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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七巧]完美殿下(名草惹人愛2)[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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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8 11:02:43
第十章

  黃如舒生平第一次走進城堡世界,從下車後,她一雙眼瞠得老大,一顆腦袋轉不停,上下左右不斷張望,還忍不住伸手觸摸墻壁石柱。

  歐帝斯的豪宅已令她感覺像城堡宮殿,而眼前的一切更是真真實實擁有幾百年歷史的偉大城堡建築。

  踏進建築物里,她更是對華麗中氣、金光閃閃的裝潢及家飾驚贊連連,而在金碧輝煌的氣派大廳看見一位威嚴的老太太後,歐帝斯步上前拘謹地問候一聲,在對方臉頰親吻兩下。

  她還在猜測對方身份時,身後的Brock已出聲向她說明。

  “這是奧斯頓男爵夫人,少爺的祖母。”

  “嗄?男爵……男爵夫人?”黃如舒對這只存在另一世界的貴族封號,驚愕得難以理解,只能瞅著大眼,看著白發蒼蒼、皺紋滿面、威嚴得讓人不易親近的西方老太太。

  跟孫子問候完,奧斯頓老夫人一雙滿布皺紋的藍眼,犀利地直視站在Brock旁邊穿著輕便、模樣稚氣的年輕東方女孩。

  “這位小姐是?”老夫人語氣低沈問道。

  “老夫人,這是Mariabella的保姆,從臺灣來的黃如舒小姐。”Brock以英文恭敬回話,邊示意黃如舒上前打招呼。

  “呃?耐斯……耐斯兔……兔米揪……啊!”慌忙跨步上前用破英文問候的黃如舒,因緊張而口吃還被地毯絆倒,直接飛撲在地。

  一瞬間四周空氣恍若凍結,隨侍在旁的數名傭人完全不敢呼吸。

  歐帝斯見她躍個四腳朝天,一時也震楞住。

  驚嚇過後他才想到該不該彎身將她扶起,但她已將親吻地毯的臉蛋擡了起來,忙用手肘撐起上半身,仰起頭望著相隔半步距離的威嚴老太太。

  奧斯頓老夫人皺起眉頭,一雙藍眸低凝著趴跌在地的女孩,露出嫌棄鄙夷的眼神。

  歐帝斯感到眼前的情景似曾相識,想起第一次見到她,她也是對他行個五體投地的大禮。

  驀地,他忍俊不住,淡然笑意卻令奧斯頓老夫人納悶。

  “你帶狗保姆來做什麽?”她難以理解孫子會錄用這樣粗俗且穿著隨便的野丫頭,更意外他第一次帶陌生人來奧斯頓莊園。

  沒直接回答祖母的疑慮,歐帝斯上前半步,略彎身,對跌坐在地的黃如舒伸出右手。“站得起來嗎?”

  一個簡單的行為令在場的所有人全都瞠大眼,尤其奧斯頓老夫人更為訝異。

  只見黃如舒直接向他伸出右手,讓他一把將她拉了起來。

  站直身體後,她尷尬地朝奧斯頓老夫人彎身九十度,歉然道:“耐斯……耐斯兔來揪……sorry。”

  眼前這位老太太的氣質與氣勢像極了歐帝斯,都是看一眼就會讓人緊張敬畏的對象。

  “我先帶她去客房,晚餐時刻見。”歐帝斯對祖母禮貌交代,牽著黃如舒的手便先離開大廳,狗兒也緊跟他們身後而去。

  “Brock你留下,我有話問你。”見孫子牽著陌生女孩離去的身影,奧斯頓老夫人臉色微慍,沈聲叫住Brock.


  “你……你你你是……是貴族!”被拉著走的黃如舒始終無法消化得知他身份的震撼。

  “那又怎樣?”歐帝斯停下腳步。她的表情、反應宛如他是怪獸似的。

  “那……那很不得了啊!”她無法合上始終大張的嘴。

  雖然他給人的氣質一直是高不可攀的高傲完美,但她以為好不容易跟他稍稍拉近一點距離,沒想到他竟是不拍不扣的貴族,且還是個擁有英國男爵爵位繼承人身分的男人!

  她頓覺兩人間拉出一道深不可測的鴻溝,內心除了震愕,更有莫名的沮喪感。

  她跟他,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

  她之前竟還敢向他告白,不僅是自不量力,還荒唐可笑。

  “我本來就不是平凡的男人。”歐帝斯輕揚一道俊眉,表情一貫自信。“不過那跟我有沒有繼承爵位無關,何況父親過世後,我一直沒正式承襲爵位,祖母有可能改由叔叔繼承。”

  對於男爵爵位他並沒什麽期待,甚至不想有那個麻煩的頭銜。

  “可是……你畢竟還是擁有貴族血統……”即使聽了他解釋,仍無法縮短兩人間的極大差距。

  “所以,你的問題是什麽?”黑眸微瞇,對她臉上的困擾他不明所以。

  “我……”黃如舒低頭,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內心的沮喪感。

  她更意識到自己對他有貪念,否則不會因兩人的距離感到無助與沮喪。

  “呃?啊!”這才發覺她的右手一直被他緊握著,她慌張地甩開手臂,臉蛋瞬間赧紅。

  他怎麽會……握住她的手?而她竟被握得毫無知覺,直到現在才驚覺這怪異的親密。

  她慌張甩開他手的動作,教歐帝斯眉頭一攏,有些不快。

  “你是小學生嗎?被牽個手像被侵犯似的。”他大爺多久沒牽女人的手了,還是第一次被人給甩開,令他難以接受。

  “我……不是那樣……”她仰起臉心急地解釋。

  她不是拒絕他的親近,而是太過訝異自己後知後覺感受到他大掌的溫熱,令她慌亂羞赧地抽離手心。

  她紅通通的臉蛋上羞怯的模樣,令歐帝斯先是一怔,然後斂去不快,輕揚唇瓣笑了。

  怎麽會有人清純成這副德性,不過牽個手就滿臉通紅、害羞不已。

  如果他親吻她,他又會露出什麽表情來?

  才想著,他便已傾身向前,薄唇貼覆上她小巧的櫻唇。

  黃如舒瞪大眼,身體僵住,無法相信發生了什麽事。

  他只是在她唇瓣輕觸了下,卻感覺她渾身僵硬。

  他於是退了開,看見她辣紅的臉蛋上似乎冒著煙,不禁朗笑出聲。

  他的笑聲教身體被定住的黃如舒突地清醒,雙腿莫名一軟,滑跪在地。

  他吻了她他吻了她他吻了她他吻了她……

  她腦袋不斷跳針,思緒混亂,心臟猛地急顫,三魂少了七魄。

  歐帝斯見她跪坐在地,宛如靈魂出竅般呆茫,更止不住笑意,笑得胸腔顫動,也忘了要伸手拉她一把了。

  他逕自朝筆直的長廊緩步而去,食指不覺輕觸唇瓣,回想方才那瞬間碰觸她嫩唇的余韻。

  與她唇瓣相觸的剎那,他其實渴望更熱切貪婪地索取她的吻,卻因她太過度的反應令他不得不暫停。

  雖然曾提醒自己不想跟她有進一步的發展,不願再嘗試一份新感情,但早已在不知不覺中,他便無法理性控制自己的心了。

  打從他決定帶她回英國時,他應該就有自覺,他是真心希望跟她擁有未來。

  黃如舒呆楞在地,直瞅著他緩緩遠去的背景,直到許久才能站起身追上他。

  她既困惑又羞怯,不明白他吻她是什麽意思?是對她有意思或者只是單純的惡作劇?


  隔天上午,歐帝斯帶她前往市區的女裝精品店。

  踏進高級的精品店,黃如舒還來不及發問,他不待女店員招呼便逕自走到一排禮服前挑選一件鵝黃色小禮服,接著走到皮包櫃挑選一只米白晚宴包,再走往鞋區選了一雙淡粉色高跟露趾涼鞋,要店員直接拿給黃如舒。

  “去試穿。”他把快速挑選出的衣飾配件交給她。

  “嗄?”她一臉錯愕,驛手接過貴得嚇死人的衣飾,神色緊張。

  “去試穿,別管價錢。”他語言命令,不準她再為價格婆婆媽媽的。“你今晚要跟我參加珠寶秀,必須穿著正式,時間不多了,你快去試吧。”

  時間緊迫,他還得帶她去美容院。

  黃如舒只得乖乖聽命,穿上她從沒穿過的露肩小禮服,踩上她從沒踩過的細跟高跟涼鞋。

  “嗯……我的眼光很準確。”坐在沙發的歐帝斯摩挲下巴,對走出試衣間的她上下審視,滿意地點點頭。

  被他一雙深眸註目的黃如舒,拉拉細肩帶扭捏不已,尤其腳下的細鞋跟讓她重心不穩。

  “我……我穿這種鞋不會走路……啊!”才一晃動她便拐了腳,往前飛撲。

  歐帝斯急忙起身,長臂一探,握住她腰際,讓她避免再對他行大禮。

  腰際被他大掌盈握,隔著薄薄的衣料,宛如他手心直貼她肌膚似的,讓黃如舒瞬間臉蛋灼熱,渾身不自在。

  歐帝斯也沒鎮靜到哪去,觸上她肌膚之處一片熱燙,下腹還傳來一陣莫名的騷動,他強壓下內心熾烈的渴望,將她身子小心定穩,繼續辦正事。

  “真的不會走路?這雙鞋搭這件禮服很完美,我幫你挑雙低跟的好了,禮服不能配平底鞋。”他試著轉移註意力,俯首低凝她細白腳踝上的涼鞋,對於舍棄這完美配搭覺得有些可惜。

  之後他為她挑選另一雙低跟涼鞋,卻仍讓穿慣平底鞋及球鞋的黃如舒走起路來不免心驚。

  歐帝斯又帶她前往美容院做造型,不到半天時間,便將她改造得煥然一新,在傍晚時分準時帶她一同到達珠寶秀會場。

  黃如舒感覺自己完全不像自己,她變時髦漂亮了,卻又感到陌生,而陪著一身西裝筆挺、俊美非凡的歐帝斯走進時尚會場,更令她仿佛在作夢。

  他領她坐在靠近舞臺前的位置,不時有人上前向他問候,穿著體面的男人們以英語、法語等她聽不懂的語言向他熱絡攀談。

  “嗨!歐帝斯,好久不見。”一名身材窈窕的美艷女人走近他座位,狀似熟悉地叫換他名字。

  “嗨。”歐帝斯態度自若,在對方的兩邊臉頰親吻了下,而對方也回應同樣的問候。

  “祝你今晚成功,發表會後見。”女人巧笑倩兮地轉身離開。

  黃如舒頓覺胸口一股酸楚,緊抿唇瓣,感覺有些難受。

  她一直對昨天他輕觸她唇瓣那一吻耿耿於懷,甚至萌生一堆粉色妄想。

  然而此刻看見他跟別的女人打招呼,亦輕松自若地親吻對方臉頰,令她覺得昨天的他應該只是單純對她打招呼罷了,而她卻為此反應過度,難怪他會哈哈大笑。

  這一想,她頓覺心情窒悶,甚至無地自容。

  相較起來,那個女人跟他的關系該比她跟他還要熟稔,也比較像處於同一世界水平的人。

  她這才驚覺,她跟他的距離不僅只是身份背景懸殊,她對他的一切根本全然陌生。

  “怎麽了?”發現她低著頭狀似消沈,歐帝斯在她旁邊坐下關切道。

  “呃?為什麽。”她擡眸看他,輕搖螓首。

  她在想什麽?就算此刻穿上昂貴禮服,提著名貴包包,她終究只是只醜小鴨,怎能對王子般不可一世的他,有貪念、奢想。

  “珠寶秀要開始了,你可要專心細看,因為這是我最驕傲的一次設計突破。”

  歐帝斯胸有成竹,確信新一季奧斯頓珠寶展將引發珠寶時尚界話題。

  他想將第一時間的成果與光彩讓她一同共享,若不是她的鼓勵與勸慰,他只會消極的不戰而敗。

  “奧斯頓新一季珠寶秀正式開始,首先要介紹的是,旗下同品牌J.Alst新品……”主持人宣布道。

  舞臺燈光亮起,配戴昂貴首飾的冷艷模特兒開始走秀,紛紛展示身上的頸飾、耳飾、手飾等。

  知道黃如舒不懂英文,歐帝斯在她耳邊一字不漏地輕聲翻譯主持人的介紹。

  她對眼前一個接一個閃亮亮的珠寶鉆飾毫無興趣,卻是感覺耳朵熱燙。

  歐帝斯溫潤低沈的嗓音,教她心口騷動,怦然心動。

  即使再三提醒自己不該再喜歡他,不能對他有奢想,可了坐得靠她太近,她完全無法克制被他牽動的心弦。

  之前她跟他也常有獨處機會,她甚至為他按摩,躺在他的床上睡覺,但現在的心境跟之前大不同,令她再難以平心靜氣靠他太近。

  沒錯,她還介意他昨天的吻,雖僅是蜻蜓點水般的輕觸,卻已在她心底留下深刻烙印,就算認定他只是無心的招呼吻,她也無法再也他處之泰然。

  “接下來是由奧斯頓珠寶公司負責人,亦是珠寶設計總監歐帝斯•奧斯頓,所創立品牌J.Quezn新產品,這一季主題為‘新世紀童話’!”歐帝斯以中文跟著主持人同步翻譯,他視線和著粉光變暗的舞臺,一雙黑眸熠熠。

  “啊?”黃如舒楞了下,他剛說什麽公司負責人?

  來不及發問,舞臺燈光再度亮起,令現場一陣嘩然,而她也瞪大了眼。

  不同於前半場個個高挑美艷的模特兒,眼前出現的全是小孩!

  約十歲上下的男孩、女孩,無論白皮膚、黃皮膚、黑皮膚的孩子,都有一雙圓亮純凈的眼眸,每個小孩模樣可愛討喜,而身上各配戴不同的飾品。

  每項飾品皆與童話相結合命名,有以貝殼綴珍珠的音符造型耳環——“人魚之聲”;紅寶石與祖母綠鑲成蘋果造型的胸針——“誘惑的果實”;水晶與白金打造的手環對飾——“玻璃鞋之戀”;藍寶石、紅寶石與鉆石結合的星球項鏈——“小王子的星球”……

  原本對珠寶鉆飾沒興趣的黃如舒,此刻睜著大眼仔細看著臺上孩童們的展示,張大耳朵仔細聆聽身旁歐帝斯的翻譯解說。

  她的心跳加速,不僅因他附耳親密的輕聲低語,更被他的創意所感動震憾。

  沒想到,她隨口比喻的童話故事竟能被他拿來發揮應用。

  他曾笑她做的勞作像垃圾,可她卻對他真正產生幫助,他精致複雜的唯美設計當然不能與她簡單至極的粗糙勞作相提關論,但是她非常欣慰自己對他有一絲影響力。

  即使對珠寶首飾沒審美概念,她也能評斷他的設計精品充滿魅力,既夢幻又真實,奢豪亦內斂,童真又帶著成熟。

  也再沒想到他會采用孩童模特兒來展示成人配戴的首飾。

  印象中他似乎不喜歡小孩,他的改變與嘗試,令她格外寬慰動容。

  隨後她看見歐帝斯與幾名設計師站在舞臺,接受掌聲與鎂光燈喝彩。

  臺下的她熱淚盈眶,心境突然改變,她可以迷戀上這麽才華洋溢、自信自傲的男人,應該與有榮焉才是,無須再為沒有出口的情感煩憂迷惘。

  平凡的她能如此近距離看著散發耀眼光芒的他,甚至與他共處一個屋檐下,她還有什麽好貪求的?

  她驀地揚唇,真心一笑,雙手用力拍掌,給予他最熱烈澎湃的掌聲,甚至差點就不顧一切對他吶喊、吹口哨。

  精彩的珠寶秀結束,歐帝斯召開一場不到五分鐘的記者會,說出令人驚駭的一番話——

  “‘新世紀童話’是我在珠寶設計史的一頁新突破,完全擺脫J.Quezn如女王般冷艷高傲的一貫風格,迥異的設計,肯定會引發正反兩面評價,但無論如何,今晚對我而言是成功的,我對自己的作品絕對滿意。”他俊美的臉上,勾起迷人自信的風采。

  忽地他神情一凜,語氣嚴肅道:“另外,我將正式對法蘭珠寶公司提出告訴,日前法蘭公司所發表‘秘密花園’主題之十二件珠寶首飾,全是我的設計設計創作,卻被奧斯頓旗下出走的設計師Dallas所盜,相關法律訴訟問題,將交由奧斯頓珠寶公司之經理人兼我的代理人Tyler全權負責,並委由奧斯頓旗下律師團追究。”

  現場頓時一陣驚駭、喧嘩,記者媒體蜂擁而上。爭相發問,歐帝斯卻將紊亂場面交給Tyler處理,逕自帶著黃如舒便從後臺離開了。

  “那個……剛才發生什麽事?珠寶秀有問題?”黃如舒完全不明所以,更不知道他方才跟記者說了什麽話而引起軒然大波。

  “珠寶秀很成功,而我正式向法蘭珠寶公司及Dallas提出侵權告訴。”歐帝斯拉著她匆匆離開會場,順利坐上在後門等待的專車,遠離熱門的珠寶秀會場。

  “那真是太好了!”黃如舒這才放心微笑。“你的設計創意讓我好感動,雖然不知你之前的主題作品如何,但這次的突破創新,一定可以跟被盜的滿意作品相提並論。”

  “太過大膽創新,通常會引發正反兩面評價,也許有人會批評這樣的風格不是J.Quezn格調,但我並不後悔這次的創舉與挑戰,即使負評多於正評,我還是能自我肯定。”歐帝斯神情釋然。

  “我很替你高興,而且很相信,你的創新一定正評大於負評。”她說得肯定,由衷贊賞。

  “過去的我很在意別人對我的評價,我力求完美、嚴以律己,全是希望得到註目與肯定,然而我始終得不到我想被註目的人的目光,即使功成名就,我內心從未知足,難以真正自滿。”他原本充滿自信的神色突地黯然,有些落寞地嘆息。

  他沮喪的一面,內心的空乏,只願對她傾吐。

  “歐帝斯……”黃如舒一時不知該說什麽才好,有股沖動想伸手摟摟他、安慰他,但她不敢真的行動。

  “小時候,我因為是混血兒,在奧斯頓家族受到一些排擠,我爸媽的婚姻其實是被反對的,祖母希望我爸娶英國貴族,而他卻在美國認識從臺灣赴美留學的我的母親,兩人很快陷入熱戀並執意結婚,雖然祖母一開始反對,但因我媽是臺灣企業家千金,身份還算匹配,於是祖母默然接受。”

  歐帝斯一手支著車窗,淡述過往。

  “無奈兩人很快就貌合神離,各自尋找新的愛人,而我幾乎是被祖母教養長大的。祖母很嚴厲,我也對自己要求嚴格,不論生活教養、知識學習,都要贏過家族其他同輩,更期望自己的完美表現,能得到父母的回頭註目,但我終究無力挽回他們,或者說,我在他們心中其實沒什麽重要性……”望著車窗外飛逝的閃爍夜色,他說得淒然。

  黃如舒沒想到他竟有如此不如意的童年,心不自覺揪了下。

  “父母離婚後,我媽改嫁到美國,彼此斷了聯系,我爸雖沒再婚,卻交了好幾任女友,幾年前跟女友出生車禍意外亡故。

  “對父母親情的奢求,我很早就放棄了,卻以為能在愛情里尋找慰籍……童年時,雖因混血兒身份被家族和同儕排擠,但從中學開始,我很受到異性歡迎,無論在任何場合,都是受人註目的焦點,我對女性常保持紳士體貼,也許因為如此,讓人貼上風流花心的標簽。

  “即使跟女人真心交往,對方也抱持懷疑態度,也或許我不懂得看女人,一再挑錯對象,一再被劈腿背叛,我對虛假的愛情、善變的女人,徹底心灰意冷。

  “因為對所有人際關系感到厭煩,更疲於表面應對,所以選擇遠離英國,擺脫家族與社交圈,讓自己在臺灣重新展開新生活,將自己囚禁在自我世界為王。雖因工作緣故,仍常需往返英國及歐洲各國,但不用強迫自己去應付人群,讓我覺得生活很單一、很自由,卻不知內心始終無法真正自由、釋然。

  “你說過的話一再提醒我,當我們與他人做比較時,不滿就會增加;當我們羨慕他人時,就會開始不幸。而當我們以自己所有的為滿足時,才能感到幸福……過去的我,從不懂得知足與感恩,所以心生不滿與抱怨,對自己的苛求其實只是一種傷害,讓自己被捆綁桎梏,即使得到掌聲,我的心沒有一刻真正輕松快樂過。

  “今晚的我,不僅發表在創意上的突破,更是發自內心的體悟與寬容,而這些全是你教會我的……”

  他側過頭望向坐在旁邊的她,才揚起釋然的笑,卻倏地一詫。

  “你……哭什麽?”只見黃如舒一張臉蛋滿布淚痕,教他錯愕。

  “我……我不知道你……你受過這麽多委屈……”她嗚咽著,聽他親口訴說在親情與愛情中的挫敗,令她為他心疼不已。

  雖然之前曾從老管家口中得知他的人生其實不甚順遂,不如他外在表現的自信完美,那時的她,才更為他被工作夥伴背叛感到難過與擔憂。

  此刻他親口向她詳述吐實,坦承他過去的心情傷痛,讓她聽了更加不舍,眼淚不覺潸然滑落。

  “你……你不是沒人愛,你爸媽其實是愛你的,就算沒能表達,也是因為愛才會生下你……”

  她突地伸出雙手摟住他頸項,想好好安慰他,此舉令歐帝斯感到錯愕,一時無法反應。

  “至於背叛你的女人,是她們沒眼光、沒見識……被工作夥伴出賣,也是對方道德操守有問題,絕不是你的問題,你不該自責或難過……”她將他的頭壓在她大腿上,撫摸他頭發,仿佛將他當孩子在安撫。

  她怪異的舉動讓歐帝斯想掙脫,卻是呆楞地接受她的安慰方式。

  “你其實還有很多人愛著,你祖母和盧伯伯都愛你、關心你,Mariabella也很愛你,還有我……”她抽抽噎噎說得拉拉雜雜,差點脫口說出她愛他。

  “還有你……怎樣?”他的臉埋在她腿上,耳朵敏感地聽出她可能的話語,忙追問。

  “還有我……我覺得你很棒,一定會找到真正的幸福。”她轉而委婉道。

  其實她真正想說的是,只要他願意,她想當那個全心全意愛他的女人,想與他分享人生,給予他幸福,然而不認為自己有那個資格與福份,能跟他同心同行。

  她只能隱藏心里的感情,不讓自己因貪求感到不滿與不幸。

  “是嗎?”沒聽到想聽的答案,歐帝斯有些失望。

  閉上眼,賴在她大腿上,他也不想起來了。

  黃如舒因心疼他難過地表達安慰,完全沒感覺此刻兩人的過分親昵,任他側躺在她腿上,車子一路直朝奧斯頓莊園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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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窗外下起滂沱大雨,歐帝斯站立窗邊輕啜一口薰衣草茶。

  茶幾上散放數份報紙,鬥大標題,全是“新世紀童話”引發的熱絡回響。

  有贊美、有批判,有掌聲、亦有噓聲,正面評價遠遠超過負評,但他沒什麽太大驚喜與滿足,因為在他與黃如舒分享成果展時,就已給予他全部的滿足了。

  報導議題尚有另一引人矚目的,便是他對法蘭珠寶的侵權告訴,掀起歐洲珠寶界議論紛紛,他知道這項控訴遲早會判他勝訴,屆時一向與他較勁的法蘭珠寶將一敗塗地,為珠寶界所不齒。

  對於這些日後的勝利成果,他並不關心,他的心思意念早被別的事取代。

  他有了新的人生目標,一個誓在必得、定要追求到手的對象。

  他走向沙發落坐,拿起茶幾上前一刻委由Tyler送來的飾品盒,打開盒蓋,他凝望里面的飾品,一雙黑眸滿溢柔情。他站起身,決定盡快找那個女人說明白。


  黃如舒帶著Mariabella出門散步,走出城堡不久,天空便開始飄雨,以為只是尋常細雨,她沒急著返回,便沿著山丘葡萄園走去。

  “雨好像快變大了,我們還是回去好了。”灰蒙蒙的天空層層烏雲逼近,感覺很快會下大雨,她拍拍狗兒身上沾到的雨珠,打算踅返。

  從參加珠寶秀回來後,她發覺跟歐帝斯相處時特別緊張,雖再三提醒自己要知足,別有貪念,可她愈來愈容易因他而情感失序。

  中午跟他及他祖母一起在餐廳用餐時,嚴肅的氣氛連她都不敢輕易交談,卻是忍不住頻頻偷看對面用餐的他,當他不經意與她視線相對時,她更心慌得像做錯事被逮到般,只能低頭猛塞食物,還差點噎著。

  午餐過後她頓覺尷尬,急忙借口帶狗去散步,離開屋里。

  “Marry怎麽辦?我愈來愈喜歡你把拔了,他會不會認為我很花癡?雖然想遠遠地單戀他就好,就不知道是否會令他困擾……”她對著狗兒嘆氣。

  Mariabella只是輕搖尾巴、半吐舌頭回應她。

  突地,天空劃過一道銀光,接著便是轟隆巨響。

  Mariabella被突出其來的雷聲驚嚇到,垂下尾巴害怕地向前狂奔。

  “Marry等等我!不是那邊!”黃如舒邊跑邊叫喚跑錯方向的狗。

  天空又一道銀光劃過,雷聲隆隆,瞬間灑落鬥大雨點串連成雨柱傾泄。

  “Marry你……你跑錯方向了……”在後面猛追的她,喘著大氣,全身已被驟雨打濕。

  Mariabella雖是朝城堡奔跑,卻不是朝正門方向,而是跑到後方的護城河邊,遇到河的阻隔,它於是改繞著河畔狂跑。

  “死大蔔、死大蔔!(Stop)快停下來!”黃如舒不停喊叫,被雷聲驚嚇的狗兒顯然失控,完全不聽她命令。

  繞著護城河跑了一大段距離,總算看見一道銜接的木橋,Mariabella直接便要躍上橋面。

  “小心!危險!”

  緊追在後的黃如舒看見狹窄的橋面不穩地晃動,眼看下一秒狗便要從吊橋的繩索欄桿空洞處摔落,她急忙探出雙手將狗緊緊抱住。

  “哇啊——”一個不慎,她努力將狗推回橋面,自己卻滑了出去。

  她雙手及時攀住繩索,身體卻懸空在離河面四、五公尺高的半空中。

  突然的意外令原本被雷聲嚇倒失控的狗,安靜下來,對掛在半空的她,感到擔心無措。

  黃如舒緊捉著繩索試圖爬回橋面,懸空的身體感覺異常沈重,她即使使盡全力仍無法爬上來。

  看見她痛苦奮力掙紮,狗兒擔心地嗚咽著,低頭探向她手臂,咬住她的長袖袖口,試圖助她一把。

  無奈拼命拉扯她袖口,還幾乎咬破袖子,仍無法將她拉上來一點距離。

  滂沱的雨勢持續打在她身上,而她臉上除了雨水,也滿布汗水。

  才掙紮幾分鐘,已花去她所有氣力,感覺捉握繩索的手已經發麻,開始頭暈目眩。

  “Marry你拉不到我的……去找人幫忙……救命、救命……”她想大聲呼救,竟連喊叫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發出顫抖的聲音。

  她突然很想見此刻待在城堡里的歐帝斯,在生命存亡之際,她只想見他。

  她後悔沒告訴他,她愛他。

  歐帝斯在屋里找不到黃如舒,問傭人才知她帶狗出去尚未回來,看見外面雨勢強大,她出門已兩三個小時,不放心的他,指示幾名傭人去尋找,而他也撐著傘出去找人。

  才走出城堡,走過護城河正面的石墩大橋,他聽見護城河西面似乎傳來聲響。

  他放眼望去,遠遠便看到在已沒使用的木橋上,Mariabella站在橋面奮力吠叫。

  而他這才註意到狹窄的木橋下,懸掛著人影!

  猛地駭住,他丟下傘,倉惶飛奔過去。

  “如舒!”看清人影後他心急大喊。

  黃如舒感覺雙手已無知覺,腦袋昏沈,在失去意識之際,仿佛聽見有人叫喊。

  難以捉握的雙手終於無力而松脫,在掉落河里那一瞬,她仿佛看見一道人影飛奔而來。

  仿佛看見死前她最想見的他,閉上眼之前,她口中喃喃傾吐無聲愛意。

  歐帝斯一見她墜落,奮不顧身地從幾公尺高的距離直接往河里跳下。

  她才落入水里,他亦很快便捉到沈入水中的她,將她的頭提出水面,卻見她已昏厥,他心臟幾乎停擺……


  黃如舒張開眼,腦袋沈重,視線朦朧。

  模糊中望進一張焦慮的俊顏,她這才撐開眼皮,輕嚅唇瓣。

  “歐……帝斯……”她欣喜若狂,一時無法確定是現實或夢境。

  “你嚇死我了!”坐在床沿,狼狽又一身濕的歐帝斯一見她清醒,總算松了口大氣。

  她僅是昏迷幾分鐘,便令他膽顫驚惶,即使醫師一再保證她毫發無傷、生命無虞,只是短暫驚嚇昏厥,仍無法讓他緊繃的心松懈。

  “我……”她有些茫然的腦袋試圖回想發生什麽事,終於憶起在墜河之際,是他奮不顧身躍下河面,將她給救起。“你……有沒有受傷?”

  舉動顫抖的右手,她擔心地想摸摸臉上布滿水珠的他。

  腦中一在倒映他跳河搶救她的畫面,原以為是幻覺夢境,現卻令她感動得心口揪疼。

  他竟然不顧一切從那麽高的地方毫不考慮地一躍而下,只為了救平凡的她。

  “幸好因連日的雨勢,讓護城河水位上升,才不致受傷,如果換做冬天結冰的河面或夏天低水位時墜下……”他伸手捉握住她的右手,慶幸沒釀成災難,內心對向來討厭的雨季竟有些心存感激。

  “謝謝你救了我。”右手被他緊握令她雙頰泛熱。

  “你為什麽會走上木橋發生意外?我記得我提過,護城河四面有幾座古老的木制吊橋,雖曾整修過但幾乎沒在使用,進出應該要走正面的石墩大橋。”被她驚嚇過後,他不禁語帶責備,怪她不該自尋危險。

  “我……是為了救Marry……”她接著緩緩交代意外的經過,若不是一時動作過大,就算橋面狹窄濕滑,她一個大人,也不可能笨拙到輕易滑出橋面落難。

  “你為了救Mariabella?”歐帝斯聞言,驚愕不已。

  她竟然為了救狗忘了自身安危,甚至幾乎賠上性命。

  他不知該感謝她或責備她的自不量力。

  “你有沒有想過,就算Mariabella不慎落水,她還會遊泳,你也可以找人救她,但換成你遇難落水,那情況有多危險!”他不敢想像,萬一他沒出門尋找,萬一沒聽到寶貝的吠叫,即使慢個幾分鐘才尋獲,後果都不堪設想。

  他突地心顫不已,光想像就覺得難以承受。

  想起她曾在遊泳池發生意外,那時他急時救起她的焦慮心情有多難以相像,而這一次,他承受的驚恐更巨。

  他害怕失去她。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Marry對你很重要,萬一它不小心受傷,你一定會很難過……”她輕抿唇瓣。

  當下的反應也許過於沖動,但她不後悔為他保護寶貝的行為,即使她因此受傷或喪失性命,她都毫無怨尤,不願見他因失去重要的寶貝而心傷。

  聽到這里,歐帝斯不禁心疼地嘆息。

  “Mariabella受傷我會很難過,但你受傷,我就不難過嗎?”他伸手揉揉她的頭,低凝她的黑眸,滿是愛憐。

  “啊?”感覺他話中有話,令黃如舒瞬間怔楞。

  “我覺得我並不是王子,而是一朵高傲的玫瑰花,而你才是照顧玫瑰花的小王子。”

  “蛤?”她眨眨眼,聽不明白。

  “起來喝碗熱湯,我去換衣服,待會兒有東西給你。”他站起身,示意端著湯碗進來的女傭為她服務。

  見歐帝斯轉身離開,黃如舒捧著瓷碗,腦袋思索他方才的話語。


  “醒了?那就好。”聽到Brock告知黃如舒已清醒,奧斯頓老夫人端起茶杯臉色平靜地喝口茶。

  “老夫人,我認為少爺對黃小姐很認真。”他忍不住開口。

  奧斯頓老夫人放下茶杯,一雙藍眸看向Brock,面色微凜。

  “你覺得她是個什麽樣的女人?”管家第一次向她談論孫子的感情事,令她不免意外。

  “很單純、很認真,也許有些笨拙,卻是個真誠無偽、心地溫柔的好女孩。”

  Brock從心里喜歡純真的黃如舒,才會大膽破例想替她說幾句好話。

  “她配不上歐帝斯。”奧斯頓老夫人一口否定,端起茶杯,再度輕啜。

  在幾個孫子中,歐帝斯一直是最引以為傲的一個,而他將來的對象,絕不該是個粗俗的野丫頭。

  “以外在條件而論,確實沒有一點配得上尊貴完美的少爺。但是,她改變了少爺,這是不爭的事實。在下以為……少爺需要她,她可以帶給少爺發自內心的笑容與幸福。”BrocK不惜大膽斷定。

  “她改變他?”放下茶杯,奧斯頓老夫人望向茶幾上的物品,斂去冷厲的眸光。

  “少爺在您的教養下,各方面都很完美,並不需要被改變,只是恕我鬥膽,少爺這些年把自己逼得太緊,其實並不快樂。”Brock實話實說。他比誰都希望少爺得到幸福人生。

  “唉……是我的教育太過嚴厲,讓他也學不會對自己寬容。”奧斯頓老夫人輕嘆口氣。

  “老夫人,很抱歉,我說錯話了,我完全沒有指責您的意思。”Brock彎身致歉道。

  即使老夫人已年過八十,仍是奧斯頓家族的當家主母,英國的男爵夫人依然十足具威信與公權力。

  “我沒有對你發怒,只是由衷感嘆罷了。”她揮揮手,要管家別大驚小怪。

  拿起茶幾上的禮盒,她眼神變得溫和。

  “你知道嗎?這盒巧克力是歐帝斯送的,雖然他什麽話也沒說,可接到這小小禮盒時,我內心非常感動。他確實有些改變了,而且是朝我希望的方向改變,如果這是黃如舒的功勞,我對她心存感激,但要我同意他們在一起,我很難做決定。”

  “相信只要您願意給她機會,您也會喜歡上她的。”Brock聞言,頓感寬慰。

  雖然老夫人嘴里說不同意,但她不再強硬反對的態度,足以證明她已輕易軟化,這對向來固執嚴厲的她而言,可是一大讓步。

  “你該先教會她餐桌禮儀,否則再跟她多吃幾頓飯,我只會更感不滿。”拆開巧克力禮盒,她拎起一顆手工巧克力送進嘴里品嘗。

  “我盡力而為。”Brock笑道。相信真正相處後,老夫人就不會再對餐桌禮儀耿耿於懷。“她先前向我打探您的喜好,打算自薦幫您按摩捶背,做幾道臺灣小吃給您嘗嘗。”

  “嗯……再說吧。”沈吟了下,她沒表示拒絕。“坐,陪我喝茶,吃顆巧克力。”對長年照顧孫子的管家,她內心無比感激,只是礙於身份與拘謹的性格無法表露太多。

  而對於孫子與黃如舒的事,她會耐著性子好好觀察評量。


  黃如舒從行李箱翻找隨身攜帶的幾本書籍,翻出了《小王子》。

  雖然故事她很熟,但並沒能將內容倒背如流,她翻到小王子與玫瑰花對談的章節。

  倏地,她瞠眸驚駭,心跳狂亂如擂鼓。

  “真……真真真的嗎?這這……真的是他的意思?”她聲音顫抖、雙手顫抖,心急地想向歐帝斯求證。

  拿著書本,她急急忙忙奔往他的房間。

  “歐帝斯!”忘了敲門,她直接推開門板,便沖進去。“啊?”

  一見他裸著上身、腰下系條浴巾才剛踏出浴室,她尷尬臉紅。

  “這麽快就恢複精神了?”見她精神抖擻、聲音高亢,讓他感到放心,將擦拭頭發的毛巾,隨意丟向沙發,他轉往更衣室穿戴整齊後,才步了出來。

  “你你你……說的是真的?”看見他一身幹凈整潔、俊雅斯文的模樣,比方才見他出浴更令她緊張。

  “什麽?”歐帝斯先是一楞。

  “你說……你說你是玫瑰花,而我……我是小王子?”她緊張口吃地追問,心情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也許他只是無心開玩笑,或者是她一廂情願、猜想過度?

  “沒錯。”這才看見她拎在手上,小小本的書籍。“我以為你聽不懂我的比喻。一直都沒有讓你了解是我的錯……”

  她腦中反複浮現那句話,教她難以置信他對她的感情。

  “真……真的嗎?”眼眶迷蒙,她驚喜到要掉淚。

  “真的。我愛你。”走近她,他開口告白,“你跟我一樣的傻,為什麽不肯承認內心的感情?”

  “我……我不敢……一旦貪心,就會不快樂。”她仰臉看他,不敢妄想他會回應她的感情。

  “我開始很相信你說過的話。‘幸福透過感恩的門進來,從抱歉的門出去。’我現在學習對周遭的事物感恩,是否代表幸福就會找上門來?”

  他深情款款看著她,大掌輕撫她嫣紅的粉頰。

  “這是我要送你的定情禮物。”他左手拎一條項鏈,勾唇一笑。

  “啊?”她嘴巴大張,駭住。“這……這是‘小王子的星球’鉆鏈!”

  那是他所發表的飾品中,她最喜歡且印象最深刻的一件飾品,被銀河般碎鉆所環繞的藍寶石星球中,綴一顆紅寶石雕刻的玫瑰,精致細膩無比,更是價值不菲。

  “我……我不能收。”她聲音顫抖,不能接受這麽貴重的大禮。

  “我要以結婚為前提,跟你正式交往。”不容拒絕地,他直接將項鏈系在她白皙頸項。

  “啊?這……這條項鏈多少錢?”感覺脖子有些冰涼,有些沈重。

  “不貴,定價二十萬英鎊。但我的心意是無價的。”

  二十萬英鎊?她腦中開始換算匯率……

  “什……什麽?這條項鏈要價臺幣九百……九百八十萬?”她身體彈跳起來,感覺脖子上的項鏈像要燒起來似的。“我……我、我不能收!”

  一條纖細的項鏈卻沈重得有如背一棟房子在身上!但她突地瞪大眼,對他怪叫起來,因為想起他說的話……

  “你……你你你……剛才、剛才說什麽?”比起項鏈的天價,她應該要更震撼的是他方才說的話才對。

  “定價二十萬英鎊?”歐帝斯對她怪模怪樣的反應,感到無奈與氣餒。她竟然無視她的告白,只在意這條項鏈的價值!

  “不、不是那句,是另一句。”她心情無比緊張。

  “我的心意是無價的。”他淡道。浪漫告白的氣氛,全被她給攪亂了。

  “不是這句,另、另一句。”她緊張追問。

  “……我要以結婚為前提,跟你正式交往。”他說得意興闌珊。“你敢拒絕本大爺生平第一次的求婚,你就自己想辦法回臺灣。”頓時沒了浪漫情緒,他語帶威嚇。

  “啊?啊!”她嘴巴大張眼神呆滯,恍惚得像靈魂出竅。

  盡管她神情呆蠢到不行,他仍傾身直接封印她大張的嘴。

  “不準拒絕我。”他悶聲警告。摟住她腰際,再送上一記纏綿熱吻。黃如舒此刻真的靈魂出竅,不僅呆滯,還呼吸困難,全身發軟。

  這……這、這是真的嗎?怎麽……怎麽可能?他……選擇她!就算是做夢,她也不敢奢想……可他的吻,真實炙熱得教她無法當夢一場。她這樣算不算貪求?會不會引來不幸?

  她跟他身份懸殊,真的能並肩同行嗎?她有資格給他幸福嗎?他的祖母肯定不會認同她,他們未來的路必然充滿挑戰阻礙……

  即使對平凡的自己毫無信心,可她完全不想放手,一雙發軟的手緊捉他衣襟。也許他曾是她遙不可及、高不可攀的完美殿下,但她更願像小王子般全心全力照料尊貴高傲的玫瑰。

  “我願意!”她驚喜狂喊,不管如何,她都要勇敢捉住幸福,她要永遠註視他、陪伴他。

  她緊緊偎貼他懷里,雙手環住他腰際,在被暈眩熱吻迷昏之前,她想開口對他說——

  我愛你!我願意……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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