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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又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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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 艾珈 ]【教訓花郎】[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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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8 01:07:12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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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回常隸要找白初蕊,已沒上回容易,雖然常隸這次動用了更多人力物力,他自個兒也像瘋子一樣,自揚州沿路追趕——可一路行至徐州,一連十多天,派出了不下百位探子搜尋,就是無能找出白初蕊行蹤!

  現今唯一的希望,就是他早先派去查探當年白府慘案的探子頭——常隸這會兒正在常記設在徐州的分鋪裡:探子頭先前和常隸約定今天定會給他一個明確消息,常隸一早醒來便開始等,現在都過了午時,仍舊不見來人蹤影。

  探子頭到底死哪去了他!常隸雙手負在背後,一邊在廳堂裡來回踱步,下人來喚他用膳他也揮手拒絕,整個人整顆心,全被下落不明的白初蕊給佔據。

  常隸一想到白初蕊可能遇上的麻煩與險境,別說對她生氣,這會只要白初蕊人能平平安安出現在他面前,她想怎麼樣,他絕無二話。

  「少爺,人來了人來了!」

  聽聞到下人的叫喚,常隸立刻轉身,一個箭步跨了出去。

  不待探子頭喘口氣,常隸劈頭便問:「你探到了什麼消息?」

  「恕小的無能。」探子頭慚愧地將頭一低。「小的是打聽到了一手策劃當年白府慘案的幕後主使,可一尋上該處,卻發現主使早已避離徐州,一時還查不清楚他們之後的居所……」

  常隸一臉驚異。「一連十多天,你就只查到這些?!」

  「不是小的要找理由,而是時間間隔太久,外加戰亂,原本的屋坊鄰居們早都遷移他處,小的費了好多功夫,才勉強尋到一個老者,唯剩他一人還記得當年有個白知縣,至於其它人,完全沒有印象。」

  「那白初蕊呢?」先前常隸曾繪了一張白初蕊畫像交予探子頭,要他探訪的同時,順便幫他留意。「你有沒有在那附近瞧見過她的身影?」

  探子頭一臉愧疚地搖頭。

  「這沒有——那沒有——」  常隸手撐著頰歎道,本以為只要他到徐州,現行探到當年虐殺白初蕊雙親的兇手,至少可以確定白初蕊安全,結果這下可好!

  就不知道白初蕊對她仇人行蹤到底掌握到多少,若跟他情況相似便罷,常隸只怕白初蕊早已衝進對方家門尋仇,然後——常隸腦中突然浮現一幕刀光劍影,血肉橫飛的慘狀。

  「不——」常隸抱著頭哀嚎。

  「常爺,您還好吧?」探子頭一臉關心地看著他問。

  常隸抬起頭來冷睇了探子頭一眼。「你覺得呢?」

  探子頭訕訕地搖了搖頭。常隸模樣之憔悴、情緒之焦灼,有長眼睛的人全都看得出來,在未找到白初蕊與幕後主使之前,他只會一天壞過一天,是不可能放鬆的。

  常隸一正臉色。「我給你三天時間,不論你用什麼辦法,花再多的銀兩,三天以後,我一定要聽到好消息。」

  「是。」探子頭一點頭,急忙又衝出去找人。

  也不知是怎樣一個因緣際會,常隸與探子頭談完話,心浮氣躁的他信步走出「常記」分鋪,不過才轉了兩個圈,竟不期然巧遇他自個兒師父——當今少林住持,道廣大師。

  「師父?!您怎麼會在這?」

  望著徒兒常隸驚訝的表情,白眉長至唇邊的道廣大師,只是咧唇呵呵一笑。「阿彌陀佛,咱倆還真的是好久不見了。」

  難得遇上師父,常隸當然要與師父好好閒話家常。道廣大師婉拒了常隸要找客棧坐坐的主意,於是常隸便領著師父來到城外河岸。這會兒,他正把手上的「集醒」劍,拿給師父評鑒。

  道廣把劍拿高,瞇緊黑眸打量劍柄上那古雅的「醒」字銘刻,隨後他轉頭看著常隸。「你說當時手一抽,劍便起來了?」

  「是啊!當時雪洞裡只剩這把集醒跟另一把集情,也不知怎麼回事,進了雪洞,我頭一個看見就是它,抽起它之後,我也沒想過要再試另一把劍。」

  「由此可見,你跟它的確有緣。」道廣大師將劍還於常隸。

  常隸朝劍看了一眼,表情頗不以為然。

  道廣大師一笑,他這個徒兒什麼都好。腦筋臉蛋家世無一不好。但如此優秀自也成為他的缺點,凡是得來全不費功夫的東西,他便不會去細細推想其中隱藏的道理。

  尤其道廣大師剛才聽他說完他與白初蕊之間的糾葛,他更是堅定了這個信念。這把「集醒」劍好好利用,將會是把開解心結之劍。

  「你啊,真是應了一句俗話,聰明反被聰明誤。」

  常隸一臉莫名其妙。「師父這句話怎麼說?」

  「告訴我,劍上那『醒』字,意味著什麼?」

  常隸讀書萬卷,怎麼不懂區區一個「醒」字涵義,無需思索他便開口答:「醒,可解為醉解,也可解為夢覺,還有一說法是覺悟,不知師父問的是哪個?」

  道廣大師深深看了常隸一眼,後說:「既然你都明白醒字意味著覺悟,怎麼會不知道怎麼使用呢?」

  「啊?」常隸一愣。

  「從極迷處識迷,則到處醒;將難放懷一放,則萬境寬——」道廣大師拍拍常隸肩膀,然後舉步往前走。「你苦苦追尋白姑娘,與她苦苦追尋仇人有什麼不同,你們兩個都一樣,缺的正是這個醒字,阿彌陀佛。」

  「師父?!  」

  常隸眼見師父欲走,正想出聲留人,求他再多說一些。怎知道廣大師只是揚手朝他一揮,一下便走得老遠。常隸站在原處朝師父的背影一拜,同時也在想師父留下的話——

  師父的意思,是要他放棄追尋小花兒,還是說,他不顧她意願,硬是將她拴在身邊的方式,是不對的?

  常隸蹙眉思索的同時,河中央突然傳來一陣嬰孩的號哭聲,常隸望去,只見一隻竹籃在河中載浮載沈,竹籃之後還緊跟著一抹墨黑身影,瞧那人泅泳的焦急模樣,應當是想趕著救人,可惜總差了那麼一步之遙。

  「快來人吶!誰來幫我救救我家大寶——」

  喧嘩聲隨後追至,常隸目力極佳,遠遠眺望,便可見一名身著藍裳的婦人正沿岸奔跑,瞧她一頭長髮披散,神情瘋狂的模樣,便可得知婦人之心急如焚。

  要救不救?

  若照常隸以前習慣,一些會令他衣裳泥濘不堪的舉動,他從不考慮,可是一想起白初蕊習慣,常隸便知道自己非救不可。

  因為她若在他身邊,她定然不會允許他視若無睹,見死不救的。

  常隸長腿一跨,身子便有如飛鶴般倏地掠向河中,隨後他雙手往河裡一撈,再一個飛竄,人已安穩站至河岸邊。常隸將竹籃連同裡頭嬰孩,交還給急急奔來的婦人。

  「你放心,他只是濕了點身子,沒喝到水。」

  婦人接過嬰孩,確定他安然無恙後,隨即便抱著孩子跪倒在地,連連磕頭。「謝謝、謝謝公子救命之恩……」

  「快帶他回去換衣裳,萬一著涼那就不好了。」

  常隸揮揮手要婦人快快回去,然後他轉身望向河中,只見方才追在竹籃之後的黑影慢慢朝河岸泅來。常隸揉了揉眼,是他眼花還是怎麼的,那面容,竟跟小花兒如此相似?!

  他忍不住向前踏了一步,渾身濕透的白初蕊正奮力爬上河岸,常隸一見她面容,頓時失聲驚呼。

  「小花兒!」

  白初蕊一愣,來不及辨識聲音打哪傳來,身子已然被人緊緊摟住。

  「真的是你。」常隸不可置信地嚷著,隨後他低頭檢查她全身,還好,除了衣眼濕透臉色蒼白了點外,還好,她沒缺條腿斷了胳臂,她安然無恙!

  他再度將她摟進懷中。「你不見的這幾天,簡直快把我急死了!」

  耳畔聽的,是常隸隆隆如雷響般的心跳,不須瞧他表情,光從他聲音便可聽出他多驚喜多開心!可白初蕊一回過神來,只見她臉色變得比常隸衣服還白。

  常隸的人手所以苦尋不著白初蕊,不是因為白初蕊懂得隱藏行蹤,而是因為生病;她在前往徐州的路上染上了風寒,一連幾天只能昏睡在客棧床上,壓根兒不曉得常隸找她找到一顆心快發狂;待她病好後再次啟程,她這個被追趕的人,竟然還遠遠落在常隸一群人之後,常隸等人只顧著往前尋,當然會找不到她了。

  方纔才抵達徐州,她正要進城,卻不意撞見竹籃被水飄走,二話不說她即跳進水中,渾然忘了自己大病方愈,禁不起再受一次寒。結果沒想到這麼一救,竟又會遇上常隸。

  「你怎麼會找到這兒來?」白初蕊懊惱地喃道。那麼她這些日子的躲躲閃閃,不就全是白費了。

  「你要我怎麼不找來?」常隸一臉不可置信。「你知道,當我聽凝香說你心裡的盤算,我真恨不得背上能長了雙翅膀,飛到你身邊保護你——你怎麼這麼傻,竟然會想要一個人跑去報仇?」

  「這是我多年來的希望!」白初蕊用力推開常隸。「在遇上你之前,我早都已經計劃好了,我沒有辦法不做。」

  「那你也該告訴我——」

  「然後讓你跟我一起去送死?!」白初蕊大喝,說到這,她眼瞳早已蓄滿眼淚,她頻頻搖頭。「你到底懂不懂我的心情?我沒有辦法!」

  「那我呢?你有沒有替我想想,你沒有辦法眼睜睜讓我陪你去送死,所以你就將我丟下,任我自生自滅?」

  白初蕊拚命搖頭。她不是這個意思。「我也想回到你身邊,可是我沒有辦法給你承諾,我都已經想好了,假若報完仇,我仍完好無恙的活著,我一定會回去找你——」

  「萬一不能呢?」常隸冷哼一聲。

  「那……我也就只好辜負你了。」白初蕊彆扭地擰著濕透的衣擺,邊侷促地答著:「依你條件,我相信你一定可以遇上比我更好的人,到那時,你會把我給忘記的……」

  常隸詫異地望著白初蕊。「原來這就是你的打算,把我推給其它女子?」

  「不是!」聽聞他的揣測,白初蕊終於忍不住落下淚來。「我只想保護你,我只是想要你好好活著啊!」

  「你說得簡單,好好活著,你捫心想想,一個沒有心的人,怎麼能稱得上好?啊!你告訴我啊!你把我心帶走了,就留下我這個軀殼,這樣就是你口中說的好?」

  淚眼婆娑的白初蕊驚愕地抬起頭來,望著常隸驟地變得瘦削的下顎,泛著血絲的眼瞳,便可以輕易發現他這幾日過的是怎樣的生活。

  而她呢,何嘗不也憔悴傷神?自離開他之後,她每天晚上夢的全是他,尤其一想到他會怎麼看待她的不告而別,她便忍不住滿眶的眼淚……

  她嗚咽一聲,突然朝前撲進常隸懷裡。「對不起……我是真的想不出其它辦法……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一張混著河水淚水的小臉在常隸懷裡揉蹭,常隸展臂抱著她,直到這一刻兩人心意終於想通,她之所以逃之夭夭。他之所以窮追不捨,全都是為了同一個字啊。

  愛,真的是生來折磨人的壞東西!

  「還有其它辦法,傻丫頭……」常隸憐愛地撫著她濕漉漉的頭髮。「要報血仇,除了以命相抵之外,一定還有其它法子。」

  須臾,常隸帶著白初蕊回到城裡「常記」分鋪,他使喚傭人幫她準備套乾淨衣裳與熱水,白初蕊進房梳洗的同時,下人突然來報,探子頭已經等在廳上。

  「好消息!」一見常隸現身,探子頭馬上從座椅上跳起。「人找著了!不過他們這會兒已經不住在徐州,而是搬到城外一個名叫『之松』的小鎮上……」

  之松?!常隸低頭瞧著探子頭親手繪製的地圖,一下認出他先前進徐州城時,曾從這小鎮經過,印象中,那地方極為荒僻,甚至連間像樣的客棧也沒有。

  感覺實在不像一方惡霸會移住的地方。

  「確定你沒找錯人?」常隸忍不住懷疑。

  探子頭老實承認:「我唯一能肯定的只有一點,就是之松鎮裡,的確有個名叫余豹的老傢伙。」

  常隸點點頭,探子頭先前說過,能夠指認幕後主使的街坊鄰居們多數已不住在原處,能夠讓他找著一名同名同姓者,實屬難得。他從衣袋裡掏出一張銀票交給探子頭,這是額外賞給他的。

  「你做得很好,謝謝你。還有,我已經找著白姑娘,你手底下的人,這會兒可以輕鬆了。」

  「恭喜常爺。」

  常隸揮揮手要探子頭退下,隨後他拿著探子頭交給他的地圖,來到白初蕊房前。

  「小花兒——」他敲敲門。「我進去了。」

  房裡的白初蕊已然將身體弄了乾淨,她這會正坐在鏡台前,讓婢女幫她擦乾一頭濕髮。

  常隸從婢女手裡接過布巾,然後眼一瞥,婢女便會意退下。

  「我頭一回見婢女這麼怕你。」隔著銅鏡,白初蕊打趣地望著正幫她擦發的常隸。不是白初蕊誇張,而是事實就是如此:不管是常府的小憐還是「紅花苑」的麗兒,每個女人見了常隸,無一不像蝴蝶見了花一般興奮,唯獨這裡沒有。

  常隸一臉尷尬地摸著鼻頭。「是我不對。自我一跨進分鋪,便大呼小叫,活像吃了幾斤炸藥,至今還沒給過他們好臉色。」

  啊!原來是因為她——

  隔著銅鏡,白初蕊目光與常隸相接,常隸微笑地在她頰邊親了記。「沒事的,之後再彌補他們不就得了。」

  頭髮擦乾後,常隸還拿了把梳子細細幫她梳著頭,白初蕊垂著眸感覺他的溫柔,兩人沉默了半晌,才見她突然張嘴說話。

  「我決定明天一早,就到街上打探我仇人的下落。」

  白初蕊在梳洗時想了許久,她決定相信常隸說的,關於報仇,還有其它可行的法子。

  她決定不再把常隸排除在她的計劃之外。

  常隸微笑。「別忙,這事我已經幫你打探好了。」

  他拉來椅子,與她面對面坐著,將探子頭告訴他的事全一五一十吐露。

  而探子頭捎來的訊息,剛好也切中了白初蕊心頭的掛慮——事隔十年之久,很多事,早已在時間流逝間灰飛煙滅,她如何能確定當年橫行街頭的惡霸,仍會留在徐州等她回來報仇?!

  「地圖在這。」常隸將紙卷交到白初蕊手上,白初蕊低頭看了許久。「你打算怎麼做?」常隸問道。

  「先去瞧瞧吧。」白初蕊手指輕點紙捲上那處方形記號。老實說,她對弒親仇人的記憶僅有一個,就是他名叫余豹,但至於余豹長相為何——白初蕊倒是沒那麼肯定她見著之後,仍會記得。

  「我之前是想了一個法子,就是借用官府之力,要他們重新調查十年前白府一案,不過從探子打探的消息聽來,當初住在白府鄰近的居民們早都遷徙他處,要搜齊證據,可能不是那麼容易。」

  他說的這問題白初蕊已經知道,不過她這會擔心的,是旁的事。

  只見她眉間緊緊蹙起。

  「就算證據真的搜齊了,你真覺得官府會理會麼?都已經是十年前的案子了……」

  「一般人或許不行,可是你不一樣,你可是我們『常記』的少夫人。」常隸瞅著她一笑。「或許你不清楚『常記』在兩江流域擁有多大勢力,但我想現今知縣大人,他一定曉得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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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8 01:07:53 |只看該作者


  結果隔天,還是無法成行。

  不知是不是因為遇上了常隸,白初蕊精神驟地鬆懈之故,兩人才剛說完話不久,她便覺得身體不太舒服,再晚一些,她更是渾身發軟地癱在床上,連話都說不清楚,常隸嚇壞了。

  「大夫,她還好吧?」

  「身子骨太虛,又連連受了風寒,當然身體會一下承受不住——」年過半百的大夫坐於桌邊,提筆在紙上寫了幾味藥後,馬上叫他帶來的夥計回藥房取藥。

  「我剛開的那味藥喝起來甚苦,」大夫叮嚀著:「待會兒喂姑娘喝藥時要特別注意,若她不小心嘔了出來,之後一定得再幫她補上。」

  「謝大夫。」

  常隸送大夫出門後立即返回,白初蕊仍在床上昏睡,一名婢女正立在她床邊幫她擦去滿頭汗水,常隸勾勾手示意由他來。

  「你去幫我留意藥房夥計,藥一送到馬上拿去廚房熬,熬好了就送來。」

  常隸吩咐完後,注意力即不在婢女身上,他將王上布巾拿進涼水裡再次擰乾後,才又輕輕放在白初蕊頭上。

  水花濺落的嘩啦聲吵醒了白初蕊,只見她張開眼看了他一眼,隨後兩顆熱淚突然從她眼角滑落。

  常隸嚇得急忙伸手握住她低問:「怎麼哭了?是哪不舒服麼?」

  「不是因為不舒服,我只是突然覺得好感動。自我爹娘走後,就不再有人在我生病的時候,會拿冰涼布巾幫我擦額頭了。」

  「寵你這件事,今後就交到我手上。」常隸抹去她眼淚微笑。「從今以後,你過去十年少得到的疼愛,就由我來補,我保證我一定會比你爹娘,做得更貼心入微……」

  乍聽常隸言語,一般人定會以為他不過是在說些情話,可一配上他表情動作——雙手像按搭著什麼東西似的緩緩摩挲,還一臉陶醉模樣,白初蕊即刻領悟,他這會兒說的「貼心」,鐵定另有所指。

  實在病得擠不出力氣,不然白初蕊一定會伸手拍掉他平舉在胸前的雙手。

  「貧嘴。」她嬌嗔。

  「糟糕,被你發現我在想些什麼了!」常隸裝出一副驚詫模樣。

  「你才知道。」白初蕊一瞟他。「你底細啊,早都被我給摸清了。」

  瞧白初蕊笑得一臉得意,常隸突然傾下身體,將俊臉靠在白初蕊頰邊追問道:「那……你覺得我好不好摸啊?」

  這傢伙——在說什麼啊他!白初蕊突然覺得好氣又好笑。

  「我正病著耶!」她提醒道。

  「我當然知道你正病著,若不是因為知道,你以為我現在還會傻坐在這跟你說話?我不早撲上床把你一口吃進肚裡了。」

  「油嘴滑舌!」白初蕊還真是第一次生病,還能被人逗得這麼樂。

  常隸朝她眨眨眼,一臉曖昧地邪笑著。「待你病好,我就讓你好好見識,我的嘴我的舌,到底多油多滑——嗯?」

  瞧他笑得一張臉賊淫淫,易羞的白初蕊忍不住伸手將他臉推開。「好了啦你。」

  「好好,娘子說好我怎能說不好——不過話說回來,你還真的得快點把病養好,不然時間一拖久,萬一之松鎮那個余豹聽到什麼風聲,偷偷溜跑了怎辦?」

  聽聞他這麼說,白初蕊臉突然露出奇妙的表情。

  常隸一瞟她。「幹麼那麼看我?」

  「我只是在想,你真的變了。如果是之前你找到我,一定是二話不說就把我關綁起來,才不理我心裡還有什麼事情未做。」

  關於白初蕊這發現,常隸實在不能說她不對。雖然他先前曾經說過,要陪她一起完成她所謂的「要緊事」,但那提議只是基於想把她留在身邊,而不是真把她的意願,當成一件重要事情看待。

  常隸先是不好意思地挲挲鼻子,隨後開朗地笑了。「這全得歸功於我師父。我想你一定不知道,我師父是當今少林寺的住持——道廣大師!」

  天吶!白初蕊滿臉驚訝。原來常隸真的是名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

  常隸喜歡她崇拜的眼神。

  「說來也是巧妙,在出手救了河中那娃兒之前,我剛跟我師父談完話,他告訴我一闕詞,我仔細想了一想之後發現,我之前對待你的方式,好像真有那麼一點不對。」

  何止一點。白初蕊想。不過他這會兒好奇的是旁的事。「哪闕詞?」

  「從極迷處識迷,則到處醒;將難放懷一放,則萬境寬!」常隸復誦完後,突然抬頭一笑。「我初時還以為我師父之意是要我放棄搜尋你,不過現在一想,他應該不是這個意思。」

  白初蕊沉默。她也正在思考道廣大師留下的這四句話。

  「他是在說,我追尋你的方式錯了。先前我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想盡辦法把你留在我身邊,只要能牢牢拴住你的人,就一定可以拴住你的心——但是我錯了,我竟傻到以為,心,是可以用有形之物拴管得住的。」

  「所以,你決定陪我一道完成我的心願?」

  「是啊。」常隸點頭。「如此一來,是不是也真如了我師父說的那四句話?」

  白初蕊一想之後,忍不住朝他一笑。

  經過兩日休養,白初蕊已能下床走動,常隸從她迫不及待的表情,便可看出她心裡正在盤算什麼。不消她提,他已自行打點好馬車與吃食,主動說要載白初蕊到城外小鎮「之松」瞧瞧。

  「我們先說好,此趟過去,純粹只是看看情況,不管你打算怎麼做,都得等你身體完全痊癒之後再說。」

  白初蕊知道常隸也是為了她好——她點點頭。「好,我答應你,這次過去,純粹只是看看。」




  約莫兩個時辰,馬車終於抵達之松。

  之松鎮頗為荒僻,裡頭連間像樣的客棧也無,常隸要車伕停在街角,然後他攙扶著白初蕊來到旁邊賣燒餅的小攤,藉跟老闆買餅,邊打探鎮上這戶姓余的人家風評如何。

  攤老闆停下手邊的工作朝兩人看了一眼。「一個腦袋壞掉了的老頭子會有什麼風評?啊,說人人到,他就在那,余老頭!」

  攤老闆不期然揚聲一喚,登時把常隸、白初蕊嚇了一跳,兩人驚訝地回頭,只見一名衣著襤褸、神色憔悴的老人,突然停步往他們方向看來。

  被喚作老余的老人眼一望見白初蕊,突見他驚喊一聲「鬼啊」,隨後拔腿就跑。

  「嗄,怪了,這老傢伙怎麼回事——」

  在攤老闆的嘟囔聲中,常隸已然付完了餅錢,帶著白初蕊緊迫在後。

  跑在前頭的老余豹跌跌撞撞,尤其回頭一見兩人就在身後不遠處,老余豹步伐更亂,表情更是驚慌。

  「看他表情,他好像記得你。」

  一邊追著,白初蕊朝常隸瞥了一眼。「我姨娘曾說,我容貌長得跟我娘頗像——」

  「那他定是余豹,你緩著點走,我先去攔他下來。」常隸話方說完,隨即縱身一躍,白色身影就那麼不偏不倚地擋在老人面前。

  老余豹嚇得雙肩一聳,轉身要逃,結果沒想到,白初蕊已然來到他身後。

  「饒了我——」老余豹一見白初蕊,登時再也站不住腳,他雙膝一軟,「咚」地跪倒在白初蕊面前連連磕頭。「原諒我,白夫人,我知道我錯了,我知道我當年不應該僱人殺了您跟白大人,那全是我的錯,我給您磕頭,我給您磕頭,求求您不要再跟著我,不要再跟著我……」

  十多年來,白初蕊設想過無數與殺親仇人余豹相見的景況,她一直以為余豹肯定身穿綾羅綢緞,家僕簇擁,一副不可一世模樣;但瞧瞧眼前這人,什麼街頭惡霸!沒有,從頭到腳,哪裡見得他先前耀武揚威的模樣!

  白初蕊從來沒有想過余豹也會有變老、變落魄的一日……

  常隸一見白初蕊表情不對勁,立刻閃身過來攙住她。「你還好吧?」

  白初蕊仰頭看著常隸,只見她眉心緊皺成一個結。「我覺得好荒謬,瞧瞧他這模樣,他就是我花了十多年時間,一心恨著的弒親仇人麼?」

  常隸看向仍跪在白初蕊身前頻頻磕頭的嶙峋老人,瞧他滿身髒污、眼神渙散,下垂的唇角還沾滿著口水的可憐德行,常隸可以理解她心頭的荒謬感從何而來。

  「我收回我行前的但書,」常隸將手上的集醒劍交到白初蕊手上。「你可以趁這機會一刀解決了他。」

  亂世之中,人命本若草芥,尤其是這麼一個衣衫襤褸、腦子糊塗了的老乞丐,殺了他,說不定之松鎮上的居民,還會感謝他們幫忙解決了一個麻煩!

  白初蕊垂眸望著集醒劍,後又瞧了眼老余豹,心頭不禁浮現道廣大師說的那四句話——

  從極迷處識迷,則到處醒;將難放懷一放,則萬境寬。

  「不了。」白初蕊搖搖頭,突然將手裡的劍交回常隸手上。

  常隸驚訝地看著她側臉,只見白初蕊一雙眼直勾勾地瞧著余豹,然後歎了口氣。「時間,已經幫我替我爹我娘,還有當年白府上下十多名傭僕,做了最好的報仇……」

  常隸憐惜地撫摸她臉頰,白初蕊轉頭朝他笑了一下,突然一個跨步投進他張大的懷抱中。

  她決定放下了。

  道廣大師說的,大概就是她此刻的心境吧!

  「我們走吧。」她臉埋在他胸口喃喃道。

  「嗯……」

  兩人回頭朝余豹看了最後一眼,然後手牽著手,一同朝馬車停處走去。

  抬頭上望,則是一眼無盡的蔚藍天空。

  將難放懷一放,則萬境寬——這句話,真是說得一點也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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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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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之松鎮回來的當晚,常隸陪白初蕊用過飯後,便一個人待在書房。

  自白初蕊生病以來他都是這樣,無微不至地伺候好她的生活起居,然後他便離開房間,一直要等到白初蕊睡下之後,他才會躡手躡腳回房裡,睡在她身邊。

  常隸之所以改變,可不是因為他突然間發現什麼工作的樂趣,實在是因為他自個兒的慾望太過強烈,而白初蕊身體則是過於虛弱,他唯恐自己需索過度又傷著了白初蕊身子,所以只好夜夜抱著賬冊消磨時間。

  一開頭,因為身子仍病著,所以白初蕊也沒多細想,常隸怎麼突然間變得這麼忙碌。但隨著身體逐漸痊癒,再加上丫鬟晴兒轉述的傳言,她這才知道她生病這幾日,常隸過的是怎樣「如火如荼」的日子。

  「外頭那些大爺啊,真是壞死了!」晴兒一邊幫白初蕊摘掉頭上的珠翠,一邊數落著;「明知道少爺有了姑娘您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未婚妻,每個人上門談生意,動不動就要跟少爺提上花樓的事,幹麼啊!銀子多得沒處花,非得要當火山孝子不可!」

  聽著晴兒氣嘟嘟的斥罵,白初蕊低頭一笑。「常爺怎麼答?」

  「那還用說,當然是拒絕啦。」說到這,晴兒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側了側頭。「噯,姑娘,我剛才突然想到,常爺這一陣子是不是都沒來你這兒?怎麼我早上過來伺候您的時候,都沒看見常爺身影?」

  白初蕊搖頭。「他都有來,只是來得很晚,又起得很早!」若不是有天夜裡白初蕊口渴想喝水,起身時就瞧見常隸躺在她身邊,她也真當他這一陣子都沒過來她這裡!

  「常爺有來就好。」晴兒點點頭。「我只是擔心少爺會一個不小心,被外頭那些大爺說動,跟著他們一塊上了花樓,不過既然常爺每晚都到您這兒睡,那這事情應當不會發生才是……」

  晴兒無心地喃喃倒提醒了白初蕊,雖說常隸近幾日都有進她房裡,可他卻始終沒碰過她身子。白初蕊記得凝香曾經說過,男子和女子不同,女子只有在喜歡的人面前才會感覺衝動,但男人——尤其是情慾旺盛諸如常隸此類,兩天三天不與女人歡愛,就已經是極限——

  白初蕊扳著手指算,自她生病至今,少說也有七天——

  這怎麼成!一想到這,白初蕊突然從椅子上站起。

  晴兒嚇了一跳。「姑娘怎麼啦?」

  「我要去找常爺。」白初蕊轉身拉著晴兒說道:「麻煩你幫我打扮打扮,看我該怎麼穿,才能一舉誘得常爺早些進我房裡。」

  晴兒一雙眼瞪得有如銅鈴般大。「姑娘是說……少爺這幾日都沒跟您……」

  白初蕊一臉羞赧地點了點頭。

  「知道了。」晴兒喜歡白初蕊,所以一聽是這種情況,忙卯足了勁要幫她完成心願。「我之前曾聽人說有個法子可以讓男人一見,便心猿意馬——只是做起來可能有些羞,就不知姑娘您能否勝任得來?」

  「什麼法子?」白初蕊問。

  晴兒湊臉在她耳邊嘀咕了些話,只見白初蕊一張粉臉倏地漲紅。

  「這麼做會不會太大膽了些?」

  晴兒回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衝著她這句話,白初蕊決定豁出去了。

  約莫戌時三刻,晴兒領著身上罩著一件白色大氅的白初蕊,來到常隸書房門前。

  主僕倆相對看了一眼,然後白初蕊點點頭。「敲門吧。」

  晴兒依言行動。「少爺,過來開個門好麼?白姑娘她人在外頭吶……」

  小花兒這麼晚還不睡?!

  入正坐在桌案後研讀的常隸一聽,忙放下書卷前來開門,一見白初蕊身上的大氅,他眉間不由得一蹙。

  「怎麼穿著這樣?你要上哪?」

  白初蕊朝他搖了搖頭。「你門先閂上,我再告訴你。」

  什麼話這麼神秘?!常隸不明所以,但他仍舊乖乖照做,兩手閂上書房門閂,一回身,他頓時瞠大雙眸,忘記了呼吸。

  小花兒——全身赤裸著!

  現在是什麼情況?!

  白初蕊身上不著一物,一頭如雲秀髮只用一根銀簪子鬆鬆地綰著,這會她正伸手將銀簪子摘下,然後搖身一甩,長及腰間的秀髮,登時如瀑布般落下。

  這是晴兒的主意。乍聽當時,白初蕊還以為自己定然沒辦法依她吩咐行動,怎知一到常隸面前,她卻突然勇氣大增,表現得比她自己想像中還要更好。

  她踏出落在地上的大氅,也同時脫掉腳上的鳳頭鞋,赤著腳往常隸方向走來。

  「凝香說過,男人的慾望難忍,可是你卻接連幾日都沒伸手碰我……」說到這,她人已站到常隸面前,手指搭在他隆隆作響的胸口,媚眼如絲地睇著瞠目結舌的他。

  常隸突然喘了口氣,無比艱難地吐出解釋:「我是不想讓你太累……你大病方愈,大夫囑咐一定要讓你多休息——」

  「是這樣麼?」白初蕊嬌俏地嘟起小嘴。「我還以為,是你厭膩了我呢!」

  「傻瓜!」常隸伸手將她往自己身子摟近。「你不知道我忍著不碰你,忍得多辛苦,整個人簡直要曝炸,你竟還懷疑我對你不感興趣。」

  白初蕊朝他嬌媚一笑。「既然這樣——就別光說不練,表現給我看吶!」

  「你這小妖姬!」常隸低吼一聲,突然伸手將她打橫抱起,然後俯頭重重吻住她嘴。「要我表現是吧!」一邊說話,常隸同時將白初蕊抱至一旁的貴妃椅上,這是常隸疲倦時用來小睡片刻的地方,這會兒正好派上用場。

  只見他快速地解開他身上衣袍,一雙似燃著火焰的黑眸,仍直勾勾地盯著白初蕊赤裸的身子瞧著。

  彷彿可以感覺到他眼神裡的渴望,斜椅在貴妃椅上的白初蕊身子忍不住輕顫,隨著他目光流連,一道道炙熱的暖流逐漸漫過她整個身體,然後從她交疊起的雙腿間滑溢出來。察覺到這點,白初蕊臉兒不禁羞紅。

  沒想到她竟變得如此敏感,常隸手都還沒摸上,她便已經濕漉漉地準備好接受他的親近了。

  脫得全身精光的常隸,爬上貴妃椅來到白初蕊身邊。當兩人赤裸身子相貼的瞬間,常隸忍不住閉眼發出一聲歎息。「好久了,我等這一刻——」

  白初蕊手指輕撫著常隸臉龐,邊害羞地坦誠:「其實,我來之前還很擔心,你嫌我這舉動太大膽了呢!」

  「這點子是誰教你的?」常隸一手揉著白初蕊胸脯一邊低話。「凝香麼?」

  被他這麼一撥弄,白初蕊差點忘了該回答他的問題。「不,是晴兒。」

  聞言,常隸驚訝地一挑眉,然後大笑。「若是我忘了記得提醒我,明天一早我一定好好獎賞她,竟然想出了這麼好的點子……」

  白初蕊張著大眼問:「你喜歡?」

  「愛極了。」

  之後,房間裡便一陣旖旎歡聲,久久不歇……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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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8 01:10:14 |只看該作者
   
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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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要在後記裡講的有兩件事,第一件(講之前先要站穩腳步)……

  狂賀狂賀!(用力喊)巴大神的作品《小貓》入圍「第二屆溫世仁武俠小說大賞」——不是我胡誇,他寫得真的是有夠好看!當初有幸過目他的初稿,還沒看完我就斬釘截鐵的告訴他,《小貓》一定可以入選!

  為什麼我對他的作品這麼有信心?第一,當然是因為他是我「挑」的大神(沒三兩三,我怎麼會叫他「大神」咧)。第二,自然就是因為寫得太好了。我時常在想,該怎麼分辨一本小說(不管是什麼類型)寫得是好或壞?除了看它是否曾經得過某某獎之外,我想,最直接的,應該是讀者的感受。在閱讀的過程中,如果能讓讀者覺得感動、激勵人心,想起而傚尤,甚至得到撫慰——我想這一本書,從讀者這方面來說,就已經算是成功了。

  當然,上頭寫的那些一直是我的目標,我想,它們應當也是大神撰寫《小貓》最原始的動機。

  第二件事,我想聊一聊一個陪我很久的小讀者,我都喊她「貝」,寶貝的意思。

  她十七歲的時候我就跟她認識了,算算已經是四、五年前的事情(大約啦,以免洩漏我的真實年紀,笑)。起因當然是因為小說,她讀了我的小說,覺得我寫得不錯,所以寫信給我。當時網路還不甚流行,她只好一字一字,寫在她精心挑選的信紙上頭。那至於我就比較偷懶,我回信通常都用電腦打印打字(原諒我的字丑)。不過她也不嫌棄,我們這就這樣一來一往,至今還有在聯繫。

  之所以特別想提她,是因為前一陣子她與男友分開了。

  貝她自稱不是個很堅強的女孩,坦白說,初認識她時她的確是如此(其實我也是)。就拿我自個兒來說,雖然我的確有雙子的開朗活潑,可是眨個眼睛(通常是環境轉換時),卻又很容易變得孤僻彆扭——坦白說,我這種習性在之前我並不覺得多奇隆,因為已經習慣了嘛!可是貝不同,貝就會想,她這樣,是不是叫做表裡不一呢?

  雖然她常會說她不常動腦筋,可是從她的部落格文章裡,我常可以發現她特有的細膩部分。一年兩年漸漸過去,我發現她已在我不知不覺間,變得更成熟、獨立了。

  看著她的成長,我突然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慨,尤其瞧她這一回處理她的感情事件,更是讓我覺得佩服。我不曉得大家覺得「分開後不出惡言」這事難不難做,可是她的確是徹底地做到了。她當然很傷心,也掉了不少眼淚,甚至是在半被迫的情況下,得一下適應只有她一個人的生活。但對於過去的感情,對於朋友幫她抱不平(也就是罵前男友),她只是一句——不要再說他的壞話了。

  見到她那句話,我突然眼眶泛紅。(真想衝過去揉揉她頭髮!)雖然只是短短幾個字,但我卻讀出了她對過往感情的珍惜!你真的很棒!貝!

  2007年春假,不知道她放幾天假,不過我已經從現在開始,慫恿她回南部跟我一塊兒過年,我會騎摩托車載你去玩的!(信心喊話)

  一定要來找我嘿!

  然就算她不來找我——嘿!沒關係,就換我上去!(這算不算變相的強迫中獎?!)

  後記最後,照例請出咱們的准百萬金榜候選人,巴大神,來為我們講講他心目中的夢幻俠客列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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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8 01:13:35 |只看該作者
   
夢幻俠客列傳 B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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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燕》

  少年俠客的理想,就數李白說得最透徹,他說他自己:「十五好擊劍,三十成文章」,真是……天才到令人嫉妒的詩仙啊!

  「君不見,淮南少年遊俠客,

  白日球獵夜擁擲。

  呼盧百萬終不惜,報仇千里如咫尺。

  少年遊俠好經過,渾身裝束皆綺羅。

  蘭蕙相隨喧妓女,風光去處滿笙歇。

  驕矜自言不可有,俠士堂中養來久。

  好鞍好馬乞與人,十千五千旋沽酒。

  赤心用盡為知己,黃金不惜栽桃李。

  桃李栽來幾度春,一回花落一回新。

  府縣盡為門下客,王侯皆定平艾人。

  男兒百年且樂命,何須徇書受貧病。

  男兒百年且榮身,何須徇節甘風塵?

  衣冠半定征戰士,窮儒浪作林泉民。

  遮莫枝根長百丈,不如當代多還往。

  遮莫姻親連帝城,不如當身自簪纓。

  看取富貴眼前者,何用悠悠身後名?」

  至於這首「少年行」詩中的主角原型,恐怕來自於前朝豪俠——馮燕。

  馮燕雖然被稱為豪俠,但祖上只不過是沒沒無名的小人物罷了。他少年的時候專憑意氣,一天到晚呼朋引伴、打球、鬥雞,樂此不疲。有一天,市場邊有惡人搶奪不相識的鄉下人財物,馮燕一聽,就飛奔前往搏殺,一刀殺了惡霸,躲到田間。官府追捕殺人犯,馮燕不得已只好再逃到滑州朋友家去。沒想到,馮燕居然又和滑州的軍士們鬥雞打球得更起勁了,真是樂天派的大混蛋。

  那時候,相國也在滑州,偶然看見馮燕的好身手,就把他留在身邊效力。某一天,馮燕護衛著相國出城,看見鄉間有個婦人掩著袖子,偷偷望著這邊。「哇!哪裡來的美人啊!」馮燕心想:「可得想辦法弄上手啊……」於是,馮燕偷偷派人去私下瞭解那婦人家的意思,時機成熟,婦人家怎抵得住馮燕的把妹絕招?三推兩就,當天晚上就成了好事了。(艾珈按:馮燕的舉動怎麼跟我寫的常隸有些像?!)

  從此以後,馮燕三天兩頭就往那婦人家裡跑,鄉里間都議論紛紛。只是沒想到,那婦人家居然是滑州將軍張嬰的妻子。張嬰發覺綠帽罩頂,一天到晚毆打妻子,娘家人都對張嬰埋怨不已。張嬰傷心憤怒,只能和軍中同僚喝酒解悶,所謂酒入愁腸愁更愁,不一會兒自然醉得一塌糊塗。浪蕩子馮燕看見有機可乘,居然又跑去那婦人房裡,鎖上門,和美女胡天胡地起來。

  不一會兒,張嬰酒也醒了些,摸著回房來睡覺。那婦人只好讓馮燕躲在裙後。忽忙之間,馮燕偷偷摸摸的轉到門後,卻不小心把頭巾掉在枕頭下,正好在佩刀的旁邊。那婦人扶張嬰上床,馮燕指了指頭巾,要婦人撿還給他,沒想到,婦人居然取了佩刀,眼睛看著張嬰。

  最毒婦人心。就是這麼回事了。馮燕看著那刀,想了一會兒,跨步、抽刀、轉身、刀光一閃!腥紅的血液直噴三尺高。

  隔天早上,婦人的哥哥來找她,看見床下披散著長髮的人頭,兇手不是那時還在宿醉未醒的張嬰是誰?於是張嬰被五花大綁送交公堂,打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連要為自己辯駁都不能了。十幾個小吏推著張嬰要到菜市口問斬。

  忽然間,有個大漢推開眾人而來,高喊:「住手!不可以誤殺無辜的人!」大家回頭一看,原來居然是馮燕,他說:「我睡他的老婆,又殺了那個淫婦。現在又害無辜的他送命,這種不義的事,我馮燕不幹!」於是伸手就縛,被解送到相爺面前。

  相爺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心想殺人償命是應該的,然而淫婦該死,這種重義的壯士又難逢,殺了不免可惜。於是下令釋放全滑州的死刑犯,結束了這場冤孽。

  各位讀者,少年任俠就是這麼回事了。對「俠」者來說,不在乎世間上別人口中的真理,他們只憑意氣,追求自己認定的理想,犧牲性命也在所不惜,其實是沒啥是非可言的。今日看來,雖然有點荒唐,但是,也有點嚮往呢……

  《聶隱娘》

  唐末藩鎮割據,各州的節度使其實就是「山大王」,各擁重兵,相互對抗,中央政府名存實亡,皇帝也只剩下個「天子」或「XX之子」的虛號而已。

  魏博地方有個姓聶的將官,生下了個小女嬰。此時,門外忽然有白衣尼姑來敲門,她抱起了女嬰看了又看,愛不釋手,於是向父母開口要討回去養,父親當然不肯!別忘了,唐朝自從出了個楊貴妃之後,唐人遂變成「不重生男重生女」,女孩可比男孩寶貝得多。白衣尼只好放棄退一步,和父母約定十年後來帶她上山學藝,藝成再回家侍奉父母。

  十年後,白衣尼果然依約來帶小女孩上山。原本聶家父母以為尼姑嘛!頂多教她一些針線手工、讀書禮教……說來也是好事。沒想到一上山,老尼姑就傳了「變化」之術(類似孫悟空七十二變或火影忍者的「變身」術),女孩學會變成小蟲,藏身在芥子之中,於是老尼姑幫她取名為「隱娘」。(艾珈按:我好想學那個變身術……)

  幾年間,隱娘學成「飛劍」。老尼姑的最後考驗是:「一百里外,有貪官陳某某,外貌如何如何,你去取他頭來!」。隱娘一拍後腦勺,藏在裡面的飛劍電射而出,朝空不知去向。過了半晌,劍光又從半空飛來,隱娘手一招,又藏入發中,師徒若無其事的泡茶聊天去。三日之後,山下送柴米的老漢說起,百里外鄰州的貪官本來還端坐在大堂上「向人民報告」,怎麼忽然間電光一閃,頭就掉到地上,舌頭還動個不停呢!

  隱娘和師父相視一笑,彼此都心知,道別的時分到了。人生聚散,緣生緣滅,師父平常有教的。

  隱娘下山後被魏博節度使重用,從事各種暗殺任務。某一日,長官派他前去刺殺政敵!陳許節度使劉昌裔,隱娘變化潛入劉家的內室,卻見劉昌裔穿戴整齊、正襟危坐、神情自若的閉目等死。隱娘詫異,開口一問才知道,劉昌裔是個勤政愛民的好官,又會推算易經,早幾日就知道自己今日遭刺必死無疑。深談之後,隱娘敬佩劉昌裔的風采、人格,決定改投陳許陣營效力,保護劉昌裔。

  隱娘心知魏博方面一擊不成,必定會再派其它的刺客來。果不其然,當夜刺客就來夜襲。隱娘放出飛劍,只見半空中紅、白兩面小旗搖來晃去,過了許久,隱娘香汗淋漓收起劍光令旗,空中掉落一顆首級,仔細一看,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刺客「精精兒」。

  隱娘心下喊糟,失手殺了「精精兒」,必然會引出他的師兄,天下第一的「空空兒」,所謂「妙手空空」,無人能擋得空空兒一擊,就連師父也不例外。隱娘只好冒險,讓劉昌裔戴上玉石項圈來保護脖子,自己則變化成小蟲躲進大人的耳朵想辦法保護,就這樣提心吊膽的過了一個多月。

  這天早上起來,劉大人解下項圈,隱娘一看,大吃一驚。堅硬的玉石上居然出現了深深的一道裂痕。她對劉昌裔說:「可以安心了!像空空兒這種高手,一擊不中,必定引以為恥,飄然遠隱,此刻必定已在千里之外,絕不會再來!」

  於是,隱娘謝絕了所有的酬謝,和夫婿牽著一黑一白兩頭驢子,消失於江湖之中,沒有人再聽過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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