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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唐雅]小妻有點嗆(神秘事務司4)[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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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12 00:08:29 |倒序瀏覽 | x 2
小妻有點嗆【神秘事務司4】作者:唐雅

欠他一份情,卻賠上了她的心,冥冥註定;
救她一條命,竟償得了她的愛,何其幸運。


她,艾楨,是齜牙咧嘴的小老虎,蠻橫潑辣不講理,
最討厭的地球生物是臭男人,直到遇見了他,顏信野。
先不談他的挺拔帥氣,魅力十足的型男樣,
光是他幫她逃離被侵犯的險境,臭男人頓時成了救命恩人;
重點是,顏信野這男人不但帥還很有財,不僅花大錢幫她還債,
還很霸道地硬是把她拎回家,說什麼這是她身為債務人的責任,
難不成精蟲上身的他,是打算將她囚禁,再來個「以身還債」?
他,顏信野,是遠近馳名的大律師,內斂沉穩的他,
從不知「動怒」是什麼滋味,畢竟還沒有誰有這能耐教他失去控制,
可惜,他的修養及冷靜在碰上艾楨這嗆女人時,竟然一點一點的叛逃。
看著她天天在自己面前打轉的生氣撒潑模樣及性感火辣的身材,
理性頓時成了獸性。這一回,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老虎,
怕是遇到了大剋星,無論是粗話連篇,或是挑釁頂嘴,
對他通通沒轍!結婚,就是結婚,她註定成為他一輩子的親親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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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12 00:08:55
第一章

  深夜時分,城市裡萬籟俱寂。

  「咔嘰」一聲的剎車聲,縱使是性能良好的BMW,在寧謐的夜晚仍舊與路面滑出不小的動靜。

  銀色的BMW停在了一間24小時便利店前,車門緩緩打開,一抹挺拔高大的身影踏出,背光的情況下並不太能看清楚他的容貌,只有街邊暈黃的路燈燈光將他的身影拉得老長,隱約間透出一絲神秘優雅的味道。

  他輕輕帶上車門,走進便利店,不到兩分鐘,就提著一些泡麵從店裡出來,看得出,他是個做事效率極高的人,目標明確,毫不拖拉。

  然而,就在他準備回到車上,蔥白的指節扣上車門把的一剎那,深黑的瞳眸餘光,確確實實地察覺到幾道不同尋常的黑影,在離便利店不遠處的暗巷口一閃而過。

  微微瞇起深黑的眼眸,他難得有了一絲停頓,因為他優於常人的聽覺告訴他,暗巷中有人在糾纏,準確來說,是幾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糾纏。

  他從不否認,他並不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好人,但至少,他也不是袖手旁觀、見死不救的混蛋。

  於是,他打開車門,把手上的泡麵丟進去,緊接著就朝不遠處的暗巷走去……

  ***

  「他媽的,給我滾遠點,臭男人!」

  一陣陣不知名的轟然撞擊聲,夾雜著年輕女人的咒駡聲傳出,接著是男人痛苦的呻吟和撕扯聲,讓更越接近暗巷口的他不由得挑起了濃眉。

  「哇靠,你這個潑婦,你是不是女人!」男人吃痛地爆出咒駡。

  「滾開啦!」女人惡狠狠地怒叫,似乎沒有一絲恐懼,甚至比不懷好意的男人們更加兇惡:「別碰我,啊,你敢碰我,我咬死你。」

  「啊……痛、痛、痛,大哥,這女人是個瘋子。」

  路邊微弱的燈光照進暗巷,他也終於看清了暗巷中的情形。

  巷子盡頭,四、五個彪形大漢將一個小女人團團圍住,他看不到女人的容貌,卻能很容易分辨出她有一副惹火的身材,簡單的束身襯衫和牛仔褲,都能將她曼妙的身軀襯托得別有風情,但……

  情況比他想像得要精彩很多,即使是在這樣「實力」懸殊的情況下,那四、五個彪形大漢們仍然搞不定一個小女人,她手腳並用,瘋狂地撕拉扯咬齊齊上陣,饒是男人也敵不過她的失控。

  為首的壯男啐了一口,惡霸地對小女人說:「要嘛還錢,要嘛賣身,你選一個。」

  「選你媽個鬼!」女人粗野地說著:「我沒欠你錢,我還個屁啊?要賣,叫你媽去賣,要不,讓你自己去舞廳猛男秀也可以。」

  他確定,他笑了,唇角不可抑制地勾起弧度,在這種危險的情況下,她還敢這樣囂張,她究竟膽子是有多大?

  「你……操!兄弟們上,把她給我綁起來。」

  說著,壯男們快速上前,合力壓制小野貓般的女人,畢竟男人和女人力氣還是有懸殊的,就算她再怎麼掙扎,終究還是被按在牆上動彈不得了。

  「我呸,臭男人,滾開、滾開,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女人仰起小臉,一臉不屑、桀驁不馴的神情。

  也是那一瞬間,映著微弱的燈光,他看清楚了她的樣子。

  驚豔不足以形容他的感覺,說到漂亮,她並不比他家那幾個夥伴兼死黨漂亮,只是那種倔強的光彩,讓她清麗的五官尤顯美得不可思議。

  「死女人,看我們先上了你後,你還敢不敢這麼跩!」說著,壯男們都露出了淫邪的笑意,「跟你折騰了這麼久,也應該讓我們享受享受吧。」

  「王八蛋、混蛋、變態!」女人急喘著怒吼,全身卻被壓制著無法掙脫,危險迫在眉睫,她似乎還是不知道要害怕,只是放聲咒駡:「不准碰我,你敢、你敢?爛人,去死!」

  終於,被小女人的兇悍折服,千鈞一髮之際,他緩緩走進巷口,清冷至極的聲音在深夜格外刺骨:「聽不懂國語嗎?她叫你們放開。」

  一道外來的聲音,讓暗巷中倏地安靜下來。

  粗喘著氣,被壓制在牆上無法動彈的艾楨,意外地抬起小臉,有人來救她?這麼狗血偶像劇!她還以為她死定了,決心就算死,也要死得有尊嚴,沒想到她運氣還不差,就算救她的是她恨得牙癢癢的男性生物,她也忍了。

  漸漸的,人影走近,艾楨也不自覺微微張開了小口,好冷、好酷的男人,裁剪俐落的正裝,包裹著他寬闊的肩膀,勁瘦的腰和修長的腿;果然今晚要上演狗血偶像劇情節了,艾楨忍不住吞吞口水,心底嘖嘖了兩聲。

  「你是誰?我勸你別多管閒事。」為首的壯男兇狠地說著,看著他一身西裝、一副白斬雞的模樣,絲毫不當回事。

  「大哥,交給我對付。」

  壯男們在叫囂著,其中一人首先出擊衝上前去,打算輕而易舉地先解決掉多管閒事的他,但一切發生的太快,在眾人還來不及反應的當下,衝出去的大漢就飛回了原點,「咚」的一聲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似乎暈死了過去。

  艾楨有些驚詫地看向好像根本沒有移動步伐的他,噢,這男人身手真不錯。

  終於察覺到危機的壯男們,下意識就放開了艾楨,一擁而上地朝他攻去,但不到幾秒鐘,壯男們就哀嚎不止,求生本能使然,立刻拖起昏過去的同伴,頭也不回地落荒逃出暗巷,就這樣,一場預備「群毆」的戲碼,因變成了一群人被單方面毆打而莫名快速地結束。

  一瞬間,暗巷就恢復了應有的寂靜,與剛剛的紛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噢,該死。」低聲咒駡了一句,艾楨從地上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頓時也覺得全身酸痛不止,「要放開人也不提前說一聲,摔倒在地上,很痛耶!」

  不經意的笑聲,從他的嘴角輕洩而出,讓艾楨倏地抬頭,沒好氣地衝著他開口:「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臭男人!」

  愣了一下,他好整以暇地交抱著雙手看著她,今晚,他終於把「好心當作驢肝肺」這個詞懂了個透澈,無視她的蠻橫,他語調清冷的響起:「你還好吧?有受傷嗎?」

  「關你什麼事!」艾楨一副自認倒楣表情的輕哼,齜牙咧嘴地忍著全身疼痛走向他,這下,也終於完完全全清楚看到他的樣子了。

  嘖!雖然早就察覺這是個極品男人,但沒想到真的比偶像劇更偶像劇,立體的五官隱隱有些西方人的味道,濃眉、鷹眼、薄唇,英俊到不行,拋開外貌來說,這男人的氣質也是絕佳的,雖然有點冷、有點酷,卻絕不是個簡單的男人,但……

  再怎麼樣也是個男人!艾楨揚起漂亮的小臉,粉唇有些不甘地蠕動:「不過,還是謝啦。」

  有趣的女人。

  這是第一次,在他的印象裡,他承認有個女人很有趣,不是死黨、不是夥伴,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心情感到有趣。

  他極少對一個人有這樣的……嗯,探究的欲望。

  「你……」

  艾楨看著他,想要說些什麼,卻突然被他在暗夜裡炯炯有神的炙熱黑眸弄得有些語塞,難得的不自在,她下意識推了他一把,「讓開,我要走了。」

  「你是這樣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嗎?」轉身,他看著她的背影清冷地說。

  「我又沒讓你救我,是你自己要雞婆的吧!」艾楨回頭瞪大美眸,不可思議地提高音量:「難不成,你還想敲詐我?」

  「如果……我說是呢?」慢慢地靠近她,有些惡作劇的心理。

  「那我告訴你,我一窮二白,一個子兒都給不起,如果一開始你就打算跟我要錢,我想你失策了。」叉著腰,艾楨惡狠狠地頂上去回吼。

  「收起你的被害妄想症。」他看著她,不可聞地輕笑了聲,修長的雙腿優雅地邁步走出巷口。

  「什麼?」

  「我沒打算跟你要錢。」

  艾楨幾步追上他,怒不可揭地大吼:「你耍我,該死的!」

  「那些是什麼人,為什麼要你還錢,你欠高利貸了?」他的語氣依舊是雲淡風輕,幾乎像是在談論明天早上的早餐。

  艾楨翻了個白眼,握緊拳頭不忿地低吼:「你才欠高利貸了,你全家都欠高利貸了!我人格高尚,信譽良好,怎麼可能欠高利貸,要不是那個該死的男人,我會惹得一身腥?哼,全天下的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靠……」

  還沒有罵個痛快,走在前面的男人突然一個轉身,面對著自己俯身壓了下來,艾楨倒吸一口氣看著上方離自己的眼睛不到一釐米距離的男人,陡然結巴了:「你、你、你要幹什麼?」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一個有教養的女人不應該總是滿嘴粗口。」

  愣了幾秒,艾楨使出全身力氣推開他,臉頰氣得充血,「啊啊啊啊,混蛋,誰允許你靠我這麼近的,大變態!誰說女人一定要有教養的,我就是沒有教養不行啊?有教養有什麼用,我媽就是教養太好了,才會在結婚十年後被人搶了丈夫,屁話都不敢說一句……」

  猛地噤聲,艾楨看著他,臉頰一陣青、一陣白,似乎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可怕的話,她怎麼會跟一個陌生男人說這些,深呼吸一口氣,「我在胡說些什麼呢,反正不管你的事,從現在開始,這一刻、這一秒鐘開始,我們依舊是陌生人,拜拜!」

  在艾楨轉身的那一剎那,她的手腕忽而被強勁的力道拉扯,迫不得已只好重新面對他,來不及掩飾的眼神撞進他的黑眸裡,讓她的心一時間悶悶地不舒服,她咬緊唇瓣,倨傲地抬起臉,「還有事?」


  「這麼晚了不安全,我送你回去。」他似乎完全忽視她複雜的情緒、她的蠻橫、倨傲、慌張,以及隱隱的悲傷,只是清淡地說。

  餘光瞄到他銀色的BWM,一抹淺淺的自嘲在她的眸中形成,她甩開他的手,「喂!我這種沒教養的人,跟你這種高高在上的商界菁英是不同的,小心我髒了你的車。」

  「……你總是這麼得理不饒人嗎?」

  不管她怎麼激他,他似乎都不會有情緒起伏或生氣,語氣也總是淡淡的,彷彿什麼事情都難不倒他,他是安全的、可靠的,這讓艾楨更加煩躁不已。

  「是我該問你,你是不是總是對女人這麼胡攪蠻纏吧?我說,再見,不對,再也不見!」說完,艾楨連忙逃開他的範圍之內,橫過馬路離開。

  她的腿有些一瘸一拐,不知道是不是剛剛在糾纏中被拉傷的,纖細的背影在漆黑的夜裡以及暈黃的街燈下尤顯孤寂和感傷,但奇怪的是,那股蠻橫倨傲的氣息依舊圍繞在她身邊,似乎告訴所有人,沒有人能傷害她、打倒她,她天不怕、地不怕!

  他站在原地,一直看著她,看著,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很久之後才回過神,嘴角邊揚起一抹笑,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怎麼辦?他對她的探究欲望高漲到一個無法控制的地步了。

  再也不見?

  「女人,怎麼辦?我有預感我們很快會再見。」

  如果再見面,他不會再輕易讓她走掉……

  還要告訴她,他是顏信野。

  ***

  推開位於恆簡律師事務所秘密走廊盡頭的會議室,迎著一股清冷的氣息,顏信野邁著不疾不徐的步伐走進去,卻發現偌大的會議室裡只有一個人,還是一個懶洋洋且無精打采地趴在會議桌邊的小女人。

  看見顏信野,小女人眼睛倏地一亮,嘩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直撲他而去,像是看到了救星般感激涕零誇張地「哭泣」道:「信野,你終於來了,看到你真好……嗚嗚嗚,我還以為我被所有人拋棄了,你們好狠的心,我不過是一段時間不來而已,你們就這樣排斥我、孤立我、無視我、嫌棄我,你們真的不要我、不愛我了的話,我還不如死了的好……」

  低頭看著懷中的小女人,一直等到她盡情宣洩完所有的廢話,顏信野才露出只有在死黨面前才有的戲謔笑意,「我還以為,你只要有明少廉就可以了,原來,我們還是有一點分量的。」

  霍雲溪驀地抬起小臉,一張悲慟,且哭了這麼久卻還沒有一滴眼淚的絕美小臉道:「信野,你這麼說實在太傷我的心,也太不瞭解你的魅力了,嗚……我一直以為,你是懂我的!」

  「我懂,我非常懂。」聞言,顏信野立即蹙起了濃眉,「全天下最懂你的人就是我啊,我以為我們早已心靈相通,不需言語的表達,但是……原來、原來你……唉……」

  莫名其妙被反將了一軍,霍雲溪失笑,沒好氣地給了自家死黨堅實的胸膛一拳,「討厭了啦,也不配合人家、哄哄人家,我是真的很鬱結啊!」

  顏信野輕笑開來,「怎麼,明少廉沒有滿足你,欲求不滿?」

  「吼,顏信野,你什麼時候變得跟蘭念祈那傢伙一樣精蟲灌腦了?」齜牙咧嘴,霍雲溪又有股想咬他的衝動。

  「好啦,不鬧了,你怎麼了?」顏信野鬆了鬆西裝內的襯衫鈕扣,走到自己常坐了位置坐下。

  「還問我怎麼了?」霍雲溪走到他對面的位置,整個人傾身趴在了會議桌上挨近他,順手也把一疊像山一樣的文件夾推到他面前。

  「今天不是例行會議日嗎?可是我來的時候連隻蒼蠅都沒有耶,只有這一堆可怕的文件夾,還有一張BOSS的留言條……你知道上面寫了什麼嗎?你知道嗎?知道嗎?」說著說著,霍雲溪就悲憤了、激動了,音量高八度了。

  蔥白的指節優雅地抵著下巴,黑眸瞟過那堆資料,嘴角微揚緩緩問:「說什麼了?」

  「溪,處理它!」鏗鏘有力,咬牙切齒,霍雲溪將留言條上的字一個、一個說出來,接著開始悲痛欲絕,「『處理它』,他居然就只給我這幾個破字?他實在太殘忍、太冷血、太無情了,我以為這麼多年來,他總算對我有些許感情了,原來是錯的,都是錯的!」

  沒有錯,很有BOSS的風格啊。

  但顏信野非常好心地沒有繼續刺激霍雲溪,同時從霍雲溪身上得到了一個血的教訓。

  BOSS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搾乾他們剩餘價值的機會的,BOSS對你越好,你就要越小心謹慎,就像BOSS一開始放了小溪長假,讓她去處理感情問題,可是問題一旦解決,就要附上更大的代價,這就是他們可怕的BOSS。

  顏信野偷偷搖了一下頭,BOSS果然還是BOSS!

  「信野……」一道突然諂媚的聲音靠近。

  「噢,親愛的,我很想幫你,可是我手上還有幾宗案子要跟,而且都是BOSS親自下令說要follow的,抱歉了。」一臉惋惜的樣子,顏信野「真誠」地說。

  「世界太悲劇了。」霍雲溪哭泣,「混蛋念祈跟小璿究竟去哪兒了?我需要幫助啊幫助,我現在好想BOSS,BOSS在這個時候還是很有用的。」

  「果然不關心死黨的,還是你嘛,跟明少廉過得很愜意哦?」顏信野輕哼,「念祈還在訓練他家小白兔,估計很快就能功成身退,順便把小白兔吃乾抹盡帶回來,至於小璿……她感情上出了問題,只是她不說,就是不願意我們插手,那就等她願意坦白的時候再說吧。」

  「這樣噢,那我還是不打擾他們好了。」霍雲溪癱回自己的座椅,「那BOSS呢?」

  「嗯哼,你居然連BOSS都想過問?你有幾條命可以死。」

  「人家只是好奇嘛,BOSS是最近是不是回事務所的次數越來越少了?」霍雲溪八卦地問。

  「古靈精怪,快處理正事吧。」

  「信野……」某人開始發揮賴皮功力。

  但顯然,顏信野只當是空氣在無聲流動,然而,就在某人耍賴無用,一個大動作越過桌子撲到面前,牽動幾個文件夾裡的資料散了滿桌時,顏信野忽然狠狠扣住了某人的雙肩,沉聲說:「等等。」

  霍雲溪被他難得冰冷的神情怔住,「怎麼了?」

  扶好霍雲溪站直,顏信野眼尖地從灑了滿桌的資料間,抽出一份關於銀行委託告訴的案子,快速掃完所有資料,瞇瞇黑眸,他的唇邊揚起一抹得來全不費工夫的愉悅笑意。

  他就說,他有預感他們會很快見面的。

  看著自家死黨露出如此古怪的笑意,霍雲溪的好奇心被深深地挑起,側頭看向資料照片上的女人,「認識?」

  「嗯哼。」顏信野不置可否,繼而掃過桌上散開的資料,「這些是你要處理的?」

  「這些芝麻綠豆的小case都要我處理,還不得累死我?」霍雲溪瞪大眼,「這些散出來的是沒有封口的文件夾裡的資料,我要拿給下面分配給各個小組處理,另一疊封口的機密文件夾才是我要處理的啦。」

  「噢……」意味深長地拉長語氣,顏信野舉起手上的一份資料挑眉,「這個案子我來處理。」

  一抹調皮的光澤從霍雲溪的眼裡一閃而逝,粉嫩的唇瓣挑起一個不明顯的弧度,「顏信野,你有事瞞著我。」

  「我有。」顏信野直視著她,毫不回避。

  反倒是霍雲溪被他的直白弄得突然愣了一下,繼而叫嚷:「是什麼?是什麼?是什麼?」

  「以防你鬼靈精怪的插手,暫時無可奉告。」說著,顏信野就把資料塞進了自己的公文袋,然後起身整理衣服,一副準備走人的樣子。

  「啊啊啊,哪有這樣的!」霍雲溪最怕有人說話說一半,再次哭泣地撲到他身上,圈住他的窄腰,阻止他準備離開的腳步,「你今天不說,我就不讓你走,我會跟你拚命的啦!」

  她用餘光小掃到他手裡的案子,這傢伙沒有理由親自處理一件連平常小律師也搞得定的case,有鬼、有鬼,一定有鬼!

  「小溪……」

  「嗯?」

  「據說明少廉很想要一本已經絕版的電腦程式書,一直在找,卻沒有找到?」

  「所以呢?」

  「要的話就放開我。」

  噢,糾結了!霍雲溪仰天長淚,自家死黨真是太殘忍了,怎麼能讓她在愛情和友情之間做選擇呢……好吧,雖然她非常珍惜跟信野之間的友情,但友情誠可貴,愛情價更高啊!為了親愛的老公,她決定犧牲對自己無上重要的插手死黨私事的八卦精神。

  鬆手,泫然欲泣,「書什麼時候給我?」

  「在我確定你沒有搗蛋之後。」說完,顏信野優雅地離開了會議室,在聽見身後某人的捶胸頓足,笑開。

  安靜地走道裡,顏信野緩緩從公事包裡抽出那份簡單的資料。

  沒錯,照片上的女人是她,那晚那隻張牙舞爪的小老虎,呵。

  資料是XX銀行委託「恆簡」對她提起的告訴,因為她貸款欠了銀行三千萬,卻拒絕償還,所以XX銀行在她繳還貸款期限一過,便委託「恆簡」對她提起告訴,如果她再不還錢,不排除走法律途徑來解決這件事情。

  腦子裡閃過那張倨傲且倔強的小臉,他不明顯地彎起嘴角搖搖頭,他一點都不相信她是會莫名貸款三千萬卻又拒絕償還的人,不過,這麼說來……她不僅欠了銀行的貸款,那晚……也是被黑社會高利貸追債?

  呵,這個小女人,怎麼會把自己弄得一團亂?

  可愛的小老虎,現在開始,我們要怎麼玩這個遊戲呢?要不先把你那句口頭禪改改,我很不喜歡你說「關你什麼事」,從現在開始,你的一切都要跟我有關了。

  你說是不是,艾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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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12 00:09:19
第二章

  「叮咚、叮咚……」

  「叮咚、叮咚、叮咚……」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噢,媽的!」似乎再也忍受不了奪命催魂的門鈴聲,屋內的房門「轟」的一聲被暴力地打開,艾楨皺緊眉頭,頂著一頭比雞窩好看不了多少的亂髮從房間走出,口裡還時不時爆出幾聲咒駡,一雙通紅的兔子眼昭示著她熬夜的跡象,小臉蒼白得似乎嚴重睡眠不足。

  如果可以,她也想做個文明人,但對於一個熬了通宵,才剛躺下補眠不久,就被尖利不絕於耳的門鈴聲吵醒的人來說,實在不能指望她脾氣有多好。

  「你到底有什麼毛病?門鈴按了一遍又一遍,如果沒人開門幹嘛不滾蛋?你是太愛我家門鈴,非跟它糾結不可嘛,如果是這樣,我可以買個送你,或者你直接把我家的拆了帶走,噢,媽的,我的頭要炸了!」

  打開第一層大門,艾楨連門外是誰都沒看清楚,就直接沒頭沒腦地轟炸,撫著額際按壓,咬牙切齒地血壓直線上升。

  過了良久,門外的人似乎才反應過來,於是,一道清冷的語調緩緩響起:「我很抱歉吵醒你,不過有些事情應該比你的睡眠更加需要馬上處理。」

  「有什麼事情比……」瞪著紅彤彤的雙眼,艾楨惡狠狠地抬頭,隔著鋁合金大門看向門外的男人,只是就在觸及到男人的臉頰時,所有話語都堵在了喉嚨口,表情變得非常扭曲奇怪,「怎麼是你?」

  怎麼是你?

  沒錯,就是他。

  顏信野極力保持著專業的表情,連薄薄的唇角都沒有一絲角度變化,「我是恆簡律師事務所,顏信野律師,這次來是想跟你談談關於你欠XX銀行的貸款問題。」

  ***

  這是一間不大卻很明亮溫馨的小公寓,整體顏色是暖意無限的淡橘色,窗子有些仿童話故事裡公主的白色洋窗,窗前飄著米色的蕾絲簾幕,風一吹,小小的晃動,顯得夢幻而舒適,小客廳的琉璃茶幾和小沙發下鋪著軟軟的鵝絨地毯,不是很名貴的牌子,卻感覺得到主人的用心挑選……

  總體來說,小公寓的主人應該是個有些童真卻又不失品味的女人。

  「呐,我家沒高級紅茶,也沒有高級咖啡之類的,只有白開水,愛喝不喝隨你。」「咚」的一下,艾楨將一個陶瓷杯放在茶幾上,然後逕自在單人小沙發裡窩下,很沒形象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我喝白開水就行了。」顏信野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意味不明地勾唇,微微點了一下頭,然後端起白開水喝。

  斜眼睨了一下顏信野,饒是困意纏身的艾楨,仍舊忍不住在心裡發出嘖嘖的感歎聲,有一種男人就是這麼罪孽深重,連喝白開水都能喝出別有一番優雅姿態,讓人不得不撓心撓肺得全身酥麻癢癢。

  呸!艾楨,你少沒出息了。

  搖搖頭,艾楨收斂心神,就算對面是個你再三覺得很是極品的男人,又如何?男人啊男人,你栽在男人手裡的次數還不夠多?還不夠重嗎?

  想著,一抹嘲諷的笑意在粉唇邊挑起,「我們還真有緣,不過這次似乎沒那麼走運,之前是你救了我一命,這次是來要我命的。」

  「怎麼說?」顏信野放下杯子,淡然的出聲。

  「你不是代表XX銀行來跟我談貸款問題的嗎?顏信野大律師,這個事實不需要我來提醒你吧。」艾楨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

  「所以你知道,你還不出貸款是要負法律責任的?」深不可測的黑眸速度極慢地看向她,似乎想在她身上搜索出什麼真相般。

  「我當然知道!」他的眼光讓她渾身雞皮疙瘩一下子冒起,彷彿她在他面前赤裸裸一般,很不舒服,口氣自然也惡劣了起來:「反正我就是沒這麼多錢還,你看你們是想怎麼告我,看是要把我捉去賣了,還是抓我坐牢?我統統沒意見。」

  這女人究竟是太天真呢,還是神經搭錯線呢?

  顏信野想笑又笑不出來,只能不可聞地呼口氣,正襟危坐的身軀一鬆,慵懶地靠近沙發內,修長的雙腿姿態極誘人地疊起,「收起你的刺,你似乎誤會了,我並不是代表XX銀行來跟你談貸款問題,一開始我就說了,我來,是想跟你談談關於你欠XX銀行的貸款問題。」

  看著他一瞬間從姿勢、表情到語氣的徹底轉變,艾楨有些懵了,難得傻傻地眨著大眼,「這有什麼區別?」

  「『代表』和『關於』兩個詞,在本身的詞義上就有極大的不懂,需要我給你解釋、解釋嗎?」

  甩甩頭,艾楨的思緒重回腦袋裡,再次不耐煩,「你到底什麼意思,你耍著我玩嗎?」

  「你的脾氣需要改改,太急躁。」

  「我靠,你到底……」

  「我並不是XX銀行的代表律師,準確地來說,從現在開始,我是你的債權人。」

  沒等艾楨的咒駡出口,顏信野「刷」的一下從公事包裡掏出一張蓋印檔資料,明明白白地清楚記載了當事人艾楨欠XX銀行的三千萬已經由顏信野償還,所以債權人自然也由XX銀行轉變為顏信野。

  一時間,艾楨的表情比吃了一隻小強還難看,她的拳頭越握越緊,紅彤彤的眼睛散發出百萬伏的高壓電,終於,她站起身居高臨下地對他爆吼出聲。

  「我操,把我當猴耍呢,你到底是有什麼問題?誰要你多管閒事幫我還錢了,他媽的,你是錢太多了,生活空虛無聊沒地方發洩,所以拿我當樂子嗎?死男人,你最好跟我把話說清楚,不然我會讓你死得很有節奏感!」

  空氣中,良久都迴響著艾楨的怒吼和她的喘息聲,而沙發上的男人卻一臉平靜,絲毫不受影響,等一切聲音漸漸減弱,他才悠然地抬眸看她,「你的唾液噴到我了。」

  她的唾液噴到他了……她的唾液噴到他了!

  「啊啊啊啊啊……」驚叫,這個男人怎麼說得出這種話,艾楨瘋狂地抓亂頭髮,指著一臉平靜的顏信野道:「我要瘋了,我要瘋了!你究竟想幹什麼?我沒有這麼多錢還銀行,也自然沒有錢可一次還你的,如果你的策略是等我慢慢還錢,放巨額高利貸,那你也一定是瘋了,就算你賣了我,我也不可能給你這麼多錢。」

  她的反應似乎早在他的意料之內,他揚眉道:「不,我不收你利息,你可以慢慢還我。」

  「憑什麼?」艾楨整個人還是無比凌亂,「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我,我們非親非故,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想破腦子也想不到答案,他們僅僅是在那個夜晚見過一面,這不過是第二次,讓她相信他骨子裡有樂於助人的天性,打死她都不信,這男人一看就非善類,怎麼可能是聖人!

  「我喜歡。」半晌,薄唇裡幽幽吐出三個氣死人不償命的話。

  「我喜歡……」緩緩地鸚鵡學舌地說出三個字,下一秒,艾楨就大叫起來:「你喜歡,你喜歡,去他媽的見鬼的你喜歡,你……你……你……」

  這是第一次,艾楨面對一個男人有語塞,有罵不出詞彙的時候,她簡直欲哭無淚,他怎麼可以這麼平靜、這麼任性?三千萬,他幫她還了三千萬,只是因為一句「我喜歡」!

  靠,見鬼!

  「你馬上跟XX銀行要錢!我不要無緣無故欠你的錢啦。」艾楨漲紅了臉。

  「恐怕不行了。」依舊嚴肅清冷的口吻,專業地分析:「因為錢我已經還了,同時簽署了還款合約,及時生效,XX銀行從今以後跟你再無瓜葛,而跟你有關係的,是我。」

  腦袋像被悶捶敲了一下,艾楨無力地坐回沙發,過了好久好久才認命地看著顏信野說:「說吧。」

  「嗯?」

  「別告訴我你什麼目的都沒有,我一個字都不信。」艾楨咬唇。

  「唔……暫時我還想不到,以後我有什麼目的可以再跟你說。」思索了一會兒,顏信野正經八百的回答。

  「……你就是個瘋子。」接著,艾楨表情扭曲地下了定論。

  顏信野只笑不語,笑……還真看不出笑了沒笑,然後他說:「好了,你收拾東西吧。」

  「什麼?」艾楨語氣極度不佳:「我為什麼要收拾東西?」

  「你的公寓抵押出去了,現在開始你的公寓已經不屬於你的私有財產了。」

  「噢,媽的!你憑什麼抵押我的房子?」

  「不是我,你欠XX銀行三千萬,逾期不還,你名下的財產早已全數被抵押,即使我還了三千萬,被抵押已是既定事實……我可以幫你拿回房子,但我以為以你的性格並不希望我這麼做。」

  「我當然不要。」

  她才不要欠他更多,可是房子,這是她精心打造的屬於自己的小天地,她唯一的安身之處,如今連這裡都沒有了,她可以去哪兒呢?而且她還欠了一屁股債,瞬間,她真的有種走上絕路的感覺。

  「嗯,那收拾吧,我等你。」

  「你幹嘛要等我?」

  「帶你回我家。」

  「啊?」艾楨驚駭,「我、我為什麼要跟你回家?」

  「我以為你沒地方可以去了。」

  「就算是,我也不要你可憐我!」艾楨很悲憤。

  「……你欠我三千萬,跑了怎麼辦?」

  「你!」

  噢,他媽的!

  ***

  這是一間基調非常清冷的高級公寓,透明的落地玻璃窗、刷白的牆壁、米色的大理石地板、黑色的方形沙發、壁掛式液晶電視……總之一句話,跟她的小公寓色差完全相反,但跟這個酷到不行的極品男人很搭。

  站在大門口,艾楨隨手輕放下自己的行李,卻沒有脫鞋進入,只是看著屋內有一下、沒一下地咬著食指的指甲,明亮的美眸裡捕捉不到什麼深意,簡單來說,近似發呆。

  「為什麼不進來?」

  逕自走回客廳放下公事包,脫下西裝外套,隨意扯鬆一絲不苟的領帶的顏信野,這才發現一隻跟著他的小老虎還沒有進屋。

  「我怕弄髒你的房子。」彆扭諷刺的話語衝口而出,艾楨還是繼續咬著自己的指甲,說實話,她就是下意識不想跟這個男人扯上關係,他們……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你還不至於有這麼大威力。」頓了一下,顏信野雲淡風輕地說。

  「那可難講。」艾楨立刻抬頭看著他,怪聲怪氣地說:「像我這種滿嘴粗口又沒有教養的女人,讓我住進你的屋子很可能會污染你家的空氣。」

  嘴角不明顯地微挑,他顯得很淡然,「我不介意。」

  他不介意?

  那晚明明是他說一個有教養的女人不應該滿嘴粗口的,現在說不介意騙誰啊?

  不對,艾楨一怔,她幹嘛把他的話記得那麼清楚,她開始有點跟自己生氣,「你不介意,我介意,我最討厭你們這種道貌岸然的大律師,臭男人。」

  「那抱歉了,為了生活,你暫時要委屈一下了。」這次,他還真的笑開了。

  他的笑,讓艾楨的臉倏地爆紅,她知道這不是氣紅的,是被這臭男人活生生地笑到不好意思的臉紅。

  媽的,這男人到底什麼意思?他的笑明明白白是一個大人在看一個任性撒嬌的小女孩,無理取鬧的笑容,偏偏裡面沒有一絲嘲諷的意思,讓她無法有怒意,這男人是「秀逗」了哦?

  「你到底有什麼毛病!」艾楨幾近抓狂,「我這麼說難道你都不生氣嗎?你應該罵我,說我不識好歹,然後應該趕我走,叫我趕快還錢,不然就送我去坐牢啊,你為什麼都不生氣,你以為你的雲淡風輕能隱藏多久?」

  如果他生氣不就正中這隻倔強小老虎的下懷了?可是……

  「我沒有隱藏,我真的不生氣,所以你可以進來了嗎?」顏信野收斂笑容,淡淡地說。

  「你是不是男人啊?難道你都不曾試著高八度說話,不會惱火?」他越是平靜,她體內的狂躁因素就越加不安。

  「真正的男人是不會高八度跟女人嗆聲,更不會對女人發火。」他似乎很認真地跟她分析。

  「噢,他媽的。」終於,她的口頭禪從牙縫裡蹦出,就算她承認他說的是對的,那又怎麼樣?她就是想看他發脾氣,想看他跟所有男人一樣對她不滿鄙夷的表情,他才不會是特別的那一個。

  自動省略三字經,顏信野彎腰從地上拿起她的行李,自顧自地走向屋內,「進來吧,別站在門口當雕像了。」

  「喂,我不要你幫忙啦。」說著,她懊惱地終於脫鞋進屋,跟著他走進一間位於主臥旁的客房。

  顏信野不由得輕擰眉頭,「這就是你全部的行李?」

  「是啊,你有什麼意見?」艾楨一副想咬人的表情,搶回行李放在床邊。

  「很少。」兩個字,言簡意賅地表達自己的想法,他以為女人的行李都應該很多,例如他家那鬼靈精怪的霍雲溪和聰明睿智的商梓璿,儘管工作忙得喘不過氣,但女人的天性一點都不弱,專門的衣物間都塞不下她們的戰利品,對鍾愛的牌子更是瘋狂,還別提她們的化妝品、護膚品,要求都甚高。

  當然,他不會認為這隻小老虎可以跟小溪、小璿相比,但也不應該少到只有一個小行李箱,外加一個不知道裝著什麼的大方型背包吧。

  他的弦外之意她當然懂,所以她白眼一翻很嘲諷地說:「一個欠人三千萬,外加被黑社會高利貸追債的女人,你憑什麼以為她過得很滋潤?少擺出一副可憐我、惺惺作態的樣子。」

  她反射性的話語讓他的黑眸微闔,擋住了眸底的深意光澤,頓了好半晌,顏信野才淡緩地出聲:「其實,你不用一直帶著刺,把身邊所有人都刺傷,我不會傷害你。」

  有些駭然地瞪大眼眸,艾楨倔強地轉頭,小臉淡淡發白,固執地反唇相譏:「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奇怪。」

  「你知道的。」他緩慢地走到她的身前,不帶壓迫性和探究性,只是認真地問:「你為什麼這麼討厭男人?」

  「不是討厭,是恨!」驀地對上他的目光,既然他要問,她也沒什麼好逃避的,她握緊拳頭,「我恨男人,全天下的男人都一樣可惡、齷齪、噁心!」

  顏信野看著她,似乎依舊沒有被激怒,反而像好奇寶寶般問道:「為什麼?他們對你做過什麼?」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艾楨喘著氣冷哼,「不管你會不會傷害我,我都不怕,也請你不要干涉我的生活方式,我就是這樣一個人,用我自己的方法做人處事,你看不慣的話就趕我走,別假惺惺地幫我還債、收留我,我一點都不稀罕,雖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幹什麼,但也別以為你有什麼目的會得逞,如果我不想做,就算我死都不會做,至於錢……既然有了我能接受的還錢方式,我一定會努力工作想辦法慢慢還給你。」

  說完,艾楨就轉身去收拾自己的行李。

  看著她纖細卻不服輸的背影,一如那個晚上一般……淡淡的笑意在顏信野的唇邊漾開,是她看不到也看不明的微笑。

  不過他也不懂,這樣一無所有,幾乎快被逼上絕路的她,嬌小纖細,卻像一隻蘊藏著無限能量和熱情的小老虎,她什麼都不怕,也什麼都不屑,她明明白白地告訴所有人,這就是她。

  可是,是嗎?這真的就是她嗎?

  小老虎……我真的很想看看面具後的你,是個怎樣的你。

  ***

  本來,艾楨早已打算好了跟顏信野先生同住一個屋簷下,卻過著互不相干的生活,這種想法也一直維持得不錯。

  可是,就在她吃了第三天的泡麵之後,她就實在忍無可忍地爆發了!她是沒錢,但是也從來沒想過要虐待自己的腸胃,尤其她是個需要熬夜工作的人,不想每次一起床,就對著泡麵長籲短歎。

  深吸一口氣,艾楨踏進了他的書房,剛想開口,卻被書桌前的景象弄得呆傻。

  她是聽說過那句話,認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

  可是實際看到,連她都忍不住癡了,書桌前的男人穿著隨意的白襯衫,髮絲是微微凌亂,卻柔軟得讓人忍不住想摸摸看,他的側臉完美得近乎可怕,鼻樑上架著的細黑框眼鏡完全無損他的誘惑氣息,甚至更添幾分書卷味,他伏案在滿桌的資料裡,一手標準地執著名牌鋼筆,另一隻手的蔥白指節在資料上緩緩而輕柔地滑過,就像是撫摸一般,讓她都忍不住一個激靈……

  她……真的很想冒出三字經了,不該這麼誘惑人的,艾楨,你要把持住,那是個男人呀男人!

  咳咳兩聲,艾楨收斂心神的同時,也刻意提醒某人她的存在,顯然,很成功。

  書桌後的男人緩慢地抬起完美俊帥的臉頰,黑眸微微地閃過一絲驚愕,薄唇不明顯地彎起,伸手摘下了自己的眼鏡,「有事嗎?」

  「沒事我幹麼來找你?」撇了一下嘴,艾楨走到書桌前,剛想表明自己的來意,卻不自覺地被另一個思緒帶走,「你該不會也是工作了一整夜,熬了個通宵吧?」

  抓住她的字眼,顏信野輕輕彎唇:「你也是?」

  果然!

  看著他通紅疲憊的雙眼,微微憔悴的氣息,艾楨實在無法不深有同感地同情他,「律師都像你這麼忙嗎?」

  好吧,即使她再怎麼討厭男人,她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很特別,他似乎跟一般男人是不一樣的,只是……對她不會有任何意義,她不允許。

  「因人而異罷了,其實我不喜歡熬夜,只是最近手上有幾宗大案子……」

  氣氛很好,他們居然在聊天!

  艾楨有所抵觸地立刻提出來意:「對了,我來是想問你,你家除了泡麵,就沒有其它可以供人食用的食物嗎?」

  對於這個問題,顏信野果然不再是萬能的,他似乎理所當然地點點頭,「家裡只有泡麵。」

  「噢,他媽的,那你究竟是怎麼活過來的?」艾楨再也忍不住地爆出口頭禪了。

  「你不喜歡吃泡麵?」顏信野似乎終於明白了問題所在。

  「這根本不是喜歡不喜歡的問題好嗎?」艾楨雙手撐在書桌上惡狠狠地說:「泡麵有防腐劑,對身體非常不好,你難道每天就靠泡麵過活,你不會膩,不會噁心嗎?」

  「其實……我沒注意過。」顏信野很真誠地給予回答,對他來說,吃東西只是為了填飽肚子,泡麵最快、最方便,他不會煮飯,也不想花時間煮飯。

  「他……」努力地把口頭禪咽回去,她並不想跟一個連飯都沒法好好吃的可憐蟲生氣,他根本就沒有把吃飯列入人生規劃吧!

  「……抱歉。」顏信野撫撫額角,「不如我們出去吃吧,你想吃什麼?」

  「出去吃?難道除了泡麵,你就只能想到出去吃?」艾楨有股很想叫天的衝動,原來極品的男人也是有弱點的,扣除她首次發現他很無聊,喜歡幫人還錢娛樂之外,第二個就是他的生活根本不算個人。

  她深呼吸口氣,道:「我想吃自己做的,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去趟超市,存點正常人生活的糧食在家裡。」

  「你會做飯?」顏信野略微驚訝地說。

  「滿口粗話的女人,也是女人好嗎?女人也是需要生活吃飯的。」沒好氣地白了顏信野一眼,「在我拿到下次的工資之前,食材費由你出。」

  站起身,顏信野活動了一下筋骨,「好,那我陪你去超市。」

  「啊?」艾楨傻眼,「你跟我去?其實你只要把錢給我就可以了。」

  「悶了一個晚上了,想出去呼吸一下。」

  「你該不是怕我跑了吧?」艾楨難得放下心防打趣地說。

  「……你要這麼認為,也是可以的。」

  靠,他……他母親的!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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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12 00:09:43
第三章

  「原來採購也有這麼多學問。」

  推著購物車跟在艾楨的身後,顏信野時而瞄瞄車內她選購的食材,時而對比一下物品櫃上的。

  「不然你以為呢?」艾楨嘟囔著,兩手各拿起一大瓶鮮奶,最後將左手邊的鮮奶放進了車內。

  「右手邊的,有什麼問題嗎?」他好奇地問。

  「時間。」艾楨睇了睇放回原位的鮮奶,「那瓶比較快過期。」

  「這樣……」顏信野輕彎嘴角,跟他預想的很接近,她是隻有趣的小老虎,僅僅是這樣跟著她一起採購,他居然有以前體會不到的感覺。

  艾楨走在前頭,在第一百零一次發現有女性回頭看顏信野之後,深深歎息:「那些女人究竟是來買東西的,還是來看稀有動物的?」

  是,她承認這傢伙穿著休閒線衫更養眼了沒錯,估計如果是她在路上遇到了這種貨色,也難免會多看一眼,可是頻率也不用這麼頻繁吧?她甚至看到有女生N次倒頭回來看這傢伙,也太誇張了吧!

  「稀有動物,在哪裡?」顏信野不由得問。

  這傢伙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在演戲?艾楨擰眉,撇撇嘴,一天到晚愛耍酷,弄不清楚他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搖搖頭,艾楨繼續選食材,突然,前方有一群人圍向一個海鮮攤,艾楨驀地就反應過來,大叫:「顏信野,你在原地等我別走開,我馬上回來。」

  「你去……」你去哪裡四個字還沒說完,顏信野就怔怔地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人群裡,她該不會是擠進去了吧,所以這些人到底是在幹什麼?

  這是一場小型戰爭,也是一場女人與女人之間的對決,顏信野幾乎有些目瞪口呆地看著主婦們廝殺地擠進人群,又被擠出來。

  他看過太多商場上虛偽的爾虞我詐,也經歷多了法庭上殺人不見血的爭鋒相對,人心的深不可測是個填不滿的無底洞,然而眼前的廝殺,並不遜色於那些無形鬥爭,大家都是在很認真地使出渾身解數,想要擠走別人,為的只是……

  沒錯,當艾楨提著滿滿一大袋新鮮的瀨尿蝦擠出來,站在他面前露出得意笑容的時候,他終於知道,這場主婦們的廝殺只是為了幾隻限時折扣的瀨尿蝦!

  「哈哈,你真走運,遇上限時折扣,我最拿手的菜之一就是紅燜大蝦。」

  他很想給艾楨一個贊同的微笑,無奈,他最後無可抑制地輕笑出聲,而且越笑越大聲,肩膀都無法控制地抖動,即使在死黨們面前,他都沒有笑得這麼失控過。

  「你在笑什麼?」艾楨愣住,這個愛耍酷的傢伙該不會是真的瘋了吧?沒事笑得這麼花枝招展幹什麼,「喂,顏信野,你還好吧?」

  「我沒事。」輕咳幾聲,他時不時仍舊噴發出「噗哧」的笑意,黑眸笑意滿滿地瞇起,「艾楨,你是個很可愛的女人。」

  「啊?」一時間,不按牌理出牌的顏信野真的嚇到她了,她的臉再次爆紅,撇開頭,「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他媽的,閉嘴!」

  無奈現在她的任何行徑在他眼裡都是很可愛的,笑意不止,他只好趕緊跟上氣衝衝往前走的小女人。

  他真的很期待晚上的紅燜大蝦,呵呵。

  就在身後傳來第N次的噗嗤笑聲,弄得艾楨全身不舒服,正準備回頭大吼的當下,一個不知道從哪裡衝出來的小女孩,就緊緊抱住了她的大腿,可憐兮兮地急促低喊著:「姊姊,救我,嗚嗚嗚……」

  錯愕地呆愣了一下,艾楨根本還沒搞清楚發生什麼事,一個看起來的高壯且財大氣粗的中年男人就衝到了他們面前,蠻橫地大吼:「你個小鬼,還敢跑?你弄髒了我新買的限量皮鞋,你家大人在哪裡?你們必須賠錢給我!」

  小女孩瑟縮地抱著艾楨大腿,躲在她的身後哭得慘兮兮,顯得非常害怕,「嗚嗚,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對不起就算了嗎?你這個死小鬼,給我出來!」說著,中年男人就準備伸出大掌去抓艾楨身後的小女孩。

  終於反應過來似的,艾楨驀地用力拍掉了男人欲抓小女孩的大手,口氣不佳地擰眉,「滾開點,不准碰她!」

  「你又是哪裡冒出來的多管閒事的女人!」中年男人輕蔑地說:「我勸你少管閒事,免得吃苦頭。」

  「吃你媽的苦頭。」艾楨下意識就護住小女孩,挺身而出,氣勢絲毫不輸中年男人,潑辣地頂了回去:「你一個大男人欺負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你算什麼玩意兒?不過就是一雙皮鞋罷了,上面的霜淇淋污漬擦擦就可以擦掉,為了這點小事把一個小女孩嚇成這樣,有必要嗎?」

  「小事?」中年男人怪聲怪氣地叫著:「你知不知道這是今年愛馬仕最新款的限量皮鞋,有錢都不一定買得起耶!這小鬼摔了一跤,居然直接把霜淇淋倒在了我的鞋子上,她不賠,誰賠?」

  「我管你見鬼的什麼愛馬仕,還是愛牛屎的!我一個字都不懂,我只知道你的鞋根本沒什麼損壞,憑什麼在這裡大呼小叫地欺負一個小孩子?你要不要臉啊?無恥!」說著,艾楨蔑視地看了男人一眼,立刻蹲下將小女孩拉到了身前。

  一瞬間,母老虎般氣勢蠻橫的艾楨漾起了笑容,她的笑容很美,幾乎換了一個人似的,美得活像天使,「妹妹,你摔倒了嗎?摔到哪裡了,要不要緊?」

  小女孩看著艾楨,突然像是找到了救命浮木般,摟著她的脖子就「哇」的大哭出聲:「哇嗚嗚嗚……姊姊,我不是故意弄髒叔叔的鞋子的,我找不到媽媽,媽媽說去上廁所,讓我在門外等她不要走開,可是我看到有阿姨在分試吃的霜淇淋,就忍不住過去了,之後就找不到媽媽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乖,不哭、不哭哦,姊姊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姊姊等下幫你找媽媽,好不好?」

  「嗯……」

  「喂!哭完沒有?你這麼多管閒事,要幫她賠錢嗎?」中年男人不耐煩地高喊。

  「賠你個大頭鬼,明明無賴的人是你,好不好?」艾楨重新站起身,環顧一下四周因為吵鬧聲圍滿的人群,「大家評理看看,到底是誰對、誰錯?」

  這麼一吆喝,主婦們紛紛譴責中年男人太過分,艾楨冷哼,「別以為財大氣粗就了不起!」

  「走吧,我們走算了。」一直跟在中年男人身後,一個從頭到腳都穿著名牌的年輕女孩,這時也忍不住偷偷拉拉中年男人的衣角。

  中年男人被大家指責著,幾欲惱羞成怒,他握緊拳頭,腦袋一嗡地就舉起了手,「你這個賤女人……」

  艾楨瞪大雙眼,幾乎不敢置信有這麼無恥的男人,聽到四周圍紛紛倒抽一口氣,她也以為自己會生生挨下這拳的當下,一個更快更有力的大掌,在半空中截住了中年男人的拳頭,清清冷冷的語調在她的頭頂緩緩響起:「先生,你只有對女人使用暴力的本事嗎?」

  「啊啊啊,放手、放手!」中年男人吃痛,半晌才掙開自己的手,看向說話的人,大怒,「你又是什麼小癟三?」

  一直站在旁邊沒有出聲,觀察完整事情的顏信野輕拍了一下手掌,似乎剛剛摸到了什麼污穢的東西,然後走到艾楨的身前,「你對我老婆充滿正義感的行為,有什麼不滿嗎?」

  什麼?老婆?

  這下腦充血的變成艾楨了,她探過頭,握緊拳頭就準備大聲抗議:「喂喂喂,我什麼時候……」

  「閉嘴。」淡淡的兩個字,他伸手就捂住了艾楨的嘴,將她牢牢扣在了懷裡,看著她瞪大眼睛用眼神罵他,卻絲毫不受影響。

  「原來還有幫手。」中年男人不滿地啐了一口,卻不敢再輕舉妄動地上前,「你們少管閒事,我今天一定要索賠。」

  「是嗎?」顏信野精緻的薄唇不明顯地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看得中年男人一陣寒顫,「那麼你要求索賠之前,先去請專業人員鑒定物品的損壞程度,如果你開不出證明,我會代表這個小女孩向你提起告訴,告你誹謗加恐嚇罪。」

  「你……」被顏信野慢條斯理的分析弄得語塞,中年男人明明害怕了,卻仍舊死要面子,「你你以為你是誰,我才不怕你,你說告我就告我啊?」

  「恆簡律師事務所,聽過嗎?」黑眸微抬。

  雖然他是個暴發戶,但在商界打滾這麼久,怎麼可能不知道,他的臉色大變,「你、你是恆簡的人?」

  「敝姓顏。」

  簡單的三個字,嚇得中年男人驀地後退,不可能吧……雖然幾乎沒有人知道恆簡隱藏的金牌律師到底叫什麼,但姓氏多少有耳聞,如果這男人真的是……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中年男人連連點頭,哈腰說自己錯了,有眼不識泰山,就趕忙拉著自己的小秘書跑了,四周圍的人紛紛稱奇,戀戀不捨地多瞄了顏信野幾眼,散去,各自採購。

  然後一個婦人不一會兒也從遠處跑來,看到小女孩,一副謝天謝地的模樣,「寶貝,你到底跑到哪裡去了,嚇死媽了!」

  「媽媽!」小女孩看見媽媽也立刻撲了過去,撒嬌地大哭,「我再也不敢亂跑了,剛剛有個好凶的叔叔要抓我,是這個大姊姊和大哥哥救了我。」

  「謝謝,謝謝你們!」向顏信野和艾楨鞠了好幾個躬,婦人才滿心感激地帶著小女孩離去。

  顏信野淡淡笑了一下,這才發現懷裡的小女人還在拚命掙扎,無奈一雙骨碌碌的大眼盯著他,想要把他吃了一般。

  大掌一鬆,艾楨的嘴才終於自由地呼吸到新鮮空氣,劈頭蓋臉地就給了顏信野的胸口一拳,「誰是你老婆,誰是你老婆?可惡的男人,臭男人,啊啊啊啊……」

  原來她在意的是那件事。

  「噗哧」一笑,他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像小老虎一樣地齜牙咧嘴,覺得很可愛,她的拳頭對他來說也根本是不痛不癢,「我餓了,回家吧。」

  「你餓了關我什麼事?」艾楨一個頭兩個大,這個男人有沒有搞錯,要不就不出手幫忙,一出手就詆毀她的名譽,還三言兩語就打發別人走了,她還沒消氣呢!

  「你怎麼可以這樣就放那個人走,他太可惡了,應該要狠狠地揍他呀!」

  「暴力不是解決事情的最好方式,何況就算用暴力,也要看場合。」顏信野很認真地教導。

  「去他的場合,這種人用語言是說不通的啦。」

  「我以為我的三言兩語很有效。」

  「……」好吧,是很有效沒錯,可是、可是她還是很不爽耶。

  「走吧,回家了。」

  「喂喂喂!」

  見鬼的回家!

  粗喘著氣撇著嘴,看著顏信野高大的背影,她良久怦怦跳的心臟才平復下來,然後……一時間她有些愣住了。

  一股莫名滾燙的暖流滑過心底,卻又好彆扭,好不舒服。她看過世間冷暖、人間百態,自從背上一屁股債後,也受過不少白眼與欺負,但從來沒有一個男人像他這樣,擋在她的身前,即使他什麼都沒對她說,但這種被保護的感覺實在太好,好的讓她沒出息地想哭。

  也沒有一個男人對她說過這幾個字,回家了……雖然那不是她真正的家,她卻覺得「家」這個詞讓她鼻子好酸。

  見鬼、見鬼了!

  艾楨搖著頭跟了上去,她不能這麼沒出息,艾楨,那是男人,是男人,還是一個幾乎雲淡風輕時就能完全壓制住你,讓你根本沒有反抗餘地的男人耶,你要再次相信一個男人嗎?你不怕再次像個傻瓜一樣,被耍得團團轉嗎?

  不,她怕了。

  即使對方是他。

  ***

  紅燜大蝦、香菇燉雞、小炒白菜、酸辣湯……

  簡單的三菜一湯,卻讓顏信野有咽口水的衝動,他站在餐桌前,看著某個小女人繫著圍裙將最後的兩碗米飯端上桌,然後沒好氣地說:「坐下吃飯呀,菜又不在我的臉上。」

  「辛苦了。」說完,他坐下執起筷子,開始品嘗。

  在他的對面坐下,看著他品嘗的樣子,她居然有些緊張。該死,就算他不喜歡吃又怎麼樣,她又不是在討好他,他愛吃不吃關我什麼事!

  「……好吃嗎?」半晌,她像是著了魔障一樣,不經意的當下已經問了出來。

  似乎沒有想過她會問出口,愣了一下,抬眸,露出一個淺笑,「很好吃。」

  「所以嘛!」輕咳兩聲收回心神,掩飾心裡的雀躍,她鄙夷地說:「人是要正常吃飯的,泡麵哪裡能當飯吃。」

  「那我們來做個交易如何。」

  「什麼?」

  「以後家裡三餐由你負責,食材費我來出,一個月二十萬薪水,用以抵消你欠我的錢。」撥弄著碗裡的米飯,他提議。

  很誘人的提議。

  可是太快答應會顯得很廉價,艾楨撇撇嘴故意說:「幹嘛,做一次飯給你吃,你就幫我當成菲傭啦。」

  抿著嘴沒有笑出聲,顏信野故作思索:「說的也是,我這麼做好像不太好,那麼……」

  「我也沒說不做啊。」艾楨立刻搶白,小臉漲得紅紅的,「你說的,一個月二十萬,食材費你出!」

  「……好。」看著她急忙低頭吃飯的樣子,他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可愛。

  「笑什麼笑啦!」艾楨下意識在桌底踢了他一腳,他似乎越來越愛看著她笑了,有沒有搞錯,她又不是他的專屬笑料。

  「因為你真的很有趣。」跟他想像的一樣。

  「去你的!」她真懷疑他是不是工作壓力太大、精神失常,覺得她有趣,才幫她還錢順便拐帶她回家,以便於減輕工作壓力。

  一時間,兩人都開始默默吃飯,艾楨忍不住偷偷抬眸看他,欸,這男人怎麼做什麼都這麼優雅、這麼好看,喝水、開車、工作,甚至連吃飯,都吃得那麼平靜,一派淡然,長長的蔥白指節執著筷子,一下一下地吃著碗裡的飯,居然碰到碗都不會發出聲響,他並不是吃得很小家子的感覺,每一口都顯得津津有味,偏偏也不會發出難聽的聲音……

  「我說,你都沒有讓自己發生過糗事,讓自己失控或者發生過意外嗎?」

  「什麼意思?」他咽下口中的飯,才慢慢地回答。

  「就是你的人生沒有出過意外,做什麼都很順利嗎?你沒有發怒過或者試過發生讓你不能處理的事情嗎?」她真的很好奇。

  「有。」他偏頭認真地一想,然後回答:「一個人怎麼可能一生都一直很順利,但我的確沒試過大怒,如果一件事情不能解決,發怒也沒有用,與其這樣,我為什麼不平靜地去處理,試著得到最好的結果呢?」

  「那你豈不是很壓抑?」艾楨不贊同地搖搖頭,「遇到不爽的事情就要不爽啊,遇到開心的事情就要開心啊,想罵就罵,想叫就叫,這樣才比較舒服呀。」

  所以他才會覺得她有趣,不是嗎?

  看著他只笑不語,艾楨才沒什麼意思地重新吃飯,顏信野繼續緩慢地吃著,這次輪到他提問:「你似乎也很愛熬夜、通宵,我可以知道你是做什麼工作嗎?」

  如果按照幾天前的態度來說,她會直接說關你屁事,但現在她就算非常心不甘、情不願,也自動莫名地壓抑著彆扭,蠕動嘴唇說:「畫插畫的。」

  「你是插畫家?」顏信野有些詫異。

  「狗屁插畫家!」艾楨挑著碗裡的米粒,垂著眸讓人看不清她的想法,只是懶懶地說:「我哪有這麼厲害,不過就是混口飯吃的,有時候幫雜誌社,有時候幫言情小說,有時候畫童話故事,有時候畫廣告商標……反正誰找我,我就幫誰畫。」

  「為什麼不專門做自己最喜歡的插畫?」他不動聲色地接話。

  「你以為我不想嗎?時間、機遇、金錢……我什麼都沒有,怎麼隨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歡的事?媽的,不說了,煩!」說完,艾楨躁動地大口扒飯,顯然不想再提這個問題。

  一遇到問題就回避的倔強小老虎,看著她挫敗的頭頂,他似乎都能感覺到她濃濃失落的氣息。呵,小老虎,其實對人敞開心扉並不難,來日方長。

  ***

  等顏信野忙完手中的幾個大案子,再次有時間注意家裡那隻小老虎的時候,已經是小老虎住進家裡的一個月後了。

  他幾乎已經習慣了她的存在,習慣每天有可口的飯菜等著他,偶爾她拿了插畫的稿費心情一好,還會收拾、收拾家裡,替他準備一些點心和紅茶,雖然不可避免地還是會帶著冷嘲熱諷的口吻,或者是暴怒的嗆聲,他越是平靜,她越是不爽,但他的心情卻很好,覺得她每次生氣都很可愛,很有趣。

  甚至他後知後覺地發現,家裡的色調慢慢有了改變,那隻小老虎自作主張地換了家裡窗簾的顏色,也在家裡擺了一些鮮活的花朵,他並沒有阻止她,只要她喜歡,他似乎都沒什麼意見。

  只是,閒下來不到幾天的時間,他很敏感地發現,本來已經夠倔強、夠火爆的小老虎,突然變得更加躁動不安,有些神經質地脾氣更壞。

  「顏信野,我做的番茄炒蛋,你為什麼只吃雞蛋,不吃蕃茄?」

  這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他不吃蕃茄也會莫名地點燃她的怒火,讓她非常不爽地指著他大吼大叫,彷彿他不吃蕃茄,就犯了十惡不赦的大罪。

  「顏信野,我說過熬夜對身體不好,你為什麼還要一直熬夜,你存心跟我作對是不是?你就想惹火我是不是?」

  他何其無辜,他並不是經常熬夜的人,有時候處理突發事情,熬夜是在所難免的,真正愛熬夜的那個人是她吧,而且她一直抱持著兩人互不相干的生活態度,彼此不干涉對方的領域;但這幾天以來,只要她一覺醒來,看到他書房燈還亮著,她就會無條件地生氣,叉著腰指著他發脾氣,好像他故意跟她對著幹似的。

  「顏信野,夠了!我說過一個星期給我一次採購食材的錢就夠了,你為什麼五天就給我一次,你是在嘲笑我沒錢嗎?你看我不順眼就直說,用不著拐著彎諷刺我。」

  對,真是夠了,可以忍受這隻小老虎的暴躁,但是無理取鬧並不在他容忍的範圍內,終於,他說:「艾楨,跟我談談。」

  「談什麼鬼?」她不耐。

  「你這幾天很不對勁,火氣高得已經超出範圍,你到底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我正常的很!不用你雞婆。」

  「你一定要這樣帶刺嗎?這樣會好過些嗎?」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你以為你是孔子,還是老夫子?這麼喜歡講大道理。」

  「你是個聰明的女人,我不想說太多,但只要你想說,我會聽著……聽你發洩,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不發表任何意見。」

  但艾楨只是小臉發白了一陣,轉身就甩門出去了。

  然後艾楨再次回來的時候,已經夜幕降臨了。

  那隻可愛的小老虎抱著整整一箱啤酒,豪氣蠻橫地放在了顏信野的面前,指著他說:「顏信野,你要是個男人的話,就陪我把它喝了,大口大口的喝了,屁話一個字都不要多說。」

  他的確沒有多說,打開一瓶啤酒就灌下了肚。

  艾楨顯得很滿意,歎口氣跟他一起坐在了陽臺上,開始灌啤酒。

  他知道,這隻小老虎再也憋不住了,需要一個人聽她發洩,陪她瘋。

  勾唇,他很慶倖,這個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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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說真的,他以為這隻豪爽囂張的小老虎酒量應該很好,但事實卻恰恰相反,小老虎的酒量奇差,三瓶罐裝啤酒下肚,就開始胡言亂語,左搖右擺,卻偏偏不肯承認。

  她打了個大大的酒嗝,一把拉住顏信野,「嗝……臭男人,你的酒量怎麼這麼差?晃來晃去,晃得……我的頭都暈了。」

  扶住左搖右擺的艾楨。顏信野輕輕將她額問的碎髮撥到耳後,柔聲說:「你醉了。」

  「我醉了?」有點茫地自言自語了一句,而後她立刻一甩手大叫,指著顏信野大吼:「你才醉了,你們全家都醉了,我的酒量、酒量好得很,怎麼可能喝這麼一點就醉了?再喝、再喝、繼續喝!噢,乾杯!嗝……」

  「小心點。」顏信野快速扶住一邊倒的艾楨,卻無法阻止她拚命地灌酒,她打開另一瓶塞給顏信野,「男人,快喝,你答應要陪我喝完的。」

  「知道了,你別亂動。」輕歎口氣,真是麻煩的小女人。

  「哈……真好喝。」艾楨再次乾掉一瓶啤酒,興沖沖又醉醺醺的一下捏扁丟開,開心地拉著顏信野,一雙漂亮的大眼已經茫得沒有焦距了,卻還傻笑著,「嗝,男人,你知道嗎?我第一次喝酒的時候有多開心,因為、因為那時候我才知道,一醉、一醉解千愁是有道理的,之後啊,每次我不開心的時候就喝醉,嗝,哈哈哈,喝醉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

  他看著她,黑眸裡有一絲動容。或許她是真的醉了,又或許,她根本就是在心理暗示自己醉了,只要醉了,就可以忘記所有不愉快的事情。

  「噓!」她伸出食指閉上自己的唇,小聲又小心翼翼地說:「你不要說話,你說過……不發表意見的,聽我一個人說就好。」

  看著她,他無奈地抿著薄唇,點點頭,溫柔地再次理順她的髮。

  「咔嚓」再打開一瓶酒,一口氣灌了一瓶,艾楨才坐在陽臺上望著夜空。露出一絲難得的脆弱,「男人,你知道嗎?我……從小就覺得,我的媽媽是世界上最美、最有氣質、最溫柔的女人,她雖然不是什麼名媛千金,但、但我外公、外婆都是大學教授,所以我媽媽的教養非常好,好到……好到她從來不曾發脾氣,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是以禮相待,像一朵溫婉的蘭花。」

  說著,艾楨輕輕閉上了眼睛,似乎在回憶,甚至覺得鼻尖有蘭花的淡淡清香,良久之後,她重新睜開眼,卻含著怨慰:「媽媽說,當年那個男人熱烈瘋狂追求她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說媽媽美得不食人間煙火、美得像蘭花仙子,他說會愛媽媽一輩子,會給媽媽一輩子的幸福,可是結果呢?」

  牙齒咯咯作響的聲音傳出,「他們結婚十年後,那個男人拋棄了她,哈哈哈……但是你知道理由是什麼嗎?他說媽媽不像女人,只是一尊活生生的雕像,沒有激情、沒有感情,說她根本不懂愛,任何時候都是相敬如賓,他需要的根本不是這樣的女人!」

  艾楨仰頭大笑,笑得眼淚從眼角滑落,卻仍倔強的抬頭,不讓淚水流得更多。「當男人愛你的時候,你就是完美的,沒有一絲缺點;而當他們不愛你,你就連根草都不如,連帶當初的完美都變成了一種錯。那個男人在最初的時候為什麼沒有告訴媽媽,他需要的不是人間仙子,而是一個床上的蕩婦呢?」

  吸吸鼻頭,語氣變得落寞傷感。「我知道,媽媽是個不善於表達的女人,她愛那個男人,真的很愛、很愛,所以他們離婚之後,她才會鬱結成疾,身體越來越虛弱……那時候我才八歲,卻清晰地記得媽媽臨死之前還抓住我的手,跟我說,楨兒,不要恨他,不要恨他……」

  「我怎麼能不恨?」艾楨一口氣灌掉剩下的半瓶啤酒,捏緊在手心,美眸藏著狠戾的光澤:「我恨他,恨死他,是那個男人害死媽媽的,是他對媽媽不忠,男人不愛就是不愛了,為什麼還有無數個藉口;教養?教養有什麼用,都是屁話,媽媽的問題是出在教養太好嗎?不,不是,那都是男人花心無情的藉口,所以教養好的話都是屁話,狗屁,我才不要有什麼教養,我就是滿嘴粗口又怎麼了?」

  艾楨不一會兒又醉醺醺地笑著,淚水在臉上乾涸,猛地像是想起了什麼,一下子撲到箱子面前去找酒,「酒呢?酒呢?」

  「你喝醉了,不要再喝了。」他伸手摟著她,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只是手上的力道更加輕柔,彷彿怕將地碰壞。

  「我沒醉,我清醒得很!」她吵鬧著,終於開心地摸到另一罐啤酒,樂滋滋又傻乎乎地打開喝。

  他摟著她的肩,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卻察覺到。這個小老虎的肩膀,跟他想像中的一樣柔弱、一樣纖細。

  停頓了好久,艾楨才醉醺醺地湊近顏信野,似乎真的已經醉得不輕,她傻頭傻腦、神秘兮兮地說:「你知道嗎?我很傻,我真的是天底下最白癡、最白癡的傻蛋,你看,害死我媽媽那個男人的例子已經活生生地擺在眼前了,我怎麼,嗝!怎麼還沒有學乖呢?男人……是最可惡、最可怕的生物,我怎麼還會相信他呢?可是我就是蠢嘛……居然會相信世界上他是特別的,是真正會對我好的,哈哈哈……」

  黑眸輕瞇,敏銳地察覺到這才是關鍵所在,他不著痕跡地引誘:「他是誰,你不記得嗎?」

  「我怎麼會不記得?」小老虎果然激動地握緊拳頭,「那個姓方的卑鄙無恥的男人,我恨不得抽他的筋、扒他的皮,混球、混蛋!」

  「他很過分嗎?」

  「當然過分!」艾楨「哇」的一下就大哭出來,像是個受盡欺侮的可憐小孩鬧著、哭喊著:「剛上大二的時候,他就開始追我,起初我很抗拒、很排斥他的接近,可是他真的鍥而不捨的花了一年時間,用盡一切手段讓我感動,他說不介意我滿嘴粗口,喜歡我的率真實在,時間長了我還真相信他的話,就答應跟他在一起了,我就是蠢,就是笨啊,明明有人就說過,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那張破嘴的!」

  「別哭了。」她的淚像是開閘的水龍頭,哭得他很心疼。

  「我忍不住嘛,」艾楨傷心了一會兒,又突然握緊了拳頭,恨意無限地咬牙,「他畢業的時候我還在讀大三,他說要自己創業。向我借錢。我看他這麼可憐,就把媽媽留給我的保險金的一部分借給他,嗝,可是後來,他一直說自己做生意不順,一點一點地把保險金拿走,等我畢業的時候,保險金已經全部借給了他。」

  恨意滿滿的艾楨,突然又變臉,可憐兮兮地蜷曲了身軀,眼淚滿面:「我就是天真,就是白目嘛!怎麼會以為他是真的在創業,他根本就不是。他一開始跟我在一起,就是為了騙媽媽留給我的保險金,他無意中知道這件事,才開始追我的,見鬼的喜歡我的滿嘴粗口,去他媽的!他第一次生意失敗之後,就開始花天酒地,到處豪賭,欠下不少黑社會的高利貸,直到他發現事態嚴重了,他就趁我不注意騙我簽了個字,利用我的名義跟XX銀行借了三千萬遠走高飛了!」

  驀地,她撓心撓肺地捶著地板,大哭,哭得嘶聲力竭,「我一定是天底下最笨的笨蛋,看過了媽媽的例子還不夠,還要親身體驗一次,被騙了才會醒悟,什麼男人,什麼真情,全他媽是假的,我什麼都沒有了,還欠了一屁股債;我想過死的,真的想過的,可是我又沒那麼膽子,我怕痛,嗚嗚嗚……我到底要怎麼辦,怎麼辦嘛?就是今天,那一年的今天,那個混蛋、那個騙子說過會一輩子對我好的,媽的,我恨透了今天,簡直在提醒我的愚蠢。」

  原來如此。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她這幾天的情緒會如此躁動不安了,他撫著她的背脊,忍不住問:「還愛他嗎?」

  「愛他媽個鬼,見鬼的愛!」艾楨一口啤酒噴射出來,抗議地推開顏信野,「我從來就不愛那個混蛋,要不是當初他說會對我好,他不會覺得我沒教養,反而覺得我很可愛,讓我從一個沒戀愛過的愣頭青傻傻地就被感動了,我會跟他在一起?就算當初愛了,早在知道他騙我的那一刻就消磨殆盡了,我艾楨,嗝,雖然當初是白癡了一點,但不至於是一頭蠢到死、蠢到底的豬,我恨死他了,我恨不得他死!愛?太可笑了!因為那兩個臭男人,我這輩子都再也不會相信男人了!」

  只要不愛,那就好。

  顏信野看著抓狂的小老虎,柔聲笑開,不管她這個時候是不是聽得懂,「楨兒,沒關係,因為,你遇到我了。」

  僅僅是楨兒兩個字,倏地就讓艾楨全身一僵,木頭般地轉頭看向顏信野,呆呆地說:「你剛剛叫我什麼?」

  「我有說什麼嗎?」他拍拍她的臉頰,故作不知。

  「你說了,你明明說了!」艾楨醉到不行,無賴地貼著他胡鬧:「你剛剛叫我楨兒,對不對?」

  「你喜歡我這麼叫你嗎?」看著胡言亂語、神志不清的她,他寵溺地問。

  怔了一下,她呆呆地看著他,似乎在想什麼又想不通,緩緩地,她伸手捧住他的臉,「男人,你也是男人……可是你是顏信野啊。」

  不等顏信野說什麼,艾楨就傻兮兮地唉聲歎氣,繼續捧著他的臉頰說:「其實……嗝,我知道你是好人,不然,那天晚上你怎麼會救我呢,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因為什麼目的幫我還了三千萬,但是不可否認,你仍舊是幫了我,欸,男人,你知道嗎?你是第一個會擋在我身前保護我的人耶,不像那個姓方的賤男,除了油嘴滑舌,事實上什麼都沒有為我做過,我們幾乎沒有約會過,每次見到他,他都在跟我抱怨自己的不順遂,讓我同情他……但你不一樣,你幫了我,還收留了我,雖然……嗝,行為有點匪夷所思,但你還是個好人啦,只是你是男人呀,我不想再相信男人了。」

  想笑,卻笑不出來。

  原來這個小老虎還不是完全沒心沒肺、沒感覺的,知道他是對她好的,但她過不去對男人恨意滿滿的坎,他理解,也知道她是需要時間。

  只是,這隻小老虎似乎慢慢地在挑戰他的耐性了,她伸手,描繪上他的眼眉、他的鼻子和薄唇,傻笑著。「欸,男人,其實你真的很極品,你救我的時候,我就覺得超級他媽的偶像劇的,身手好得要命,又英俊到不行,還有你工作的時候超級有魅力的……」

  所以,她這算是在調戲他嗎?呵。

  「其實……」艾楨無意識地舔舔嘴唇,呆呆地就欺上了顏信野,「我老早就很想這麼做了。但是又不敢,現在是做夢對吧?在夢裡做一下應該沒關係吧,」

  黑眸倏地放大,他不敢相信這隻小老虎真的直接挑戰他了,她冰涼的粉唇帶著澀澀的啤酒味,剎那間就貼住了自己的薄唇,像是遊戲一般,她樂呵呵地舔弄他的唇,似乎跟她想像中的一樣好香好軟,小巧的舌尖本能地不滿,在外亂舔,她霸道地抵開他的薄唇,一瞬間觸碰到了他的牙齒。

  「你的牙齒也好整齊好潔白。」艾楨傻兮兮又樂呵呵地笑起來,醉到完全神志不清,她摟著他的脖子,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全身貼緊了他,跨坐在了大腿上。

  全身一下子緊繃,黑眸幽深,顏信野一向自傲的自製力有些崩塌,面對酒醉小老虎的勾引,他承認要壓抑是很困難的。

  低吼一聲,他的大掌驀地扣上她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靈活的長舌一伸,直接纏住了她不安分的小舌,激烈交纏,連曖昧的唾液都止不住地從他們密不可分的唇舌間緩緩流下,她濃重的喘息著,他卻不准她離開,霸道地佔有她的呼吸。

  「唔……」輕吟一聲,她本能地抱緊他的脖子,想要更多,他的氣息。讓她很有安全感、很舒服。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緩緩鬆開她,看著她重獲空氣,喘息得很厲害的樣子笑開,她的唇被吻得很腫,腫得紅豔豔地,漂亮得不可思議,讓他忍不住再次傾身一點點輕吻她的唇,「小老虎,你讓我很挫敗。」

  醉意朦朧的艾楨根本無法理解他話中的意思,她只是很想要,很想要眼前的人而已,她樂呵呵地躲開他的吻,卻轉而低頭咬上他的下巴,一點點吻上他的喉結,頸項……

  這小女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輕抽一口涼氣,顏信野制止了她的行為,他抬起她的小臉,「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她眨著迷蒙的美眸,舔舔唇瓣,「吻你。」

  噢,他身體某個地方真的很疼痛,他壓抑住狂暴的欲望因數,問出最後一個問題:「你知道我是誰?」

  愣了一下,她卻馬上笑開,她當然知道他是誰,極品男人,她這輩子也肖想不到,明明有些動心,卻只敢敬而遠之的男人,但現在是在做夢,應該沒關係吧,「顏信野,你是顏信野。」

  「女人,你贏了。」低吼,他的自制力全面崩盤,伸手就開始解除她身上所有的障礙衣物,迫不及待地吻她。

  而小老虎也本能地毫不示弱,她喘息著、摸索著也去解除他的襯衫,一顆、兩顆、三顆……直到扣子全部解開,她才開心地將小手貼上他肌理分明的胸膛和小腹。

  「你真是折磨人的傢伙!」不管明天醒來會是什麼樣的場面,他也顧不來這麼多了,火,是這隻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老虎挑起的。

  晶瑩潔白的胴體在月光的照射上泛著銀色光芒,他的黑眸迅速點燃火熱的欲望,一隻大掌直接襲上那豐盈飽滿的雪乳,卻幾乎無法一手掌握,低頭,他歎息地含住了另一方雪乳上綻放的紅蕊。

  味道,跟他想像的一樣甜美誘人,他喘息著揉捏它、舔弄它、齧咬它,盡其一切所能挑逗她,讓她瘋狂、讓她快樂。

  她是一個熱情的小老虎。

  她呻吟地抬起頭,舒服地將雪乳更加送進他的口中,雙手不自覺抱住胸前的頭顱,白皙的長指插進他黑亮柔順的髮絲裡,全身像是火燒火燎般。

  不一會兒,她不甘示弱地推開了他,笑咪咪地俯身張嘴含住他胸前的乳尖,舌尖輕吮慢挑,貝齒一下一下啃著,似乎找到了什麼好玩的玩具。

  顏信野重重喘息著,想不到酒醉的小老虎如此大膽,他閉上眼,享受著她帶來的激情,然而,就在意識不清的她的小手往下,幾欲覆上他男性最脆弱的地方時,他驀地伸手抓住了她的小手,睜開炙熱的黑眸,「女人,你確定你想要?」

  她仍舊用著迷蒙的美眸看他,完全憑本能地點點頭、舔舔唇,只是想要的更多,她的樣子徹底激起了他潛藏的欲望因數,他低吼一聲快速地解開了褲頭,將早已緊繃的男性釋放,她正貼合地跨坐在他的小腹上,被釋放的欲望一下子就抵住了她開始泛著汩汩的蜜液,動情嬌嫩的花穴。

  「唔……」艾楨覺得私處泛開一種麻人的搔癢,讓她感到難耐又火燒火燎,纖腰輕輕扭動著,似乎想逃開,卻又忍不住壓低臀部,想要的更多更深。

  顏信野看著她可愛的動作,忍不住用頂端滑過她濕潤的花唇,輕微陷入又挪開,炙熱的滾燙若有似無地擦過花縫,磨人似地挑逗她的情欲。

  「不要……」貓咪般的輕哼,艾楨覺得小腹像燒著一把火焰,渾身發熱。她喘息著,舌尖突然又被激烈地吸吮,像毒藥般,迷亂她整個思緒。

  迷蒙的美眸微睜,小手忍不住再次抵上他火熱的肌膚,濕滑又剛硬,指尖不經意拂過胸口的凸起,他微微一震,讓她覺得有意思地繼續拉扯。

  放開被他吻得紅腫的唇瓣,他的長指也同樣扯著她嫣紅的乳尖。

  「啊!」抬頭低吟,艾楨濕濡的美眸瞅著他,小手停在他的胸口,不敢再亂動。

  對她勾起一抹性感的笑容,他知道小老虎學乖了,於是改為輕柔地擠著兩團雪乳,乳尖在他的挑逗下轉為淫靡的豔紅,抵在她氾濫花穴處的火熱也不斷膨脹巨大,若有似無地戳刺著她,他逗弄似地頂開她的腿,擠入花唇,卻不深入,僅在花口刺探。

  「痛。」忽然,酒醉的她努著小嘴輕呼一聲,讓顏信野不由得停下動作。

  看到她眸裡的怯意,他有些疑惑,於是扣住雪臀的手掌一隻撤離,緩緩滑過花瓣,往上尋到稚嫩的花核,拇指輕柔按壓了一陣。

  「啊……」突來的快意讓艾楨顫抖,小嘴呻吟不止,不由得激動地抓住他的手臂。

  而他的探索卻沒有止步,長指一面磨壓著濡濕花核,男性撤出花口,繼而,長指猛然刺入花穴,緊窒的甬道因異物的入侵而強力收縮著。

  「不要……」不滿的搖頭,這種被侵入的陌生感覺讓她緊張得渾身顫慄,甬道也跟著緊縮,想把手指擠出去,「痛。」

  她的第二次叫痛,讓顏信野進一步確信了某個事實,長指卻依舊向前伸,探索,最後,他觸及到一層薄薄的膜,讓他真的訝異了。

  她還是個處女?

  怎麼會,她並沒有跟那個男人……

  這是第一次,他發現自己有著傳統的大男人主義,就算小老虎的第一個男人不是他,他其實也並不會介意,但是她完整的屬於他這個事實,也讓他真的很雀躍,她,是完全屬於他的。

  這個認知讓他的欲望更熾烈,他不想傷到她,只能運用長指緩慢來回移動,摩擦著細緻花肉,他動得極慢,每一個進出都仔細地擦過花壁,指尖戳刺著嫩肉,讓她適應他的存在,而拇指也不住按壓著早己紅豔腫脹的花核,泛著幽香的蜜液開始不停汩汩流出,兩片粉嫩的花唇也佈滿了晶瑩透亮。

  「唔,嗯……」漂亮的小臉上染著欲望的紅暈,她因微微疼痛而皺起的眉頭早已舒展,小嘴不住吐出低喘,甚至忍不住扭著纖腰,迎合著長指的進出。

  知道她開始享受,長指加快抽送的速度,火熱的欲望也沒有閒著,不住磨蹭著她氾濫的花唇,將粉嫩的花瓣蹭得紅豔微腫,嬌豔無比,汩汩的蜜液更是泛著誘人的甜香。

  他禁不住再次俯身舔過她濕潤的乳尖,抬眸看著她陷入情欲的迷蒙小臉,美得驚人。

  她的樣子讓他再也無法控制地加快手中速度,最後在甬道抽動的長指猛地曲起,然後再快速地刺入一指,狂烈地抽插著嬌嫩的花穴。

  「嗯……嗯……」疼痛和快感互相夾擊,艾楨仍止不住細碎的低吟,虛軟地面對面趴在了他的肩上,小嘴不住地說:「不要了,不要了。」

  秀眉微蹙,小臉紅暈,她感覺到自己緊窒的內壁開始收縮,緊緊吸咬著進出的長指,他的用力一扯,長指彎曲的壓迫著花穴,拇指摩擦腫脹的花核,像是再也承受下住這樣的狂猛,雪白的胴體激動的顫慄,花穴不停地蠕動收縮,豐沛的蜜液從深處湧出,讓她高聲尖叫:「啊!」

  讓她得到了第一個高潮,他才彎起嘴角將長指抽出,汩汩蜜液也立即湧出,屬於她的甜香彌漫開來,「小老虎,我們,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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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12 00:10:34
第五章

  初嘗情欲的胴體泛著妖嬈的粉紅光澤,艾楨美眸輕閉,臉頰透著美妙的玫瑰紅,那股介於純真與淫浪之間的神態,足以引動任何男人的欲火。

  透著月光,他低頭看她流淌著蜜液的花穴一開一合的,像得不到滿足小嘴,讓人想狠狠進入,想被緊窒溫暖地包圍。

  他猛地抱起虛軟的她,回到主臥,儘管他所在的高級公寓每家每戶離得很遠,但他也不能保證在陽臺的激情會不會被偷聽。

  一回到主臥,他疼痛的象徵便再也忍不住地發出抗議,他將她放在床邊,一面架開她的腿,火熱的烙鐵抵住早已被蜜液弄得濕濡不堪的柔嫩花穴,輕輕用頂端擠開花唇,一面俯身在她的耳邊,黑眸凝視著她,「原諒我對你的自制力有限。」

  就在艾楨迷茫得完全無法理解他話中涵義的當下,結實有力的窄臀猛然推前,刺入,一下就快速進入了她緊窒到可怕的花穴,同時一瞬間刺破了象徵著純潔的薄膜。

  「啊……」突如其來的撕裂疼痛讓艾楨驀地瞪大美眸,看著眼前幽深的黑眸,眼淚因疼痛而急速進發而出。

  該死的痛!

  那一瞬間,艾楨是有些清醒的,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可是該死的為什麼作夢會這麼痛……

  「停,停下來……」

  埋在體內的昂揚突然律動,緊窒的花穴還不能完全適應他的火熱,他的動作讓她疼到咬牙切齒、撕心裂肺。

  「不要哭。」他憐惜輕柔地吻去她的淚水,靈活的舌尖滑進她咬緊的小嘴,給予撫慰。

  「唔……」輕顫,緊繃的身體因他輕柔的動作而漾起一陣酥癢,眼眸有一絲絲清醒的慌亂和迷亂,但很快,她又再次弄不清是夢境是現實了。

  「放輕鬆……」他哄著她,感覺到她漸漸放鬆,緊窒的花穴也開始適應他的進出,於是有力的窄臀往後挪,再用力一個進入,頂至花心深處。

  「啊啊……」艾楨一個激靈地拱起身子,身體還是因他的力道而疼痛,可是疼痛中卻又有一股難以形容的酥麻火熱,混合著疼痛讓她顫慄不已。

  她的手忍不住緊緊環住他的背部、肩胛,她的臀被他緊扣,巨大的熱鐵不停快速地貫穿著她,疼痛早已化為讓人上癮、顫抖的歡愉。

  「唔……啊……」身體隨著他搖擺,碩大的火熱進出時擦過嫩肉,帶著氾濫不止的蜜液,發出一陣陣讓人臉紅心跳的水聲。

  小嘴再也忍不住的吐出更嬌媚的吟哦,她全身難受地繃緊。花穴也頓時更加收縮,用力吸著他火熱的巨大,她也完全沒有注意力道地在他的背部和肩胛處留下一道道血痕。

  她的緊窒和她留在他身上的疼痛讓他差點失控,窄臀更加用力的撞擊著花心,摩挲著花穴的每一處柔軟,「你真是會折磨人。」

  「噢……」她搖頭,嘴裡似乎在喊著不要,渾圓的臀部卻抬得更高,嬌吟不止,花壁因疼痛而收緊。

  皺眉忍住噴灑的衝動,他開始失控,貫穿更加劇烈,搗出的蜜液不停地四處飛濺。

  「我不行了,啊……不行了。」艾楨無意識地搖著頭,彷彿要被這樣激烈的熱情給吞沒。

  「你可以的。」手掌驀地覆住她飽滿的雪乳,長指搓揉著,他低頭張嘴含住豔紅的乳尖,最開始以為自己對她只是探究的欲望,原來,從第一次看到她,他就想要她,從來沒有任何人給過他這種感覺,只有這隻倔強的小老虎。

  「嗯……」輕喘,她搖著頭卻用修長的雙腿環住他的腰,似乎要的更多、更多。

  他的進出如狂風暴雨,一次比一次還狂猛,讓她只能不住地呻吟,吻著唇瓣;他的長舌探入她的小嘴,粗蠻地吮住小舌,掠奪她的呼吸,「小老虎,告訴我,我是誰,告訴我……」

  同時,窄臀也加重進出的力道,故意磨過緊嫩的花肉,惹得她不住顫抖,思緒更模糊,更別提她能知道他是誰,「啊……」

  看著她迷蒙的模樣,他真的覺得她可愛到讓他想用力吃掉她,儘管她整天張牙舞爪,倔強又不溫柔,但實際上,她有一顆很溫柔、很美的心,他還記得她在超市面對小女孩展露的那個笑容,他知道,那才是真正的她,笑容美的像天使的她,他想將這樣的她啃得一絲一毫都不剩。

  火熱的巨大不停在甜美花穴裡進出,攪出更多香甜的蜜液,長指甚至撥開花唇,在穴口來回戳刺,跟著男性進出著水穴,將歡愉逼至極限。

  他狂野地進出讓艾楨在夢裡都無法承受一般,濕熱的花穴收縮得更快速,起了一波一波緊密的痙攣,她激動扣住他的背部,突然,全身緊繃,指甲用力陷入他的肌膚裡,嬌媚的呻吟越來越尖利。

  花穴一陣陣強烈的收縮,讓顏信野享受著被緊緊吸附快感的同時,滾燙的汗珠也滴滴滑落,窄臀再也不受控制地瘋狂衝撞。

  「啊……」

  「啊……」

  尖利的高吟和沉悶的低吼同時從他們的唇瓣逸出,他猛然一個貫穿後抽出,灼熱立即噴灑而出,跟著顫慄的雪白胴體一起到達欲望頂峰……

  ***

  該死的,原來酒後真的會亂性!

  當艾楨被清晨第一束刺眼的陽光擾醒,發現自己不著片衫,不僅頭痛,而且全身骨頭都痛得快要散架時,昨晚的記憶也刷刷刷地回到腦海裡。

  她被人吃乾抹淨了,嗯,也似乎把房子裡唯一的極品男人吃乾抹盡了。

  該死!

  不應該是這樣的,她不過是心情非常糟糕,想找那個男人陪她喝喝酒罷了,怎麼會喝到床上呢,真是他媽的糟糕透了。

  現在要怎麼收場?她居然跟男人發生關係了,她最討厭的男性生物耶!

  即使跟那個混蛋方斌交往了兩年,她跟他始終都只限於擁抱和親吻,她下意識很排斥跟那個混蛋發生關係,於是堅持說自己要婚後才發生性關係,為了這個堅持,那個混蛋也跟她吵過不少次,但現在,居然這麼輕易,這麼容易,她就酒後亂性把自己出倉了。

  臉頰難得泛起紅暈的滾燙。有沒有搞錯,貌似昨晚主動熱情的還是她!不是夢,一切都不是夢……他們做得那麼激烈、那麼放浪形骸,全都不是夢,噢……太悲劇了。

  「醒了?」原本空蕩蕩的房間突然輕輕響起簡單的兩個字,嚇得艾楨一骨碌抱著被單遮蓋自己坐了起來,她張口結舌地看著從浴室裡走出的顏信野,半晌沒有發出一個字。

  當然,她拒絕承認剛剛沐浴過後的極品男人誘人到她都心癢難耐,他全身上下只繫了一條浴巾擋住引人遐想的重要部位,晶瑩剔透的水珠從他黑亮的髮絲顆顆滑落,滑過他英俊的臉頰、性感的喉結鎖骨,最後順著肌理分明的胸腹溝壑流下,流入被遮蓋的男性部位。

  她告訴自己,一個有骨氣的女人現在應該是要閉上眼睛的,可是恰恰相反,她瞪大眼睛看著他自然行走的動作,不一會兒,發出很不合時宜的尖叫:「啊……你、你、你。」

  「我?我怎麼了?」準備穿上襯衫的顏信野愣住,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緩緩地看向她。

  「你的肩膀,呃,還有背……」一股愧疚的情緒油然而生,臉頰也難得爆紅,驚慌失措。

  沒錯,他的肩膀和背部,簡直慘不忍睹啊!鮮明的紅紫色帶血的五指抓痕佈滿他肩膀處,還有背部,看得人觸目驚心,該不會……

  看著她受驚的表情,他並沒有好心地放過她,反而懶懶地咧開嘴一笑,「不要懷疑,那是你的傑作。」

  噢,他媽的,讓她死了吧。

  「不可能,我、我才不會做這種事情,靠!」他的笑容讓她欲哭無淚,明明知道自己是罪魁禍首,卻狡辯地打死不承認,她才不要承認自己這麼兇狠,是性虐待狂啊。

  「放心,不嚴重。」似乎知道她的想法,他「好心」地柔聲替她解圍:「我想,昨晚是你第一次,痛得抓傷我也在所難免。」

  這個男人一定是故意的。

  艾楨認命地閉上雙眼,堵在喉嚨眼的咒駡也發不出,悶得快發瘋,算了,她早就知道她根本說不過他,他是個律師,她怎麼可能跟他玩得過文字遊戲?

  再次睜開眼,她只是沒好氣地問:「喂,男人,」

  「嗯?」換好衣服的顏信野優雅地邁著步子走到床邊,看著她。

  「滾開!別看著我。」艾楨被他深邃的黑眸看的不自在,小臉本能地一紅,兇狠地對他吼道:「我有事要問你。」

  「說吧。」不明顯的笑意在薄唇邊漾開,他很聽話地撇開眼睛。

  「那個……那個我昨晚有沒有胡言亂語地說了什麼?」她想,她是說了,長久以來壓抑的苦悶情緒在這幾天幾乎達到了爆發的頂點,尤其是跟他住在一起後,她越來越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她想發洩,想找個人訴苦,可是在清醒的情況下她根本沒有辦法,所以唯一的方法是喝醉,讓自己胡言亂語,她咽了咽口水,等待顏信野的回答。

  「有。」淡淡的一個字,很顏信野的風格。

  但這卻讓艾楨安心地舒了口氣,為什麼?因為她很怕他說沒有!她知道自己是說了,她再也不希望有人騙她,還好,他沒有騙她。

  但,也不好,他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所有的她,這讓她極度不安。

  可是艾楨還沒有說話,顏信野就轉過頭開著她,深邃的黑眸裡是她看不懂的柔情,「但我記憶力不太好,都忘了。」

  一時間有些怔住,好一會兒她才發現自己看著他眼睛有些酸痛。靠,這男人幹嘛來這套,明明是律師還說自己記憶力不好,安慰人也不會用方法。

  「你幹嘛又轉過來,媽的,轉過去、轉過去,不然小心我挖掉你的眼睛!」她紙老虎一般地恐嚇。

  「遵命。」說著,顏信野故作沒看見她的脆弱,一面起身背過身子走向衣櫃,從裡面取出昂貴的手工西裝開始穿著。

  緊緊抱著薄薄被單,她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就咬著唇問:「喂,你要出門噢?」

  「嗯,我要回事務所處理一下上次幾個案子的收尾工作,然後準備放個假。」這只是一半,還有他記得小璿今天似乎會回事務所,他想去看看她的情況。

  「囉嗦,我只是問你要不要出門,幹嘛交代這麼清楚。」嘟囔著嘴,她很彆扭的說,忽視心底明明有一股很溫暖的感覺。

  背對著她揚起一抹寵溺的笑,旋即收回,他已經穿戴整齊,「那我出去了。」

  看著他走到房門口,她忍不住詢問:「喂,今晚回來吃飯嗎?」

  說完,她立刻就後悔了,靠,他們不過是上了個床,她幹嘛突然就變成賢妻良母了,他回不回來吃飯管她屁事,艾楨,你這個雞婆!

  「最好就不要回來,省得我麻煩!」她低頭轉口地嘟囔。

  看著她懊惱彆扭的模樣,可愛極了,他笑出聲,「晚上我想吃你做的蟹黃豆腐。」

  重新抬頭,她看著他炫目的笑容,不服氣地哼哼,「我考慮看看。」

  「辛苦了。」說著,他就開門出去,停頓了一下,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般,再次回頭,「現在還早,你再睡一覺吧,昨晚把你累壞了。」

  室內,一時間曖昧氣氛驟升,空氣似乎都發出滾燙的氣息,半晌,她才發出一聲爆吼:「顏信野,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一個枕頭丟出去,卻砸在了被關上的房門上,顏信野已經悠然地站在了房門外,聽著臥室裡不停傳來的咒駡,他有種憋笑到內傷的感覺,果然,跟這隻小老虎在一起,永遠都不會無聊,他的生活,一切都像被她感染上了跳躍鮮活的氣息。

  呵,小老虎,有你真好!

  而門裡的艾楨,喘著氣重新倒回了柔軟的大床裡,臉頰似乎遺是滾燙的,她還以為他跟她一樣,都有默契地不會提昨晚一時的酒後亂性。可是完全不是這樣的,他用著淡然的語調,輕緩的口吻,但每一句都在刻意挑逗她、勾引她,不是她多想,絕對不是,那個臭男人是故意的啦,

  將頭深深的埋進枕頭,真是丟臉丟到太平洋了,艾楨,你有沒有搞錯,會不會太饑渴了,居然像個變態女色狼對他這麼熱情。

  但是,就在枕頭上傳來一陣她熟悉的氣息,縈繞在她的鼻尖時,她再次異常挫敗地悶悶低吼起來,是他的味道!她居然輕易地就能分辨他身上舒服好聞的味道了。

  心底有什麼東西破繭而出,讓她有些疼、有些掙扎,她卻下意識地封閉起來,她對自己催眠,對自己做著心裡暗示:不可以動心,不可以!

  艾楨,記住,你不可以!

  ***

  看著桌上熱氣騰騰的幾樣菜,尤其是中間那盤豔黃香滑的蟹黃豆腐,艾楨站在桌邊好半晌,才自我不滿地咒駡出聲:「我幹嘛要做他喜歡吃的菜,切,他以為他是誰,玉皇大帝還是天皇老子?」

  嘴裡還不停地念念有詞,艾楨卻情不自禁地拿著小杓子,彎腰舀了一小杓蟹黃豆腐送進口裡,抿著唇試了試味道,她才嘟囔地撇著嘴:「嗯,味道不錯……他應該會喜歡吧。」

  想著,她便轉身去盛飯、盛湯,似乎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行為跟話語是多麼的矛盾。

  一切準備就緒,她坐在飯桌邊開始發呆,但是她拒絕承認自己是在等他,哼,要不是看在他是她的債主分上,她才不會好心地做飯,又等他回來吃呢。

  屋子裡靜俏俏、空蕩蕩的,只有牆上的鐘錶發出的滴答聲響。她忍不住斜睨了一下時間,晚上七點十五分。

  他,是個做事極有效率的人,目標明確,毫不拖拉,從他們相處的這一個月來,她就已經充分瞭解,不管是對工作,還是對生活都一樣那麼……悶騷裝蒜,哼。

  可是照理來說,他沒有特別案子要處理,不需要見當事人的時候,一般都會在晚上七點到家,前後相差絕不會超過一分鐘,但現在……已經整整超過十五分鐘了耶,搞什麼鬼?

  時鐘還是滴滴答答地響,擾得艾楨心情更是急躁、煩悶!

  搞屁啊,她不是早就一個人過得習慣了嗎,怎麼突然覺得沒有他在家吃飯,沒有對他一直發脾氣大聲吼叫,就全身不自在?他……該不會不回來吃飯了吧?

  時間又緩慢地過去五分鐘,艾楨皺著眉頭蹭了一下站起來,不爽地吼著:「有沒有搞錯,不回來吃飯也不說一聲,還指明要我做什麼菜。混蛋,臭男人,果然男人的話是不可信、不可靠的,啊啊啊……」

  「女人,你的耐性可以更差一點嗎?我不過是晚回來二十來分鐘而已。」

  就在艾楨即將開始抓狂的時候,一道性感的低嗓音驀地在餐廳邊響起,嚇得正亂叫的艾楨硬生生把咒駡咽回肚子裡,嗆到咳嗽了起來,臉色有些窘迫的微紅,「咳咳……你、你什麼時侯進來的?怎麼一點聲音……咳咳……都沒有。」

  看著她一臉彷彿被抓包的尷尬可愛模樣,顏信野忍不住輕笑了起來,脫下西裝掛在椅子上,然後在飯桌邊坐下,「在你鬧脾氣的時候,你大概太投入,所以沒聽見。」

  「誰鬧脾氣?你才鬧脾氣,你全家都鬧脾氣!」艾楨一面在心底咒駡著自己有多丟臉,一面摸著鼻子重新坐回飯桌邊,「哼。」

  深邃的黑眸含著滿滿的笑意看她,「等我很久了嗎?」

  「誰等你啦!咳咳。」艾楨好不容易平復的咳嗽又猛然發作,「我只是……對,我只是太餓了,煩躁而已,很煩躁,沒錯!」

  「其實,餓了你可以先吃。」

  這男人有沒有搞錯啊,也太不識好歹了吧!

  「你管我!我愛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哼。」

  真是彆扭的小老虎,看著她氣鼓鼓的模樣,他選擇了不繼續逗她,於是執起碗筷開始吃飯,吃到蟹黃豆腐的時候,精緻的薄唇咧開嘴一笑,「很好吃。」

  「那當然,也不看是誰做的!」他的稱讚,讓她的心情霎時好轉,決定不再跟他計較,自己也開始吃飯,吃著吃著,卻又忍不住一臉故作不是很在意地問:「你今天為什麼會這麼晚?」

  「嗯?」

  看著他有些許不解,她很不耐地瞪他,「你平時都七點回來的耶,一分鐘都不差,現在已經七點二十了,不是嗎?」

  看著她煞有其事的表情,他愣了一下,「噗哧」一聲再也忍不住地笑出聲。

  「喂,臭男人,你到底在樂什麼?」每次只要他笑,她就全身不自在。

  「不是。」他緩緩搖頭,咧嘴,「我從不知道你這麼注意我。」

  「我注意你?你、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艾楨回道:「我只是喜歡七點做好飯,你又剛好七點回來而已,我才稍微花腦子記住罷了,你知道了嗎?」

  無視她的強詞奪理,他慢慢喝掉碗裡的湯,雲淡風輕地說:「今天在事務所裡跟朋友多聊了一會兒。」

  「我說了,我不想知道你的事啦!」艾楨確定自己真的想哭,她怎麼永遠都沒辦法說贏過這個男人,挫敗,她沒好氣地起身,拿過他空了的湯碗,「我幫你裝湯。」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起身太猛,艾楨一個不小心就被桌腿絆倒了腳,驚叫一聲就往前頭栽去,就在她認命地以為自己會摔成狗吃屎時,她的身體卻猛地被一隻有力的手臂環住,向後一拉,穩穩地坐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你還好吧?」酥麻的性感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驚魂未定的她只能眨著大眼,側頭看進那雙異常幽深的黑眸,看得她全身幾欲起雞皮疙瘩。

  他的懷抱很穩、很安心,他的氣息也非常熟悉,他……

  「放開我。」

  不管他怎麼樣,她一定是瘋了,艾楨彆扭地猛地回神,「不准抱著我。」

  「我喜歡抱著你。」

  他沒有動,只是似笑非笑地摟著她,深深的黑眸閃著灼熱的眼神,似乎她用力地掙扎完全對他沒有影響,一時間,聲音變得異常誘人。

  「你、你不要臉!」艾楨很想咒駡,卻發現只要面對他,她就開始變得詞窮,只能做垂死掙扎,「不要臉,臭男人!」

  「小老虎,不要動了。」他的聲音又低了幾度。

  「我偏要動。」哼,她幹嘛要聽他的?

  「那我只好讓你知道什麼是更不要臉的。」他的表情仍舊是一貫的雲淡風輕,可……手,卻無比邪惡地抓住了她的小手帶往了自己的西裝褲皮帶扣,順便覆上了他的雙腿間……

  倒抽一口氣,艾楨的臉頓時爆紅到快滴出血,她已經不是十幾歲的純情小女生了,尤其她昨晚才切身體會過,她當然不可能以為她現在摸到鼓起來而燙手的只是根奇怪的棒子!

  「顏信野,噢,他媽的,我要殺了你,啊啊啊!」

  「所以我說了,你不要亂動。」抿著唇,他輕輕挑眉,「男人也是有底線的。」

  「去你媽的底線。」艾楨的整隻手都僵硬了,她感覺到他的男性隔著薄薄的西裝褲,在她的手心底下發出滾燙怦怦跳動的溫度,連帶她的心臟都要跳動失守了,咬牙切齒:「顏信野!」

  「呵。」輕笑,他只好在小老虎徹底瘋狂前,鬆開了她的手。

  那一刻,她唯一的反應就是要咬死這個不要臉的臭男人,於是她驀地抓起他的手臂,張口就隔著襯衫狠狠地咬了下去。

  就在顏信野無奈地準備承受這一記「懲罰」時,懷中的小老虎卻突然停住了動作,她抓著他的手臂,鼻尖挨著他的襯衫,似乎是在聞什麼,又似乎是在發呆。

  「艾楨?」他試著叫她。

  好半晌,艾楨才慢慢抬起頭,用一種幾乎惡狠狠的眼神看他,齜牙咧嘴得像是想要把他剝皮拆骨地吞下肚子,可是她的表情卻是極力隱忍著裝作無所謂,看得出,她在跟自己天人糾結。

  只是,她究竟在糾結什麼?

  終於,她用盡全身力氣推開顏信野,站起身,氣急敗壞地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我吃飽了,你自己吃吧,最好撐死你,把你撐到死為止,哼,臭男人!」

  碰,巨大的關門聲響起,才把顏信野從莫名的情緒中拉回,所以,他究竟是犯了什麼罪大惡極的錯誤了?

  抬起手臂,他的鼻尖靠近艾楨剛剛聞到的地方。只是一剎那,他就明白癥結所在。

  他的襯衫上有一股名牌柔美的玫瑰香水味道,絕對不屬於他,但他卻很容易分辨出,這是小璿慣用的香水味道……

  大概是今天在事務所,她抓著他的手臂耍賴留下的,想著想著,一股暖意緩緩滑過心間,他低低地輕笑出聲。

  他家養的這隻從彆扭星球來的小老虎,居然吃醋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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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12 00:11:03
第六章

  「死混蛋、變態、臭男人!」

  在房間裡來來回回地踱步,艾楨幾乎快將手裡的抱枕扯碎,可是無論她再怎麼告訴自己要冷靜,她的心就是不舒服,她就是無法笑笑地說,切,沒什麼大不了!

  是的,她是不太在意昨晚跟他上床了。不過一層薄膜,送給他也無所謂,就當作他替她還錢,她感激他好了。

  可是……也太嘔了吧!

  他們昨晚才在床上滾得昏天黑地,今天他就出去跟別的女人相親相愛,還帶了一身香水味的證據回來。

  看吧看吧,她的世界認知果然沒錯,全天下沒有一個男人是靠得住了,男人都是可惡、噁心、齷齪的,就連她以為不一樣的極品男人,其實也沒什麼不同嘛!

  可是為什麼是他,為什麼偏偏是顏信野?

  挫敗懊惱地癱坐在床上,艾楨難受得要命地將自己的頭埋在枕頭下,為什麼她的心這麼酸,這麼悶,這麼堵得慌,那種近乎讓自己心痛的感覺究竟是怎麼回事?

  即使是當年那個男人辜負媽媽,害死媽媽,她也只是恨他;即使方斌騙了她所有的錢財遠走高飛,她仍舊只是恨他,沒有多餘的情緒,從不曾像現在一樣……

  就算她再怎麼不願意承認,她也無法壓抑心底湧出的真實感覺,她一點都不討厭顏信野,似乎從一開始,她就只是因為他是個男人而排斥他,但越接近他,她就越無法控制地被他吸引,被他……乖乖壓制。

  他從不油嘴滑舌,也不甜言蜜語,也從不故作呵護她、關心她或刻意靠近她,他是一個不善於浮誇表達自己的男人,但是他的一舉一動都將那些表達得淋漓盡致,不論她多野蠻、多粗俗、多沒教養,他都當成可愛的行徑,但超過範圍他又會提醒、制止……

  媽的!他究竟在想什麼?他對她的心情又是什麼?純粹是無聊生活的調劑品嗎?

  所以,她……噢,媽的,她總算搞清楚自己的感覺了。

  她喜歡他,她根本就是喜歡顏信野嘛!喜歡上一個根本無法抗拒的極品男人,可是就算她眼光再不好,眼神再差,也知道他不是她可以高攀的極品男人。

  但她吃醋,她嫉妒,她無法忍受他身上有別的女人的味道。

  靠!艾楨,你憑什麼,憑什麼?

  別忘記了,昨晚是你喝醉了色性大發,自己撲上去的,你憑什麼要求別人跟你上過一次床就喜歡你啊?你嫉妒個屁,吃個屁醋啊?他要喜歡什麼樣的女人,管你屁事!

  她真的是想尖叫了,她居然喜歡上一個男人了,她不是最恨男人,最討厭男人的嗎?怎麼會就這樣毫無預警地喜歡一個男人呢?

  不過,喜歡上顏信野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好在是顏信野啊!

  腦裡的思緒突然變成被打破的蜘蛛網,糾結得亂七八糟,艾楨無聲地悶著自己捶著大床,

  以防自己真的亂吼出聲,暴露了自己的心情。

  不能讓他知道,絕對不能讓他知道的!

  艾楨,克制、克制!他不屬於你,永遠都不會屬於你……

  一遍遍催眠自己,她的意識開始模糊,完全沒有發現,被單已經被她倔強的眼淚打濕……

  ***

  那隻小老虎最近在躲他。

  顏信野看著飯桌上按時出現的熱騰騰飯菜,卻依舊沒有看見她的身影,輕不可聞地歎了口氣,他有這麼可怕嗎?還是說,她在跟他鬧彆扭耍小性子?

  他很喜歡她做的菜沒錯,只是,已經習慣了她坐在旁邊一起吃飯,時不時臉爆紅地跟他頂嘴,突然安靜了,還真有點沒胃口。

  顏信野微微無奈地輕笑,他什麼時候變得有被虐傾向了?

  想著,他放棄了吃飯的行動,起身走到她的房間門口,伸手輕敲了兩下,「艾楨。」

  很快,裡面傳來了某隻小老虎不耐的怒吼:「幹嘛啦!飯菜不是已經做好了嗎?你自己吃啊,難道還要我餵你哦?」

  「我要進來了。」

  顏信野直接無視她彆扭的吼聲,扭動把手,走進了她的房間。

  「喂!我沒有讓你進來,你出去,出去,出去!」被顏信野突然闖進的行為嚇了一大跳,只穿著簡單長T恤的艾楨連忙從床上跳起,窘迫地跑到他高大的身前推著他。

  顏信野環顧房間,看著滿屋子因為她急切的跳動動作,而從床上滾落的無數紙團,一片狼籍,他站在原地,她的推拒動作沒有推動他分毫,他揚眉,「你在房間一個人用紙團打仗嗎?」

  「我才沒有!」艾楨懊惱地站在他的身前抬頭看他。氣呼呼地抓亂自己一頭本來已經很亂的長髮,這男人怎麼跟石雕一樣,推都推不動,想著,她只好沒好氣地撇頭去撿紙團。

  「那你在做什麼?」

  「工作呀!」艾楨將紙團一個一個撿起,無奈抱不住又有更多紙團從手中滑落,鬱悶地嘟囔:「我又不是天才,不可以畫畫沒靈感哦,哼!」

  沒靈感?

  顏信野邁著修長的腿緩緩走向前,彎腰俯身撿起幾個紙團展開來看,一瞬間,那些鮮活的卡通漫畫人物躍於眼前,少男少女們青春洋溢的樣子非常有感覺,不論是筆觸還是線條感,她似乎都把握得很好,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的畫,卻忍不住讚美:「不會呀,我覺得很漂亮。」

  「什麼啊?」艾楨一轉頭,看到顏信野拿著廢紙,大大的尖叫一聲,急忙衝到他面前搶過紙張,小臉漲紅大吼:「誰准你看我的畫的?不准看,不准看,不准看,你侵犯我的隱私,啊啊啊!」

  手上一空,顏信野淺笑,「這不是你丟掉的垃圾嗎?」

  「是又怎麼樣?」艾楨警惕地抱著廢紙後退幾步,氣呼呼地頂回去。

  「如果這是你丟掉的垃圾,那麼現在它們就已經不是屬於你的財物了,你已經放棄了對它的所有權,所以誰看都一樣,都不屬於侵犯你的隱私。」他緩緩地解釋。

  看著顏信野,艾楨的表情變得極其奇怪,像是吞了一隻蒼蠅般難以下嚥,她很想大吼,他們是在吵架,吵架好不好!誰要他一板一眼地用法律知識解釋了?果然,跟律師吵架就是佔不到便宜。

  「那我現在不想丟了,可不可以?我要撿回來,哼!」

  顏信野輕輕聳肩,不置可否,繼而問:「為什麼沒靈感?」

  「哪有什麼為什麼!」艾楨把撿好的紙團全部堆回房間唯一的小書桌前,才叉著腰說:「沒有靈感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又不是神仙,哪能想畫什麼就畫得出來。」

  「那你現在準備做什麼?」他好脾氣地問。

  「休息,我要休息可不可以,放鬆大腦。」哼,管他呢,他最好趕快去跟外面的女人相親相愛。

  想著,她居然又有些鼻酸,刻意躲了他這麼多天,才不想一下子又破功。

  「那跟我談談好嗎?艾楨。」

  「談什麼啦,我沒空。」她下意識地逃避。

  「可是你剛剛才說自己要休息。」

  「……」這還真是自打嘴巴,歎口氣,艾楨擺擺手,「好啦,好啦,你說,要跟我談什麼?」

  「我們出去談……」

  「有什麼話在家裡說就好啦。」真煩,她好怕看見這個傢伙,一看到他,她的腦子就會變成漿糊。

  「公寓附近新開了間哈根達斯店,你想吃嗎?我們去那裡聊好不好?」顏信野語氣清淡地詢問。

  哈根達斯,艾楨的眼睛亮了亮,眨巴著看著顏信野,心裡在掙扎啊,在那個糾結啊,只是,這傢伙為什麼會知道她的弱點,難道只是碰巧……

  「之前我發現你在看電視廣告的時候,只要有哈根達斯的廣告你就特別專注,眼睛亮亮的,我猜你很喜歡。」薄唇不明顯地微彎,他解釋。

  「我才不喜歡,」艾楨努著嘴欲哭無淚地說反話:「我才不喜歡那種小孩子喜歡的玩意兒。」

  只是無法抗拒地心底又滑過一陣暖流,這男人要不要這麼折磨她啊?她明明已經很努力地在抵抗心動的感覺,只是他僅僅一句話又讓她挫敗,自從媽媽死後,就從沒有人對她這麼好,這麼關心她的一舉一動,偏偏這個男人……對她觀察入微,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嘛?

  「這樣哦?」顏信野「認真」的抿了下嘴唇。「那我想我們還是不要出去……」

  「誰說我不去了?」艾楨連忙搶話。囧,多怕他說還是不要去的好,她想吃,真的很想吃啦,只是以她之前的經濟狀況,不允許她這麼奢侈地買,「你請客,我就去。」

  「好。」黑眸裡隱隱約約閃過笑意。

  這隻易怒易火卻單純好懂到不行的小老虎。

  ***

  清香抹茶口味的哈根達斯霜淇淋,在她的口裡慢慢融化,在她的唇齒間,舌尖漫開一種絕頂美妙香甜卻帶著微微茶香的滋味,艾楨忍不住閉上眼輕輕吸口氣,好好吃,好感動!

  「真的這麼好吃嗎?」

  看著她享受無比的樣子,坐在對面的顏信野挑起一抹饒有興味的笑容,不過就是除了甜,還是甜的霜淇淋,這隻小老虎居然能吃得一臉感動。

  「好吃啊!」艾楨倏地睜開美眸,亮亮的,很認真地說:「你不覺得心情不好的時候吃霜淇淋,再大火氣都能降下去嗎?」

  「……可是剛剛有人說這是小孩子的玩意兒。」看著她,顏信野也故作認真地思索。

  「咳咳。」艾楨猛地被嗆到咳了兩聲,撇著嘴低頭繼續吃自己的霜淇淋,半晌才聽她嘟囔:「誰說的,我怎麼知道是誰說的?」

  不用看,他也知道她的小臉是一副怎樣精彩的表情了,很自然地,他也舀了一小杓香草味的霜淇淋送入口中,輕笑了一下,他放下小杓子。

  艾楨偷偷瞥了他一眼,「你不吃了哦?」

  「我不喜歡吃甜食。」

  「……」一點點吃著自己的抹茶味霜淇淋,艾楨的眼神卻再也離不開他的香草味霜淇淋,小舌輕舔,幾乎不知道自己的眼神像小狗般祈求的可憐。

  薄唇輕抿,以防自己笑出聲,他輕輕將自己的霜淇淋小盒推向她。「呐,給你。」

  「啊?」艾楨抬起小臉,本來是一剎那的興奮立刻被彆扭的抱怨取代,她哼哼,「我才不要,見鬼,誰要吃你的口水,哼!」

  「這樣啊,沒關係,那我拿去丟了。」說著,他似乎真的就要拿著霜淇淋起身。

  「喂,不准,我不准!」飛快的,艾楨搶在顏信野動手之前,將他的香草味霜淇淋納入自己的保護圈,她一臉痛心疾首地指責他:「有沒有搞錯啊你,再有錢也不是這樣花吧,你才吃一口就要丟,噢,媽的,太浪費了,太過分了!」

  「不然怎麼辦?」他仍舊是一臉無辜。

  「……我吃,我吃啦!」彆扭的小老虎再次挫敗,這個男人,一定是故意的,算了,她才不要犧牲霜淇淋來跟他對抗。

  黑眸染滿笑意,他看著她的眼神,就像……主人在看寵物?

  對,艾楨只能給她自己這樣的解釋,不然,誰能告訴他,本來這麼冷酷的男人現在怎麼會動不動就看著她笑,一定是他覺得逗她很有趣,他是不是還叫過她小老虎來著,他絕對是生活太無趣,養她就像養寵物,噢。他媽的,

  「說吧,你到底要跟我談個什麼鬼?」衝口而出,她越想心情越糟糕。

  「你最近為什麼躲著我?」

  「咳咳……誰躲著你了,我是在忙,我在畫稿啊。」艾楨咬著小杓子反駁,看著他悠然優雅靠著座椅的樣子,頓時又覺得在他強大的氣勢面前,自己說話很沒有說服力。

  「是嗎?」

  「當然是!」他低沉而緩慢的兩個字,讓她全身都酥癢起來,她趕忙送了一口霜淇淋入口,鎮定一下心神,嘟囔:「我幹嘛要躲你,哼,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你吃醋了嗎?」

  「啊?」艾楨嚇得快靈魂出竅,這輩於都沒有說話如此驚慌過:「你……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你明白的。」薄唇微揚,他的眼神充滿了「你在明知故問」的詢問意味。

  「我明白?我明白個屁啦?噢,他媽的,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啦!」艾楨徹底想哭了,以往那些強勢霸道,罵人跟開機關槍一樣的才能在他面前消失殆盡,她的小手冰涼冰涼的,臉上卻紅得像火燒,「我幹嘛要吃醋?哈哈哈,你秀逗了吧,對對對,你是不是最近又熬夜了,所以產生幻覺了?」

  不行,她要再吃點霜淇淋。

  可是艾楨的手卻抖得差點拿不穩杓子,送進口裡的霜淇淋就像吃苦藥一樣,內心擂鼓震天。

  他知道了,他都知道了,他怎麼會知道呢?

  不是的,不是的,艾楨,你要鎮定。對,你不吃醋,你不喜歡他,不吃醋,不吃醋,不吃醋!

  半晌,氣氛凝滯,她努力拾眸看他是什麼表情,卻發現他倏地靠近自己,一時間,她被嚇得全身僵硬得無法動彈,只能傻傻地看著他伸出了白皙的長指……她瞪大眼,心臟幾乎快從嘴裡跳出來。

  顏信野低低地樂呵呵笑出聲,長指擦去她粉嫩紅唇邊的霜淇淋漬,然後重新坐回椅子上。「嘴邊沾到東西了。」

  看著他,她確定,這一刻,她的表情一定很驢,驢到可以讓他當做很長一段時間的笑料,良久,她才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地低聲吼:「夠了,顏信野!這麼耍我很好玩嗎?你到底想幹什麼,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不要以為我欠你錢,你就可以把我當做無聊生活的調劑品!媽的,我不吃這一套,大不了我不還錢,你抓我去坐牢好了。」

  「你一定要這麼彆扭嗎?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顏信野傾身,黑眸直直地鎖住她。

  「我不知道!」她也傾身,隔著桌台直直面對面瞪他,兩人的臉相距非常近,她的牙齒咯咯作響,「我根本就不明白,從一開始我就不明白,你幫我還錢是為了什麼?你收留我又是為了什麼?我的腦子所能想到的,就是那晚你救了我,你覺得惹我很有趣,所以像主人要寵物一樣把我當做寵物來養,不是嗎?」

  「我不是。」他靠得更近,近得兩人彼此呼吸都快燃燒對方,可是他的語氣仍舊淡然得很平靜、很篤定:「我覺得你有趣,不是因為無聊,也不是想養寵物,艾楨,你知道我不是一個閒得發慌的男人。」

  「那你是什麼,你說啊!」她惡狠狠地喘著氣。

  「由你來告訴我為什麼?」語氣瞬間低沉性感,似乎變得非常誘人:「用你的心,問問自己,我對你是什麼態度,我這麼做是為什麼?」

  然後,她又華麗麗地呆了,看著他深邃的黑瞳裡倒影出自己傻傻的模樣,她咬唇,「我怎麼會知道,我……」

  最後,近到不能再近,他沒有讓她繼續說下去,一個欺身就含住了她的粉唇,他極盡挑逗地挑開她的唇,長舌掃著她的貝齒和口腔內壁,嘗到了茶香的霜淇淋味,吻得她頓時腦子一片漿糊,只能隨著他霸道的動作反應回吻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艾楨才猛地睜開雙眼,推開他,連忙看看四周,好在他們的位置比較角落,沒有人看見這麼激情四射的一幕,她喘著氣,皺眉抓狂,「顏信野!你瘋啦!」

  他的薄唇挑起笑容,是她幾乎沒看過的邪佞笑意,她呆住,發現她根本不瞭解這個男人,這個極度危險而致命的男人,讓她無法抗拒的男人。

  他喜歡她嗎?

  艾楨真的很想發出這樣的質疑,他的意思是這樣嗎?可是她多怕是自己自作多情,她很喜歡他沒錯,可是她真的覺得她一點都配不上他,而且,她發誓再也不相信男人的,不是嗎?那現在算什麼?她又傻傻的掉進去了……

  沉默良久,艾楨握緊拳頭倨傲地看著他,對,她是艾楨,她沒什麼好伯的,她又不是什麼小家子的女人,她什麼都沒有了,何必怕這個怕那個的,坦白就坦白,不大了就是被笑話,跟他一拍兩散而已,反正她是再也經不起這麼自我糾結的煩惱了。

  「對啊,我就是喜歡你,怎麼樣?」她豁出去的說:「媽的,我就是吃醋,就是不爽,是我喝醉了拉你上床的,那又怎麼樣?我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資格管你和別的女人的事情,沒理由糾結於前一晚我們還在床上滾,第二天你又跟別的女人相親相愛,但是我就只是不爽一下,不行哦?媽的,我說過再也不信男人的,可是我就是喜歡你啊,我有什麼辦法?有本事你別來招惹我,別理我,別管我啊,你明明知道自己多極品,還一天到晚惹我,那也不能怪我,是不是?所以就算我喜歡你,你也不用困擾,你可以當做完全不知道,好吧,如果你不能接受,大不了就一拍兩散,我絕對不會對你死纏爛打的……」

  他看著她的表情,還是沒有一絲變化,只是看著她說,黑眸依舊是那樣柔和平靜。

  該死,她說不下去了啦,咬著唇,她起身就準備離開。

  只是一剎那,經過他身邊的她,就被他強勁的手臂拉住了手腕。她咬著唇撇開頭,鬱悶的問:「幹嘛啦?」

  「艾楨。」

  「媽的,有屁快放。」

  「你要不要跟我結婚?」

  「……」猛地扭回頭,艾楨差點把脖子都扭脫臼,一臉怪物表情的看著他,「你、你剛剛說什麼了?」

  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我說,你要跟我結婚嗎?」

  她抬著小臉看著他,這次,她看出來了,他的表情不再是平靜和淡然,不,他的表情還是一樣,只是那雙黑眸,柔得滴水,幾乎快將她拖進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如果不是她幻聽,那麼就一定是他瘋了!

  她深吸一口氣,咽了口口水,「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你要嫁給我嗎?艾楨。」

  這回,她確確實實也清清楚楚地聽明白了。

  噢,媽的!這世界太玄幻了。

  ***

  他們結婚了。

  沒錯,他們該死的居然真的結婚了!

  站在地方法院的大門口,看著手裡小小的紅色本子,艾楨的表情實在不能有多雀躍,因為一個小時以前,她還把顏信野的話當成笑話。

  她嗤笑,她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話是真的,他還沒有說過喜歡她或愛她,怎麼可能就真的要跟她結婚呢?那時候她肯定地想著,這個男人只是為了要她,問著好玩,以為她不會答應,所以她才賭氣又好笑地說:好啊,結婚就結婚,你敢的話,現在就去結婚!

  基本上她絕不相信,他真的會跟她結婚,因為她太瞭解男人了,就算顏信野不是一般的男人,他跟一般的男人不一樣,但他始終還是個男人,男人根本就伯婚姻的束縛,絕不可能讓自己走進婚姻墳墓,尤其他還是個律師,知道結婚是有法律效用的,他居然就要跟她這樣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女人結婚了。

  聽了她的話,顏信野沒有如她意料中的臉色大變,只是笑笑地拉著她回家取了身份證和戶口名簿,就開車前往戶政事務所。

  她一直想看這個男人究竟要玩到什麼時候,可是一直到了登記的前幾分鐘,她才發現那個男人不是在開玩笑,噢,媽的!

  真正不敢、真正怯懦的根本就是她啊!她應該逃走,應該阻止這一切荒唐的事情的,可是她被嚇呆了,被那個男人的悠然自如嚇得魂飛魄散,連逃都不知道該怎麼逃了。

  結果幾分鐘之後,他們就完成了手續……於是他們就結婚了,於是他們現在是具有法律保障的夫妻了,於是啊於是,遺有什麼於是?見鬼,搞屁啊?

  「老婆,你今晚想在家做飯,還是出去吃?」

  低沉性感的噪音從身邊傳來,艾楨轉頭抬起小臉,瞇瞇眼看著在暖陽下極品到不真實的男人,幾乎有些不真實的晃神。他們結婚了,從現在開始,這個男人屬於她了。

  噢,媽的!誰能告訴她,這個男人為什麼能叫老婆叫得如此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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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12 00:11:29
第七章

  看著一桌子的菜,艾楨有些呆。

  應該說,從戶政事務所回來到現在,她始終有些呆,不過還好,就算發呆,也不妨礙她做出一桌子好菜。

  蟹黃豆腐、涼拌三絲、檸檬葉燒雞、黑胡椒牛柳、上湯豆苗……全部都是他愛吃的菜,艾楨蹙眉,她是什麼時候把他的喜好摸得這麼清楚的?

  搖搖頭,她起身想去書房叫他吃飯,卻發現他正拿著一個透明的塑膠檔袋走過來。

  「喂,顏信野,我們談談。」

  「邊吃邊談。」他速度極緩地悠然坐下,就在艾楨準備開口的時候,先將透明的塑膠檔袋遞給了艾楨,「這個以後給你保管。」

  想談的話被堵回去,艾楨先接過檔袋,「這是什麼?」

  「存摺、地契、房契,可能還有一些投資的檔件。」雲淡風輕地說著。他執起筷子開始品嘗美味的晚餐。

  艾楨幾乎是以一種看怪人的樣子盯著他,想要再次確定地說:「你再說一次。」

  「再說幾次你都會不確定,自己看吧。」他的黑眸閃過一絲無奈的笑。

  滿心疑惑,艾楨打開文件袋,將一本本存摺、地契、房契等資料取出,她拿起第一本存摺打開,就被裡面的金額嚇了一跳,不過還算能在接受的範圍,他邊吃邊解釋:「這是事務所每個月固定薪水,每月十號自動匯入,不過家裡所有的煤氣、電費、管理費等等,都是自動扣除的。」

  難怪,所以金額匯入時間固定,但每個月的變動也比較大。

  點點頭,艾楨打開第二本存摺,裡面的金額讓她嚇得咽了口口水,冷汗直冒,「這個呢?」

  「這是每次打完官司後的獎金提成,說實話,我不確定有多少,這是BOSS固定匯入的,金額應該沒什麼變動,我記得我沒有動過。」他的表情就像再提一件再自然不過的小事。

  嘴角有些躊躇,艾楨深呼吸一口氣,做好一切準備,才慢慢打開第三本存摺,儘管她再怎麼鎮定,第三本存摺的存在,還是因她手軟而結結實實地掉在地上,「那個……」

  顏信野彎腰撿起存摺,遞給艾楨,「這是一些朋友幫忙做的投資,嗯,我基本也不會去管,投資獲得的錢,朋友會幫忙匯入。」

  艾楨,你要冷靜,你是個見過大場面的人了,不要這麼小家子氣,她警告自己,最終她還是忍不住追問:「喂喂喂,你不是只是一個律師嗎?」

  怎麼會有這麼多錢?多到她實在無法想像的龐大。

  「我是。」他給予肯定,然後說:「今天涼拌三絲的味道特別好。」

  「因為加了點香油。」艾楨順口回答:「律師這麼好賺?」

  「這個問題,我以後會告訴你,因為現在解釋,你也聽不懂。」他淡淡開口,然後思索了一下:「以後家裡正常的開銷,你可以從第一本存摺裡面領取,如果有大事要處理,金額比較大,你就從第二本或者第三本領取。」

  艾楨想點頭,卻又點不下去,房契、地契之類的她已經不想再看,怕自己的心臟承受不住,她拍拍自己的臉,回神,「好了,我看完了,現在你跟我談談吧。」

  「你說,我在聽。」他繼續吃著。

  「顏信野,你受什麼刺激了,或者說,你最近哪裡不舒服嗎?」她覺得自己問得非常委婉了,實際上她是想說,顏信野,你沒病吧?你是腦子進水,還是冒泡了?

  「我很好。」

  「……」他很好,是,他很好,艾楨不要咬牙切齒,不要,千萬不要,「你知道嗎?你今天跟我結婚了。」

  「我知道,老婆。」黑眸微微彎起,他給了她一個笑。

  魂魄再次被震飛,她的忍耐也到達極限,低吼:「顏信野,給我一個解釋,我們不是在辦家家酒,你跟我結婚了,你知不知道?結婚!結婚,我們不是小孩子在玩結婚遊戲啊,啊啊啊……」

  「老婆,冷靜一點,我知道,我們結婚了。」他揚眉,似乎對她的尖叫怒吼早已非常習慣。

  「你知道個屁,見鬼,你為什麼要跟我結婚?你知道結婚代表了什麼嗎?」

  「結婚就是在男女雙方自願下達成平等條件協定的婚姻契約。」顏信野很認真地傳授自家老婆法律知識,繼而笑著說:「你不是同意跟我結婚了嗎?而且我也覺得跟你結婚不錯,所以我們就結婚了。」

  挫敗!

  她的腦子裡只迴旋著這個詞,他似乎很清醒,又似乎比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蠢,她指著自己的鼻尖看著他,「可是你是跟我結婚。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艾楨。」

  見鬼的艾楨!她想哭。「對,我是艾楨,我是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光蛋艾楨,我要外貌沒外貌,要氣質沒氣質,要才華沒才華,我無父無母,我什麼都沒有,我甚至還欠你三千萬,我是這樣一個人。你知道嗎?」

  「……我覺得你很漂亮。」

  她知道她的表情一定比哥斯拉還奇怪。但她的心卻不受控制地軟得沒出息,她洩氣地說了聲謝謝,然後繼續轟炸:「顏信野,如果你是因為跟我上床了才娶我,根本沒必要,我不在乎那一層薄膜,你因為這個理由跟我結婚太可笑,如果你因為我說喜歡你,你才娶我,那更加神奇,喜歡你的女人可以從臺北頭排到臺北尾了吧,再者,如果你是因為我欠你三千萬,怕我跑了,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跑的!」

  「都不是。」他放下碗筷。「我都吃飽了,你不餓嗎?」

  「我還好。」艾楨順口地接話,然後說:「給我個理由。」

  「我喜歡你做的菜。」薄唇彎起,很滿意這個理由。

  見鬼的菜,她閉上眼,語重心長地說:「顏信野,我們明天就去離……」

  「不可能,」一時間,屋內冰寒籠罩,讓艾楨不由得小心翼翼地睜開雙眼,因為即使閉著眼,她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的可怕戾氣,他的臉色非常難看,是她從未見過的冷意,讓她不自覺地有些瑟瑟發抖,「只要結婚,我就不可能離婚,你記住,我們可以吵架、可以冷戰,你可以跟我動手,我絕不還手,但是,不要讓我從你口裡聽到那兩個字,我願意跟你結婚,就是一輩子,我不會跟你離婚,除非我死!」

  近乎呆愣地看著他,她知道他在生氣,但她在乎的不是那些。她只是一時間被嚇到,但她是不怕他的,她在意的是他的話,她的心因為他的話,那層層用倔強包裹的冰面崩裂,不小心露出她的軟弱與脆弱,「你說的是真的嗎?」

  「什麼?」他的口氣還是不是很好。

  她悄悄低下頭,手指在打架,良久,語氣哽咽地說:「你,跟我結婚就絕不會離婚,你跟我一輩子都……」

  驀地,他看見淚滴從她低著頭的小臉上掉落,那些平白無故的戾氣很快收回,他又變成了溫和平淡冷靜的顏信野,「真的,不准哭!」

  「等一下嘛!」艾楨的淚掉得更凶,卻看不見她的表情,她喉嚨灼燒地難受,「等一下,等一下就好。」

  唉,心底歎息,這個小女人怎麼就是這麼彆扭這麼倔強呢?難道一切都非要他說出口,她才明白他是……這麼喜歡她這隻張牙舞爪的小老虎?

  過了好久,小老虎才抬起頭,用一雙紅腫的眼睛看他,「顏信野。」

  「老公。」

  「嗯?」

  「稱呼變一下。」他強勢地說。

  小老虎撇撇嘴,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她才沒有他這麼容易適應。「你跟我結婚一點都不後悔,不是因為一時間玩笑的衝動?」

  「我沒那麼閒得慌。」

  她真的很想打破沙鍋問到底,問出一個理由,只是她又很害怕,算了,只要不離婚,只要這個男人是認真的要跟她結婚,有一輩子的,她還糾結個屁啊?

  於是她只能指指桌上的存摺之類的,「那這些真的要交給我,你放心?不怕我拿著跑了?」

  「你是我老婆。」這是他唯一的理由。

  這個男人呵。

  心不由自主地歎息,再也沒辦法倔強逞能,只能隱隱痛著又甜蜜著,好吧,她承認自己沒用,她喜歡他,她根本就是愛他,早在他第一次抓著她說太晚了,送她回家的時候,她就覺得這個男人真的很好了。

  只是她害怕男人,害怕再被騙,不管他究竟是因為喜歡她,還是因為喜歡她作的菜而娶她,她都認了,因為她一點都不吃虧,娶了她,根本就是這極品男人吃虧,她擁有他,還擁有他全部的財產,這男人,該死的臭男人啊……

  不管之前被騙多少次,她都能倔強地挺過來,而這次……

  「……老公?」噗,真彆扭的稱呼。

  「嗯。」

  「如果以後,我說如果,萬一我們之間有什麼變化,你不要騙我,拜託,只要不要騙我就好。」

  「沒有這種如果。」

  她也希望沒有這種如果,只是如果有,她絕對無法再承受,因為物件是他,她會崩潰。

  ***

  「啊,顏信野……」

  咬著唇,想忍住羞人的呻吟,艾楨甩著頭,小手緊抓著書房裡書桌的邊緣,身體彎曲著,雪白的臀瓣被抬起,雙腿早已最大弧度的打開,棉質小底褲掛在腳踝,家居的直筒裙也全部往上掀起,兩片臀瓣被大手緊扣,濕亮的巨大灼熱從身後來回進出緊窒的小穴。

  一切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艾楨想理清思緒卻又很無力,她不過是給在書房的他送點水果而已,就突然被他拉住開始做些限制級的事情,

  沒錯,他們已經有過最親密的接觸了,不過那好歹是在酒醉的情況下,她也沒那麼尷尬嘛,她想抗拒的,她發誓。

  只是他用僅僅一句話就將她收服,變成無力的小綿羊。

  他說。老婆,這是我們的新婚夜晚。

  只是該死的,新婚夜晚為什麼是在書房進行,而且還那麼不節制,她似乎已經記不清他霸道地拉著她高潮過幾回了。

  她內衣早已掉在地上,兩團飽滿的雪乳暴露在冰涼的空氣中,粉色紅蕊早已敏感地挺立綻放。

  身後男人進得很深,每次都摩擦過最敏感的地方,惹得她輕顫不已,「唔,啊……該死,顏信野!不要再碰那裡……」

  「哪裡?」俯下身,他誘惑至極的嗓音在她耳邊輕喃,一隻手掌穿過她的纖腰往上抓住一隻飽滿的渾圓,蔥白的指夾住軟膩的紅蕊在指腹磨轉,火熱的巨大也放慢,蓄意滑動著,戳刺著柔軟甬道裡的某塊敏感。

  「這裡?」含住她肉肉的耳垂,他挑逗地問,烙鐵猛然撞擊地刺激她。

  「啊!」嬌軀激動地一顫,內壁頓時縮得更緊,將身後巨大的男性死死吸附著,讓顏信野不由得發出一聲悶哼。

  男性緩慢抽送,濕熱的花肉蠕動,擠壓著他的炙熱,濕漉漉的蜜液潤澤著他的進出,那欲仙欲死的感覺,讓男人不由得抓住掌中軟綿的渾圓。

  「嗯……」輕喘,她覺得胸口變得沉甸甸,在他手中發脹,乳尖被他揉捏著,漾起一陣陣酥麻。

  而他動得那麼慢,花心深處深深泛開一抹不滿足,她嗚咽著忍不住扭著白皙臀瓣,無意識的主動前後挪動。

  她的舉動讓他輕笑出聲,舌尖繞著她的耳垂,「小老虎,舒服嗎?」

  「嗚……該死的!」她倔強地搖頭,誰喜歡了,哼!

  可是她的臀瓣卻很矛盾地挪動得更快,主動吸附、吞吐著昂揚的烙鐵。

  「彆扭的小老虎。」手掌收緊,在雪白留下微微粗魯的痕跡,而烙鐵也突然抽出花穴,連帶豐沛的蜜液隨即被攪出,潤濕了早已泥濘不堪的花穴與他的鼠蹊部。

  「唔!」不滿地悶哼,她本能地開始扭動,兩片充血的花唇也渴求地一張一開著,似乎深深渴望著被填滿。

  她極力隱忍地轉頭。一雙水潤的美眸貪求著更多,卻又警告地瞅著他,明明已經被欲望所控制,隱藏的小老虎性格卻不肯服輸。

  顏信野放開她,坐到書桌前的皮椅上,唇勾著難得一見的邪肆笑容,炙熱的巨大仍未滿足地高高挺立著。

  少了他的支撐,她軟軟地趴在了書桌上,雪白的臀肉有著他抓過的紅痕,透明的香甜蜜液淌下大腿,兩團雪乳有著他搓揉的痕跡,充血的果實甜美誘人,而那張倨傲的小臉也佈滿情欲,浪蕩而迷人。

  「老婆,過來。」他低啞著聲音開口,黑眸泛著讓人酥軟的火熱光芒。

  「你過來!」搖頭,明明想要的艾楨,卻咬著唇彆扭,美眸卻不自覺貪婪地注視著他腿間的欲望,暗紅的炙熱,粗長且泛著濕亮光澤。她忍不住舔著粉唇,雙腿夾緊,摩擦著腿心。

  他淺淺地笑著,沒有哄她,也沒有刻意誘惑她,僅是用黑眸淡淡掃視她全身。可在他的目光下,她卻覺得全身更熱了。腹下的不滿足逐漸加深。

  「該死的……」她受不了地嗚咽。

  看著她可憐倔強的模樣,這個彆扭的小老虎,口是心非。那他也不強迫她,忍著跳動脹痛的欲望,等著她投降。

  「顏信野……」她咬著唇,大腿不斷地摩擦,可是只覺得搔癢難耐,美眸不由得瞪他,兇狠又可憐,「過來啦!」

  可他卻視而不見,明明欲望勃發挺立,他的姿態卻仍舊傭懶而優雅,似乎在等待著她臣服。

  她咬著唇,粉唇裡不知道詛咒了些什麼,顫著雙腿從桌上爬起來,腰間的直筒裙子垂落,蓋住雪白的臀。

  走到他身前,她緊張又倨傲地說:「要怎樣啦!」

  「撩開裙子。」他彎著嘴角輕輕引誘地說,黑眸緊盯著小臉上羞澀又傲然的彆扭,好喜歡她這副媚人性感中,又帶著小憤恨的模樣。

  抖著手,艾楨只好慢慢拉高裙子。

  「老婆,自己坐上來。」

  瞪大眼,看著巨大的欲望,雖然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但她身體不由得還是竄過一陣顫慄,分不清是害怕還是興奮,有些猶豫,但是灼熱的欲望卻讓她好難受,吞了吞口水,她跨坐到他腿上,抬高雪臀,讓濕漉的花唇抵著男性頂端,然後緩慢地往下坐。

  「唔……」粗長慢慢擠開花瓣,甬道因興奮而收縮,那種被撐開的感覺讓她快窒息,不到一半地就僵住不動了。

  「老公……」她忍不住向他求救,有時候她也是會識時務者為俊傑的,顏信野叫不動就換個稱呼。哼。

  看著她難得的撒嬌表情,他滿意地說:「再叫我一次!」

  她看著他,本來的戰略變成了真正的羞澀,小臉爆紅,「老公……」

  「呵,可愛的小老虎。」忍不住輕咬她漲紅的臉頰,手掌扣住了她的纖腰,她本能地想躲開,他卻突然將她往下壓,而男性也突然用力往上用力頂去。

  忍不住仰頭高聲嬌吟,這個姿勢讓整個巨大灼熱埋進深處,過深的刺激讓早已處於敏感的花穴頓時緊縮,螓首往後仰。雪白的胴體劇烈地顫抖。

  緊而密的甬道收縮,壓迫著灼熱巨大,顏信野蹙眉,享受著她高潮時的緊窒,強勁的窄臀用力往上戳刺。

  深猛的撞擊讓艾楨不住顫抖,小手趕緊抓住他的肩,花唇激烈地吞吐著快速律動的男性,他的攻勢太猛烈,讓她不得不伸手環住頸項,渾圓貼著微微滲出汗的胸膛,乳尖摩擦著他的胸膛,偶爾和他的突起擦過,兩人也因那接觸而發出濃重喘息。

  扣住纖腰的手掌往下抓住軟綿的臀部,將雙腿扳得更開,男性粗長用力地往上頂弄,和著氾濫的蜜液撞擊出浪人的聲音。

  「啊,不要了……」高潮一波接著一波不斷襲向她,艾楨幾乎快受不了了,她忍不住哭喊,不自覺求饒。

  小老虎哭泣的聲音,卻讓他的欲火更加膨脹,手指往前拈住早己腫脹的花核,慢慢地扯弄扭轉,她不會知道這樣的她有多可愛,明明想要,卻又羞澀倨傲的表情。

  內壁收縮得更密集,幾乎想將他的灼熱吸附住不動,他悶哼,撞擊卻更劇烈,聽著她嬌吟哭喊,壓下爆發的衝動,想要的更多。

  「嗚……不要……啊……」艾楨覺得自己的身體幾乎快爆炸了,灼熱貫穿著,粉嫩的花唇早己被摩擦得腫脹發疼,內壁收縮著幾乎到達極限。

  「老公……」她可憐地喊著他。

  她的嬌呼讓他的黑眸閃過一抹光澤,大手扣住她的後腦,張嘴吻住粉唇小嘴,窄臀奮然擊向花心最深處。

  「唔……」唇舌被他熱烈地糾纏住,高聲的尖叫全被他覆住,她感覺到那股灼熱完完全全地衝進自己的身體,不由得劇烈顫慄,他的悶哼也被她吞沒,彼此將對方推上最銷魂的高峰。

  疲累,又滿足。

  艾楨睜開雙眼,背部觸及的是柔軟的床墊,整個人卻被一個炙熱的懷抱擁著,一時間她沒有記起這是什麼地方,因為昨晚她的記憶只停留在他的書房……

  小臉紅得熱熱的,她偏頭就看見了側睡在自己身旁的男人,他的呼吸很輕,薄唇很精緻,寬闊的肩……再次出現紫紅色的抓痕。

  噢,媽的!

  艾楨很懊惱,她一定有虐待傾向了,為什麼每次做愛之後,他的肩膀背部都這麼慘不忍睹,她老公好可憐哦!

  呸呸呸,她鄙視自己,不過一個晚上,她怎麼也叫老公叫得這麼自然了,一定是這個臭男人帶壞她的啦,哪有人做愛做得這麼不節制,就算他最近都在休假,也不用這麼拚命地跟她「工作」吧,所以有抓痕都是他自找的,嗯,沒錯!

  只是,她悄悄地盯著他,歎口氣,他們真的結婚了耶,到現在她還覺得不真實,這個男人怎麼就這麼容易,就屬於她了呢?

  想著,她輕輕動一下,不動還好,一動她就嚇壞了,他、他的分身還深埋在她體內!而且因為她的移動,體內的男性居然自然地有了反應,慢慢膨脹。

  「嗯……」艾楨不由得輕哼一聲,俏臀微動,緊實的甬道驀然一縮,吵醒了睡著的男人。

  他緩緩睜開深邃的黑眸,笑著看她窘迫,也知道自己的男性早已在清晨本能有了反應,而緊裹著他的花壁是那麼緊窒濕軟,讓他的呼吸又忍不住變重,「老婆,早安。」

  「早,早安。」她很鬱悶。

  窄臀控制不住地往上頂弄了一記,惹得艾楨驚呼:「別,不、不要動!」

  「可是我想要你。」他刻意逗弄地說。

  「……啊?你不累嗎?」她好心地問。

  「沒關係,我可以更累一點。」他始終平靜而又不安好心地說。

  她想說,其實他可以不用這麼勉強的,只是接下來,她已經沒有說話的機會了,因為他的手掌已經伸進被單抓住了她臀瓣輕揉著,在她體內慢慢蘇醒的分身開始戳刺著花心,攻擊著她最敏感的一點。

  「啊……別!」她嬌吟,經過一夜,她的身體早已熟悉他,他的任何觸碰都能讓她的身體整個酥軟,花穴溢出更多花蜜。

  長指一邊玩弄著核心,一邊戳刺著兩瓣花唇,跟著熱鐵插入的節奏一下又一下地刺入花縫,刻意挑起她更多的情欲,抗議只能變成了放浪的呻吟。

  她忍不住弓起身子,失去理智的小手抵著他的胸膛,微抬起雪臀,向前配合他的頂入,熱情地吞吐著男性碩大。

  兩人的結合處激烈碰撞,香甜蜜液不斷被灼熱擠出,她的滑膩沾滿彼此,每一個吞吐都發出淫浪的水澤聲,她的兩團軟綿飽滿地貼著他,隨著撞擊而摩擦晃蕩。

  他伸手抓住一團飽滿並收攏,搓揉雪白乳肉,低頭薄唇一張,含住了另一隻乳尖,唇與舌交相玩弄著沉甸的雪白飽滿,下身的攻勢也未停止撞擊。

  艾楨甩著頭,敏感至極的胴體泛著迷人玫瑰紅,內壁又開始急速收縮著,蜜液狂湧而出,毫無止境般流淌。

  「不要了,啊,不要了啦!」

  在她的尖叫下,深埋的灼熱也開始瘋狂地戳刺,齒尖用力地咬住乳尖,他身體一陣輕顫。

  男性濁白全數宣洩在她體內深處,發出一聲悶哼……

  昏昏沉沉地睡去之前,艾楨跟自己發誓,下次醒來之前一定要在第一時候脫離他的懷抱。

  該死的,她怎麼從來沒發現這個時而冷酷又時而雲淡風輕的溫柔男人,在床上是個不加節制的悶騷禽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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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12 00:11:56
第八章

  「顏信野。」

  「老公。」

  「……好吧,老公。」

  「嗯?」

  「請問你在做什麼?」

  「我在看你做菜。」

  「我是問,你的手在做什麼?」

  艾楨拿著鍋鏟,極力咬住下唇,不要發出該死的呻吟聲,可是沒有辦法,旁邊一直有個男人在對她性騷擾,偏偏她又不能告這個男人!因為那是她具有法律效用的老公!

  「舒服嗎?」他握著她圍裙下高聳的飽滿,從身後圈住了她,吻著她的頸項。

  噢,他媽的,這不是舒服不舒服的問題好嗎!

  深吸一口氣,艾楨用手肘頂著推開他,「顏信野!我在炒菜,你可以不要在這裡發情嗎?」

  「我還是比較喜歡你叫我老公。」他依舊我行我素地說著。

  她也很想跟他一樣自然的老婆、老婆地叫著,可是她就是沒辦法啊,一夕之間身分的轉變,就算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了,她還是不能完全適應,就這樣擁有了一個極品男人,擁有了他的全部身家,總要給她一點心理調適的時間吧,她多怕醒來都是一場夢,這男人會叫她滾。

  可偏偏又不是,這男人平時很平靜也很優雅,但只要她敢說出離婚的一個「離」字,他就變得可怕之極,現在她已經學乖了,不再去碰老虎鬚。

  不過,艾楨,你承認吧,你明明就開心得要命。

  這一次,她是真的相信自己走了狗屎運,居然遇到一個真正的好男人,一個與眾不同的男人。

  只是,她多少還是不明白這男人心裡在想什麼,唉。

  「不如先不要炒菜了,我比較想吃你。」說著,他欺上她的身後,開始不規矩。

  咬牙切齒,她真的很想爆粗口,只是這男人在婚後突然開始糾正她的髒話,之前她不管不顧地想罵就罵,根本就不怕,反正這個男人也不敢拿她怎麼樣,但是現在,她怕了,因為一個髒字,會讓她承受嚴重的後果,比如……幾天下不了床,自此以後,她也學會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在顏信野面前說文明話。

  「親愛的,我們一天到晚滾在床上是不對的。」她深吸口氣,想跟他曉之以理、動之以清,

  這段時間以來,他們幾乎什麼都沒做,他總是習慣性地就把她往床上帶,拜託,其實她更想不文明地說,她已經快被他弄得大腿合不上,走路快畸形了,「難道你最近都不用上班?」

  「嗯,不用。」他舔著她的後頸性感地說,最近小璿取代喬變成了工作機器,他們幾個都閒了下來,想到這裡,顏信野突然起身,摟著她的腰說:「老婆,找個時間,見見我的夥伴好嗎?」

  「夥伴?」艾楨好不容易炒好一道菜,裝盤,認命地關火,反正他就是不會讓她好好地炒菜就對了。

  「嗯。」點點頭,因為她旋身面對他,他也自然正面居高臨下地說:「律師事務所的夥伴,其實正確來說,是我的死黨與我最好的朋友。也是親密無間的家人,我沒有別的家人,我只有他們。」

  美眸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深邃的黑眸,心裡有些酸酸甜甜,這是第一次她聽他談起有關自己的事情,原來,他也沒有家人……但聽得出來,他已經有了更好的家人。

  她不只一次糾結過,他娶她也許是因為有趣,也許是因為希望家裡有個人陪伴,也許是因為她炒得一手好菜……等等;卻沒有想過,他願意讓她見他最好的朋友和家人,這是不是證明,他也是喜歡她並愛著她的呢?他說用心體會。她是不是就可以自戀地這麼體會了呢?

  「嗯。」難得乖巧地點點頭,她柔聲說:「只要跟你有關的,我都想見。」

  「他們也很想見你。」傾身,他溫柔地吻住她的唇瓣。

  「他們知道我?」氣息被他全數吞入,她還是很驚訝並掙扎地問。

  「知道。」呵呵,他從來沒有隱藏自己家裡藏了一隻小老虎,只是,小璿他們都不知道他已經結婚了,他肯定,如果曝光了,他會被夥伴們吐槽到死,以欺上瞞下的罪處以「極刑」。

  他們怎麼會知道?艾楨很驚愕,卻被吻得氣喘吁吁,無法詢問,一直等到他吻夠了,她才重獲自由地趕忙著急問:「他們會不喜歡我嗎?」

  沒由來的,她就知道那些是他非常重要的人,也很著急會不討人喜歡。

  顏信野笑開,語帶寵溺地撫著她額間的碎髮,「為什麼這麼問?」

  「……我配不上你啊。」她彆扭地懊惱起來,「我……」

  「我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豁出去就一條命呢。」呵,原來這隻小老虎也是會怕的。

  那是認識你以前!

  艾楨把這句沒出息的話咽回去,故意沒好氣說:「好嘛,如果他們不喜歡我,我們就離……」

  「你再說一遍!」可怕的顏信野又出現了,嚇了艾楨一跳。

  「啊,口誤,口誤。」艾楨急忙地說著,看著他戾氣冷峻的臉頰歎息,可是她心底深處是真的害怕他們終究有一天是會離婚的,為什麼?太明白了,他們是糊裡糊塗結婚的,搞不好他發現自己做了冤大頭,就會跟她離婚呢。

  「我說過了……」冷冰冰的人還想說什麼,他口袋裡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蹙眉,顏信野放開艾楨,接起電話,語氣清冷,「什麼事?」

  不知道電話裡說了什麼,顏信野的眉頭猛地蹙得更深,語氣從明顯的戾氣化為著急:「我馬上過去。」

  顏信野掛下電話,深深地看了艾楨一眼,然後一語不發地逕自走出廚房。

  直到大門的關門聲「砰」的一聲傳來,艾楨才回神,顯得很困擾,心也隱隱作痛。

  他……生氣了嗎?

  認識他這麼久以來,無論她是大吼大叫或蠻不講理,還是亂遷怒人的,他都沒有跟她生過氣,現在他是真的生氣了吧?

  她知道,她很喜歡胡思亂想,很喜歡庸人自擾,她也不想這樣,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他們這樣到底算什麼?

  就像剛剛,她明明知道那支手機是他最私密的手機,她知道只有他口中那幾個夥伴有這個電話的號碼,連她……都不知道,她多想像妻子一樣地間一句:出了什麼事,嚴重嗎?可是她卻怕自己沒有資格問;而他呢?為什麼連一個字都吝嗇給她,讓她放心呢?

  艾楨很失落,失落到連口頭禪都罵不出來了,似乎口頭禪那種發洩方式。已經不足以宣洩她這樣失落的心情了。

  ***

  牆上的鐘滴答滴答地走著,在偌大的安靜客廳裡顯得格外刺耳。

  他還沒有回來。

  艾楨縮在沙發上有些昏昏欲睡,卻又強力撐著不要睡著,她告訴自己要等他回來,就算現在她的行為有些可笑,但他們已經結婚了,不是嗎?既然已經是夫妻了,她就要做到一個妻子的責任。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門的門鎖「咔嚓」一聲響了。

  艾楨霎時間清醒,敏感地從沙發上跳起來往大門衝出,直直面對著正在脫鞋的顏信野,兩人似乎都有些愣了,繼而他沒有什麼特別表情,淡淡地問:「還沒睡?」

  「嗯。」想說什麼,她的喉嚨卻有些哽咽。

  真是沒出息啊,艾楨,她咬著唇,其實講一句「沒有你我睡不著」也不會死啊,可是她卻只能像做錯事情的小孩般低低地問:「這麼晚才回來。」

  「嗯。」他回以簡單的字句,然後一邊走進客廳,一邊脫下線衫外套。

  她很乖巧地立刻接過他的外衫,著實也讓顏信野有些愣住,他輕聲說了句:「謝謝。」

  氣氛為什麼會突然變得這麼冷,艾楨很不習慣,這些天他一直都很喜歡抱著她的,雖然她一直彆扭地說著不要,可是現在她卻好眷戀那抹溫暖,多希望他能抱抱她,她下定決定鼓起勇氣問:「今天,出了什麼事嗎?」

  「沒什麼。」簡單的三個字堵回來,頓時讓她的心跌落谷底。

  她掄起小拳頭,努力深呼吸,看著他坐在沙發上倒了杯水,似乎在想什麼。「你餓了嗎?吃了晚飯了嗎?要不要我給你做點吃的。」

  「不用了。」還是簡單的三個宇。

  「好吧。」艾楨隱忍地默默轉身,準備回房,然後就在手觸及門把的一剎那,艾楨驀地轉身衝向顏信野,站在他面前,再也忍無可忍地發飆了。

  她粗喘著氣,大聲低吼:「顏信野,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要是生我氣的話就直說,幹麼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對我,我受夠了,你不滿意就直說,要跟我吵架就直說,我實在沒辦法跟你這樣說話,見鬼,他媽的!我告訴你,我就是這副粗魯的樣子,你看得慣也好,看不慣也好,我沒辦法再裝什麼小媳婦了。」

  抬起黑眸,看著她變回小老虎的樣子,本來面無表情一臉嚴肅的他,反而有點笑意了,說實話,與其看她這些天一臉糾結,卻又隱忍的樣子,他寧願她是這副兇狠的小老虎樣。

  「我沒什麼不滿意的。」他真心地說。

  然而在艾楨耳裡聽來可不是這個意思了,她一股腦兒把自己連日來的鬱結全數宣洩出來:「你騙鬼啊!我們這樣到底算什麼?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很鬱悶,如果你是心不甘、情不願跟我結婚的,只想把我當成個床伴,我告訴你。我不奉陪,我要離婚!」

  果然,離婚兩個字又觸到了顏信野的大忌,他表情倏地凝重,語氣不佳:「收回去。」

  「我不!」她再也不怕他的可怕表情了,雖然這兩個字也讓她很難過、很痛心,可是她實在受不了了,「我要離婚,我就是要跟你離婚!」

  「你再說一遍!」顏信野站起身,顯得很頭疼,一臉嗜血可怖地看著她。

  「說多少遍都一樣!」看著他,她不自覺地眼淚鼻涕齊飛,「我根本就不明白我們為什麼就糊裡糊塗地結婚了!我怕,我沒有安全感行不行?我就是又蠢又笨又白癡行不行?什麼狗屁用心體會,我一個字都不明白,他媽的,你什麼都不說,以為我是神仙啊,我怎麼會明白?顏信野,有種你就明明白白地告訴我,我們這樣到底算什麼?」

  她的淚,瞬間就軟化了他的表情和心,他歎口氣道:「不准哭。」

  「我就是要哭,你管我啊,見鬼。」艾楨驀地嚎啕大哭起來,「在你面前我根本什麼都不是,被你吃得死死的,你還要我怎麼樣嘛,不准不准,你就知道說不准,誰理你啊!」

  「你怎麼會倔成這樣。」再次歎口氣,他一伸手,就將委屈得不行的她摟進懷裡,「我要說得多明白,你才瞭解,我喜歡你,我很愛你,才會要娶你,所以我忍受不了你說離婚兩個字,也絕不允許,這樣夠清楚了嗎?」

  「不可能,」艾楨伸手推開他,委屈地指控:「你喜歡我什麼,你怎麼可能喜歡我?」

  「我也想知道啊。」他好笑地撫撫額頭,「你既倔強又兇狠,愛罵人又不聽話,我怎麼會喜歡你?」

  看著她準備張口,他繼而接上:「可是套用你說過的,我就是喜歡你了。那又什麼辦法?從第一次聽到你的聲音,我就喜歡你,也許一開始只是有趣,可是慢慢的就不一樣了,笨蛋,你有你獨到的迷人之處,憤世嫉俗討厭男人也討厭得很可愛,但是面對孩子你又像個天使,毫不畏懼惡勢力;你套著小老虎的面具,卻有一顆天真的心……這樣還不夠我喜歡你嗎?」

  一長串話說得艾楨吸著鼻涕,目瞪口呆,這個男人果真是不說則已,一說驚人啊!小臉微紅卻又有些不甘,「誰知道你的話可不可信?」

  「不然我花這麼大力氣,把你拐回來養是為了什麼?」顏信野無奈地說。

  也是,他不是這麼無聊的男人,更沒道理花三千萬來玩,他說有目的,原來……

  「那,你一直以來的目的就是……」

  看著她的彆扭,他笑笑,「是,我的目的是你,我說過,有一天想到了目的再告訴你,那麼我現在告訴你,你一輩子都是我老婆,跑不掉了。」

  「鬼扯!」艾楨明明感動到不行,卻依舊哭喪著臉,「那你為什麼對我生氣,冷冰冰地不理我?我都這麼低聲下氣了,你還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你以為我想離婚嗎?如果不這麼說,你都不會理我!」

  「傻瓜。」他一手摟著她的纖腰拉進懷裡,一手捏捏她的小臉,「我沒有刻意不理你,第一、我是怕你跟我大吼大叫吵著離婚,其實我也會怕;第二、我今天的確心情不好,出了點事。」

  看著他再次緊鎖的眉頭,艾楨不由得伸手去撫平,小心翼翼地猜測:「是……事務所的同伴嗎?」

  「嗯。」點點頭,他帶著她在沙發上坐下,認真地說:「其實你跟我說話不必這麼小心翼翼,你是我老婆了,有話你就直接問我,我會回答你的;這也是我為什麼都不主動告訴你的原因,我喜歡你自己去想,自己主動來問我,偏偏你這彆扭的小性格,我花了這麼長時間都改不過來,你要我拿你怎麼辦才好?」

  「好嘛。」她語氣有些小撒嬌,他剛剛說愛她,那話還縈繞在她的心間,久久甜蜜得無法散去,原來他對她是真的,她的心情真是美到冒泡啊!

  「那到底出什麼事了?你出門的時候,我就看你的表情好糟糕,我很擔心。」

  「是小璿出了事情。」顏信野輕聲地說:「商梓璿,我事務所的夥伴之一,也是我最親密的家人之一,我們之間一直有個默契,那就是不希望對方插手的事情,大家絕不多問一句,因為這樣,我們明明知道小璿在感情上一直有著嚴重的問題,但卻沒有去理會,現在這段感情將她折磨得崩潰,一向健康的她突然病得好嚴重,所以今天大家都趕去小璿家了。」

  「這樣啊。」艾楨也被氣氛感染得蹙起眉頭,「那她現在怎麼樣了,好一些了嗎?」

  「詠維替她打針,好多了。」顏信野寵溺地吻吻她的眉心,繼而解釋:「杜詠維,不是事務所的夥伴,但也是我的家人之一,他是世界級心臟科權威專家。」

  說著,他也一一將霍雲溪、蘭念祈、沈斯喬等等大概介紹了一遍,聽得艾楨頭暈眼花,卻知道了一個事實,「聽起來,他們好像都很厲害也很不簡單的樣子。」

  所以,他也是個不簡單的男人囉,其實不用說,她也早就猜到了,一個普通的男人不會有這麼好的身手,不會賺錢跟吃飯一樣簡單。

  「不用把他們看得太偉大,從現在開始他們也是你的家人了,知道嗎?」

  看著他。她突然樂呵呵地笑得直響,他也笑了起來,「有什麼好笑?」

  「不是好笑,是覺得幸福。」艾楨撇撇唇,真心地說:「我到現在才覺得,上帝其實對我還是很好的,什麼叫『絕處逢生』,什麼叫『天無絕人之路』,我現在才明白,以前受再多的苦也沒有關係,因為那都是為了讓我遇見你。」

  「想不到,你這張小嘴,也有嘴甜的時候。」輕笑,他寵溺的眼神讓她很是得意。

  「那是!」她伏在他的胸口,「那現在你們預備怎麼辦?我是說小璿的事情。」

  「詠維出了個主意。」

  「什麼主意?」艾楨好奇地抬眸。

  「『苦肉計』,如果那個男人夠愛小璿的話,應該會為她犧牲,小璿不敢面對那個男人,無非是過不去心裡那關,戲做足了之後,就只能看小璿的選擇了。」

  問到這裡,應該差不多了,可是艾楨還是忍不住八卦:「……老公。」

  「嗯。」

  「小璿的男人是誰啊?你們已經知道了嗎?」

  半晌,顏信野難得發出彆扭的冷哼,「知道了。」

  「是誰、是誰?」

  「Louie。」

  如他所料,懷中的小女人怔了一下,不一會兒,震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聲音震顫,對,不是驚嚇,而是狂喜,「Louie?那個Louie?亞洲天王巨星歌手,最新獲得美國葛萊美最佳單曲獎的Louie?」

  「是他。」不爽的神色從他的眉間一閃而過,似乎那個男人有多該被千刀萬剮。

  「噢,天啊!」艾楨眼冒桃心、雙手合十,「小璿好厲害,她居然是Louie的女人,我好喜歡Louie,他好帥而且唱歌好好聽哦。」

  事實證明,再兇惡的母老虎也是有偶像的,只是自己的老婆在自己面前狂喊喜歡另一個男人是什麼感覺,當然不會太好受,他不滿地狠狠拉著艾楨,用力堵住她的小嘴道:「你不是討厭男人,憎恨男人嗎?」

  「等、等一下啦。」氣喘地推開顏信野,她還沒有從驚喜中回過神來。「可是Louie不是男人啊,他是偶像,是所有女人心目中的神。老公,我可不可以問他要簽名,我是說等他跟小璿和好以後。」

  「你心中的神,只能是我。」說著,他俯身堵住她的唇,今夜再也沒有讓她多說一個字。

  而懷裡的小老虎呢,是絕不會讓他看見自己笑得那麼陰險,是的,她是很喜歡Louie,可是……她還是故意誇張了一點點,哈哈!

  原來這個男人也是會吃醋的,也是會在意她的嘛,小小實驗,無傷大雅,誰叫他之前一直壓制她,故意逗弄她,什麼都不說清楚,現在,也換她來享受一下,嗯哼,誰叫他已經開口說出愛她了,她會讓他瞭解,什麼叫「得寸進尺」,嘿嘿。

  ***

  從一家著名的飲料公司出來,艾楨深深地呼吸了口新鮮空氣,看著藍藍的天空、白白的雲,瞇瞇眼笑了起來,心情真是好到冒泡,只想哼歌呀。

  拐到一個極品男人的感覺真是他媽……欸,對了,她家男人不准她說粗口,算了,忍住。

  為了他,她也是可以學做乖乖牌的,嘿嘿。

  言歸正傳,煞到顏信野這個極品男人,真是她這輩子最走運的一件事情了!

  看過媽媽的例子,也切身被一個混蛋欺騙過,她真的以為自己這輩子不會再相信任何一個男人,可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她遇到了他,這樣一個極品完美的男人,輕而易舉就收服了她,順便拯救了她那自怨自艾、憤世嫉俗的「世界觀」。

  走下臺階,艾楨哼著小調,突然間,真的好想他,想聽他寵溺地喊她老婆。

  除此之外,他雖然不會再說別的肉麻情話,做什麼羅曼蒂克的事情,但她任何細微的想法與動作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他的愛和柔情都化作生活小細節,滿滿的讓她承受得有些慚愧,直想為他做點什麼。

  可是能做什麼呢?

  回頭看看身後的飲料公司。艾楨揚起一抹笑意,對了,她要第一個告訴他這件好事,遇到他之後,連工作都變得順利起來。

  掏出手機,撥打他專屬私密的行動電話,很快那頭熟悉低沉性感的嗓音傅來:「喂。」

  「老公。」艾楨興沖沖地叫著,現在,她已經叫得很熟練了,也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喜歡叫她老婆,因為這樣的稱呼,真的很幸福,

  那頭的人似乎愣了一下,稍稍停頓,像是走到比較安靜的地方,才柔聲地說:「老婆,有事嗎?」

  「有啊。」艾楨一邊走一邊癡癡地笑,似乎也已經看到了電話那頭,他淺淺的笑意,「我跟你說,我剛剛從一家飲料公司出來喲,他們請我為他們畫新一季飲料產品的商標系列插畫,是十二款不同類型的婚紗卡通少女娃娃,如果之後受到大家喜愛的話,他們還打算用這些婚紗卡通少女娃娃做成成品,用來宣傳飲料,可以單買也可以做贈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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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12 00:12:24
第九章

  「是嗎?」那頭顏信野滿滿笑意的語氣傳來:「恭喜你,記得請我吃飯。」

  「那有什麼問題?」艾楨意得志地說:「老公,說!你要吃什麼,我都請的起啦,你老婆我現在可是小富婆了。」

  嘿嘿,沒拿到錢之前,先用她家老公的。

  「……什麼都可以?」

  「沒問題!」

  「我要吃你這隻小老虎,吃得連渣渣都不剩。」誘人性感的嗓音降低。

  站在街邊,艾楨驀地停下腳步,他隔著聽筒的魅惑語氣都彷彿將她剝得精光,一瞬間,滿臉漲紅地咬牙切齒:「顏信野,你不正經。」

  「我以為你很愛我的不正經。」

  「見鬼,我才不愛。」心裡漲得滿滿的,嘴上仍舊不鬆口,艾楨做了個鬼臉。

  「是嗎?那是誰昨天一直抱著我說不要停的。」他低低地笑出聲。

  「可惡!」艾楨咬緊下唇,這男人實在太欠揍了,像是想到什麼,艾楨狡猾地笑笑,忽而轉變了語氣,學著他的引誘人般嬌吟輕聲地說:「好吧,是我說的,其實我愛死你的不正經了,老公……你要什麼時候回來呢?我在家等你,脫光光的那種喲。」

  聽到電話那頭幾乎不可聞地倒吸口氣,艾楨快笑破肚子,哼,不過是調戲而已,她也是會的,沉沉嗓音,故作擔憂:「老公,你怎麼了?不舒服嗎,還是……」

  語氣一轉,她又變得嬌媚起來。「你下面痛得很厲害?噢,好可憐,老公,你忍忍,回家我幫你揉揉。」

  「女人,你會後悔的。」那頭的男人,語氣明顯粗重又咬牙了。

  艾楨忍不住樂呵呵地笑了起來。「哈哈哈,好啦,不鬧你,你現在在哪兒,要回家了嗎?」

  「我剛剛從小璿家出來,她跟Louie已經和好了。」顏信野順了下呼吸回答:「現在說不鬧已經遲了,因為我馬上就要回家了。」

  他的話,讓她全身不自在地火燒火燎,該死。她學壞了,「老公……」

  就在這時,還想說些什麼的艾楨,突然感覺到身後有人逼近,猛地回頭,她還沒看清楚來人,就被一個手刀劈在頸項處,痛呼一聲向後倒去,她的手機摔在了地上,意識模糊地昏過之前,只感覺到有人將她拖上車,連發出一聲求救都來不及……

  ***

  「老婆……」聽到突然掛斷的嘟嘟聲傳來,顏信野感到一絲不尋常,全身放鬆的顏信野一瞬間全身肌肉都僵硬起來,沒有聽到回答,一股濃濃的焦急縈繞在心底,「艾楨,艾楨!」

  她出事了!

  顏信野收起電話,腦袋裡只有一個訊息,表情變得非常難看,眼神中是幾乎不會出現在顏信野字典裡的嗜血與殘忍,他深吸口氣,隱忍地走回停車處,車邊正站在四道高大碩長的身影,蘭念祈、沈斯喬、杜詠維、銀漓……他們是一起從小璿的舊家出來的,還沒有散去,似乎在打鬧玩笑。

  看見顏信野過來,銀漓正準備逗他,卻突然發現他的眼神不太對勁,「發生什麼事了?」

  「小璿的事情解決了,現在輪到我了,銀漓,幫個忙。」顏信野沉著臉,似乎現在無論多好笑的事情,都不能讓他笑了。

  四個男人默契十足地對視了一眼,知道普通的事情不會讓顏信野變成這副模樣,於是全都收起了玩笑的神態。

  「欸,放鬆點,雖然我最近的風采有點多,救了念祈家的小白兔,又幫小璿刺激葉翔皓那個傢伙,忙得不可開交,不過只要你說,我還是會勉為其難地幫你,不用這副彆扭悶騷的模樣,人家又不要你以身相許。」

  仍舊是非常討人嫌的調調,但陰柔俊美的銀漓表情已經變了,那雙魔魅詭異的紫羅蘭色瞳眸裡,盡是妖冶的氣息。

  「謝謝。」顏信野沒心情開玩笑,不過銀漓的話的確讓他安心了不少,有他們幾個在,他浮躁不冷靜的心情才能稍稍平復。

  「別說廢話了,到底出什麼事了?」杜詠維拍拍他的肩膀。

  在他們每個人臉上掃了一眼,他抿抿有些僵硬的薄唇,「我懷疑我老婆被綁架了。」

  「慢著,」銀漓首先咋呼起來,一臉「你是負心漢」的表情,怨念地指著顏信野,怪叫:「老婆?你給我說清楚,什麼老婆,你什麼時候有老婆的,我怎麼不知道?」

  蘭念祈挑著眉,輕撞一下銀漓,曖昧地說:「你吃醋?」

  「吃醋?這麼沒品的事情我才不做。」銀漓撇撇淡色的薄唇,沒好氣地說:「我最討厭當最後一個知道的人了。」

  「我想,他說的應該是艾楨,他家那隻小老虎吧。」沈斯喬饒有興味地摸摸下巴猜測著。

  「所以,『老婆』只是個稱呼而已?不是我們理解的那個『老婆』?」銀漓興沖沖地問。

  真是夠了!

  雖然顏信野知道現在打斷他們無情的調侃,會引來他們對他更多知情不報的報復,可是他現在真的沒有心情,「不是稱呼。是你們理解的那個『老婆』。抱歉,我已經結婚了。」

  「噢,天啊。」銀漓驚呼,不敢置信地看著顏信野,痛心疾首,「你結婚了!你怎麼一聲不響就結婚了?顏信野,我對你太失望了,你、你實在太禽獸了。」

  白了銀漓一眼,這傢伙就是喜歡太誇張,「我沒打算瞞著你們,準備等小璿的事情解決之後再說的,好了,不管你們以後怎麼罰我,我都認了,現在請幫我把老婆救出來,好嗎?」

  「哼!」銀漓還是不爽,「救人可以,那以後我叫你幫我做一件事,無論什麼,你都必須答應我。」

  「行了,別說一件,一百件都可以。」顏信野擰著眉沒好氣地說。

  「你家小老虎得罪過什麼人嗎?」看著銀漓掏出一個精密的儀器正做些什麼,沈斯喬冷靜地問。

  「說實話,我不知道,不過我相信她應該不會惹什麼大禍。」

  「別擔心,銀漓這傢伙有時候還是很好用的,我有經驗。」蘭念祈交抱雙手給予保證。

  「嗤。」一旁的銀漓不屑地嗤了一聲,開始忙自己的。

  點點頭,黑眸中閃著極度壓抑又焦急的神色,顏信野逼迫自己冷靜地等待,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在乎那個女人,那隻倔強可愛的小老虎,他不會讓她有事,誰敢動她一根汗毛,他一定會讓那些傢伙後悔一輩子!

  ***

  「噢,該死的!」

  一聲咒駡,艾楨是被肩膀上的酸痛給痛醒的,艱難地睜開雙眼從地上爬坐起來,鼻尖縈繞著一股潮濕腐蝕的黴味,讓她忍不住乾咳幾聲,然後四周打量。

  這裡很大,似乎像是一間陳年已久、沒人使用的倉庫,空蕩蕩的倉庫中央只有她一個人,不過,這些都不是她應該關心的問題,她應該苦惱的是,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頭疼地回想了一下,她凝著眉低聲詛咒了幾句,她被人打暈了!不會這麼偶像劇的,她又被綁架了吧?咬牙切齒地從地上站起身,她的心情實在好不到哪去,她是招誰惹誰了?

  「喂,有沒有人?」跌跌撞撞地往旁邊的鐵門走去,艾楨敲敲鐵門想求救。

  半晌,回應她的只有敲鐵門的回聲,她忍不住歎息,「就算要綁架我也該來個談條件的吧,這樣算什麼……」

  話還沒說完,鐵門就「嘩」的一聲,從外面被打開了,嚇得艾楨倒退幾步退回倉庫中。

  接著,一陣刺眼的陽光射進有些灰暗的倉庫,艾楨下意識地用手去遮擋陽光,看不清到底有誰走進來,只能聽到熙熙攘攘的吵鬧聲,感覺到來人並不少。

  鐵門重新關上,艾楨才放下手,怔怔看著倉庫中莫名地多出的三、四十個人,從流氣的穿著看來他們像是黑道中人,陣容還頗強大,他們沒什麼秩序地分開兩邊站著,正中間坐著一個大光頭,一臉兇狠嚴肅的模樣,應該是老大型的人物……

  可這些人,並沒有讓艾楨在他們臉上停留超過兩秒的時間,真正讓她看到快把眼珠瞪出來的人,是蜷縮在離她不遠處,地上那個鼻青臉腫的男人,那個男人,她化成灰都不會忘記!

  「方斌!」艾楨驚叫一聲,失去理智地直直朝他衝過去。

  「小楨?」看見艾楨,蜷縮在地上的方斌一臉猥瑣乞求的模樣,似乎自己終於獲救,「小楨,你聽我說……」

  「聽你媽個屁!」艾楨霍地一下子坐在方斌的身上,完全不顧四周都是可怕的黑道分子,尖叫著全身顫抖,怒氣達到頂點,伸手狠狠地打著地上的男人,像一隻噴火龍般兇狠無比:「混蛋!你他媽的騙了我所有的保險金,說去開公司,結果只是去豪賭,還欠了一屁股債,這樣還不夠,還趁我不注意騙我簽字。跟銀行借了三千萬,害我差點走投無路!」

  艾楨控制不住,氣得一拳又一拳,打得地上的方斌哇哇直叫:「小楨,你聽我解釋……」

  「滾你媽個蛋,我再聽你解釋,我就是世紀無敵大白癡。」艾楨氣得大笑起來,撕抓狠打齊齊上陣,「我答應我老公不再說粗口的,可跟你這種人不用粗口行嗎?我他媽實在忍不住了,我操,賤男人,狗屎,你是全天下最無恥的男人,我要打死你,一定要打得連你爸媽都認不出你來!」

  「啊,小楨,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別打了,別打了。」方斌哇哇大叫,本來就被打傷的地方更是傷上加傷,看得出艾楨有多憤怒,才會出手如此狠。

  不知道打了多久,艾楨終於累了,才喘著氣從地上站起身,叉腰像隻母老虎般指著地上,「我告訴你,你快把我媽媽的保險金還給我。還有那三千萬,不然我讓我老公告死你,告得你遮屁股的布料都沒有!」

  可地上的方斌已經說不出話,只能無病呻吟痛哭,「我、我……」

  「咳咳。」一道尷尬的咳嗽聲響起,大光頭嘴角抽搐地抓抓臉頰,看著氣呼呼的艾楨,「那個,我說……」

  「說啊!」艾楨還是不爽之極,轉頭就對著大光頭衝口而出。

  「你這女人!」她的蠻橫引來了兩旁小弟兇狠地不滿,幾欲衝上去教訓她。

  「不准動!」大光頭惡狠狠地吼了一聲。「退下,老子在跟這女人說話,你們吵個屁啊?」

  「老大,可是這女人也太囂張了吧,完全不把我們放在眼裡。」小弟甲嘟囔著說。

  大光頭啐了一口:「你懂個屁啊,你們不覺得這女人還蠻酷的嗎?」

  她還蠻酷的?

  這次輪到艾楨的嘴角抽搐,她深呼吸口氣,看著大光頭說:「你是老大?」

  「是啊。」大光頭摸摸發亮的光頭,撇撇嘴笑起來,「看不出來,你一個小女人,還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啊,我欣賞你!」

  「我怕啊,我怕死了。」艾楨沒好氣地說,然後指指地上的方斌,厭惡的神色盡顯而出,「可是這男人太噁心了,我忍不住教訓他。」

  「說的對,這狗崽子非常噁心。」大光頭同意地說。

  「所以你們到底把我抓來是為了什麼?」艾楨叉著腰看大光頭,非常不解,「我跟你們有關係嗎,憑什麼抓我?」

  「這狗崽子欠了我錢。」大光頭坐在椅子上,鄙夷地說。

  「所以呢?」她不懂了,他又欠了黑社會的錢,干她屁事?

  「他說你是他的女朋友。」大光頭懷疑地說,似乎剛剛的一幕猶然在眼前。

  「去他媽見鬼的女朋友。」艾楨啐了一口,還是很不爽的踢了地上的方斌一腳,覺得不足以宣洩自己的憤怒,「這傢伙騙了我媽媽留給我所有的保險金,還利用我的名義向銀行借了三千萬,然後遠走高飛。時隔一年多,現在才跑出來說我是他女朋友?媽的,有沒有搞錯,何況我根本沒有錢,這傢伙知道的!」

  大光頭摸摸下巴,「原來如此,難怪他說你沒錢,把你直接賣去酒店拿錢就可以了。」

  「什麼?」艾楨大吼一聲,不敢置信地說:「這傢伙讓你們賣了我?」

  方斌被艾楨的大吼,嚇得瑟縮了一下,淒慘地拖住了艾楨的腿,鼻青臉腫,沒出息地哭著,

  「小楨,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如果你不幫我,我就死定了,那三千萬我、我全輸了,又借了一千萬高利貸,如果我不還,他們會要了我的命的!」

  「你的死活干我什麼事?」艾楨嫌惡地抽出自己的腿,咬著唇深吸口氣,覺得他實在是不可理喻。「你究竟是有什麼問題?你騙光我所有的錢的時候,想過我會不會死嗎?我什麼都沒有了,銀行向我追債的時候,你都沒有想過我會坐牢嗎?」

  幸好她遇見了自家老公,不然她根本不敢想像,自己現在會在哪裡。「現在倒好,你自己惹禍了,又來找我,我憑什麼管你死活,你實在太好笑了,我告訴你,別做夢了。世界上最恨不得你死的人,就是我!」

  「不要啊!」方斌害怕地求饒,但是看著艾楨這麼堅決,便豁出去,一臉惡毒地對大光頭說:「老大,不要管這個女人,你們把她賣了,賣了就是了,賣了就可以還錢了!」

  艾楨瞪大眼,連罵都罵不出來了,只能指著方斌幾欲咬死他!

  「閉嘴!」大光頭懶懶地開口,摸摸自己的頭,咂咂嘴:「我算搞清楚是怎麼回事了,我說你這狗崽子,雖然咱們兄弟是混黑道的,但是黑道也是有義氣,懂得分辨是非對錯,你他媽的騙了這小女人這麼多錢,現在你們什麼關係都沒有,還讓她賣身幫你還錢,你狗崽子腦子冒泡進水了吧。」

  「老大。」方斌恐懼地下跪磕頭,「老大,不是的,她、她……」

  「她什麼她!老子最看不起男人騙女人的錢了,來人啊,把這狗崽子帶下去,他再還不了錢,我們就把他剁成肉醬拿去餵狗!」大光頭冷哼一聲。

  「老大、老大,求求你不要殺我啊,不要……」倉庫裡迴響著方斌淒厲的慘叫,但很快地叫聲就已經飄遠,消失不見。

  看著方斌離去的地方,艾楨皺了下眉頭,歎口氣對大光頭說:「你該不會真的殺了他吧?」

  「怎麼?捨不得了,要替他還錢?」大光頭樂呵呵地說。

  「見鬼的捨不得。」艾楨揉揉被劈痛的肩膀,「我不會替他還錢,但人總有惻隱之心,如果可以,我還是希望你不要殺他,給他一個機會,比如強迫他跟你做事來還錢之類的,這樣不是比較好嗎?」

  「哈哈哈哈。」聽了艾楨的話,大光頭大笑,樂不可支,「你這個女人真是太有意思了,看起來挺有種、挺兇狠的,實際上還是有情有義的。」

  「我對那混蛋才沒情沒義,只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我說女人,你要不要跟我算了,我滿喜歡你的。」大光頭豪爽地說。

  艾楨沉默,她剛想說什麼,側面的大鐵門「刷」的一聲,又打開了,在所有人呆愣之時,五道高大碩長的身影神出鬼沒般出現在大門口,明明是偌大的門口,卻被五道高大身影塞得滿滿似的,擋住了外面的陽光,背光的情況下,裡面的人幾乎有些看不太清楚門口人的樣子。

  艾楨瞇瞇眼,雖然沒有適應光差,卻很敏感地下意識聞到熟悉的氣息,她咧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猛地朝中間那個男人撲去,也很自信那個男人會穩穩地接住她,然後勾著男人的脖子驚喜地大叫:「老公!」

  「你有沒有怎麼樣?」顏信野環住她的纖腰,此時此刻,那緊繃的身軀才慢慢放鬆,撫弄著她的長髮,像是在撫摸一尊易碎的珍寶。

  「我沒事啊,我很好。」艾楨站直,看著他緊張的樣子安撫地說:「我什麼事情都沒有,可是……」

  艾楨小臉氣憤地說:「可是你知不知道我剛剛看見誰了,方斌,就是那個騙了我所有錢的混蛋耶!他媽……啊,不是,我是說,我真的氣瘋了,我就狠狠地揍了他一頓,他居然又欠了高利貸,這次還想找人賣了我去還債,你說他是不是見鬼,不對,我是說,你說他是不是腦子進水冒泡了。」

  顏信野的黑眸沒有離開她嘰嘰喳喳的小臉,一臉柔情地凝視著她,只有在她說方斌想找人賣了她時候,才露出可怕的神情,顏信野摟著他,陰森的黑眸掃過倉庫裡以大光頭為首的黑道,「是誰綁架了她?」

  這五個不是普通男人!

  大光頭是江湖閱歷不低的人,他明顯地感覺到這些男人的不尋常,不禁瑟縮了一下,帶著一群手下朝他們走近,「其實,這是個誤會。」

  「對啊。是個誤會。」艾楨趕忙搶先說,指著大光頭:「他雖然是黑社會,但是蠻講義氣的,他聽我說了方斌的事情之後,就沒有為難我了,他還說很欣賞我,問我願不願意當他的女人……」

  不說還好,一說,這句話比剛剛那句賣了她更可怕,顏信野的眼眸幽黑深不見底,他看著大光頭,一身冰寒籠罩,「你對我老婆有什麼想法嗎?」

  「沒有,我完全沒有!」大光頭真想哭,很想大叫姑奶奶,你別再說了,「剛剛沒有弄清楚情況,誤會、誤會!」

  「是啊,都是誤會。」艾楨和事老一般地打圓場:「讓他們走吧,老公,大光頭是好人!」

  這句話,引來了顏信野的沒好氣地瞪視,意思是,閉嘴。

  艾楨很識時務地埋在他的懷裡,露出了一個狡黠頑皮的笑容,誰知,卻對上了一雙紫羅蘭色的眼眸,那雙眼睛妖冶魔魅,卻漂亮得很,艾楨呆愣了一下,發現自己壞心被發現,於是齜牙咧嘴地做了個嘴形,別拆穿我!

  「我們走了,我們走了。」大光頭被這幾個恐怖的男人看得全身起雞皮疙瘩。就想撒腿跑人,連他們身分也不想知道了。

  可是杜詠維還是好心的給了他們一個答案:「如果可以,以後不要再動『銀闕』的人。」

  「銀闕」?大光頭全身顫慄了一下,亞洲第一黑道……天啊,那個小狗崽子讓他惹了一些什麼人啊,回去非剝了他的皮不可!

  大光頭趕忙點點頭,帶著人撤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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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8-13 2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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