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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親愛的主人 作者:米琪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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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9 19:13:2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白雪橙因為姊姊是俏管家經紀公司的老闆,
幫她找了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月薪高達五萬,讚!
不管是任性的孩子、難纏的老頭、再難伺候的主子,
她都有決心、耐性跟毅力,好好一展身手。
不過剛到第一天,她就發現要服侍的主人竟是──
像個狼人般愛暴怒狂吼、需「身、心」復健的男人。
一見面就罵她「豬」、「混蛋」,但她可沒因此被嚇跑,
因為同情他,打算他康復前都要伺候得他服服貼貼!
藍斯洛難以置信這個天兵一樣的可愛女生是管家,
別以為她甜美討喜,他就會心軟不吼罵她。
畢竟她是那個陷害他的繼母派來的。
但這女生說話輕柔如春風撫過他早已冰冷的心,
每天被她小手按摩著,更是讓他感到舒服又窩心,
這樣天真單純的女生,他應該可以對她放心吧……




楔子

  「你聽好了,重點是這個全職的管家要單純、乖巧、安靜、聽話,長相要讓我看得順眼,我要她做什麼她就得做什麼,沒經驗也無所謂,你懂嗎?我有的是錢,我付得起你們開的價碼,就怕來的人我看不上眼、不喜歡、不中用、話又多、沒衛生……」

  「是是,藍太太,我會儘快替你安排,我們『俏管家經紀公司』一定有你要的人種……哦!是人選,上上之選。」接電話的是俏管家經紀公司的經紀人白文宣。

  她一點也不介意對方的態度有多傲慢和尖銳,有生意上門總教她興奮無比,舉凡客戶要短期的管家或是長期的管家,或者不定期的清潔人員、煮飯工……她這經紀人可是包山包海,全包了。

  她一向以客戶的滿意為最高原則及目標。

  「下午就派人過來,我急著要用人。」傲慢的藍太太以命令的口吻指示。

  「是是,藍太太,我立刻派全公司最優秀的管家過去,包你滿意。」白文宣很有信心。

  「還有,不准她帶手機,我不喜歡下人沒事打手機講電話。」藍太太特別叮嚀。

  「是是,我會特別注明。」白文宣照單全收了。

  雙方掛了電話。

  白文宣用小指頭掏掏發麻的耳朵,放下話筒,在紙上記錄著藍太太開的條件——沒經驗也行,只要單純、乖巧、安靜、聽話、長相順眼……這樣的優秀品種,非她親妹子白雪橙莫屬了。

  雪橙初入社會,還沒有工作經驗,而且性格正符合剛才那位太太的要求,這年頭肯用新人的人不多,機會終於來了。

  雪橙從大學環保系混畢業後就失業在家,閒閒沒事就花老媽大把鈔票去學什麼芳香精油、經絡按摩,為了不讓妹妹一直當米蟲,白文宣好心地網羅雪橙進自己的俏管家經紀公司,成為旗下的班底,她一直期待能有人願意請雪橙,好讓妹妹大展身手。

  瞧,說人人就到了耶!

  「姐……這個爆漿起司豬排好香、好好吃哦!我跟人家排隊排好久才買到的,要不要吃吃看?」雪橙手裡拎著一袋香噴噴的爆漿起司豬排,另一手拿著竹籤插起一塊剛炸好的香酥豬排,往小嘴裡咬了一口,滿足地笑著,腳步輕快地走進大姐開的俏管家經紀公司內,年輕的她是個無憂無慮的樂天派。

  「還吃?!快過來,我幫你弄到工作了。」白文宣笑著對妹子招手。

  「真的?」雪橙睜大烏黑柔亮的雙眼,一臉驚喜,快步走向大姐。

  「通常我這經紀人和管家們是三七分帳,但你是我的親妹子,要是你工作領到薪水時,我就意思意思,拿你一成經紀費就行了。」白文宣超大方地說著,逕自探手進雪橙手上的提袋裡,拿了新的竹籤插了塊豬排吃。

  「謝嘍!姐,那這包豬排就請你當謝禮了。」雪橙把整包豬排都塞到大姐手裡,坐到辦公桌旁的椅子上,笑嘻嘻地看著大姐。

  「這怎麼行?等你領到錢,要請大餐,這藍家可是『好野人』,花一個月五萬元請管家呢!」

  「五……萬,哇……我發了耶!」雪橙不可思議地伸出五指,紅潤的小嘴樂不可支地笑著,小臉上有著作夢般的驚喜表情,她躍躍欲試,很有服務的熱忱。

  「嘿!你可別樂昏頭了,管家的工作可不輕鬆,你是二十四小時得住在藍家裡,主人家要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而且規定不能帶手機呢!」

  「什麼?沒有手機怎麼可以?我第一次去藍家,人生地不熟的,萬一要是有事怎麼跟你聯絡呢?偷偷帶別被發現總可以吧!我不會隨意在工作時打電話的,平常我會關靜音的,讓我帶嘛!姐……現代人沒有手機多不方便。」雪橙央求姐姐,她不能人在陌生的主人家又沒有和老姐聯絡的工具,那很沒安全感。

  「這……」白文宣想了一想,那藍太太說不能帶手機確實苛刻了點,其實現在誰不是人手一機,萬一雪橙去了藍家若真有什麼不能適應的,或受了什麼委屈,怎可以不跟她聯絡?

  「好吧,那你就關靜音別在工作時講電話,千萬不能被發現了,要真的有事再打給我,否則要是被她發現的話,就難以向她交代了。」白文宣和雪橙私下說好了。

  「嗯!我會很機伶的,也會好好做分內事,不會讓你丟臉的。」雪橙保證自己不會給老姐惹麻煩。

  白文宣滿意地點點頭,妹子有工作熱忱是好事,不過身為老姐得再三叮嚀她。「你千萬記住,你去工作住在主人家裡,無論主人家有什麼任性的孩子、難纏的老頭子,多難服侍你都要忍耐著點,懂不懂?出門在外,以和為貴……」

  「這我知道,姐。」雪橙很開心能有人生的第一份工作,她是讀綠色環保的,一定能大展身手當好管家。

  「還有,無論主人家有什麼要求,只要你的能力範圍內能做的,都要盡力做到好,雖然美其名是管家,其實是大小事都要做的傭人,你受過職前訓練,對家務應該是得心應手了,沒看過豬走路,也吃過炸豬排,不難的。」白文宣揚了揚手上香嫩多汁的起司豬排,大大咬了一口。

  「嗯嗯……加上起司的味道最讚了。」雪橙無厘頭地說笑,年輕甜美的小臉笑得天真又爛漫,心裡相信當管家就像吃爆漿起司豬排一樣容易。

  難不倒她的,呵呵……




第一章

  下午時分,雪橙帶著簡單的行李,依約到達藍家位在北投的私人山莊。

  占地廣闊的莊園將近有半座山的面積,讓人頗有庭院深深的感覺。

  她在門口和一名身形矮小又禿頭、耳朵不靈光的老門房比手畫腳,他明白她的來意,才用摩托車載她,一路從藍家鏤花大門騎到主屋,再領她進藍家氣派的大客廳裡。

  「謝謝阿伯。」雪橙道了謝。

  但那位老門房好像沒聽見,一句話也不說地離開了。

  「老劉他耳背,聽不見你說的。」這尖刻的話來自客廳。

  雪橙初見到藍太太,她正端坐在客廳的法式沙發上,是個中年婦女,頭髮綰起,有雙冷豔的眼睛,身上雖是穿著黑色喪服,但那一身的衣服、首飾可全是名牌,姿態是貴氣逼人。

  「太太你好,我叫白雪橙,是俏管家經紀公司派來的專業管家。」雪橙有禮貌地問候。

  寒苓芝以冷冷目光把雪橙從頭到腳掃視一遍,心想這看來沒心眼的年輕女孩,正是她要找的人,她得利用這女孩替自己除掉礙眼的繼子藍斯洛。

  她是藍家的姨太太,藍家老頭在半年前去世了,本來以為嫁給那老頭可以得到藍家所有產業,從此呼風喚雨,她要讓自己安置住在中部,不為人知的私生女小梅過好日子,更打算送女兒出國留學。她那女兒,是她年輕混太妹時不曉得跟誰生的,一出生就由她的媽媽幫忙帶到長大,今年已十八歲了,藍家沒有人知道小梅的存在。

  而她自己也能和情夫楊俊業從此逍遙,不必再偷偷摸摸,怕人說她以藍家女主人的身分偷情。

  但是出乎意外,她所能擁有的就只是老頭個人帳戶裡的現金一千萬,藍家所有的財產全都在藍家的獨子藍斯洛的名下,他不但是藍氏金融公司的大總裁,擁有實質的經營權和股權,就連藍家所有的土地及瑞士銀行的存款都是他一個人的。

  她實在不甘心,藍家的財產應該全歸她所有才對,她是那老頭正式娶入門的女主人。

  但她申訴無門,藍斯洛對她這繼母根本是不看在眼底。

  而說實在的,自從她嫁進藍家,最害怕的人也就是藍斯洛了,他天生的威儀使人心生畏懼。

  他冷酷、嚴峻,擁有權勢,不怒自威,又是個財經專家,在公司和家裡獨攬大權不說,所有人也都聽他的話行事,她這個姨太太根本沒有地位可言。

  她忍無可忍之下和情夫楊俊業計畫了一個天衣無縫的計謀,在他的座車動了手腳非除掉他不可,唯有除掉他,她才能獨得藍家龐大的家產。

  就在事發當天,楊俊業開著沒有車牌的車子,暗伏在下山路段等藍斯洛出門上班,看到他的車,楊俊業的車衝上前去,當時藍斯洛急速閃避,因煞車已完全失靈,衝下了山谷,楊俊業立即逃脫,沒有人查得出肇事的人是誰。

  可惜的是那場車禍並沒有要了藍斯洛的命,他昏迷,背脊挫傷使雙腿癱了,但他竟然活了下來。

  面對昏迷時不醒人事的他,她認為是自己的時機來了,再也不必害怕他,反正他已是廢人一個了,她就一不做二不休,乘機把他囚禁在藍家的別墅,禁止外界和他取得聯絡。

  更對外宣稱他不只雙腿癱了,也神智不清了,不再合適擔任公司總裁,也不適合當家中的主人。

  而她自己就大剌剌地接管了藍氏金融公司和這大宅裡的一切。

  她撤換了公司裡藍斯洛所任命的幹部,把她自己的親戚安插在公司,家裡則是老傭人全都遣退,換成她看得順眼的傭人。

  她真喜歡這呼風喚雨的感覺,陶醉其中,更不想罷手了。

  於是,她又有了新方法對付藍斯洛,就是把他吃的止痛藥掉包,換成慢性死亡的毒藥,利用傭人拿給他吃下。

  所以她必須找個「好幫手」,愈沒經驗的丫頭愈好。

  就希望眼前這丫頭能做久一點,傻傻地來配合她,讓她的計畫早日成功,到時候藍斯洛一掛掉,她還能把罪證賴給這丫頭,而她坐享其成,正式得到藍家所有的財產繼承權,一舉數得,呵呵呵……

  最好這丫頭別像之前那些不中用的人,做不到一天就被藍斯洛驚嚇到哭跑了,半年前藍斯洛自從清醒後得知自己癱瘓了,脾氣可是火爆得很呢!

  「你要是能做上一個月,我就算佩服你了。」寒苓芝傲慢地給了下馬威。

  「我會努力的。」雪橙面對著態度凌厲的女主人,雖然不知道她為何要這麼說,不過心裡卻沒有多想什麼,她願意雇用自己已經很感激了。

  「很好,你過來。」寒苓芝命令。

  雪橙走向她,寒苓芝站了起來,二話不說便以雙手在她的上衣和褲子口袋試探了下。

  雪橙心下一驚,她這是在搜身,看她有沒有帶手機吧!好嚴格哦!呼……幸好她把手機藏在行李袋底部的暗層裡,而且它目前是關機狀態,不會發出聲音,也不會震動,很難被發現的。

  「行李袋打開我看看,有沒有帶什麼不該帶的?」寒苓芝再命令。

  雪橙有做好防護措施,也就打開行李袋給她看,她手往裡探了探,滿意地點頭。

  「隨我來吧!」寒苓芝面無表情地說。

  「是。」雪橙慶倖躲過她的檢驗,拎起行李隨著她走,原以為她是要交代她工作,但她走出豪宅後面,往後院的小徑走去。

  她放眼四周,大樹林立,陽光耀眼,完全不知道要被帶去哪裡?

  終於走到小徑盡頭,她望見另一座漂亮的別墅,周邊的院子綠草如茵,景致宜人。

  「這就是你要工作的地方,你得打理我那位癱瘓的繼子藍斯洛的生活起居。」寒苓芝回過頭來,眼中綻著冷光說。

  「這裡才是我的……工作區域?我的工作是負責打理藍斯洛先生的生活起居?」雪橙木訥地重複,回首望向來時路,那小徑已被隱沒在樹林裡,又看看寒苓芝的雙眼,她心裡突然泛起寒意。

  「沒錯。」寒苓芝笑了起來,搽著豔紅色口紅的薄唇顯得尖刻無情。

  雪橙還沒回過神來,別墅裡面竟傳出玻璃砸碎的聲音和櫃子倒下的巨響,交雜著用力扯上窗簾唰唰唰的聲音……不只駭人,更教人震撼。

  「你們這些女傭全給我滾!永遠別進來煩我,我不要吃藥,滾出我的房子,滾……」屋裡傳出男人大發雷霆的吼聲,震耳欲聾。

  「藍先生……可是……太太說你要吃藥身體才會好得快點……她很關心你呢!」一名女傭委屈地勸說。

  「回去告訴她省省吧!她安什麼心我清楚得很,你們全給我滾!」可怕的暴吼聲,乒乒乓乓掃落東西的聲響又是接連不斷,表明了是勸說無效。

  「我們……好不容易才收拾好……你……真難伺候啊!……嗚……真的是瘋子,我們……不幹了……」

  三名女傭受了嚴重驚嚇,哭哭啼啼地跑了出來,其中兩名頭也不回地落荒而逃,一名把手上的藥交給寒苓芝也哭著跑了。

  雪橙呆了半晌,看著她們消失在樹林那頭,又回頭看著別墅半開的門,這才確定了,在這屋裡暴怒狂吼的人……才是她真正的主人。

  聽他的聲音如此渾厚有力,想必他絕不是個任性的孩子或者難纏的老人,而是個很難服侍的成年人。

  他是多大年紀了?怎會癱瘓?他真的瘋了嗎?她心裡對他有著千百個疑問。

  「雪橙,你發什麼呆,還不快進去收拾收拾,負責善後。」寒苓芝呿了一聲,斜了她一眼。

  「是……」雪橙困難地點頭,心裡有點怕怕呢!

  「這是他的藥,午飯後他一定要吃藥才能入睡,等他睡著了這世界才會真的安靜。」寒苓芝話中有話,把藥袋塞給雪橙,逕自掉頭就走了。

  雪橙看著藥袋,是骨科開的藥,不是神精科開的藥,但她不敢擅進屋內,有點擔心自己會像那些傭人一樣被趕出來。

  可是……既來之則安之,這是她的工作,哪容得她退卻?

  好半天屋裡沒再發出一絲聲響,她移動腳步,靠向門邊,心裡又怕又好奇,偷偷地往陰沉的客廳裡窺探,借由陽光她瞧見了裡頭的地上是一片狼藉,有個身形高大的男子坐在輪椅上,他寬闊的肩無力地下垂,長髮狂亂,臉上的落腮鬍子直逼恐怖片裡的狼人。

  她的主人……好可憐喔!

  是什麼原因讓他搞成這副狼人的模樣?說不定他本來是個陽光型的人,癱瘓使他沮喪落魄吧!他也許是心情不好,有嚴重的身心症。

  所謂的身心症就是身體影響心理,或心理因素影響身體的病症。

  她光是看著他的模樣,都同情到想哭了,也許他需要的是一名看護而不是管家,但她來了總得試試自己做不做得來。

  她吸飽一口氣,緩緩地推開門,走進陰沉的屋裡去,同情他反而使她不退卻了。

  「主……」她試著發出聲音叫他,但她的喉頭像卡住般,發不出聲音叫他「主人」,因為他竟先發制人,對她吼了一聲——

  「豬什麼豬?你又是哪來的混蛋!」

  雪橙站在門邊,和剛剛那些女傭一樣,她被罵得莫名其妙,但她早有心理準備,沒被嚇跑。

  她穩住自己,聲音輕柔和悅地跟他說:「主人你好……我不是混蛋啦!我叫白雪橙,是你的新管家,你就算心情不好也別亂髮飆,情緒要保持平靜,身體才不會受情緒的影響喔。」

  藍斯洛幽暗的眼忿然瞪向這膽敢跟他說教的女人,陽光照在她身後,鮮明地映出她窈窕的身形,雖看不清她長什麼鬼樣子,但他隱約發現她唇上竟帶著笑容。

  她是活見鬼了,笑什麼笑,難道是被他嚇傻了?還有她手上拎著行李,難不成她要住進來?

  「我不需要管家,你關上門,立刻滾。」他發出低沉卻犀利的低吼。


  「可是……主人,你該吃藥了。」雪橙豁出去了,仍是微笑著,揚揚手上的藥包。

  「滾!」藍斯洛他只有一個字奉送,吼得震天響。

  雪橙初嘗被拒絕的滋味,心裡難免感到難過,但為了他著想,她沒走,反而逕自把門打開,讓陽光照進屋內,她好動手清理現場以及餵他吃藥。

  「呃!……該死的,快關上門,我痛恨陽光……」藍斯洛大半年沒接觸大量陽光,一經光線刺激,他痛苦地抱著頭又是一陣大吼大叫,兩手狂揮,又砸亂許多櫃子上的藝術品。

  而白雪橙就在陽光灑進屋的瞬間,看清楚了藍斯洛的模樣,他衣襟敞開、不修邊幅,狂怒使他的長髮和落腮鬍顯得張揚駭人,他那雙憤怒的眼彷彿快暴凸出來,像恨不得吞噬了她似的。

  她冷汗直流,腳底打顫,可她仍沒有跑出去,她只是不敢呼吸,眼眶泛紅直盯著他瞧,他真是世上最可憐的人了,他應該修剪頭髮、刮刮鬍子、出去曬曬太陽。

  他的樣子令她感到心酸,她可以理解像他這麼高大挺拔的人長期癱在輪椅上,內心有多少沮喪,又承受著多少痛苦,他不是痛恨陽光,而是喪失勇氣去接觸陽光,也因此排斥著外面的世界。

  「我說關門!傻瓜,你傻傻地站在那裡做什麼?!」藍斯洛發現這女人竟不怕死地瞧著他,他火速轉動輪椅,背過身去,不願再看到她。

  「是。」雪橙不想惹他生氣,希望他別太激動,於是關上了門。

  藍斯洛沒聽見她的聲音,以為她走了,回過頭這才看見她還站在他的屋裡,他詫異到極點,她是拿了寒苓芝多少好處,有膽來當勇士?

  「你為什麼還不滾?所有被寒苓芝那女人請來的人,全都得在一天內滾蛋!」他指著她吼。

  「能走,幹麼用滾的?」雪橙想逗逗他,讓他放輕鬆點,沒想到他快速轉動輪椅朝她「飛奔」而來,在幽暗中她還看不清楚他,但他已精準地揪起她的手,惡狠狠地指著門痛斥:「你不必向我炫耀你有健全的雙腳,立刻給我滾!」

  雪橙這才驚覺自己的玩笑刺傷了他。

  「主人,對不起,我沒那意思,我是嘴笨,傷了你……真的很抱歉。」她連迭地說,恍然驚覺自己的處境一點也不安全。

  他雖然坐在輪椅上,卻極具危險性,孔武有力的大手,掐得她手好疼,行李和藥包都掉到地上了。

  「就憑你能傷得了我?」他憤恨地甩掉她的手,雙目綻著電光和自嘲的冷笑。

  雪橙撫著疼痛的手腕,怪自己多說多錯,也實在弄不清他到底是真的瘋了,或者只是情緒惡劣了點?

  要真的是個瘋子怎麼辦呢?老姐接下這個工作時怎沒問清楚?她有種步入險境的感覺,心驚驚啊!

  就在這時,風吹開了窗簾,光線灑進屋內,她驀然瞧見了他眼中的落寞……

  窗簾不斷被吹開,光線若隱若現,她直直地看著他,心軟了,初見他那時的憐憫心又氾濫成災。

  他的神色讓她有理由相信自己的判斷是對的,他心裡很沮喪,他很需要有人引領他走出陰霾。

  事到如今,她也顧不得自己安不安全了,既然他成了她的雇主,那照料他就是她的責任範圍。

  她不能眼睜睜地看到他這副模樣卻掉頭就走,坐視不管,人要有點正義感,就算做善事救救他。

  「主人……我……才來幾分鐘,好歹,你也該試試我的工作能力,不行再換人……好嗎?」她微顫的唇浮起笑意,溫柔地對他說,同情心已大於害怕他。

  「你想試我的耐性?」藍斯洛冷酷地低啐。

  「不是的,人生以服務為目的嘛!呵……」她說得很真誠,希望他瞭解她不會傷他,她是好人耶!

  藍斯洛瞪視她,隱約從窗外的光線瞧見她的樣子,出乎意料地發現她的表情很誠懇。

  他不敢相信,他需要多一點光線,再看清楚她……

  外面的風吹開窗簾引進更多光,他終於看到她的模樣,竟然是個甜美可愛的小女生,雪嫩的娃娃臉很討喜,一雙水漾的眸子閃亮亮的,笑臉天真無邪。

  更令他詫異的是,他在她臉上全然找不出一絲狡詐和陰險,以他識人的能力幾乎一眼可以認定她單純得像張白紙。

  寒苓芝這次怎會找了個天兵模樣的年輕女孩來?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但無論如何他該立刻把她轟出去,畢竟寒苓芝找來的人不是要監視他,就是沒安好心眼。

  他無法信任寒苓芝,五年前這女人嫁給他高齡八十的父親,不少人都懷疑她是不安好心,巴望在父親過世後得到藍家的財產。

  但她萬萬沒想到,父親早在他二十五歲那年就將藍家的公司股份、土地、房子轉移到他手上。

  他不只是掌握藍氏金融股權的大總裁,也是藍家真正的主人;她所得到的,只是父親持有的部分現金。

  她心有不甘,想奪走藍家的一切,而他有充分的理由懷疑造成他癱瘓的那場車禍是她安排的戲碼,可惜沒有如她所願,他沒死,雖然癱了,腦子卻清楚得很。

  痛恨的是待他清醒,他已被完全隔離在別墅裡,寒苓芝早就擅自撤走這屋裡能對外聯絡的工具,他連電話、手機都沒有,他的部屬、律師、朋友全都見不到他。

  他全然和外界隔絕了。

  她假慈悲地派傭人來服侍他,但他懷疑她所送來的藥,根本不是醫生開的止痛劑,而是少量的毒藥,她計畫要日積月累地毒害他,直到除掉他,連解剖都化驗不出原因。

  她精心設計了這樁陰謀全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據那些女傭在無意間透露他昏迷的期間,她擅自對外宣佈他撞壞了腦子,讓每個人都相信他受重創,不能再勝任公司總裁,逕自以代理總裁的身分掌管了藍氏金融。

  家裡的一切就更不用說了,她隻手遮天,為所欲為,而他竟癱在這輪椅上,哪裡也去不成,更無法反擊這一切,任由她興風作浪。

  「你以服務為目的是嗎?」藍斯洛冷睇雪橙一眼,存心想測試她是否對他裝傻。

  「主人,請相信我,我們俏管家公司是有口碑的,我絕對有百分之百的誠意為你服務哦!」雪橙誠懇地說。

  「要是……我要求你特別的服務呢?」他伸長手臂,一手扣在她的腰間,將她扯向自己,近乎嘲弄地摟著她,撫著她的背脊,殘酷嘶啞地問。

  「啊……」雪橙嚇了好大一跳,小手一不小心按壓在他的胸膛上,臉色一陣白一陣紅,雙腿狂抖,他的力量、粗獷的男性氣息,以及駭人的尊容,都逼得她難以喘息。

  這回驚嚇終於壓過了同情心,她退卻了,想轉身走掉,寧可不要這個工作,畢竟她是出賣勞力,可不是賣身的呀!

  「是……什麼特別的服務呢?」她眉頭糾結地問,小心地收回小手,緊扣在一起,打算只要他開口做無理的要求,她立刻掉頭就走。

  「有沒有帶手機?」藍斯洛瞪著她顫動不安的雙眼,沉聲問。

  雪橙一時意會不過來他要的是什麼,過度的緊張令她腦子快當機,許久才感到納悶,太太要求她不能帶手機,這主人卻向她要手機?

  這……是怎麼回事?

  而且借手機不算什麼特別的服務嘛,幹麼這麼嚇她?

  就在她局促不安之時,窗簾被風吹開,她驚見窗口有個人影,那是……太太,她凌厲逼人的目光正朝裡面看,原來她並有沒走,而是在那兒窺探裡面發生的事。

  「我沒帶。」她機警地說。

  「你滾,滾蛋,我不要見到你!」他惡狠狠地甩開她,火速轉動輪椅,進了房間,房門被甩上發出好大的聲響。

  雪橙心裡真怕主人陰沉的性子,但她更怕的是那位太太,不知太太為什麼要偷偷在外面探看而不親自進來安撫他?她看似對他挺無情的。

  但她才剛來,也不瞭解實際狀況,還是別胡猜,總得先辦好太太交代的事再說了。

  她打開客廳所有的燈,走過狼藉的客廳,進廚房拿水,隱約中她又看見那太太幽暗的身影在廚房的窗外移動。

  她故作鎮定地倒了水,打開藥包加了進去,放慢動作,好讓太太瞧見她有多盡責,且揚聲說:「主人,你要不要喝水?」

  她端著水走向他的房間,悄然地注意太太的動向,總覺得太太的目光尖銳地刺在她背上,不曾離開。

  她走向走道,立在藍斯洛的房門前,這裡再也沒有任何視窗,太太已看不見她,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寒苓芝在別墅外觀察雪橙和藍斯洛的一舉一動,聽見了他們所說的話。

  這管家很聽話,腦子也還不錯,懂得把藥加在水裡端給藍斯洛,誘騙他喝下,那藥無臭無味,包管他分不出裡頭的成分。

  她放心且滿意地走了,就把藍斯洛交給這天真的管家來搞定,不出三個月,就能斬草除根。

  雪橙沒有進藍斯洛房裡,她就在走道上機警而安靜地聽著外面的動靜,直到聽見腳步聲,她才悄悄走進客廳,掀起窗簾的一角,看見太太走遠了。

  「呼……」她喘了好大一口氣。

  心想,這家人怎都陰沉沉,怪裡怪氣,很難相處的樣子?

  別說一個月,她很懷疑自己是否可以在這裡待上一整天?

  她望向藍斯洛的房門,真正的挑戰,就在裡頭等著她。

  她還是安分地進去吧,因為——

  他是她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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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9 19:13:5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主人……」雪橙鼓足勇氣打開藍斯洛的房門,裡面只有盞暗淡的小燈,他人在桌案旁,動也不動,也沒有吼人,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有空嗎?」可不可以理她一下?

  沒回應。

  「你要不要喝下這水,我把藥加在水裡,比較容易喝。」她說。

  「媽的鬼藥!」這次他回應了,而且是轉過身朝她震怒大吼。

  雪橙耳膜都疼了,搞不懂他為何愛亂髮飆?這樣下去不行,她的工作一點進展也沒有。

  她得努力地想辦法……不如跟他攀點交情先,這樣她才能好好照料他。

  「其實,我偷偷告訴你,你可別說出去哦!太太規定不能帶手機來,但是我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怎能沒手機,所以就偷偷地帶來了,你不是要借嗎?我可以借你。」她擺明自己是絕對友善的立場,其實她認為借個手機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回他沒怒吼,而眼色諱莫如深地瞪視她。

  她朝他擠出一笑,好希望他別瞪得她頭皮發麻。

  「剛才為什麼不老實說?」他的聲音沉如夜魔。

  「因為……太太在屋外看著。」她情非得已地說。

  「還不趕快去拿來。」

  「是。」她心裡燃起一線希望,放下手上的水杯,跑到客廳去拿行李,主人終於願意好好跟她說話,並且理她了,這對她來說是很大的鼓舞。

  她拎著行李袋,跑回他的房裡,打開行李袋底層的暗袋,取出自己的手機,貼心地開機,交給他。

  手機乍現的光芒映照著他的臉,她清楚地看見他拿到手機時的眼神,竟是炯然如炬,寬闊的肩倏然緊繃,握著手機的大手激動地顫著。

  她完全不瞭解他為什麼反應這麼大?

  「這是你和寒苓芝的陰謀嗎?」

  「什麼陰謀?」她弄不懂他的意思。

  「這手機裝了竊聽器嗎?」

  「主人你為什麼會這麼說?這分明是我自己的手機啊,你疑心病很重呢!那你怎麼不乾脆用自己的手機呢?」雪橙實在拿他沒辦法,這也不對,那也不對,她怎麼做好像都不合他的意耶!

  藍斯洛仰起臉盯著她。

  「我又說錯了嗎?」雪橙苦笑問。

  「我沒有手機,這屋裡也沒有電話、傳真機、電腦,所有能對外聯絡的工具都沒有,難道你不知道嗎?」他眼神驟暗,口吻沉重。

  「我才剛來怎麼知道,何況我一進屋裡時一片黑壓壓的,我都還不知道屋裡有什麼、缺什麼。」雪橙說著,古怪地看著他問道:「可是為什麼屋裡手機、電話、電腦都沒有呀?那可是身為現代人的基本配備耶!」

  藍斯洛伸長手,打開桌案上的燈,冷靜地想從她的表情看出裝傻的破綻,但他仍然看不出來。

  「寒苓芝沒有告訴你為什麼嗎?」

  「她說她怎麼要求,我就得怎麼做,而且規定不能帶手機來,我還是來到你家才知道,她是要派我來照料你的生活起居,服侍你吃藥,其他的她也沒交代什麼。」

  「……」藍斯洛若有所思。

  雪橙不確定地問:「主人,是不是因為你沒有手機可以用,所以把借手機歸類於特別的服務呢?」

  藍斯洛沒空回答她,他不能再繼續困在這裡任由寒苓芝擺佈,他匆匆地按了一組手機號碼,很快地電話通了。

  「柯戎,我是總裁,聽好了,今後以這支手機做為聯絡,聽我的指示行事。」

  「總裁……噢!謝天謝地,我終於等到你的電話了,我就知道你會沒事,他們都說你瘋了,但我完全不信。」電話那頭的柯戎激動地說,他是藍斯洛最值得信賴的親信,是藍斯洛的學弟,也是公司的法律顧問。

  「快告訴我公司的近況。」藍斯洛道。

  「公司快被藍太太搞垮了,你原本任命的秘書、總經理、幹部全被她換掉,她派她自己的親戚擔任公司要職,那些人根本不會打理公司業務,光是一季的投資就已損失慘重,他們卻還假公濟私,借由買賣你的土地抽大筆傭金中飽私囊……唉!」柯戎一五一十地把外界的近況都告訴藍斯洛。

  藍斯洛怒不可遏,大手重重地往椅臂搥下,寒苓芝那女人比他想像的更加亂來,簡直是胡作非為。

  「太可惡了,我非宰了她不可,她精心策劃了車禍和陰謀,我醒來後人已在別墅裡,腿已不能動,哪裡也去不成,信任的人全都見不到,就連對外聯絡的電話都被撤走,她分明是認為把我鎖在這別墅裡,就能放手奪走藍家的一切……」他把這半年來所發生的事全說出。

  「什麼?!」柯戎震驚到了極點。

  雪橙就呆立在藍斯洛面前聽他講電話,她心狂跳、訝異得要命,他竟是位……大總裁。

  她從他清晰的言談中判斷,他除了必須坐輪椅,他的腦袋很正常,絕對沒有發瘋,他也不是狼人,而是受困在這裡的一頭猛獸,他是被他的繼母寒苓芝給陷害了。

  寒苓芝利用他雙腿不能行動,將他軟禁在山上的別墅裡,讓他無法對外求援,難怪他拿到手機時會那麼激動了。

  她借他手機,對他而言確實是很特別的服務,應該說是做了件大善事,幫了他一個大忙。

  那位繼母真是可惡,怎麼可以陷害他?

  總裁應該都是意氣風發、走路有風的樣子才對,寒苓芝竟把他逼到成了落魄的狼人樣,這筆帳,他看似一定要追討回來的。

  既然,都已經知道緣故了,她一定會站在他這邊的,她可是個有正義感的女俠。

  可是……這樣一來,她不是要捲入他們家族財產的爭霸戰了嗎?

  天啊!她人生的第一份工作實在太刺激、太精彩了,她好想告訴老姐,比起吃爆漿起司豬排,這絕對是更奇特的滋味啊!

  「你這支手機可以暫時借我嗎?電話費我會付。」

  許久藍斯洛才收線,首度和外界取得聯繫,使他不再顯得心情沉重,面對這小管家也有新的看法。

  「嗯!主人,你就拿去用吧,我要用時再跟你拿,但不絕能讓太太發現喔,她會在屋外窺探呢!」雪橙爽朗地答應他,也提醒他,只要對他有幫助,她沒有異議。

  「那婆娘!」藍斯洛啐了一聲,交代她道:「你記住,剛才無論你聽到我說了什麼都別傳出去。」

  「嗯,我明白,尤其是不能讓太太知道。」雪橙聰明地說。

  「你怎麼這麼配合?」他真的意外透了。

  「其實剛進門的時候,我還不瞭解你到底是怎麼了,怎麼那麼兇狠,現在知道你的狀況,有點良心的人都該幫著你才對。」雪橙蹲下身,懇切地握著他的手,柔聲地對他說:「你安心喔,只要你有任何需要,跟我說一聲,我一定會好好幫你,並且不讓太太或任何人知道的,你必須恢復到你原本的樣子。」

  藍斯洛很久沒有接觸到如此柔和的言語和安撫,渾身不自在,尤其當她溫潤的小手接觸到他的手,他無端地心跳加速,手像觸電似的抽了回來。

  他深刻地記得,方才在客廳一把摟著她輕佻戲弄時,她年輕的身子有多香軟、曲線有多曼妙,帶著動人的淡雅花香……

  藍斯洛猛然別開頭,他沒空去感受那些,更沒有閒情逸致,他眼前有太多問題亟待解決,而她也只不過是個小管家,他怎能放任自己情緒受到波動。

  「你未免也太好了點。」他對她的態度仍然冷硬,明知她老實又乖巧,但他長期處於陰謀中,竟無法立刻敞開心胸對待她。

  「你是主人嘛,有要求我會盡力幫你的。」雪橙還是笑盈盈的。

  「主人?」藍斯洛直到這一刻才聽清楚,原來她叫他主人。

  「主人是公司規定的稱呼啊!」她微笑說明。

  「什麼公司?」

  「俏管家經紀公司,那是我姐開的,專門仲介管家的工作。」

  「嗯。」

  「來你這裡服務。可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呢!」

  「什麼?」難怪她看上去像是沒工作經驗的菜鳥,那雙澄澈的大眼睛亮閃閃的,一副不識愁滋味的樣子。

  「主人,請你相信我,我說的都是實話,你打通電話查查104就可以問到俏管家公司,並且查明了。」雪橙輕鬆地說。

  「你叫什麼名字?」

  「白雪橙,我一進門就說了,可見你根本沒聽進我說了什麼,那時你只顧著拼命吼。」

  「你在抱怨?」他瞇起眼。

  「哪有,是提一提而已。」她揮揮手。

  「有帶證件嗎?」

  「有。」雪橙很高興他願意重新來認識她,她從口袋裡取出小皮夾,拿了身分證給他。

  藍斯洛看了證件,她芳齡二十四,本人和照片相符。

  「我是學綠色環保的,畢業一年了,也自費去學了經絡按摩和芳香療法,領有芳療師執照喔!本來是想去當芳療師,可是我姐說她公司缺人,不如我去她的公司成為她旗下的管家,所以我就依了姐姐的意思。」雪橙向他介紹自己。

  藍斯洛若有所思,把證件還給她,看來寒苓芝果真是別有用心,她也在利用這個單純的女孩,而她分明是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

  只是……寒苓芝到底利用她做什麼?

  他不能讓她受到傷害,只要她肯忠心於他,他會保她平安無事。

  「呃!」他的背突然劇痛,不由自主地傾身,雙手緊握在椅臂、眉宇緊蹙、面色鐵青、冷汗直冒。

  當初背脊受創後他的雙腿幾乎是麻木的,最近這徹骨的疼痛卻不時侵襲著他,從坐骨到雙腿都有奇異的抖動現象,偶爾能感覺雙腿似乎能使力……他試著站立,並沒有成功,但有痛的知覺總比沒知覺好,他忍一忍就過了。

  他多想像以前一樣行走,期盼著這雙腿爭氣點,有朝一日能重新站起來走動,那他會無限感恩。

  雪橙見他痛苦,趕緊把身分證塞進口袋,立起身來關心地問:「是不是不舒服?太太說你得吃藥。」她趕緊去端來那杯裝了藥的水。

  藍斯洛抓住她的手,痛苦地咬牙說:「我就算痛死也不會吃藥。」

  那些藥分明有問題,他吃了會不斷昏睡,醒來全身無力,身體卻依舊疼痛。

  「可是,不吃藥行嗎?你好像很痛耶!」

  「你幫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

  「暗中把這其中的一包藥交給我的律師柯戎,要他拿去化驗。」

  她心驚膽跳地看著他,很快地便瞭解他為什麼要她這麼做,他的繼母既然是要奪取他的家產,就可能在藥裡動手腳殘害他。

  身為管家,她的責任就是要盡力地把主人交代的事做到完美。

  「好。」她很有義氣地答應了。「不過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

  藍斯洛佈滿血絲的眼瞪向她,她竟向他開條件?

  「我替你按摩好不好?我剛說過我有芳療師執照喔!我之前還在待業時,曾花了我媽十萬元的學費去學經絡按摩和調配芳香精油,我對人體的經絡可是很熟悉,還熟讀皇帝內經呢!要是有我按摩的技術加上精油治療,一定能幫你舒緩疼痛,就算不靠藥物也能舒筋活血、通體舒暢,具有和復健同等的功能。」她很怕他會拒絕,拼命推銷自己的才華。

  「你挺會替自己打廣告的。」藍斯洛僵硬的肩略略地放鬆,瞥著她認真的小臉,方才他險些誤解了她的好意。

  「我說的都是真的。」

  「就讓你試試。」他點了頭。

  她精神振奮地說:「我扶你上床。」

  她推著他來到床邊,使勁地扶他躺到床上。

  他濃眉緊擰,深怕自己沉甸甸的身軀會壓傷她纖柔的身子,自己也暗中使勁,意外的是他的雙腿在離開輪椅後竟能站在地板上……也許只有兩秒的時間,他的心裡暗自驚奇。

  難道這疼痛感是表示他的雙腿即將恢復功能?


  他從來沒有接受過復健治療,也許他該認真地接受她的按摩,說不定真的會有出人意料的功效。

  「主人,你忍著點,等我一下,我得拿我的『傢伙』。」她說著,火速從行李中摸出隨身所調合好的舒緩精油,有薰衣草加薄荷精油、以及對疼痛特別有效的洋甘菊精油,她很快回到他身邊。

  「別害羞,上衣跟長褲脫掉,剩下內褲就成了,我幫你寬衣喔!」她喘吁吁地走近他,小心翼翼地坐到他的床沿。要解下他的衣褲,她很害羞,剛才誇口說自己對人體的經絡很熟,可是她只幫女生按摩過,替他這樣的大男人按摩可是頭一遭。

  不過,人的身體不就是一個樣,服務至上,勇氣必勝,她沒啥好羞怯的。她很小心、很小心地把他的上衣往上掀起,但他卻突然扣住了她的手。

  「先去把燈光調暗。」藍斯洛留意到她的羞怯,他自己也不習慣在她面前赤裸,他們才剛認識,裸裎相見很尷尬。

  「是。」雪橙屏息地說,照他說的做,把燈光調到兩人的身影都處於幽暗光線中,掩去不必要的羞赧。

  她為他寬衣解帶,為他翻身,把羞怯擺一邊,調整過呼吸,使自己心情平穩,再往自己手心倒上按摩油,搓熱了,兩手緩緩貼到他的腰間,力道很輕柔地幫他按摩,再從他的背脊往下滑,紓解他的痛楚。

  室內雖暗,她的雙手卻十分清楚地感受到,她所觸及的肌肉是精實有力的,並沒有萎縮的跡象,這是個好現象,說不定他有一天仍然可以走路。

  這份驚喜使她更加用心地為他做疏通經絡的按摩。

  「這樣的力道可以嗎?」

  「可以再多使點力。」

  她加深力道,貼心地問:「這樣呢?」

  「嗯。」藍斯洛很意外能享有這溫柔的呵護,她溫暖柔軟的掌心,像富有療癒的魔力似的,神奇地帶走了他體內的疼痛。

  他逐漸地放鬆,呼吸也順暢了,心平靜了下來,神思不禁隨著她溫潤的手遊走,不知不覺中他略有睡意。

  「主人,要是你想睡,可以睡著喔,待會兒按摩好,我會替你蓋被被。」雪橙感受到他的身體已不再那麼緊繃,猜想他會睡著。

  「你少說什麼吃藥藥、蓋被被之類孩子氣的話……我不是孩子……」他口裡啐著,其實心裡沒那麼嚴苛。

  她暗暗籲了口氣,她當然知道他不是孩子,他是如假包換的成熟男子,他精實健美的男性體魄已快被她摸遍了,要不是抱著服務的熱忱,她早就害臊到昏眩了。

  「喔,我會注意的,主人。」

  他不再說話,真的覺得困了,很想這麼安心地睡著……他能對她安心嗎?

  他掙扎了一秒,下一秒便已沉沉地入睡。

  她發現他睡了,她很有成就感,沒有停手,她記得教按摩的老師們提起過,經絡按摩能使初期癱瘓的人重新站立的案例,她不妨就多替他按摩,她真的很期待他能像正常人一樣走路。

  完工後,他已酣然沉睡。

  她再度調整呼吸,為他穿好衣褲,再安靜地到浴室裡洗手。

  不經意中,她發現他浴室裡有刮鬍刀。

  她心血來潮地想給他來個全套服務,拿了刮鬍刀和泡沫,回到房裡,打亮床頭小燈。

  小心地翻過他的身子,細心地把他臉上的落腮鬍一一刮下,當他的臉一寸寸變乾淨,他的面容也慢慢地現出原形,終於在清掉一堆雜草後,她看見他的真面目……

  微光下,她驚訝地看著他英俊無儔的臉,他有雙濃眉,鼻子高挺尊貴,唇形充滿男人的性感……原來刮除鬍子後的他根本不是狼人,其實是個俊美男子呢!

  看著他,她竟無端的怦然心跳。

  收收心,她為他蓋上被子,打算有空再幫他理個髮。

  她收回刮鬍刀,回到客廳,打開了所有的窗簾,讓陽光灑滿整座大客廳,好把一地的狼藉整理乾淨,再趕緊到處看看屋裡的格局,摸清楚自己的工作領域。

  熟悉這裡後,她到廚房看有什麼能吃的,冰箱裡竟然什麼都有,有水果、菜、肉類、果汁、牛奶、麵條、起司……貨色不少。

  她先拿出幾把蔬菜來,站在流理台前洗菜,準備做晚餐,她很有自信,等藍斯洛醒來,他說不定會給她一個笑臉再加句謝謝呢!她這管家為他做的簡直物超所值,一定能包君滿意的啦!

  她快樂地想著,突然有陣陰風從她身後刮過來,有個陰影出現在她背後。

  「他吃藥了嗎?」寒苓芝冷冷的聲音冷不防地冒了出來。

  雪橙嚇了一大跳,一回頭看見太太一臉冷若冰霜地站在她身後,背脊驀地竄起一股涼意,怎麼這藍太太走路也不出聲,突然就冒出來了?簡直就是想嚇人嘛!瞧見她手上的鑰匙,這才知,她要進這屋裡來其實是件容易的事,那之後可得小心點應付才行了。

  「主人他吃了兩包藥才睡著。」雪橙心想這個回答應該夠令她滿意了吧!

  「兩包?」寒苓芝勾動紅唇陰陰地笑著。「很好,三餐都給他吃,懂嗎?」

  「是。」雪橙努力地保持鎮定,見招拆招。

  「你晚上就睡在他隔壁的房間好了,要是他有什麼狀況,你隨時來大屋裡通知我。」

  「好的。」

  「明天我不在,會很晚才回來,你得寸步不離地待在這別墅裡,好好服侍我那位尊貴的繼子,不容有一點差錯,最重要的是你得按時讓他吃藥,吃藥對他是最重要的了,知道嗎?」

  寒苓芝表面上像在關心藍斯洛,心裡卻暗懷鬼胎,而明天她的情人楊俊業生日,她要出去好好地陪他一整天,她好久都沒見到他了,心裡好想他。

  本來她是想要他住進藍家來,但是在她還沒擺平藍斯洛、得到藍家的一切之前,還是暫時掩人耳目,等她順利取得財產,他們就能雙宿雙飛了。

  「知道,太太,你對主人真好。」雪橙心裡唏噓,太太的樣子一看就不安好心,而且兩句話不離「藥」,可見主人的想法有道理,那些藥很可能真的有問題。

  她才不會幫她害藍斯洛,他不能走已經夠可憐的了,她堅持自己要站在正義的這邊。

  「我走了。」寒苓芝正要走。

  「太太慢走。」雪橙鬆了口氣,傾身恭送她,忽然寒苓芝竟沒預警地回過頭來——

  「對了,你是用什麼方法讓他吃藥的?」

  雪橙手上的菜葉險些掉到地上,寒苓芝分明是在考驗她,為了力挺正義,她臉不紅氣不喘地立直身子,說了個小謊。「我是加在水裡,主人吼了那麼久,也口渴了,拿了就喝了。」

  「喔呵呵……你挺聰明的。」寒苓芝皮笑肉不笑,睜亮了邪媚的眼打量她。

  「嘻!謝謝太太誇獎。」

  「說不定你可以做滿一個月呢!」

  「我希望自己可以。」

  寒苓芝陰陰地一笑,一甩頭高傲地走了。

  雪橙看著寒苓芝像只冷傲的孔雀,走出廚房,她渾身的雞皮疙瘩已掉滿地了,小心地跟出去看,確定她走出別墅大門,這才安心地回到水槽前洗菜。

  心裡想著主人交代她把藥交給他的律師柯戎,正好太太明天不在家,她剛好可以溜出去一趟。

  就等主人醒來,她得把太太不在家的事告訴他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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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9 19:14:2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啊……」藍斯洛醒了,他伸伸兩臂,發出舒服的低歎,忘了自己有多久沒有睡過如此香甜的一覺了。

  尤其是這半年來,對他來說,全身放鬆、安然入睡是不可能的事,如今竟像是奢侈的幸福降臨在他身上。

  抓來床頭的鬧鐘一看,竟已是晚間十一點,連他自己都很驚訝,他竟從下午睡到現在,足足十個多小時。

  能有充足的睡眠,他整個人精神百倍。

  沒想到那小管家還挺管用的,他喜歡她那雙溫潤柔軟的手,她解除了他長期以來的失眠和身體的疼痛。

  寒苓芝自己一定也料想不到,她花錢請來的管家,居然幫了他大忙。

  他以雙臂支撐起自己,試圖坐起身時,雙腿的肌膚竟能感觸到床單的柔滑感……

  他震驚地瞪著自己的腿,使勁想伸直雙腿,但兩條腿仍固執地杵著不動,但有股力量正在往末梢衝去,他不死心,試著用意志力去移動雙腿……但它們仍像死絕了似的,再也不給一點反應。

  他的好心情立刻沉到谷底,恨意迅速在胸口擴張,他恨透自己的雙腿不聽指令,恨透自己像個廢人整天只能坐在輪椅上,他恨……抓起床頭櫃旁的鏡子要往地上砸,突然在鏡中看見自己許久不見的臉。

  他臉上的落腮鬍竟不見了?大手往臉上撫去,乾乾淨淨連鬍髭都沒有。

  可想而知,這是那個小管家的傑作。

  他一點也不想看見自己的樣子,更怕面對自己目前的景況,也就任由鬍子像雜草叢生,而她居然自作主張剃掉他一臉鬍子?

  她叫什麼名字來著?

  他想了一下,大吼道:「白雪橙!」

  雪橙這時人在隔壁房,她正好洗完澡走出浴室,身上只圍著一條浴巾。一聽到這疾吼聲,她手忙腳亂換上睡衣,扣子隨意扣上,揚聲說:「有!我馬上來,主人,你等我一下喔!」

  她說著,往隔壁房衝,生怕他從床上跌了下來,急忙打開藍斯洛的房門。微黃的燈光下,她止步,看見他並沒有跌倒,而是怒髮衝冠,兩眼怒瞪,又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主人,你又沒跌下床幹麼大叫?」她噘起嘴關上房門,走向他。他的性情真是陰沉不定,幸好她心臟夠有力,早就已見怪不怪了。

  「誰叫你自作主張剃我的鬍子,你以為你是誰?」藍斯洛指著她罵。

  「就為了這個大叫?我還以為什麼事咧。主人不是我要說你,你那堆雜草鬍早就該除了,你瞧你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多清爽、多帥、多好看,身為管家,當然得管管主人的臉嘛!」她傾身說,對著他笑嘻嘻的。

  藍斯洛瞪著她臉上招牌似的甜笑,又瞪她身上的小碎花睡衣。她急忙跑來,衣扣都扣錯了,衣服一邊高一邊低,實在是滑稽又好笑,他滿腔的怒意瞬間冷卻。

  換成是別人,他恐怕早就飆吼、摔東西了,但她……他並不想責備她。

  她是唯一可以得到他特別優待的人,誰要她替他做復建,按摩技巧一級棒,解除他的痛苦又賜給他一覺好眠,還給了他一支可以對外聯絡的手機。

  算了吧!不經同意替他刮鬍子,其實不過是小事一樁。

  雪橙有了大發現,他凌厲的臉色很快褪去,心情好像突然好多了。

  她不明所以,坐到床沿問他:「怎麼不罵了?」

  藍斯洛壓根兒就沒想到,這沒大沒小的管家膽敢就這麼大剌剌地往他的床一坐,好像跟他很麻吉似的。最要命的是她身上甜甜的沐浴氣味全撲向他來,他的呼吸間充滿了她女性化的香甜氣息。他的反應竟然不是叫她快滾,而是渾身躁熱、呼吸困難,體內掀起雄性的騷動,某種沉睡已久的渴望在快速蘇醒中。

  他多久沒有擁有女人了?他忘了,他沒心情,更不認為自己有那方面的需求。

  但美妙的她就在他眼前,她活靈靈的,可愛到了極點。她用她甜柔的言語、溫軟的手、香馥的氣味攻擊他,他的心處在騷動中,他不是柳下惠,他只是個平凡的男人。

  「主人你怎麼了?你在冒汗,會熱嗎?大吼容易口渴,要不要我倒杯水給你?」雪橙好意地抬起手,用袖口拭拭他額上突然冒出的薄汗。

  「別動我,沒大沒小。」藍斯洛惱怒地拉下她的手甩開,對她太超過的熱心感到心煩氣躁。

  「對不起……我無意冒犯你。」雪橙握著自己的手,臉有點僵。經他痛斥,她才意識到自己好像真的太沒分寸了,他確實是主人,她只是個管家,地位有天壤之別。

  但她只是出於好意,替他擦個汗而已,她並沒有想過什麼尊卑的問題。

  瞧他眉頭擰得死緊,她也笑不出來了,一顆心強烈地感到受傷。

  藍斯洛瞥著她委屈的雙眼,心裡更加惱火,但這次是對他自己發火,他幹麼對她那麼凶?瞧她都不笑了。

  他還是比較習慣她甜蜜的笑臉,看起來比較順眼。

  「算了。」唉……他也不知要說什麼好,心有些亂。

  雪橙意外地睜亮眼睛,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快就原諒她了。

  既然如此,她也就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了。

  「我煮東西給你吃好不好?主人。」她打起精神問。

  「你吃了嗎?」藍斯洛反問她。

  她搖頭。「我不餓。我趁你睡覺的時候,做了很多家事,就等你睡醒,再煮東西給你吃。」

  「去煮,一起吃。」他不要她餓著。

  「嗯嗯……要我先扶你下床嗎?」她扶著他的手臂問。

  藍斯洛盯著她那雙小手,胸口又是一陣緊窒感,心緒紛亂,但這次他沒有不耐煩地甩開她,而是極盡和氣地說:「用不著,我可以自己來,我想先洗個澡,你去煮東西。」

  「是,主人,那我這就去嘍!」雪橙沒有多心,只感受到他的和氣,那對她是很大的鼓勵,她神采奕奕地笑著,起身要走。

  「等等!」他叫住她。

  「什麼事,主人?」她止步問。

  「煮東西前,先把你的衣扣扣好。」他指指那一邊高一邊低的睡衣。

  雪橙低頭一看,才驚覺自己的糗狀,尷尬地紅了臉,但她抬起眼還是衝著他笑說:「你真好,主人。我以後會注意的。」

  她跑走了。

  藍斯洛沉默地看著她俏皮活潑的樣子,雙眼隨著她飛揚的身影遊走,臉上竟也不由自主地露出笑意,但他自己並沒有察覺。

  主人和小管家第一次一起吃飯的氣氛,堪稱平和。

  雪橙做了拿手的牛肉滑蛋蓋飯和味噌湯。她細心地觀察主人的食欲,瞧他整碗吃光光,她心裡可是暗自開心著。

  「你做的飯很好吃。」藍斯洛很久沒吃過像樣的一餐了,他一直都無心去品味食物,他的人和心都做著困獸之鬥。直到她來了,他似乎得到一線曙光,重新感到飯菜是那麼美味好吃。

  「我還會做別的,以後天天替你做不同的。」雪橙很有成就感。

  藍斯洛眼睛一亮,嘴裡沒回應她,心裡感到期待。

  「我推你到院子走走好不好?」雪橙把碗筷疊到水槽,推著他走出飯廳。

  「不要。」藍斯洛一口回絕,他沒走出這屋子過,也不習慣。

  「走嘛走嘛,外面空氣好,我們可以數一數有幾顆星星喔!」她傾身溫柔地對他說。

  「我說過,你少用哄小孩的話來哄我。誰有空數什麼鬼星星,你別得寸進尺了。」他低吼,心情又煩躁了,不是因為要數星星,而是她動人的女人香就在他身後,迷人的香氛就在他的耳畔,使他全身騷動不安。

  「我知道,我記得,你安心啦!我會有分寸的,我們只是出去走走而已。」她說著,就推著他走出大門去了。

  戶外星空朗月,空氣中飄著草香,微風迎面拂來。藍斯洛抗拒的心理因素在接觸到寧靜的夜色後,逐漸地平靜了。

  他呼吸著沁涼的空氣,心裡對這個好事的小管家又多了分謝意,他幾乎忘了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了。

  「這是我半年來,第一次離開那屋子。」藍斯洛感慨低歎。

  「以後我天天都要陪你出來外面,不只數星星,白天也要曬曬太陽才行。」雪橙走到他身前,蹲在他面前說。

  「你……」藍斯洛差點又忍不住想罵她少雞婆了,可是她竟然又沒大沒小地緊握住他的手,熱情地對他說:「主人,你千萬不用謝我,這是我該做的。」

  藍斯洛看著她無邪的小臉、認真的表情,還有那雙天真到極點的美麗大眼睛……史無前例的,他沒罵人,而是完全無法克制自己地笑了出來。

  「哈哈哈……」這小天兵,真是讓他束手無策。

  雪橙見他笑得那麼開懷,也就跟著笑。「哈哈哈……主人你是同意我了,厚!」

  他沒空回答她,笑意已漲滿他的喉頭和胸口.長久以來的烏煙瘴氣都在這時消散。

  兩人就這麼笑成一團,星空下全是他們的笑聲。

  「主人主人,你笑小聲點。小心點,得避人耳目。」雪橙暗示他,得小心寒苓芝。

  「知道了。」他說,這小傢伙竟還蹲在他身前,握著他的手,而他多盼著她的小手快快移開,雖然他明白她是好意,但這樣看來實在太曖昧了點。

  「我還有話要跟你說呢!」

  「什麼話?」他想把手抽回。

  「你在睡覺時,太太有來過喔,她說她明天不在家。」她比手畫腳地說,終於放開了他。

  藍斯洛暗籲了口氣。「很好,你溜出去找柯戎。」

  「可是我溜得出去嗎?說不定太太在藍家早就安下眼線,像門房那位怪伯伯,黑黑矮矮的,一句話都不說,老沉著臉,怪可怕的,太太說他耳背了耶!」雪橙猶記得初進藍家時,領路的那位門房阿伯。

  「門房老劉還在?!」藍斯洛面露喜色。「他是不會被收買的,你別以貌取人。」

  「你怎麼能確定?」

  「他在藍家已經四十年了,我小時候都是他在帶,我入學時他還是我的私人司機,後來他年紀大了才當門房,我們感情不錯。」

  「哇!要是這樣,就有人可以裡應外合了。」

  「我會寫封信,等明天寒苓芝不在,你幫我把信交到老劉手上,要他來一趟,我要見他一面。還有,待會兒我會聯絡好柯戎,約好地點後你去找他,把藥交給他拿去化驗。我會要求他拿台無線上網的筆記電腦和手機給你,你得把電腦和手機帶回來。」

  「嗯嗯……沒問題主人,我會辦好你所交代的一切。可是在我去找柯戎之前,最好是先用我的3G手機,讓我和柯戎見一面,到時候才不會認錯人了。」

  「你真聰明。」

  「還好啦!」她站起身來,走到他身後。「我推你進房裡吧!」

  驀地,他扣住她的手,抬起臉望向她,心有所感地問:「你為什麼要幫我?」

  她瞅著他魅惑的俊臉,他那雙鷹隼般有力的眼直勾勾地對準了她,害得她心跳加快了,小臉也染上一層暈紅。

  她心裡一直都曉得他是個俊俏的男人,但他可不是她該動凡心的對象。

  「我只是想維持正義而已,主人。」

  「要是你能幫我奪回公司和我的產業,我會重重有賞。」

  「不用,不用……我沒那麼想過。」

  藍斯洛收回視線,心裡已有了決定,一旦事成,他會重賞她。

  雪橙推著他進屋,心裡並沒有要討什麼賞,她只希望他重新找回自己的人生。

  ***

  翌日傍晚——

  「阿伯,這個給你。」雪橙機警地跑過小徑,繞往離大屋較遠的樹林,去了門房,把藍斯洛的親筆信交給老劉。

  老劉打開信一看是藍斯洛的字跡,原本面無表情的老臉,激動到皺成一團,他等的正是這一刻啊!

  「我就知道他不是像他們所說的,他根本沒瘋。」老劉淚流滿面地說。四十年前他膝下無子又早年喪妻,要不是藍家老主人藍立言讓他留在藍家,把小主人交給他帶,身無長物的他還不知自己要流落何方。

  他看著藍斯洛長大,一直到他留學回來接管公司。他本以為一切都會順順當當,沒想到老主人竟在八十歲時臨老入花叢,娶進寒苓芝,藍家因此風雲變色。她更換掉所有的老傭人,要不是他一心想等待藍斯洛痊癒的消息而裝聾作啞,恐怕老早就被趕出家門。

  「小姐,我會過去別墅見主人,你放心出門吧!太太不在,路上請小心。」老劉按了大門旁的小門開關,叮囑她當心。

  「謝謝阿伯。」雪橙說。

  「不客氣。」老劉送她走出小門。

  「原來你聽得見。」

  他沒有回答地默認了。她識趣地不多問,揮揮手,徒步下山去,搭上計程車到臺北都會區的百貨公司前,等待柯戎的出現。

  藍斯洛會選在這地點,是為了避人耳目,她覺得他真是聰明。

  柯戎來了,他年輕帥氣,身著西裝,一手提著公事包,一手拿著輕型的筆記電腦。他一下就認出雪橙,她雪白靈秀的模樣吸引了未婚的他。

  「你是雪橙,我們在手機裡見過面。」他風趣地說了開場白。

  雪橙也認出他來。「很高興見到你,這是主人要我交給你的。」她從包包裡小心地取出一小包藥交給柯戎。

  「我會分別送到國內和國外有公信力的代驗單位,要求化驗。若是真有毒藥成分,那就成了有力的證據,寒苓芝就有苦頭吃了。」柯戎把藥小心收進公事包裡,也把藍斯洛所要的電腦和手機交給她。

  「這電腦裡有公司近期的帳目,可以無線上網,總裁隨時可以跟我連線,手機裡也鍵好公司重要幹部的電話號碼,你交給總裁,他一看就明瞭了。」

  「謝謝你了,那我回去了。」雪橙說著,抱好了藍斯洛所要的電腦,收好手機,就要走人。

  「雪……橙,時間還早,要不要一起吃個飯?」柯戎看看時間正好是晚餐時間,及時向她邀約。見了她本人,他對她更加有好感,他也正好想要物色一個可以交往的物件,他很想把握眼前的良機。

  雪橙猶豫了一下,雖然她替藍斯洛做好了晚餐才出門,也約好了事成之後就回去,但並沒有說幾點回去。既然她任務完成了,又難得能外出,不如就跟柯戎多熟識一下,吃個飯也好。

  「好吧!」老姐說過,出門在外,人和為貴。何況只是吃個飯而已,如果拒絕人家好像有點不近人情。

  於是柯戎作東,在鬧區找了家不錯的小火鍋店,請雪橙飽餐一頓。

  兩人很談得來,年紀又相仿,雪橙二十四,柯戎二十七,他們一樣風趣幽默的性格,很快地拉近彼此的距離。

  雪橙很開心有了新朋友,柯戎卻已為她動了心。

  時間到了九點,他們一起離開火鍋店,他送她上計程車。「我還能再見到你嗎?」他倚在車窗前問她。

  「我不確定。」雪橙並不知道自己何時會再有機會出門。

  「我希望可以。」

  「那就抱著希望吧!」有希望令人愉快,她只是順著他的話隨口說,並沒有別的意思。

  但柯戎卻把這句話當成鼓勵,對她抱著希望。

  車走了,他還為她停留,站在那兒目送她,想戀愛的心已悄悄滋長。

  ***

  雪橙回到別墅時,老劉正好從屋裡走出來,他沒有多說什麼,神色平和,腳步從容地離去。

  她心想他和藍斯洛一定談妥了,瞭解到他所需要的協助。

  她進屋去,藍斯洛就在客廳裡,她趕緊把筆電和手機交給他。

  「主人,我回來了。」

  「辦得好,你的手機還你了。」

  藍斯洛感激地接過所要的東西,並將她的手機奉還,她收下手機。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他本來是要進房裡,看到時鐘指著十一點,停下來問她。

  「我跟柯戎去吃火鍋,他請客的。那家的湯頭不錯,吃得好飽喔!」雪橙沒心眼,把吃飯的事都說了。

  「是嗎……」藍斯洛心裡震了一下,冒出無名的火苗,不悅地瞥向她可愛的笑臉。「他幹麼請你吃飯?」

  「我見到他的時候,正好是吃飯時間嘛!何況他是你重要的律師,勞煩他辦那麼多事,人家都說請客了,不去怎麼好意思?」

  「意思是,為了我,你才讓他請了?」他鑽起牛角尖。

  她看他臉色不太好,這才發現問題大了。「你是……不高興我讓他破費嗎?我看他是自掏腰包付錢,發票並沒有打統一編號,應該不是公司付的帳……」

  藍斯洛一聽是私下買單,情緒愈加莫名惡劣。柯戎沒事幹麼請她吃飯?莫非喜歡上她?

  「你們聊了些什麼?」他冷聲質問。

  「天南地北地聊,我忘了耶!」

  「聊得愉快嗎?」

  「嗯!」這是實情。

  「以後出公差,不准辦私事。」他吼了她一聲,憤而進房裡去了。甩上房門時砰地好大一聲,房子的門窗都震動了。

  雪橙臉上的笑意消散不見,內心感到很挫折,還以為他永遠不會再吼她了,他卻只因她去吃個飯就生氣了。好小器的主人,真是小器又不可理喻!

  她也懶得理他,一個人坐到客廳沙發裡看電視,心情悶壞了。

  房裡的藍斯洛開了筆電查閱公司帳目。他的心也很悶,陷在無聲的自我交戰中,一面懊悔他不該對雪橙動怒,她不過是和柯戎吃飯而已;一面又不免懷疑他們才第一次見面,柯戎個性隨和、言語詼諧,難保她不會喜歡上柯戎……

  他的心又是一震。雪橙喜歡誰干他什麼事?她不過是他的管家,他沒理由干涉她的私生活。

  是他管得太多了。他默默收斂憤憤不平的心,專心地去研究電腦裡的帳目,但幾個鐘頭下來,情緒始終惡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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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夜深了,雪橙有些困了。熄了客廳的燈,回房前,先到藍斯洛的房裡探視他。她開了他的房門,幽暗的小燈下,他已躺在床上。

  她發現他沒蓋被子。走向他想替他把被子蓋上,才發現他雙眼瞪得老大,根本還沒睡著。

  「主人,你還沒睡?」雪橙蹲到床沿問。

  「你進來幹麼?」藍斯洛冷睇她一眼。

  「幫你蓋被子啊!」她傾身,拉來被子。

  他扣住她的手,阻止了她。「你累了嗎?」

  「有……有什麼事嗎?」這話問得好曖昧。幸好燈光是昏暗的,他一定看不出她臉紅了。

  「再幫我按摩。」他上癮似地期待她溫暖的撫慰,根本無法入睡。

  「我很樂意。要是你喜歡,我天天都可以幫你按摩,午睡前也可以。」她忠心耿耿地說,只要他需要她,她願意為他做任何事。

  他凝著她柔悅的雙眼,心裡很懊惱、很抱歉。他不該莫名其妙地就對她發脾氣,他很後悔給她臉色看,她比任何人好上千萬倍、善良過千萬倍。

  「去拿你的精油吧!」他低沉地說,放開她。

  「是。」她用力地點點頭,樂觀地笑著,回房去把精油拿來。

  她把燈光調得更暗,使他容易入睡,再為他寬衣。在一片幽暗中,忍住羞怯,細心為他按摩,直到他身上的肌肉不再緊繃,放鬆地入睡。她再加強按摩他的兩腿,以經絡推拿的方式促進血液回圈。

  偷偷地看著昏暗中他健美挺拔的體魄,她的心很難不被他吸引,他是她見過最帥的男人了,萬一她愛上他怎麼辦?

  她的手和他的身體完全的貼合,她熟悉了他身上的每寸肌膚,這種奇異的接觸和肌膚之親並沒有什麼不同。

  不行,她提起正念,要守住自己的心啊!就算受吸引也不能表現得太明顯,她是來工作的,不是來戀愛的。

  她的兩手努力為他復建,心卻處於強烈的拉扯之中,她竟無法給自己一個肯定的答覆。

  藍斯洛其實沒有睡著,他默默地感受她小手上那股巨大的撫慰力量,一點一滴地透進他的身骨。

  她不但撫平了他的情緒、他的身體,更讓他迷上這股力量。他捨不得睡著,他眷戀著,想留住她帶來的溫柔感受。

  她是他一個人的小管家,他不能沒有她,即使他奪回公司,他仍要留下她。

  靜默中,他終於找到他不喜歡她和柯戎一起吃飯的原因,他喜歡她。

  他這輩子都難以想像,竟有人可以在短短幾天內就得到他的信任和喜愛。

  也許她的努力和認真只是為了工作。除去工作的因素,她卻是他遇過最善良的女人,她的性情純真開朗,柔美的外表像吸引人的小花。

  她為他的生命帶來特殊的意義,她像一道燦爛耀眼的陽光,強烈地射進他黑暗、枯竭的內心世界,映出絢麗的色彩。在他幾近絕望時,她的出現讓他重新看到希望。

  她值得被認真疼愛,若是可以,他會把她拴住,他捨不得跟任何人分享她的純樸可愛,他要獨自擁有陽光般朝氣蓬勃的她。

  可他憑什麼佔有她?

  像她如此美好的女人,需要有一個正常的男人來愛。而他沒有資格談愛,他尚未復原,也可能永遠無法復原……

  他心裡有說不出的苦悶,努力逼退內心的熱情,卻是徒勞無功。

  他對她仍有妄想……想將她占為已有,他的心已被她收買。

  「這麼晚了,還不回藍家?」

  台中的精品汽車旅館裡,楊俊業和寒苓芝兩人身子光溜溜地抱在一起,在幾番巫山雲雨後,寒苓芝還捨不得離開他的慰藉。

  楊俊業畢竟小她十多歲,身強體壯,精力充沛,她貪戀著他年輕俊俏的外表和體力,對他迷戀不已。

  「才凌晨一點,我想早上去我媽那裡看看小梅之後再回去。」寒苓芝愛嬌地說。

  「你離開這麼久,不怕藍家那個兇神惡煞出亂子?」楊俊業掐掐她的腰問。

  「不會!」她媚眼一睨,拍他的手。

  「說給我聽聽。」他使勁地摟抱她,兩人身體貼在一起,看似你儂我儂,愛到心坎裡的樣子。

  「我請了一個很聽話又溫順的女管家,她正幫著我們,傻傻地照我們的計畫行事。過不了多久,世界上就沒有藍斯洛這個討厭的傢伙了,很快地他連自己怎麼掛的都不知道呢!到時要是有人發現他的死因不單純的話,還可以嫁禍給那個女管家,說藥是她掉包的。」

  「小狐狸,真有你的。」楊俊業用力地吻著寒苓芝,愛撫她不再年輕的身體,努力地取悅她,開始了下一回合的歡愛……

  其實他會賣命當一夜七次郎不是沒有條件的,他才不是真的愛她,而是貪著藍家金山銀山般數之不盡的財產。所以在她面前他總是對她言聽計從、服服貼貼,情願當小的也在所不惜。

  她不過是他利用的工具罷了,跟著她,他要什麼有什麼,像她從藍家取得的一千萬就有一半在他戶頭裡。

  等她要到所有財產,那他就大發了,到時他就坐擁一切,有沒有她也無所謂了。

  他的身子覆上她的,進入她、取悅她,得到她的歡心就等於得到藍家的錢。

  寒苓芝深愛著楊俊業,她認為用錢可以鎖住他,他愛玩車,她就買車給他,供應他金錢更加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即使他不務正業都沒關係,她相信自己養得起他,只要他能陪她度過孤獨寂寞的夜,在他身上花的錢都是值得的。

  兩人歡愉地翻雲覆雨,心裡所想的卻根本是兩回事。

  ***

  日子過了三個月——

  「雪橙,你過來。」藍斯洛喚著倚在窗邊的她。

  「好。」雪橙奔向他。主人在房裡上網時,她就在窗邊替他把風。太太不時會進來巡視,若看到太太從小徑來,就立刻替主人藏好筆電和手機,假裝主人吃藥後睡了,然後出去應付應付。

  兩人配合得相當好,寒苓芝從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他們之間的相處其實很有默契,而且還很愉快。

  而雪橙也覺得她的主人是真的變爽朗了,他樂於曬太陽、數星星,也喜歡吃她做的飯和按摩,時常都會露出笑臉。

  對於他的轉變,她不敢居功說是因為她天生的樂觀影響了他,但隱約地,她可以感受到他確實因她的存在而改變了。

  而她也愈來愈喜歡陪著他,從沒離開過他,像現在聽見他的叫喚,她就像只快樂的鳥兒,只想飛奔到他身邊。

  她心裡暗戀著他,尤其是一天兩次幫他做復建按摩,在幽暗中用手去感受他矯健的身體。他的男性曲線就在她手心裡,她真切地感到他的背肌、他的胸肌、他的雙腿、他的寸寸肌肉……愈來愈有力量,她的心就愈來愈騷動。

  也許是長久的接觸,她清楚地察覺他的身體似乎在逐漸恢復當中,但她不敢問他是否該練習站立,她怕傷了他的自尊。

  而她心裡有個期望,她很希望自己是第一個看到他站起來的人。她渴求他會給她一個擁抱……但那只是一個渴求罷了,是她暗戀他,可不是他暗戀她呀!

  「有什麼精采的畫面?」她逗趣地問。

  「柯戎傳來國外和國內的化驗報告了。」藍斯洛說。

  她往電腦裡一看。「天啊!經過精密的分析,那些藥中含毒性,可以導致慢性中毒,腦子逐漸壞死。」

  「柯戎也找上藥袋上注明的醫院,醫院證明藥不是他們開的,可見寒苓芝動了手腳。」

  「她怎麼可以這樣害你?我絕不原諒她!」雪橙知道結果,忍不住義憤填膺,同時也紅了雙眼。

  「你……比我還激動?」藍斯洛淡笑,揉揉她的腦袋。

  「我不想讓你受到傷害。」那她會很傷心的。

  「謝謝你了。」

  「你是我親愛的主人嘛!」

  「什麼?……再說一次。」他懾人的眼緊瞅住她。

  「親愛的主人啊!」她真情流露地說,自己挺不好意思的,她並沒有暗示他什麼,而是在她心裡他確實是個好人。加了親愛的,是因為……她真心愛著他。

  即使她不該縱容自己愛上他,而他更不可能把她放在心上,不過只要能全心全意照顧他,她就已經很滿足了。

  「你這寶貝,少逗我了。」藍斯洛開懷地笑了起來。他很習慣有她在身邊相伴,雖然她依然跟他沒大沒小,常常亂沒分寸的,但他放任她隨興地展現自我,從未動過怒,而是照單全收了。

  這些日子她為他所做的一切,他都充滿了感謝,對她的喜愛也更加深了,但這愛意他始終壓抑著,他不能愛上她。然而兩人朝夕相處,他真的很難辦到,尤其她一日兩次幫他做復建按摩,他不但精神好轉,雙腿也逐漸感到冷熱的知覺,甚至能使上一些力。

  有一晚他甚至以手支撐,緩緩地獨自站立起來。他從此常常在獨處時練習站立、舒展,使雙腿更有力,時間已能從幾分鐘延長到半個鐘頭,但他並沒有告訴她,只是默默地每日鍛煉。

  他更沒讓她知道,在每個午後、每個夜裡,他有多渴盼她柔潤小手的撫慰,她觸動的不只是他的身體,還有他的心。

  他安靜地感受著她在他身上製造的奇跡,心卻已為她燃起不可思議的火花。

  在他能站立之後,他的感官也突然地蘇醒,逐漸敏銳,她的按摩對他而言竟成了某種足以撩動火源的親密撫觸。

  他默默隱忍心中那份狂野的渴盼,他多希望能快點恢復,多希望給她一個熱情的擁抱,告訴她,他愛上她了,他有多感激她,甚至渴盼親吻她愛笑的唇……

  她可愛的笑臉總給他很大的鼓勵和希望。

  「我沒逗你,我說真的。」就知道他心裡絕不會有她這個微不足道的小管家。

  「好了,夠了。我和寒苓芝之間的戰爭正式開打了,柯戎會來見我,他派徵信社暗中跟蹤寒苓芝,查到她很多見不得光的壞事。我得有充分的時間要跟柯戎討論,備好寒苓芝所有的罪證後,就可以控告她,一次就要她玩完!你現在去傳我的指令給老劉,問什麼時間合適,要他掩護柯戎進來。」他派了正事給她做。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她無法得到他的認同,心裡感到失落。但他仍會是她親愛的主人,地位沒有人可以取代。

  「那我得再大顯身手了。」她兩隻手肘抵在桌上,雙手捧著腮幫子,笑盈盈地看著他俊逸的臉。

  「你想幹麼?」他瞇起眼問她。

  「你頭髮太長了,總裁要有總裁的髮型才更有威嚴啊!我幫你理髮,好不好?保證水噹噹喔!」她充滿期待,就怕他會拒絕。

  「隨你。」藍斯洛沒有說不,他不想對她說不。

  他的浴室裡,雪橙替他圍上浴巾,找來剪刀和刮鬍刀,將他及肩的長髮理成清爽時尚的型男款式。

  藍斯洛雙手交叉在胸前,閉上雙目。明知她傾身時曼妙的胸口就近在眼前,香暖的呼吸靠得好近,他仍努力不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阻止自己心裡佈滿不知名的電流。

  「主人,你老閉著眼睛是……入定了喔?」她用軟毛刷拂去他臉上的髮渣,順便問他。

  「理你的髮,別多話。當心理不好的話,我可要開罵。」藍斯洛仍沒有睜開眼。

  雪橙住了嘴,想也知道他是唬她的,他很久都沒吼人了,情緒好很多。

  她專心把他髮鬢理好,全都修飾到她滿意的模樣,再用毛刷把他的臉和頸子弄乾淨,卸去浴巾。

  「當當!好了,主人,別再入定了。你看看,你多帥啊!」她要他照鏡子。

  他睜開眼看看,眼底有著驚喜,髮型很有時尚感,層次分明。

  「你的手會變魔術嗎?怎麼什麼都會做?簡直多才多藝,隨便剪剪就很有型?」藍斯洛很滿意她的好手藝。

  「哪是隨便剪剪?我表姐家是開美髮院的,以前我暑假都在那兒打工,表姐教我的,我還會染髮呢!等你一頭白髮時,我再幫你染,用天然的指甲花,不傷髮質喔!」雪橙滔滔不絕地說。

  「謝了。出去吧,我要洗頭洗澡了。」藍斯洛嗤笑。她說話完全不經大腦,但說真的,他習慣了。

  「那你慢洗嘍!」雪橙收拾好工具,清理了一地的「亂草」,退了出去。

  ***

  星光燦爛的夜,柯戎來了。

  藍斯洛和他辟室密談,雪橙人在門口把風。

  經老劉傳來的敵情報告,今晚寒苓芝外出應酬不在家,但難保她提前回來,所以她全神貫注地守在門口,觀察小徑那頭的動靜。

  「總裁,這是跟我們配合的徵信業者拍得的照片。寒苓芝常和這個男子進出汽車旅館,經過查明他叫楊俊業,愛玩車,沒有正當職業,完全靠寒苓芝在供養,她最近還買了新車給他。」柯戎取出一大疊照片。

  「這婆娘,以藍家太太的身分在外面招搖,還養小白臉!」藍斯洛飛快看著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將之甩在桌上。

  柯戎說:「我合理地懷疑,當初造成車禍的肇事者,就是楊俊業這個人。他愛玩車,對車子的構造有一定程度的瞭解,又是寒苓芝的人。寒苓芝很可能暗中教唆他對車子動手腳,而且她知道你的作息時間,在你外出的時候,楊俊業早就在外埋伏,兩人裡應外合,聯手陷害你。」

  藍斯洛認為不無可能。「先告發寒苓芝欺占藍家產業,再讓警方重新調查,還有她那些在公司胡作非為的親戚,一個也不能放過。」

  「是,總裁。」柯戎照辦。

  三個鐘頭後,柯戎出來了。

  「談好了?」她熱心地問。

  「是啊!」柯戎和悅地一笑,心裡很想念她。

  「那我送你。」

  「好……」他們一起走向小徑。為了不讓人聽見他們說話,他跟她走得很近,小聲地問:「可以跟你要手機號碼嗎?」

  「可以呀!」她小聲地說,不覺得留手機號碼給他有何不妥,就告訴了他。

  藍斯洛人在客廳的大型窗戶前,瞧見雪橙和柯戎兩人竟然有說有笑,而且走得很貼近,儼然已嗅到不尋常的友誼正當著他的面在發展。

  雪橙會喜歡上柯戎吧!他們相互都有好感的樣子。

  他想阻止,也急欲阻止,卻無權去阻止……

  「吼……」他吼了一聲,剛地扯上窗簾。火速回自己房裡,想無視於他們交頭接耳的親暱狀,心裡卻無法真正的放下。

  想愛卻無法愛,使他的心隱隱作痛。最難受的是,她的對象竟是他的心腹。

  他心情沉重,難以言喻的痛苦深深地困擾著他。

  他痛恨自己這雙腿,要是能恢復,他說什麼也會極力爭取到她,她是他的,他一個人的……

  雪橙安全無虞地把柯戎送到門口,在老劉的把風下,他走到暗徑上,安然開車離去。

  她也循著樹林裡的暗道回別墅,在途中她口袋裡的手機震動,拿出一看是柯戎傳來的簡訊,他寫著——

  等我這陣子忙完總裁的事後,請你去看電影。

  她笑了一笑,回覆他——

  我會等著那一天來到,但我請你。

  她的意思是她很期待他快點辦好藍斯洛的事,等她的主人奪回江山,她也會很開心而請他看電影。

  柯戎以為她一心等他能一起去看電影,受到極大的鼓勵,立刻回訊——

  要等我哦!

  一言為定。雪橙很爽快地答應。

  收好手機,她嗅到空氣中的花香,循徑找到夜間飄香的夜來香,順手摘下一株又一株綻放的夜來香放在鼻尖嗅聞,想把這馨香帶回去給藍斯洛。

  她很替他感到高興,今晚之後,事情一定能有突破。

  她沒有多逗留,跑跑跳跳地回去。大門一開不見他在客廳,就直接往他的房裡衝。「主人,這花好香哦!送給你。」

  房裡靜默無聲,氛圍有點沉悶。藍斯洛背對著她,面向窗,並沒有回過頭來看她一眼。

  她納悶,走向他。還沒接近他,他已發出低沉可怕的命令——

  「滾出去!」

  雪橙整顆心劇烈顫動,手上的小花掉到地上,也不敢再往前走。

  他好久都沒有這麼情緒化了,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公司的事情無法解決?

  她把事情想得太樂觀了嗎?

  她試著問:「主人,難道柯戎不能替你解決問題嗎?」

  藍斯洛苦澀的黑瞳裡閃燦著兩簇野火。「柯戎」這兩個字從她口中說出,竟像利箭射穿他的心。

  他們兩人,一個是他最信任的人,一個是他愛上的女人,他無法處置,畢竟手心手背都是肉。若是郎有情妹有意,那他該放手,隨他們自由發展,但他……辦不到。

  他沉沉的閉上雙目,低吼:「你跟他很熟嗎?」

  「沒有啊!」

  「說謊,聽你叫起他的名字,簡直熟透了。」他突然轉過身來面向她。

  「真的沒有。」雪橙搖搖手。他冷厲的雙眼瞪得她心顫,她從來都不怕他的,此刻卻感到強烈的不安,她根本弄不懂他動怒的原因。

  「你們一路上說了什麼?」藍斯洛不以為然地質問她。

  「他跟我要手機號碼。」

  「你給他了?」

  「嗯,這並沒什麼大不了。」

  「你喜歡他?」

  「沒……有。」

  「他喜歡你,難道你會不知道?」他殘酷地扯著唇嘲諷。

  「不會吧!」她吃驚,主人怎會有這種看法?

  「你不必裝傻。」

  「我沒有啊!」

  「想否認到底也是你的事。從現在起你別成天在我眼前晃,晃得我心亂,我不想再見到你,你不准任意進我的房間、不准隨便碰我,有我在的時候,你就自動消失,立刻滾,滾出去……」他妒火攻心地吼她,蠻橫的狂火瞬間毀滅了一切。

  她不敢喘息,心也碎了。

  她以為他們之間相處得很愉快;她以為他們之間不只是主人和管家的關係,還有一份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比朋友更密切的默契和情誼;她以為只要克制自己不去愛上他,她就可以保有他們之間所有的美好關係。可他這無理的一怒,震碎了她的心,也等於告訴了她,他們之間根本不是朋友,甚至什麼也不是。

  她只是一個他想吼就吼、想趕就趕,隨他使喚,可以隨意用任何方式對待的傭人。

  他若要她辭職走人很容易,不必拿柯戎當藉口遷怒於她。

  但她得知道自己是哪裡做錯而惹火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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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我……做錯了……什麼嗎?」雪橙知道自己不該哭的,可是她好傷心,眼淚無法遏止地奔流,無聲地滾滾落下。

  藍斯洛死瞪著她輕輕顫動的雙肩和淚汪汪的小臉,那雙無邪美麗的眼睛不再澄澈而是盈滿無辜的淚水。

  該死的,他惹哭她了!

  他到底想幹麼?竟然瘋狂地把情緒發洩在她身上,她並沒有做錯任何一件事,錯的人是他,他被佔有欲沖昏了頭,瘋了似地想擁有她……

  雪橙見他不回答,心裡有說不出的難過,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既然他都下令要她走了,她怎能還眷戀著他?

  「主人……要是你不想見到我的話……我會辭職走的……因為……我沒辦法像你說的……在這屋子裡當隱形人……但我希望……我走後……下一任管家可以讓你滿意……也希望你可以快點拿回江山……保重了。」她在他的瞪視下,轉身離去。

  藍斯洛眼見她走掉那一刻,心撕碎般的劇痛。這女人在說什麼?他從來沒有允許她離開他,她怎麼可以自己說了就算數?

  「別……走,不准走!」他厲聲命令她,極力要阻止她、挽回她,情急之下,他竟然直挺挺地站了起來。

  雪橙淚眼朦朧地回過頭,見他高大挺拔的身影直立在那兒,她詫異地抹抹臉上的淚,愣住了。

  藍斯洛自己也極度震驚,雖然他老早察覺在她密集的按摩之後自己的雙腿愈漸有力,但能在瞬間站立卻是連他自己都沒意料過的。

  「站在那裡做什麼,還不過來?!」他內心狂喜和焦急交錯,真怕她說走就走。

  雪橙的淚愈流愈多,但這次不是傷心,而是替他開心,他竟然能站了,要是能跨出一步,再慢慢進步,那不就是痊癒了?!

  太好了,她好高興,可是她已經說要走了,該怎麼辦?是要跟他僵持不下,還是順著他?

  「我……不過去,我要走了。」她鼓起勇氣違逆他,但她絕不是要氣他,而是突發奇想,想激發他的鬥志。要是他真要她留下,他會朝她走來吧!她深切地期待著。

  「你敢。」藍斯洛咬牙低斥。

  「我就敢。」她嘴裡說著,往後退了一步,作勢要走,心怦怦跳著。

  藍斯洛急瘋了,使出全身的力量,當真往她的方向跨出一步,又一步,再一步……微顫的步伐愈來愈穩健,愈來愈踏實。

  她睜大水霧的眼睛看著他,淚爬了滿臉,好想給他掌聲和鼓勵,他真的能走了。

  她無法移動地看著他,直到他走到她面前,她內心滿盈著說不出的的喜悅,感恩這奇跡。

  藍斯洛不由分說,專橫的手臂繞上她的腰際,擄住她。

  「你……好了耶!按摩真的有效。」雪橙真情流露也展開雙臂抱住他,支撐他。她全身都因狂喜而顫抖,而她發現他精實的身體也在顫抖,她可以瞭解他心裡有多激動和歡喜。

  「多虧有你。別走,千萬別走,雪橙。」藍斯洛多希望能收回剛才那些失去理智的話,他心裡一點也不想傷害她,全世界他最想疼惜的人就只有她。

  「你一下要我走,一下要我別走,我到底要怎樣才好?」她說著,熱燙的淚又灼痛她的眼,潸然落下。

  他瞅著她可憐的淚眼,紅通通的唇,她無辜的樣子扯疼他的心。

  「就別走,我沒有要你走。」他聲音低醇地哄著。

  「你要我當隱形人,有你在的地方,我就要自動消失,我辦不到。」

  「我收回剛剛那些沒理智的話。」

  「不要……你那麼不可理喻……沒事吼人……還是請別人……當你的管家吧,我要走了啦!」她放開雙手,不再抱著他。

  他更加攥緊她。「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走出這裡。」

  「你出得起錢,請得起一流的管家。」

  「除了你,我誰都不要。」

  她臉色瞬間火紅,凝著他惡魔般惑人的雙眼,他並沒有一絲怒意,而是熱烈、含情地注視著她。

  他抱著她的胸膛也愈來愈熱,熱流迅速傳導到她身上,她害羞到臉都發燙了。

  「既然是那樣……幹麼要無緣無故的凶我?」她要知道為什麼。

  他無法說出真正的原因,無法向她承認他其實是醋勁大發……

  「因為……在你眼裡我只是一個下人……對嗎?」她傷心地猜測。

  「不對。」他極力否認。她絕不是,他從沒當她是下人。

  「那是因為……你心情不好,就找我碴?」

  他搖頭。「是因為我……吃醋。」他的俊臉紅了。擠了老半天,才困難地說出實情,他不要她去愛上別人,他想擁有健康的身體,好安心地愛她、擁有她。

  雪橙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她的主人為她吃醋?

  她努力回想他的狂言怒語,他一再提到柯戎……難道他吃柯戎的醋?

  「要是你和柯戎對彼此都很有好感,也已經有了進展,我不會妨礙你們。」他的坦承也等於讓她知道,他已愛上她了。

  她心裡掀起狂潮巨浪,像看到另一個奇跡似的仰看著他,瘋狂躍動的心轉著熱流。她不笨,她聽得出他的意思,不只是她對他動了情,他也對她動了心,他們的情意和默契是真實的存在著,不是假像,只是心裡那份相同的悸動,都沒有人說出,沒有人行動。

  他和她一樣,都默默地把愛的感覺放在心底。

  他愛著她,她的主人愛著她。她屏息,怯聲說:「我……一點也沒有喜歡他……他不是我心裡那個『親愛的』……你才是。」

  藍斯洛黯然的雙眼瞬間燃亮了,胸懷裡有股暖流在淌流。記得她說過他是她親愛的主人,當時他不以為意,如今,他終於明白,這丫頭早就暗示過他了。

  「不是親愛的主人嗎?你不過當我是主人。」他但願自己沒有會錯意。

  「是親愛的你……親愛的藍斯洛。」

  「不必因為我是主人,你就屈服於我,說些讓我感到欣慰的話。」

  「我是那樣的人嗎?我……愛你。」她不擅隱瞞,坦白把感情告訴了他。

  「老天……」他低歎,心跳躍動的頻率頓時失控。他雙手捧著她可人的小臉,微顫的手指憐惜地輕撫她細嫩的肌膚,緩緩俯下臉,輕嗅她柔美的氣息,性感的唇輕觸著她柔軟的唇瓣,輕輕廝磨,多情地對她低語——

  「有多少次,我都忍不住想吻你……你知道你有多動人、多可愛嗎?成天在我眼前,我卻只能看著你,不敢行動。」

  不敢?為什麼?他明明是那麼不可一世的大男人啊!

  她星眸微啟,在心裡問著。他迷人的唇使她臉兒暈紅,身心都在顫動。

  「我以為我會癱一輩子,我沒有資格絆住你……可是……我又不想放你去愛上別人……我矛盾、難過又擔心……」

  她明白了,他對自己很不安。但現在不一樣了,他重新站了起來,昔日的陰霾將成為過去。

  「我沒空去愛別人,你……大可以絆住我。」她真心地說,她對他日久生情,把心給了他,從來沒愛上過任何人,更沒想過要離開他,所以當她以為自己要走時才會那麼難過又心碎。

  他吻她,親密地纏住她害羞又生怯的小舌,攻勢溫柔又浪漫。她戀著他愛的擁抱和醉人的吻,有些生澀卻十足認真地回應著他。

  他的糾纏愈漸緊密、狂野,舌尖的烈焰盡情地探索她口中的甜美滋味,大手揉著她的身子,密實地擁抱她,心熱如火……

  她任由他的吻像野火燒進她的心,她的身子在狂顫,神思陷落在他激狂的吮吻中,心也和他緊緊交纏……

  愛火狂燃下,他親暱的吻移到她的頸子、她的胸口,情不自禁地愛撫她香軟的胸乳,她喘息著,沒有阻止他。

  他解開她衣衫的扣子,拉下胸罩,俯下臉去,鼻尖摩挲著渾圓上粉紅色的暈紅,嗅著她年輕曼妙的身子所散發的香柔氣息,唇覆上那抹粉紅花蕊,動情地將她吞沒在自己口中,逗弄她……

  她羞怯地閉著眼不敢看他,心隨著他舌尖灼熱的溫度起伏,身子顫動得像風中之花。

  他再吻她另一隻豐滿的酥胸,她青澀的模樣引誘著他所有的熱情和衝動,他多想在她身上烙下無數愛的痕跡,但他沒有放任自己索求無度,更不想驚嚇了她。

  他細心穿好她凌亂的衣衫,將她抱在懷裡。

  她緊貼著他,頻頻喘息,心跳飛馳。

  「告訴我,這是你的初戀嗎?」他低頭瞥著她紅透的小臉,柔聲問。

  「嗯。」她發現他燙人的眼熱情地注視,害羞地把臉低下。

  「不介意我的年紀比你大十歲嗎?」

  她躲在他懷裡搖頭。

  他沉聲笑了。

  「你介意年紀?」她從他寬闊的胸膛裡聽見他的笑聲,仰起小臉問他。

  「不介意。」他撫撫她可愛的臉頰。

  「我們都是成年人了……看待愛情應該有成熟的態度。」她提議。

  「什麼是成熟的態度?」

  「親密的事該發生的時候就順其自然,就算分手了,也不要有抱怨。」

  「才開始就想到分手,你的小腦袋想得挺多的。」他輕揪她的臉頰。

  「你跟幾個女人分手過?」她有些好奇。

  「我忘了。」他聳聳肩。

  「騙我。」她膩著他,想要他說出來。

  「想查我的歷史檔案?」他摟緊她,揚揚眉宇,愛笑不笑的。

  「可以嗎?」她睜著大眼睛請求。

  「老實告訴你,很多個。」這是真的,他的情史相當豐富。

  「這正常,臺北都會裡誘惑多嘛!」她佯裝鎮定。

  「我沒那麼容易被引誘。」這也是真的,他不是什麼咖都要,絕非隨便的男人。

  「看得出來。」她點點頭。

  「哪裡看出來的?」他挑高右眉問她這小鬼靈精。

  「你一吼,你想引誘的,或想引誘你的就全被嚇跑了嘛!」她嘻笑地說。

  「你哦!」他用力地抱她,用力地親她、揉著她……

  她由他抱、由他吻,在他的懷裡嬌笑喘息。

  兩人玩夠了,他正經地在她耳畔請求道:「答應我別走。」

  「我答應你,主人。」她柔順地答應了他。

  他不同意,要求她說:「要說『親愛的主人』。」

  她格格笑著,甜甜地說:「是,我不走,親愛的主人。」

  「哈哈哈……」藍斯洛釋然而開懷地笑了。

  雪橙也歡樂地笑,驀然間——

  「噓……我的手機震動了。」她摸出口袋裡的手機一看。「是老劉傳來的簡訊。」

  藍斯洛湊過頭跟她一起看。

  老劉寫著——

  我在巡夜,發現太太回來後走向別墅了。

  「不好了,太太來了。」雪橙全身立即上緊發條。

  藍斯洛臉上的笑意褪去,雙眼轉而冷然。

  「快,假裝什麼事都沒有,待會兒我去應付她。」雪橙急急收起手機,腦筋靈光,率先去收妥桌上的筆記電腦和手機,推來輪椅給藍斯洛。

  「快坐著。」

  「不,要假裝也只能裝睡,好讓她以為一切都很如她的意。」藍斯洛走向大床,舒服地躺下。他並不願意坐回輪椅上,但雪橙說得對,還不能讓寒苓芝知道他已復原,以免她有所防備。

  他和柯戎研究好了,關於寒苓芝所有的惡行,他們會備齊件,直接向法院提告,她能囂張的日子不多了。

  雪橙能懂他的心思,這輪椅是該丟了。

  很快地,安靜的室內,他們都聽到鑰匙開大門的聲音。

  「我待會兒再來。」雪橙小小聲地對藍斯洛說。

  藍斯洛朝她一笑,他會等著她。

  她跑了出去。

  「你急急忙忙地在做什麼?」寒苓芝開了門,進了客廳。

  「主人突然發瘋似的把我趕出來,我好不容易讓他吃藥睡著。」經過那麼久,她已懂得要怎樣讓寒苓芝對藍斯洛失去戒心。

  「是嗎?我剛剛在院子裡怎麼好像聽見他在笑?」寒苓芝多疑地問。

  「他……」雪橙比了一個腦袋秀逗的手勢。

  「哦!是嗎?」

  「嗯嗯……」

  「太好了。」寒苓芝不慎說出心裡的感受,冷冷地笑了,想必那藥已讓他到了神智不清的地步。

  雪橙心裡對她很不齒。

  「我要知道他最近都在做什麼?」寒苓芝趾高氣昂地下令。

  「他多半都在睡覺,有時都叫不醒呢!」事實上絕對沒這回事。

  「難怪這陣子都沒聽見他在亂吼亂叫。」寒苓芝說著,從口袋摸出一個巴掌大的玻璃瓶,裡頭裝著暗紅色液體,交代給雪橙說:「你記得一次加一格在他的飯菜裡,讓他好得更快。」

  「好,沒問題。」雪橙恨不得扔了狠心後母的毒藥,但她還是接下。

  「你真的很稱職。」

  「謝謝太太。」

  「我走了。」寒苓芝走出大門外。

  雪橙跟過去,心寒地問她:「太太,你不去看看主人嗎?」

  「他有什麼好看的。」寒苓芝不耐地說,掀了個白眼,關門走了。

  雪橙跑到窗邊看著她走遠了,才回房找藍斯洛,她得向他報告寒苓芝所說的話和新送來的毒藥。

  她會保護他、守護他,不讓任何人再傷害他。

  他不只是她的主人,還是她心裡最親愛的……情人。

  「主人,主人……她走了。」雪橙奔進藍斯洛的房裡,心急著想要把手上的不明液體交給他。跑著跑著腳上的室內拖鞋一打滑,整個人往前跌去,上半身就這麼活生生地壓在藍斯洛的腹部上。她急急握緊手上的小玻璃瓶。「幸好沒有打破。」

  「呃!」藍斯洛經她柔軟的女性身軀一壓,全身通電似的一震。「什麼東西沒有打破?」

  雪橙趕緊爬起來,沒忘先輕撫他堅實的小腹。「主人,我有沒有壓傷你?是我太急了。」

  「我哪那麼容易被壓壞。」藍斯洛緊握住她的手,阻止她再擾亂。她不經意的動作輕易地就讓他全身火很大,某種渴望正悄悄地硬實。

  「那就好。」雪橙安心了,往他的床沿擠身一坐,發現位置太窄了。「主人你過去點。」

  藍斯洛對她亂沒轍的,坐起身來,挪了位置給她。

  雪橙挪動身子,很舒服地坐上去,將那不明液體拿給他。「剛才太太交給我的,要我加在飯菜裡給你,說效果更好。」

  藍斯洛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那小玻璃瓶,接了過來,若有所思地不說話了。

  雪橙可以想見他此刻的心情,有那種惡毒的繼母,一定也讓他感到寒心。

  「心情變不好了厚?今晚我們不出去數星星了嗎?」她逗他開心。

  「誰說的?走,我們出去外面走一走。」藍斯洛把藥水放進床頭的抽屜裡,下了床。

  雪橙也溜下床,趕緊就鑽進他的身側,拉他的手臂擱在她的肩頭,另一隻手臂則攬在他的腰際上,協助他。

  藍斯洛並不需要人扶,但他沒有拒絕她,她可愛的舉動令他很窩心,心裡溫暖,他伸出大手扣在她小小的肩頭上,和她一起走出房間。

  「你什麼時候要把那瓶藥水交給柯戎拿去化驗?」院子裡,雪橙問他。

  「我會交給老劉,讓他送去給柯戎。」藍斯洛早有主張。

  「為什麼不派我去?」雪橙知道他顧慮,他分明是怕她和柯戎會發展出男女之情,但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她寧可把話敞開來說,不要他有心結。

  「你休想。」他淡聲說,神情堅定無比。

  這是保險的做法,他不要她離開他的視線,更不會讓她再接觸到柯戎,這才能令他百分之百安心。

  「你那麼介意他?」

  「我介意所有的男人太過接近你。」

  「柯戎是你的心腹,難道你不信任我和他嗎?」

  「就因為你們都是我信任的人,我不要彼此糾纏不清。你是我的,關係要弄清楚,你最好別再見他。」他將她拉到自己身前,抱著她,傾身問:「懂嗎?」

  「哇!我好像被限制某些自由了。」她當然懂,可是小嘴就是愛逗他。

  「我的愛對你來說是限制自由?」他眼色一沉地問道。

  「沒啦沒啦!我亂說的。你看今晚的星星好多喔,數都數不清耶!」她指著清朗的夜空,偷偷笑,聽得出他想佔有她,這感覺好特別。

  他睨著她頑皮的表情,那張粉粉的臉說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她天生的善良更是讓他捨不得說句重話去傷她,甚至是願意臣服於她。

  她的活潑爛漫,像帶著魔法,教他一點一滴地為她著了魔,離不開她、愛著她,她是他心裡的寶貝,誰也不能把她從他身邊奪走。

  他俯身,禁不住偷吻她的臉頰。「你才是我心裡最耀眼的一顆星。」

  她抬起閃亮的美眸看著他,他的吻好短促,熱力卻在她臉上擴散,她能感受到這小小的舉動充滿了情意。

  「我很感謝老天把你帶進我的生命裡。」他從來沒有這麼感謝過老天,而確實是她領著他走出生命的谷底,重新見到陽光。

  「不……不是老天把我帶來的,是我姐派我來的,應該感謝我姐。」雪橙圓睜著大眼睛說,把功勞歸給老姐。

  「哈哈哈……也許。」他對上她那天真的眼睛,她的話和表情都令他憋不住,摟著她大笑。

  她看他笑得那麼肆無忌憚,也跟著笑。她伸出雙臂抱抱他,小臉貼在他的胸口,細聲對他說:「其實我也很感謝你。」

  「哦?」他低頭看著懷裡膩人的她。

  「管家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你讓我覺得自己是有用的人,而且……」她說著,臉也暈紅了。「戀愛的感覺好美喔!」

  「哈哈哈……你這小活寶。」他抱緊她,更用漲滿胸懷的愛包圍住她、吻她。

  她閉上雙眼,感受他的熱情,漸漸熟悉他的吻、他迷人的氣息,也放任自己耽溺其中,讓他的愛意充滿在她的心間、呼吸間。

  她也樂意奉上自己無怨無悔的心,珍惜著他們之間的這份感情。

  夜空的星光閃耀著亙古的光芒,在他們的心裡也有一道光。

  那是愛的光芒,照亮了所有的幸福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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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9 19:17:09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主人你愈走愈快,愈走愈順了耶!老劉剛剛傳簡訊來說太太一早就出門了,我們去後院走一走,好不好?今天天氣很好,我們逛一圈就回來。」雪橙做好早餐和藍斯洛一起吃,邊吃邊替他安排行程。

  藍斯洛一笑,他確實復原得很好,每天都訓練自己行走,如今可說是行動自如,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要不要嘛!」雪橙好生期待。

  「要,跟你一起,當然要去。」藍斯洛吃下一口鮮嫩的炒蛋,眼睛離不開她醉人的笑靨,他真想一生一世都跟她一起過日子,她令他的生命中充滿希望和快樂。

  「耶!」雪橙開心地歡呼。

  兩人吃好早餐,相偕走到後院,小徑連接山坡,她一直觀察他可不可以走坡陡的路段,他當然也留心到她關懷的眼神。

  「噢!」他突然抱住身體住前傾。

  「怎麼了?怎麼了?是不是閃到腰了?快靠在我身上,我扶著你。」雪橙緊張地鑽進他身前,費力地用自己的身子支撐著他。

  藍斯洛借機整個人倒在她身上,雙臂抱緊她,臉埋在她的髮間,不讓她看見他正在笑。

  雪橙一顆心緊張得要命,直到她聽見他的悶笑聲,才發覺他只是在嚇唬她。

  「你壞壞喔,想抱我就說嘛!別嚇我。」她推推他。

  他將她抱得更緊了,不願放開她,找到她的唇,以舌尖抵開她的貝齒,愉快地和她粉嫩的小舌交纏。

  她閉著眼睛,感受他熱情的侵略,雙手緩緩地往上移,輕撫他的俊臉、他的髮……陽光下兩人盡情地纏綿,兩顆心纏繞著彼此。

  「答應我一件事。」他沙啞地說。

  「什麼……事?」她閉著雙眼,感受他急促的呼吸。

  「永遠待在我身邊,不要離開我。」他想要她的承諾。

  「是……像牛軋糖那麼黏,永遠黏著你嗎?」她睜開柔亮又羞怯的大眼睛瞥著他。

  「哈哈……最好是那樣。」他兩手捧住她的臉,止不住地笑了。

  「你不覺得我很煩人嗎?」她暈紅著臉問。

  「不煩,一點也不。」他把臉貼向她的,溫柔地廝磨著,等著她的回答。

  「那我就不客氣地黏著你了,主人。」她心跳得好急,聲音嬌柔地在他耳邊輕輕說:「我們什麼時候會搬離別墅?」

  「快了。」他深深地注視她。

  她很瞭解他要重新主掌藍家的決心。她手繞上他的脖子,主動給他一個鼓勵的深吻。

  他熱烈地回應,舌瓣激烈而狂野地糾纏……而愈是吻得深,她愈暗自驚心,心慌得緊,她充分地感到他真的已經完全康復了,他男性的勃發鮮明地緊抵著她。

  「別怕我。」他低喃。

  「我沒有……」她吐氣如蘭地否認。

  「我愛你,真心地愛著你。」他坦白說出心裡真切的感情,唇再度覆上她的。

  她的心滿到快溢出來了。她親愛的主人親口說愛她,他跟她一樣也把她當親愛的人,她歡喜到想哭了。

  她親密地倚在他的懷裡,回吻他,他愛撫她嬌媚的身子,將她的美好全擁在懷中,誰也不想放開誰。

  四周有鳥兒的啁啾和風吹動樹梢的聲音,聽在他們心裡是那麼悅耳,彷彿都在祝福和共用他們燃燒中的愛情。

  而這份愛將持續蔓延……

  ***

  一星期之後,中午時分——

  寒苓芝正在藍家餐廳宴客,她請來了自己安插在藍氏金融的親戚,借著餐會希望他們多用點心,別讓公司再有虧損。

  「你們可要拿出實力,我要得到的是藍家的財產,可不是負債啊!而且……」她話還沒說完,一名女傭匆匆跑進金碧輝煌的餐廳,嘴裡大嚷著——

  「太太……不好了,太太……不好了……」

  「大吼大叫成什麼體統,沒看見我們在吃飯嗎?滾出去別來煩我!」寒苓芝用力地拍餐桌,氣壞地罵女傭,公司的狀況愈來愈差,她心情已經夠壞了,居然還來觸她黴頭。

  而她還沒罵完,緊隨在女傭身後的一群警務人員已進入餐廳,大陣仗地將整張圓桌的人全包圍住。

  「哪位是寒苓芝?」檢方帶頭問。

  「我就是這家的女主人寒苓芝,你們擅闖民宅做什麼?」寒苓芝以女主人的氣勢拍桌斥喝,根本就不知是怎麼回事。

  她的親戚們見到如此大陣仗,也因作賊心虛而心驚膽顫,開始縮頭縮腦地竊竊私語,深怕受到波及。

  「怎麼會這樣?」

  「苓芝是惹到誰了?」

  「看樣子情況不妙,我們要不要先走人?」

  親戚們個個坐立難安。這大半年來他們仗著寒苓芝的勢力,在公司作威作福,從帳目中做手腳,以五鬼運財的方式,把一些資金都弄到自己戶頭,這是連寒苓芝都不知情的。

  他們都以為總裁藍洛斯早就不適任總裁這職務,寒苓芝是藍家唯一有權勢的人,總有一天可以得到董事會的認可,真正接掌公司,他們更加能跟著吃香喝辣,如今看來情勢好像不太對勁。

  「既然你是寒苓芝,就請看清楚,這是法院的拘票,檢方接到藍斯洛的提告,證據充分,我們是來請你到案說明。」檢方展示拘提證明,警方則走向寒苓芝,一把揪起她的手,立即上手銬。

  寒苓芝全然措手不及,塗了鮮紅指甲油的蔥白玉手和冰冷的手銬一點也不搭調,她拼命想掙脫,站起身來大叫。

  「你們這些人真是莫名其妙,藍斯洛早就癱了、瘋了,恐怕快死了,哪可能提什麼告?」

  「是嗎?」

  在一片混亂之中,突然出現藍斯洛沉著而冷凜的回應聲。

  寒苓芝詫然住嘴,眾人也安靜了下來。

  每個人都清楚地聽到皮鞋走在雲石地板上的沉穩腳步聲,那聲音愈是接近,愈是令人驚詫。

  藍斯洛神色自若地走到餐廳門口,雙手環在胸前,胸有成竹地看著寒苓芝和她那批親戚的窘態。

  他接到老劉的通風報信,得知檢方已到達,他只是來看熱鬧罷了。雪橙吵著要跟來,但他不讓她跟,要她留在別墅裡等他,他得保護她,不讓寒苓芝見到她。

  「藍……斯洛?你……你……不……不可能……你是人是鬼?」寒苓芝愕然中臉色慘白,瞠目看著他。根據那小管家的情報他已不醒人事,她還加重藥效,他應該在這幾天就該掛了,怎麼會突然行動自如?那非凡的氣勢和往昔一樣活靈活現的,不是鬼魂是什麼?她恐懼地瞧向他那張俊臉,也和以前一樣冷峻,犀利的黑眸直瞪著她。

  「啊!你這鬼魂快走!別來找我……別……」寒苓芝掩著自己的臉,驚恐尖叫,全身發抖地跌坐在椅子上。

  「苓芝,他……是個活生生的人啊!」她的親戚見她失態,又見到藍氏的總裁出現,個個心裡拉警報,看來寒苓芝完全罩不住了,他們還是快開溜,躲起來先,明天起再也不去藍氏金融公司了。

  其中一人乘機離座,彎腰九十度,溜出警方封鎖線。

  藍斯洛氣定神閒地倚在餐廳門邊。伸出長腿抵在門檻,攔截了他,冷冷問道:「你以為你開溜就沒事了嗎?金大同總經理。」

  「你……怎麼知道……我是金大同?」金大同驚愕地看著藍斯洛,兩人並沒有見過,怎知道他在公司的職銜?寒苓芝安插他當總經理,他私下貪得公司許多土地買賣的酬傭,他做的事可是完全見不得光的啊!

  「除了你,在座的還有執行經理寒家齊、營業經理金香蓮、襄理葉耀東……全都假公濟私,暗中掏空公司,我已舉證一併告發,你們正好聚在一起,今天一個也別想走。」藍斯洛一一點名。

  他早就從電腦檔案裡見過他們的資料,當然知道他們是誰,並對他們在公司的所作所為一清二楚。

  「總裁英明,沒有那回事啊!」一群被點名的人,心知肚明自己是犯了什麼錯。他們臉色慘綠、哀叫連連、拼命否認,全都紛紛起身打算作鳥獸散。

  警方層層包圍,攔下他們,立即對照拘票,果然全都相符,一一銬上。

  「全帶走!」警方下令。

  「我不要……不可能……藍斯洛不可能活著……他絕不是人……你們怎麼可以相信鬼魂的話……他早就瘋了、掛了……相信我……我沒犯罪……」寒苓芝發狂地叫嚷,仍處在深度的恐懼中,腦子轉不過來,她已認定藍斯洛必死無疑,不肯相信眼前的他是個活生生的人,以為眼前的一切都是藍斯洛的魂魄在作祟。

  藍斯洛牽動嘴唇扯出一抹嘲笑,懶得再看寒苓芝的醜態。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

  他安靜地走離餐廳,踱步回別墅,不想讓雪橙久等。

  他走在陽光燦爛的小徑上,往上坡處走,看見雪橙坐在小徑旁的大石頭上等他。見到他,她輕快地跳下,朝他奔來。

  「主人,搞定了嗎?」

  「全搞定了。」他瞥著她陽光般的笑臉,心情好舒坦。

  「太好了,太好了……」雪橙說著紅了雙眼,臉上又是笑、又是淚。她為親愛的人而喜悅,一切終於撥雲見日了。

  「哭什麼?」藍斯洛把她的頭按在自己胸口。

  「人家替你開心呀!」她抬起淚眼說。

  他笑著,溫柔地撫去她的淚,懂得她體貼他的心思,他心裡也有一分相同的喜悅。

  「乖,別再哭了,怎不留在屋裡等我?」他柔聲問。

  「你不在,我怎麼待得住?想說就來這裡等你,總會等到你回來。」她說。

  他低沉一笑,吻吻她豐潤的唇,大手纏住她的小蠻腰,摟著她往前走。「走,我們回去收拾,立刻搬回大屋裡。」

  她眼睛一亮,很有精神,大大聲地說:「是。」

  藍斯洛邊走邊說:「等會兒你聯絡你的姐姐,請她派人手過來清理別墅,那屋子送給老劉安養天年,他該退休,好好享清福了,我會敬他像自己的父親一樣。至於柯戎,我會升他當律師部的顧問總長。」

  「大家都分派好了,那……那我呢?大總裁。」雪橙小臉紅撲撲地問,指指自己,她並不是要邀功,而是怕他不再需要她這個管家了。

  「你從現在起正式升格為藍家的大管家。」他把整個家交給她管。

  「哇!不再是小管家,是大……大管家,那是最大的嘍?」她睜亮大眼睛,興奮地問。

  「當然是最大的。」他揚聲大笑,肯定她。

  「好高級的頭銜喔!親愛的主人,請問是不是大小事都歸我管?」她雙手背在身後,俏皮地問。

  「當然。第一件事就是換掉寒苓芝所用的傭人,讓老劉幫著你把以前的老傭人都重新找回來,人手不足的話,你就再請你姐幫忙找人,包括門房。」

  「我喜歡這個工作,太喜歡了!」雪橙歡天喜地地拍著手,也向他保證。「我會把家裡所有的事都打理得很好,你放心。」

  「記住了,我是要你管好傭人,你只需要動動嘴,命令他們去做就行了,我可不要你親自動手。」他特別說明,大管家只要動口不必動手,他才不捨她做那些繁瑣的勞務。

  「哇!太棒了,當大管家真好。」她開心地歎息。

  他從喉頭發出笑聲,情不自禁又湊過臉去吻她。

  她笑靨如花地倚著他,問他:「那你呢?親愛的主人。」

  「我得開始重新整頓公司,會很忙。你幫我把家顧好,讓我沒有後顧之憂。」

  「嗯!你就放心地去工作,我一定會顧好家的。」她拍胸脯說,家務就全包在她身上。

  藍斯洛心裡有說不出的快樂,他很放心,雪橙一定會把藍家當成自己家一樣的打理。

  兩人豁然開朗,牽著手走回別墅。

  陰霾真的過了,美好未來就在前方等著他們。

  ***

  半年後——

  寒苓芝和她的親戚全都罪證確鑿,鋃鐺入獄,而寒苓芝也心虛地招出了當初一起製造車禍的共犯楊俊業。楊俊業被捕後才曉得自己豪門夢碎,心不甘情不願地俯首認罪。

  藍斯洛剷除了匪類後立即大刀闊斧地整飭公司,重新重金禮聘當初被寒苓芝擅自撤換的財經專才,公司的財務狀況已開始成長,一切都回歸正軌。

  而無論他在公司有多忙碌,時常在半夜才回到家,家裡一定會亮著一盞溫暖的燈,雪橙人一定在客廳等待他,還有熱騰騰的宵夜侍候。她把家裡打理得很好,從沒讓他操心過。

  夜晚十點——

  藍斯洛心情輕鬆地回到家裡,他今天提早回來了。他想給他的大管家一個驚喜,他買了一只鑽石戒指向她求婚,要將她正名為藍家女主人。

  都那麼久了,所有的事也都搞定,是時候了。

  他走進家門,沒見到她的人影,通常她都會立刻跑到玄關來,遞上拖鞋,脫下他的外套,對他軟言問候的。

  今晚她人呢?

  他疑惑地走過玄關,踏進寬敞氣派的客廳,她人就立在窗邊講手機。

  「很抱歉,柯戎,你說的那部3D電影聽說很好看,可是我都沒空耶……對啊,大管家很忙的……一直都抽不出空,再說了,抱歉,再見嘍!」

  藍斯洛乍聽之下心沉了一沉,是柯戎的來電,看來對她仍不死心,而她竟說「一直都沒空」,這表示,柯戎不是第一次打她手機。

  她為什麼從來沒有向他提起?

  雪橙收起手機,一轉身赫然見到藍斯洛竟然立在客廳,目光深不可測地盯著她看,那麼……她剛說的話,他一定都聽到了,不過她並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應該不必解釋吧!

  其實她也挺困擾的,柯戎已經打給她很多次了,是她瞞著藍斯洛,怕他又打破醋罈子,才放在心裡沒提過。

  「你今天怎麼提早回來了?我做好海鮮焗烤飯,我去用微波爐熱一下,馬上好。」雪橙看了看鐘,他通常都十二點才會到家。

  「慢著。」藍斯洛把手上的公事包拋到英式真皮沙發上,大步走向她,一把將她擄向自己。

  雪橙雙肩縮起,從他不悅的表情裡,她猜他為了剛才那通電話而生氣。

  「你都聽到了,我沒有答應他喔!」她無辜得要命。

  「為什麼不讓他知道你跟我的關係,一次就讓他對你死了心?」他質問。

  「可是大家都知道我們的關係是主人和大管家啊!你又沒公開,我怎麼好意思自己公開說我們是男女朋友?」她嘟著小嘴,她的主人真是個妒夫,都不知道她有她的難處。

  藍斯洛明白了,她說得並沒有錯,是他太忙了,才會忽略了他該對外公開她是他一個人的,他該找個時機公然帶她出席活動,這樣的效果最快。

  但實際的行動也不能少,今晚他勢必得有所行動,將她正名為藍家的女主人。

  「你生氣了?」雪橙問他。

  他搖頭。「沒有。你說得對,是該對外公開。我會安排,到時候所有人都將知道你在我心裡的地位,你要有心理準備。」

  「嗯!」她照單全收了,同時也很好奇那是個什麼樣的「儀式」,但他能理解而不生氣才是最教她欣慰的。

  「那……我可以先去把食物熱一熱了嗎?」她問。

  「去吧!」他一笑。等她進廚房,他提著公事包獨自走上二樓。

  和以往在別墅時一樣,他們的房間就在彼此的隔壁,可惜的是這些日子以來,他們都太忙了,沒有更進一步相處的機會。

  他單獨進了她的房間,秘密地把求婚的閃亮鑽戒放在她的床頭燈下,預先寫好的卡片立在一旁,悄然退出她的房,下樓去了。

  香濃的焗烤海鮮飯上桌,他及時進到餐廳裡,坐定後,開動前不免要先誇她一下。「好香,一定很好吃。」

  雪橙滿足地托著臉看著他吃了一口又一口,很感恩這屬於他們的和諧氛圍又回來了,剛才小小的風暴並沒有影響他們獨處,而且他臉上還不時會出現神秘的笑意,這是怎麼回事?

  「你在笑什麼?」她燦亮的雙眼直視著他問。

  「沒什麼。」藍斯洛傾身用鼻尖碰碰她的,期待她去發覺他帶給她的驚喜。

  雪橙以為真沒什麼,也就跟他說起家裡的瑣事。「這幾天我新請了一個女傭,叫小梅,挺年輕的,才十八歲,沒有工作經驗耶!她讓我想起自己當初沒工作經驗時的樣子,我決定試用她看看。」

  「你決定就行了。」他從來不過問這些,全權交給她處理。

  她等他吃完,兩人一起回樓上。

  「晚安,親愛的主人。」她如同每個晚上一樣親親他、道晚安,轉身要回自己的房間。

  他拉住她的小手。「待會兒要不要……來我房裡?」

  她心慌亂跳著,臉紅了。他灼燙的目光注視著她,強烈的暗示已經很鮮明。

  「是要我幫你放洗澡水嗎?」她的美眸滿是羞意。

  「別頑皮了。」

  他神秘地笑,把她圈在懷裡低聲說:「你明知道我要什麼。」

  她羞得說不出話來,眼看著他低下頭來要親她,她一溜煙地鑽出他的懷裡,嬌笑著跑回自己的房間,躲在門後喘息。

  他悄看她害羞的模樣,心更火熱,走到她的房門前低聲說:「你不來的話,就我來了。乖乖在房裡等我,別亂跑。」

  她臉紅著,腿顫著,一顆心熱烘烘的。

  他回自己房裡,解開領帶,脫去白襯衫、皮帶,步向浴室沐浴。她將是他的女人。

  不只今晚,而是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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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雪橙捂著強烈跳動的心口,走到床沿,往床上一坐,紅著臉喃喃自語地說:「待會兒他要來……好害羞喔,萬一懷孕怎麼辦?」

  她心裡有期待,也有擔慮,不期然地她看見床頭櫃上有個閃亮東西,仔細一看,竟然是枚鑽石戒指和卡片。

  這是……藍斯洛放的。他沒告訴她,悄悄進來她房裡過。

  她的主人怎麼也會這麼浪漫的招數?

  她覺得不可思議,手指微顫地拿起卡片來看,他親筆寫著——

  雪橙,嫁給我,當我親愛的女主人好嗎?斯洛。

  她眼眶迅速灼熱,感動地把他的卡片壓在自己胸口上,淚奔流不止。

  他竟然是要向她求婚。

  她以為能擁有他的愛就是最幸福的事了,沒想到他還要娶她。

  他對她的好,給她的愛,遠比她想像中更多、更深。

  最讓她感動的是,他是有心人,要她留在他身邊……一輩子。

  她當然願意嫁給他,他們彼此相愛,這一路走來,沒有人比她更瞭解他。他們的人生中有太多共有的回憶、共同的體會,那是他們之間緊密牽繫的力量和自然形成的默契。

  她揮去臉上的淚,但淚珠又一滴滴落下。忍不住回想過去的情景……她第一次見到他時,她以為他是可怕的狼人,他的吼聲兇惡駭人,他們的相遇是那麼奇特。

  後來他們從主人和管家變成同一國,聯合抵抗壞繼母,他重新拾回美好的人生,他們也成了親密愛人。

  到現在他們誰也無法分割彼此,她認真地陪伴著他,用心地打理這個家,他的喜怒哀樂牽動著她的心,她離不開他,最重要的是他付出了真心,用他的愛圈住了她。

  她盼著他來,要親口告訴他,她要嫁給他。

  她把卡片深深埋在胸口,笑著流下感動的熱淚。

  叩叩叩——

  房門敲了三下。

  他來了。

  她快快拭去臉上的淚,別讓他瞧見了她在哭。

  「怎麼了?」藍斯洛打開她的房門,就看見她在抹眼淚。雖然她背對著他,但她任何的動作都逃不開他的眼,他對她太熟悉了。

  他的心揪痛了,快步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伸手撫去她小臉上殘餘的淚痕,忍住內心的緊張,沉聲問:「是……不想嫁我嗎?」

  「不是……你怎麼這麼快就來了,洗戰鬥澡嗎?頭髮都還沒吹乾呢!」她接觸到他燙人的雙眼,整顆心都跟著熱燙了。往下瞧去,他穿著浴袍,敞開的領口清晰可見他結實的胸膛,洗過的髮還濕淋淋的,天生的男子氣概和逼人的性感,令她突然間呼吸困難,心慌意亂了。

  她拿下他掛在脖子上的浴巾,抹抹他的頭髮。

  「你還沒回答我。」他拉下她忙碌的雙手,等不及要她的答案。

  「我……當然是……要當你親愛的女主人呀……」她眼睫低垂,親口答應嫁給他,整張臉紅得像太陽。

  藍斯洛鬆了口氣,雙手揪揪她水嫩的雙頰。「知不知道你掉淚害我多緊張?」

  「你怎麼可能會緊張?」

  「我怕你不嫁我。」

  她震撼又感動莫名,像他這樣自信傲然的男人,竟然會為了她而緊張?

  她抬起手,輕撫他微濕的髮。「你在我心裡沒有人可以取代,肯定要嫁你啊!」

  「好,就這麼決定了,這個沒有人能取代的地位,非我莫屬。」藍斯洛有幾許霸道,卻十足溫柔地說。輕執她的小手,拿了鑽石戒指套上她的無名指。

  她看著手指上亮晶晶的戒指,又看看他多情的雙眼,輕聲問他:「那今晚我們只是口頭約定好結婚嗎?」

  「誰說的。」他可是行動派的。

  他邪邪地一笑,脫去浴袍,起身將她撲倒在床上,結實有力的體魄壓抵著她細軟嬌嫩的身子。

  「啊!我被餓狼撲倒了……」她脹紅了臉,意識到他全身只剩一條底褲,他是有備而來。

  「錯!是猛獅。」他親吻她調皮的小嘴,壞壞地咬開她胸前的扣子,瘋狂地用下巴的鬍髭磨蹭她半露的酥胸,呵她癢。

  她閃躲不了,笑到虛軟。

  他拉下她的胸罩,雙手掌握住她兩隻雪白柔軟的嬌乳,吻上迷人的暈紅,逗弄輾轉成了醉人的廝磨。

  她兩手抓著被單,鼻息間充滿他沐浴後性感的男性香氛,腹下莫名地緊縮,神奇的費洛蒙急促高升,她這才知道,不只是他對她有渴望,她也在渴望他,她內心期待著他來愛她。

  他的手指一一解開她的衣扣,吻也隨著敞開的衣服順勢往下挪動,烙在她纖柔的腰肢上、她平坦的小腹上……

  驀然間他把臉埋在她的短裙上,這親密的動作令她全身緊繃,隔著裙子他熱烈的呼吸清晰地竄進她的雙腿間,她羞怯地夾緊雙腿。

  他的手溜進床單底下,找到拉鍊,慢慢地往下拉,輕緩地褪下她的裙子。他溫柔愛撫她白皙的雙腿,親密的吮吻直接落在雙腿間突起的位置,隔著薄弱的屏障齧咬,以舌尖廝纏……

  「嗯……」她忍不住發出嬌喘聲,腰間一陣陣酥麻,全身熱流鼓噪。

  他的舌尖染上她甜蜜的芳香,他反覆逗弄,透出防線的絲滑蜜汁濕潤了防線。他褪下薄而小的障礙,大手分開她的雙腿,舌焰欺入蓊鬱處,在花瓣間巡禮,在粉嫩的小花上燃燒,順著柔滑的小徑,探入其間……

  她有點無措,這是她從未有過的親密體驗,可她不想退卻。她放任身心佈滿電流,任由爆裂般的愉悅帶著她飛馳,所有的感官只想聚集在他的動作間,隨著他遊走。

  「舒服嗎?」他性感低啞地問。

  「嗯……好熱……」她輕聲嬌吟,撩去纏在肩上的長髮,腰肢不自主的顫動。

  他瞧著她嫵媚的模樣,雙手支撐起自己,挪移上身,靠向她、覆上她……

  她止不住的心悸,眨著水霧的眸瞅著他灼熱的眼神。他精壯的身子,他昂然的突起都具有強烈的攻擊性,她突然感到膽怯。

  「用不著緊張,我會很小心。」他沉柔地說。細密的吻灑在她的唇上、她的頰上,逗留在她的耳畔,順著她的敏感處吮吻。

  「小心的……不讓我懷孕嗎?」

  「是把第一次的痛減到最低,懷孕就順其自然。」他憐愛地說。

  「你會想要孩子嗎?」她雙手繞上他的脖子,圈著他問。

  「是我們的,當然要。」他定定地瞅住她的雙眼,給她肯定的答覆。

  她嬌笑著圈緊他,把臉埋在他的頸窩,快樂地吻他的臉、他的脖子……

  他在她一陣亂吻下,全身糾結緊繃,心更火熱。

  他有力的臂膀抱緊了她,將她的身子整個往床的中心點放,拉來枕頭讓她躺得舒適,火速卸去身上唯一的褲子,雙臂托起她修長的雙腿,溫柔又性感地提醒道:「來嘍!」

  「嗯……」她屏息以待。

  他以硬實的頂端在她的溫潤禁地外旋繞,充分地濡染誘人的濕潤,在短暫的緩衝期間,也讓她有所準備,緩緩地將一寸寸熾烈的愛火送進柔軟的水澤中,小心翼翼地穿透纖薄的屏障,壓擠進花心深處。

  她眼眶微濕,很驚訝他脹滿她的時候,她感受到的不是疼痛,而是他所有的溫柔和呵護。

  「主人……」她感動地紅著雙眼喚他,小手緊緊抱著他。

  「還叫主人?」他怕是弄疼了她,因為她看似快哭了。

  「我喜歡叫你主人。」她的淚順著眼角墜落。

  「是不是很疼?」他百般柔情地吻去她的淚。

  她搖頭。「我是覺得……你好愛我喔!」

  他可以克制自己熾烈的愛火,但他克制不住自己笑場,他的女人,總是以她可愛的表達方式緊緊地揪緊他的心神。

  「繼續感受我的愛……親愛的。」他輕聲對她說,熱情地吻她,雄渾的力量徐徐推送,漸次加快衝刺的速度,進而狂飆……

  她全身酥軟,小嘴吐露愉悅的低吟,為他醞釀更多蜜液,整個心神像坐雲霄飛車一般,幾乎迷失在他狂野的速度中。

  他將她的雙腿放在自己肩頭,雄渾的力量充分浸淫在她濕潤美好的溪穀間,暢行無阻的奔騰,每個衝刺都撞擊在敏感的花心上。

  她嬌喘,身子隨著他激烈的動作而抽搐顫抖。

  他傾身吮吻她性感彈動的胸波,含住蓓蕾以舌尖逗弄、旋繞,只想使她感到愉悅。

  「啊……」她發出低歎般的呻吟,身子漲滿快慰的電波。他灼人的舌尖挑起她體內最熾狂的火,她的雙腿不由自主地圈在他的腰桿上,身子曼妙地款擺。

  他沒有放過另一隻亟待撫慰的乳房,熱情地吮吻,盡情地以唇舌愛撫,燃燒中的愛火如電光般狂馳。他很清楚她體內的反應,那柔軟間爆滿的熱流不停向他襲來,使他鼓脹的熱情變得更危險……

  「親愛的……過來……」他暫態停止動作,抱起她曼妙的身子。

  她不知為什麼突然停止,被動地讓他抱到他身前。

  「主人?」她坐在他腿上,疑惑地轉頭問他。

  他愛撫她凌亂的髮、嫣紅而性感的小臉,吻她動人的小嘴,兩舌糾纏中,他的雙手往下移,定在她的腿間,引領她以坐姿包覆住他的愛火。

  「啊……」她身子輕顫,他再度脹滿了她。她來不及思考,他的硬挺向上衝抵,他的衝刺又快又急,陣陣的酥麻感不停從柔軟的中心向外擴散、燃燒。她在他懷裡快慰地顫抖,舌瓣和他纏了又纏,奇異的歡愉遍佈她全身的每個細胞。

  他更深地吻她,兩手揉她的乳房,衝刺神速……

  她快挺受不住這極致的快感,他的手卻在這時往下移到她的禁地,以誘人的電波揉撚私處上的小蒂,她全身的熱流在瞬間全都彙集到雙腿間,陣陣高潮的顫慄隨之而來。

  「嗯……嗯……」她在他的唇上呻吟,像水蛇般冶蕩地扭動。

  他適時地抱緊她狂顫的嬌軀,任她性感地癱軟在他懷裡。

  「再一次。」他溫柔地吻她透著香汗的頰,將虛軟的她抱到床上。

  這次他更強悍的衝擊,精實的體魄隨著奔馳的速度大幅擺蕩。床搖晃,她的心神也飄飄然地搖晃著。

  驀然間她感到他的雄渾愛火更加巨大,熾鐵般的力量使她幾乎包容下了他,而快速的摩擦力之下,她的身子又掀起一波一波的快慰……

  他深知她緊窒的反應正預告著愛潮又到達臨界點,他狂奔,完美的撞擊,引誘她和他一同釋放自己。

  「我到了。」他熱情地低語,緊抱她,精力舒暢地朝她傾注。

  她伸出狂顫的雙臂也緊抱著他,在他身下喘息,和他一起享有這快慰的一刻。

  兩人相擁在一起,交纏著彼此,久久不捨放掉對方。

  「不要走,讓我窩著你睡。」她笑著,累癱了,動也動不了地說。

  「我不走。」他憐愛地吻吻她,把枕頭放回原位,抱著她躺好,擁她入眠。

  他看著她沉沉地閉上雙眼,說睡就睡了。捨不得放開她,他執起她戴著戒指的手親吻,看著她嬰兒般水潤的小臉,心裡感到無限的幸福和滿足。

  他計畫在社交場合偕同她一起出席,乘機向眾人宣佈他們將結婚的喜訊,在這之前更該親自拜訪她的雙親和家人。

  她已是他名副其實的親愛管家,管家也管他的心,她可是他一個人的。

  而他是心甘情願讓她看管他的一生。

  他深愛她,一輩子都愛她。

  ***

  靜寂中他似乎聽見房外走道有腳步聲,這麼晚了會是誰在那裡走動?

  他小心地放開沉睡的雪橙,不想吵醒她。迅速套上浴袍、短褲,獨自下床走到房門口,打開門,發現一名女傭匆忙的背影。

  他關好房門,沉聲叫住她。「站住。」

  女傭撫著心口,回過頭。

  藍斯洛不苟言笑地盯著一臉慌張的女傭,他從來沒在家中見過她,而且不太對勁,三更半夜竟在二樓蹓躂?通常女傭過了九點就該待在一樓右側的寢室區了。

  「你新來的嗎?叫什麼名字?」他冷聲質問。

  「我叫小梅……對不起……打擾到你,我是拿整燙好的衣服上樓來的。」小梅膽怯地轉過身,好讓他看到她手上真的抱著整燙好的衣服,掩飾自己真實的心態。

  他一定就是藍家的主人藍斯洛了,她來了好久連他的面都見不到,聽說他公務繁忙,都很晚才回家來。

  如今她好不容易見到了,卻沒膽跟他說話,他看起來根本不像一般人那麼好親近,他擁有國王般的氣勢,充滿懾人的力量。

  最讓她震驚的是他穿著家居浴袍從雪橙管家的房裡走出來,想必他們有不尋常的關係。

  「半夜十二點多拿衣服上來?」藍斯洛難以相信這理由,而他似乎記得雪橙跟他提過家裡來了個新女傭叫小梅,莫非就是她?

  「可是我……才剛來,手腳又笨,所以……所以……」面對他質疑的眼色,她快招架不住。

  「你說話有口音。」不像北部人,也非南部人。

  「是……中部口音。」小梅戰戰兢兢地說。

  「你住中部?」

  「嗯。」

  「讀什麼畢業?」

  「音……樂。」

  「怎會北上工作?」

  「掙學費,想再升學。」

  「既然學的是音樂,怎不去當音樂家教,跑來當女傭?」藍斯洛認為不符合常理。

  「我……想訓練自己有別的專長……真的很抱歉在這個時間打擾了你。」小梅緊張到全身打顫,好想求他別再問了。

  他不想聽她的道歉,既然是新來的,他可以原諒她莽撞的在不對的時間上樓來,但最好不要再有第二次。

  「放進更衣室,立刻離開。」

  「是。」

  小梅匆促地進了藍斯洛房裡,把衣物全都放進更衣室,不敢遲疑,很快地退出門外。見藍斯洛仍站在走道上冷漠地瞧她,那雙像要洞悉她靈魂的雙眼讓她害怕到魂都快飛了。

  「對不起,對不起……」她迭聲地道歉,快快下樓去躲起來了。

  藍斯洛見她走了,緩步進到雪橙房裡。

  幸好雪橙仍睡著,沒有被吵醒。他躺到她身邊,握著她雪白的手,心情並沒有受到方才那女傭的影響,很快平靜下來,入眠了。

  小梅奔回傭人房,別的傭人早已入睡,她不敢出聲地躲回自己的小床上,用被子蓋著頭臉驚嚇地哭泣了,實在不知怎麼辦才好?

  其實她是寒苓芝的女兒寒艾梅,十八歲,剛從高中部的音樂科畢業,生性膽小怯懦,是個父不詳的私生女,從小和外婆住在台中的一個舊社區裡,過著單純的生活。

  在她的媽媽寒苓芝嫁進藍家之後,她和外婆的生活好多了。媽雖然很少去台中探望她和外婆,但始終在經濟上支持她,讓她學最愛的音樂,本來還說好要送她出國去進修,可是好景不常,她的媽媽在爭產風波中被送進監牢。

  她出國進修音樂的夢也碎了。

  幾次去牢裡探望媽媽,發現媽媽精神狀況愈來愈糟,一直說藍斯洛的鬼魂纏著她,瘋狂地要自己無論如何都要混進藍家,替她奪回一切、替她復仇,也說那個管家有問題,絕不能饒恕。

  她假借應徵傭人,進了藍家之後,才從老傭人口中得知藍斯洛活得好端端的。而她跟雪橙管家相處之下發現她不但是個很好心的人,時常笑容可掬,對下人也很大方,休息時間絕不派額外的工作,還有點心可以吃到飽。

  反而是老傭人們對她的母親寒苓芝頗有意見,說媽媽嫁進藍家是不安好心,還想毒害藍斯洛,會有那麼慘的下場是媽媽自找的。

  她不敢想像她的親生母親真像她們所說的那麼不堪,在她心中媽媽永遠是她的媽。

  但她實在沒本事幫媽媽復仇。

  剛才她算好時間,趁別的傭人睡了,假借拿衣服上樓,以為能順理成章的進入藍斯洛的房間,再乘機以自己年輕的姿色去迷惑他,一步步接近他,勢必有機會可以拿到藍家的財產。可是如今看來她太傻了,她的方法根本行不通,藍斯洛不是等閒之輩,那不怒而威的模樣教她一見就已先嚇到皮皮銼了。

  何況她撞見他從雪橙管家的房裡出來,可見他們已有特殊關係,她計畫要用女色迷惑他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了。

  她真不想傷害人,可是又得幫媽的忙,心裡的煎熬沒人能瞭解。

  她搗著嘴哭泣,不曉得接下來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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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9 19:18:21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假日中午——

  雪橙開開心心地和藍斯洛回到自己的家,帶他和年屆六十的爸媽,還有當管家經紀人的姐姐白文宣見面,一起吃飯。

  她早先就在電話裡先向父母「提親」,說明她要結婚了。爸媽一聽她要嫁的人是金融企業的大總裁,兩人彼此相愛,差點放鞭炮慶祝。

  他們認為女兒要嫁進豪門當貴婦,是祖上積德,他們就希望自己的女兒嫁得好,婚後當夫人享福,這是為人父母最大的安慰了。

  「爸、媽、姐,我們到家了。」雪橙的家位在板橋一幢華廈十樓。她開了家門,和藍斯洛進門。

  「回來了,快進來……斯洛果然是一表人才耶!」白家爸媽髮鬢斑白,笑容純樸慈祥,他們和大女兒白文宣全都好奇地擠到門口迎接他們,笑咪咪地打量藍斯洛。

  白家本是中南部務農的人家,兩老退休後不再務農,賣了土地搬到臺北,方便就近照顧在北部求職的女兒們。

  而白媽媽和白爸爸為了見未來女婿,早早就一起下廚,歡喜地煮了一桌的好菜要招待他。

  「伯父伯母好,這是送你們的,請笑納。」藍斯洛禮貌地問候,傾身行禮,親自送上厚禮。

  「人來就好了,這麼客套。」白家爸媽收下見面禮,迎進貴客在客廳小坐,喝茶小聊一下。

  最樂的人就是白文宣了,她可不放過這好機會,妹子雪橙當管家而嫁進豪門,她一定得以這例子當活廣告,替她的俏管家經紀公司招兵買馬。

  「雪橙,你真的太妙了,當管家也能嫁進豪門,所以說行行出狀元嘛!當初我沒看走眼,你就是管家中的狀元。我這次網路徵人廣告,就以你的親身經歷為主打,一定要大肆宣傳才行,好讓更多年輕美眉有意願成為我旗下的管家。」白文宣拍拍雪橙的手,身為管家經紀人的她也覺得與有榮焉。

  「不要啦!姐,很害羞耶!」雪橙沒想到老姐要拿她當徵人廣告。

  「我倒覺得是個好點子,挺有生意頭腦的。」藍斯洛倒是不介意,更肯定白文宣。

  「斯洛是生意人,還是生意人比較瞭解生意人,我有空就動手寫網頁上傳嘍!」白文宣對未來妹夫比出大拇指,意思是贊啦!

  雪橙看了藍斯洛一眼,他隨和地笑著,爸媽也笑著,老姐更是笑到合不攏嘴。

  那她還有什麼意見呢?

  隨後,一家人移駕進餐廳,在說說笑笑中吃飯,討論婚事,日期就定在兩個月後,讓大家都有充裕的時間準備,和樂的氣氛下,儼然已有一家人的氛圍。

  而有了家人的加持,雪橙和藍斯洛的心更緊密結合,他們不時交換愉快的眼神,共同期待家有喜事。

  婚事敲定後,籌備的工作也緊鑼密鼓地展開。

  印喜帖、選禮服、拍婚紗,雪橙天天都好忙,但她忙得可開心了。

  而藍斯洛也很積極地將雪橙帶入他的社交圈,兩人常相偕出席宴會、音樂會、慈善晚會……很快地他們將結婚的消息已傳遞了臺北的上流社會。

  很恰巧的,就在天母的名人俱樂部一場私人晚宴中,柯戎也應邀參加。

  他不期然地,首次見到雪橙和藍斯洛也一起到場。

  柯戎也聽說了他們的喜訊,本來還不敢相信,如今親眼看見他們十指緊扣,相偕到來,一看就知道他們真是一對戀人,將要成婚的消息是真的。

  難怪雪橙老是拒絕他的邀約了,原來是心有所屬。

  唉!俗話說千金難買早知道,要是他早知道雪橙和總裁是一對,他絕不會追求她。他們一個是提拔他的大總裁,一個是他喜歡上的女生,他會祝福他們,而不是搞得自己難看。

  雖然他是個精明幹練、凡事都替當事人爭取到底的律師,但這次他不想爭輸贏,他很確定自己唯一明智的選擇是——無聲地退出。

  「總裁、雪橙,你們也來了。」柯戎斂斂神,遠遠地就向他們打招呼,朝他們走去,主動化解尷尬又微妙的三角關係。

  「柯戎。」藍斯洛和平常一樣神態自若,等著看柯戎的表現。

  雪橙溫順地跟在藍斯洛身邊,深怕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而造成誤解,她索性微笑以對。

  「聽說你們的喜訊了,什麼時候會收到喜帖?」柯戎笑問。

  「帖子已經在印了,很快就會發出去,到時候所有部門都會收到,記得你和其他顧問律師都要來參加。」藍斯洛說。

  「我們一定會去的,先恭喜你們了。」柯戎適切地說,絕口不提自己追求雪橙,老遭拒絕的事。

  「謝了。走,一起去喝杯酒。」藍斯洛拍拍柯戎的肩,他內斂沉穩,表現得恰如其分很令人激賞,可謂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好。」柯戎輕鬆地說。

  雪橙暗自感到如釋重負,幸好沒有因為她而破壞他們之間的情誼,一切都修補回來了,太好了。

  三人一同走到吧台前,選了自己想要的酒。

  「敬你們兩位,永浴愛河。」柯戎誠心地舉起酒杯。

  「乾杯。」藍斯洛和雪橙相視一笑,也高舉酒杯和他碰杯。

  空氣中響起清脆悅耳的碰杯聲,三人共品美酒,坦然相對,心情也豁然開朗。

  ***

  晚宴結束返家後,客廳擺滿了法國空運來台的大型箱子。

  「是你的新娘禮服寄來了。」藍斯洛看看箱子上的標籤,摟著雪橙說。

  「耶!」雪橙迫不及待想拆開來看看,她從雜誌上越洋訂購的白紗和其他禮服。

  「待會兒試穿給我看。」藍斯洛俯身在她耳邊悄聲說。

  「嗯!」雪橙笑著縮了縮肩膀,嬌俏地點了頭。

  「來人啊,把這些箱子拆了,禮服一件件送上樓去。」藍斯洛招來傭人們。

  「是。」老傭人們應聲而至,歡歡喜喜地拆箱子,將各式禮服送往樓上大管家房裡的更衣室,大夥兒都知道主人和大管家的喜事,樂得沾喜氣。

  小梅也跟著別的老傭人一起幫忙,她始終低著頭,不敢抬起臉去看藍斯洛和雪橙,她心裡有困擾,也有哀怨和無奈,她不知自己面對他們時要如何自處。

  當她捧著訂製的鞋盒上樓,看見更衣室裡掛滿了一件件夢幻飄逸的禮服,她愈看愈不順眼、愈看愈不甘心,她的媽媽正在牢裡受苦受難,藍家竟要辦喜事?

  不,不行,就算她沒辦法拿到藍家的財物,也得破壞這一切,她不能讓他們獨享幸福,這並不公平……她要替媽報仇,她一定要有所行動。

  她交握著自己顫抖的手,心裡已有主意,她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主人、大管家,禮服都整理好了,很漂亮呢!」老傭人們紛紛下樓通報。

  雪橙正和藍斯洛坐在客廳裡喝茶等候,聽傭人們說整理好了,她回頭說:「謝謝大家了。這些箱子得壓平了回收,弄好後大家就去休息吧!」

  「是。」老傭人們合力把箱子壓平,大家都忙著,竟看到小梅神遊似的,一個人慢慢走下樓來。

  「小梅,你動作快點。」一名老傭人看不慣地催促她。

  「是,對不起。」小梅回過神來,加緊腳步到客廳。

  「你這新來的,動作老是慢吞吞的。」另一名老傭人對小梅抱怨了一句。

  雪橙和藍斯洛都看見,也聽見了。

  「別怪她,她才來不久。」雪橙制止老傭人責怪小梅。

  老傭人們也就不說了,而小梅始終頭低低的,看似很無辜,但她心裡的想法,並沒人知道。

  藍斯洛拉起雪橙一同上樓,沒有多停留在客廳。

  上樓後他問:「那個叫小梅的新來女傭,你不覺得她怪怪的嗎?」

  「不會啊,她很單純又上進,想賺學費再升學呢!」

  「我總覺得她不太對勁,她那雙眼睛都不敢看人,肯定有問題。」

  「沒問題啦,放輕鬆,別多心了。」雪橙踮著腳尖偷親他嚴峻的臉,嬌聲說:「不是要來看我試穿禮服嗎?」

  「當然,我才不想把時間浪費在評論新來的傭人,但是家裡請的傭人至少應該要人品清白,值得信任……」他還沒說完,她已推著他往她房裡走了,要他坐定在沙發上。

  「請坐在這裡觀賞,主人。」

  藍斯洛拗不過她,坐了下來,手撐著額,對她慵懶一笑。

  雪橙翩然進了更衣室,看到自己選購的禮服,都和目錄裡一樣精緻優雅,她滿意地取下其中一件露肩的白緞禮服換上。

  她攏攏長髮,在鏡子前照了照,禮服的腰間綴有珍珠,合身剪裁使她的腰身看來好修長,不知她的主人會不會喜歡。

  她走出更衣室,笑著問道:「主人,好看嗎?」

  藍斯洛目光燃亮,炯然有神地盯著她小露香肩、性感動人的模樣,久久無法移開視線,心悄然地燃燒了。

  「咳……我的新娘當然是全世界最漂亮的。」他坐正了身子說。

  「等著喔,千萬別走……」她知道合格了,踅回更衣室再換另一件雪紡紗質多層次下擺、純白色及膝小禮服,背後是鏤空設計。她把頭髮綰起,走了出去,在他面前轉了一圈。

  「這件呢?主人。」

  「美呆了。」他低歎,目光著火似的瞅著她纖柔的裸背,勻稱白皙的腿,細緻的小蠻腰……她衣袂翩然,而他快坐不住了,全身血脈賁張,佔有欲開始作祟。婚禮時她這身迷人的打扮,不知會讓多少男人眼珠子凸出來,這怎麼行呢?

  雪橙聽著他的讚美,迫不及待又進去要換其他的。

  藍斯洛渾身燥熱地起身,跟著進更衣室。雪橙正巧在這時拉下小禮服的拉鍊,小禮服滑落在腳邊,身上只剩內衣褲,一聽到腳步聲回頭,接觸到他灼熱的眼。

  「主人……我……還沒換好呢?」她小嘴嘟囔著,小手遮東遮西,臉都紅透了。

  他的目光從她臉上甜美的暈紅,緩緩移到她纖白的頸、誘人的鎖骨、美妙的胸波、柳腰、俏臀……走向她,將她擄進堅實的懷裡,低頭說:「那些禮服全都太性感了,看了教人噴鼻血,結婚那天男賓都要戴眼罩才准來。」

  「那……萬一婚宴時,酒席全吃到鼻子裡該怎麼辦?」她心裡一悸,凝著他火熱的眼,察覺他身上也好熱,灼人的溫度熨燙著她全身的肌膚。

  「那我可不管。」他的大手溜到她的臀上,扣緊她。

  她又是一驚,在她身下緊抵著她的竟是他熾鐵般強烈的欲望。她只顧著試禮服,沒想到他這個觀眾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只犯妒意,還想入非非。

  「主人,其實禮服都有配小披肩,我不會露那麼多讓別人看到,你別擔心喔!」她鑽出一隻手,指著掛在衣架上的各式披肩給他看。

  「是嗎?」他瞧了一眼,鬆了口氣,但全身的火可沒平息,抱著她柔若無骨身子反而狂燒到不可收拾。

  「要……放開我了嗎?」她輕聲問道,心跳猛烈。

  「不……」他不罷手,他要瘋狂地吻她。

  傾身捕捉了她盈潤的唇,舌尖竄進她的口中,交纏她軟嫩的小舌,汲取她所有的甜美。大手撫觸她雪白的嬌軀,探進胸衣底下,掌心揉搓著她要命的柔軟,指尖溜到蓓蕾上輕撚……

  她身子輕顫,他熱情的突襲教她心顫,可她不想拒絕他,她只想用她所有的愛包容他,也讓他的愛在她的身上恣情放縱。

  她的一雙小手也沒閒著,解開他的衣扣、皮帶和長褲,任由它滑到他腳邊,伸入他的衣服底,撫觸他剛強的身子,也佔有他……

  他踢開腳邊的障礙物,熾唇吻著她細細的咽喉,大手往她平坦的小腹移下,欺入緊小之中,手指熟稔地撩撥小蒂,直到她透出淡淡的濕潤。他熱情地纏繞往深處而去,來回逗弄著,直到蜜釀的汁液浸透她薄弱的防線,他竄入緊窒間,迅速飛快地探索……

  她喉間乾渴,雙腿狂顫,緊攀著他的肩,在他耳畔發出美妙的低吟,任由心神被一波一波歡愉的浪濤淹沒。

  她柔細醉人的嚶嚀惹得他的心騷動難安,他側過頭,擄住她微啟的豐唇,狂吻她,舌焰激情地燃燒著她香軟的舌,戳刺的頻率如火如電……

  她迷眩在他激狂的情濤中,小徑深處不斷緊縮,突然間神奇的快慰在身體深處爆裂開來,她的雙手緊圈著他的頸子,身子冶蕩地磨蹭著他,急急地喘息,隨後她無力的癱在他身上……

  「主人抱緊我。」她請求。

  他單臂摟著她,低頭瞥著她波光瀲潑的雙眼、被他吻腫了的唇、微亂的髮。她的模樣性感至極,也動人至極,他可捨不得這樣就放掉她,他的心如萬蟻鑽動。

  「還沒完。」他淡笑,低啞地預告。

  「我知道……」她垂下眼羞怯地說。

  他輕啄她通紅的唇,有力的臂膀將她抱到櫃子上,溫柔解開她凌亂的胸罩和她的小底褲,很快卸載自己的障礙,釋放出強勁的火把。

  她害臊,身子本能地往後挪。他欺近了,大手托起她的雙腿,使她潮濕的禁地毫無保留的對他綻放,火把緊抵在蓊鬱上。

  「要輕輕的喔!」她咬著唇,睜著柔柔的大眼睛,撒嬌地說。

  「會……」她逗人的樣子使他愛火更高漲,聲音都沙啞了。

  他俯身輕吻她,熾烈的火源緩緩推擠,順著潤澤侵入緊窒,直到完全浸潤在深谷中,他紓解般的低吟。「噢……」

  她紅著臉瞥著他,他的喘息聲聽在心裡很甜蜜,她是唯一能讓他安心展現所有情緒的人。

  「這樣可以嗎?」他慢到不能再慢的遊移。

  她嘟起唇搖頭,心知這不是他要的,她可不要他一逕地配合她,她要他盡情地展現雄風。

  「不是要輕輕的嗎?」他問。

  「隨你想怎樣都可以。」她愛嬌地說,笑著別開通紅的臉。

  他從喉頭發出壞壞的笑聲,速度馬上勁疾如風,暢快地馳騁……

  她的雙腿圈著他擺蕩的腰桿,雙手拉住上面的衣架桿子,迎接他強勁的力道。

  他的衝擊更緊密,在深谷激盪出浪花,她的小嘴不停發出嬌吟,款擺螓首。

  他的大掌托高她的臀,推送更深,動作狂烈……

  強猛的進擊後,他驀然退出,抱下她。

  在她還不明白他要把她抱到哪兒時,他已把她放到更衣間的單人沙發椅上。

  「背向我。」他低啞地請求。

  她羞澀地移動自己,背對著他。

  他毫不遲疑,進入飽滿的花蕊間,盡情地愛她。

  這美妙的夜,兩人不受任何打擾,沉醉在愛火之中……

  他們都毫無顧忌地交出自己的情感,只想一遍又一遍地滿足對方,為對方燃燒。

  ***

  很快地,婚禮進入倒數計時,只剩兩天,藍斯洛和雪橙就要完婚了。

  藍斯洛已開始悠閒地在家休婚假,雪橙卻因婚期在即而情緒莫名地緊張,成天忙東忙西地想解除緊張,卻愈忙愈慌。

  晴朗的午後,藍斯洛好不容易有空能端坐在客廳裡喝咖啡看影片,很希望雪橙能陪著他,卻見她竟一刻都不得閒,一下打電話,一下跑來跑去,不曉得在忙什麼?

  「親愛的,難道你不能坐下來陪我看影片嗎?」他忍不住揚聲問她。

  「不行耶,我很忙。」她回他一句,跑掉了。

  藍斯洛回頭看她跑往廚房,索性按下放影機開關,起身去瞧個究竟。他只見廚房裡有工人在修水管,一群女傭全站在一旁看著,雪橙背對著他和工人一起蹲在水槽邊,看著漏水處,不時地問道:「師傅,是哪裡漏水?找到原因了嗎?」

  「大管家你別急,總得給我點時問。」修水管的說。

  藍斯洛見狀,不禁扯著唇笑了。他親愛的大管家實在是太負責了,都要結婚了還在忙這些瑣事,而且她的聲音聽起來緊張兮兮的,這樣下去怎麼得了?他可不能讓她再忙下去,結婚前她應該放輕鬆享受當新娘的樂趣。

  他打算製造點樂子給她。

  他暗自朝最資深的老女傭阿清嫂招招手,要她到廚房外一趟。

  阿清嫂朝他走來。「主人。」

  「阿清嫂,後天我和雪橙就要結婚了,她不能再那麼忙,家裡面所有的大小事從現在起由你代理負責,你來當代理管家。」藍斯洛把雪橙的工作分派出去。

  「是。」阿清嫂欣然答應。她對藍家的大小事可說駕輕就熟,年輕時就已待在藍家了,要不是中途被寒苓芝攆走,她的年資可不比門房老劉少。

  「待會兒叫雪橙出來,說我有事找她。」藍斯洛再交代。

  「是,主人。」阿清嫂笑容可掬地進廚房去了。

  藍斯洛則安步當車地走到客廳,拿了車鑰匙,走出大門,氣定神閒地倚在圓形柱子旁等雪橙。

  很快地他聽見雪橙奔跑的聲音,她在屋裡問:「主人,你跑哪裡去了?」

  「我在外面。」藍斯洛回答她。

  雪橙感到疑惑,走到屋外,果然看到他,納悶地走向他問:「你不是在看影片嗎?」

  「你跑來跑去,我一個人看多沒意思。」他攥住她的肩,往院子走去。

  「啊!你要去哪裡?」她看著他搭在她肩上的大手,她還忙得走不開呢!

  「我載你出去逛逛。」他箝著她走向座車,打開車門。

  「現在不行啦!」

  「誰說不行?」

  「待會兒我還得打電話跟婚宴的餐廳做最後一次確認,還有廚房有工人來通水管,我得……」她還沒說完,就被藍斯洛塞進車裡。

  「可是……」她的話和車門一併被關上。

  藍斯洛上了車,拍拍她的小臉。「放輕鬆,別那麼緊張,所有的事我都交代阿清嫂負責了。從現在起,你只要安心等著當我的新娘子,其他的事都別管。」

  雪橙好訝異,他不僅體貼她的情緒,還安排阿清嫂接替她,不過有人接替也好,她是得喘口氣。

  「是有點緊張……明天過後就要結婚了嘛!」她躺到椅背上,感受到他的貼心,原本緊繃的神經全都放鬆了。

  「所以說,放輕鬆,老公載你出去散散心。」他發動車子。

  「老公?」她揚起美眸瞅向他。

  「不對嗎?」他迷人地對她一笑,掐掐她水嫩的腰。她嬌笑著閃躲,天真地說:「對,對極了,你是我親愛的主人老公。」

  「哇,好長的頭銜啊!」藍斯洛傾過身去吻她可愛的小嘴。

  她笑著,他也笑著,兩人恩恩愛愛地吻著對方,許久才分開,一起出遊去了。

  他載她去百貨公司逛街、吃東西,順便再看場電影,用輕鬆心情迎接即將到來的婚禮。

  小梅在院子裡打掃,看見雪橙和藍斯洛一起出門去了,她幽暗的眼色燃燒著怨妒的火光。

  她的機會來了嗎?

  她放下掃把,走進屋裡,探看四下,那些討厭的老傭人都不在。她走向廚房,發現她們全都在,正看著工人修水管。

  果然是時機到了。她悄悄退開,心激烈地跳動,躡手躡腳地走進工具房,拿了把剪刀,藏在衣下,偷偷上樓去。

  她開了雪橙的房門,進了她的更衣室,那些讓人看了欣羨又嫉妒的美麗禮服全都掛在那兒。

  她無聲地走過去,揚起手上的剪刀就要剪破那些禮服,打算讓他們結不成婚,小手卻抖個不停。

  不,不能那麼膽小,這是唯一的機會了。想想媽媽受的苦,她怎麼可以怯懦,他們也得嘗嘗苦頭。

  她按住自己狂顫的手,緊咬著唇,張揚剪刀,屏息地剪破那件珍貴的白紗禮服,鋒利的刀從裙底一路劃破到領口……

  綢緞的裂帛聲使她首次嘗到復仇的滋味竟是如此痛快。

  她膽子壯大了不少,一不做二不休,再剪其他的,直到所有的精緻禮服都被破壞。

  當她看著那些不能穿的禮服,幽怨而狂亂的眼神中並沒有一絲悔意,唇角還浮上勝利的笑。

  她暗自再把剪刀藏在衣下,帶著嘲弄的心情離去,將剪刀放回工具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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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9 19:18:43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晚問九點,藍斯洛載著雪橙回到家。

  「我的愛藏在你的背影裡,像渺小卻堅定的恆星,天黑的時候,我遠遠陪著你,再小的閃爍,也努力放光明,當有天我在夜空裡面,偶爾被發現,希望我眨眼,能感動你視線,想把小星星,排成愛的圖形,為你的天空,點綴一些驚奇……啦啦啦……」

  (曲名:小星星 作詞:嚴雲農)

  雪橙一路都心情開朗地隨著車上的CD唱流行歌。車停在院子裡,她下了車,快樂地勾著藍斯洛,指著天空說:「主人,你看今晚星星好多喔!」

  「是啊!」藍斯洛好心情地抬頭看看滿天的星斗。

  「我們回房去洗個澡,晚點再出來院子數星星好不好?」她問他。

  「跟你在一起當然好。」他樂意陪做她浪漫的事,在沒認識她以前,他覺得看星星是幼稚的事,之後他不再排斥,甚至還覺得充滿情趣。

  兩人進到屋裡,手拉著手一起上樓。

  「要不要一起洗?」他大手定在她背上,俯身在她耳畔問。

  「不要……」她嬌喘,俏皮地笑,溜回自己房前。正要開門,見他跟上來了,她來不及躲,他已逕自入內。

  他擁著她親吻,魔魅地引誘她說:「老公幫你邊洗邊按摩。」

  「你會嗎?」她揚著美眸巧笑。

  「會,你教過我嘛!」

  「我什麼時候教過你?」她努力地回想著。

  他偷笑,乘機關上門。

  她還搞不清楚,他已摟著她往浴室走……

  「我到底是什麼時候教你的?」她問。

  他盯著她那雙無邪的眼睛,他親愛的管家,總是用她的天真可愛就能牢牢抓住他的心。他好心地告訴她:「以前你都幫我按摩,久了自然就記住了,沒聽過久病成良醫啊!」

  「真的,你好聰明哦!被我『抓龍』過,就會了,不給你機會小試身手怎麼行呢!」她呵呵笑。

  「太感謝老婆賞個機會給我了。」他性格地笑著,湊過去吻她嫣紅的唇。

  兩人進了更衣室,本來是要進浴室,但卻同時止步。

  「主人……我的禮服……」雪橙瞪大了雙眼,她掛在更衣室裡,後天結婚時要穿的禮服都破了。

  她不可思議地走過去,她心愛的白紗新娘服,竟然從領口裂損至曳地的裙擺,其他的也無一倖免。

  「怎麼會這樣?」她輕撫那一件件她精挑細選的禮服,眼淚湧了上來,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藍斯洛大步上前,心裡震驚、憤怒,但他冷靜地檢視劃破的痕跡。「這像是銳利的刀子或剪刀劃破的。」

  「怎麼辦?我們後天就要結婚了,這些禮服是一個多月前訂的,就算再訂也不可能在明天送到!結婚只有一次,我不想隨便上街買件禮服就穿……」她淚漣漣地說。

  「乖,不哭。禮服的事待會兒再想辦法,現在必須查清楚是誰幹的。」他安撫她後,立即走到門外,拿了對講機按傭人房,怒不可遏地下令:「所有的傭人都上樓來!」

  雪橙雙手交握,哽咽又難以置信地問:「你認為是我們家的傭人……做的?說不定是小偷……」

  「傻瓜,若是小偷一定是偷東西,你房裡沒有被翻動破壞的跡象,只有這些禮服被破壞,你進房時沒發現嗎?」他已經察覺,拉著她進房裡看。

  雪橙走到櫃子前,打開抽屜,裡面的結婚鑽飾全都還在原位,果然一切完好,他的觀察果真十分犀利。

  她驚駭著,慌忙地問:「可是我們家的傭人怎麼可能這麼做?」

  「當然不會是每個傭人。」藍斯洛臉色沉了下來,小梅那雙不坦誠的雙眼,一副心虛的樣子,鮮明地映在他腦中。

  不過沒有證據不能誣賴任何人,他勢必要查個一清二楚,以現場的狀況看來,絕非外人所為,所以罪犯很肯定就在家中。

  他們的家不容再有破壞者,若是下次目標不是衣服,而是傷害了雪橙,他會心痛而死。

  他絕不容許雪橙受到傷害。

  雪橙看他一臉嚴峻,眸光駭人,她無措地拉拉他的衣袖,求情道:「主人,別對傭人們太凶了。」

  「我自有分寸。」他抱她,撫撫她背,進到更衣室裡。

  很快地,家裡五名女傭都上樓來了,小梅也在其中。「主人有什麼事?」

  「誰幹的好事?」藍斯洛坐到更衣室的單人沙發上,雪橙立在一旁,他指著破損的禮服厲聲問,默默審視傭人們的神色,尤其是小梅。

  「哇……怎麼會這樣?」

  「是哪個殺千刀的!後天就要辦婚禮了,居然壞心地把這麼貴的禮服割破?」

  「太壞了,簡直不是人。」

  老傭人們全都張著嘴巴瞧著那些禮服,搖頭歎息,順便開罵。

  小梅垂著雙肩,眼眸低低,她裝作沒事,走馬看花地也跟老傭人一起翻那些禮服,心想只要她不承認,就算是主人也拿她莫可奈何。

  藍斯洛發覺小梅根本沒有注意在看那些禮服,而且一點驚訝的反應都沒有,這並不合常理。

  見到好端端的禮服突然變得殘破,怎可能會沒反應?

  他頭一次認真仔細地瞧她,驚奇地發現,她低斂著眼的神態,怎麼跟寒苓芝有幾分神似?

  寒苓芝也是中部人,他記得這小梅說她也來自中部,難道她們之間有所關聯?

  他保留自己內心的疑問,冷靜地問道:「新來的,你怎麼沒有發表一下感想?」

  「不是我做的,怎會有什麼感想呢?……我絕不會做這種事,雪橙管家平常待我們像自家人,你們要結婚我們都很開心,怎麼可能破壞呢?」

  小梅聲音細小,一臉無辜,本來她以為幹了這一票後膽子壯大了不少,可是此時此刻面對藍斯洛,她才知道,她並沒有克服自己的膽怯,他那雙銳利的黑眸老像要看穿她似的,教她惴惴不安。

  「那你說說看,有什麼工具可以把禮服布料劃得那麼俐落?」藍斯洛緊迫盯人地問,沒有錯過她心虛的表情。

  「我……不知道。」小梅手指顫抖著,她緊握自己的手,要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承認。

  「想也知道是剪刀還是刀子,怎麼會不知道?」藍斯洛嚴峻地說。

  小梅陣陣昏眩,他似乎直指她就是破壞這些禮服的人,而那些老傭人也對她投來懷疑的眼神,諸多壓力下,她害怕得快昏厥。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嗚……說不定是修水管的工人做的……」小梅哭了起來。

  老傭人們紛紛搖頭,修水管的工人根本沒上樓過。

  雪橙的手按上藍斯洛的肩,要他別再問了。小梅本來就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現在又當著大家的面哭得那麼可憐,她實在於心不忍。

  「不會是小梅,她很乖巧,幫了家裡很多忙,也不是其他的人,大家都是多年的老傭人了,怎可能做這種事。」雪橙走過去,抱抱小梅。

  小梅很吃驚,雪橙居然來安慰她,便乘機倚在雪橙懷裡,哭得更可憐,盼著逃過這一劫。

  藍斯洛傻眼,雪橙怎麼可以打斷他的責問,他得查個水落石出,毋枉毋縱,她的善良心軟很可能造成更可怕的後果。

  不過,雪橙也許做對了一半。就算是小梅幹的,她應該不會承認,就讓小梅以為躲過一時,鬆懈她的心防,讓他有更多機會查清楚她的底細。

  「你們都留在這裡,聽雪橙的命令收拾善後,阿清嫂隨我下樓。」他起身說,走出更衣室。

  阿清嫂快步跟上去。「主人有什麼吩咐?」

  「帶我去看看你們平常用的剪刀或刀子之類的工具。」藍斯洛下令。

  阿清嫂趕緊帶路,來到工具間。

  藍斯洛檢查過工具盒裡的小刀和兩把剪刀,小心不碰刀柄,拿起了其中一把剪刀,瞪視著殘留在上面的絲線……他找到線索了。

  「這些剪刀平常用來剪什麼?」他問。

  「剪郵件包裝的膠帶,其他時間幾乎很少用得到。」阿清嫂答道。

  「下午那修水管的工人幾時離開?」

  「下午四點。他工作的時候,我和阿霞她們都看著他,他修好後領了工資就走了,是門房一路將他帶出去的,他絕對沒問題。」

  藍斯洛仔細看著剪刀上的絲線,判斷是用來剪膠帶的刀鋒上留有膠帶的黏性,所以幹壞事的人,也沒料到,剪破布料時,布料的織線會殘留下來。

  只要比對那些禮服的布料便可以明瞭,這把剪刀是證物。

  他相信如他所料,可疑的人就在家中。

  「主人,你發現了什麼嗎?」阿清嫂蹲在他身邊,主人盯著剪刀,她卻看不出個所以然。

  「沒什麼。」他拿了塑膠袋,裝進那把剪刀,問阿清嫂:「你知道小梅的全名叫什麼嗎?」

  阿清嫂想了一想,回道:「不知道耶,雪橙大管家請她來時就說她叫小梅,我們就跟著叫了。」

  藍斯洛咬咬牙,甩不去小梅和寒苓芝神似的念頭,他得查清楚小梅這個人才行,但這當下去問雪橙,她也不一定會告訴他。

  「你幫我特別注意小梅的一舉一動,就算她請假外出,你也暗中跟著,無論你發現了什麼可疑的事,一定要立刻告訴我,但千萬別讓雪橙知道,她太信任人了。」他派了新任務給阿清嫂。

  「我知道,主人,我會注意小梅的。她確實很奇怪,平常都不言不語,在房裡又常發呆不知在想什麼。」阿清嫂叨念了幾句。「要是她真的是來搞破壞的,我絕不原諒她。」

  「還有,先鎖上工具間,你買一把相同的剪刀放在這裡之後,再開鎖。」

  「為什麼?」

  「照我說的做。」他不讓犯罪的人知道他帶走她的兇器去比對布料,也要她再回來看時,有把相同的剪刀在這裡,以為事情沒被拆穿,就這麼簡單。

  阿清嫂只好點頭照做。

  藍斯洛起身離開工具間,將剪刀掖在外套底下,上樓到雪橙房裡,傭人們已把殘破的禮服都用大垃圾袋打包好了準備丟棄。

  「東西擱著全都下去。」他要傭人把垃圾袋都留下。

  雪橙很意外,而傭人們不敢多問地退了出去,關上房門。

  小梅心裡毛毛的,不知藍斯洛留下禮服做什麼?他剛才和阿清嫂下樓又是去做什麼?會不會發現她用的那把剪刀了?

  糟了!她都忘了,那剪刀上留有她的指紋,萬一他報警該怎麼辦?

  她提心吊膽地低著頭,跟別的傭人一起退了下去,心想一下樓就潛到工具間,把剪刀上的指紋擦掉。

  她下樓了,看老傭人們都回房去了,她偷偷摸摸的走到工具間,打算開門,卻發現門上了鎖,平常這裡是不上鎖的。

  怎會這樣?一定是那些老糊塗的傭人不小心鎖上的,一定是這樣。

  她明天再來,她得擦掉自己的指紋。

  她不斷安撫自己不安到發狂的心,眼神散亂,木然地走回房裡。

  阿清嫂人就在工具間對面的茶水間裡喝水,她為了省電沒開燈,恰好就看到小梅鬼鬼祟祟地在工具間前開門,發現上鎖,又走掉了。

  她走出茶水間,看小梅走路的樣子直直的,手也不擺動,像中邪似的,真是怪胎一個。

  她馬上到客廳去,用對講機把她看到的告訴主人。

  「很好,我知道了,記得照我說的做。」藍斯洛沒想到這麼快阿清嫂就傳來消息,可見那個小梅真的是個問題人物。

  他掛上對講機。雪橙問:「你知道了什麼?」

  「沒有,那不是新娘應該管的,你現在只管再去買你喜歡的禮服就行了。」藍斯洛單臂挽住她的肩,他懂她心裡的難過,不想再給她壓力。

  「可是……只剩明天一天了,能在一天之內就買到滿意又合身的嗎?」雪橙好緊張。

  「找文宣幫忙,她人脈很廣、腦子靈光,說不定可以幫上忙。」他想到雪橙的姐姐白文宣,她是個很靈巧的人,一定有法子。

  「那……我試試。」她看看時間,十一點了,姐姐是夜貓子沒那麼早睡,她拿手機打了通電話給姐姐,告訴姐姐這突發狀況。

  「什麼,怎麼會發生這種事?」白文宣聽了很驚訝。「我立刻查電腦,我記得我有客戶是知名禮服設計師,我旗下有長期管家在他的家裡工作,禮服公司也都雇用我的清潔工打理,聽說很多政要、名媛都指定要穿這位大設計師的禮服呢!」

  雪橙聽見電話那頭姐姐在敲鍵盤的聲音。

  「有了,查到了。我那位元大客戶叫況鷹傑,他是歐洲最受矚目的華人禮服設計師,他的公司在信義區,名稱是『設計師精品禮服公司』,他的禮服公司一定有合你品味的禮服。你嫁給總裁,當然要穿有品味的,這個包在我身上了……電腦裡顯示管家和清潔人員的工作回報記錄都說,他和他的太太是很好的雇主,我想他一定會幫這個忙的。我明天一早親自替你聯絡我這位大客戶,幫你打通關係,拜託他無論如何也要變出你喜歡的禮服款式……」

  「噢!太好了,姐,謝謝你。」雪橙放下心中的大石。

  「我聯絡好就去接你,安心啦!」白文宣說什麼也得幫這個忙,妹子結婚是家裡的大事啊!

  雪橙合上手機,藍斯洛問她:「怎麼樣?」

  「姐果真有辦法。」她勉強擠出一絲笑,本來的喜悅早已消去大半了。

  「來,別這樣。去洗個香香的澡,睡個舒服的覺,明天就開心地去買禮服。」

  藍斯洛逗她,拉著她進浴室。

  「本來要按摩的,現在都沒心情了。」她苦著臉癟嘴。

  「現在雖然沒心情,但我們可有一輩子的時間消磨。」他揉揉她的腦袋。

  「說得對。」她露出認同的笑。

  他這才安心。「我回房去了,早點睡。」

  「嗯。」她應了聲,想了一下問他:「那些破禮服怎麼辦?」

  「我來處理,別擔心。」他拍拍她的臀,催她進浴室裡。

  她驚呼一聲,慢吞吞地進去了。

  他見她進浴室,逕自到房中,拎起那大型垃圾袋,回自己房裡。

  他打開桌案上的燈,取出殘破的禮服和剪刀,一一比對那些殘留在刀上的絲線。

  細看下,禮服裂痕上的線渣和剪刀上的大致吻合,雖然各種色線混雜,但這些上等布料的織線都特別細,並不難分辨。

  只要報警把剪刀送去比對指紋,是誰幹的就真相大白了,到時罪犯將百口莫辯。

  他會再暗中調查,他絕不留一個可疑的人在家。

  他會保護他的女人、他的家。

  ***

  雪橙在姐姐白文宣的大力相挺下,見到了知名禮服設計師況鷹傑。

  況鷹傑得知雪橙婚禮就在明天,禮服卻沒著落,熱心地拿出了他當季所設計的最新禮服任她挑選。「若有尺寸不合的,我立刻加派人手修改,幾個小時就可以處理好。」

  「謝謝你,太感謝你了。」雪橙很欣賞他的設計,她從來不知臺灣也有這麼棒的禮服設計師,而且況鷹傑雖貴為大設計師卻不端架子。

  雪橙和姐姐一起選了三件小禮服、一件白紗,款式全都比原來的更加精緻新穎而且合身,完全無須修改。

  她們開心地回到藍家時,所有的禮服也全都送達了。

  藍斯洛親自坐鎮在家裡簽收,並且下令不准任何人進雪橙的更衣室。

  「雪橙、妹夫,不是我蓋的,我真的很罩得住。」白文宣應邀留在藍家客廳裡喝下午茶。

  「文宣姐真有你的,真不知要怎麼謝你才好?」藍斯洛替白文宣的杯子注滿上等的英格蘭紅茶。

  「妹夫,不用客氣,自己人謝什麼謝。」白文宣喝了茶,又拿了蛋糕吃,能幫上忙自己也很意外而欣喜。

  她吃著吃著就閒話家常,隨口問道:「對了,那個小梅在這裡應該適應得不錯吧?」

  「她很好。」雪橙說。

  藍斯洛一聽這名字,神情轉而一凜。「文宣姐怎麼知道小梅?」

  「小梅是姐的經紀公司派來的。」雪橙告訴他。

  藍斯洛這才知,原來是文宣姐派來的,難怪雪橙如此信賴小梅這個人。

  「她來登記時就注明,她想進藍家工作,要是有缺人就找她呢!」白文宣說。

  藍斯洛更加震驚,她主動想進他家來工作?太可疑了。

  他不動聲色,心裡已有了譜。既然如此,文宣應該有小梅的個人資料,他得私下向她查詢小梅,摸清這個小梅究竟是什麼底細。

  三人又聊了其他話題,約莫半小時後白文宣才告退。

  雪橙送走姐姐後,回到房間裡親手整理禮服。

  藍斯洛則進書房打了通電話給白文宣。「文宣姐,小梅是從你公司派來的,那你當初有見過她的證件嗎?」

  「當然了,進公司要登記身分證。」白文宣剛離開不久,人還在路上。

  「請幫我件事,我要小梅的個人資料。」他表明目的。

  「你要她的資料做什麼?個人資料是不能外洩的。」

  「我懷疑雪橙那些禮服是她用剪刀剪破的。」

  「啥?!」白文宣吃了一驚。

  「可是雪橙不信我的判斷,還護著她。但我已經掌握了證據,我不能讓這樣的人待在家裡,我要知道她到底來自哪裡?」

  「我待會兒到公司後查一查就打給你。」白文宣答應了。

  大約半個小時,藍斯洛接到白文宣的來電。

  「妹夫,我查到了。小梅她全名叫寒艾梅,父親欄沒有姓名,母親叫寒苓芝,中部人,剛滿十八歲……」

  「她是……寒苓芝的女兒。」他震驚又怒濤洶湧,他的洞悉力無誤,她確實和寒苓芝有關聯,而且是大有關聯,可見……她是有目的而來。

  「誰是寒苓芝?」

  「當初請雪橙來的那位……太太。」稱她太太已經夠客氣了。

  「啊!」白文宣大吃一驚。「她當初登記的是藍太太,我不知道她的本名叫寒苓芝……噢!天啊!我真的太大意了,以後我會留意把雇主的資料也做得齊全才行。」

  白文宣當初以為藍氏家大業大,就沒有特別登記藍太太的本名,她後來才聽說了藍斯洛和繼母藍太太的紛爭,她對藍斯洛傷害很大。

  「我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小梅和寒苓芝有關,而且我通常為了傭人的名字好記,就只告訴雪橙她叫小梅,沒想到……真的很對不起,造成你們那麼大的困擾。」白文宣一再道歉。

  「別這麼說,你把雪橙帶進我生命中,我感謝都來不及了。寒艾梅的事我會立刻處理,不會讓她再造次,你放心,還有……先不要告訴雪橙,我不要她的心情受影響。」

  「好,我知道。」

  藍斯洛放下電話,額上青筋暴突,拳頭緊握,既然是寒苓芝的人,那他就不必客氣了。

  ***

  是夜——

  小梅手裡撚著抹布,摸黑到工具間,想擦乾淨自己留在剪刀上的指紋。

  她的手才放到工具間的門把上,對面的茶水間燈就亮了。

  「寒艾梅,你找這個嗎?」

  她驚愕回頭,撞見藍斯洛清冷的眼色,他手上拎著塑膠袋,裡頭裝著她用過的那把剪刀。她駭然退了一步,背結結實實地撞在牆上。

  藍斯洛走出茶水間,瞪視她。

  「哪有……那是什麼?」小梅裝作不知情。

  藍斯洛低斥道:「我既然已經知道你是寒苓芝的女兒,你就不必在我面前演戲了,你手上拿著抹布不就是想要抹掉你留在這把剪刀上的指紋嗎?我告訴你,無論你混進我家裡來是寒苓芝的教唆,或是你自願的,念在你年紀尚輕,我都可以不追究。我只給你兩條路走,一是報警,一是你自己離開,永遠不得出現在我或雪橙面前。」她想再待在藍家門兒都沒有。

  「我……我……」小梅一聽他要報警抓走她,膽小地發抖、搖頭。眼看著藍斯洛已當面拆穿一切,她怎麼可能還留在這裡想著要復仇?

  她不要和母親寒苓芝下場一樣,外婆年紀大了,要是知道她和媽一樣,會對她很失望的。

  「你不走是想要我報警了?」他拿出手機威嚇。

  「不……不要,我這就走……」小梅畏懼,雙腿癱軟地跪在地上求饒。

  「立刻滾,立刻!」他怒吼。

  「是是……」小梅別無選擇了,她兩腿裝了彈簧似的起身,想儘快奔回傭人房收拾自己的東西,逃命要緊。怎知她門一開,撞到一群老傭人,她們都怒目相向,掄著拳頭,一副要給她好看的樣子。

  「快收東西,我們會親自送你滾出這個家的大門。」阿清嫂站出來痛駡她。

  老傭人全都瞪著她,確實想揍她。她們聽見主人在質問小梅,全都躲在門口偷聽,得知她竟是寒苓芝的女兒,混進家裡來做壞事,惹得雪橙傷心,全都很憤慨。

  小梅無地自容,回自己床位草草收東西,拿著行李在老傭人們的「護送」下被掃出藍家門。

  雪橙聽到了,也看到了,她人就站在客廳通往傭人茶水間的走道,見到老傭人們包圍住小梅,小梅哭哭啼啼地離去了。

  今晚是結婚前夕,她沒見藍斯洛到房裡來找她,就上他房裡去。見他不在房裡,下樓來找他,沒想到得知這不可思議的事。

  他已知情,竟然都沒有對她說,一定是怕她心情受到波動。

  他對她真的很好,而她也很清楚,她不可以再糊裡糊塗地同情小梅,畢竟這牽扯到寒苓芝。

  寒苓芝確實帶給藍家太多的惡夢,竟然還動用年輕的女兒意圖再來傷害這個家……

  她相信藍斯洛已做了最妥善的處理。

  藍斯洛在茶水間扔了那把剪刀,踏著沉穩的腳步走向客廳。在轉角處遇見了雪橙,她美麗溫馴地佇立在那兒,對他一笑。

  「都聽到了?」他平靜地問。

  「嗯!你好猛,辦事毫不拖泥帶水。」她挽著他的手臂,給他鼓勵和支持。

  「嘿嘿……」他低聲笑,摟著她走上樓去。

  「你笑什麼,我說得不對嗎?」她嬌嗔問道。

  他親了她一口,聲音很低很低地說:「我比較希望你在我們的床上對我這麼說。」

  她輕拍了他的手臂一記,他擄緊了她,親吻她,兩人嘻笑地鬧著彼此上樓去了。

  她沒有多問,他也沒有做多餘的解釋,兩顆心是雨過天晴般的開懷,只期盼著明天的婚禮快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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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發表於 2011-10-9 19:19:04 |只看該作者
尾聲

  兩人的結婚典禮很新潮,既不是在教堂,也不是在自己家申請牧師證婚,而是在浪漫的白沙灣。

  他們租下精緻的海灘飯店,就在沙灘、大海和天地之間,請來父母親友們和牧師見證婚禮。

  走過紅地毯,禮成後就在飯店裡宴客,過程圓滿如意。

  晚間,新人們就下榻在飯店著名的花園閣樓,不受打擾地享受新婚之夜。

  兩人捧著新婚酒,在獨立的花園陽臺上數著夜空中的繁星。

  「一百零一顆、一百零二顆……主人,今晚的星星好多,數都數不清耶!」雪橙仰著頭望著星空輕歎。

  「這麼多星星,一直有一顆是最亮的。」藍斯洛看著她醉人的笑臉,啜飲美酒,心裡無限滿足。

  「在哪裡?在哪裡啊?」雪橙當真探看遼闊的夜空。

  「在這裡。」他溫柔如風的吻烙在她的臉頰上。

  她訝然地回頭仰看他,他又烙了一個深吻在她唇上。

  她這才知,他指的是她,欣悅地閉上雙眼,美妙地回吻他和他纏綿。

  「要享受老公的按摩了嗎?」他性感地問。

  「現在?」她嬌嫩的臉都紅了。

  「你不是喜歡數星星?躺著享受按摩又可以看星星看個夠,不是很好嗎?」他指著陽臺上的櫸木躺椅。

  「這……」她躊躇著,心裡又驚又怕。

  「來來……快躺下來。」他拉著她坐到躺椅上。

  她張著小嘴,心慌慌、臉紅紅地問:「要……在這裡?露天的耶!」

  「沒關係。」他脫去西裝,卷起衣袖,沒在怕的。

  「主人……你……什麼時候那麼開放?」她羞死了。

  「我平常就很開放了。」他笑著,坐到另一張躺椅上,傾身拉起她的小腳,脫下她的鞋。

  「不要啦!人家會害羞。」她縮了又縮。

  「沒什麼好害羞的。」他硬是把她的鞋脫了下來,手探進她的裙底,溫柔地脫下她的玻璃絲襪。

  「嗯……」她咬著唇,小臉嬌豔欲滴,不依地低吟。

  「先別叫,我會心急的,等我一下。」他跑進豪華住房裡,從包包裡取出一本書和按摩霜,又回到陽臺,打開書本,坐到她旁邊的椅子上,將她雪白的腿拉到自己的膝上。

  「這……這是……腳底按摩大法?」她瞧見那本書了,原來……她親愛的主人老公是要幫她做腳底按摩!

  「對啊,不然你以為是什麼?」他竊笑,就知道她會錯意。

  「沒有啊!」她唇角抽動,用手搧去滿臉的熱氣,她還以為他是要脫光光按摩身體咧!

  「躺下來數你的星星吧!」他笑說。

  她躺了下來,疑惑地問:「你什麼時候會腳底按摩的,我怎麼不知道?」

  「我還沒試過。這是很久之前公司團購書的時候,我覺得不錯買下的,按摩霜是秘書幫我買的。我很想照書幫你按一按腳,你平常走來走去,太累了。」他可是有備而來。

  「主人……你……當我是白老鼠喔!」雖然他很有誠意,可是她愈聽愈感到皮皮銼。

  「誰說的?腳底有很多身體器官的反射區,你應該知道,我是為你好才幫你按摩,別人可沒這禮遇。開始了喔,親愛的。」他說得理所當然,打開按摩霜盒蓋,抹在手心,搓了一搓,先舒緩動作,再開始用拇指按壓她雪嫩的腳丫子。

  「啊!好痛……痛啦!人家是……第一次耶……」她猛想縮回腳,疼得眼淚都飆出來了。

  「乖,忍著點,第一次都會比較痛,我會很溫柔的。」他柔聲哄著。

  她實在抗拒不了他過人的愛,誰叫他那麼愛她,她也那麼愛他呢!

  「輕輕的喔!」她含著「第一次」的淚請求。

  「放心,親愛的,安心地數星星,也可以唱你最愛的那首小星星啊!」他用心地照書發功,很溫柔、很溫柔地替親愛的她按摩。

  「啊~~啊~~啊~~啊~~」

  她享受他極致的愛意,望著漫天的星星,唱不出小星星,小嘴只能發出響徹雲霄的「美妙」呻吟聲。

  他很滿足地聽著她的反應,這表示他有刺激到反射區。

  兩人心裡都愛著對方,他們都是彼此最親愛的人。

  只想像永恆的星星,要一真直為對方綻放最燦爛的光芒,照亮對方的生命,此生不渝。




後記 米琪

  最近我都在看重播的「鐵齒銅牙紀曉嵐」,演的是乾隆皇、和珅和紀曉嵐三人的大鬥法。

  有風趣、有邪惡,演得很有趣,對白也精采極了。

  歷史戲總是添油加醋,真實中的古代,他們三人的互動是否如此?不知。

  不過這戲真有戲味,三人的性格都演得入木三分,好看極了。

  星期六、日臺灣的戲劇節目很多都是重播,像白色巨塔、不良笑花、宰相劉羅鍋……真好看。

  最近火紅的小小彬演得也好看。

  除了這些戲劇,我還酷愛看阿基師做菜,因為我不只是路癡,還是天生煮飯癡。

  叫我坐著寫寫打打、作作夢,可以;叫我連續煮一星期的飯,肯定生病。

  天生就不是做菜的料,但有好吃的,一定連吃好多天。

  尤其迷上新伙食時,一定天天光顧那家店。

  近來都去一家剛開的豆腐店,油炸臭豆腐外酥內軟,香得厲害,泡菜甜酸適中,醬料充滿臺灣味,滋味只有一個字形容,就是——好!

  還有一味——古早味的無糖豆漿也不賴。

  據網路的鄉民們傳說,這一味可以減肥,熱量又低……

  SO,我肯定試。

  取代兩餐之下,成果還不錯。

  期許將過年時囤積的肥……肉,一一消退。

  加油!

  這回就聊到這兒,咕的掰嘍!

  我的姐姐妹妹們,咱們很快又會見面滴~~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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