說出來,我心裡也不舒坦,總覺得有塊石頭壓著我。」

  秘密就是會讓人一直憂心不知何時會被揭露出來,又怕曝光後引起的連鎖效應,所以一旦擁有秘密,就一輩子都無法安心。

  「那個時候,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走進那家當鋪,本來也不打算簽這個奇怪的契約的,但當時的我被婚姻的枷鎖緊緊掐住了喉嚨,急著想解脫,結果就糊里糊塗地將我的秘密典當了出去。」

  秘密說出來了,心情似乎獲得些許紓解,但是說出秘密,緊接著卻又要面對另一個憂慮,違背信約,會有什麼結果?

  「那你的願意可有實現?」

  「有。」

  「什麼意思?」

  「我和閔劭宇離婚了。」

  「可是你們不是還住在一起嗎?!」太令人吃驚了! 謝悠然和閔劭宇看起來就像是一對感情很好的新婚夫妻,哪曉得兩人竟然已經離婚了!

  「因為我們不想讓外界知道,也不想讓兩邊家長難過擔憂,所以說好隱瞞此事,現在我都告訴你了,你會幫我保守秘密吧?」

  侯友芬握住謝悠然的手,激動地說:「那是當然啊!雖然這樣說好像不太好,但是看你因為這段婚姻那麼不開心,我忍不住要恭喜你重獲自由。」

  「不是的……剛開始或許我真的挺不適應的,但是後來……我後悔了,我發現我真的愛上閔劭宇了,不只是一見鍾情,而是真的想和他好好過日子。」

  侯友芬聞言一僵,但隨即在心中冷笑,兩人都離婚了,就證明謝悠然和閔劭宇不是命定的戀人,她深信這是老天爺給她的機會,她一定要好好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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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7 00:14:37
第七章

  和侯友芬結束了午餐約會,謝悠然打電話給閔劭宇,她決定要坦白一切,也想跟他說清楚她現在的想法。

  這次她想清楚了,她決定要和閔劭宇重新來過。

  「下了班,哪都別去,和我吃飯吧。」

  接到電話,閔劭宇很開心,連透過電話聽著謝悠然的聲音,他也有心動的感覺,心情是雀躍的,就連心跳都奏著歡快的旋律。

  「突然約我吃飯,是有什麼好事嗎?」

  「是啊,我有好事要告訴你。」

  「正好,我也有東西要給你。」

  「那就約在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間餐廳吧。」

  她希望能從他們最初相識的地方重新開始,重溫舊夢,必定會有全新不同的結果,深思熟慮過後,她深信未來可期。

  「那是個好地方。」摸著安放在口袋裡的戒指,閔劭宇也有同樣的想法,就算她不約他吃飯,他也打算約她的。

  他想再給彼此一次機會,如果謝悠然接受了戒指,他們就重新開始,但如果她拒絕了,他打算讓她獲得真正的自由,要和她結束假夫妻的生活。

  明明愛著她,卻不能觸碰她,他已經沒辦法繼續忍耐下去了。

  掛了電話,他按下內線交代秘書幫他訂餐廳,當然少不了鮮花和禮物,秘書問:「要把花和禮物送到家裡給總經理夫人嗎?」

  「不用了,叫他們把東西送到公司,你收到之後拿到辦公室給我。」

  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他大概摸清楚了謝悠然的喜好。

  她要的不是貴重的禮物,而是送禮的人的誠心,所以他得親手把禮物送到她手裡才行。

  談戀愛固然開心,但正事還是要做,他交代妥當後,再度將心思投入繁忙的工作中。

  沒多久,他的手機響了,看著來電顯示是侯友芬,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這女人到底一天到晚找我做什麼?」

  自從他曾向侯友芬詢問謝悠然的喜好後,她就經常找理由打給他,那過度明顯的意圖讓他很不喜好,還有她看他的眼神也讓他覺得不舒服,倒追他的女人不少,他很清楚侯友芬對他抱著怎樣的心想。

  電話響了很久終於掛斷了,他想這樣也好,讓她碰點釘子,也可以保持點適當的距離,但是這回換內線響了,他遲疑了許久,才按下內線沉聲問: 「什麼事?」

  「總經理,一線有一位侯友芬小姐要找您,要幫您接進來嗎?」

  「她有說找我什麼事嗎?」

  「說是和您及總經理夫人有關係,非常緊急。」

  秘書的回答讓他覺得事情不太妙,不是只有女人有第六感,他想男人的直覺有時候也挺準的。

  「我接。」按掉內線,他接起電話,「請問有什麼事情急著找我?」

  「我在你們公司對面樓下的咖啡廳,請你無論如何都要下來一趟,這件事情真的非常緊急,是有關你和悠然的終身幸福。」

  只要事情一扯到謝悠然,閔劭宇就會亂了方寸,就算他再怎麼不喜歡侯友芬,還是答應見她一面。

  每次要見閔劭宇,為了能讓他留下好印象,侯友芬就會比平常更刻意打扮自己,或許是潛意識的自卑感在作祟,驅使她不容許自己看起來有丁點不完美。

  片刻後,閔劭宇在服務生的引導下來到獨立的隔間,對侯友芬今天的裝扮如何一點興趣也沒有,甚至連坐下的意願都沒有,在服務生退出去後,他站著開口:「我很忙,到底有什麼事?」

  「坐下來再說好嗎?你站著我很難講話。」

  「侯小姐,雖然你和悠然是好朋友,但是我不喜歡單獨和她的朋友見面,更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他話說的很直接,眼裡也從來沒有她的存在,若不是牽扯到悠然,他根本不會出來見她。

  對某些人來說,無法得到自己所愛的那個人,感情漸漸就會變成怨懟、憤恨,侯友芬就是這種人,所以她更是看不慣謝悠然比她幸福。

  「你瞭解悠然多少?你真的那麼愛她嗎?」

  「侯小姐,你到底想說什麼?不要拐彎抹角。」侯友芬的問題讓他很不舒服,她的眼神也讓他不滿,活像他是個負心漢,而她是被拋棄的女人,但他們明明就是沒有任何交集的兩個個體。

  「我是在為你著想,你那麼愛悠然,可是她呢?她不但不能感受你的愛,甚至還覺得待在你身邊是一種莫大的痛苦!」

  「侯友芬小姐,我覺得你似乎管太多了,你憑什麼那麼認為?」決定了,等一下他就要去換號碼,也要想辦法讓悠然和這女人保持距離,他不喜歡侯友芬太介入他們的家庭生活。

  「如果我沒有證據會這麼說嗎?只有你這個傻瓜被蒙在鼓裡,還一個勁地想要把一個不愛你的女人留在自己身邊!」

  只要閔劭宇看清楚謝悠然對這段婚姻的想法,他們就會結束了,她只是在幫兩個不適合的人一把,並不是在做壞事,侯友芬不斷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合理化。

  「夠了!我想我和你沒有什麼好說的,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們,我不認為你適合當我太太的閨房好友。」

  說完話,閔劭宇轉身就想離開,但侯友芬更大聲的叫住他,接著把謝悠然的典當收據影本放在桌上,厲聲說:「這個就是證據,你要是不看的話,一定會後悔一輩子!」

  閔劭宇停下步伐,轉過身,目光如炬的瞪著她。

  這女人到底是抓到了什麼把柄,竟然敢這樣對他大呼小叫的? 如果她敢騙他,他一定會讓她知道得罪他的下場。

  然而,當他看清楚那張典當收據時,整個人卻愣住了,「這是什麼可笑的收據?」

  「很意外吧,我看到時也覺得難以置信,我怎麼也想不到悠然為了擺脫婚姻的枷鎖,竟會做出典當秘密這種荒謬的事情來,但也由此可見,這場婚姻帶給她多大的痛苦。」

  和他結婚令她感到痛苦,這在兩人結婚之後他就知道的,但是為了想結束而簽了那麼可笑的典當契約,她就那麼不想待在他身邊嗎?

  與其說謝悠然做那件事情讓他感到震撼,倒不如說,發現真相徹底打垮了他的自信。

  他的手下意識摸著口袋裡的戒指,拳頭不自禁地握緊,「我憑什麼相信你?就只是一張無聊的收據……」

  「如果覺得是我在說謊,你可以去求證。」

  不用求證,那是謝悠然的字,他只是不想相信事實而已,但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由不得他不信。

  而侯友芬呢,看到他驟變的表情則是相當滿意,接下來就等著看好戲,然後等著接收閔劭宇。

  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好久,謝悠然還呆坐在餐廳樓上的露天座位傻傻的等著,打了好幾通電話給閔劭宇,但他的手機始終直接轉入語音信箱。

  「該不會又有什麼突發狀況吧?」

  怕老職員自焚事件再次發生,謝悠然連忙撥打閔劭宇辦公室的電話,但早已過了下班時間,電話一樣沒有人接聽,只有語調平板的制式答錄聲。

  「該不會是來的路上出了什麼事吧?」

  無從得知消息,謝悠然想走,又怕閔劭宇趕來找不到她,所以只好繼續坐在位置上癡癡的等候著。

  閔劭宇還是來了,但是他沒有進餐廳找她,當然也看見了她不時起身往樓下探看的焦急模樣,但怕她要說的話就和侯友芬告訴他的一樣,他始終沒有上樓的勇氣。

  愛上一個女人兩次,卻怎麼也沒想到他的愛對她來說,竟然是個急欲拋棄的包袱,一想起來,心就忍不住發疼。

  謝悠然找不到人,只好打電話給隋少鈞,「少鈞,有沒有打擾到你?」

  「沒有,找我有事嗎?」

  「劭宇有和你在一起嗎?」

  「沒有啊,怎麼了?你們不是約好一起吃飯嗎?他還沒到?」

  「嗯,我已經到了三個小時了,到現在還沒看到他,想說會不會突然有急事。」

  「怎麼會這樣?」

  「竟然他沒和你在一起,我再打他手機試試看好了。」

  「那我幫你去公司看看好了。」

  「謝謝你。」

  掛了電話,謝悠然越來越擔憂,生怕閔劭宇在半路出事兒了,所以她沒放棄,不斷地打他的手機。

  遠觀著樓上著急憂慮的身影,很多次閔劭宇都想衝上樓,讓她可以安心,但偏偏腳彷彿被釘了鐵釘,令他完全動彈不得。

  夜越來越深,謝悠然始終沒有離開,誰知道這一等就等到了餐廳打烊了。

  走出餐廳,謝悠然緩步往大馬路的方向走,本以為和閔劭宇吃完飯後會一起回家,所以她沒有開車出門。

  雖然這些日子以來和他總是吵吵鬧鬧的,但是她早已習慣了兩個人的生活,所以當自己一個人走在大街上時,突然感到非常孤單。

  閔劭宇到底去哪裡了? 為什麼爽約? 又為什麼關機?

  她很擔心他,不斷在腦海中猜想他可能會去的地方,也不停地安慰自己他絕對不是故意放她鴿子的,卻不知道閔劭宇其實就在她身後,一路尾隨著她。

  時間似乎覺得格外緩慢,路上彷彿只剩下他們倆,彼此想念著對方,明明兩人的距離很近,心卻很遠。

  風蕭瑟地吹著,如同此刻他們的心情,就像北風冷冽淒涼。

  直到看著她坐上計程車,閔劭宇才轉身走向停車的地方,發動引擎滑入車行道,而車行進的方向與謝悠然背道而馳。

  今夜,閔劭宇不想面對問題,只想一個人靜一靜,他找了間安靜的酒吧,聽著老歌,獨自恬舐傷口,他不想和任何人說話,只想要一個完整屬於自己的空間。

  可不知為何,有人卻是有辦法知道他的行蹤,跑來干擾他貪求的片刻寧靜,就像侯友芬。

  其實她拿謝悠然的典當收據給閔劭宇看過之後,就一直注意著他的動向,包括他跑去餐廳找謝悠然,卻只是在外面呆站了一整夜,然後又一路尾隨著他來到這間酒吧。

  閔劭宇喝醉了正好,她就想趁他喝醉了又獨處的時刻和他更進一步。

  「你來做什麼?」看見她,閔劭宇的表情梗冷峻,不喜歡的人就不給好臉色看,這就是他,他向來不是個圓滑的人,況且今晚他的心情蕩到了低谷,更沒心思和討厭的人虛與委蛇。

  「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所以想陪你喝酒。」

  「請你離開,我不想被任何人打擾。」下達命令,他又乾了一杯烈酒。

  「你這樣喝酒會傷身的。」

  侯友芬想阻攔他,但是閔劭宇卻飛快的避開她伸過來干預的手。

  「你到底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雖然喝了酒,但他的思緒是清楚的,甚至比平常更犀利殘酷。

  他似乎看穿了她的計謀,那冷酷銳利的目光瞅得侯友芬忍不住微微發顫,感覺到有股冷風從腳底直竄腦門。

  「我……我喜歡你……」侯友芬終於鼓起勇氣表白。

  「儘管我和你好朋友結婚了,還是不介意的向我告白?就這麼喜歡我嗎?」閔劭宇邊說邊緩緩向她逼近,一直到兩人的臉幾乎要貼在一起了才停下來。 侯友芬緊張的屏息,儘管感受到他語氣裡的輕蔑,但她仍不禁期待他會吻她。

  她是真的這麼以為,怎知下一秒,閔劭宇卻突然退開,哈哈大笑起來。

  「知道我最討厭哪一種人嗎?就是工於心計的女人,你越積極,我越討厭你。所以不要再浪費力氣了。」他確實是殘酷的,說話直截了當,毫不修飾。

  侯友芬被他這麼一刺激,產生玉石俱焚的絕望,突然撲上前,主動把唇貼上他的,狠狠吻了起來。

  「你這女人……到底在做什麼?離我遠一點!」閔劭宇嫌惡的把她推開,轉身走向洗手間,邊走邊打電話給隋少鈞,「我在老酒吧,你來接我。」

  隋少鈞接到電話後馬上趕到老酒吧,抵達時就看到侯友芬不時上前要去攙扶閔劭宇,閔劭宇則一甩開她的手,兩人就在門口拉拉扯扯的。

  「這是在做什麼?」

  看見隋少鈞,侯友芬臉色大變。

  她的計劃又泡湯了。

  隋少鈞走上前攙住閔劭宇,冷冷瞅著她,沉聲道:「到此為止吧。」

  「我只是想送他……」

  「想做什麼你心知肚明,」好好先生隋少鈞難得動怒了,他怒視著侯友芬,「我警告你,劭宇是我的好朋友,我不容許有人破壞他的幸福,所以,到此為止。」

  就這樣,侯友芬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離開,惱羞成怒的她恨恨的看著兩人遠去,在心中暗自發誓,「我不會就這樣算了的,今天你們加諸在我身上的羞辱,總有一天我會加倍奉還!」

  謝悠然等了一夜,只等到喝得醉醺醺的閔劭宇,她雖然一肚子火,但礙於隋少鈞在場,她也不好當場發飆。

  「怎麼會是你送他回來的??」

  「這傢伙打電話叫我去接他。」

  「原來是這樣啊……把他交給我吧,已經很晚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老是麻煩你真不好意思。」雖然氣惱,但是謝悠然還是恨敬業的扮演著好妻子的角色。

  「我送他上去吧,我還有點事想跟你談談。」

  「好吧,那就麻煩你了。」

  隋少鈞把閔劭宇送回房間後,很快便來到客廳。

  「我去幫你倒杯果汁。」謝悠然轉身就要走向廚房。

  「不用了,話說完我就回去。」

  「什麼事?」

  「我想問問,你對你的那位朋友侯友芬瞭解多少?」

  謝悠然楞了一下,隨即一臉疑惑地反問:「怎會突然提到友芬?她怎麼了嗎?」

  「我就直說了,我希望你以後能夠提防她一點,也盡可能和她保持距離比較好。」隋少鈞不拐彎抹角,非常直接的提醒她。

  但謝悠然畢竟和侯友芬認識多年,又一直把她當做知心好友,隋少鈞突然沒頭沒腦的這麼說,反倒讓她覺得莫名其妙,「我是不知道友芬做了什麼,但是我想可能是你誤解她了,我和她認識好多年了,我們的感情一直很好。」

  看謝悠然渾然不覺自己的婚姻已經面臨重大危機,還傻乎乎地相信自以為的至交好友,隋少鈞忍不住歎氣。

  如果她知道自己最信任的人在背後扯她後退,肯定會很難過吧……隋少鈞突然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她實情。

  「怎麼了?看你一臉凝重,發生了什麼事嗎?」隋少鈞的表情實在太奇怪了,謝悠然也不自覺的不安了起來。 「請你告訴我,友芬到底做了什麼?」

  「如果我說……她想要誘惑劭宇,你相信嗎?」

  「什麼?」聞言,謝悠然整個震住,這真的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我說那位侯小姐在誘惑劭宇。」

  「不可能的……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想……」

  「我親眼看見的,如果不是劭宇叫我去接他,很有可能會出事,我也很不想告訴你這種事情,但是劭宇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別人故意介入你們之間而隱瞞不說。」

  友芬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很難相信好友會做出那種事,但是隋少鈞又有什麼理由要說謊呢? 她到底該相信誰好?

  似乎看出她的為難存疑,隋少鈞笑笑地說:「不需要想得太複雜,我會告訴你,並不是要你跟她撕破臉,只是希望你能提防她一點,還有,你要相信那傢伙,我看得出來他很愛你,絕對不是會背叛你的混蛋。」

  相信閔劭宇? 一個老是言而無信的傢伙,真的能相信嗎?

  「那小子除了婚禮那天被灌醉,從沒這麼醉過,他肯定有心事,上去看看他吧,我先走了。」

  「謝謝。」

  送走了隋少鈞,謝悠然轉身望著上樓的樓梯,卻遲遲沒有動作。

  現在,她到底該相信誰? 閔劭宇? 侯友芬還是隋少鈞?

  謝悠然坐在床邊,看著躺在床上雙眼緊閉的閔劭宇,本以為他睡著了,但他卻突然坐起身,雙眼緊瞅著她。

  過了好久好久,他才緩緩開口,「悠然……」

  「嗯?」

  她等著下文,他卻不講話了,只是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

  「悠然……」又過了一會兒,他有喚著她的名字。

  「不舒服嗎?」

  以為他喝醉想吐,她連忙彎身拿起地上的垃圾桶,但閔劭宇卻突然開口問道:「在我身邊就那麼痛苦嗎?」

  「什麼?」

  謝悠然本想問清楚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但他又突然躺回床上,閉著眼,低喃著,「我是認真的,想讓你過好生活……」

  不知道他到底是酒後吐真言還是無意義的囈語,她想問,但面對一個喝醉的人,問那麼認真的問題會有答案嗎? 要是隔天醒來他全部都不記得了,那現在問這麼多又有什麼意義?

  「睡吧,很晚了。」

  她想走開,閔劭宇卻突然大聲喝道:「聽我把話說完!」

  爽約的人還這麼凶,這是夠了!

  「閔劭宇!」

  不滿的轉過身,本想開口嗆回去,但看到半睡半醒的閔劭宇,謝悠然忍不住苦笑,她跟個醉鬼計較什麼。

  「好了,要說什麼等你醒了我會洗耳恭聽,現在就好好睡吧。」她替他蓋好被子,但他卻突然伸出一雙手緊緊抓住她,「劭宇,你不要鬧了好不好?」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閔劭宇那痛苦的表情和沉重的囈語,讓謝悠然原本欲怞離的手突然停頓下來,隨即又想到隋少鈞說他有心事,她又坐回床邊,難掩困惑地問:「劭宇,你怎麼了?」

  就在她想問清楚時,閔劭宇反而睡沉了,任她怎麼叫喚都醒不過來,看來今晚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了。

  「睡吧,有什麼事都等睡醒了再說吧。」

  就在她轉身準備離開時,閔劭宇卻又突然坐起來,喊了她的名字一聲,她開始有點惱了,以為他是在耍她,沒好氣的轉回身,怎知他突如其來的告白卻讓她整個人頓時呆愣在原地--

  「我愛你。」

  酒後吐真言,真的是那樣嗎? 但也有人說,喝醉時說的話都不算數,會當真的人就是傻子,那她到底是要相信還是當做笑話一場?

  被閔劭宇折騰了一整晚,加上他看似有心又無意的真情告白,謝悠然根本無法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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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7 00:15:10
第八章

  這一夜,他說的那三個字,始終在她腦海中盤旋不去。

  翌日一早,一如往常,謝悠然已經準備好早餐了,正要上樓叫閔劭宇起床,怎知腳才踩上樓梯,就看到閔劭宇穿著整齊,拎著公事包下樓來了。

  「我正要上去叫你,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不用了,我現在就要出門。」

  閔劭宇的態度很冷淡,很難想像他昨晚還說他愛她,面對這樣兩極化的反應,她的心情就像在坐雲霄飛車一般,上下劇烈起伏。

  果然喝醉酒的話不能當真,他昨晚鐵定是吃錯藥了。

  「那晚餐想吃什麼,我等等去買。」

  「不用了,以後你不用替我準備餐點,我走了。」

  他丟下話便轉身穿鞋準備出門,謝悠然見狀突然一股火氣冒了上來,就算沒有昨晚的酒後真情告白,他的態度也轉變得太大了吧!

  「你這是怎麼回事?我做錯什麼了嗎?就算我做錯了,你也應該告訴我,讓我死得明明白白啊!況且昨晚你莫名其妙爽約,我都還沒有向你興師問罪,你倒先對我耍起脾氣來了,你知不知道昨天我等你等到餐廳都打烊了?!」就算脾氣再好的人也會被他逼到發飆。

  「等不到人就該離開,我沒去就是我有事,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難道不知道嗎?」

  「閔劭宇,你到底是什麼意思?!」謝悠然突然覺得自己真是個大笨蛋,竟然這麼容易就被他酒後的胡言亂語給迷惑了,傻傻相信他對她是有真感情的。

  然而,突然一個念頭閃過腦海,她逼自己冷靜下來,說來他突然有這樣的轉變也太奇怪了,昨天約吃飯時明明就還好好的,難道在他們約好後發生了什麼事?

  謝悠然這才突然覺得事有蹊蹺,「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你指的是什麼?」

  就算不能當情人,還可以當朋友,他們說好了要當戰友的,不該如此怒目相向,「我們不是握手言和了嗎,你的態度突然打逆轉,總有個原因吧?」

  「只是突然覺得很荒謬,不想繼續下去了,就這樣而已。」

  「所以呢?」

  「正在考慮要不要結束這種荒謬的關係。」

  「結束?」他的意思是……真的要說再見了嗎?

  就算離婚了,還住在同一個屋簷下,甚至再度把心奉上,這讓她從沒想過過會有這一天的到來,也沒想過他們的關係會就此結束。

  即使明白是有那種可能的,畢竟衙門離婚了嘛,但就這樣分手,心還是很痛呢!

  「為什麼這麼突然?為什麼完全不跟我討論?」

  「所以說正在考慮,還沒有做好決定。」到底是否要放手他仍未做出決定,他的心不想放,但理智卻告訴他長痛不如短痛,「等我想好了會通知你,先走了。」

  見他就要走,她一急,忍不住緊抓住他的手臂,「閔劭宇,這件事我也有決定權。」

  「你不是早就已經決定好了?!」閔劭宇突然怒目咆哮。

  謝悠然從沒被他凶過,嚇得連忙鬆開手,一臉錯愕地看著他問:「我決定好了?那是什麼意思?」

  「你做的事情為什麼要我來說明。」

  「我?」她做了什麼? 從他的態度來看,那似乎是不可饒恕的錯誤,但她真的想不出她到底做了什麼呀!

  以為謝悠然是在裝蒜,閔劭宇氣急敗壞地從西裝口袋掏出那張典當收據影本,「這個,總看得懂吧!」

  她現在終於明白閔劭宇的態度為什麼會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了,而這個錯,是她一手造成的,即使現在再後悔也於事無補。

  為什麼閔劭宇會拿到典當收據? 知道她秘密的人除了那家當鋪以外,就只有侯友芬了。

  謝悠然很不願意相信,多年好友會是扯她後腿的人。

  約她見面,也是掙扎再三後做的決定。

  侯友芬早就知道這一天總會來到,但是她當然不想被當成壞人,所以在赴約之前就想好了許多應變對策。

  面對侯友芬,謝悠然還是有些顧慮,不願意和她惡言相向,甚至還替她找了好多理由,想要說服自己她不是那種人。

  但是很難,她怎麼想就想不通,為什麼侯友芬要出賣她,她到底做錯了什麼,侯友芬為什麼要胡安則這樣傷害她?

  「你不問我找你做什麼?」

  「我知道你要問我為什麼告訴閔劭宇你典當秘密的事,我也知道你一定很生氣,但我會這麼做,全是為了你好,我覺得得要有個人把你從痛苦中拉出來,所以我只好做那個壞人。」

  聽起來好像很偉大,謝悠然也很想相信她,但她還是感到非常困惑,這是第一次,她對好友說的話有所懷疑。

  「你有什麼事沒有告訴我嗎?」

  「什麼?」侯友芬防備地瞅著她。

  「你不希望我和閔劭宇在一起嗎?」

  「說真話,我覺得你和他不適合。和他在一起之後,你一直很不快樂,與其和一個不能給你快樂的男人在一起,何不另尋出路,反正你們也離婚了,你可以追求其他更好的對象。」

  要是以前,她一定百分之百相信侯友芬是真心為她好,沒有其他用意,但自從知道她出賣了自己之後,無論她說什麼,聽起來總覺得別有居心。

  忽然間,隋少均將的那些話躍入謝悠然的腦中,響亮的迴響著,大聲到把她被蒙蔽已久的單純心靈敲醒。

  「友芬,你……喜歡劭宇嗎?」

  侯友芬一驚,不小心打翻了面前的水杯,水灑了一地,她慌亂的神情洩漏了她心底的秘密。

  謝悠然看得心底酸酸的,卻不想戳破她,她從未就沒想過要和侯友芬撕破臉,於是她口氣一轉,「瞧我說什麼傻話呀,你肯定是不喜歡他的,才會說我和他不適合,但怎麼辦呢,我是真的很喜歡他。」

  「是嗎,」侯友芬表情冷冷的,忍不住唱衰,「那到時候受傷了就別怪我沒提醒你。」

  「怎麼可以呢,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幫我想想嘛,要怎麼做才能抓住一個男人的心?」

  「這個忙我幫不上。」

  這女人是笨到看不出來還是心機重到在裝傻? 平常明明心思透明,能讓人一清一楚的謝悠然,現在到底在想什麼?她竟然摸不著頭緒。

  不知為何,侯友芬突然開始害怕起這樣的謝悠然。

  「所以你不喜歡閔劭宇對不對?」

  「如果我喜歡,你會讓給我嗎?」

  「不會。」

  過去,只要侯友芬看上的東西,謝悠然總是二話不說直接讓給她,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麼堅決的拒絕侯友芬。

  她知道,侯友芬是真的喜歡上閔劭宇了,但愛不是物品,是不能轉讓的。

  「經過典當事件,你覺得閔劭宇還會喜歡你嗎?」

  「所以才要你提供意見,告訴我怎麼抓住男人的心啊!」

  謝悠然知道自己這麼做很壞,但如果硬是要追根究底,兩人勢必要撕破臉,十幾年的友情就會付諸流水,她做不到,只好迂迴以對,假裝沒事。

  但是侯友芬不肯見她幸福,更不想幫忙,既然她得不到,寧可兩人都得不到,想起了閔劭宇說過的話,她恨得牙癢癢的,決定把他帶給她的恥辱,借由謝悠然還給他。

  「那就積極點吧,如他真的愛你,自然抗拒不了你猛烈的攻勢。」閔劭宇說過,他不喜歡過度積極的女人,那就讓謝悠然採取他最不喜歡的方式去討好他,結果會如何,還令人期待的。

  那是侯友芬用過的方式嗎? 如果是,那麼她就試試看,她想知道,不同的人做了同樣的事,會有怎樣的結果?

  「我知道了,如果失敗了,我就放棄。」即使到時候結果不如人意,至少她努力過了,也不會有所遺憾。

  至於友誼,缺了個口,能不能回到最初,連她自己都沒有十足的把握了。
  
  為了挽回閔劭宇的感情,謝悠然真的豁出去了,她買了一大堆食物,煮了他最愛吃的料理,然後拎著愛心便當到公司。

  「總經理在辦公室嗎?」

  「是,我馬上替您通報。」

  「不用了,我自己進去找他。」

  她不請自入,秘書攔不住,只好跟在她後頭一起進到閔劭宇的辦公室,一臉抱歉地解釋,「總經理,夫人她……」

  「出去吧,把門關上。」閔劭宇看了謝悠然一般,對無辜的秘書下達命令,待秘書離開後,他冷冷地瞅著她,口氣很不好地問:「你這是在做什麼,幹麼突然跑到公司來?」

  「這個,替你送午餐來的。」謝悠然把便當放到一旁的茶几上,一邊掀開蓋子,一邊介紹,「有涼拌竹筍,還有芙蓉蒸蛋,另外我還煮了蔬菜濃湯… …」

  「沒人要你做這些。」聽得肚子都餓了,但閔劭宇還是極力裝酷,故意不看那一桌的食物,假裝很認真的辦公。

  「是我自己願意做的,快點趁熱吃了吧。」

  「不用了,你帶回去吧,我不想吃。」

  滿腔的熱情被人狠狠潑了一桶冷水,說不挫敗是騙人的,但謝悠然是想清楚才來的,她知道要換回他的感情可能不是那麼容易,不過她想要努力看看。

  所以儘管有些受傷,她還是笑笑地回道:「你對食物過敏,別因為生我氣就跟自己過不去,即使勉強也多少吃一點吧。」

  謝悠然怎麼會突然變得那麼溫柔,她到底又想玩什麼把戲? 這次他絕對不會再上當了!

  但看著那些食物,身體卻很老實的覺得餓了,令人有點痛恨,生理需求背叛了他的理智,還丟臉的唱起了空城計,為了不想讓自己更丟臉,他索性丟下工作,拎起外套就往外走。

  「你要去哪裡?」

  「我去哪裡應該不需要跟你報備吧!」閔劭宇冷冷的回頭朝她諷刺道。

  「是不用……但如果你是要躲我,倒不用那麼費事,我離開就好了。」把袋子放在一旁,她起身說道,「我把東西放在這裡,記得要吃飯。」

  閔劭宇本來還想講出更難聽的話刺激她,但伸手不打笑臉人,看她一臉笑意,似乎不被他的冷漠所影響,難聽話一時間也講不出口了。

  「我的事情我自己會看著辦。」

  謝悠然毫不理會他的嗆聲,自顧自地叮嚀道:「吃完記得把便當盒帶回家。」

  看來,她真的打算和他耗下去,好,他就看能撐多久,以她的個性,恐怕熬不過三天。

  「還不走嗎?」他站著趕人,似乎在說,你不走就我走。

  「我走了。」謝悠然這才緩緩移動步伐,離開他的視線。

  人是成功趕走了,但現煮的愛心便當卻留下來了,還不時誘惑著他的味蕾、他的胃,早餐只喝了牛奶,這會兒他是真的很餓了。

  可吃了好像就認輸了,不行!

  結果一整個中午,閔劭宇緊盯著食物,一個人很幼稚的偷偷天人交戰著--吃,或不吃?
  
  晚餐依然很豐盛,但也如謝悠然所預期的,閔劭宇果然沒有準時回家吃晚飯,看來他還沒準備要原諒她。

  但她也不會這麼快就放棄,乾脆主動打電話給他,還好他沒有掛她電話,「還沒下班嗎?」

  「有什麼事?」

  「我準備好晚餐了,想問你幾點回來吃?」

  「不用等我了,我不會回去吃。」他今晚也不打算回家,要在辦公室窩一晚。

  他得想清楚他和謝悠然之間的關係,到底是要徹底結束,還是再給彼此一次機會,但一整天下來,他依舊沒有任何答案。

  「我會等,不管不晚我都會等。」

  「那不關我的事。」

  「等你回來我再幫你把菜熱一熱,你忙吧,我先掛電話了。」

  儘管他嘴上說的再狠再冷漠,但是還是會擔憂,掛斷電話後,他就開始坐立不安,「等什麼等,我不準備回家,難道她要等一整晚?」

  他實在不瞭解謝悠然,既然在他身邊那麼痛苦,為何不趁機和他一刀兩斷,幹麼又突然扮演起賢妻良母來? !

  但他自己更奇怪,不管是脾氣倔強的謝悠然還是溫柔賢惠的謝悠然,他總是被她搞得暈頭轉向的,儘管對她又恨又氣,但依然割捨不下對她的那份掛念。

  他是真的不想回家,不想再被她擾亂心緒,可是當時鐘敲了十下後,他還是忍不住一把抓起車鑰匙,快速離開辦公室。

  而在家等待的謝悠然因為忙了一整天太累了,不知不覺就在沙發上等到睡著了。

  他一進門就看見謝悠然躺在沙發上睡覺,本想上前叫醒她,可是她聽到腳步聲卻先醒來了,連忙站起身。

  「回來啦,餓嗎?我現在就去幫你熱飯菜。」

  「不用了,我不吃。」他邊說邊往房間走,完全不回頭看她。

  「劭宇……」

  要發作了嗎? 他就說嘛,謝悠然那個牛脾氣能熬多久? 結果連三天都不到。

  謝悠然其實是真的快要發作了,她第一次如此低聲下氣的討好一個人,他卻一點也不放在心上,而她對侯友芬那麼好,得到的結果竟是好友的背叛,接連的打擊讓她心浮氣躁,但火氣到了腦門,卻又被她非常努力地壓了下來。

  如果現在放棄,他們之間就真的再也無法換回了,她有這樣的認知,也知道犯了錯的人,就要有勇氣承擔自己的錯誤,若是沒有努力想辦法補償就放棄,連她都會唾棄自己。

  「晚餐有你愛吃的東坡肉……」她加快腳步跟上他。

  「不吃。」繼續裝冷酷,卻拚命把口水往肚子裡面吞,他開始覺得謝悠然是惡魔,根本就是以折磨他為樂的名媛惡女。

  「那要先洗澡嗎?」

  「什麼?」

  「我幫你放熱水,也可以幫你刷背。」

  這女人……真有辦法把他搞瘋!

  「謝悠然!」

  他突然停住步伐,害謝悠然差點撞上他。

  「什麼事?」她一副天真無辜的看著他。

  「你膽敢進浴室的話,後果自行負責!」

  「會有什麼後果?」

  閔劭宇冷冷邪笑,「你說呢?」

  看他笑得那麼賊,肯定不是什麼好事,但到底會發生什麼? 進浴室不外乎是放熱水,不然就是替他刷刷背,再不然……越想她的臉越紅,腳也定住了,不再緊跟著他。

  意識到進浴室能做什麼而害羞不已的謝悠然,手捧著乾淨的衣服站在閔劭宇房中,看著微開啟著的浴室門板,腦袋不斷想著兩人過去相處的種種。

  很多事情,其實從一開始就應該進行,一直延宕,是因為不夠成熟,所以繞了好幾圈,傷了最愛的人,也害得自己受傷。

  如果一開始都照著該有的步調進行,今天又會是怎樣的局面?

  雖然現在才開始想或許有點晚了,但她突然有個念頭,想把兩人未完成的事情做完,就算最終的結果仍不是她所期望的那樣,那她也認了。

  做了個深呼吸,她鼓起勇氣,推開浴室門走了進去。

  閔劭宇原本只是挑釁而已,不認為她真的有種進浴室,所以才把門開著,現在看到她突然出現,他也嚇了一大跳。

  赤裸裸的和她相見,他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先遮哪裡好。

  說什麼討厭太積極的女人,那是看對像而定的,不喜歡的女人投懷送抱,不能激起任何波瀾,但是喜歡的女人這麼做就另當別論了。

  「謝悠然,你瘋了是不是?!」

  「也許吧。」戀愛中的人總會有些瘋狂舉動,男女都一樣。

  謝悠然向前一步,閔劭宇連忙側過身,緊張地大吼,「你在幹麼,快出去!」

  「你並沒有說我不能進來,而且你自己把門打開的,不就是告訴我,要不要進來由我自己決定嗎?」

  勇敢嗎? 那倒不是,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男人赤裸著身體,她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讓自己的呼吸保持正常,語調維持平穩,但心跳就騙不了人了,她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來了,可現在後退就前功盡棄了。

  而且不知為何,當她想開溜時,她就會感覺到身後有一股無形的力量一直把她往前推。

  「你不要再過來了!」

  「為什麼?」

  嚇! 這女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 還問為什麼?

  但更可笑的是他自己,竟然因為她的挑釁而全身熱血沸騰,他側過身,想遮掩自己無法控制的生理反應。

  「不要過來了,否則別怪我沒警告你!」他在努力維持自己的理智。

  謝悠然不聽勸,一腳跨進浴缸,把他逼得無路可退,而且她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甚至主動把身體貼向他。

  感覺到她柔軟的曲線,閔劭宇狠狠倒怞一口氣,現在就算用冰水也沒辦法幫他降溫了,他感覺身體裡有兩顆巨大的火球,快速地衝向腦門和男人最敏感的部位。

  他感受到下腹傳來陣陣既緊繃又強烈的痛楚,全身細胞彷彿即將爆發的火山,滾燙而激烈。

  「該死的女人!」

  既然她想玩火,那他就奉陪到底!

  他猛地轉過身,直接和她面對面。

  他的反擊令謝悠然嚇了一大跳,勇氣瞬間背棄她,消失得無形無蹤,感受到他的陽剛氣息,換她不自覺屏息。

  要命! 她到底在做什麼,竟然把一隻猛獅當成了病貓? !

  下意識想逃,但腳還沒來及跨出浴缸,閔劭宇已經扣住她的纖腰,輕輕一使勁,就讓兩人的距離化為零。

  「我說過,進了浴室,後果你自己負責!」

  「那個……」

  不讓她有機會找藉口,他頭一低,用唇堵住她的嘴,把她未竟的話語全數吞沒,把她引發的火焰導回她身上。

  頭好暈……不知道是因為浴室太小還是氧氣不足,她只覺得天旋地轉,一切彷彿作夢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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