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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子紋]贖罪天使(偏心逗愛二部曲1)[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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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8 10:49:54 |倒序瀏覽 | x 3
贖罪天使【偏心逗愛二部曲1】作者:子紋

她知道他一定恨透她了!
因為當年她的任性,
粉碎了他當演奏家的夢想,
也摧毀了他一手呵護的愛情城堡……
如今他再度降臨在她已枯涸的生命中,
不但身伴嬌艷如花的未婚妻,
並以復仇者之姿的一步步採取行動,
先是夜夜探閨房的予取予求,
還要她以情婦之名與他另築愛巢,
但明知他所有不合理的要求是在報復,
也只能任他,
因為她已分不清到底是為了贖罪,
還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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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8 10:50:22
第一章

  "姊,你幫我看看這件婚紗好不好看?"李嵐詩緩緩的將目光從書中抬起,看向自己的寶貝妹妹,身為李家的小么女,李嵐妮可說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但令人萬萬沒想到的是,她竟會是家中最早結婚的一個,才不過是二十二歲,過一陣子要過二十三歲生日,甫自大學畢業。

  李家四個子女,老大李凡毅與老二李凡宇是對雙胞胎,雖說是對雙胞胎,但個性卻迥異,一冷一熱,一靜一動,對他們或許是最好的形容。

  嵐詩在家排行老三,二十八歲的年齡,她還在修她生平的第二個博士學位,若要細思,似乎在她的生命中,也只有讀書這件事可以拿出來稱之為驕傲。

  而最小的嵐妮,雖令人吃驚,但她確實是要出嫁,這事曾引來軒然大波,而其中反對最劇的不是父母,而是她的二哥--李凡宇。

  不過大家心知肚明,李凡宇反對的原因不是嵐妮的年紀尚輕,而是不能接受嵐妮要嫁的男人,竟是自己的好友----尹懷恩。

  好友要結婚,他理應要高興,但他卻因此而不平衡,滿心認為嵐妮是被人給騙去的。

  李凡宇與尹懷恩幾乎是同期進入演藝圈的,也各自擁有一片天,在自己的領域之中盡力做到最好,所以兩人還算做得有聲有色。雖同為藝人,但李凡宇似乎並不太能接受自己的妹妹下嫁給尹懷恩這件事,一直到現在,一切都說定了,他還是反對。

  "很好看,"嵐詩帶笑的看著自己的小妹,"你打算用買的,還是用租的?"

  嵐妮想了一下,"我想,我應該會用買的吧!反正現在一件婚紗也要不了多少錢。"

  "懷恩呢?"嵐詩好奇的問,"他怎麼沒有陪你挑婚紗?"

  提到自己的未婚夫,嵐妮忍不住歎了口氣,"他被二哥不知拖去哪裡了?"她說道,"我覺得二哥真是奇怪,我都要嫁了,他麼還是想不透啊?"

  "他不是想不透,而是不服氣,"嵐詩笑道,"你嫁給他最好朋友,而他卻是最後一個才知道,他當然心理不平衡,更何況他自尊心又特別強,他會這樣,你就原諒他吧!"

  "怪人!"嵐妮嘟起嘴巴,有些不悅。

  嵐詩淡淡一笑,輕靠著椅背閉上了眼。

  最近幾天。她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睡得並不安穩,她不知是否是因為嵐妮要出嫁,所以她也跟著神經緊張了起來,雖然這個解釋有些牽強,但卻也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解釋。

  "我不管你怎麼說,總之下個禮拜我會先跟妮妮去地中海度蜜月,等回來就結婚。"

  "你不覺得你本末倒置了嗎?"人還沒到,李凡宇和尹懷恩吵架的聲音便由遠而近的傳來。嵐妮聽到聲響,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她不知道為什麼原本是知己的兩個人,現在竟然會反目至此。

  "詩詩,你評評理。"一進門,李凡宇便輕拍了嵐詩一下,把閉目養神的她給吵醒,"你說他們這樣對嗎?"

  嵐詩無奈的歎了口氣,"二哥,要結婚的是他們兩個,雙方父母都沒說話,你在反對個什麼勁。"

  "還是詩詩明理。"尹懷恩丟給李凡宇勝利的一瞥。

  "詩詩是你叫的嗎?"

  "詩詩並沒有反對我這麼叫她,更何況我是跟著你叫的。"

  "我懶得跟你吵這個。"李凡宇的大手一揮。"他們也已經說了,今年是孤鸞年,既然是孤鸞年,你們就不應該結婚啊!"

  "二哥啊!"嵐詩實在不知道李凡宇到底在堅持什麼?"不是孤鸞年就不能結婚,若照你這麼說,今年一整年不就沒半對新人了嗎?"

  "總之呢……"

  "總之呢,孤鸞年只是日子不好挑,"嵐詩繼續說道,"而這一陣子,確實沒什麼好日子,所以他們先去度蜜月,回來再結婚並沒有什麼不對,你想法太八股了。"

  "我太八股?!你是女孩子,怎麼可以有這種想法?"李凡宇看著兩個妹妹,感到頭在隱隱作痛,"你們這樣子很容易吃虧的。"

  "都什麼時代了,你有這種想法該拖去槍斃了。"嵐妮聞言,忍不住嗤之以鼻。

  尹懷思聞言則忍不住朗聲一笑。

  "妮妮!"李凡宇出聲警告。

  嵐詩看著他們三個,好氣又好笑的搖搖頭。

  "本來就是,"嵐妮一臉的不服氣,"你自己摸摸你自己的良心,你跟幾個女人上過床,你有沒有想過那些女人的家人會怎麼想?說不定人家也把你當成大惡人。"

  "這不能相提並論。"李凡宇反駁道,聽到這種話出自小妹的口中,實在不是件愉快的事情,"詩詩,你看……"

  "不要扯上我,你們要吵慢慢吵,我要上樓睡覺,我下午有課。"嵐詩將自己遠離是非圈。

  "你先等等,我有事要跟你說。"李凡宇連忙叫住正要上樓的嵐詩。

  "什麼事?"嵐詩停下自己的步伐。

  "今天晚上你沒事吧?"他問。

  "要幹麼?"沒有回答他,嵐詩反問。

  "今天我請了個朋友來家裡吃飯。"李凡宇解釋,"我希望能熱鬧點,所以若你沒事,早點回家。"

  "朋友?誰啊,我認識嗎?"

  "應該不認識吧!"李凡宇說,"不過他在音樂業界算是小有名氣,他是我們唱片公司新任的亞洲地區總裁。"

  "聽起來來頭不小。"嵐詩說道。

  "來頭不小是其次,"李凡宇揮了揮手,他一向不吃這一套,畢竟出生於富家,他認識的多得是財大勢大的商業人士,"重點是跟他碰了一面,感覺他人還不錯,可是現在他一個人待在台灣,我看他孤單,所以請他回家吃頓便飯。我也己經叫大哥早點回來了,你呢,賞臉嗎?"

  "說了那麼多,你還是沒有告訴我他叫什麼?"嵐詩打趣,"我可沒興趣跟個連名宇都不知道的人吃飯。"

  "余聖遠,你聽過嗎?"

  余聖遠……嵐詩聞言,臉突然刷白。

  "我們這個總裁稱得上是年少出英雄,"沒有留意到嵐詩陰晴不定的表情,李凡宇繼續說道,"三十出頭的年紀,我聽說原本他是個鋼琴家,最後竟然因為意外斷了兩根手指頭,音樂家夢破碎,不過最後,他還是爬上這個位置,看來是個挺有毅力的人。怎樣?我已經把我所知的全都說完了,你到底肯不肯賞臉嘛?"

  嵐詩深吸了口氣,讓自己一臉平靜,"可能有點困難,我今天要去圖書館找點資料,會晚點回來。"

  "你天天與書為伍,不累呵?"李凡宇抬起頭,看著登上階梯的嵐詩問,"休息一天不行嗎?"

  "你找懷恩和妮妮還不一樣。"嵐詩咕噥的回答。

  "我們本來就是座上客。"尹懷恩接口,"你別忘了,余聖遠可算是我的上司,我沒道理不陪他吃飯。"

  "對不起,但是我真的……"嵐詩愛莫能助的聳了下肩。

  "既然有事就不用勉強了,"嵐妮說道,"反正對你來說,那個余聖遠與你根本一點關係都沒有,你也沒必要陪個陌生人吃飯。"

  "是呵!看你一臉勉強。"李凡宇也搖搖頭,"我又不是要逼你跟余聖遠吃飯,我只是不希望你的生活除了書還是書,二十幾歲的漂亮小姐,你應該多去約會、約會,整天悶在家裡,總有一天會悶出病來的。"

  "二哥,有時我覺得你真的比爸,媽管得還多。"嵐妮在李凡宇的身後發出取笑的聲音。

  "你閉嘴呵!"李凡宇轉頭看著嵐妮,"今天要不是爸,媽定居在瑞士管不到你,你今天就不會被個壞小子騙走了。"

  "二哥,你說得太過分了!"

  嵐詩沒有理會他們之間的爭吵,緩緩的登上台階,畢竟這種戲碼一天總要上演個好幾次,她已經學會眼不見為淨。



  余聖遠……這個幾乎已經遺忘在記憶中的男人,在五年後的今天,竟然又重新被帶回到她的生命之中。

  隔著鏤花大門的空隙,嵐詩望著燈火通明的李家大宅,房子前停了一輛她覺得陌生的白色房車,她想,這可能是余聖遠的車子,現在已經將近午夜,她沒有想到他竟然還沒有走。

  他沒離開,她也不敢進門,雖然已經過了五年,但她一輩子都忘不掉他對她所說的那句話----這輩子不要讓我再見到你,不然我會讓你後悔。

  後悔?嵐詩打從心底嘲弄這個詞,她早就後悔了,這麼多年以來,她努力的埋首於書堆之中,就是想與過去的歲月劃分界線。

  這幾年來,她過得很好,畢竟她出身富裕,從不如常人般為生活而汲汲於名利。

  嵐詩緩緩的徘徊於自己的家門口,感到微風吹撫過她的臉頰。

  從一出世,她便擁有眾人羨慕的目光,也因為這個目光,使她擁有了一個富家千金所應具備的種種優越感。

  看著自己的手臂在路燈的照射下顯得瘦弱,嵐詩深呼一口氣,曾經----她任性、跋扈自我意識高漲,動不動便發大小姐脾氣。

  她緊閉著雙眼,幾乎不敢回想五年前的自己,因為這令她只要一想起,便打從心底發麻。

  她曾經是一個非名牌不穿,非名牌不戴的千金小姐,誰又能想到今日的她,卻簡單的一條牛仔褲,T恤,便可以自在的穿梭於校園之中。

  剛開始她的轉變,不要說朋友,就連自己的家人都覺得疑惑,還怕她暗地裡搞鬼別有所求。她一直到長了那麼大才發現,自己原來是那麼的面目可憎。

  最後,她下定決心要改變,所以在她二十三歲那年,不顧眾人反對,帶著一筆數目不大的金錢,逕自將自己在加州州立大學只剩一年的課程結束,獨自一人背著行李到奧克蘭重新做人。

  這對她而言,並稱不上容易,畢竟她從一個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千金大小姐,變成一個凡事靠自己的平凡女子。然而她半工半讀,在澳洲完成學士、碩士學位,在英國拿到了經濟學博士,成績名列前茅,而當時的她,還是靠打工來賺取自己的學費。

  她從未要家裡對她伸出援手,那幾年來的生活是她一生最辛苦,但也是最充實的幾年。

  但是……她卻總是被惡夢所苦,過去就像魔鬼一般,不管她走到哪裡,它就是緊緊纏著她不放,她靠著鎮定劑過了這幾年,好不容易她稍稍遺忘了那段過去,但現在……難道她回台灣是錯的?!

  她在去年時,在兩個哥哥的期待下,答應返回台灣。他們答應讓她繼續唸書,雖然二哥偶爾有些微辭,但還是抱持著支持的態度,若順利的話,她可以在明年拿到企管博士的學位。

  許多人並不能理解,還總以為她將讀書當成第二生命,她並不否認,畢竟埋首於書堆之中,可以讓她遺忘許多事,更能使自己的眼界更開闊,所以她理所當然的一頭栽進去。

  嵐詩抬頭看著天空,竟發現天上不要說月亮,就連星星都沒有,厚重的烏雲遮住了一切。她徘徊於自家門口,竟不敢也不願進門。

  五年前,她不如該如何面對他,多年後,這種茫然更甚,除了陌生之外,更加增了歲月的流轉。

  嵐詩敏感的察覺有人從屋裡出來,她連忙找了個陰影處,將自己和自己的機車完美的藏起來。

  她看到原本停在屋前的白色房車駛離,暗自鬆了一口氣,不過她依然小心翼翼的等到後照燈消失在她眼前才現身,然後踩著疲累的腳步進了家門。

  沒見到余聖遠的面,她不知道是該感到慶幸還是失望,嵐詩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何種心態?他們兩個不見面,對彼此應該是件有利而無害的事。畢竟,她不想回想起的過去,也是余聖遠巴不得遺忘的過去,她自我安慰的心想。

  嵐詩將機車停進車庫裡,特意在進門前擠出一個笑容,雖然顯得公式化,但她並不願家人察覺她有絲毫不對。而這個笑容從回台灣開始,她便一直掛在臉上。

  到現在,她有時還是得要仰賴輕微的鎮定劑才能睡得著,不過她的家人沒有一個知道這件事,因為她並不願讓他們為她擔心。

  嵐詩的笑容在進門的剎那,硬生生的僵在她的臉上。

  "你……"她一臉彷彿彷彿見鬼似的表情。

  "好久不見。"神色自若的饒著二郎腿坐在正對著玄關的單人沙發上,余聖遠表現出自己冷靜的一面。

  嵐詩的臉一瞬間刷白,她神經質的將目光四處梭巡,近二十坪的客廳只有余聖遠一個人影。

  當年在醫院裡,他對她所說的話猶在耳際,她沒有想到她竟然在這種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與他碰頭。

  空氣中飄浮著茶香,但此刻這個味道卻令她感到窒息。曾經,她最愛的便是跟他一起優閒的品茗,而今,或許該是人事全非了。

  "我一向都認為你很聰明。"余聖遠輕柔的說道,"但這次,你卻不怎麼聰明。"

  看著他,嵐詩緊張的吞嚥了口口水,他愈是平靜,愈令她擔心他會隨時撲上來,畢竟他對她的恨意,她心知肚明。

  "我以為你己經走了。"她的聲音尖銳得像是拉緊的線。

  "以為?"余聖遠語帶嘲笑,"你總是以為許多事,這麼多年了,他站起身緩緩走向她,"你似乎沒什麼改變。"

  "人不可能一輩子都不變。"嵐詩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不要懦弱得逃走。

  "說得也是,人怎麼有可能一輩子不變。"他的腳步在她面前停下,兩人的身軀幾乎要碰在一起。

  嵐詩敏感的察覺到兩人的貼近,自己的雙腿此時正不爭氣的在顫抖。

  "你怕我?"他得意的發現,"你竟然會怕我!這真是新聞,在加州那個自大跋僵的Shirley Li竟然會怕我?這是多麼大的驚喜。"

  "你到底想怎麼樣?"嵐詩握緊自己的雙手,強迫自己口氣平穩的問,"若你想屈辱我的話,你已經成功了。"

  "我這樣就叫屈辱了?"余聖遠的手,嘲弄的撫著她的臉頰,"你們大小姐的自尊心果然是異於常人。"

  嵐詩再也忍不住的後退了一步,借此躲開他顯得不莊重的手,她可以忍受他的貼近,但她不能忍受他碰觸她。

  余聖遠看到她的退步,他並不死心,她退了一步,他立刻跟進。

  嵐詩退無可退,背緊靠著大門,她驚恐的睜大了雙眼,"你不要再過來,不然我叫人了。"

  "你為什麼那麼害伯我?"余聖遠故作不解的問,腳步卻依然堅定的走向她,"你難道忘了我們曾經有多親密嗎?我還曾經喜歡過你,曾經以為你是上天派給我的可人兒。"

  嵐詩注意到他用的是過去式,她吞下喉嚨中的苦澀,不發一語.

  "我不會扭你的脖子,"他的手摸了上她的喉嚨,感覺她募然僵硬的身軀,"雖然我應該這麼做,但我怎麼會捨得。"

  嵐詩的目光看向他的右手,那殘缺的小指與無名指似乎在恥笑著她的膽怯,但她卻無能為力說些什麼。

  "殺人可是要償命的。"余聖遠淡淡的說道。他側著頭,輕舔著她的臉頰。

  嵐詩緊閉起雙眼,壓下自己想揚聲尖叫的衝動,她感到他的唇探索著她的耳廓。

  "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像你一樣,"他停止了自己的動作,在她的耳際低哺,"傷了人,但卻以為什麼責任都可以不用負。"

  "我求你,"他的話,讓嵐詩回到五年前血腥暴力的一幕,她搖著頭,"不要再說了。"

  "我比你更希望那是一場夢,"他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看他,"但事實就是事實,我一輩子都不能再彈琴。"他抬起自己的右手,挑釁似的在她的面前晃來晃去。

  "我很抱歉……"

  "我不要你的抱歉,你的歉意根本不代表什麼,"他的手溫柔的滑過嵐詩的臉頰,"你實在不應該出現在我的面前,看到你我真的有股衝動想要殺了你。"

  "我可以立刻消失……"

  "來不及了,我還是看到了你。"余聖遠低下頭,他冰冷的唇輕觸著她的臉。

  嵐詩的身體僵硬的立著,她不敢推開他,更不敢叫。

  "不要……我求你……"她不在乎自己這個樣子是否顯得懦弱,她全身顫抖得不能自己。

  霎時,就在她不知所措之際,余聖遠突然抽身離去,她一時之間搞不清楚任何狀況。

  "詩詩,你回來了啊?"李凡宇踩著輕快的腳步,穿著輕便的下樓,身上還散發著剛洗完澡的清香。

  "二哥。"嵐詩看到他,才知道余聖遠為何突然抽身,她真不敢想像,若讓二哥看到方纔那一幕,他會有什麼反應。"我先上樓去了。"她想乘機逃走。

  "等等,"李凡宇哪有這麼輕易就讓她離去的道理,"明天是周休二日,你不用上課,就陪我和聖遠聊聊。原來,聖遠的奶奶住在Florida,跟我們在Florida的房子只有幾步路的距離,你以前暑假常去那度假,說不定你見過他奶奶。"

  嵐詩擠出一個笑容,"是這樣嗎?我們或許見過面吧!"她給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奇怪,"李凡宇的目光移到窗外,"這兩個人不知道又跑到哪裡去買東西了?去了那麼久還沒回來。"

  "誰去買東西?"嵐詩口氣急切的問。

  "妮妮和懷恩。"李凡宇歎了口氣,"他們開聖遠的車說去買點泡茶的點心。大哥又有個應酬,可都十二點了,卻還沒回來。"

  "大哥在半夜兩、三點回來是很稀鬆平常的事。"嵐詩讓自己的笑容牽強的留在臉上,"二哥,我是很想留下來,但我在外面跑了二天,整身黏答答的,我想先去洗個澡。"

  "你洗完澡要下來。"李凡宇道。

  "我知道。"她飛快的點了個頭,便快速的衝上樓,她待會兒若會下樓,那就有鬼了。她心中巴不得將今天遇上余聖遠的事當成一場夢,明天醒來之後彷彿一切都沒發生過。

  他對她輕浮的舉動令她不寒而慄,她可以不見他,但她卻無法要求他放過她,她感到不知所措。

  *        *        *

  嵐詩洗去一身疲累之後拉開落地窗,她輕靠著窗,懶懶的抬頭望天,隱約可以聽到從樓下客廳傳來的笑聲,那種熱鬧的氣氛,絲毫不能吸引她,她現在只希望余聖遠能盡快離開她家。

  兩人的碰面,沒有她所預期的憤怒,余聖遠平靜得令人以為他真的開心與她重逢,而事實上,她心知肚明,他恨她入骨,若要說這世上殺人不用償命的話,他可能真的會毫不考慮便一刀將她殺了。

  嵐詩歎了口氣,這是她種下的因,她並沒有絲毫怨言,對他,她一輩子都會有愧疚,只不過她的歉意,已經挽不回任何既定的事實。

  她的雙手捧著自己的臉頰,她根本就沒有臉跟人家談什麼補救,但心底深處,她就算是出賣自己的靈魂,她也願意付出代價。

  可是這兒年來,許多事都改變了,處境變了,地點變了,就連人……也都不一樣了。

  突然敲門的聲音打斷了嵐詩的思緒,她微轉過身朝著房門的方向問:"誰?"

  "開門。"對方的聲音簡潔有力,但已經讓嵐詩認出來人是誰,她的身軀明顯僵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直到煩人的敲門聲再次響起,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幾乎讓她跳了起來。

  "你……你有什麼事?"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著顫抖,嵐詩忍不住捏了自己的大腿一把。

  "開門!"余聖遠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逞自以命令的口吻說道,"你應該不想我大吵大鬧,把你的家人在這個時候全部引來吧?"

  他的話讓她遲疑,她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不過她只知道狗急了會跳牆這個道理。

  無奈的歎了口氣,嵐詩將門打開,她知道,這次……或許以後,只要有余聖遠存在的場合裡,她都注定栽在他的手上。

  "你有事嗎?"她問。

  "不要露出那麼委屈的表情,"他對她笑笑,"我只是來摸清你的地形。"他不顧她反對的眼神,自顧自進了門,"我今天晚上,或許該說,直到我的房子裝潢好之前,我都住在你家,你該知道你哥哥是很好客的人,他認為與其讓我住在飯店,不如借住你家。"

  他的話再次令嵐詩陷入不知所措的地步。

  "現在事已經成了定局,"他一臉的得意,"你似乎已經沒有權利置啄些什麼。"

  嵐詩深吸一口氣,安撫自己狂跳不已的心,"你住在我家並不關我的事,反正我欠你那麼多,"她不在乎的聳了聳肩,"就算你要殺了我,我也不會多說什麼。"

  "是嗎?"余聖遠的眼底閃過一絲狡猾,"我希望你別忘了你今天說過這樣的話。"

  看到他的表情,嵐詩立刻後悔了方才說過的話,可說出去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想收回也沒辦法。

  "下樓吧!"余聖遠拉著她的手臂,輕柔得就如同真心疼愛她一般。

  但嵐詩知道,事情不能單看表面。"我很累了。"下意識的,她搖頭拒拒絕,"我不想下去。"

  "你不想?"他側了下自己的頭,"我不記得我有問過你的意見,我只要你下去。"

  "你……"

  "別令我感到為難,我可是跟你二哥打了包票,我一定會帶你下去。"

  "你不要太得寸進尺。"她低喃。

  "不高興了?"余聖遠的口氣中有著嘲弄,"你就算變了,本性還是沒變,依然是那個任性的大小姐。"

  她不願就此跟他爭辯,她將頭一撇。

  "真的不下去?"他又問了一次。

  嵐詩堅持的搖了搖頭。

  "好吧!"余聖遠也乾脆的將雙手一攤,"也好,我們享受一下兩人世界似乎也不錯。"

  她不是呆子,她聽得出他的言下之意。

  "我看我還是下樓好了。"她很懂得見風轉舵。

  余聖遠滿意的將頭一點。

  五年前,他被她玩弄於股掌之間,現在算是風水輪流轉了而他玩起這種愛情遊戲,已不是當年那個年輕小伙子,他玩得起也有把握遍贏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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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8 10:50:47
第二章

  "沒想到聖遠真那麼有能耐,"一看到余聖遠和嵐詩雙雙出現,李凡宇說道,"我這個大妹,可不是普通人請得動的。"

  "事實證明,我不是普通人。"余聖遠坐下來,似真似假的開口道。

  他的話令在場的人哄然一笑,但聽在嵐詩的耳卻備覺刺耳得可笑。

  余聖遠用目光暗示她坐在他的身旁,縱使百般不願,她也只能將一切情緒吞進肚裡。

  "二哥,你覺不覺得姊和余大哥滿登對的?"嵐詩才坐下,嵐妮立刻有感而發的說道。

  "妮妮!"嵐詩給自己的妹妹一個不認同的眼神,她最不想的便是與他劃上等號。

  "只是開開玩笑罷了。"嵐妮俏皮的梆了下嘴,"姊,你不要這麼緊張,這可不像你。"嵐詩聞言只好笑了笑。

  "其實登對也沒有用,"尹懷恩輕拍身旁的嵐妮一下,"聖遠己經有一個未婚妻,人家還是亞洲首席的模特兒,這次,原本應該跟著聖遠來台,但是她已答應要替CHANEL這季的秋冬裝走主秀,所以會晚幾天到。"

  "好男人果然都被訂走了。"嵐妮聞言,忍不住嚷道。

  "這是當然,就好像我一樣嘍!"尹懷恩在一旁自吹自擂的接口。

  "你們當我們都不存在啊!"李凡宇不悅的看著兩人打情罵俏,"有外人在,你們最好有點分寸。"

  "沒有關係,"余聖遠不以為意,"我跟Linda也是這樣,熱戀中的男女總是如此。"

  嵐詩在一旁聞言,感到心中有著苦澀,他有未婚妻,但卻……

  "你訂婚了?"她強迫自己心平氣和的問。

  "兩個月前我才跟Linda訂婚,大概今年年底會完成終身大事。"余聖遠的臉上露出一抹笑,似乎想起了自己的未婚妻,使他的心中泛起了甜蜜。"你呢?妹妹都結婚了,什麼時候才輪到你?"

  在場的人,只有嵐詩知道,余聖遠臉上的那抹笑,代表的是對她的嘲弄,因為她知道他並不會那麼好心的對她表達關心。

  "我和我大哥也很擔心她,"李凡宇替嵐詩回答,"她天天與書為伍,我看她這一輩子,可能注定要嫁給書了;偏偏我爸,媽又不管她,所以我們也就都隨她了。"

  "與書為伍?"余聖遠低頭看著嵐詩,"你那麼喜歡唸書啊?"他的印象所及,這個千金大小姐,可是天天與Party為伍,而非與書為伍的。

  "人會變的。"嵐詩輕描淡寫的說道。

  他將結婚的消息,對她的確造成某一程度的衝擊,但在眾人眼前,她的情緒控制得很好。

  "他就是我大哥。"李凡宇一見到李凡毅進屋,立刻起身為兩人介紹,"毅,他就是我昨天跟你提過,我們亞洲地區新任的總裁余聖遠。"

  "幸會。"李凡毅伸出手與余聖遠的手一握,"很抱歉這麼晚才回來。"

  "我曾聽過許多人提起你,"余聖遠陳述著不是客套話的事實,"一直很想跟你碰上一面。"

  李凡毅露出一笑,"那今晚不是要好好聊聊了,不過我還是先上去洗個澡再下來得好,他指了嵐詩一下,"詩詩,你先跟我上來一下,我有點事想跟你談談。"

  嵐詩巴不得有機會可以離開,不過她才要站起身,目光卻接觸到余聖遠的目光,她看出他眼底的警告,她不知道他到底想怎麼樣?他已經有未婚妻了,但他卻擺明了不會就此放過她。

  "詩詩?"久候不到嵐詩的反應,李凡毅輕喚了聲,"上來啊!"

  "有事等你洗完澡再談吧!"嵐詩洩氣的道。

  李凡毅不強求的點了下頭,逕自上樓。

  "我大哥很英俊吧!"嵐妮像是孩子獻寶似的說道,在她的心目中,大哥雖與二哥是對外形幾乎一模一樣的雙胞胎,但穩重的大哥才稱得上是一個兄長,而二哥,則只能勉勉強強算是個打鬧在一起的哥兒們。

  "我上輩子跟你沒仇。"李凡宇丟給嵐妮不認同的一瞥,"你沒必要在外人面前把大哥捧得高高的,而把我貶得一文不值。"

  "她會這樣,還不都是你自己做出來的。"尹懷恩與自己的未來太座站在同一陣線上。

  "尹懷恩,你拐騙未成年少女這筆帳我還沒跟你算,我們的家務事,你最好……"

  "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嵐妮皺起眉頭,"我都已經快二十三歲了,而你還一直說懷恩拐帶未成年少女,你的腦筋真的不是普通的不對勁。現在你老闆在這,你可以叫他評評理。"

  "妮妮。"雖說沒有李凡毅的威嚴感,但李凡宇還是有自尊的,他可不容許自己的妹妹如此批評他,"詩詩,你好歹也說說她…詩詩?"久未得到她的回應,他疑惑的目光望向一臉神遊太虛的嵐詩。

  "對不起。"嵐詩回神似的眨了眨眼,"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我沒聽清楚。"

  "姊,你怎麼回事?"嵐妮關心的看著她,"一個晚上都看你魂不守舍的模樣。"

  "沒什麼,"嵐詩露出一個笑容,"我可能累了,倒是你們,一直在鬥嘴,冷落了我們的嬌客了。"她的話,提醒了他們。

  "對不起啊!"李凡宇看著余聖遠說道,"讓你見笑了。"

  "沒什麼。"余聖遠不以為意的表示,"我是獨生子,從小到大,家裡都是冷冷清清的,很少那麼熱鬧,感覺很好。"

  "以後你結了婚,叫Linda多生幾個孩子就夠熱鬧了。"嵐妮再一旁說道,"不過她是個模特兒,生孩子會破壞身材,她會願意嗎?"

  "不管她願不願意也是人家的家務事,你想那麼多幹麼?"尹懷恩忍不住輕敲了她的頭一下。

  余聖遠淡淡一笑,"其實,若Linda不願意生也無所謂,世上女人那麼多,總有人願意幫我生的。"

  "這是什麼話?"嵐妮難以置信的喃喃自語。

  "其實聖遠說得對,"李凡宇在一旁咐和,"男人只要有錢,有勢就有女人,確實也不用擔心沒人幫你生孩子。"

  嵐妮聞言,忍不住輕哼。

  嵐詩只是淡淡一笑,她能理解自懷的二哥為何會脫口而出這些話語,畢竟他一向自命不凡,至於余聖遠,她偷偷的看了他一眼,這些年來,他從一個熱血,單純的青年,變成複雜、難懂的男人,這樣的他,令她感到陌生,也感到害怕。

  "你們這種人小心玩火自焚。"嵐妮好心的警告,"二哥,我知道你不信因果這一套,但是壞事做多了,也是會有報應的。"

  "你跟我講話,從來沒有一句好話。"李凡宇指著嵐妮無奈的說道,"現在哪有什麼因果不因果這種東西。"

  "我倒是相信有因果循環這套理論,"余聖遠淡淡的開口,"我更相信做了壞事,總有一天會有報應。"他看向嵐詩的眼光顯得有些嚴厲。

  嵐詩將頭一撇,心虛的避開他的目光,她也相信報應,畢竟今天跟他再次見面,這就已經是她的報應了,她低下頭,默默無語。

  他們開心的交談,她並沒有什麼插嘴的機會,她只覺得如坐針氈般難過,這漫長的一天,她希望快點結束。

  "姊,你先上樓吧!"嵐妮似乎看出了嵐詩心中的不快,於是善解人意的提議,"你的臉色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很不好看,我看你真的是累了,所以你先去休息,我想,我們余大哥應該不會介意吧?"她看著余聖遠問。

  余聖遠理所當然的點點頭,"大小姐累了,當然得去休息,我可沒那麼大的能耐,要她一個千金之軀陪我坐到天大白。"

  "聖遠說這什麼話!"李凡宇一聽,忍不住笑了笑。

  嵐詩不發一言的站起身,微微對在場的人點了下頭,便離開了客廳,只有她聽得懂余聖遠的言下之意,她感到心一陣陣抽痛,在樓梯口,她與正要下樓的李凡毅錯身而過。

  "詩詩…"

  "大哥,我累了,"她的是實話,"有事明天再說好嗎?"

  李凡毅看著她,也不勉強,"好吧!你好好休息。"

  "大哥,晚安。"

  "晚安。"

  嵐詩無言的越過李凡毅上了樓,她只想躲回到屬於自己的房間裡。或許,她的人生至此,又將掀起另一個風暴了吧?嵐詩回到房間,失神的坐在昧上,只要一想到余聖遠在離她如此近的地方,便夠令她一夜輾轉難眠了。她想找個人談談,但卻沒有任何人可以傾吐。她關上夜燈,突然覺得孤單,覺得可悲。

  躺在床上,閉上雙眼,嵐詩強迫自己入睡,她明天一大早還得到圖書館去找資料,星期一要做一份很重要的口頭報告,她最需要的是休息以養足精神,至於余聖遠……該來的總是會來,她擔心似乎也沒有用。



  佛羅里達的沙灘是全美數一數二的優良沙灘,風景、氣候都宜人。坐在沙灘上,可以看見有人在做太陽浴,有人游泳,有人衝浪,玩風帆。

  "衝浪罷了,何難之有?"自尊心甚強的嵐詩將短髮紮了個小馬尾,在四個外國友人的目光底下,拿起衝浪板。

  "Shirley,你別逞能。"一旁的John勸道,你是不會游泳的人,小心會出意外。"

  嵐詩知道在這一班算是"朋友"的人裡頭,有人想看她出糗,但以她的個性,怎麼有可能讓任何人有取笑她的機會。

  "Shirley,你的保險可不可以改成我的名字?"在人群之中響起了一個諷刺的聲音,"你若死了,好歹也造福了同學們。"

  "你放心好了,你死了,我還沒死呢!嵐詩不甘示弱的反唇相稽。

  她與Lin原本該是好友,畢竟兩人同樣同為東方人,語文、文化皆通,不過或許是兩人皆屬自視甚高的人,所以怎麼看彼此就是不順眼,就好像是八字犯沖似的。

  "Shirley!"

  "你們走開。"嵐詩生氣的將阻止她的手推開,她是不識水性,但有時她只是為了賭一口氣,縱使是冒險也在所不惜。

  嵐詩趴在衝浪板上,有個小浪一來,便將她打下水,她狼狽的從水中爬起,水深只到她的腰部。海水嗆進她的鼻子裡,令她難過得眼淚直掉,而她所謂的同班"好友"都在岸上笑得開心,這不啻是對她最嚴重的侮辱。

  "你們全都給我閉上嘴!"嵐詩雙手叉腰,氣憤的望向岸上,明亮的黑眸閃著凶光。

  她的話語一出,岸上的人立刻閉上了嘴。

  嵐詩這才轉過身,又一個浪打來,幾乎使她站不住腳,她跟跑了一步,但隨即又穩住腳步。

  "Shirley,你小心點!"

  嵐詩此刻根本聽不進去任何話語,她望著看不見邊境的海,她不相信她會栽在這片海的手上。

  "Shirley,你不要再過去了,那裡是警戒線!"

  嵐詩置若無聞,依然故我的衝到水深的地方。突然一個大浪打來,平靜之後,海面上只剩下那個色彩亮麗的衝浪板。

  "Shirley?!"看到這個情況,三、四個人立刻手忙腳亂的跳下海救人。

  "你們應該訓訓她。"七嘴八舌的聽週遭的人在訴說事情發展的始末,余聖遠最後打斷這些聲音,平靜的說道。

  他在不遠處看到這個東方美女落水,想也不想的便上前救人,把奄奄一息的她給拖回岸上,對於這個任性的女孩,他真想給她一頓打。

  余聖遠看她嗆了口水,眼睛緩緩睜開。

  "怎麼回事?"嵐詩一臉的茫然,只覺得頭很脹,喉嚨很痛。

  "你落水了。"一旁的John開口,"多虧這位先生正巧在你落水的附近,你真要好好謝謝人家,要不然,你這次一定死定了。"

  "說得那麼嚴重。"嵐詩的聲音因為喝了一些海水的緣故,所以顯得沙啞。

  她將頭一甩,看向這位John口中所言的救命恩人。入目的是個令人眼睛為之一亮的美男子,他沒有西方人獨有的白皮膚,但卻有著西方人立體優雅的五官。他曲膝跪在她的身旁,一隻大而深邃的眼睛正直視著她,一頭黑髮,因為濕,所以更顯烏黑。

  不過他的手----她的目光被他修長的手所吸引,雖然他體型很健美,但卻有雙如藝術家的手。

  余聖遠撥了一下頭髮,髮梢的水微微的滴到嵐詩的臉上,清涼的感覺打斷了她的審視。

  "謝謝。"她簡短的道了聲謝。

  余聖遠談淡一笑,當作接受了她的道歉。

  "Shirley Li。"嵐詩伸出自己的右手,跟他自我介紹。

  "Raymond Yu。"余聖遠也有風度的伸出手與她的一握。

  "Yu?"嵐詩露出審視的目光,這人五官雖然立體得像個外國人,但卻有著黑髮,黑眸,"東方人?"余聖遠點點頭。

  "中國人?"她大膽的假設。

  "算是,"他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我爸爸是台灣人,不過我是在美國出生的。"

  "那真巧,我也算是台灣人,不過現在拿的是加拿大籍。"嵐詩說道,"我還有家人在台灣。我的中文名字是李嵐詩,木子李,山嵐的嵐,唐詩的詩。你呢?"

  "余聖遠。"他簡潔的說道。

  "余聖遠?"一旁的Lin眼睛一亮,並走到他的身旁,"原來是一家人,我也是台灣來的,你可以叫我Lin,不如我們一起玩吧!"

  "不了,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余聖遠婉轉的拒絕,他又將目光投到嵐詩的身上,"李小姐,希望你以後自己小心點,不會游泳,就不要學人逞強;玩衝浪板並不是你想像中那麼容易的事,若你一定要玩,還是找個人陪在一旁得好。"

  她並不習慣接受個陌生人的批評,嵐詩沉下臉。縱使他長得好看,自己也對他有些許好感,但他也沒有權利評判她些什麼。

  "這點就不勞你費心了,"她驕縱的站起身,"我自己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倒是你,我跟你不熟,你沒有什麼權利批評我。給你一個良心的建議,你這種態度最好改改,不然,你很不討人喜歡。"

  "是嗎?"余聖遠望著她一笑。

  嵐詩哼了一聲,轉身離去。

  "很嬌縱的人對不對?對不對?"

  直到嵐詩走遠,余聖遠才收回自己的目光,望向身旁未隨著友人離去的Lin。

  "她是驕縱了點,"他平心而論,"不過,她身材很好,人也很漂亮。Bye!"

  他的手一揮,便大步離去。今天在沙灘上,算是他放暑假以來,最美麗的一次邂逅了,不過女主角的個性……他淡淡一笑,真是令人難以承受。

  *  *  *

  "Shit!"難不成她今天還不夠倒楣嗎?嵐詩下車,用力的踢一動也不動的MERCEDES BENZ SLK,這台兩百多萬的跑車是她的二十一歲生日禮物,雖然才過了兩年不到,但在她的眼裡已經是台古董車了。她彎腰拿起電話,準備找人來修理。

  "需要幫忙嗎?"

  "不需要!"她受夠了這些乘機搭訕的男人,於是嵐詩頭也不回的便給予拒絕。

  "我發現你真的沒有一點中國人所應該具備的和善本質。"

  嵐詩聞言疑惑的轉過身,她認出了來人,"你倒是具備了中國人好管閒事的本質。"她露出高傲的眼看著余聖遠,忍不住出口諷刺。

  余聖遠不以為意的一笑,坐在他的PORSCHE 911裡,他顯得輕鬆而且神色自若。"今天溺水,又碰到車子拋錨,十足十的落難公主不是嗎?"他看著嵐詩笑道。

  嵐詩聞言冷哼了一聲,"如果你能好心的走開,我十分鐘便能解決這一團亂!"

  "我倒不這麼認為,若你能上我的車,你不到十分鐘就能回到你冷氣房的家裡。"

  "你又知道我住哪了。"嵐詩對他的話磺之以鼻,"你這種人,當真是吹牛不打草稿。"

  "我認得你的車。"余聖遠說道,"而你又姓李,我想你應該是露西奶奶跟我提過的李家千金大小姐,就跟我住在同一條街上。"

  "露西奶奶?"她的印象所及是有一位很喜歡做各式各樣的派,分給左鄰右舍的露西奶奶。

  "露西奶奶。"他重複了一次,"她是我外婆,我想,你一定也吃過她做過的派。"

  她不太情願的點了下頭。

  "上車吧!"余聖遠推開車門,"回家之後,我會幫你叫人來把車子給拖回去。"

  嵐詩考慮了一會,最後聳了聳肩便上了車,反正他也不敢對她怎麼樣,有順風車搭,又有人幫她處理車子,她何樂而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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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8 10:51:16
第三章

  因為那一天的姻緣巧合,當那一年的暑假結束之後,他們的感情發展神速得令人吃驚。余聖遠雖是個大男人,但卻很能容忍嵐詩的大小姐脾氣,他對她只能說是寵愛有加。

  不過,當暑假一結束,嵐詩就得返回加州,而余聖遠則回紐約繼續彼此的學業。

  但是嵐詩三天兩頭便往紐約跑,她受不了與情人分離的日子,直到那個時候她才知道,原來她是個佔有慾極強的女人。

  而在茱莉亞音樂學院修課的余聖遠,對音樂的狂熱令嵐詩不解,更令她深感不悅。

  他已經拿得了碩士學位,但卻因為放不下音樂,所以才繼續到音樂學院進修。就嵐詩所知,余家人除了露西奶奶以外,沒人贊成余聖遠學音樂,但是他卻硬是堅持己見,絲毫不在乎眾人的目光。

  為此,小倆口不知吵了多少吹架,但每每都是不了了之,但也因此令兩人有了些許的誤解。

  二十三歲生日,對嵐詩而言是個大日子,所以她在加州辦了個盛大的了Party,她久未見面的大哥也排除萬難的前來,她也找來了一大票的同學湊熱鬧。原本滿心期待著余聖遠的出現,但他卻因為一場鋼琴演奏會缺席,令她在Party上受盡嘲笑。

  她是活生生的人,卻比不上一場在她眼中看來根本毫無價值的演奏會。她根本聽不進她大哥說的什麼,男人以事業為重諸如此類的話,她就不信彈琴能稱得上是什麼事業。於是當晚,她丟下一夥狂歡的人,搭機到紐約余聖遠的住處等他回來。

  當余聖遠拿著優勝的獎盃回到家中時,等待他的是怒火沖天的嵐詩。

  "你怎麼來了?"他一臉驚奇的看著她。

  "我來看看你。"嵐詩一臉的平靜。

  余聖遠一點也不知大難臨頭,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今天不是你生日嗎?你這麼跑來沒有關係嗎?"

  "難得你還記得今天是我生日。"她露出一臉的諷刺,"我到底算什麼,你竟然連我的生日Party都不來。"

  余聖遠自知理虧的輕點了她的鼻頭一下,"我今天有演奏會,所以走不開,對不起。"他揚了下手中製作精美的獎盃,"我拿了第一名,你看到了嗎?送給你。"

  冷冷的看著眼前的獎盃,她覺得它刺眼得可恨,於是用力的將手一揮,把獎盃給打落地。

  "詩詩!"他連忙將獎座拾起,生氣的看著她,"你太過分了。"

  "過分?"她生氣的大嚷,"到底是誰過分?今天是我生日,我請了一大堆人,而你竟然為了這個一文不值的東西放我鴿子,我那些朋友會怎麼看我,體有沒有想過?"

  "你為什麼那麼在乎別人的眼光?"余聖遠的火氣也開始上升,"這個,"他拿起獎盃,"在你的眼中是一文不值,但對我卻是無價之寶,我不准你侮辱它,你聽到了沒有?"

  嵐詩的眼底因聽到余聖遠的話,而流露出恨意,"它是無價之寶,那我算什麼?"

  "你少無聊了。"他不想跟她辯這無謂的話題,"我很累,我不想跟你吵架。"他將獎盃放在壁爐上,上頭已有大大小小數十個獎盃,這是他從小到大的心血結晶。

  余聖遠的冷淡重重的刺傷了嵐詩,從小到大,她是被大家捧在手心上的寶,雖然下頭還有一個妹妹,但她依然備受寵愛,沒人敢不把她放在眼裡,而他,卻不將她放在心中的第一位。

  她忿忿的走到他的身後,手用力一揮,將所有的獎盃掃在地上。而堅硬的獎盃也弄痛了她的手。

  "詩詩!"余聖遠見狀,幾乎克制不住自己伸手想打她,要不是他從不打女人,他真不知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你最好有個覺悟。"他緊握著她的手,並不在乎是否弄痛了她,"我的手是用來彈琴的,不是用來打女人的,但如果你太過分,我若做了什麼,你最好別怪我。"

  嵐詩驚震的睜大了眼,不敢相信他竟然會跟她說這些話,只為了那些沒有生命的獎盃。她握緊了自己的拳頭,看著他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撿起自己的寶貝,心疼之情溢於言表。

  "你起來!"她硬是要將他拉起來。

  "你不要鬧了!"手一揮,余聖遠甩開她的手,在氣頭上,他根本不想理會她。

  "我要你立刻起來面對我。"嵐詩用著命令的口氣說道,"不然後果你自行負責。"

  "大門在那裡,"余聖遠頭也不抬的冷淡回答,"我想你要走,應該可以自己找到路走。"

  嵐詩氣紅了雙眼,顫抖的手拿起擱在一旁的藍波刀,這是余聖遠得意的收藏之一,在"第一滴血"中藍波所使用的純手工打造的刀,全世界只有十把,這是他用盡一切辦法才得到的,不過今天,她便會教他後悔收藏了這把刀。站到他的面前,她目露凶光,此時的她,腦袋因怒氣而顯得一片空白,抬起手便用力的往他身上刺去。

  余聖遠看到眼前的雙足久久不動,疑惑的抬起頭,看到嵐詩的模樣,使他露出震驚的表情,直覺的伸出手擋住她砍下來的刀。

  霎時,刀一落,他的手便血流如注,他哀號的倒在地板上曲成一團,痛楚得不能自己。

  嵐詩因聽到他的聲音而回過神,眼前的景象幾乎令她昏撅,她滿手是血,立刻將手中的刀丟掉,慌亂的蹲下來,"聖遠!"

  *  *  *

  嵐詩突然睜大眼,猛然從床上坐起,漆黑的房裡,儘是她急促的呼吸聲。抬起自己的手,她幾乎可以見到當時自己滿手血腥的模樣。

  她的手在顫抖,額頭儘是汗,對她而言,那是一場她終其一生也揮之不去的夢魘。她早忘了有多久沒回想過去,但今天,余聖遠的出現又將自己推回以往的不堪裡。

  嵐詩曲起雙足,雙手緊抱著頭,別說余聖遠恨他,就連她……都恨她自己。她毀了他的一生,她想不透當時的自己為何會如此不懂事,為何如此的自私…

  她已經有一陣子沒靠藥物入眠了,她還以為自己擺脫了一切,沒想到現在……

  驀然抬起頭,嵐詩心頭有一股揮之不去被監視的感覺,她的身體因意識到此而全身緊繃,緩緩的轉過頭,她看向右側,然而,站在床沿不遠處的陰影令她倒抽了一口冷氣余聖遠!

  "別叫。"黑暗中傳來的聲音如同鬼魅一般,令嵐詩的一顆心懸在半空中,猜測他的來意。

  "在這個時候你一叫,一定引來你一家子的人,別說是我,就連你都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余聖遠直直的走向她,雙眼在黑暗中依然有神的閃閃發光。

  "這麼晚了,你到我房裡做什麼?"嵐詩一臉警戒的望著他。

  "我睡不著。"他的重量直直的落在床沿,嵐詩的身軀因此一滑,碰觸到他。

  她反應過度的往左邊縮,與他拉開距離。

  "何必對我那麼陌生?"余聖遠伸出手,將她攔入懷中。

  "放開我!"嵐詩捶打他的胸膛,悶聲的說道,"你不要亂來。"

  "我並沒有打算要亂來。"他的手探向她的胸前,"我只是來重溫一下舊夢罷了。"

  "你----"嵐詩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不知所措,她伸出手制止他,但效果不彰,"住手!"她低聲斥責。

  "給我一個好理由我就住手。"余聖遠將臉埋在她的頸項,他熟練的親著她,近得可以聞到她的髮香。

  "你己經有個未婚妻!"她胡亂的給了個理由。

  他的笑聲傳來,現在這個時候提到Linda似乎是挺殺風景的一件事。

  他彷彿沒有聽到她的話似的,將唇印上她的,"你是不是作了個惡夢?"他在親吻她的空檔中詢問。

  嵐詩只是點頭,並沒有開口。

  "我也是,"他輕聲說道,"我也作了一個惡夢,我睡不著,所以來找你。"

  "你別……"

  "噓!"余聖遠的手輕點了她的唇一下,"別說話。"

  他騰出手脫掉兩人的衣物,與她有過那麼親密的貼近已經是五年前的事了,這個時候他才發現,雖然這些年來他陸陸續續有過女人,但他從未忘過她的味道。

  這樣的事實使他感到心驚,但他強迫自己不要去細思,而將注意力放在她柔軟、溫暖的肌膚上。

  余聖遠騰出一隻手抓住嵐詩揮舞不停的雙手,不理會她的掙扎,縱使是強迫她,他也不在乎,畢竟是她欠他的。

  *  *  *

  "今天怎麼起得那麼早?"李凡毅抬起頭,看著走進飯廳的嵐詩,有些驚訝的說道。

  嵐詩微微一笑,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昨晚睡得不好嗎?"李凡毅一向擅於察言觀色,看著嵐詩略微蒼白的臉色,關心的詢問。

  嵐詩輕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沒什麼,最近趕報告,睡得並不是很好?"

  "是嗎?"李凡毅仔細的看著她。

  在大哥審視的目光底下,嵐詩不自在的動了一下,"大哥,你幹麼一直盯著我看?"

  "人要學會遺忘過去。"

  聽到他的話,嵐詩的身體一僵,"大哥……你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李凡毅笑著揮揮手,"我只是在想,你已經那麼大了,凡事有你自己的一套想法。爸媽自從退休之後,就不再管束我們,也不逼我們結婚,也不要求我們要做什麼類型的工作,一切只要我們開心就好,所以你做任何事,我跟你二哥從來沒有管過你,只要你開心就好,不過,第三者不好當,能抽身趕快抽身。"

  "第三者?"

  "今天早上我看到余聖遠從你的房裡出來,我知道你跟他是舊識,昨天晚上我本來想找機會跟你談談,但卻沒有好機會。"

  "大哥……"

  他抬起手,阻止她開口,"正如我所說的,只要你認為是對的,我都不想管你。我跟人家約了打球,晚上再跟你聊。"

  李凡毅一離開,嵐詩苦惱的緊閉上雙眼,她並不是那麼隨便的女人,但現在……她感到欲哭無淚。

  今天她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轉頭看向身旁,當她瞭解到床上只有她一人之時,她鬆了口氣。

  她不知道如何在白天面對余聖遠,她心中希望昨夜只是一場春夢,但事實告訴她,這是千真萬確發生過的事。

  她到底算是什麼?在他的心目中,已經有了個幾乎完美的未婚妻,可他卻又……嵐詩站起身,頓時覺得胃口全失,她拿起鑰匙早早出門去了。

  *  *  *

  將近午夜時分,房門被輕敲出聲,嵐詩沒有被嚇到,其實心底深處,她知道余聖遠還是會來。

  "我愈是拒絕你,你愈是要得到我,對不對?"打開門,她看著余聖遠冷靜的說道。

  余聖遠聳了聳肩,待在她的房間裡,就像是自己家一樣的自在。他拿起床頭櫃上的企業管理,隨意的翻了翻,"還在看書?"他側著頭看她。

  嵐詩面無表情的看了他片刻,"已經很晚了,你有事嗎?"最後她不帶絲毫感情的問。

  "你說呢?"余聖遠挑眉反問。

  她的手顫抖的滑過自己的頭髮,不發一言,她知道余聖遠的言下之意是要跟她維持這種不正常的關係。

  看著嵐詩顫抖的手,余聖遠直覺反應的伸手握住她的手,感覺她的手很冰,在這個悶熱的暑夜,她的手卻如此冰冷,他用自己的手包住她的手,拇指輕柔的撫過她手上的每一寸肌膚。

  嵐詩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手中抽出,但他卻打算不放過她,所以她抬起頭,苦惱不已的看著他。

  "我們這個樣子是不對的…"她喃喃道。

  "不對的?"余聖遠諷刺一笑,"你現在終於有了衡量對與錯的能力,五年前的你……"注意到她的臉色一變,他立刻閉上了嘴,"你也跟我一樣,不希望去回想對嗎?"

  嵐詩沒有給他回答,反正他心裡明白她是怎麼想的。

  他的手摸著她的臉,讓嵐詩的身體微僵了一下,對這個情況,余聖遠只覺得好笑,"有必要這麼怕我嗎?我已經說過我不會殺了你,雖然我應該為我的手指頭報仇,但露西奶奶說你只是個孩子,要我原諒你,而我當然聽她老人家的話。"

  聽到他提起露西奶奶,嵐詩心中再次刺痛了下。露西奶奶一向視她如己出,在事情還未發生之前,她們這一老一少常聚在一起。

  然而事情發生之後,她滿心以為余家上上下下都會對她恨之入骨,但沒想到露西奶奶卻以一貫的寬容原諒了她。露西奶奶原諒了她的衝動行事,在眾人不諒解的目光下,露西奶奶的寬大為懷令她更加慚傀。

  嵐詩深吸了口氣,去年她從在美國的友人口中得知露西奶奶過世,她哭了好幾天。這幾年來,她雖與余聖遠沒有連繫,但她還是在每年過年、過節時會跟露西奶奶通個電話互報平安。

  露西奶奶的死,帶走了她一部分的回憶,表面上,她依然為學業忙碌,但每當想起這個老者,她總覺得心中有股空虛揮之不去。

  嵐詩因想起這段往事而雙眼濕潤,她刻意將頭低下,不願有任何讓余聖遠打擊她的機會。

  "我一直在想,再見到你我會是怎麼樣?"余聖遠撫著她的臉頰,喃喃開口,"你跟你妹妹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看到她的時候,我嚇了一大跳,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這是個震撼。"

  嵐詩感到困難的吞嚥了下口水。

  "我只想跟你和平相處。"她說道,"我們可以當昨天晚上的事沒有發生過,你已經有了未婚妻,有了份令人羨慕的成就,你已經勝過我許多……"

  "我從沒想過要跟你比較些什麼?"他側過頭,直視著她,"人是很貪心的,我發現我忘不了你,我想要一輩子擁有你,讓你一輩子都屬於我。等到我不想要了,我才會讓你走。"

  "你已經有未婚妻了!"她驚恐的提醒他。

  "Linda是個好女孩,我承諾過,我會一輩子照顧她,"余聖遠不以為意的表示,"但這並不代表我不能同時擁有你。"

  "你好自私!"

  "我承認,但那又如何?"

  "我不會答應你的,"嵐詩難以置信的搖搖頭,"我不會這麼作踐我自己。放開我!"她嚴以厲色的警告。

  "我若不放,你敢叫人嗎?"他挑眉望著她,"你兩個哥哥都是榮譽心十足的人,你說,若讓他們知道。他們口口聲聲誇讚溫柔婉約的妹妹,竟然是那個血腥的砍下我手指的人,他們會怎麼看待你?"

  他的話說中了她的痛處,她一臉疲累的望著他。

  "我可以做任何事,但我絕不做你的情婦。"嵐詩拒絕道,"我知道我欠你很多,但我絕不做你情婦。"

  "可惜的是,我對你只有這麼一個要求。"余聖遠在她冰冷的額頭上落下一吻,"怎麼辦?"

  嵐詩不知道他還要羞辱她到什麼地步。

  "我有一個條件。"她緩緩的開口,"若你答應,我就聽你的。"

  看著她,余聖遠眼底閃著勝利的光芒,等她繼續開口。

  "我可以……"她頓了一下,"我可以陪伴你,但直到你結婚,我們的關係就得結束。"

  他輕鬆的斜靠在她的床上,"過來。"余聖遠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對她勾了勾手指要她過來。

  嵐詩拖著遲疑的腳步走向他,直到腳碰到床沿才停下。

  他伸出手輕輕將她一拉,便將她拉上床。

  "你還沒答應我。"嵐詩手忙腳亂的要從床上爬起,若沒得到他的承諾,她會一輩子良心不安。

  "你沒有權利跟我談條件。"他冷酷的回答。

  "你----"她沒有料到余聖遠會如此絕情,她立刻掙扎的要逃離他的懷抱。

  "何必表現得那麼體貼人心?"他的高壯身材有效的使她的身軀動彈不得的躺在他身下,"你不是一向自私自利,你幾時開始會在意他人的想法,擔心他人受傷害?你不用擔心你的存在會令Linda難受,因為你的存在只是我的調和劑,不可能危害我的婚姻,你沒有必要把自己想得如此重要。"

  他的話很傷人,但嵐詩硬是將被傷害的情緒壓下,"不管你怎麼想我,總之,你若不答應,我也不可能是你的情婦。"

  "你認為你能不答應嗎?"余聖遠將她的頭壓向自己,用力的吻著她,"這幾年來,我總能得到我想要的。"

  他變得好可怕……嵐詩打從心底不寒而慄了起來。

  "放開我,"她喃喃道。

  "我會放開你,但不是現在。"他像個溫柔的情人般在她的耳際低語。

  閉上眼睛,嵐詩打從心底抗拒這種親密的感覺,"我要起來。"她再次重複一次。

  "不急,不急。"余聖遠的嘴飢渴的接觸她的,他移到她的上方,用自己的膝蓋分開了她的腿。

  "不要這樣!"嵐詩不知這種情況到底還要在她的生命中重複幾次,她感到罪惡感和追求自我快感的兩道力量不停在競賽。

  余聖遠解開她的上衣,將目標移到她的胸前,他根本就不把她的掙扎當成一回事,因為他知道,她不會拒絕他。



  "姊,我發現最近你很安靜。"嵐妮將手中的牌給丟掉,一跳,坐到嵐詩的身旁。她的臉上儘是新嫁娘的喜悅,但與嵐詩一個相較之下,就顯得這個姊姊的鬱鬱寡歡。

  "那是因為你太聒噪,所以才顯得姊安靜。"尹懷恩也將手中的牌給丟在桌上,說要玩橋牌的是她,但玩到一半就不玩了的也是她,這種事,也只有妮妮做得出來。

  "尹懷思,如果你有膽,你可以再說一次。"嵐妮警告似的看了尹懷恩一眼。

  尹懷恩一個聳肩,閉上了嘴。

  "你少在我面前裝一副無辜,可…"

  "你們別吵了,都要結婚了,還像小孩子一樣。"嵐詩笑著打斷嵐妮火氣十足的話,"怕別人不知道你們兩個甜甜蜜蜜的嗎?"

  "姊,我跟你講一件事,"嵐妮不甘心的瞪了尹懷恩一眼,才又看向嵐詩,"你一定會很開心的。"  

  "什麼事?"嵐詩一臉洗耳恭聽的表情。

  "今天晚上我們家會有一個超級大美女。"嵐妮現寶似的說道。

  "大美女?"嵐詩想了一會兒問:"誰?"

  "未來的余太太。"

  "未來的余太太?"她楞楞的重複了一次。

  "對啊!"嵐妮點了下頭,"余聖遠的未婚妻Linda要來。"她回答。

  "Linda?!"不可否認,嵐詩對余聖遠的未婚妻有一部分的好奇心,但是……她歎了口氣。

  "平白無故你歎什麼氣?"嵐妮看著嵐詩,好奇的問。

  ‥沒什麼。"嵐詩擠出了一個笑容,"我只是想最近論文寫得不是很順利,所以有點煩心。"

  "有時候我真的覺得,唸書是你打發時間的一種……算是興趣吧!有必要念得那麼辛苦嗎?"

  "通常會說出這種話的人都是書念得不好的人。"尹懷恩在一旁嘲笑自己的未婚妻。

  "對!我知道我成績不好,"嵐妮雙手插腰站在尹懷恩的面前,"我知道我笨,反正我挑到了你,本來就聰明不到哪去。"

  尹懷恩聞言,舉起雙手,"對不起!我說錯話了,我投降。"

  "你們兩個都要結婚了,還成天耍寶。"嵐詩看著兩人,忍不住輕笑出聲,這一陣子她的生活都在緊繃之中,只有偶爾可以放鬆自己的身心。

  "既然Linda來了,那麼余……余先生什麼時候要搬?"嵐詩試的問。

  嵐妮楞了一下,然後搖搖頭,"我不知道。你知道嗎?"她碰了碰一旁的尹懷恩。

  "我是聽說聖遠訂的房子,這個星期會交屋,"尹懷恩回答,"不過,他是不是這幾天要搬,我就不知道了。"

  "其實他什麼時候要搬都無所謂。"嵐妮拿了顆水梨咬了一口,"基本上,他住我們家,我也見不到他幾次面。就算碰到面,我也覺得他這個人挺健談,人也很和善,還算好相處,所以他什麼時候搬都無所謂。"她看著嵐詩,"你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怎麼,你很希望他搬走嗎?"

  "也不是。"嵐詩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我只是好奇,所以開口問問罷了。"在心目中,只有余聖遠離開,才能使他們之間不正常的關係終止,更何況他的未婚妻今天抵台,她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黑市夫人,也該是時候下台一鞠躬了。

  "你好奇這個,我倒好奇他的手指為什麼會只有八隻。"嵐妮開口。

  嵐詩聞言身體僵了一下。

  "其實真正的原因沒人知道,"尹懷恩低喃,"不過聽說是因為一個女人的樣子。"

  "女人?"聽到這裡,嵐妮一臉好奇的問:"是什麼樣的女人?怎麼會那麼狠啊?"

  尹懷恩聳了聳肩,"誰知道。在聖遠還沒有出事之前,他是各界看好的紐約茱莉亞音樂學院的高材生,當時他已經拿到紐約州立大學的碩士學位。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獻出了這麼一場意外。聽說Linda就是他在念音樂學院時教授的掌上明珠,兩人好像也是因為這樣結緣。不過就算是經過這一場意外,他的音樂才能還是沒有被埋沒,他現在是頂尖的製作人,又是亞洲地區的總裁,過得很好。。

  "我不認為。"嵐妮直覺回答。

  "為什麼?"尹懷恩問。

  "想也知道,"嵐妮歎了口氣說道,"一個人熱愛一輩子的東西突然失去了,現在就算他過得有多好,我還是不信他會開心到哪裡去,更何況是手指,走到哪裡,大家都看得到你不見了兩隻手指,將心比心,你能忍受時時刻刻投在你身上的目光嗎?'"

  "你講得還算有點道理。"尹懷恩驚訝的揉著嵐妮的頭。

  "當然有道理。"嵐妮看向沉默的嵐詩,"姊,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嵐詩認為她已經受夠了,她若繼續聽下去,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所以她猛然的站起身。

  "姊?!嵐妮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

  "對不起,我要出去一下。"簡短的留下一句話,嵐詩便踏著有點慌亂的腳步離去。

  "我姊是怎麼回事啊?"看著嵐詩的背影,嵐妮一臉的疑惑。

  尹懷恩聳了聳肩,"她是你姊姊,你都不知道她怎麼了,我怎麼會知道她是怎麼一回事。"

  嵐妮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站在窗口,看著嵐詩開著車離開,她已經忘了姊有多久沒有開車了,自從姊從澳洲回來之後,大哥便買了一輛車讓姊代步,但姊卻總是騎著五十CC的小機車穿梭於家與學校之間。嵐妮雙手抱胸,車子已經消失在她的眼前,但她兀自發著呆。

  最近她隱約察覺姊心中有著不安,偏偏二哥……她一想起自己的二哥便覺得洩氣,這麼一個大男人,神經真的不是普通的大條,總之他是那種就算天塌下來,都不會有所感的那種人。

  而大哥則是三天兩頭見不著人,就算她想找個人商量也沒法子,而這個人---嵐妮看向自己的未婚夫,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物以類聚,他竟然跟自己的二哥一樣沒腦筋。一思及此,她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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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嵐詩漫無目的的開著車,不知道是否是太久沒有開車,她發現要找個停車位竟然是如此困難的事,花了好一陣子才停好了車,但她卻也不知道要去哪裡。

  歎了口氣,有點天地之大,但沒有她容身之處的感覺,想到此,她不由得露出一個苦笑。

  嵐詩晃進一家Theme服飾後,曾經她是個篤信名牌的大小姐,用的、穿的都是價值不菲,但現在,就算只是路邊攤買來的牛仔褲、T恤,她也穿得十分開心。

  人是會變的,她挑著架上的衣服。或許她應該懷念那種不看標價,花錢如流水的日子,但她卻發現,仔細回想,她卻想不起來那種感覺。

  "小姐,有中意的嗎?"服務小姐上前,站在她的身旁問。

  嵐詩輕搖了搖頭,"我只是看一看。"

  "好,那你慢慢看。"服務小姐有禮的對她示意,然後就離開她身邊,去招呼剛進門的客人。

  挑了一會兒,嵐詩只挑了件黑色的背心便拿去付帳。站在付帳櫃檯前,她眼帶趣味的看著一位穿著淺藍色花紋細肩帶洋裝的美麗女子正在算帳。

  雖然同樣身為女人,但嵐詩真的想去碰碰她,因為她的肌膚感覺像是吹彈可破一般,標準的身材,修長的腿,一個氣質不凡的女人。而她似乎是打定主意把整家店買下來似的,看她的模樣,竟讓嵐詩想起了多年前的自己。

  "對不起啊!"她轉過頭看了嵐詩一眼,"要不,讓你先付帳。"

  "不用了,反正我不趕時間。"嵐詩淡淡的說道。

  "凌小姐,請簽名。"服務小姐拿著信用卡帳單放在那位小姐的面前,等待她簽名。

  "謝謝。"拿著好幾袋衣服,服務小姐口中所言的凌小姐便翩然離去,空氣中還試浮著一股淡淡的香味。

  或許這稱得上是女人中的女人……嵐詩心想,身材高佻、五官立體,再加上適當的穿著、化妝,她流露出的女人味令人難忘。

  "她就是亞洲首席模特兒,今年只有二十一歲,中美混血兒,本人比相片更漂亮。"兩名服務小姐的喃喃低語傳進嵐詩的耳裡,她驚訝的低語,"她是Linda?!"她將頭轉向門口,但已經看不到Linda的身影,沒想到她與余聖遠的未婚妻竟然如此巧合的在這裡遇上。

  Linda沒有嵐詩預期中的貴氣,畢竟當上一個亞洲的首席模特兒,她是有權利表現出自己的傲氣,但她卻平易得令每個女人羨慕她,而不是嫉妒她。

  雖然令人心酸,但她還是得說,余聖遠確實遇上了個好女人,Linda跟他……真的很相配。

  拿著自己所購買的衣物,嵐詩離開了服飾後,外頭的陽光炙人,聽說這一陣子台灣的氣溫頻創新高,這時她竟有點懷念英國的氣候了。

  或許……她突然失神的站在炙熱的太陽底下想,她或許又得開始一段流放自己的生活了。

  *  *  *

  "你是……"嵐詩一進門便聽到一陣驚訝的女聲響起,她抬起頭,入目的便是今天巧遇的Linda。

  "你是今天在Theme的那位小姐。"Linda眼力很好的認出了嵐詩。

  嵐詩淡淡一笑的點點頭.

  "你們碰過面?"余聖遠走到Linda的身旁,手輕搭在她的肩上。

  "嗯!"Linda和善一笑,"我今天買了一堆東西,害她等我付完帳才能付帳。"

  "那詩詩沒有等到睡著還真是奇跡。"

  "笑我。"Linda含嬌的看了余聖遠一眼。

  余聖遠只是朗聲一笑,摟了摟她。

  嵐詩有點難以置信,余聖遠竟然能神色自若的在她面前,跟自己的未婚妻打情罵俏,他或許真的想向她證明,她在他的心目中一點都比不上他的未婚妻Linda吧!嵐詩將自己的視線從兩人的身上移開,她不能阻止兩人在她面前親密,但她可以選擇不看。

  "你今天不是沒有課嗎?"李凡宇好奇的問,"怎麼會出去一整天,連不回來吃飯都沒打電話跟貴嫂說,害大家都在等你吃飯。人家Linda第一次來我們家,你就讓人家等,似乎不太好。"

  "對不起。"嵐詩歉然的說道,"我逛街逛得忘了時間。"

  "沒關係,"Linda看了李凡宇一眼,"反正我們也沒有等很久,倒是你,"她看著嵐詩,"吃飽了嗎?"

  "吃了,謝謝你。"事實上,她根本一點東西都沒吃,只不過現在這個時候,就算山珍海味擺在她的面前,她也食之無味了。

  "待會兒我們要去唱歌,"李凡宇說道,"Linda想去台灣的KTV看看,你也一起去吧!"

  "我……"

  "很累了,所以不去了。"李凡宇裝出嵐詩的聲音說道。

  "二哥!"嵐詩吃驚的看著他。

  "你啊!"李凡宇無奈的歎道,"成天唸書,一點休閒都沒有,總有一天你會悶壞的。"

  "這點你就不用替我擔心了,"嵐詩說道,"我自有打算。"

  "既然詩詩不想去,我們就不要勉強她了。"余聖遠在一旁搭腔。

  "我們也勉強不了她。"李凡宇無奈的將肩一聳,"待會兒妮妮和尹懷恩看完電影就會跟我們會合,我們現在就走吧!"

  "她一個人在家沒關係吧?"Linda一向喜歡熱鬧,所以她並不能理解為何嵐詩不願跟他們一起去。

  "她常這樣,更何況家裡還有個管家和司機,自然會有人照應她的。"嵐詩沒有回答,倒是李凡宇幫她回答了Linda的問題。

  "是啊!"嵐詩只有點頭認同的份,她的視線不經意的與余聖遠接觸,隨即又心虛的將之移開,"希望你們玩得愉快。"語畢,她頭也不回的轉身上樓。

  余聖遠看向她的目光有著嘲弄,她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但她心中又泛起了不安的感覺。

  *  *  *

  嵐詩放棄的從書堆中抬起頭,她發現自己怎麼樣也沒有辦法集中自己的注意力。

  她呼了口氣,盡力使自己的思緒不要轉到正在狂歡的余聖遠,和他的未婚妻身上。要她完全不介意Linda的到來,這是不可能的事,她一隻手撐著自己的下巴,視而不見的望著前方。

  若當年的意外沒有發生,現在的她與余聖遠又該是什麼模樣?一思及此,嵐詩不由想得出神。她知道事情至此,已經不可能有任何改變,但她總克制不住自己去想這個問題。

  站起身打開擺在一旁的小冰箱,她倒了杯水,喝了一大口,感到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

  嵐詩聽到樓下有車聲,她瞥了桌上的電子鐘一眼,十點,狂歡的人不會那麼早回來,至於大哥更不可能那麼早進家門,而貴嫂和司機應該早早就上床睡了。

  她放下手中的杯子,準備下樓一探究竟。

  "我並沒有要你下來迎接我。"

  才走到樓梯的一半,嵐詩便與上樓的余聖遠碰個正著,看到他,她顯得有些吃驚,"你們怎麼那麼快回來?"

  "你們?"余聖遠帶笑的重複了一次,"你的哪隻眼晴看到除了我以外還有別人?"

  嵐詩看了看,的確,放眼望去,是沒有其他人。

  "只有我回來而已。"他近一步說道。

  嵐詩皺起眉頭看著他,把自己的未婚妻丟下,自己獨自一人跑回來,她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突然想起我還有點事沒有辦,"余聖遠似乎看出嵐詩未脫口而出的凝惑,"所以我就回來了。"

  "既然你有事,我就不打擾你了。"不知道為什麼,嵐詩下意識的想要縮回自己的房間裡。

  "你別走。"伸出手,他輕輕用力便將她留在原地,"我想起的事,就是跟你有關。"

  "我想我們之間應該沒什麼關聯吧?"嵐詩緊張的吞嚥了口口水,逃避著他,"你的未婚妻來了,房子裝潢好了,你將搬出我家,我們從此之後就不會再有交集。"

  "這該是由我斷言還是由你斷言?"余聖遠的手輕撫著她的臉,輕聲低喃,"你怎麼可以自己找到答案,而不先來問問我呢?"

  他對她愈好,她的神經就愈像是一條緊緊繃住的線,只要輕輕一扯,就隨即斷裂。

  他對她輕柔的舉動,應該是屬於情人之間的親呢,但嵐詩知道,在余聖遠的心中,他只是想羞辱她罷了。

  "別這樣!"嵐詩將頭一撇,避開了他的手,"會有人看見。"

  "現在沒有人在家,你家的管家和司機早就睡了,有誰會看見。"余聖遠一臉不馴的看著她。

  "你……"她歎了口氣,算是怕了他了,"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並不希望你怕我。"余聖遠看著她的表情,取笑道,"但是你為什麼總是對我那麼冷淡?"

  "我對你冷淡?"嵐詩一臉荒謬的看著他,"你竟然大言不慚的對我說,我對你冷淡?"忽冷忽熱的人不是她,而是他才對,在床上,他們是完美的情人,下了床,他可以將她當成隱形人,而他竟指控她冷淡,她感到諷刺的輕哼出聲。

  "這是我的家,你是暫住在我家的客人,"她嘲弄的開口,"你有一個未婚妻,這是眾所皆知的事,難道你還要我當著我家人的面,厚顏無恥的黏在你的身上,這才叫不冷淡嗎?"

  余聖遠聞言忍不住大笑,他知道自己激怒了她,這令他感到得意,畢竟他並不希望得到一個毫無情緒反應的地下夫人。

  "其實你可以不用在乎你家人的眼光。"

  "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嵐詩氣憤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我的意思不是要你在你家人的面前跳到我的身上,而是……"他頓了一下,看著她的目光充滿算計。

  "而是什麼?"嵐詩心的等著他的回答。

  "我訂了棟房子,在台北郊區,"余聖遠說,"雖然交通不方便了點,但風景很好……"

  "你是什麼意思?"她打斷他的話,震驚的問。

  "你是個聰明人,你認為我是什麼意思?"他輕揉著她的頭。

  退了一步,嵐詩甩開他的手,"不可能的,我已經說過,當Linda來台灣,我們之間的關係就得結束。"

  "沒錯,"余聖遠點點頭,"你是這麼說過,但我也說,這是由我決定,不是由你決定的,不是嗎?"

  "你----"

  "而現在我考慮過了,"余聖遠並不在乎是否會引來她的怒火,逕自說道,"我捨不得放開你,畢竟你那麼甜,"他的手滑過她的唇,刻意讓他殘缺的手出現在她的眼前,"一個男人幹麼平白無故放走這麼一個'好女人'?"

  這該算是侮辱了吧!她搖著頭,又退了幾步,想也不想便往樓上衝去,她只想躲進房裡,把自己鎖住,也讓他離自己愈遠愈好.她心中只有浮現一個感覺,那就是他余聖遠瘋了。若她以為,她可以為了贖罪而當他的情婦,那他可是大錯特錯。雖然她心知肚明,現在他們兩個都變了,但她沒想到,他竟變得如此的陌生,如此的可怕。

  在門要闔上的剎那,余聖遠硬是擠進了房裡。

  "你出去!"嵐詩指著房門,氣急敗壞的說道。

  余聖遠只是看著她一笑,將門給關上並落鎖。

  "為什麼那麼生氣?"他故作不解的望著她。

  嵐詩不知道他到底要侮辱她到什麼時候?她的雙手用力握拳。

  "我求你放了我好不好?"緊閉著雙眼,她彷彿正在忍受著莫大的痛苦,她的模樣脆弱得令人心疼。

  "我並不希望令你為難。"余聖遠走向她,溫暖的手捏著她的後頸項,希望能使她緊繃的神經稍稍鬆懈,"搬出去住不好嗎?你己經二十八歲,出去學習獨立不好嗎?"

  學習獨立?嵐詩在心中嘲諷這個詞,她可不認為自己不夠獨立而需要出外去學習。

  她輕搖著頭,"Linda是個好女孩,或許你認為我的存在不代表些什麼,但Linda又會怎麼想?在你心目中,我什麼都不是,但自己的丈夫有個情婦,對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是令人深受傷害的衝擊。"

  "你的存在,Linda不可能知道。"關於這點,余聖遠有十足的把握。

  "紙是包不住火的。"嵐詩還是堅持,"我不會答應的,就算你將一切事情都抖出來,我也不會答應。"

  "我打從一開始,就不是在詢問你答應與否。"她的回答對他而言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早就打定主意要將她帶走,縱使她反對,他綁也會把她給綁走。

  "你不能那麼自私!"嵐詩渾身僵硬,她知道自己該為過去的過錯贖罪,但她不能因此而傷害另一個無辜的人。

  她看得出Linda雖然打扮入時,頗為早熟,但畢竟只是個二十一歲的小女孩,她不敢想像Linda若發現此事會是何種反應。

  余聖遠抬起自己的右手,仔細的端詳。

  "你竟然在跟我講自私?"他故作不解狀,"這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啊?"

  "不管你怎麼說,"他的舉動讓嵐詩有罪惡感,但她硬是將之壓下,"出去!不然我真的會叫人。"

  "你叫啊!"余聖遠沒出去,反而靠得更近。

  嵐詩知道他認定她不敢叫,但這次,當真是他欺人太甚,所以她張大嘴巴尖叫著貴嫂的名字,但她的叫喚卻得不到任何的回應,她感到心底一股寒意升起。

  "貴嫂和司機剛才都被你二哥叫出去一起玩了。"余聖遠似乎覺得很好玩似的說道,"這棟宅子除了我和你以外,沒有其他人。"

  "不--不可能!"她衝向房門口,她的手還未碰到門把,整個人就被打橫的抱了起來,"放開我!"她雙手掄拳不停的捶打著他,"你放開我!"

  "等到了我要帶你去的地方,我自然會放開你。"余聖遠要抓住她揮動不停的雙手,又要開門,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過花了一點時間,他還是做到了,他用力的將她給塞進車子裡,並幫她繫上安全帶。

  "不要動!"他警告的看了她一眼,隨即關上了車門。

  快速的繞進車頭,進他的車子裡,引擎一發動,車子便呼嘯的一衝而出。

  *  *  *

  "你這個無賴,到底思怎麼樣?"

  強迫的拉著她的手,余聖遠一點也不在乎是否把嵐詩弄痛,他硬是將她推進一間有著中庭花園的電梯大樓內。進入電梯他按下電梯的七樓數字鍵,才將她放開。

  "你太過分了,"嵐詩氣得想跳腳,"我可以告你……"

  "隨你便。"懶懶的看了嵐詩一眼,余聖遠壓根不在乎她的威脅。

  等電梯門一開,他毫不溫柔的又將她拉出電梯,走向右側,並拿出鑰匙將門打開,然後強迫她進門。

  "這是什麼鬼地方,你到底帶我來這裡做什麼?"嵐詩根本不在乎此時的自己像個潑婦一般,她硬是衝著他鬼吼鬼叫。

  "這是什麼鬼地方?相反的,"余聖遠優雅的將手一揮,"我肯定你會喜歡這裡。"

  嵐詩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隨著他的手移動,最先入目的竟是擺在玄關處的可愛木雕彌勒佛,雕花玻璃隔屏將客廳與玄關做了個明顯的畫分。

  她不由得登上客廳的金檀木地板,這是個復古但又揉合了現代的客廳,右側則有個大大的落地窗,不過此時窗子垂下,所以看不到外頭的風光。

  而牆上掛著的是許多頗具詩意的古畫。不可否認,這個簡潔典雅的房子深受她的喜愛,雖然她幾乎算是在國外長大,但她一向醉心於中國的古典文化,因為她認為古中國有著全世界最美的事物。

  "你很喜歡對不對?看到她的表情,余聖遠便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嵐詩聞言臉立刻一沉,"喜歡又如何?"她反問,"我不可能住在這裡。"

  "你最好有這個覺悟。"他毫不留情的說道,"我要你住在這裡,你就得住。"

  "你不要欺人太甚!"她恨恨的說道,"我對你是有虧欠,但並不代表我不會恨你。"

  "我巴不得你恨我,"他露出一個邪邪的笑容,"這樣我們就對等了,我真的懷念我們以前那種針鋒相對的日子。"

  "你有病!"嵐詩退了一步,她被他邪惡的表情給困住,她想要逃,但她知道她已毫無退路。

  "你若夠聰明就去跟你哥哥們說,你要搬出來,"余聖遠如豹般優雅的走向她,"不然若讓他們知道你主動跟我同居,他們可能會很傷心。"

  "我並沒有答應跟你同居!"這真是天大的笑話,嵐詩看著他逼近的身體,又直覺退了幾步,直到她撞到落地窗,她就被夾在窗戶與余聖遠之間,"你少在這裡信口開河。"

  "鑰匙在我這,我可以關住你。"微微向前,他強迫她抬起下頓,"結果還不是一樣。"

  "你----"嵐詩知道他可以說到做到,但是這太過分了,"我會告你妨害人身自由。"

  "不如告我綁票,死罪一條的好。"他諷刺的接口。

  "你不要以為我不敢!"

  "我知道你敢,但是這裡沒電話,"似乎凡事都在余聖遠的掌握之中,"你要怎麼報警?"

  "余聖遠,你----"她握緊雙拳,對他又是一陣捶打"這點痛對他而言根本就是無關痛癢,隨便她怎麼責罵他,她愈是反抗,他愈是要關住她。

  這是她欠他的----余聖遠腦海中不停的浮現同一個念頭,他硬是壓不心底深處對她的眷戀,自我欺騙的告訴自己,只要他玩夠了,他便可以放她走,而那時的他,會是個勝利者,而不是五年前那個躺在醫院裡,看著自已可以說是廢掉手,而可憐、無助哭泣的男人。他低下頭,開始侵略她的唇,他的吻不同以往的粗暴,而是輕柔又帶了點誘哄,他畢竟懂得女人的生理,想用這種方式試著要燃起她對他的慾火。

  嵐詩驚恐的迎接他的吻,她知道自己該掙扎,但她卻不自主的被他的男性魅力所吸引。

  這是不對的!她的理智畢竟還未離她遠去,在李家,她可以自我安慰說,因為Linda還未來台灣,所以她可以自私的擁有余聖遠一段時間,但現在……Linda才來了,她不會也不能跟他繼續下去。

  五年前留在他身上的心,她從未收回,五年後的今天,她對他有更深的愛戀,她的心未變,但他卻已經屬於另外一個女人,她不能接受這個結果,只有選擇讓自己早早退出,但她沒想到他竟不願放過她。

  他的男性氣味侵佔了嵐詩的所有感官,迷糊之中,她的襯衫被解開了,胸衣也被拉開,一陣冷空氣向她的胸前襲來,讓她清醒了一下,但余聖遠專注而帶著強烈愛火的目光盯著她,讓她一動也不能動,感覺身體似乎不再是屬於她的。

  只要再一次,應該無所謂吧?迷濛之中,嵐詩自付。她只是破例一次,只要再一夜,她就與他徹底畫清界線,她在心中暗暗對天也對自己發誓。

  嵐詩閉上了眼,眼前卻突然出現Linda,清秀的笑臉,熱情如同被澆上一盆冷水一般熄滅。她渾身僵硬的睜大了眼睛,她不能!她能陷入一次,她就能陷入無數次,這是一場回不了頭的遊戲。

  余聖遠可以感到她突然冷卻的熱情,但是這對正陷入慾火的他而言,根本就不代表任何意義,所以他的手繼續扯著她下半身牛仔褲的扣子。

  "我求求你住手!"嵐詩的聲音有著哽咽般的祈求。

  她的聲音,不由得便余聖遠停下了動作,他緩緩的抬起頭看著她。

  他抬起手,正好接落一滴由她臉上滑落的淚,堅強如她,他心驚的發現,他從未見她掉過一滴眼淚,平時的她,便脆弱得令人想要保護,而現在的她,更像是個易碎的玻璃娃娃。

  手指間的濕潤令余聖遠皺起了眉頭,她的眼淚竟讓他變得軟弱,他感到不悅,不願自己為此受到影響。

  "就算你哭瞎了,我也不會同情你或改變自己的想法!"他將自己壓在她身上的身體移開,"所以你可以省省你的眼淚。"

  這一輩子,她最痛恨的便是在他人面前流淚,因為這會使她顯得軟弱,而今她竟然在一個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人面前情緒失控……嵐詩的唇間浮起一抹苦笑,這真是報應,她感到又一滴淚水滑落。

  "別哭了!"余聖遠一臉不耐煩的表情,"你聽到了沒有?"

  深吸了口氣,嵐詩強迫自己克制自己的情緒,她用手背隨意將臉頰上的淚痕一抹。

  "明天跟你哥哥說,你要搬出來。"他不悅的說。

  她輕搖了下頭。

  "我不接受不的答案。"余聖遠警告似的看著她,"今晚,我們就在這過夜。"

  嵐詩聞言,臉上立刻浮現出了驚恐的表情。

  "你放心吧!今晚我不會碰你,"他露出一個鄙夷的表情,"我對一個喜歡用眼淚做武器的女人沒興趣。"

  強忍著眼眶中的淚水再次落下,她感到心中有無限的委屈,但她卻不知該如何是好?現在她再也不能用走一步算一步來安慰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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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8 10:52:03
第五章

  "搬出去?!"嵐詩知道若自己提議若搬離李家,肯定會引起軒然大波,但她萬萬沒想到,反應最激烈的竟是二哥。她還滿心以為二哥只擔心自己涉世未深的小妹--妮妮,沒想到,他似乎也很緊張她這個大妹。

  "沒錯。"嵐詩強迫自己口氣堅定的回答,"我決定下個星期搬出去一個人住。"

  "為什麼?"李凡宇問,"在家住得好好的,三餐又有人伺候得好好的,你放著大小姐不做,搬出去做什麼?"

  嵐詩聞言歎了口氣,"二哥,我已經二十八歲了,過去五年,我在國外還不是一個人生活。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過得是很好,但我又能從中得到什麼?"

  李凡宇露出一個好笑的表情,"生活就是過活日子,你又指望從你自己的生活中得到些什麼?"

  "我……"她不知道要怎麼解釋,"妮妮要出嫁了,"她看了一眼愣在一旁的嵐妮,"你和大哥總有一天會結婚,而我可能一輩子都不嫁,我已經有這個覺梧了,所以我想,我還是早點搬出去得好。"

  "你不嫁又沒人逼你嫁,誰敢嫌你?"這個理由他根本就不能認同,"你想得未免也太多了,妮妮是要嫁人,但我和大哥並沒有打算現在娶老婆,你似乎沒必要現在就給自己找退路。"

  嵐詩聞言,一時之間無言以對。二哥的話有他的道理,但是…她的思緒飄到了余聖遠的身上。

  "無話可說,對不對?"李凡宇勝利的看了嵐詩一眼,"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我和大哥答應過爸媽會好好照顧你和妮妮,我可不願爸媽下次回台灣時,認為我們沒有好好照顧你。"

  "二哥……"

  "你不用再說了,"李凡宇抬起手,打斷嵐詩的話,"我已經說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宇,你管太多了。"始終在一旁不發一語的李凡毅終於開口,不過他的打破沉默卻令自己的雙胞胎弟弟大感吃驚。

  "你是什麼意思?"李凡宇問。

  李凡毅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又將目光掃向一旁的嵐詩。

  他總有股說不出的內斂氣質,嵐詩一接觸到他審視的目光,立刻將心虛的目光移開。

  "我一向拙於言辭,"李凡毅平靜的開口,"但你們是我的弟妹,我一向關心你們。"

  "你到底想說什麼?"李凡宇不耐的開口,"不要拐彎抹角,起承轉合,直接說出你的意見,行嗎?"

  "你總是衝動,"李凡毅側著頭看李凡宇,"我還一直以為總有一天你會改變,但時至今日,你還是這樣,只長年紀、不長沉穩。大學時代你跟小津的事忘了嗎?還是你根本不在乎?"李凡宇聞言臉一陣青、一陣白。

  "誰是小津?"嵐妮好奇的問。

  "小孩子插什麼話?"李凡宇不悅的看了嵐妮一眼,"現在我們是在講詩詩的事,不是我的過去。"李凡毅只是看著他歎了口氣。

  "若你真的想跟我談過去,我有得是時間奉陪,"李凡宇說道,"不過我們現在先談詩詩的事,OK?"

  "我並非存心……"

  "我並不介意你提這件事,"李凡宇看著自己的大哥,"我只希望你不要本末倒置。"

  "我要說的其實很簡單,"李凡毅言簡意駭的表示,"詩詩已經二十好幾,她有權去選擇自己的生活,我們做兄長的,沒必要也沒權去限制她,我這麼說,你瞭解嗎?"

  "你在說什麼?"李凡宇一臉的不相信,"她是你妹妹,你難道不擔心她在外頭出了任何意外嗎?"

  "我擔心,但那又如何?"李凡毅反問,"她有權選擇她的人生,就像我們每個人一樣。"

  "大哥!"李凡宇一臉的深受打擊,"妮妮結婚,也是你贊成,現在,你竟然又跟我……"

  "我不是在跟你唱反調,"李凡毅澄清自己的立場,"我是要你相信詩詩。"他飽含深意的看了嵐詩一眼,"她自己知道她在做什麼,這才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大哥。"嵐詩遲疑的看著李凡毅,她隱約有所覺,大哥應該己經猜到,她的離家為的是什麼。思及此,她不由得感到羞愧。

  "哇!"嵐妮在一旁讚歎,"大哥說話就是那麼酷。"

  "你安靜點。"尹懷恩拉著嵐妮,他不用大腦想也知道,現在李凡毅跟李凡宇兩兄弟之間正有著強烈的危險電波,他可不要妮妮去瞠渾水。

  "我有時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麼?"李凡宇大為震怒,"她是你妹妹,你卻拿她當陌生人看待!"

  "你要吵,我私底下再跟你吵。"李凡毅當然知道弟弟的火爆脾氣又起來了,所以他刻意用起緩兵之計。

  "詩詩,"李凡毅用著信任的眼神看嵐詩,"我只是想告訴你,你永遠是我的妹妹,不管發生什麼事,你二哥和我會永遠在這裡。"

  李凡毅的不追問,幾乎使嵐詩的眼淚奪眶而出,今天,她算是見識到大哥善解人意的一面。

  "你想搬,你就搬吧!"李凡毅繼續說道,"我只要你記住我所說過的話,縱使你失去了一切東西,你還是有我們。"

  "謝謝。"嵐詩喃喃道。

  捏了捏她的肩膀,李凡毅用眼神示意李凡宇跟著他離去。

  "這件事還沒完,他答應不代表我答應。"像是承諾似的,李凡宇丟下這句話就跟著大哥上樓去了。

  嵐詩根本就不把李凡宇的話放在心上,畢竟在李家,李凡宇總是那個被李凡毅說服的一方。

  "我……"

  "讓我先說!"一進李凡毅房中的小起居室,李凡宇立刻打斷他的話,先發制人。

  李凡毅聳了聳肩,走到一旁的小酒吧,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從一開始就反對妮妮和尹懷恩結婚。"李凡毅點點頭,表示沒錯。"但是,你卻贊成他們結婚。"

  倒了兩杯酒,李凡毅依然點頭。

  "眾所皆知,尹懷恩是個多情種……"

  "他是你最好的朋友。"怕他講得太過分,李凡毅打斷他的話提醒他這一點。

  "這……"李凡宇一楞,最後不悅的說道:"我以前跟他很好沒錯,但那已經是過去式了。"

  "就因為他要娶你的妹妹,所以你們的友情就完了。"李凡毅將手上其中一杯酒交到他的手中,"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反應太離譜了一點?"

  李凡宇聽出了大哥語氣中的嘲笑,"你難道忘了嗎?"他惱羞成怒的說道,"爸爸說過,戲子無情,尹懷恩在演藝圈工作,他...."

  李凡毅歎了口氣,宇在氣頭上還當真是口不擇言,"你好像也是個歌星。"他並非存心潑李凡宇冷水,只是陳述事實。

  "我……"這一個搶白又讓李凡宇一時啞口,"我不同,"他自命不凡的說道,"我是有情、有愛的。"

  "那我想,尹懷恩也會不同吧!"李凡毅淡淡的下了這麼一個結論。

  "大哥……"

  "宇,我知道我的做法有時你不認同,但是我剛才已經說了很多次,"李凡毅歎道,"妮妮有權去選擇要去嫁給什麼人,我們沒有權利插手,你瞭解了嗎?"

  "我當然瞭解,"李凡宇說道,"但我們明明知道她跳的是一個火坑,我們為什麼不阻止她呢?"

  李凡毅搖了下頭,"其實懷恩和妮妮是真心相愛的,我們根本就不用操心他們。老實講,是你自己心中不平衡,所以才不能接受懷恩和妮妮結婚這件事,對不對?"

  李凡宇聞言,臉一下乍紅,"我才沒有那麼小心眼。"他咕膿的說道。

  李凡毅只是朗聲一笑,他沒有反駁,但彼此心知肚明,他說中了弟弟的心聲。

  "奇怪,為什麼我要跟你爭妮妮的事?"李凡宇想想不對,反正妮妮和尹懷恩本來就要結婚,就算他反對,也已經無濟於事,而他竟為此事跟大哥爭得面紅耳赤。

  "是你先提的。"李凡毅一臉帶笑的睨著他。

  "好,我們現在訂正錯誤,"李凡宇火大的說,"我們說詩詩的問題,她要搬出去。"

  "我知道。"李凡毅淡淡的說,"那又怎麼樣?"

  "那又怎麼樣?"李凡宇諷刺的重複了一次,"她是個單身女子。"

  "我知道。"他依然一臉不在乎。

  "你知道,你就該知道那有多危險,"李凡宇說道,"台灣的治安那麼壞,而你讓她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去住外頭,你是不是瘋了?"

  "我只是尊重她的決定,"李凡毅歎道,"她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我們沒權限制她。"

  "我們是她哥哥,"李凡宇驚訝的表示,"難道我們連這一點都不能夠限制她嗎?"

  "你要我怎麼跟你說,你才能明白。"李凡毅靠著椅背,他第一說發現弟弟竟然是那麼的大男人,"她已經二十幾歲,而且還很尊重我們,她在搬出去之前知會我們,這己經很不錯了。"

  "大哥……"

  "你還記得嗎?"李凡毅提醒,"當年,你不顧爸的反對要進演藝圈出唱片,爸氣得差點跟你斷絕父子關係。他一個商業鉅子的兒子,竟然要去當歌星,他真的很氣憤,但最後他還是讓你走你想走的路,他當年是怎麼跟你說的,你難道忘了嗎?"

  李凡宇楞了一下,"這種事根本不能相提並論。"他依然堅持己見。

  李凡毅真的不知道還能說什麼,"詩詩夠大了,她只小我們四歲,假如她堅持要搬出去,而我們卻限制她,只會讓她跟我們吵。你確定你要這種情況發生嗎?"

  "我只是關心她。"

  "我知道,我們都關心她,"李凡毅點點頭,"但一個二十八歲的女人,她應該去追求一個熱鬧、精采的生活,而不是看她每天縮在家裡或待在學校做報告。"

  李凡宇聞言,沉默了一會兒,"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我依然不贊成讓詩詩搬出去。"

  "為什麼?"李凡毅真的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她不快樂。"李凡宇皺起了眉頭,"我知道我一向反應遲鈍,但我覺得她不快樂。"

  李凡毅輕嚷了口手中的酒,久久才道:"其實快樂與不快樂往往只有一線之隔。"他的話頗具禪意。

  李凡宇露出一個苦惱的表情,你可不可以講白話一點?"

  "我情願看她不快樂,也不要看她像個行屍走肉般,一點情緒都沒有。"李凡毅雖然對兩個妹妹採取放任,不管束的態度,但事實上,他依然用他的方式去關心她們,"從她突然在美國說不念大學,要到世界走走,然後到了澳洲、英國,在這些地方待了五年的時間,等她回到台灣時,她已經變了,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她哪變了?"

  "她不再是我們那個任性,天真的妹妹了,她變得沉靜,而她在美國的時候,幾乎天天去參加Party,可她現在卻變成這個樣子,我甚至可以肯定的告訴你,從五年前開始,她沒有一天快樂過,就算開心,她也是在我們面前裝出來的,你知道嗎?"

  "不會吧!"李凡宇不願承認他竟然對自己妹妹的巨大轉變毫無所覺,他充其量只是認為人總是要長大,而嵐詩只是因為歲月流逝而有所轉變罷了。

  "她從離開美國到台灣,已經看了五年的心理醫生。"李凡宇聽到大哥的話,震驚得雙眼大睜。

  "我沒有必要騙你,"李凡毅口氣平靜的陳述,"我手上還有她這幾年的病歷表,只不過,這件事我沒有跟任何人提過,連詩詩都不知道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李凡宇聞言,立刻對李凡毅伸出手。

  李凡毅搖了搖頭,"看到病歷,對你沒有好處。"他口氣堅定的拒絕,"所以你還是不要看得好。"

  "她是我妹妹,"李凡宇深感不平,"你可以看,為什麼我不能看?我也是她的哥哥!"

  李凡毅歎了口氣,他不知道,若讓宇知道詩詩的轉變全是因為余聖遠,而偏偏宇卻是將余聖遠重新帶回到詩詩生命中的男人,宇會有何劇烈的反應?宇行事一向衝動,所以他決定隱瞞。

  "我有我的理由。"不願多說,李凡毅回到正題說道,"最近詩詩心情不好,所以她開口要搬出去,我贊成。或許你今天贊成她搬出去,是她追求她幸福的第一步也說不定。"

  "大哥……"

  "我真的有我的理由。"李凡毅將手中的酒杯放下,雙手交握,"你覺得Linda怎麼樣?"

  李凡宇眨了眨眼,有點不能承受他突如其來的問題。

  "挺好的,"他思索了會兒才回答,只是他不知道他們現在談論的事與Linda何干,"長得漂亮,且不失中國傳統,余聖遠眼光不錯。"

  "他的眼光當然不錯。"李凡毅意有所指的喃喃自語。

  "為什麼突然提到Linda?"李凡宇好奇的問。

  "我想,她應該有資格做我的弟媳婦。"

  "什麼?"李凡宇懷疑自己聽錯,"弟媳婦?你的意思是要跟余聖遠做兄弟嗎?"

  李凡毅一雙有神的眼看著他,緩緩的搖搖頭。

  "不會吧!"李凡宇覺得荒謬,"你要我去追她,有沒有搞錯?!她算是我上司的老婆。"

  "他們還沒結婚。"一下子,李凡毅便推翻了他的話。

  李凡宇皴起了眉頭,"縱使他們沒有結婚又怎麼樣?他們已經訂婚了,就算這點撇開不談,Linda她不是我喜歡的那一型,我喜歡的是嬌小的女人,而她是個模特兒,人高馬大的,我不可能娶她。你是不是吃錯藥?你竟然會提議……"他不知道要怎麼說。

  "你不喜歡她?"李凡毅的表情陷入沉思,"那你認為她當你大嫂又如何?"

  李凡宇驚訝的抬頭望著他,"你該不會是在說,如果我不去追Linda,你要出馬吧?!"

  "有何不可。"李凡毅的口氣輕快,"他們還沒結婚,我不算是破壞別人的家庭,只要是她一天沒結婚,她就是單身,我就有權追求她,而她也可以在我跟余聖遠之間作選擇。"

  "有沒有搞錯?!"李凡宇難以相信,"你瘋了!小妹年紀輕輕的就想結婚,而詩詩在家住得好好的卻要搬出去,現在,你一下希望Linda做你的弟媳婦,我說不要,而你就要將她變成你老婆,一點都不在乎她已經有未婚夫,而這個未婚夫還是我上司,你真的是……"

  "這世界就是這麼奇怪。"李凡毅用著四兩撥千金的口氣表示,"有些事是很難找到理由的。"此時他的腦海中浮現出嵐詩的臉孔,他這個做大哥的,只希望能盡力的去幫助她。

  李凡宇困惑的搔著自己的頭,現在他亂得理不清頭緒。

  "去跟詩詩說,你贊成她搬出去。"李凡毅看著他道。

  "這……"

  "就當我拜託你好嗎?"李凡毅打斷他的話。

  大哥奇怪的態度弄得李凡宇一團亂,所以此刻他只有無奈的一個聳肩,似乎也只有照做的份了。

  *  *  *

  她還是來了!她還是陷了下去,與其說自己是為了贖罪,倒不如說是因為愛他。嵐詩環顧四周,心情沉重的歎了口氣。

  這是一棟很好的房子,一開窗便能看到翡翠灣,風景宜人,更重要的是,這裡的警衛保全完備。一個很適合居住,也很適合金屋藏嬌的地方,一想起這個詞,她忍不住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她整個人懶散的蜷曲在沙發上,抱起一旁的玩具沙皮狗把玩。

  "怎麼整個人懶洋洋的?"

  "感覺自己像個廢物,怎麼可能不懶洋洋的?"嵐詩抬起頭,看著雙手叉腰站在她面前的余聖遠。

  "你並不是廢物,"余聖遠坐到她的身旁,"你好好的服侍我,這是你的工作之一。"

  嵐詩轉頭看他,懷疑他知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我不是你的傭人."

  "你當然不是,你只是我的玩伴之一。"

  他的話令嵐詩思不住倒抽了一口氣。

  余聖遠挑釁的看著她,"怎麼?生氣?這不應該是你該有的情緒。"

  她緊握著雙手,不想在他的面前情緒失控。

  "你現在要我做什麼?"她強迫自己開口。

  "陪我。"他拍了拍身旁的空位,"讓我抱一下。"

  嵐詩深吸了一口氣,坐了下去,她知道余聖遠想屈辱她,她不想讓他得逞,於是露出一個嬌笑,"除了抱我之外,還有呢?"她挑逗的看著他,"不要喝點小酒?"她的手滑過他的身體,"還是……"

  她的轉變明顯讓余聖遠的身體一僵,他萬萬沒有想到她竟有反撲的一天。

  嵐詩意識到了他的轉變,心中升起一絲快感,她雖注定要栽在他的手上,但這不代表在這場戰爭裡,她一定會每戰皆輸。

  她鼓起勇氣用她的舌舔著他的耳朵,雙手也不停的在他的身上游移。

  她的吻就如同一記興奮劑似的注入余聖遠的心頭,他並不在乎她的主動代表的是向他宣戰,畢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不管她怎麼反擊,在這場遊戲中,他還是贏家。

  他抱緊她,唇復上她的,強迫她分開雙唇。

  嵐詩任由他侵犯她的感官,只有在這個時候,那些什麼自尊,仇視就如同消失一般,統統被迫忘,天地間剩下的只有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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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隨著時節進入夏季,嵐詩的心情似乎也隨著天氣而顯得煩躁不已,因為她今天早上有課,得早點出門,所以一定要起床,但她卻顯得有些力不從心,只想睡覺。

  "你怎麼回事?"正在打領結的余聖遠手一停,轉頭問她。

  "沒什麼!"她口氣很沖的回答。

  余聖遠聳聳肩,不在乎她突如其來的怒氣。

  "今天我不回來了。"他自顧目的說道,"我今天要和Linda試婚紗,所以不用等我。"

  他可以平心靜氣跟她提及Linda,但不代表她也可以平心靜氣的聽他訴說有關Linda的種種。她下了床,直直的走進浴室,用力的將門給甩上。

  余聖遠深吸了口氣,心中也感到不悅,他知道自己該找個時間跟她有個了結,一方面是因為隨著他與Linda的婚期到來,Linda已經開始疑惑為何他總沒有時間陪伴,另一方面是,他老早就下定決心,在他玩夠後,他會將嵐詩推開,這是她該付出的代價。

  他想傷害她,但他發現與她愈近,只會令自己愈不忍心,決裂的話就是無法說出口。他們的感情時而拉近,時而又如同陌生人一般,兩人對此都有無力感,但都沒人開口去改變些什麼。

  嵐詩對自己這個地下夫人的身份早有覺悟,但不可否認,她的心中對余聖遠的深刻眷戀卻隨著時光有增無減。

  嵐詩抬頭看著鏡子中的倒影,她對他們的未來充滿無力感,心中隱約有所覺,結束的日子應該不遠了,但她多盼望有奇跡出現,她雖不希望傷害Linda,但是她卻希望余聖遠最後選擇的能夠是她,人畢竟是自私的,她拍了拍自己蒼白的臉頰,緩緩的步出浴室,她還是想得到她所愛的男人。

  "你若覺得身體不舒服就去看醫生,"余聖遠的口氣就如同一同陌生人般冷淡,"不要找我發脾氣。"

  他們的目光膠著,對視良久,最後,嵐詩淡淡的露出淒涼的一笑,"對不起。"

  他移開自己的目光,"我快遲到了,先走一步。"

  "你哪一次不是先走一步。"嵐詩平靜的聲音響起。

  "人不應該太貪心,"余聖遠頭也不回的說道,"你自己是什麼身份,你應該自己明白,不要要求得太多。"

  嵐詩緊閉起雙眼,聽到大門被關上的聲音。她是什麼身份?有的時侯,連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

  久久,她才打起自己的精神,時間並不因她心情不好而停留,所以她還是得去上課。

  *  *  *

  嵐詩匆忙的找了個公共電話,撥了余聖遠行動電話的號碼。

  "我有事要告訴你。"她的氣還未順好,電話一接通,她便急忙的開口說道。

  "我現在很忙。"余聖遠冷淡的聲音傳來,"我在開會,以後不要隨便打電話給我。"

  彼端傳來斷訊的聲音,嵐詩難以置信的楞在原地。

  週遭傳來喧囂的車聲,午後的太陽正發揮它的強大威力,空氣像火似的炙人,但她心中卻有一股寒氣不停的直冒,使她覺得孤單、寒冷。她楞楞的將電話給掛上,低下頭,緩緩的往前走。

  今天余聖遠不會回家,一時之間,她竟然茫然得不知該何去何從,而他的冷淡深深的刺傷了她。

  *  *  *

  門口響起鑰匙碰撞而發出的清脆聲音,嵐詩聽到便將頭抬起,看著余聖遠進門。

  "我昨天打過電話回來,你不在家。"余聖遠的口氣有著指責。

  "我回家一趟。"嵐詩的口氣冷淡。

  "我有在電話中留言,你回家怎麼沒有打電話給我?"他皺眉看著她問道。

  嵐詩聳了聳肩,"你不是不喜歡我打電話給你嗎?"

  "詩詩,你不要扭曲我的意思。"余聖遠的口氣擺明不想跟她吵架,"請你就事論事。"

  "好,我就事論事,我有事要告訴你。"

  他疑惑的對她一抬眉頭,並將鑰匙給丟在一旁,"什麼事?"

  深吸了口氣,嵐詩竟發現自己的勇氣突然消失,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她閉上眼。

  "看來情況嚴重。"審視著她的表情,余聖遠鬆一鬆領帶坐到她的身旁,"說吧!"

  她側過頭,看了他一眼,"我懷孕了。"她挑戰似的看著他。

  余聖遠楞了一下,"你什麼時候知道的?"他還算冷靜的問。

  "昨天。"她平靜的陳述,彷彿在講一件事不關己的事情,"我打電話給你就是要跟你這件事。"

  他露出深思的表情,"你怎麼會懷孕?"

  "你問我?"嵐詩諷刺的笑了出聲,"你竟然問我怎麼會懷孕,你沒上過健康教育嗎?"

  "你知道我的意思。"余聖遠的表情讓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你現在決定怎麼樣?"

  "怎麼樣?"她凝著他,"我還想問你要怎麼辦?"

  余聖遠沉默的不發一語,最後他直著她的眼睛,"你真的想問我嗎?"

  嵐詩遲疑了起來,但她鼓起勇氣點了下頭。

  "拿掉。"

  "什麼?!"她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已經聽到我說的話,"余聖遠彷彿在說一件與他無關的事,"不過,當然這件事最後的決定權在你,你若決定要留,我沒意見。"

  嵐詩驚訝於他的話,"我若決定要留,你沒意見!"

  她感到事情可笑,她有什麼權利留下這個孩子?她又以什麼名義留下這個孩子?說難聽一點,她只是他的地下夫人,這個孩子算什麼?再過兩個月,他就要結婚,而她會選擇讓孩子出生當私生子嗎?她看著余聖遠,這張她所深愛的臉,此時竟覺陌生得可怕,若她以前對他有任何奢望,到今天,她也知道,自己對他根本一點意義都沒有。

  "你的決定是什麼?"他殘忍的追問。

  嵐詩感到困難的將梗在喉嚨的苦澀壓下,她喜歡小孩,若今天不是這個情況,她會滿心愉悅的迎接新生命的到來。

  她顫抖的手滑過自己的長髮,"我不知道。"她逃避的說道。

  "你自己決定,"余聖遠站起身,"你的決定,我也只有尊重的份.我先去洗澡。"

  他並非存心表現得如此冷漠,而是他知道自己這種反應,對他們兩個而言是最好的一個結果,而孩子拿掉……對他們兩個都好。

  嵐詩傻楞楞的坐在沙發上,她的雙手緊抱著頭,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有什麼反應。

  為什麼要讓她選擇?她苦惱的咬著下唇,這一招當真高明,他不想要孩子,開口要她拿掉,但還說了句,若她決定留下來,她就可以留下來,只要她自己去衡量,但天知道,她根本就不想下任何的決定。

  她所需要的是一個人強力的告訴她,她該怎麼做。她並非是沒有主見的人,但她現在無法在理想與現實之中找到一個平衡點。  

  時代已經不同,但不管這個時代再如何改變,她還是無法去面對世俗傳統的目光,更不敢想像這件事若讓家人知道,又會引起如何的軒然大波?歎了口氣,嵐詩站起身走進房間,輕敲了敲浴室的門,裡頭的水聲立刻一停。

  "要做什麼?"余聖遠的聲音隔門傳了出來。

  "我想出去走走。"嵐詩拿了件外套,不等他的反應,她便轉身。她知道余聖遠一定不會高興她這麼跑出去,但她只想要靜一下,好釐清自己的思緒。

  "你到底怎麼回事?"走到中庭,還未經過管理員的大門,余聖遠便匆匆的攔在嵐詩的面前。

  嵐詩被他嚇了一跳,她萬萬沒想到他會追出來。

  余聖遠吁了口氣,他只隨意套了幾件衣物便跑了出來。

  "我只是心情不好,"嵐詩口氣平靜的看著他,"難道現在我連一個人出去走走都不能嗎?"

  "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我只認為你不應該就這樣跑出去。"

  "應該?不應該?"嵐詩莫名的覺得荒謬,"我現在早就沒有分辨事情的能力了,當年我不應該傷害你,現在也不應該再跟你見面,我應該離你愈遠愈好,但是我該做的都沒做,不該做的卻全都做了。"

  她的目光落在一旁的人造山上,感到心痛得厲害。

  "你到底想從我的身上得到些什麼?"她喃喃的問,"我自認我已經為你付出了我的一切,你到底還想我怎麼樣?"

  "你不應該這麼問我,"余聖遠冷酷的說道,"應該是我問你,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你難道以為我猜不到你的心裡在想什麼嗎?你想要我跟Linda解除婚約,你希望我跟你結婚,給你一個名分生下這個孩子,對不對?"

  嵐詩搖著頭。

  "何必否認?"他殘忍的要她承認,"你難道敢說你不是這麼想的嗎?"

  "為什麼你要這麼對待我?"她的眼中有著霧氣,"好,我告訴你,沒錯,我是希望你在我跟Linda之間作一個選擇,我這樣難道錯了嗎?你夠了吧!我知道我毀了你的一生,可是現在,你不也一樣正在毀我的一生嗎?夠了吧!你夠了吧……"

  她踩著慌亂的步伐,不顧身後的余聖遠即衝了出去。



  "姐!"嵐妮興奮的穿過馬路跑向嵐詩。

  "你瘋了!"沉溺在自己思緒中的嵐詩,一抬頭看到嵐妮不由得皺起眉頭,"過馬路不看路,你以為馬路是你家開的嗎?"

  嵐妮像個孩子做錯事似的聳了下肩,轉過身,看著戴著太陽眼鏡,舌帽壓得低低的,將一張臉遮去大半的尹懷恩,他還在小心翼翼的穿過馬路走向她們。

  "一點都不像個大男人。"嵐妮取笑的看著自己的未婚夫。

  與他上街是個壓力,因為他總是打扮得不讓人認出他,身為一個公眾人物,他是得要付出這個代價,只不過身為他這個人的女朋友,她卻也得跟著犧牲,這實在有點令人心生不平。

  "你....."

  "剛剛姊已經訓我一頓了。"嵐妮打斷尹懷恩的話,他的嘴一開,她就知道他要說什麼了,"我家雖然還算有點小錢,但馬路卻不是我家開的,所以我下次過馬路鐵定會注意看路的。"

  尹懷恩聽到她的話,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最後他歎了口氣,"我一向拿你沒有轍。"

  嵐妮丟給他勝利的一瞥,然後看著嵐詩問:"姊,你在這裡幹麼?"

  嵐詩一楞,"我出來逛逛。"

  "逛逛?"嵐妮左右看了看,她可不知道過附近有什麼可以逛街的地方,"到哪裡逛?"

  "我只是出來走走。"嵐詩又將話一轉。

  "你問那麼多做什麼?"尹懷恩無奈的看著她,"她是你姊姊,她似乎沒有必要跟你報備她的去處。"

  "你說這是什麼話?我們是姊妹,當然得彼此關心。"嵐妮不認同的皺起了眉頭。

  "別說我了,你們呢?"嵐詩怕兩個又要在她的面前吵起來,於是先開口問,"你們來這裡幹麼?"

  "我們找不到停車位,所以把車停到那裡。"嵐妮的手隨意的指了指對面,"我們今天要拍婚紗。"

  今天的天氣不錯,嵐詩點了點頭,是個拍婚紗的好日子,"我都不知道。"

  "誰教你現在都不回家,"嵐妮有些抱怨的說道,"你不在,二哥每次就只會抓我的小辮子,又沒有人幫我。"

  "二哥一向最疼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嵐詩笑著看她,"下個月就要結婚的人,不要還像個孩子一樣。"

  "知道了。"嵐妮將自己的頭髮塞回耳後,然後像想起什麼似的,"姊,你有事嗎?"

  嵐詩淡淡一笑,"你要幹麼?"

  "跟我們一起去拍婚紗。"嵐妮提議。

  "你在說什麼?"嵐詩不由得失笑搖頭,"你拍婚紗,我跟去做什麼?更何況我身體有點不舒服,我想回家休息。"

  嵐詩一提,嵐妮才留意到姊姊顯得有些蒼白的臉頰,"姊,你沒什麼事吧?"

  嵐詩搖搖頭,"沒什麼,可能是天氣太熱,把我熱出病來了,所以整個人昏昏沉沉的。"

  "那要不要懷恩送你回家?"嵐妮說道。

  "不用了,你們拍婚紗比較重要。"她拒絕,"你們快去吧!要拍一天,可是很累人的。"

  嵐妮看著姊姊的目光有些不放心。

  "快去吧!"嵐詩催促兩人。

  "你確定嗎?"

  "確定。"看著兩人走遠,嵐詩臉上的甜美笑意立刻隱去。早忘了她從什麼時侯開始也得戴著面具對人。

  她感到沉重的呼了口氣,她是來這附近的一家婦產科跟醫生約定打胎的時間,原本剛才就可以直接做流產手術,只需一點時間,但她還是沒有勇氣,所以隨意想了一個理由開婦產科,想讓自己的思緒平靜一些。

  但她沒有想到會遇到嵐妮,她應該慶幸沒讓嵐妮在婦產科門口碰上她,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向嵐妮解釋。

  嵐妮與尹懷恩的幸福看在她眼底,只益發覺得自己處境的無奈,人似乎總學不會想開。

  嵐詩低下頭,緩緩的往前走,她毫無目的地,只想讓自己思緒平靜,也或許是更想讓思緒變得麻木。

  炙熱的八月天,她竟覺得全身發冷。她翻著手提袋拿出電話卡,找到了公共電話,撥著熟悉的號碼。

  原以為會是余聖遠的聲音,但萬萬沒想到電話被接起卻是個女聲。

  "喂,請問你是哪位?"

  對方的呼喚讓嵐詩遲疑,她緩緩的將電話收線,她認出了這個聲音,是Linda。Linda她才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在站在余聖遠身旁的女人,二十一歲的年紀,臉上卻總閃著和善,甜美的笑容。

  嵐詩摸著自己的腹部,她可以把孩子留下來,但這勢必對Linda造成傷害,而她的存在,己經足夠讓Linda難堪了,若再加上這個孩子……她深吸了口氣,轉過身走著來時路,以堅定的腳步走向婦產科。

  這次,她是真的下定了決心,她讓自己的思緒一片空白,不去思索自己日後是否會後悔今日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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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8 10:52:56
第七章

  回到空洞的房子,嵐詩沒有開燈,她也不想開燈,一個人坐在黑暗之中,心中對時間的流逝,早就沒有任何概念。

  她的思緒一片盲目,她不敢去想,因為她知道只要想一步,自己的情緒便會崩潰。

  流產手術果然就如同醫生告訴她的,很快----快得令她幾乎沒有感覺,她感覺只是睡了一覺,一醒,一切就結束了,踏出婦產科之時,她還是她,但又好像不是她,她覺得若有所失。

  回到家,她就一直坐著,電話答錄機裡有余聖遠的留言,今天是Linda的服裝發表會,所以他今晚不會回來。

  她倦曲起自己的身體,感到心寒,在她最需要人陪伴的時間裡,余聖遠卻得陪伴另外一個女人。

  她摸著自己的手臂,上頭還有針孔的痕跡,她知道自己該起來吃點東西,不然就是休息一會兒,但她卻一點食慾都沒有,又不敢閉上眼睛,因為她一閉上眼就感到手術室的燈出現在她的眼前。

  她拿起電話吞了口口水,撥下余聖遠行動電話的號碼,響了好幾聲,五在她想掛上電話時,電話被接起,彼端傳來熱鬧的音樂和人聲,這與她這裡的沉默形成強烈的對比。

  "喂。"

  縱使聲音嗜雜,但嵐詩簡單的一句,還是讓余聖遠認出了她的聲音,"什麼事?"他的聲音顯得遙遠。

  "我把孩子拿掉了。"她平靜的陳述,彷彿事不關己。

  余聖遠沉默了好一會兒。

  "沒事了,"她不等他接下來的反應,"就這樣。"她把電話給掛上。

  站起身,嵐詩緩緩的走進房裡,她累得連衣服都沒脫就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著黑暗中的天花板。

  不知道躺了多久,聽到房門口響起了聲響,於是嵐詩緩緩的坐起身,看著余聖遠進門。

  "你今天不是不回來了嗎?"她看著他問。

  余聖遠將西裝外套給脫掉掛到一旁,"想回來就回來了。"他不願對她承認他因為聽到她的電話而心神不寧,最後他索性找了個理由,便從服裝發表會之中離開。

  "你還好嗎?"他坐在床沿著著她問。

  看著他,嵐詩有泫然欲泣的衝動,但她硬是將自己的情緒給按下,因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並沒有任何的權利在他面前表現出脆弱的一面。

  "很好。"她淡淡的回答。"你吃飯了嗎?"她從床上站起身,"要不要我去煮點東西?"

  他審視的目光停在她的臉上,仔細的望著她,似乎想從她的眼底找些什麼東西。

  或許,他預期中應該是個哭得像個淚人兒似的她吧!嵐詩感到可悲,她注定讓他失望了。

  余聖遠的手拉住她,唇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我不知道你想證明什麼,但你的平靜讓我擔心。"

  "是嗎?"嵐詩低下頭,看著他,"你竟然會擔心我?你是感到內疚吧!不過不管我的表現怎麼樣,我還是得說,你放下你的未婚妻來看我令我很感激。"

  她輕抽回自己的手,在床上,他們是親密的愛人,但下了床,他們的關係卻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她相信這種關係對他而言最好,沒有任何壓力,對她也好,因為她可以封閉起自己,讓自已麻木得沒有任何感覺。

  嵐詩在開放式的廚房裡準備幫他下面,原本以為剛流掉小孩的身體會有不適,但她意外的發現沒有,只覺得下腹部有輕微的抽痛,至於其他,她可以一切如舊的活動.

  余聖遠捲起自己的衣袖,靠著流理台看著她。

  "我不餓,你別忙了。"他拉住她,止住了她的動作,"我要你去休息,你累了。"

  "我不累。"她搖搖頭,臉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蒼白又陌生,"你若累了,你可以先去休息!"

  "你為什麼不找我陪你去?"他問,口氣有股揮不去的沉重。

  "找你去做什麼?"她反問,"你既不是醫生又不是護士,根本就幫不到我。"

  "詩詩……"

  "我不想跟你繼續這個話題。"她顯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說道。

  "我知道拿掉孩子不好受,可你為什麼……"

  "只是拿掉孩子罷了。"她的口氣輕描淡寫的打斷他的話,"你沒看到嗎?"她指著自己,"我很好,我好得不得了。"

  "詩詩……"

  嵐詩放下鍋子轉身離開廚房,她不想跟他談論任何有關今天的點點滴滴,她不想去回想。

  "詩詩!"

  余聖遠嚴厲的叫喚讓她停住了腳,她轉過身著著他,"你不在乎我,你只當我是你的一個玩伴!我已經很狼狽了,你還想我怎麼樣?孩子是我決定拿掉的,他是我的,我有權決定他生、他死,而我不後悔,因為等到以後,若你不要我時,我好歹不會有個孩子拖著我。我拿掉孩子不是因為你想要我拿掉,而是我自己想拿,我這麼說,夠清楚了嗎?'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想惹我生氣。"余聖遠深吸了一口氣,穩住自己的脾氣,"何必把自己說得那麼可怕,那麼自私。"

  "因為我本來就這麼可怕,這麼自私。"嵐詩咬緊牙,忍住自己心中的酸楚,"你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一向任性,我永遠只想到我自己。"

  "你不是只想到你自己,"余聖遠直視著她,彷彿要看到她靈魂深處似的,"只是愛情讓你變得看不清一切。"

  他的話令嵐詩愕然,"你是什麼意思?"久久,她試探的開口詢問。

  "你若不愛我,你不會回到我的懷抱,今天若你夠自私,你不會拿掉孩子。"

  她搖著頭,下意識去否認他的話。

  "你若自私,你會拿孩子當你的籌碼,Linda你大可不用把她放在眼底,但你把孩子拿掉,為的是什麼?"

  "孩子會拖累我。"她火速的回答。

  "不是因為這個理由,而是因為你比任何人都知道,Linda會因此而大受打擊。你若自私,你可以拿這個孩子打擊她,Linda只是個孩子,她鬥不贏你的。你可以趕走她,縱使我不會娶你,你也可以讓我名譽掃地。"

  "你不要把我想得那麼清高。"嵐詩躲避著他的目光,想回到房間去。

  余聖遠抓著她,強迫她面對現實,"你自尊心太強,若只是為了贖罪,你不可能答應做我的情婦,除非你還愛我,不然不可能。"

  "沒……沒這回事!"

  "何必否認,"他看著她心虛的臉龐,"你家有的是錢,你是千金大小姐,要什麼金龜婿沒有,但你卻讓我予取予求,你以為我是呆子嗎?我會看不出來。"
  她咬著下唇,低下了頭,讓余聖遠發現她對他的愛是最大的愚蠢,她的一切都沒有了,唯一僅存的一點自尊現在也蕩然無存。

  "若你要這麼自大的以為,我也沒辦法。"她將手一揮,躲開他熾人的目光,"就算是愛你又怎麼樣?你已經說得很明白,我們只是玩玩。"

  "詩詩…

  "除非你是要跟我說,你決定不娶Linda,不然,你說什麼都是多餘的。"她明白的說出自己的想法,並繞過他,走向漆黑的房裡。

  一背對他,嵐詩眼眶中的淚水不聽使喚的滑落,在他的面前,她可以很堅強,但一背對他,她就不想再戴著面具,自我欺騙。她躲進浴室裡將門鎖上,久久不願出來。

  "我娶Linda這件事不可能改變,"透過門板,余聖遠冷靜的聲音傳來,"新娘原本應該是你,但在五年前,當你拿刀砍掉我的手指之後,你就不可能有資格當我的妻子。"

  他的話很殘酷,但卻是不爭的事實。嵐詩緊咬著下唇,不准自己哭出聲,她也不敢開口,因為她怕一開口,就讓他發現她的脆弱。

  她怨不了這種結果,將頭埋進自己的膝蓋之中,這是她的報應……她毀了他的一生,她又怎麼怪他也毀了她的生活呢?

  錯誤……一連串的錯誤。

  *  *  *

  "最近好嗎?"

  當門一開,嵐詩驚訝的看著門外的人,一時之間她楞楞的,一動也不動,不知道該怎麼辦?

  "大哥!"她萬萬沒想到忙碌如李凡毅竟會抽空來看她,而且沒有事先知會她,就連樓下的警衛也……

  "我也是這裡的住戶。"一開口,李凡毅便澄清了嵐詩未說出口的疑惑,"只不過我是買來置產,而非買來居住!"

  嵐詩點點頭,表示瞭解。

  "大哥現在進去方便嗎?"李凡毅試探的問,"還是…他在?"

  他的話對嵐詩又是另一震撼,"大哥,你……"

  "傻丫頭,你該不會以為你搬出來跟個男人住在一起這件事,可以瞞天過海吧?"

  "大哥……"

  "我沒有指責你的意思,"看到她臉上浮上罪惡感,李凡毅一笑,期盼她放寬心,"現在這個時代同居是很平常的事,雖然大哥並不贊同,但一切前提,只要你開心就好。"

  開心就好?嵐詩露出一個苦笑,開心?這兩個字說來容易,但要做來,卻是難上加難。

  她退了一步,請他進門。"白天都只有我一個人。"嵐詩覺得沒有必要隱瞞,所以淡淡的說道。

  李凡毅進門,將手上的保溫杯和手提袋放在桌上,他坐在沙發上,目光隨著嵐詩的身影移動。

  "大哥喝茶。"她倒了杯茶放在李凡毅的面前,她的目光疑惑的看向他帶來的東西。

  "坐下。"李凡毅指了指身旁的空位,嵐詩也依言坐下。"這些東西是給你的,"他指著桌上的東西說道,"昨天我叫貴嫂幫我準備的,你現在趁熱快吃吧!"

  嵐詩疑惑的打開手提袋,裡頭有多盒的雞精,又將旁邊的保溫杯一開,則傳來濃郁的中藥味。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李凡毅老實的說道,"可能是當歸之類的東西,讓你補身子。"

  嵐詩望著桌上的東西久久不發一言,最後才道:"大哥,你是不是什麼都知道了?"

  "我知道我該知道的。"當嵐妮昨天回到家,說遇到嵐詩表情怪怪的,他便找人去查,到了晚上,他已經知道嵐詩過了如何"精采"的一天。當時,他幾乎按捺不住自己去找余聖遠,但最後他只有尊重嵐詩的決定,畢竟這是自己妹妹所選擇的,縱使氣憤,他也莫可奈何。

  李凡毅遲疑的拍了拍她的手,"我只是難過你的際遇。"

  嵐詩咬著下唇,強忍著哭泣的衝動。

  李凡毅看著她,淡淡的問:"走到今天這一步,余聖遠還值得你這麼對待他嗎?"

  低下頭,嵐詩逃避似的說道:"我不知道。"

  "你孩子都拿了,難道還分不清自己的感覺嗎?"

  嵐詩站起身走到窗前,深吸了口氣穩定自己的情緒,久久才道:"我心情亂得根本什麼都不能思考,我沒有人可以談,我只希望時間過快一點,讓我變麻木,最後遺忘一切。我還是李嵐詩啊,我從沒有懷孕過,我也沒有狠心的拿掉自己的孩子。日子照樣過,我依然是余聖遠的地下情人,他結他的婚,我過我的生活。等到有一天,他告訴我--你可以走了,我就得走,一切也就結束了。"

  "詩詩!"李凡毅不悅的站到她的身旁,要她看著他,"你是個成年人,你該成熟的去面對你自己。我克制我自己不要去找余聖遠,是因為我知道我的介入只會使你為難。但你對他做的已經夠了;他還是要結婚,他依然不將你放在心中,這樣的男人,縱使你欠他,也在你為他將孩子拿掉那一天開始,你們兩個就互不相欠了。"

  "你不會懂的,大哥。"嵐詩幽幽的開口,"到今天,我早就已經回不了頭了。"

  李凡毅皺眉看她。

  "我也想恨他,你不會知道,我有多麼想恨他,"她猛烈的搖著頭,"可是……我就是沒有辦法恨他!我愛他……這一輩子,我這個女人,注定就敗在這三個字上了。"

  李凡毅歎了口氣,抬起手摟著她的肩膀。

  嵐詩順勢的抱著他的腰。從昨天到今天,她沒有在別人面前掉過一滴眼淚,她強力的克制自己,因為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她此刻的情緒,脆弱得就如同玻璃一般,輕輕的一碰,便會碎了滿地。

  她忍得很辛苦,但她卻想不到任何宣洩的方法。嵐詩將臉緊埋在李凡毅的胸前,現在陪伴她的不應該是大哥,而是余聖遠。

  她一思及此,悲傷的情緒便不停的從心中湧現,在自己大哥的懷中放聲大哭,不能自己。

  李凡毅安慰的拍著她的後背,他感到心疼,但他並沒有開口說任何安慰的話,他知道,她現在只是需要一個人陪伴在她身邊的感覺,因為這會讓她有種安全,不孤單的感覺。

  "搬回家住一陣子吧!"久久,等杯中的嵐詩聲音稍休,李凡毅開口提議,"余聖遠忙著公司和Linda的事,他不會有太多時間陪伴你,而你回家,至少有我,妮妮和你二哥,你的情緒會好一點。"

  "沒有用的。"嵐詩硬咽的拒絕,"若我自己想不開,去到哪裡都沒用,更何況,面對他們,我又得裝出一副開心的樣子,可是事實上,我一點都不開心,我不想那麼累,待在這裡,好歹我想哭的時候可以放聲大哭,不用顧忌被人看到,被人聽到。"

  "詩詩。"

  "我知道你關心我,但你不會懂我現在的感覺,"緩緩的,嵐詩從李凡毅的懷中退出,"一個女人拿掉所愛男人的孩子。如果我堅持,其實我可以把孩子留下,但因為我自私,我告訴我自己,我說不定可以用這個孩子的去留,來強迫余聖遠在我與Linda之間作個選擇,可是他還是選擇Linda了,我在他心目中什麼都不是。我把孩子拿掉,我其實不想拿的,但我不能承受世人投射在我身上的目光,我真的不能,我還沒結婚,我不能要這個孩子。"

  "你想太多了,"李凡毅緊捏著她的手,"這不是你的錯,你怎麼把一切都壓在你自己身上?"

  "可是這一切是我下的決定,聖遠說,若我想留下孩子,他也不會反對。"嵐詩堅持,她感到罪惡感正侵佔她的一切知覺,"但是我最後還是決定不要這個孩子。"

  "詩詩!"李凡毅幾乎克制不住自己去搖晃她。"你清醒一點,這不是你的錯,不要讓這件過去的事變成你的陰影。"

  "這件事雖然過去,但會一輩子留在我的心中。"她有些失神的喃喃自語。

  李凡毅心疼自己的妹妹遭遇這種良心譴責,但他卻不能理解為何她會為了一件已經無法改變的事情而自責不已。

  "他回來了!"如同驚弓之鳥似的,嵐詩看向門口。

  門緩緩的被人往外推開,嵐詩訝異得不能言語,她還以為今晚余聖遠會陪伴在Linda的身旁,畢竟今天是他未婚妻的生日,而她早在上個月就知道今天會有個熱鬧的生日派對。

  "好久不見。"余聖遠看到李凡毅時眼底閃過一絲驚訝,但隨即掩飾,他走向兩人,對李凡毅伸出右手。

  對於這個表示友善的態度,李凡毅很想視而不見,但從小所受的教育對他影響甚巨,縱使心中對余聖遠不滿,但他還是伸出自己的手,與余聖遠匆匆一握。

  "沒想到你會來。"余聖遠說道。

  "你想不到的事還很多,李凡毅的口氣冷淡,"我來是希望詩詩跟我回家住一陣子。女人墮胎很傷身,她在這裡沒人照顧,不如回家,還有個貴嫂可以照應她。你怎麼說?"

  余聖遠看著嵐詩,抬起手摸著她淚痕猶新的臉龐,她堅強得不在他的面前流淚,看到她的傷感,他……

  他一碰她,嵐詩立刻意識到自己的狼狽,她躲開他的手,將自己臉上的淚痕隨意擦去。

  看著嵐詩慌亂掩飾自己脆弱的舉動,余聖遠一張臉變化莫測,不顯思緒的望著她。

  "現在我還是哪裡都不去得好,"嵐詩坐了下來,她感到腹部還有輕微抽痛的感覺,"我這樣子,去到哪裡,只會讓週遭的人擔心,倒不如一個人,哪都不去,自己照顧自己。"

  兩個站著的大男人對看了一眼。

  "我改天再來看你。"李凡毅低下頭對嵐詩道。

  嵐詩也抬起頭,"對不起,大哥。"心底深處,她知道自己讓大哥失望了,但現在,她真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別說傻話了。"李凡毅對她搖了搖頭,"你自己好好休息。"

  "我送你下去。"余聖遠比了個請的手勢。

  "你們……"

  "放心吧!"余聖遠安撫的拍著嵐詩的肩,"我只是盡個主人的義務,送送客人罷了。"

  縱使擔心兩人起衝突,嵐詩也只好強迫自己目送兩人消失於眼前。

  "我很驚訝你能如此平靜。"余聖遠送李凡毅到地下停車場時,口氣不掩疑惑的開口。

  "詩詩已經是個成年人。"沒有看他,李凡毅只是低頭拿出鑰匙,"我只要她快樂。"

  "而你認為她快樂?"余聖遠懷疑,因為他能敏感的察覺嵐詩的悶悶不樂,他不相信李凡毅看不出來。

  "跟自己所愛的人在一起……這是她的選擇,"李凡毅終於轉頭正視他,"我雖是她哥哥,但我也只能站在協助的角度,而不能指示或限制她做些什麼。你跟她年紀都不小,你知道你在做什麼,而她也知道她在幹什麼,這就好了,我無權置啄。"

  "你跟凡宇的個性南轅北轍。"余聖遠得到結論。

  "你不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李凡毅打開車門,準備上車前,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轉過身說道:"我心疼我妹妹現在的遭遇,我知道她欠你很多,但我認為她付出的代價已經夠高了!她愛小孩,她也愛你,因為你將娶Linda她不希望傷害一個無辜的女人,所以她把孩子拿掉。她的個性很強悍,她不會在你面前軟弱,但她的罪惡感很重。我沒有權利要求你些什麼,我只希望,你就當是……安撫你養的寵物吧!多關心她。"

  余聖遠皺起眉頭,李凡毅竟然形容詩詩是-·

  "我很想把她從你身邊帶走,但這對她未必是件好事,"李凡毅明白余聖遠的吃驚,"我不知道你到底把我妹妹當成什麼,但我可以肯定的一點就是,一個男人不會以折磨自己所愛的女人為樂。"

  語畢,李凡毅坐上自己的車,飛快的離去。

  余聖遠看著李凡毅的車子消失在眼前,李凡毅以他自己的方式在關心詩詩,但他的態度令自己不解,而他最後留下的那句話,更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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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8 10:53:27
第八章

  她嘗試入睡,但還是睡不著。嵐詩輕手輕腳的從床上離開,盡可能的不要驚動身旁的人。

  她倒了杯水拿在手上,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今夜的天空很清澈,星光點點。

  腦海中竟浮現多年前的畫面,同樣是一個美麗的夜晚,在加州的海灘上,兩個年輕人不顧海沙會弄髒身上的衣物,躺在沙地上,仰望星空編織未來,談到開心處,還親密的碰觸彼此,而今她低下頭,用杯沿輕觸著額頭,眼眶不自覺的又泛起霧氣,她不知道這種回想過去歲月的日子她還要過多久,她真的好痛苦。她還未從拿掉孩子的陰影中站起,又隨著余聖遠婚期一天天的接近……她急促的呼吸著空氣,腦中有股缺氧的感覺。

  突然有雙手從她的身後環抱著她,她的身體先是一僵,但隨即放鬆,這樣的夜晚,她累得不想再偽裝些什麼。

  "為什麼不睡覺?"余聖遠的聲音有著還未完全清醒的沙啞。

  "睡不著。"她輕聲的回答。

  他將她轉過身,看著她,"在想些什麼?"

  "沒想什麼,"她將手中的水杯交到他的手上,看著他一飲而盡,"只覺得今天夜空很漂亮。"

  "明天是個好天氣。"看了天空一眼,余聖遠說道。

  嵐詩點頭,認同他的話。"明天你要上班,"她開口,"你去睡吧!不要管我。"

  他是很累,但留她一個人獨自坐在黑暗中,說什麼他也不忍心。

  "出國走走好不好?"在他自己都還沒想清楚前,他的話便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我知道你一向喜歡出國多看看."

  嵐詩訝異的看著他,"你要結婚了!"

  "那又怎麼樣?"余聖遠反問,"我總可以休個幾天假,出去散散心吧!"

  "Linda…你難道沒有想到她會怎麼想?"

  嵐詩難以置信,聖遠一向不是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她不相信,他會願意丟下他的未婚妻,畢竟Linda已經是他的責任了。

  "她現在在美國,"他的口氣有著不在乎,"我們彼此不管彼此的生活,她不會理會我在沒有她陪伴下,獨自出遊的。"

  嵐詩不知道他和Linda之間到底是用著如何的相處模式在交往,她不能理解這樣的感情。

  "我沒有太長的假,頂多只有三、四天,所以我們跑不了多遠。"余聖遠握著她的手,"所以你自己斟酌,你想去哪?"

  "我……"

  "不過,不管你想去哪裡,也等明天再想。"他將她緩緩帶進房間,"現在,你才是最需要休息的人,就算你不想睡覺,也得躺在床上休息,別忘了,你現在傷口還沒復原。"不知道這是否是她的錯覺?自從她拿掉孩子之後,他對她的態度竟然是……憐惜。

  或許他覺得愧疚吧!躺在床上,嵐詩明上了眼睛,感到心中有股酸楚升起,但感到他的手緊摟著她,她安心的躺在他的懷中緩緩睡去。

  *  *  *

  歲月真會使人改變許多,看著游泳池裡余聖遠矯健的身手,嵐詩不由望得出神。

  多年前,她自認自己瞭解他,但多年後重逢,他已變得陌生,縱使兩人今日親密如此,他對她而言,還是陌生得可怕。

  她側過頭,看到身旁的沙灘椅上有著五個黑髮的東方女人目光盯著游泳池裡的余聖遠。

  照理講,一個女人意識到自己的男人被如此垂涎的目光盯著,應該感到心中不舒服,但嵐詩只覺得好笑。

  她從來沒有把他當成私有財產,因她沒有那麼大的能耐,若余聖遠對那些女人有興趣,他大可去找她們,不過當然先決條件是不要讓她知道,畢竟讓別的女人用眼睛碰觸他的每一寸肌膚是一回事,但若用手或其他部分去碰觸他,那可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下去玩玩嗎?"過了一陣子,余聖遠終於覺得累了,上了岸看著嵐詩問。

  嵐詩搖著頭,丟給他一條浴巾,讓他稍稍將髮梢和身體擦乾。

  "我發現有人對你有意思。"嵐詩的口氣沒有嫉妒,反而是帶著濃濃的笑意說道。

  余聖遠帥性的喝了口水,皺起眉頭,"誰?"

  嵐詩朝他後方努了努嘴。

  他將頭一轉看了一眼,最後興趣缺缺的收回自己的目光。

  "不是你喜歡的類型?"她取笑他的表情。

  余聖遠帶著似真似假的怒氣看著她,"我知道你想看好戲,不過很抱歉,我對她們確實沒有興趣,若你還記得,你應該知道,我不會說日語,我可沒那個習慣連名字都不知道就跟人跳上床。"

  嵐詩聞言朗聲而笑。當真是出來度假對她有好處。

  她知道兩人相處的時日不多,所以她把握住這個難得的機會,她只想留住一些什麼,縱使只是回憶,她都認為這是值得。

  在印尼巴裡島(PULAU BALI,INDONESIA),他們哪裡都沒去,整天只待在飯店裡游泳,不然就上健身房,總之這間飯店設備齊全,就算不出去,也能玩得很愉快。

  雖然在這裡只有短短四天,但卻令她和聖遠兩個人徹底的放鬆了自己的身心。

  "你不會說,但我會啊!"她俏皮的對他眨了眨眼,"套句時下年輕人的話,我可以義務幫你'把馬子'!"

  他對她假笑了一下,"不好笑!"

  "真奇怪,這裡怎麼那麼多日本人?"嵐詩轉頭看著四周,就連了Pool bar的Boy也會說上幾句日文,反而中文卻一竅不通,而明明印尼的華人很多,會華語才正常,沒想到反而不是這麼一回事。

  "這裡曾是日本的殖民地,"他因為工作的關係到過印尼幾次。所以多少瞭解一點,"所以當地人會說幾句日文是正常的。更何況,不是只有台灣人喜歡來東南亞玩,日本人也挺多人跑東南亞的,只不過印尼政府排華,華語教育也是這幾年來才開放。"

  "東南亞國家有哪幾個不排華?"嵐詩的口氣中有著諷刺。

  這次東南亞金融風暴影響李家在當地投資的事業,損失甚巨,偶爾又傳個什麼暴動,使得工廠幾乎停擺。

  明知道當地政府排華,卻不停的要台灣的人民到東南亞投資,她這一個女流之輩還真的搞不懂台灣的政府在幹什麼?

  "貧富差距,難免會有這種影響。"他輕拍了她的臉頰一下,"走吧!去沖個澡,聽說晚上有個Live band會在這裡演奏,我們可以來這裡鬧一下。"

  嵐詩點了點頭站起身、不知道是她還是余聖遠長得像日本人,迎面而來的服務生都用日文跟他們打招呼,她也無所謂的用著日語回答,不過余聖遠就只有鴨子聽雷的份了。

  *  *  *

  "出去玩幾天,氣色果然整個都變好了。"李凡毅看到翩然而至的嵐詩立刻迎了上去。

  他知道余聖遠帶她到了印尼度假,而他衷心盼望經由這一次的出遊,可以使她的心情放鬆,現在看來,似乎真的有用。

  嵐詩露出一個笑容,"這一陣子讓你擔心了。"

  "什麼話?"李凡毅搖了下頭,"你是我妹妹,我不擔心你,擔心誰?"他指著前方,"爸,媽回來了,若你夠聰明的話,就不要露出馬腳,他們老一輩的,不可能接受你現在的所做所為。"

  嵐詩點點頭,感到有股壓力在心頭。

  今天是嵐妮結婚的日子,她這個當姊姊的原本應該在一旁幫忙,但李凡毅卻以她的健康為理由,要她等到晚宴的時候再出現就可以。

  而李家兩老也是在昨天晚上才從瑞士返台,參加么女的婚禮,李家作風一向洋派,所以不興台灣傳統那一套的繁文縛節。

  "媽,爸。"嵐詩穿著一套水藍色的套裝站在李家兩老的身後。

  "詩詩!"楊淑貞轉過頭,看到嵐詩,露出喜悅的表情。

  "好久不見。"嵐詩與她緊抱了一下,隨即也抱了自己的父親李世偉,"你們好嗎?。

  "好得不得了。"李世偉聲音大如宏鐘的表示,他仔細的看著嵐詩,"不過你不好,你瘦了很多。"

  "是啊!"楊淑貞也在一旁認同,"我聽阿毅說,你搬出去住了。"

  嵐詩點了點頭,"妮妮嫁掉了,我還是先搬出去住,以免大哥和二哥視我為眼中釘,巴不得我趕快結婚。"她俏皮的表示。

  "他們自己管好自己就好了,哪管得了你。"楊淑貞握著自己大女兒的手,"不過,你也不小了,也該找個人陪伴,我的女兒人見人誇,追你的人一定很多,一定是你眼光太高了,所以現在一個男朋友都沒有。"

  "你真是的,不是說好不管他們的嗎?"在一旁的李世偉不認同的看著自己的太太,"他們喜歡就好,就算詩詩不嫁,我也會要阿毅和阿宇照顧她一輩子,你就不用管了。"

  楊淑貞聞言,就算有話也閉上了嘴。她雖然想法開通,但是她還是認為女人終歸得要有一個家庭,畢竟在辛苦了大半輩子之後,依然有個人可以依靠、陪伴。

  "現在進來這個人就是阿宇的上司吧?"李世偉眼尖的看著大門問道。

  嵐詩轉過頭看向大門,一襲深藍色西裝將余聖遠襯得更加出色壯碩,而他身旁則是跟他如同一對璧人的未婚妻--Linda。

  "他叫余聖遠,"她壓下自己奔騰的情緒,轉過頭來,冷靜的介紹,"在他身旁的是他的未婚妻Linda。"

  "兩個很登對。"李世偉說道。

  "是啊!"嵐詩的笑容有些勉強,"我去看看妮妮準備得怎麼樣了?"

  她找了個理由離開,畢竟,若就禮數上來說,余聖遠應該會攙同Linda向她父母打聲招呼,她想,她還是不要在場得好。

  她走向妮妮的房間,心中的感覺挺複雜的,自己妹妹已經要出嫁,而自己卻尚是小姑獨處……有點孤單。

  "姊!"嵐妮一襲紫色的晚禮服,從梳妝台上的鏡子看到進門的嵐詩,一臉喜悅的轉過頭,"我還在想你什麼時候才會出現!大哥說你最近出國了一趟,不准我去找你。"

  "對不起啊!"嵐詩摸了摸嵐妮的頭,"今天當新娘子,果然漂亮."

  "我本來就人美,現在打扮一下,當然漂亮。"嵐妮一點也不客氣的自吹自擂,"不過現在感覺好奇怪,我突然覺得我好像還沒有準備好要當一個妻子,投入一個家庭。"

  "正常的吧!"嵐詩自己都不清楚,"畢竟要離開自己的家,到一個陌生的環境,你緊張是正常的。不過,你可不要待會跟懷恩說你不嫁了,他雖然疼你,但一定會因此而殺了你。"

  "我也知道,他會殺了我,然後再自殺。"嵐妮俏皮的開著玩笑。

  嵐詩聞言一笑,她環顧四周,"怎麼不見你的姊妹?"

  "我叫她們下去找乘龍快婿,"嵐妮一邊補妝一邊回答,"今天來了很多黃金單身漢,她們當然得要趁此機會抓一個男人。對了,"她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放下粉撲,"今天懷恩他大哥來了,你可以去看看他,今年三十一歲,是個醫生,長得很帥,又很有風度。"

  "你夠了。"嵐詩打斷她的話,"你該不會跟媽一樣,擔心我會嫁不出去吧?"

  "也不是,而是懷恩他大哥的條件真的很好!"

  "若他的條件很好,應該早就被人訂走了才是,"嵐詩取笑嵐妮一臉的正經,"你難道沒聽人說過,好男人都己經結婚了嗎?"

  "他大哥不結婚是有原因的……"

  "他是同性戀。"

  "姊!"嵐妮有些惱羞成怒。

  "對不起。"嵐詩閉上了嘴,等著嵐妮繼續開口。

  "聽說他大哥的未婚妻因為車禍過世了,從此之後,他大哥就不交女朋友了,不然以他大哥的條件,多的是女人倒追。"

  "聽起來是個很純情的男人。"嵐詩的臉上有著淡淡的笑意,"不過,我對這種純情男人沒興趣,跟個活人爭都未必爭得來,更何況又跟個死人爭,一輩子都贏不了。"

  "你不試怎麼知道?"嵐妮不認同,"總之,你先跟他大哥碰個頭,說不一定,你對他會有好感。"

  "你饒了我好不好?"嵐詩搖了搖頭。

  "姊……"嵐妮的話還沒說,便被敲門聲打斷。

  "妮妮,該下去了。"門外響起了尹懷恩的聲音。

  "哦!"嵐妮應了一聲,便在嵐詩的協助下站起身,走向房門口。

  "原來詩詩在這裡陪你。"門一開,尹懷恩看到嵐詩,露出原來如此的神情,"我看到你那票姊妹都在樓下吃東西,還奇怪她們怎麼會放你一個人在樓上,原來你有姊姊陪你。"

  "跟姊談點事。"她的手放在尹懷恩的手上。

  "一起下去吧!"尹懷恩看著嵐詩說道。

  "你們兩夫妻下樓,我跟在後面不是很奇怪嗎?"嵐詩搖頭拒絕,"我還是等會兒再下去好了。"

  尹懷恩和嵐妮也不勉強,開開心心的往樓梯的方向走去。

  沒多久,樓下傳來一陣陣鼓噪的聲響,嵐詩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她衷心為自己的妹妹高興,嵐妮找了一個值得托付一生的好男人。

  *  *  *

  嵐詩打開自己的房間,她已經好一陣子沒有回來,不過東西都沒有動過,房內也一塵不染,讓她可以隨時搬回家。

  不過她自己都沒概念自己什麼時候會搬回家,就算是離開與余聖遠的愛窩,她也可能會選擇離開台灣,而不是回到這裡。

  "想什麼?"

  嵐詩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轉過身,面對著余聖遠,"你怎麼跑上來了?Linda她人呢?"

  "在跟幾個同行聊天,沒我插嘴的餘地。"他走向她,嵐詩今天只簡單的將頭髮給編成辮子,他好玩的拉著她的頭髮,"看到你妹妹結婚,是不是有種寂寞的感覺?"

  她不隱瞞的點點頭,"她結婚,我有寂寞的感覺,你結婚,我想,我應該不只寂寞,可能還有難過吧!"

  "詩詩。"

  "人是貪心的,"她的手覆在他的大手上,"最近我過得很快樂,我想這才是最重要的。我們下去吧!以免Linda找不到你的人。"

  余聖遠欲言又止的看著她,但最後卻點點頭,與她一前一後的下樓。

  "你跑去哪裡了?"Linda一看到余聖遠立刻迎向前,"我知道我跟我的姊妹說話,你插不上嘴,可是……"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余聖遠對她寵愛一笑。

  跟在他身後的嵐詩看到他們兩人的模樣,心中百感交集,她擠出一個微笑,轉過身,跟來道賀的賓客打招呼。

  余聖遠微側過身,看了嵐詩一眼。

  "你看什麼?"Linda注意到了他的心不在焉。

  "沒有。"聖遠搖搖頭,"我替你介紹個人,他是我們公司在日本分公司的最高部門負責人。"

  "哦!"Linda無異議的跟著余聖遠,但雙眼卻疑惑的梭巡著四周,她好奇是什麼事讓他分心。

  她的目光不自覺的被一身藍的嵐詩吸引,她露出荒謬的笑容,嵐詩跟聖遠……這怎麼有可能!最近聖遠是有些奇怪,但她可沒有往女人那一方面想,畢竟他們兩個都要結婚了,聖遠不可能這個時候還去招蜂引蝶。

  看著嵐妮一臉的幸福,她也期待自己成為新嫁娘的那一天。

  *  *  *

  嵐詩疑惑的抬起頭,瞄了眼牆上的鐘,現在不過是下午近三點,她才上完課回來,沒道理余聖遠會在這個時候回來。

  可是警衛又沒通知有訪客,她突然想到了李凡毅,她只能想到這一個人。有時,她這個大哥會不請自來。

  她露出一個歡迎的笑容,將門打開。

  一看清楚門外的人,嵐詩的笑容硬生生的僵在她的臉上,"Linda!?"她遲疑的望著眼前高窕的美女。

  Linda看到嵐詩的表情同樣也是深受打擊。

  "別人告訴我,我還不相信這件事……"Linda喃喃自語,"沒想到這竟然是真的。"

  嵐詩被突如其來的Linda驚得有些慌了手腳,Linda的表情擺明了已經知道了一切。

  "Linda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Linda的表情讓她不自覺的閉上了嘴。

  Linda走進自己未婚夫與另一個女人的愛窩,感到內心刺痛。

  "Linda…"

  "你什麼都不用說!"Linda目光緩緩的掃著屋內,最後她的目光被放在電話旁的戒指所吸引。

  她伸出手將之拿起,緊緊的握在自己的手中,直到感到自己的指甲刺痛她的掌心。

  "為什麼!?"握著戒指,Linda幾乎崩潰,自視甚高的她,下意識拒絕相信這件事,"是你勾引他的。"

  "事情不是……"

  Linda猛然的轉過身,一雙美目指控的看著嵐詩。

  "我……"嵐詩想解釋,但又不知如何解釋起。她想要打死不承認,畢竟余聖遠並不在這裡,"我跟聖遠並沒有……"

  "我跟你沒有仇,"她根本不想聽嵐詩解釋,她拉著嵐詩,不停的搖晃嵐詩,"你為什麼要破壞我的婚姻!"

  "我沒有傷害你的意思。"嵐詩一向消瘦,自從拿了孩子之後,身體一直不好,被Linda這一陣猛搖,幾乎使她站不住腳。

  "你下賤!"Linda用力的將嵐詩一推,看著她跌落在地上,"你勾引我未婚夫,你們姓李的沒一個好東西!"Linda頹然的坐在沙發上全身力氣幾乎用盡,她一臉的空洞,"我到底哪裡做錯,Raymond要這麼對我,你也這麼對我。我一直當你是個大姊姊,你竟然……我沒有想到。"

  嵐詩跌坐在地上看著她,也是無語。

  她早知道自己的存在將會令Linda難堪,但她總在逃避,認為Linda一輩子都不會發現她與聖遠這段不正常的關係。

  "我很抱歉。"她誠心的說。

  "抱歉!你竟然有臉跟我講抱歉,"Linda忍不住啜泣出聲,"昨天在妮妮的婚禮上,我就發現Raymond看你的眼神不一樣,但我一直以為是我多慮,沒想到你真的在背地裡跟他幹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

  千言萬語,嵐詩對Linda除了抱歉還是抱歉,看著她委屈的哭泣,嵐詩想出手安慰,但卻不敢,因為嵐詩知道她不會接受自己這個搶她未婚夫女人的安慰。

  "你該怪的人不該是我的妹妹,而是你自己的未婚夫,"李凡毅雙手抱胸靠在未合上的房門口,"她是最無辜的,自己管不住自己的男人,還怪別的女人來搶,你也太過分了。"

  "大哥……"嵐詩沒想到李凡毅竟然會如此對Linda說話。

  "我說得沒有錯。"李凡毅不留情的看著哭泣的Linda。

  "你們……"Linda抬起頭,看著房裡的兩個人,"你們欺人太甚。"

  "我大哥不是存心的,"嵐詩連忙說道,"其實,不管聖遠與我是何種關係,你還是她的未婚妻,唯一的妻子人選……"

  "你指望我發現這件事之後,還若無其事的跟他結婚?"淚痕猶濕的臉上,Linda流露出對她的厭惡,"你把我當什麼,撿你不要的男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連忙澄清,"我跟他在一起的原因,並不是你所想像的……"

  "詩詩!"李凡毅知道嵐詩想說什麼,所以開口打斷她的話,他不想要她去回想過去的不堪。

  嵐詩對他搖搖頭,要他不要阻止她,她感到困難的吞了口口水,"他……恨我。"

  "你當我三歲小孩嗎?"Linda諷刺的開口,"他恨你,但卻可以每天晚上抱著你。"

  "我是那個砍掉他手指的女人!"終於,多年來,嵐詩不願提起的往事終於翻起。

  說出來,對她來說,不是簡單的事,但嵐詩強迫自己要告訴Linda一切前因後果。

  "當他被我二哥帶回家時,我跟他已經五年不見了,"嵐詩陷入回憶中,這才驚覺這段時間,她就像是作了場虛幻的夢般,"我們兩個都對這件事耿耿於懷。我虧欠於他,而他仇視我,於是我們有了這個交易。"她的手一揮,指著四周,"說難聽一點,我什麼都不是,我可能連是他的玩物都稱不上。"

  一旁的李凡毅聽到這裡,緊皺起了眉頭,他並不喜歡聽到自己的妹妹如貶低自己。

  Linda看著她的眼神,彷彿她是個陌生人。

  "第一次見你,我就發現你是個難得的好女孩,"嵐詩誠懇的說道,"我真的沒有想要傷害你,聖遠他也沒有這個意思,他一直將你當成手心的寶貝,老實說,我甚至嫉妒你,但我沒有權利說嫉妒,畢竟你是他的未婚妻,反而我才是介入你們的罪人。"

  "我是他手心的寶貝?"Linda諷刺的大笑出聲,"沒錯,他疼我,就如同我是他的寶貝----妹妹!"訂婚至今,聖遠對她最親密的舉動,不過就是寵愛似的親親她的額頭。

  "Linda!"嵐詩想要她不要胡思亂想。

  "我一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你這張臉,"Linda抬起頭,對嵐詩提出要求,她畢竟是自私的,她可以對聖遠婚前的一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她不能接受嵐詩與聖遠的關係繼續下去,"我要你永遠消失在我和聖遠的生命裡。"

  "我……"

  "你不是對我感到抱歉嗎?"她質問,"那你為什麼不答應我?"這……她知道自己該答應,但她卻……嵐詩猶豫著。

  "難不成,你愛上了他?""我……"她不知該如何回答。

  "你對Raymond不是愧疚,你會那麼委曲求全是因為你的心根本就放不下他。"Linda咄咄逼人的態度,幾乎使嵐詩難以招架。

  "你不要太過分!"李凡毅警告似的看了Linda一眼。

  "大哥,她沒有錯,"嵐詩對李凡毅輕揮了揮手,阻止他將脫口而出的指責話語,"我答應你,我走就是了。"

  現在東窗事發,聖遠必定得從她們兩個人之中選擇一個,與其最後落得被他掃地出門的下場,不如現在就走。他們的關係好不容易轉好,但現在,勢必要有一個了斷。

  "我就相信你一次。"Linda拿起皮包,她不能再留在這裡,一分鐘她都不能忍受。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嵐詩遲疑的目光轉到電話上,考慮著該不該告訴余聖遠有關Linda的事。

  最後,她歎了口氣,放棄的搖搖頭。

  "你還不收抬行李!"李凡毅催促著一動也不動的嵐詩。

  "大哥,我…"

  "別再說了,趁這個時候,斷了吧!"趁這個時候,斷了吧……

  看著李凡毅,嵐詩的腦海中不停的旋轉著這句話,最後她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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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8 10:53:59
第九章

  "你怎麼會來?"余聖遠驚訝的看到Linda闖進他的辦公室,他沒有生氣,反而露出一個歡迎的表情。"今天沒去Shopping嗎?"他站起身,迎向她問。

  Linda搖搖頭。

  "怎麼?"余聖遠摸了摸她的頭髮,"臉這麼臭,是不是有人惹我們的小美人不高興啊?Linda還是搖頭。

  "那是怎麼回事?"他帶著她坐到一旁的沙發上。

  Linda一坐下來,突然反握住余聖遠的手,"Raymond在你心目中,我到底算什麼?"

  余聖遠聽到她的問題一楞,"小傻瓜,你當然是我的未婚妻啊!"

  "你確定是未婚妻嗎?"

  "當然,你怎麼回事?"

  "你真的確定我是你的未婚妻,而不是你的妹妹嗎?"她看著他的眼睛閃著淚光。

  余聖遠有些遲疑的露出一個笑容,"你怎麼會這麼說話,你該不會得了什麼婚前恐俱症吧?"

  "不要逃避我的問題!"Linda難過的說道,"我Daddy說過,你是他的得意門生,要不是你的手指……你將會以你的琴聲揚名國際。縱使你出了意外,你還是喜歡音樂,Daddy因為這樣而更欣賞你,而我當然也是。Daddy出車禍過世後,這三年來,你照顧我,甚至要娶我,但是我從沒有問過你,你到底愛不愛我?"

  "我當然愛你。"摸著她的頭,他喃喃的說道。

  "什麼樣的愛?"她追問,"是男女之愛,還是……兄妹之愛?"

  "你怎麼突然提這個?"沒有直接回答她,余聖遠只是疑惑的問道。

  深吸了口氣,縱使不知道答案,看到他的表情,她心中也了然了泰半,她瞄向他空空蕩蕩的左手。

  "你的訂婚戒指呢?"她問。

  余聖遠的手一摸,不想起今天早上將戒指遺忘在與嵐詩的家中。

  "我放在家裡。"他說道。

  "哪個家?"Linda諷刺的問,"是我的家、你的家,還是----你跟李嵐詩的家?"

  "Linda?!"她的話讓他大吃一驚。

  他的反應令她心寒,"我全都知道了!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對待我?我到底是哪裡不好?"

  "你很好,"余聖遠摟著她的肩膀,口氣肯定的說道,"你是我這一輩子見過最善解人意的女孩,我在醫院的時候,是你照顧我的,那時候你才只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你就已經有副好心腸。"

  "好心腸卻比不上那個砍掉你手指的女人?"Linda的淚水再也不受控制的滑落。

  "Linda!"余聖遠的口氣中有著說不出的嚴厲,他比任何人都希望這件事不再被提起。

  "難道我說錯了嗎?。Linda一古腦的說道,"當我在醫院照顧你的時候,你念念不忘她,現在亦然!我一直以為我可以取代她,但我一知道原來李嵐詩就是那個女人的時候……我終於可以理解為什麼你在台灣如此的樂不思蜀,說得好聽你是亞洲區的總裁,但你可以去日本、大陸、東南亞,而你卻獨獨留在台灣,原來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

  "Linda,你現在情緒不穩,我不想跟你談這件事。"他站起身,坐回辦公桌後的椅子上。

  "我說中了,所以你在逃避!"Linda指控的看著他,"你細心的幫她佈置你們的'家',你到底把我置於何地?"她從皮包之中拿出他們兩個的訂婚戒指,用力的丟向他,"余聖遠,你是世界上最差勁的人!"

  "Linda!"他大步的拉住要往門口跑的她,"別這樣!我從沒有想過要傷害你。"

  "這點我從來沒有懷疑過,"Linda將他的手給撥開,"但你為什麼不愛我,卻要愛那個害你不能彈琴的女人?"她丟下這個連余聖遠本人都不能回答的問題,便跑了出去。

  余聖遠苦惱的閉上了雙眸,突然想起了嵐詩……他匆匆的拿起外套,也顧不得現在是在上班時間,便急忙的回家找她。

  *  *  *

  嵐詩在心不甘、情不願的情況下出席今天的晚宴。

  她走進一家裝演典雅的日式料理店,她對日本料理一向沒有多大的興趣,雖然學過日語幾年,但她還是吃不慣以生食為主的日本食物。

  她的行李已經整理得差不多,在今天她也拿到了機票,現在,只要她一通電話,她已經可以隨時離開台灣。

  但在今天,李凡毅在早餐上宣佈要他們兄妹幾人,將所有的事都推掉,今天晚上碰個面,因為他有事要宣佈。

  與Linda談過之後,己經過了近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來,她幾乎足不出戶,她不知道聖遠是否有找過她,也不知道他與Linda至今決定如何,她已經打定主意讓自己從這一團亂之中抽身,縱使心中有遺憾,但她深信時間總會帶走一切的快與不快。

  她在服務生的帶領下,進大了一間寬敞的包廂。

  "你遲到了。"門一推開,李凡毅的聲音便響起。

  嵐詩放眼望去,驚訝的睜大了眼,座上客除了李凡毅、李凡宇和嵐妮夫婦之外,還有……她的目光飛快的閃過余聖遠和Linda。

  "坐在這裡。"李凡毅指著身旁的位子,他指示的地點讓嵐詩正好與Linda面對面。

  嵐詩拖著遲疑的腳步坐了下來,這裡頭的氣氛緊繃得令她想奪門而出,她根本沒有勇氣抬頭看Linda,對Linda,她有說不出的愧疚。

  "大哥,今天你到底有什麼事?"對週遭的感覺一無所覺的應該就屬李凡宇,"我今天可是排除萬難前來,所以你最好有個好理由。"席間沒有人動筷,就只有他,不停的進攻龍蝦刺身。

  "我要結婚了。"拿起杯子輕輕啜了一口,李凡毅淡淡的說道,"或許你們可以舉杯祝福我。"

  "不會吧?!"他語驚四座,除了Linda一臉平靜之外,其他的人都多多少少難掩諒訝之情。

  "跟誰啊?"嵐妮追問。

  "Linda。"李凡毅的口氣十分平淡的宣佈。

  "四月一日好像過了挺久了。"嵐妮楞楞的說道。

  "你該不會是說真的吧?大哥。"因為曾與李凡毅談過Linda的問題,所以李凡宇保留的望著他問。

  李凡毅聳了聳肩,"這種事能開玩笑的嗎?"他反問,"我今天找你們來,就是想向你們宣佈這一件事,順便對聖遠說聲對不起,你該知道感情就是這麼一回事,來時很難擋得住。"

  若事情當真有如此簡單就好!余聖遠審視的目光投注在李凡毅的身上。

  李凡毅也坦然的接受他的目光。

  "Linda,我要跟你單獨談談。"余聖遠看著Linda說道。

  Linda顯得拒人於千里似的搖搖頭,"沒這個必要,若你真的疼我,就讓我跟他結婚。"

  "Linda,婚姻不是玩辦家家酒。"余聖遠的情緒有些失控。

  他知道他與嵐詩的關係傷害了她,他可以接受她解除婚約,但他不接受她隨便便找了一個男人匆促下嫁。

  "我覺得你才是把婚姻當辦家家酒的人。"她的目光意有所指的看了嵐詩一眼,"我不能接受一個對我不忠的男人,你的心一輩子都不會放在我身上,我何必嫁給你自討苦吃。"

  "那你認為他可以將心放在你身上嗎?"余聖遠指著李凡毅問,"我答應過你父親要……"

  "我已經夠大得可以自己照顧我自己,我選擇嫁給他這件事已經決定,"Linda拿起自己的皮包,站了起身,"從今天開始,我不再是你的責任,你可以不用再管我了。"

  "Linda!"余聖遠的聲音不能阻止Linda離去的腳步。

  "你們吃飯,"李凡毅隨即站起身,"我去追她就好。"兩個人如風般離去,留下一室發楞、吃驚的人。

  "怎麼會這樣?"嵐妮還未從震驚中恢復的喃喃自語,"大哥怎麼會……娶Linda?二哥……"

  "你不要問我,我也不知道。"李凡宇揮了揮手,他遲疑的望著余聖遠,"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說,我很……"

  "什麼都不用說了。"余聖遠還算冷靜,"就像你大哥說的,緣分的事很難說,我會自己找機會跟Linda談這件事。"

  嵐詩沉默的坐在一旁,腦海中亂成一片,她不相信李凡毅所說什麼緣分之說,她抬頭,正好與余聖遠的目光相接。

  他看向她的目光彷彿她只是跟他無相干的陌生人,這種感覺令她心驚也令她難受。

  他喃喃的道別,起身離去。

  "大哥到底搞什麼?"余聖遠一走,嵐妮立刻肆無忌撣的說道,"這次他做得未免太過分了一點。"

  尹懷恩的手無意識的拍了拍嵐妮的手,他只是單純的想要她冷靜一些。

  "我有點事,要先去處理一下,等會兒再過來。"嵐詩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她不顧李凡宇的叫喚,硬是踩著堅定的腳步離去。

  她匆忙的衝出料理店,恰好看到從停車場出來的余聖遠座車。她想也不想的擋住了他的去路.兩人就這樣對峙了好一會兒,最後,余聖遠沒轍,只好打開車門下了車,等著她開口。

  "我不知道該怎麼對你表達我的歉意。"斟酌了好一會兒,嵐詩感到困難的說道,"我沒有想到我大哥會……"

  "這並不關你的事,"余聖遠口氣冷靜,"雖然心知肚明你大哥為什麼會娶Linda,而Linda為什麼會嫁他,但那又如何?這種事情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就好像你跟我一樣。我曾經答應過教授,也就是Linda的父親要好好照顧她,我現在只想跟你大哥好好談一談,若他無法給Linda幸福的話,我希望他能對這場婚事三思而後行。"

  嵐詩驚訝他的平靜,他的表現一點都不像是被未婚妻拋棄的男人,他好像是在討論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

  "在五年前我自認為我瞭解你,"第一次,嵐詩說出自己心目中的感覺,"但經過五年的時間,我變了,你也變了!我不知道這是好是壞,我只是覺得難過,畢竟我們回不了過去,我會跟我大哥談一談,我會要他還你一個公道,雖然你認為沒有必要,但我還是要做,我不想再欠你任何東西。"

  說完她退了一步,不再阻擋他的路。

  余聖遠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的坐回車上,發動引擎離去。

  看著他的車尾燈消失在眼前,嵐詩感到心中有極度的失落感,她深吸了一口氣,他們現在,當真連陌生人都不如了。

  這樣最好!她強迫自己去相信這一點!在兩個人沒有任何牽扯的現在分得一清二楚,他還是他,而她也還是她。

  *  *  *

  嵐詩堅持要自己回家。

  "你……"

  "喝得有點多,"嵐詩打斷李凡宇的話說道,"不過你放心,我還算清醒,自己回家沒問題的。"

  "你確定?"李家四兄妹的酒量就算稱不上海量,也稱得上是酒國中的佼佼者,所以李凡宇是相信嵐詩還算清醒,但以他的觀點來看,她還是喝得太多,有點迷糊了。

  打了個酒隔,嵐詩才回答,"再確定不過。"

  李凡宇無奈的與尹懷恩夫婦交換了一個眼神。

  "你們先回去吧!我跟在她後面跟她回去。"李凡宇看著兩夫妻說道。

  "你可以嗎?"嵐妮有點懷凝的看著他。

  "這個問題你應該問她,"李凡宇有點氣急敗壞的指著己經跑到路邊牽機車的嵐詩,"我沒時間跟你吵,我先去開車。"

  不過當李凡宇將車從停車場開出來之後,早已經沒嵐詩和車子的身影,他不由一捶方向盤,苦惱的詛咒出聲。

  他用力的一一踩油門,往回家的方向而去,希望能追上她。

  *  *  *

  煙火?!有一瞬間,嵐詩以為自己眼花了,天空因為五光十色的煙火而絢爛得如同白晝一般。

  她皺起眉頭,她可不記得今天是什麼大節日,充其量不過是個星期假日,竟然會有人那麼好興致的在放煙火。

  她一向喜歡煙火,但那美麗的畫面卻總在令人留下驚歎之後消失,這種快速但卻美麗的一瞥,或許就如同時下最流行的感情觀,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

  這一陣子所發生的一切,似乎如同一場夢一般,夢醒以後,就如同煙花放盡後的夜空,回歸平靜。

  巨大的聲響,令她不由自主的抬頭望天,恰好看到一幅夜空與煙火交織的美麗畫面。

  遠遠的,李凡宇便見到嵐詩,他不由得鬆了口氣。

  今天他已經受夠了刺激,他可不想他的寶貝妹妹又來湊上一腳。他保持一段距離的跟在她的身後,偶爾,他的目光也不由自主的被天上的煙火所吸引,不過他的絕大部分注意力還是在嵐詩的身上。

  嵐詩驚訝的看著夜空,此刻的天空出現了一個可以說是她一輩子看過最大、最美的煙火,這個煙火幾乎佔據了整個夜空,在空中猛然綻放,幾乎燃盡的光亮緩緩墜落,就如同一顆顆的流星,讓人不由自主興起一股向它祈禱的衝動。

  若它真是流星,而真能給她一個希望,她只希望聖遠從今以後都能夠快樂的過一生…

  "詩詩----"李凡宇在她身後的大叫聲,一點也沒有引起嵐詩的注意。

  嵐詩的全副注意力都在天空中,以至於巷子衝出一輛轎車她都沒有留意,她直直的便朝車撞了過去。

  車子的碰撞聲,尖銳的傳進了李凡宇的耳朵裡,他踩了煞車,也不顧自己是將車停在大馬路上。

  他衝下自己的車,他可以感到自己的心臟狂跳,他直直衝到躺在馬路上的嵐詩身旁。

  他小心翼冀的將她的安全帽拿下,頭上有血,他並不知她到底傷了怎麼樣?此時週遭已經漸漸圍繞了看熱鬧的人。

  "先生……"

  "叫救護車!"他看也沒看開口的人一眼,他的口氣還算冷靜的回答。現在他的慌亂根本於事無補,他不敢動她,因為他怕這樣會使她更難過。

  "他好像是李凡宇!"隱約有耳語傳到李凡宇的耳裡,但他並不在乎,他是個公眾人物,他早就已經習慣了別人對他的指指點點,但週遭卻因為他的緣故,環繞了愈來愈多的人,有始以來第一次,他竟然討厭自己有著一個公眾人物的頭銜。

  "詩詩。"他輕喚著嵐詩,只希望她能給他一點反應。

  "聖遠……"

  "你說什麼?"他沒有聽清楚,要她再說一次,嵐詩卻已經失去知覺,不管他再怎麼叫喚,她就是沒有張開雙眼。

  此時救護車的聲音由遠而近的傳來,每每這種聲音都令他心他火速的協助醫護人員將昏迷不醒的嵐詩送上救護車,一時之間,除了送她進醫院之外,他的腦袋一片空白。

  *  *  *

  "情況怎麼樣?"送嵐詩進醫院不到一個小時,尹懷恩便帶著一雙紅腫眼睛的嵐妮出現。

  "不知道。"李凡宇將散在眼前的頭髮往後一撥,他煩躁的說道,"現在還在急救,不過剛剛問了一下,情況不是很樂觀,我送她進醫院的時候,她已經不省人事了。"

  "我的天啊!"嵐妮才剛止住的淚水又因他的話而決堤,"怎麼會這樣?早知道就不應該讓她騎車的。"

  "不要這樣,這不關你的事。"尹懷恩輕聲安慰,"奇怪,凡毅人呢?"

  "他的行動電話沒開,我有留言,他應該晚一點會趕來。"李凡宇心不在焉的回答。

  三個人焦急的在急診室外等了好一陣子,等到醫生從急診室出來,李凡毅人還沒到。
  
  "怎麼樣?"李凡宇一馬當先的衝到醫生的面前。這個醫生的稚嫩令他懷疑是個實習醫生。

  "額頭縫了三針,現在觀察她是否有腦震盪,再來就是……"醫生遲疑了一下,"她摔倒在地上的時候,脊椎受傷,可能半身不遂,就算沒有,可能也要做復健,至少一、兩年,但這樣還未必能恢復行走的能力,不過當然,要看病患本身的意志力如何了。"

  "不可能的!"嵐妮下意識的喃喃自語,她等了快三個小時,等到的結果竟然是這個。

  "我們會更詳細的替病患檢查,"醫生開口,"不過一切最好先等病患醒來再說。她大概再一、兩個小時就會醒來。"李凡宇喃喃道了聲謝。看到護士將嵐詩推出來,三個人連忙迎了上去。

  嵐詩的頭上纏著厚厚的繃帶,頸下都被覆在綠色的被單之中,毫無血色的臉上沒有絲毫生氣。

  三人無語的跟著護士推著的病床,將她安置在病房裡。

  到李凡毅趕到醫院時已經是隔天早上,他沒有立刻去看嵐詩,而是先去見院長,跟院長談嵐詩的病情。得出結果之後,他才進入嵐詩的病房。

  一進門,他就看到李凡宇和衣睡在一旁的沙發上,而嵐詩已經醒來。

  "你別動,我拿就好!"他知道嵐詩不想吵醒李凡宇,所以他壓低自己的聲音,拿了杯水放在她的手上。

  "謝謝!"嵐詩喝了一口,昨夜她迷迷糊糊的醒了一次,再醒來時,全身酸痛,但下半身卻毫無知覺,她昨天隱約聽到她似乎得要做復健才能恢復行走能力,她對此沒有激動,只有坦然。

  "你還好嗎?"李凡毅輕聲的問。

  "痛!"她勉強的開口說道,"我是不是真的不能走了?"她口氣平靜的看著他問。

  這個問題令他為難,但他還是點了下頭,"不過這不能說是不能走,"他澄清,"只要做復健,你還是會恢復正常的。"

  嵐詩不是很在乎的聳聳肩,"能不能走對我而言,並沒有那麼重要。"

  "詩詩!"李凡毅並不樂意聽到她說那麼低調的話。

  嵐詩呼了口氣,她眼皮沉重很想睡覺,但她強迫自己打起精神,"我想跟你談談你跟Linda的事。"

  "你先休息,"李凡毅說道,"這些事我們以後再談。"

  "不行!"嵐詩堅持,"我要現在跟你談。"

  兩人對視了好一會兒,最後李凡毅讓步。他看了李凡宇的方向一眼,李凡宇依然睡得很沉。他拉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我一向知道你和二哥都很疼我,"嵐詩開口,"但是這一次,你真的是太過分了。"

  "你指的是我娶Linda這件事?"

  嵐詩點點頭,"你不該拿自己的幸福開玩笑!你娶了Linda沒錯,但聖遠不可能因為沒了Linda他就來娶我,所以你……"

  "你現在最應該的是好好的休養,而不是介入我與Linda之間的事,"李凡毅淡淡的說道,"不管余聖遠是否會娶你,我與Linda將結婚這件事是不會改變的。"

  "大哥,"嵐詩無奈的歎了口氣,"你有沒有想過這是你一生的幸福?你不要亂來啊!"

  "很多事情不是如同你所想像的那麼複雜。"李凡毅勸道,"你先顧好自己的身體要緊!你才拿掉孩子沒多久,現在又這樣。雖然我知道這一切不能全怪余聖遠,但他卻得要為此負上絕大部分的責任。我甚至好奇在你出事的那一刻,想的是什麼?我想應該跟他有關吧?"

  嵐詩聞言,不由默然,久久才道:"我是因為看煙火看得入神,才會沒看到從巷子衝出來的車子,這跟聖遠本一點關係都沒有。"

  "如果你這麼說,我當然只有信你的份。"李凡毅站起身,將被單給拉好,"我沒有辦法通知到余聖遠,因為他搭今天早上的班機回美國,我想等他回來之後,再跟他面對面談一談,所以我也不確定他什麼時候能來看你。"

  李凡毅的話令她的心又變得低落,她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不要在意,畢竟她跟他不應該再有交集。

  "他回美國,那Linda呢?"嵐詩擔心的問。

  "她目前住我們家。"李凡毅說道,"不過她現在情緒不穩定,等過幾天,我再帶她來看你。"

  "她若不想來,我可以理解。"對於自己傷害了她一事,嵐詩依然耿耿於懷,"等你們結婚之後,我也不打算跟你們住在一起。"

  "詩詩……"

  "我現在不敢很大聲的告訴你說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她的目光移到自己的腳上,"但我相信,我可以自己我到一個生活的方式。"

  "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談。"原本想繼續跟嵐詩爭辯,但一想到她的身體,他還是作罷,"你休息吧!"

  嵐詩點點頭,閉上了眼,她是強打起精神跟他說話,所以她沒有多久便沉沉睡去!

  看她睡著,李凡毅才轉身要離去,但一個轉身,卻跟李凡宇面對面。

  "我全部都聽到了。"李凡宇的口氣中有著火氣,"你們到底有多少事瞞著我?"

  "沒有多少。"用著四兩撥千金的口氣,李凡毅越過他離去。

  "我想,你的沒有多少代表的是很多。"李凡宇不死心的跟在自己雙胞胎哥哥的後頭,"我堅持要知道一切!"說著,他已經跟李凡毅走到門外。

  "你知道嗎?"如同天外一筆似的,李凡毅說道,"我跟你是雙胞胎,在外形上,外人很難分辨我們兩個。而你進了演藝圈,混得還算小有名氣,但卻因此而帶給我困擾,我在飯店跟人談生意,會有人來找我簽名,但我卻從來沒跟你講過這件事。"

  "沒錯,那又怎麼樣?"

  "不怎麼樣。"李凡毅一個聳肩,"我不跟你講的原因是,告訴你之後,你並沒有辦法想到一個解決的方式,所以我選擇沉默。同樣的,這件事也是這樣。你不可能化解得了詩詩跟余聖遠的恩怨,那我告訴你那麼多幹麼?你知道了一切,對他們有幫助嗎?"

  "這算什麼!"李凡宇皺起了眉頭,"這根本是似是而非的道理。"

  李凡毅露出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你好好照顧詩詩,待會兒貴嫂會帶吃的東西來,我要先回公司一趟,下午會再來。"看著李凡毅離去的背影,李凡宇忍不住詛咒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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