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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 艾莉 ]【我的窈窕淑女】[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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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13 23:02:3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勝者為王 嗟!這是哪門子玩法,

  他們兩個富家大少自個兒賭得高興,

  無傷大雅, 是整得旁人灰頭土臉,真是——夭壽喔!

  唉!誰教那些個八爪女個個當他們是提款機呢

  無奈她們密碼不對,提不到錢又能怪誰 還怪他難解哩!

  噓——來了來了,他們的賭物來了!

  來瞧瞧這回又是哪個 楣鬼——噢!該死!

  這個小妮子……這副德性

  要他把她改造成窈窕淑女

  老天!他可不可以直接認輸

  從沒看過這樣的「番女」,明明自己手腳不乾淨,還口口聲聲叫他色狼!

  真是氣死他了!不過……

  他的鬥志來了!就看他怎地好好改造她!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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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rdea芯 + 9 謝謝你~小說很好看喔~^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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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發表於 2011-10-13 23:03:20 |只看該作者
   
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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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去看美好心靈的,才是真正的白馬王子

  每個女孩都有一個夢,小時候幻想自己是被王子欽點的灰姑娘,長大時則希望有個瀟灑英俊且多金的男子愛上自己。

  狀況相當的是,每個童話故事裡的公主都是美麗的,正如每個男人心目中都有個完美女人的形象。

  但愛不是這樣而已。

  這個故事講的是男主角因為一場賭局任務,需改造他原先認為粗俗的女主角,但他反而愛上不需被改造的她,且在因愛守護的過程中,讓他更確信自己所愛。

  講一個堅強的女子,因為愛上性格迷人的男主角,反而更想堅強獨立。

  靈感取自經典電影「窈窕淑女」(My  Fair  Lady),寫的也是一個男女主角蛻變的過程,尤其是心靈。

  白馬王子或許還不少,但只有會去看美麗公主面容下的美好心靈,並懂得去溫柔珍惜的,才是真正的白馬王子。

  我心目中的最佳愛情故事,就是兩個人因對方而變得更好。

  我試著寫下這樣的故事,呃,以喜劇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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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發表於 2011-10-13 23:03:4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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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的夜晚,仍是燥熱不已,總令人輾轉難眠,積極想尋找一個出口。

  一家位於市區暗巷裡的酒吧內,單調的電子樂音震耳,室內煙霧瀰漫,裡面的男男女女,彷彿都被打了一劑安非他命似的,每個人都搖頭晃腦,個個都用迷濛的雙眼探尋著可以讓自己放鬆一下的人或事。

  一個男子帶著淺笑獨自站立在化粧室外頭。

  他身著名牌西裝,脖子上的領帶則被揪扯成兩條細帶零落地掛在襯衫上。他將頭垂向左邊,雙眼打量著滿室眾生,彷彿是看到有趣的人或事般,微笑始終掛在他俊美臉頰的正中央。

  其間,有幾位女子帶著笑向他望來,他只是回應一笑,除此之外,別無其它。

  又一個穿著火辣的女子走了過來,帶著嬌艷的笑。

  「你在等人嗎?」女子問道。

  他笑著點頭,一邊給女子評分。

  她的身材七分,鮮紅色的緊身上衣搭配迷你裙雖然火辣,卻是配色不當,不僅沒有把她慘白的膚色給修飾,反而讓她顯得鬼魅。嗯,粧太濃了,她的唇頗為性感,但她卻額外在眼窩塗上太多的綠色眼影,喧賓奪主,白白蹧蹋了。

  「我叫娜塔莉,要不要過去那裡喝一杯?」女子又問,擺個姿勢,讓乳溝若隱若現。

  他搖頭,露出迷人的微笑,又附註道:「我在等人。」

  那女子揚揚眉,聳了聳肩,彷彿是刻意轉移碰釘子的困窘,她稍稍移步,揚手準備推化粧室的門。

  「裡面有人。」他伸長手,擋在她身前,說道。

  女子聞言,瞥了他一眼,好像終於瞭解,原來這男人等的人就在化粧室裡,於是訕然離開。

  目送女子離去,他吁口氣,揚起右手看了看表,臉上露出既帶興味又得意的笑容。

  不過,他才放下手,化粧室的門卻打開了,一個長髮男子走出來,帶著類似勝利的微笑,伸出左手,遞過手中的一團物事,交給原先那等在外頭的男子。

  「勝者為王。唔,我贏了。」長髮男子甩了甩長髮,倚在牆壁上說道。

  先前的男子微笑,看了看手中的女用內褲,將它丟還給長髮男子。

  「以結果論,你或許贏了,但你知不知道,這期間我擋了幾個人在門外?」

  「啊!」長髮男子咧嘴一笑。「你下次可以這樣出題考我。不過這一次我的確贏了,儘管我懷疑你在放水。」

  「我的確在放水,但你真不長進,這麼簡單的題目居然可以花你這麼久的時間。」

  「哈!」長髮男子又笑。「你不知道我差點被扒光呢!我是花了一半的時間把衣服穿好的。」

  「你當然可以這樣說。」

  「我才不管你怎麼想。」長髮男子又笑。「反正你這次故意讓我贏,我也不好意思贏得讓你面子掛不住。」

  「嗯。」

  「這次故意放水,是想換我考驗你是不?手癢了啊?」長髮男子問。

  先前的男子咧嘴一笑。「廢話。」

  「唔。」長髮男子揚起頭對店內的一角點著。「小程也在這裡。」

  「嗯。」先前的男子向那位小程揮揮手。

  「長髮那個火辣性感,短髮那個氣質高雅,你猜小程會挑哪一個回家?」長髮男子微笑,用目光迎向那位小程,點了個頭算是致意。

  「哈!這是你現在在考我的題目嗎?讓我提醒你,你可能會輸得很難看。」

  「哪那麼容易放過你!我只是隨口問問,一邊想著最難的題目整你罷了。」長髮男子道。

  「謝謝。你的題目都太小兒科,害我愈玩愈乏味,差點想改邪歸正。」

  「改邪歸正?」長髮男子好笑道。「喬子,你能改邪歸正,我就能教猩猩跳舞了。」

  先前等在化粧室外擋人的叫做喬賓,長髮男子名為喻子楠,他們兩位都是容貌出眾、風度翩翩的富豪名門之後。

  他們哥倆好因為兩家常有往來,所以早在中學時代即成死黨。而他們先前所進行的活動,就是他們名聞遐邇的「勝者為王」的低級遊戲。

  所謂「勝者為王」,就是他們兩個輪流出題,互相對賭。贏的人唯一的好處就是取得出題整對方的權利,但賭局的代價卻是搞得不相干的人倒楣透頂,甚至鬧得人仰馬翻。

  「呃,喬子你先前還真說對了,小程真的偏好氣質美女。」喻子楠抬起下巴指著門口,那個小程勾著短髮美女走了。「我想想你是怎麼說的……小程他喜歡剝光氣質美女的衣服,並挑逗起她們最深層的慾望地?」

  「那是承遠說的。」喬賓只是微笑。「我說的是,他偏執地認為氣質美女比較清純。」

  「對。沒錯。」喻子楠猛點頭。「這裡被雜誌介紹後,份子愈來愈雜,走吧!」

  喬賓只是微笑跟進。這裡本來只是一些公子哥兒釣馬子的小型地下酒吧,但因為媒體報導,使得一些賣色販毒的都混了進來,而成為龍蛇雜處之地。

  他倆擠開一些忙著跳舞練身體、大聲說話練嗓門的眾生,努力走出酒吧,才在半途,喬賓便被一人拉住領帶。

  「喬賓,你也來了?幾天不見,想我不想?」一個高挑的女子問道。

  「挺想的。」喬賓微笑。

  「你換了電話是不是?真壞!我一直聯絡不上你呢。」女子撒嬌道,拉起喬賓跳舞。

  喬賓只笑不答,倒是應和著與她舞了一陣,稍後趁著人擠,一個轉身輕輕巧巧離開女子的勢力範圍,才順利地走出酒吧。

  靠在酒吧外牆邊的喻子楠望著喬賓更亂的衣衫,臉上掛起一抹好笑神色。「給麗莎抓到了是吧?我瞥見她時本想提醒你,但來不及。」說完,便起步走向停車處。

  「你倒好心。」喬賓跟著步行,假笑道。

  「甭客氣。」喻子楠也假笑。「不過麗莎除了黏人些,倒是絕世美女一個,這樣也不合胃口?又膩了?還是她也想對你幹嘛?」

  「她跟我說她看中一隻蒂芬妮的戒指。」喬賓微笑道。

  「哈。還真有不少女人把你當提款機來了。」

  「我的確是。」喬賓回視對方一眼,微笑道。「只是她的提款密碼不對。」

  「只怕你那密碼太難解,一般女人想不到的。」喻子楠拍拍喬賓的肩膀。「幹嘛給自己這麼高的挑戰?要磨練自己的出題能力也用不著這般折磨自己。」

  「你半斤不用笑我八兩,為了某人死守童男之身的是你,不是我。」喬賓好笑道。

  「唉!別提我的傷心事。」喻子楠感歎一聲。「你覺得小孟是同性戀嗎?」

  「這是你要出的題目嗎?」喬賓好笑道。「要我去確認小孟她是不是同性戀?」

  「別別別!」喻子楠連忙阻止,他很怕喬賓查到後來,結果是肯定的,那他不就得練童子功到死?

  「那就快出題,省得我憋得難受。」喬賓沒好氣道。

  「好好好,你要找死還怕沒路嗎?」喻子楠好笑道,拿出剛從某女剝下的內褲。「你行!每次都出這種題目要我扮死色鬼,考較我的童子功,看來我得給你點顏色瞧瞧……」

  喻子楠邊走邊想,到底是該出題讓喬賓將內褲「物歸原處」?還是要他拿去網路拍賣,拍賣到十萬才算贏?

  看著喬賓好笑的臉,又覺得這兩題對這情場浪子太容易,自己好不容易贏了這一次,沒整到他那可沒天理!

  收好內褲繼續向前走著,見眼前走過一個美女,那美女向他們行注目禮,最後將目光擺至喬賓那張愛笑的臉。

  喻於楠歎了一口氣,不禁想著,喬賓連這種美女都能三秒搞定,關於女人的題目哪還難得倒他?

  要不,叫他去色誘那個新竄起的天王歌手好了,據聞那歌手是男同性戀,假設他連男的都能拐到,那自己也服了。

  「喬子啊,我說,我們認識也十幾年了,對賭也上千次了,哪一次不是讓你贏得輕輕鬆鬆的?」喻子楠笑著說起開場白熱身。

  「嗯?」喬賓挑了挑眉,意思是:「所以呢?」

  「你對女人拿手是不用說的,所以也沒什麼好賭的了,但你對男——」喻子楠的話沒講完,就被一聲大喝給打斷。

  「喂!賤女人!死小偷!還我皮夾!」就見一個男子邊追邊喊。

  「他應該叫『失火了』才對。」喻子楠笑道。

  被叫小偷的女子直衝衝往他們奔來,喬賓和喻子楠互望一眼,同時伸手,將那小偷給擋了下來。

  那小偷向他倆各踢一腳,自然是要逃;他們只是微笑,避開了那幾踹,一人一手箝住小偷的臂膀,易如反掌地將她提了起來。

  急追在後的人趕上,也沒向喬喻二人道謝,只是怒瞪小偷。

  「你這死三八!賤女人!你他媽竟然趁著灌我酒時偷我錢包……」男人罵著,很快地舉起手打算給小偷一巴掌,卻被喬賓擋了下來。

  「先別急著打人吧。」喬賓睨那人一眼,只覺得那男人也不是什麼善類,滿臉橫肉,不兇惡時大概也是色瞇瞇的表情多,看臉部線條就知道。

  那人哼了一聲,用力半天總算掙脫喬賓的箝制,先是揉揉痛透了的手腕,然後又沒好氣地瞪向小偷。「她拿我的錢包,要不信你搜搜看!」卻是對喬賓說了。

  喬賓眉一揚,只見那小偷披頭散髮,滿嘴不住咒罵「色鬼」、「變態」之類的,倒是沒否認自己的偷竊行為,於是他由小偷側背的皮包中掏出一個皮夾,打開瞧了瞧。

  「我是陳金髮,裡面有證件可以證明!」滿臉橫肉的男子以得理不饒人的態度說道。

  喬賓翻看皮夾,的確是陳金髮所有,當下將皮夾丟還他。

  「死賤貨,以後別給我遇到!」陳金髮收好皮夾,瞪了小偷一眼,隨即走回酒吧。

  「怎樣?要送警察局嗎?」喻子楠望著陳金髮的背影問。

  「怎麼送?受害者都走了。」喬賓回道。

  「什麼受害者?受害者是我好不好?」那小偷停止咒罵,說了這麼一句。

  喬賓和喻子楠分別望向小偷,不禁莞爾。

  「你是受害者?」喬賓說著,自己都不免發笑。

  「廢話!」小偷哼一聲。「你們兩個色——狼!把我拎在半空中,我要告你們性騷擾!」

  「性騷擾?對你?」喻子楠噁了一聲。此女一張大花臉加上可怕的造型,別說垂涎三尺,他沒吐就已經是了不起了。

  「救——命——啊!」小偷登時放口大叫,企圖引路人圍觀。

  只不過現在是清晨兩點的夜,眼前除了他們三人,附近就只有幾隻野貓野狗翻著垃圾堆而已。

  「你是小偷,所以我們才拎著你。」喬賓好笑道。「你該感謝我們這兩尊菩薩,既沒讓你被那男人打,也沒扭你送警局。」

  「去!死白癡假好心,囉哩巴嗦一堆,我偷了什麼東西沒有?」那小偷哼道。

  「你偷了——」喻子楠沒好氣,才想開罵,就覺悟到物證已經消失,只好閉口。

  喬賓微笑接口:「我告訴你,剛才被你搶的人叫做陳金髮,他現在人還在酒吧裡面,而且他的皮夾上一定還留有你的指紋。」說完後,即表演「你賴不掉」的表情給她看。

  那小偷奸笑。「死白癡,我可以說他想包養我,所以給我看皮夾裡有多少錢啊!」意思就是那皮夾上有她指紋的原因可以有上千個,死無對證啦!

  「包養你?」喻子楠哈哈笑。「瞎子才會相信有人想要包養你這種……」

  「你說什麼屁!你再不放下我,我才要去警察局驗傷驗指紋告你騷擾!」小偷放高音叫著,還不時扭動身子。

  喬賓總覺得這聲音愈聽愈耳熟,對那五花臉的記憶也是愈瞧愈清晰。他撥開小偷臉上零散的頭髮,檢視她的臉。「我見過你?」

  「笨!不就在廁所前嗎?」那女子嗤了一聲。

  原來是在化粧室前想引誘他的女子。

  「原來不是蕩婦,是小偷。」喬賓評論道。

  「我蕩婦?你才是色——狼——呢!」

  哼!從沒人這樣說過他呢!

  喬賓咧開嘴笑。「色狼也是有品味的。」說完,隨即放下拎在她臂膀的手。

  這小偷頓時左肩高右肩低,於是她瞪向喻子楠。「喂!色豬,你是不是也該放下我?」

  喻子楠假笑一番,才鬆開手。

  那小偷雙臂自由後,趕忙活動筋骨,確認自己的四肢都完好無缺後,才給眼前那兩個男子怒瞪。

  「兩個死色狼!」她評了一句,隨即開步走。走了兩步似想起了什麼,又回頭走,一臉像是走錯方向似的。

  喬賓和喻子楠也不想再理她,回轉過身,打算繼續走向停車所在,哪知那小偷本來繞道走外圈,在走近喬賓時卻拍了他屁股一下,跟著拔腿就逃。

  「死性不改。」喬賓摸摸後褲袋,發現皮夾已被扒,不禁罵道。

  他哪有遲疑?三步做兩步追著,隨即又抓到小偷。

  「放——開——我!」嗚……這人的手像鬼爪,簡直像嵌近她肉裡,痛啊!

  「我放下你?該把你扭送警察局才對。」喬賓好笑道,一邊搶回皮夾。

  「只怕皮包裡還有贓物。」喻子楠跟上,雙手抱胸一副打算嚴懲惡賊模樣。

  喬賓哼了一聲,又搜查她的背包,但那背包裡,除了口紅眼影面紙外,其餘倒是什麼也沒有。

  「喻子啊,你說偷盜要坐牢幾年啊?」喬賓突然問。

  「六個月以上,五年以下。」喻子楠微笑應著。

  「嗯。好像也不重。」喬賓微笑。「只是這麼一通電話,一個女人最美好的青春歲月就要在牢裡耗去,好像也挺可惜的。」

  「嗯。瞧她不過二十吧,坐牢出來大概二十四、五歲,其實也還好,只是受過監獄的摧殘,會老得更快。」

  「那也沒辦法。」喬賓歎了一口氣。「誰教她遇著我們這兩個菩薩,有這機緣不珍惜,居然還在如來佛面前作鬼作怪!」

  「是啊,不就潑猴一隻,還想逃得出五指山?」

  「你們兩個色狼是不是『西遊記』看太多了?!」小偷手很痛,掙脫不開只好反唇相稽。

  「真是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喻子!勞駕你打一下一一好嗎?」

  喻子楠微笑,掏出手機撥號。

  那小偷見狀,連忙打哈哈:「別這樣,兩位大哥你們行行好,大人不記小人過,求你們放了我,你們要我做什麼都可以。」真是見風轉舵。

  嗯。這才像話。

  喬賓滿意地點頭。「小孩子以後別偷盜了!台灣的經濟雖然不好,但還餓不死人。」雖是勸慰告誡,但也知效果不大。

  「謝謝!我就知道你們是大好人!大善人!簡直是活菩薩!」小偷滿口讚著,語氣卻是完全相反。

  喬賓好笑地放開手,卻沒想到一鬆手,那小偷竟對他踢一腳,隨即逃之夭夭。

  當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隨即分明,這帳喬賓哪能放過,馬上幾個大步又拎起她。

  「喻子!這下真的勞駕你打一一了。」喬賓有點抓狂,瞪著那小偷吼道。

  喻子楠再度掏起電話,小偷又要逃,害喬賓只好伸出另一隻手拎高她。

  「叫警察就叫警察!死白癡、死色——狼!你剛才把我手捏到瘀青,暴力傷人!我才剛好可以告你!」

  那小偷雙臂分別被喬賓兩手拎著,懸在半空中的腿持續掙扎、使勁踢著,時間一久,喬賓只覺得這嬌小的女子愈來愈重,只是就這麼放了她卻是不甘。

  「告人要有後台你知不知道?要比誰後台硬嗎?」喬賓忍住氣,但怒意已生很難平復,只好用言語洩憤。

  「老天沒眼,自然是你這色——狼——的後台硬!」小偷哼道,哼完又臨空踢踹著。

  「我是色狼?」喬賓氣得咬牙。真不明白這小偷為何一直這麼喚他?還老拉長音。

  「你不是色——狼,難道還是柳下惠?亂脫女人褲子,也不怕別人下半身著涼?」

  「我亂脫女人褲子?」

  「你沒有嗎?擋在化粧室外,不就是讓那女人穿回衣服嗎?去!要亂搞也去開個房間,幹嘛害人憋尿!」

  原來是為那樁,喬賓望向喻子楠,只見後者仿若有趣地沉思著,對此,他十分不解。

  「怎樣?沒話說了吧?死色狼!」小偷見喬賓沒回應,又哼道。

  「隨你怎麼罵,但想要我放手,除非你道歉!」喬賓罵道。

  「好啦好啦,你們兩個打一個,本來就該是你們厲害,更何況你們兩個還是大——色……色——狼,我不認輸道歉,難道還等著被侵犯啊?又不是白癡!」

  「恕我耳背,剛才那一長串廢話,在我聽來,好像沒一句像是道歉的?」喬賓又罵。

  「沒一句道歉嗎?你真是耳背!」小偷奸笑,又是一踹,不偏不倚直襲喬賓胯下。

  噢——這女人!要不是自己躲得快,只怕喬家要絕後了。

  「你不道歉就罷了,那麼狠,還故意瞄準踢我那裡?」喬賓吼著。

  「當然是故意瞄準的!打蛇打七寸這道理你不懂啊?笨!」

  「你說我笨?你才笨!要當小偷也不先研究對象,剛才那個人一看就知道口袋空空,皮夾裡只有幾百元的也要偷——」

  「我本來要偷你,誰教你硬要站在廁所外,又把皮夾放後褲袋,害我沒得好偷——」

  「哈!原來我跳舞時偷摸我屁股的是你,你想偷我皮夾——」

  「廢話,不是想偷你皮夾,難道你以為我真喜歡摸你屁股啊——」

  「呃,你們……停一下好嗎?」

  喻子楠插嘴,但好像沒人聽到他的發言。眼前兩人仍輪番打斷對方的話,唇槍舌戰著。

  「就說你是小偷,你還賴——」喬賓還是罵著。

  「關於這點,我幾時賴過啦?倒是你是色——狼——這一點,你一直死不認帳——」

  「我色狼?就算我是色狼好了,上天保佑!至少我還是有品味的色狼!」

  「去!色狼還分等級!有等級還搞到廁所!噁!」

  「你這女人思想還真骯髒!」不知怎地,喬賓愈罵愈覺得荒謬可笑。

  「哈!偷女人內褲的色狼還敢罵別人思想骯髒?難道變態分類法改了?」小偷倒是愈罵愈高興。

  「變態分類法不管怎麼改,你這腦袋齷齪滿口渾話的小偷一定會名列其中。」喬賓好笑道。

  「是啊是啊!既然我們是一家人,你就好心放下我吧!」

  嗯!她沒再提醒,喬賓自己倒忘了原來手是酸的,瞥眼瞧見喻子楠笑嘻嘻,不禁覺得有異。「喻子!你笑得很奇怪。」

  「有嗎?」喻子楠連忙收住笑容。

  「你要講什麼就快講,要不就趕快打電話報警,我手很酸。」喬賓忍不住好笑道,一邊打算放人。

  「別放別放!放了她,要再抓到就難了。」喻子楠連忙阻止。

  「我說報警是嚇她,以她這種三腳貓偷功,死性不改的話,大概明天就要去監獄報到了。」喬賓好笑說道,說完又是打算鬆手。

  喬賓說話的同時,那小偷竟是以類似「我怎樣,倒不勞你這色——狼——費心」的背景雜音哼哈說著。

  「別放!我不是要送她到警察局。」喻子楠又趕忙道。

  喬賓揚眉,抬起已經快不行的臂膀,瞪向喻子楠。

  「不送她到警局?」喬賓又問了一次。「又不想讓她跑了?」

  「是啊!喬子!」喻子楠奸笑。「勝者為王。」

  嗯?喬賓將眉挑得極高,挑釁候著。

  「就是這個。」喻子楠笑嘻嘻。「把這小偷,改造成一個氣質美女,一個讓小程會流口水流到地上的氣質美女。」

  喬賓將眉挑到人類所能達之極限,隨後又望向小偷,打量十秒。

  「喬某直接認輸就是。」他連想都不想。

  「太難?」喻子楠好笑問。

  「不是太難。是不、可、能。」喬賓沒好氣道。「就像我不會出題叫你去變性一樣。」

  「若小孟是女同性戀,不用你出題,我會自己去變性。」喻子楠歎氣說著。隨即一想,又道:「所以也不是不、可、能。」

  「半男不女的變態!你當我死人啊!拿我賭什麼?」那小偷忽然罵道,她見喻子楠頭髮比自己還長,又聽他想變性,不禁覺得噁心。

  喬賓和喻子楠不約而同地瞧向她,表情卻是各異。喬賓一副沒轍模樣,彷彿只想趕緊讓此女離開自己視線範圍,但喻子楠卻是微笑,彷彿她愈粗俗愈可愛。

  「喬子,怎樣?你從沒認輸過的。」喻子楠試探,該說是采激將法。

  喬賓又瞧向小偷,隨即挪開視線。嗯!今晚肯定要作惡夢了!

  他不是自虐的人種,自然不想在未來幾天——不!以此女的粗俗,要改造她絕對曠日廢時,工程之浩大上可比建造萬里長城、下可比台灣高鐵工程!罷了!算了!認輸總比未來無限期都得作惡夢好。

  「我情願認輸。」喬賓歎口氣。雖是歎氣,但至少心情輕鬆。

  喻子楠的反應是大笑出聲,笑聲歷久不衰直達天際。「想不到對賭十幾年,我終於找到讓你輸到脫褲子的題目了。」說完仍是笑聲不抑。

  喬賓挑眉,顯示他的不爽。「整我來著?」

  「是。這不就是『勝者為王』的中心主旨嗎?」喻子楠好笑道。

  喬賓嗯了一聲,又側頭瞧向小偷,那小偷正在對他扮鬼臉。

  「你不怕我用三倍來償還?」喬賓恨恨地吐了這麼一句。

  「不怕。」喻子楠忍住笑。

  「嗯。」喬賓又應一聲,才揚眉微笑。「喬某接招就是。」

  「挺爽快。」喻子楠笑道。「那就限期十天吧!」

  喬賓緩緩瞪向喻子楠,一臉不可置信,他任怒氣在胸腔周轉一回,才假笑道:「十倍!你等著!」意思是屆時他會用十倍艱難的題目來回報。

  喻子楠只是聳肩微笑。

  「呵呵……」一個清亮的笑聲在兩個男人間傳出。

  喬賓和喻子楠同時望向聲源,驚訝地發現在那張五花臉中,居然還看得出她在微笑。

  「你們不僅是色——狼——變態,還是白——癡——」小偷很愛拉長音凸顯她要表達的重點。「請問一下喔,你們賭什麼屁,干我啥事?一來我不是你們什麼人;二來我也不欠你們什麼;三來嘛,我又不是死人!不是死人的意思,你們這兩個白癡色——狼——了不了?就是我會跑我會跳,還會嘛……嘿嘿……張口咬人!」

  她才放話,下秒鐘立即動作,張口往喬賓的手一咬,腳還亂踹。喬賓一吃痛,隨即鬆了手,小偷很快抓緊機會逃之夭夭。

  喬賓瞪喻子楠出氣,跟著追向小偷,心裡想著的淨是他不認輸,他要殺死那小偷!反正只有那小偷變死人才可能展現等同於「氣質」二字的安靜沉穩。

  不到十個大步,喬賓抓起小偷,往自己肩上一扔,隨即跨大步往回走。任憑那小偷如何搥打、如何尖聲叫罵,他都不鬆手不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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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13 23:04:2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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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命啊!殺人啊!失火啦!強姦啦!搶劫啊!地震嘍……」

  那小偷以各種可以引起旁人注意的喚法尖聲叫著,但不是現代人同情心不夠,就是凌晨三點正值人類睡眠的活躍期,所以竟是沒人圍觀也無人喝罵她擾人安寧。

  一輛賓士車旁,一男一女幾乎在扭打;另外一個長髮男子很想幫忙卻不知該幫哪一方,只能在一聲聲「失火」、「救命」的尖叫聲中乾著急。

  「喬子,何必那麼粗魯?這樣會引人誤會的。」喻子楠努力不受噪音干擾,說清楚。

  喬賓給他一笑,將扯下來的皮帶束在小偷被反抓在後的雙手上,但這樣還不夠,他又從口袋裡拿出手帕,一邊防止被咬,一邊塞在她嘴裡。然後,他把她丟進車後座。

  「喬子,這樣真的不好吧?」噪音被阻止,喻子楠總算可以放低聲音了。

  「你害我的。」喬賓給他假笑。「不這樣,能讓她乖乖聽我說話嗎?」

  喬賓說完,又從西裝內袋中掏出支票簿,以車頂為桌,提筆在支票上寫了個數字並簽名,然後彎身入後座,將支票送至小偷眼前揚著。

  「看清楚了嗎?這是十天後到期的支票。你乖乖配合我們的賭局,這就是你的。」喬賓奸笑道。

  仰臥在他身下的小偷一愣,隨即湊近那張綠油油的紙,先算了算那阿拉伯數字「1」後面的零,然後又瞧瞧大寫金額的「壹佰萬元整」,眨了眨眼,再瞧了瞧,一臉不敢置信。

  「先給你也行。」喬賓將支票塞在她的皮包裡。「十天內你乖乖配合,你就能領到錢,要是你不配合,那不過就是一張紙,我掛失止付就是。」

  「喬子,真有你的!居然想得出這種方法,難怪你總是贏。」喻子楠好笑道。

  喬賓回瞪他一眼,又望向小偷。「怎樣?要不要?」

  小偷只是嗯嗯啊啊著,似乎在說什麼,只是嘴裡塞著一塊手帕說不清。

  喬賓好笑地望她,彷彿猜到她的念頭,像是罵他變態大色狼。

  「放心!早說過我很有品味!絕對不、可、能想把你怎樣!這十天當中,你只要乖乖地讓我指導你的應對進退、講話方式、化粧技巧、穿著品味……嗯,還有什麼?」喬賓想了想,怎麼可能那麼少?「先這樣,我可以供應你吃住……」

  一天二十四小時,也不知二百四十小時夠不夠用?

  「讓你改頭換面的衣服保養品你以後也可以留著……」反正自己也不會要。「不耍暴力、沒有色情,你只要乖、乖、地配合,十天後我成敗不計,你都可以拎著支票到銀行兌現。」

  呼!總算說清楚了。

  「嗯唔嗯嗚嗚斯嗯……」小偷似乎想表達什麼,不像是Yes就是了。

  喬賓歎了一聲,實在是很不想讓她開口,但無可奈何,只好從她嘴裡挖出手帕。

  「王八蛋!誰知道支票是不是假的?你以為我三歲小孩子啊……」小偷連忙罵道。

  喬賓很快地塞回手帕以消音,回瞪喻子楠,表情十分不爽。「整到我了,敢問你現在心情愉悅指數是幾點?」

  「大概已躍升到滿點一百。」喻子楠嘻嘻笑著。

  喬賓又瞪他一眼,才歎氣轉頭回望小偷。

  「要怎樣你才願意配合?」喬賓忍住氣問著,隨即一想,她質疑支票的真假,應該是對錢心動了,只是不信罷了!去!她不知他喬賓沒把一百萬放在眼裡,騙她做啥?

  喬賓想著該如何讓她相信,同時不禁感到好笑。以往攀上他的女人,十個有五個一看到他就知道他是誰,三個則是透過他的儀表衣裝篤定他出身豪門,另外的兩個則是他有心招惹的絕世美女。

  而現在,他得向小偷證明他有錢不會亂開芭樂票?

  移動身軀到前座,隨手在置物箱取出錄音筆,當即按下鍵:「我喬賓,今日與人相約,改造此女……」嗯,她叫什麼名字?算了!不重要!刪掉原先所錄下的,重新錄音。「我喬賓,今日與人相約,需要當事人配合,依約定本人將付一百萬做為酬金,以十日後兌現之支票為付款方式,本人若違約,將以此車……」他念了車牌號碼。「作為補償。此錄音即為見證。」

  喬賓說完,按下播放鍵,聽完所錄無誤且清晰後,將錄音筆拿到小偷身前。

  「這樣可以嗎?」喬賓好笑說道。

  其實那小偷已經很久沒出聲,只一直瞧著喬賓的動作,直到最後,才點了點頭。

  「嗯唔嗯嗚。」小偷點完頭又出聲。

  喬賓覺得有趣,再度挖出手帕。「你要說什麼?」

  「白癡!你忘了說『成敗不計,銀貨兩訖』!」小偷急忙說道。

  銀貨兩訖個頭!貨品在哪?喬賓好笑想著,仍是按下錄音鍵:「我附註說明,十日後『成敗不計,銀貨兩訖』立約人喬賓,你呢?」

  「原曉玫。」那小偷很鄭重地說著。

  「嗯。」很好,喬賓笑著按下停止鍵,將錄音棒塞到她包包裡。

  「色——狼!你忘了講不要暴力、沒有色情。」那小偷好像突然想起似的。

  喬賓瞪著她,有點抓狂。「耍暴力是因為你很難搞;至於色情,你未免想太多了。」還是拿出錄音筆。「再附註說明,不耍暴力、沒有色情。」隨即給她一副「你滿意了」的臉色。

  小偷總算微笑。「你播放一遍。」

  這人真的很難搞,騙她對自己到底有什麼好處?去!

  「我喬賓,今日與人相約,需要當事人配合,依約定本人將付一百萬做為酬金,以十日後兌現之支票為付款方式,本人若違約,將以此車……作為補償。此錄音即為見證……附註說明,十日後成敗不計,銀貨兩訖,立約人喬賓,你呢……原曉玫……再附註說明,不耍暴力、沒有色情。」

  錄音筆清晰播放完,喬賓再度丟回她的包包,見她又要張口,不顧她扭動身軀抗議,硬是塞回手帕避免她發言。「你很吵。非常吵。」

  小偷又嗚嗚哼哼幾聲以示抗議,但喬賓總算可以不理她,自然忽視,移身到車外,才看到喻子楠直笑不止,還在自己站好後拍拍手。

  「喬子!真有你的!這種方法我絕對想不出來。」

  「是啊!喻子!假設你有我一半的腦袋,就不會到現在還是處男!」喬賓開車門坐上駕駛座。

  「才不!我是有意義的保持的。」喻子楠邊走邊說,最後落坐於喬賓身旁。

  「是。但我的意思是,假設你有我一半的腦袋,你就不需要保持,而是如願以償。」喬賓發動汽車,好笑說著。

  「不是腦容量問題,而是小孟根本是鐵石心腸。」喻子楠悶悶回著。

  喬賓轉頭給他奸笑,一瞥眼間,瞧見小偷正因偷聽而發笑,不禁給她一個白眼,表示她應該是「乖乖地」,而不是這般沒大沒小。

  小偷又嗚嗚哼哼,不需翻譯,喬賓知道大概又是色狼變態之類的詞。

  一個男人的一生中,若多多少少都會給女人這樣罵,那她所罵他的次數,絕對會是他可能獲得的百分之百。

  「喬子,你是要把她帶回家嗎?」喻子楠突然問道。

  「是啊,不行?」喬賓睨了眼。

  「我是沒差啦!反正有潔癖的人是你。」

  「是。」喬賓應了聲,又道:「喻子,你知道什麼事讓我很不爽嗎?」

  「什麼事?」

  「你下次要整人,可不可以先確定一下目標是否可行?」

  「喬子啊,我聽不懂。」

  「意思就是說,假設你要求目標變成氣質美女,那起碼你也得找個和『美女』沾上邊的目標,我既不是整型醫生,也非神仙,萬一她厚厚的粉下面是可怕的五官,我絕對會砍你。」

  「是啊,你的確不是神仙。但你剛才不是成功馴服悍女嗎?」喻子楠微笑。「莎士比亞的《馴悍記》傳世這麼久,我卻直到今天才見識到類似的表演。」

  「你開心就好。」喬賓沒好氣道。

  喻子楠哈哈大笑。「是啊,看你這樣,我簡直樂上天。」

  喬賓只瞪他一眼,隨即轉回注意力駕車,但注意力時時為後座那嗯嗯啊啊的聲音影響,害得他不得不偶爾給她警告的一瞥,好控制噪音源。




  回到家門,喬賓將原曉玫由座車扛出來,一路招搖走進家門,原曉玫怎麼嗯嗯啊啊出類似「放開我」的音調都沒用,只好使勁踢、用力搥好阻止喬賓,但回應她的,只有院子裡那隻大狼犬的狂吠聲而已。

  「狼子!噓……」喬賓轉身,對著狼犬伸出食指在口邊做了個動作,大狼犬立即坐下,吐著大舌頭喘氣。

  喬賓滿意地笑了笑。

  「乖狼子,等會帶你去跑步。」掏出鑰匙轉身開門。

  「碰」一聲,被扛在他肩上的小偷一頭撞在門板上,緊接著的是類似嗚嗚嗚的哀嚎。

  你這笨——蛋——瞎了眼睛喔,拿我的頭去撞門,是人不是?

  喬賓側頭打量她,賊賊笑著,輕易解讀出小偷嗯嗯啊啊中的意涵,隨即退開一步將肩上的重物移轉十五度,以便取得適當的距離開門。

  「這是懲罰你搥我三十七下。」他說完才覺得胃隱隱作痛,明天胸部一定會瘀青了。

  小偷又搥三下以便湊整數到四十。

  「你再搥啊……乾脆湊到五十下好了。」看我以後怎麼整你。喬賓在心裡加一句。

  他打開門,還沒踏進房,就聽見下巴那方傳來類似奸笑的哼聲,跟著又是十幾聲粉拳打在他胃部的聲音。

  喬賓撫著胃,一邊抖肩將她摔下臂膀,只見她一下身就溜進屋裡亂竄,東張西望。

  「不准亂碰!」喬賓吼著。不禁又想,她雙手被反綁,還能動作靈活,真是有鬼。

  她只是露出奸笑表情,配合五花臉,還真像鬼,隨後又四處晃著,還上樓打探。

  「小偷呢?」喻子楠接手停車,才走進家門,問完就聽到二樓乒乒乓乓的腳步聲。

  「喻子啊……」喬賓好笑地瞪著天花板。「我以為這幢房子很牢固說。」

  「應該是。她是金剛,還是哥吉拉?那麼嬌小居然能踹出大巨獸般的腳步聲!」喻子楠也有點不可思議。

  「虧你那麼神准,隨便揀居然就能找到一隻侏羅紀恐龍……」喬賓瞪著聲源罵著。

  「碰」一聲更巨大的聲響打斷喬賓的嘲諷,他皺眉瞪向喻子楠,但喻子楠只是微笑。

  「喬子,是你房間。」喻子楠指著某塊天花板道。

  喬賓揚眉,隨即奔上樓回房,就見地上的破檯燈。而那小偷背對著抽屜,努力用被反綁的雙手拿起他收藏的名表。

  「你動作倒是很快嘛。」喬賓好笑罵著,拉開她、搶回表、瞪著她。

  她做出類似微笑的表情,又是抬腿一踢,喬賓閃過,順手抓起她的腳踝,小偷失去重心又無法對抗地心引力,就這樣筆直摔在地上,連帶讓握著她腳踝的喬賓遭受同樣命運,就這樣跌臥在她身上。

  這樣的姿勢太難看,喬賓鬆開她的腳踝,改抓她的脖子。

  「千萬別考驗我的耐心。」喬賓平靜說著。「所謂乖乖地,就是不偷不搶。還有那個不耍暴力的協定,要遵守的人也包括你。」

  小偷沒有回答,一聲嗯啊也沒有,這時喬賓才注意到小偷清澈的眸子中噙著淚,他連忙鬆開手,發現自己的抓力早在她頸項上留下淺淺的印痕。

  「抱歉。」喬賓誠摯道。

  喬賓起身後拉起她,由她嘴裡挖出濕淋淋的手帕,隨手丟到垃圾筒,又鬆開她的手。

  「你是混蛋王八蛋!」小偷揉著脖子,一邊張口叫罵。

  「是。」喬賓應了一聲。

  「你是他媽的大變態!」小偷又罵。

  「好了啦。」喬賓拍拍她想表示歉意,卻被她揮臂甩開。

  「你剛才差點殺死我,你是兇手!殺人犯!」她仍是罵著。

  「是。沒錯。」喬賓先前的愧疚感已經蕩然無存。「你要嘛就閉嘴,要嘛就等著看我變成真正的殺人犯!」

  「救——命——啊!」小偷又喊。

  淒慘的尖叫聲響徹雲霄,喬賓只好扛著原曉玫,由房間踱下樓,再走到浴室,然後將她丟到大浴缸內。

  「顯然需要冷靜的人是你!」喬賓打開水龍頭用水沖她。

  「你是說話不算話的大——變——態——」水柱的水壓強,她仍能在其中破口大罵。

  「我怎樣說話不算話了?」喬賓好笑道。一邊倒泡澡沐浴精,深怕不足,差點把半瓶的化學制清潔香料給倒空。

  「你要暴力!」她又喊。

  「那是因為你又想踢我!為什麼你老愛瞄準我那裡?這種低級招數誰教你的?」

  「你大——色——狼!」

  很奇怪的回答,莫非她的邏輯是踢人下體是懲治色狼的招數,而他是那個該被懲治的大色狼?哪有這樣跳躍性的思考方式?

  喬賓不想再理她,調溫了水,讓她淹在整缸泡泡裡。

  「協議已成定局,麻煩你乖乖洗個澡,好把你身上那上頓的粉沖乾淨!我不管你還想不想、能不能變成『氣質美女』反正只要你在這裡一天,我就不准你用那張花臉和那身戲服嚇人!」免得半夜起來撞見她,被她嚇得心臟病發。

  原曉玫由一缸泡泡中浮起,任憑臉上彩粧弄花臉,只是惡狠狠地瞪著喬賓,又發現喻子楠正杵在門口看好戲,更是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好心告訴你,喬子和我一樣是跆拳道黑帶四段,跟他耍暴力你會輸。」喻子楠說話像唱歌,像大善人也像花旦。

  「謝啦!」喬賓回頭瞪他一眼。「看好戲看到這裡是不?這場歹戲會拖棚演出連續十天,你要不要等畫面比較好看、劇情比較精采時再來?」

  喻子楠笑嘻嘻。「現在就挺精采好看的。嘖嘖,瞧那半斤重的粉,喬子啊,只怕你等會又要刷洗浴缸了。」

  「謝謝喔,氣死我沒好戲看是你的目的嗎?」喬賓由唇縫中擠出這麼一句。

  「沒的事。你想太多。」喻子楠往前一步,拍拍喬賓的肩膀。「你一向是翩翩君子,讓你這般發怒的是她,不是我。」

  「你說的沒錯。」喬賓沒好氣道。

  「你不覺得只要她在你眼前,就算是乖乖坐著,也會讓你怒氣衝天嗎?」

  非常有道理,只不過喻子講錯了,這小偷根本不可能乖乖坐著。

  喬賓歎氣,回過身也拍拍對方的肩膀。「你說的沒錯。」想了想,又說:「是不是哪個作家曾寫『只要這個人存在,就足以對某人造成傷害』——」

  本來喬賓後面要接著罵喻子楠是始作俑者,卻被喻子楠打斷。

  「雖然你看她不爽,但也不需講得那麼誇張吧……不過這句話好像是村上春樹寫的。」喻子楠思考一陣。「是不是出自《世界末日與冷酷意境》這本書?」

  「不對。應該是《國境之南,太陽之西》。」

  「我覺得這兩本書名滿像的,害我有時候會混淆。」

  「就是說。」喬賓猛點頭。

  「色——狼——」快受不了他們的原曉玫尖叫。

  「怎麼?」喬賓回過身,瞪著她。

  「知道是在叫你?好,以後這稱呼就專門留給你。」原曉玫又嗤鼻。「要強迫我洗澡,你是不是該滾遠一點?」

  「喬子,你不是最討厭女人做嗤之以鼻的動作?我怎麼覺得這小偷一直在表演給你看?」

  「你說的沒錯,難怪我老瞧她不順眼。」喬賓又轉身,向喻子楠點頭。

  「色——」

  原曉玫才拉嗓,就見喬賓回頭瞪她,所以索性不吼了,免得「燒聲」。她伸出食指,分別向他們兩個點了點。「出去。」

  「我當然會出去。去!就跟你說我很有品味了!」喬賓揮揮手,見她又瞪向喻子楠,又說:「喻子當然更不可能,他為某人守童子身長達七年,不會為你這小偷破功……」

  「色——狼——」小偷又賣力狂喊。

  喬賓瞪她一眼,隨即和喻子楠一道消失在門後。

  「喬子,雖然這題目是我出的、人也是我選的,但我真的很討厭這小偷每次都拉長音……」

  「很像女鬼。」

  聽見浴室門外隱隱傳來的聲音,原曉玫才想放聲大吼,卻發現那聲音卻是愈來愈小,察覺是因為他們已經走遠的事實,趕緊由一坨泡泡中起身,關門鎖上,又推起右方的書櫃擋著門。

  好不容易將和她一樣高的書櫃立定位後,原曉玫扶著洗手台喘氣,看到一臉彩粧已經五顏六色地暈開在臉上,想到他們稱自己女鬼,不禁咯咯笑出聲。

  呵!想不到她第一次出手當小偷就出師不利,但遇到這兩個有錢的白癡痞子倒是補了回來了。

  她微笑著,轉頭打量這間浴室,來來回回走了兩圈共近五十步。想不到這兩個白癡色狼的浴室都比她房間還大,老天真不長眼。

  「哈啾!」原曉玫揉揉鼻子。剛才窩在熱熱的泡泡水裡大半天,衣服濕得她現在才直打哆嗦。她走到鏡子前,壓了壓鏡面,鏡面彈跳開來,一整櫃的藥粧用品全在裡頭。

  她拿出沒聽過的洗面乳品牌,將臉上彩粧卸得一乾二淨,接著換下身上的濕衣服,一瞥眼望見鏡中背部那大片瘀青與傷痕,隨後只是面無表情地轉頭繼續換下裙子絲襪,跟著很快地跳進浴缸裡。

  好舒服啊。

  似想起了什麼,原曉玫又歎氣,將頭枕在邊緣,然後感覺真實世界離她好遠好遠……




  「喬子,怎麼去那麼久?啊!原來你是順便買冰淇淋去了。」喻子楠望著喜見達冰淇淋的外包袋意會道。

  「去那麼久是因為我弄不清楚那小偷的尺寸。」喬賓將一個大提袋丟到沙發上,接著拎起冰淇淋放入冷藏櫃。

  「也是。你怎麼拿了這麼多件?」喻於楠打開提袋,見裡面是六七套名牌衣裝,竟然還有各種尺寸的鞋子以及各類化粧品。「你妹知道了會砍你。」

  「她才不會。」喬賓放好冰淇淋,想了想,又拿出一桶找出湯匙吃了起來。「不多拿幾件,怎麼知道那小偷能展現什麼樣的氣質?」

  雖然喬賓是這麼說,但總想著,自己妹妹設計出來的名貴洋裝,穿在那小偷身上……呃,大概只能被蹧蹋了。

  喬賓含著冰淇淋,感到十分滿足。不願再去聯想可怕畫面,只好揮去思緒。

  「喻子啊,你出這樣的題目,我絕對會整回來。」

  「是啦。是你說再不考驗你,你就要改邪歸正的。」喻子楠提醒道。

  「是、是。你真是好心。」喬賓突然想到了什麼。嗯,太安靜了。「小偷呢?」

  「還在裡面啊。」

  咦?「卸下上頓的粉也不用一個多小時吧?」喬賓疑惑。

  遲疑著該不該放下冰淇淋去抓鬼,最後還是歎一口氣,將半空的桶子塞進冷藏庫。

  喬賓走到浴室門口,敲敲門,裡面一片寂靜,於是他試著推門,門卻文風不動,於是他掏出一枚硬幣,崁在這陽春鎖一字凹槽中轉了轉,撬開了鎖推著,門仍是不動如山。

  「喬子,怎麼啦?」

  「門打不開。」

  「她會不會跑了?」

  「她若跑了門還打不開,那不就是密室之謎了?」喬賓瞪了喻子楠一眼。「走,我們到外面窗邊瞧瞧去。」

  兩人踏出屋外,由於浴室落地窗已被上了鎖,窗簾也拉上,所以兩人又找來梯子,由喬賓登上梯,打算就氣窗一探究竟。

  咦?那是誰?

  只見一張素淨的臉靠在浴缸側邊,泡泡下的身子卻是一動也不動。想到不可能是別人,喬賓才覺悟到裡面那人就是小偷的事實。

  「喬子?狀況如何?」在下面扶著梯子的喻子楠抬頭問。

  「她用書櫃擋住門,然後躺在浴缸裡睡覺了。」

  「你確定她是在睡覺?不是一氧化碳中毒?」喻子楠突然覺得憂心忡仲。

  「中毒還會打呼,那才有鬼。」喬賓說道,一邊打量書櫃擋住門的狀況。

  這小偷,書櫃太重搬到一半就累了吧,只擋住半扇門,想來他用力推是推得開的。

  「喻子,我要下去了。」喬賓打了招呼,就踏下梯子。想了想,急智又生,於是站在原處向下道。「喻子,幫我拿一顆石頭來。」

  「幹嘛?」

  「我試試丟在浴缸裡,看有沒有辦法把她弄醒。」

  接過喻子楠的石頭,喬賓往上爬,看準了她腳邊一擲,只聽得細微的「撲通」一聲,接下來卻是什麼動靜也沒有。

  總不能丟她的頭吧?

  唉!這小偷!真是難搞!早該知道她沒那麼好擺平的!一邊下梯子,一邊嘀咕著。

  「接下來呢?」喻子楠急急問道,沒瞧見裡頭的情景,他實在很擔心這房子出什麼狀況。這裡才剛租下來耶,而且保證金還是他付的……

  「總不能讓她睡到著涼吧!」喬賓生氣說道。走回屋子前,剛好凝聚足夠的力道,用來撞開兩扇門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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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13 23:04:5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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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賓做了個深呼吸隨即奮力撞門,喻子楠幫忙推著,很快就將門推出一個細縫。

  「你進去。」喻子楠比了個請的手勢。

  喬賓對他假笑,側著身擠進門,先是走到小偷身側探了探鼻息,確定沒事後,才一鼓作氣地將書櫃推回原處。

  「喻子啊,你這套金庸燒了好不好?我推到肩膀有點痛,這讓我很不爽。」

  「別這樣,那裡面有一半的重量是馬修史卡德那些偵探貢獻的,你才應該把它們燒掉。」

  「你又沒推,幹嘛要燒我的書?」

  「你進浴室,難道是找我吵架的啊?」倚在門邊的喻子楠,指著一角的大毛巾說道。

  喬賓瞪他一眼,隨即走近取了浴巾,步至那小偷面前,還沒細瞧她的臉,就想起自己要撈起她的身子,又要馬上替她裹上毛巾,實在不是件容易的工作。

  「喻子,你進來幫忙。」

  「不行,你知道我除了小孟的身體,其他女人的裸體都不看的。」

  「去!你稍早弄那女人的內褲時,就沒偷瞧?」

  「就是因為沒偷瞧,死閉著眼,才會動作那麼慢啊。」

  喬賓很想殺人。「好啦,你閉眼睛進來幫忙。」

  「我只負責拿毛巾,你抱她。」喻子楠說著,閉著眼睛走進來。

  喬賓做了個踢喻子楠的假動作,將毛巾遞給他,然後挽起衣袖,把手放入浴缸撈她的身體。抬起頭仰望天花板,簡單一個動作將她橫抱在手上,然後再回瞪喻子楠。

  「請幫我蓋上,好嗎?」

  喻子楠丟下毛巾,剛好覆在她身上,喬賓偷瞄後暗歎好險。

  「好了。你可以睜開眼睛了。」喬賓沒好氣地講完,便抱著她走向二樓客房。

  喬賓挪出一隻手打開室內燈,走近床邊,再將她緩緩放在床上。看到她睡著仍皺眉的臉,不禁跟著皺起了眉。

  「人怎能睡死成這般?!」他低聲喃喃,又見她頭髮濕漉漉,咒了一聲,回房拿了條毛巾幫她擦乾。幫她擦發的同時,他才開始打量那張清麗的容顏。

  好好一張臉,幹嘛化粧成鬼臉嚇人?他不禁好笑想著。但一轉念,又氣她年紀輕輕就有心機,倒不知該為她裝醜臉偷竊的小聰明稱讚,還是責罵一番。

  做小偷又不要讓人認出來?不當小偷不成嗎?

  他歎口氣,拉開被褥一角,想將她滾進去覆上被,卻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

  雪白的身子上,淨是大片的瘀青與傷痕……

  他緩緩地伸出手觸摸那像是剛結疤的傷,像是觸電般,他很快地伸回手。

  這時他才注意到,她素淨的臉上,那兩坨黑圈是多麼嚴重,那張睡臉是多麼地不安。

  雖然她有時的確很欠揍,但也不該被揍成這樣。喬賓生氣地想著,只覺得怒氣已壅塞於胸前,讓他很想宰了某個人,某個連禽獸都不如的人渣。




  「嗯,原來她長得不像如花啊。」喻子楠看著熟睡中的小偷,又想起稍早前看到的五花臉,努力比對中。

  「如花是誰?」喬賓瞪了他一眼。

  「就是周星馳每一部電影裡都在挖鼻孔的如花啊。」比對半天還是難以置信。雖然目標是他自己挑的,但看到她長得還不賴,不禁怨歎喬子真是好運,怎麼惡整都整不到。

  「喔,那個如花啊。」喬賓回想電影中的畫面,噁了一聲。

  「她不像如花,那像誰呢?」嗯,感覺有點眼熟……喻子楠左瞧瞧右看看,想到昨天下午看的電影,恍然道…「啊,她長得像玉嬌龍。」

  「玉嬌龍?」

  「我們昨天才看『臥虎藏龍』DVD你忘了?那個章子恰啊!」喻子楠生氣瞪他。

  「原來是那個玉嬌龍……」喬賓想了想,又瞪他。「你是特地上來瞧她像誰的?」

  「不!我是好奇你怎麼弄那麼久!」喻子楠反瞪回去。「是怎樣?有什麼狀況?」

  「是。」喬賓回了一字,伸手拉起被褥,這突來的舉動讓喻子楠趕緊閉上眼睛。

  「別這樣,我不是跟你說過,我不看小孟以外的女人裸體?」

  喬賓瞪他,歎了一口氣,掀開被褥一角。「你看她的背。」

  喻子楠雙手蒙眼,此刻稍稍撐開些細縫,看到那一片瘀青,驚訝地放下手。「天啊!我早就要你別那麼粗魯……」

  「那不是我弄的。」喬賓轉頭瞪他。又想到自己先前綁她、掐她,愧疚又起。沉默片刻,歎氣又道:「就算我有,也不會那麼快瘀青好不好?」

  「嗯。」喻子楠思量一陣。「那是誰?」

  「你再看這邊……」喬賓覆上稍早掀開的,準備翻起大腿邊的,又見喻子楠用手蒙住眼。「你看這邊。」

  撐開指距,咦?「誰把她打成這樣……這……是用皮帶打的吧?」放下手之後的喻子楠,反而就近研究小偷腿上的傷疤。

  「嗯。」喬賓點頭。喻子和自己的猜測一樣。

  「到底是哪一隻人渣做這種事啊?」喻子楠感覺自己的怒火正在上升中。

  喬賓沒回答,重新將被褥蓋好,怎知此時原曉玫剛好翻身,手肘撞到喬賓的鼻子,他撫著鼻低聲慘叫,才想瞪她罵她洩憤,卻見到她的屁股外側露在被褥外,還打呼起來。

  「呃……」轉過身的喻子楠努力呼氣。「喬子,你怎麼沒幫她穿上內衣褲?」

  「我怎麼可能幫她穿?」幫她穿衣服,接觸面會擴大耶,更何況他根本就忘了買。

  「那勞駕你,趕快幫她蓋上被子好不好?」

  喬賓很快動作。「蓋好了。」嗯,鼻子很痛,幸好沒流血。

  喻子楠轉過身,呼一口氣。「她睡相真是難看。」而且還是顆不定時炸彈,害他常常有眼睛被侵犯的危險。「要不要乾脆把她挖起來問?」

  「挖她起來做什麼?」

  「問她那人渣是誰啊。」

  「你認為她會跟我們說?」喬賓揚眉問。

  「我想不會。」

  「就是。」喬賓應了聲,拾起她的包包搜了一番,裡面除了他原先見過的,其它倒是什麼也沒有。

  「你在幹嘛?」喻子楠好奇問著。

  「我一邊在感謝你給我那麼困難的題目,一邊在查這小偷的來歷。」喬賓看清她卸了粧的臉後,直覺她應該不到二十。

  「怎麼查?」喻子楠又問。

  喬賓沒回答,看到皮包裡的暗袋,裡面有三百元與身份證。他取出證件,不瞧還好,一瞧才知這個整晚和他過招比劃的小偷才十七,整整小他十歲。

  「喬子,她的生日和你同一天耶。」喻子楠見喬賓動作,於是湊上前。

  「嗯。」

  「原來她叫原曉玫啊……」原來之前小偷報上大名時,喻子楠完全沒注意。

  「喻子,你爸不是大法官嗎?」

  「這你還問我。」都已經認識十幾年的人了,真是的。

  「有沒有辦法要他請人去查一些資料?」指的是原曉玫的父母來歷、身家背景,以及一切的詳細資訊。

  「也不用勞駕他,你家不是有線上電玩公司?找網路高手駭客一下就查得到啦。」

  喬賓瞪他。「那些資料在網路上找不到好不好?」

  想到她身上那些令人怵目驚心的傷痕與瘀青,怒氣又起,實在不想帶著疑惑入睡。思考片刻,說道:「喻子,既然題目是你出的,麻煩你配合一下看好她。」

  喻子楠點頭。「你去哪?去查她的背景?」

  「嗯。」喬賓點頭,將原曉玫的身份證放進口袋,隨即揮手道別。

  被留守的喻子楠看表後歎氣,怎麼整喬子居然也害得自己一道累?但他哪想得到隨便選個目標,對方居然是未成年少女兼受虐兒,到底是受虐兒比他想像得多,還是自己的手氣問題?不過有個人渣亂揍人是真的!嘖嘖!想到她背上大腿的傷新舊交雜,難怪喬子會生氣成這樣,連他只看到一點就火冒三丈了。

  他這題目是出得好,還是不好呢?嗯!現在還說不清。但喬子不會坐視人渣橫行就是了。

  喻子楠亂想一陣,隨後即到浴室拿了本金庸,步至二樓客房一角的沙發上坐下,一邊守人一邊讀書練功。




  一路上,人煙稀少。

  雖然喬賓很想飆車,但一進入人生地不熟的三重,為了找路,速度就慢了下來。

  他拿出原曉玫的身份證,再次確認地址,終於在小巷邊停下。

  望著五層樓高的破舊公寓,以及門廊上那忽明忽滅的日光燈管,他再度確認一次地址,然後抬頭看三樓,裡面一片漆黑。

  假設有人關心她的話,裡面不會漆黑一片,而該是等候的燈光。喬賓心想。

  他望表,四點半。該上門詢問嗎?或許那個人渣就在裡面也說不定。

  無聊轉望四周,兼之以手指敲打方向盤之際,見著轉角的早餐店正拉起鐵門。嗯,先去探探不妨。

  「不要動。」喬賓下車轉身鎖車門之際,一個聲音由背後傳出。

  「動了會怎樣?」喬賓鎖好門,微微轉頭望向那人。

  是一個最多二十歲的年輕人,矮他一些,長相不差,只是有點邪氣,卻也沒多凶狠。

  「我正用槍指著你,你說動了會怎樣?」對方說。

  去!想起當初要買車時,喻子叫他別買賓士,因為許多搶劫的專找賓主車主下手,半年來想故意被他撞藉以找到金龜婿的女人是不少,但搶劫的今日倒是頭次遇到,又想到今日連番被搶,是怎樣?今日他喬賓行諸事皆不宜?

  「你還是沒回答我問題耶。」喬賓將鑰匙放進口袋。

  「你手不要亂動!」

  「你一直叫我不要動,假如我動你要怎樣又說不出所以然,我幹嘛聽你的?」嘖了一聲,想轉頭瞪對方,對方卻往前靠一步,喬賓這時才感覺自己背後被什麼東西指著。

  「拿出錢包來!」對方低聲吆喝著。

  喬賓側頭,估算著自己被指著的部位,嗯,經過脊椎然後可能還會穿透胃,這可不行,才想撈皮夾,卻感覺指著自己的那東西口徑有點兒小。

  再瞥了眼對方。嗯,槍一支要多少錢來著?這人買得起嗎?又想,有口徑小到像原子筆的槍嗎?電影裡也沒見過……

  「叫你把錢包拿出來,沒聽見啊?」對方又吆暍,又用「原子筆」戳他。

  「嗯,你叫我不要動,我怎麼拿錢包?」真是笨蛋。

  對方愣了三秒,隨即伸出手打算拉他外衣,喬賓很快轉身扳開他拿「槍」的手,呃,看起來還真是一把槍呢。也不等對方動作,先反折他臂膀,接著用另一隻手抓著他的腋下,就這樣把他給摔在地上。

  拾起槍指著對方。「別動!」喬賓對著想起身的那人喊。

  對方半蹲,舉起手,交叉於頸後,一臉慌張地望著他。

  嗯,投降的姿勢很熟練嘛,大概是常常被槍指著。喬賓得意地笑著,卻突然發現手上的「槍」很輕,而且槍枝重量還會「晃動」,他皺眉,朝對方右肩旁扣下扳機,卻只見一線水柱飛出。

  原來這傢伙先前……竟然……是拿這支水槍指著他?

  看對方又要起身,喬賓伸長褪先踢他一腳,將他踩在地上。想起了什麼,不禁好氣又好笑。

  「你就知道是水槍了,剛才怎麼不敢動?」喬賓笑著問。

  「我、我、我……一時忘了。」

  要不是他那麼笨,自己怎能如此輕易脫身。喬賓想著,也就不再笑話對方。

  但又想起自己先前擔心胃被穿孔。「幹嘛搶我來著?」喬賓不爽問著。

  「呃,這個……我坐在那邊等人……這個、看到你開車過來停在這邊……就……就……」

  喬賓還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惡人,馬路他家的啊?「這地是你的啊?收停車費也不是這樣收吧?」

  「是、是……只是因為你開的是賓士……所以我想……這個……」

  還當真是因為他開賓士啊?喬賓瞪他一眼,想到喻子的BMW,又問:「那假設我開的是BMW呢?」

  「這、這我就不敢了……」

  「此話怎講?」喬賓奇道。

  「這……因為道上的大哥……呃……這個……很多都是開『米漿』的……我怕不小心遇上了……」那人將「米漿」用台語念,倒是音類似BMW。

  原來如此。喬賓點點頭,想起了什麼,又問:「奇怪,我下車前怎麼沒看到你?你打哪裡冒出來的?」自己被當成肥羊居然還不知道,想起來就氣。

  「我坐在那排機車後面……」指了破舊公寓前方。

  喬賓心念一動,拿出口袋裡的身份證。「你剛才是不是說你等人?凌晨四點多等誰來著?」

  若說物以類聚,通常邪魔歪道多半互相認識,他就等在原曉玫家門前,搞不好他知道誰是那人渣呢?嗯!或許搞不好他就是。喬賓思量著。

  「我在等……」那人才開口,喬賓就揮手打斷他。

  「你在等原水成是不是?」念出原曉玫身份證背面的「父」欄上面的名字。

  「不是,我在等張保山。」

  嗯,也不是那「母」欄上面的名字。

  唉!看來自己不是做偵探的料。

  喬賓才想鬆開一直踩在那人身上的腳,一個念頭興起,想著要當偵探,應該是每項細節每個可能都別放過,於是又問:「那個張保山有個表妹或親戚姓原?」

  「姓原?喔!張保山的繼女,好像就是姓原……」

  「叫原曉玫?」喬賓急問。

  「這……我就不知道了……」那人搔搔頭。

  雖然姓原的不多,但喬賓還是拿出原曉玫的身份證以確認。「是這個人吧?」

  「不像……我也不知道……那個原什麼的每次都畫花臉……就是粧很濃啦……」

  哈!那就不會是別人。「你在等的張保山他住幾樓?」喬賓緩緩問,確認著。

  「三樓。」指著漆黑的那方說著。

  賓果!

  雖然這結果讓喬賓樂上三分鐘,但他後來又不禁氣自己,怎麼不一開始就問對方,「你等的人住幾樓」就好,害他白白浪費許多時間與氣力。




  「喏,你等會好好回答我幾個問題,這五千塊就給你。」喬賓將皮夾裡的千元大鈔盡數放在早餐店的餐桌旁,微笑說著。

  「呃、這個……」那人看看鈔票又望望喬賓,彷彿十分難以決定。

  「不會叫你去自首,也不會叫你去打人、殺人,你怕什麼?你叫什麼名字啊?」喬賓笑意更深,看起來簡直像大好人一個。

  「我叫李木新。」那人回答。

  「是天上那顆的木星啊?」

  「不是,是木新路的木新。」

  嗯。等送來早餐的老闆走遠,喬賓又笑著問:「幹嘛在凌晨三四點等那個張保山啊?」

  這能說嗎?李木新疑惑,看看那五千元,舔了舔唇。「張保山在我們老大那邊簽賭,欠了七十五萬還沒還,我老大要我在這邊守著他,怕他先溜了。」

  嗯。簽賭欠債啊,果然很符合人渣的特徵。

  「那……」喬賓拿起身份證一看。「陳秀琪呢?在樓上嗎?」繼父也就算了,但做母親的怎麼也不關心自己的女兒?女兒沒回家,居然不找,甚至連門都不等。有點鄙視。

  「陳秀琪?」李木新一愣。「你是說張保山的老婆啊?」

  「嗯。」喬賓點頭。

  「喔,她住院半年啦!我聽人說,她被張保山打得半死,送到醫院已經昏迷,到現在還沒醒。」

  啊!喬賓想到自己先前的看法,暗罵自己一聲。

  喬賓沉默思考一番,先啃了幾口油條喝完豆漿,才又將眼光送至李木新身上。

  「你給我說說張保山這個人吧。」喬賓這會不再微笑,反而是表情凝重。

  「呃……我其實才看守他一個禮拜……不過……」李木新開了頭,接下去東一串西一串地說起其他弟兄告訴他的,以及自己這一個禮拜所看到聽到的。

  雖然李木新人品不佳,但口才倒不是太差,只聽得他說著張保山如何不堪,喬賓愈聽愈生氣,一想像那些畫面,就讓他忍不住想搥桌子罵人,並宰了那人渣。

  「你老大一天給你多少錢看著張保山?」聽完後,喬賓正經問。

  「這差事是沒錢的。」聽老大的話,天經地義,被包吃包住的小弟哪敢要錢?

  「我跟你說,若張保山有什麼特別的動靜,你打電話給我,」喬賓掏出名片遞給他,上頭有自己的姓名和電話。「我每天付你兩千元。」

  咦?這麼好的事?李木新瞧瞧名片,又望向喬賓。「喬、喬先生……每天兩千?」

  「嗯,要不要?」

  李木新猛吞口水,然後點頭如搗蒜。「喬、喬先生……這是我的電話……」拿出一張名片。「有什麼事您也可以打電話問我……」

  「嗯。」喬賓收下名片。「你很好。」拍拍李木新的肩後,便上車。

  離去前,看著李木新高興地目送自己,喬賓突然發現李木新原本邪氣的臉變得有些憨厚,喬賓不禁想著,或許用錢慢慢將此人導向正軌是個不錯的辦法。




  清晨六時許,大狼犬揚首持續不斷吠叫著,搭配著的是高八度快要震破哺乳類動物耳膜的尖叫聲。兩相混合劃過天際,搞得喬喻合租的別墅外頭站了些許鄰人圍觀。

  喬賓停好車,對狼子噓了一聲,隨即止住一個噪音來源。接著他走到院子外對那些鄰人微笑。

  「抱歉抱歉,昨天喻子帶了幾隻流浪貓收養,小貓們大概不適應,才會這樣吵。」

  「那是女人在尖叫。」一個婦人瞪著他。

  「那是我妹妹,可能是被貓嚇著了,要不就是被抓傷了,才會叫得那麼淒慘。」喬賓仍是陪笑著。

  另一個老人瞪著他。「我們先相信你,萬一又有什麼狀況,我想我還是叫警察來處理一下比較好。」

  「您說的是,假設那些貓不好養,又吵到大家的話,我們一定把它們送出去。」

  有些人像是不相信,但又自覺目前無法懲治喬賓,只好緩緩散去。

  喬賓走進門,望向四周,無人。於是他步上二樓,就見喻子楠雙手蒙住耳朵坐在一張沙發椅上,而那張沙發椅就擋在客房門前。

  「喻子,現在是什麼狀況?」站在對方身前瞪著問道。

  「她醒了。」喻子楠指了指房門。

  這不是廢話嗎?「現在全世界都知道她醒了。」

  「我見她醒來,嗯……大概就十幾分鐘前吧,就趕緊出房門……因為她沒穿衣服,你還記得吧?我可不能破功,看到不該看的,所以就擋在這裡。至於她為什麼會一直尖叫,我想,大概是因為找不到衣服穿吧。」

  喻子楠本來有點用吼的,聲音卻逐漸放低,說完才發現尖叫聲不知何時停了。

  「那你怎麼不拿衣服給她?」

  喻子楠還來不及回答,就聽見門後有個聲音吼著:「大——色——狼!你幹嘛假——好心,誰教你把我衣服脫掉的?」

  「把你衣服脫掉的是你自己。」喬賓朝門吼回去。「沒見過有人睡在浴缸裡的。」

  門後原曉玫似乎說些什麼,喬賓只聽到細微的嘟噥音。

  「你在罵什麼?」

  「白癡!用火星話罵你啦,要我翻譯成中文啊?」

  「免了。」喬賓沒好氣道。

  「喬子,既然你回來了,可以換手了。」喻子楠自覺無法對付悍女,趕忙逃之天天。

  喬賓歎氣,隨即下樓取了昨天拿的那一大袋,想到什麼,又走到浴室拿她昨天換下的衣物,看了那身戲服一眼,皺眉,只留下重要的,其它則一股腦兒丟到垃圾筒去。

  上二樓走到客房前,敲敲門。

  「喂!你換上衣服吧,換好就下來,好開始我們的改造計畫。」喬賓口氣十分平緩。原來他上下走動間,又想到這小偷可憐的背景,雖同情她,卻不想洩漏心情。

  「改造改造……本姑娘需要什麼改造……衣服拿來,我自己搞定!」客房裡頭的人哼了一聲,沉寂幾秒,很快又說:「大——色——狼!是不是我表現出『氣質美女』模樣讓你贏,咱們就可以一拍兩散,永不相干?」

  哈!這女人還會說笑話。

  「是啦!雖然我懷疑你的能耐,但的確是這樣!」喬賓笑著回應。

  「我的能耐?我的能耐?」小偷連說兩次,聲音愈拔愈高。「死——色——狼!你儘管放下衣服,等著『你祖媽』變身給你看!」

  喬賓聽到她話中夾著那「你祖媽」三字台語,不禁莞爾。

  「當『我祖媽』你還嫌太小!而且你若要變身,麻煩嘴巴一道放乾淨一點。」

  「好啦好啦,親哥哥,勞駕你滾遠點,你不快走,裸體的醜小鴨是無法變成美麗的天鵝的。」門另一側傳出甜甜的聲音。

  若不是雞皮疙瘩掉滿地,喬賓還差點笑死。

  「五分鐘!」喬賓喊道。他不指望原曉玫的化粧技術,只盼她套上衣服就好,免得自己又被嚇,驚嚇之餘是無法改造任何人的。

  「五分鐘?」高八度的聲音飄了出來。

  「不用塗塗抹抹,那是強姦我的視覺。」喬賓好笑說完,即將衣服掛在門把。

  「強姦你的視覺?強姦你的視覺?」裡面的人又拉高聲音,直到察覺門外無人,才將門開了一個縫細,伸手撈走那一大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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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13 23:05:2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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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說,那繼父是人渣,改天我們該一起出手,看是把他手扭斷,還是把腿打斷,讓他再也不能揍別人。」喻子楠一邊搾果汁,一邊建議。

  「以暴止暴?應該還有更好的辦法。」喬賓一面煎蛋一面應著。

  「比方說?」喻子楠揚頭詢問。

  「比方說坐牢。」讓人渣被圈禁,而非留在外頭讓人看了心煩。

  「也是。」喻子楠倒了三杯果汁,看著喬賓煎好蛋熟練地置於盤中。「她到底還要多久?我們要等她開動嗎?」

  「她還有三十秒。」喬賓又擺好吐司。

  「沒見過一個女人動作那麼慢的。」

  「喻子!這你就錯了,通常要一個女人五分鐘就打扮好,簡直是天方夜譚。」

  「也是。」喻子楠點頭,拾眼隨意一瞥,就見到原曉玫。「我的媽呀!」

  喬賓跟著抬頭,看到原曉玫又是一張花臉,不禁快昏倒。她是怎樣?真的故意要強姦他的視覺,還是她是色盲、審美觀與眾不同,硬是要把五顏六色灑上五官才甘心?

  「現在是大白天,麻煩你別扮鬼嚇人。」喬賓冷冷說著,又從冰箱拿出奶油。

  「這一切都是幻覺,騙不了我的,我還要吃早餐……」喻子楠很快地轉過頭,但是一看到荷包蛋,居然想吐。嗚……這是自作孽不可活嗎?

  「哈哈,原來這不是你們這兩個大——色——狼要的『氣質』啊?」原曉玫笑嘻嘻。

  「拜託你查一下字典,或是到路上問人一下,這樣叫有『氣質』我喬賓倒立行走三天!」唉!果然躇蹋衣服了。

  「喬子!你回得真好!她這樣叫有氣質,恐怕只符合火星人的定義。」

  「不,喻子!你別侮辱火星人。」

  「哈!真不行啊?」原曉玫還是得意,拿了一片吐司啃著,見喬賓瞪著自己,只是回了一笑,更將那鮮紅的唇咧成血盆大口。

  「算我求你!去卸下臉上那層油漆!」喬賓沒好氣道。一夜沒睡還要受這種折磨,他快昏了。

  「好。」原曉玫又笑,卻是沒行動,又啃了一片吐司。

  「喬子!我對不起你!我錯了!」喻子楠蒙住眼誠心認錯,他不該出爛題害自己。

  「你知道就好。」喬賓咬牙回著。

  只見原曉玫痛快地啃著早餐,喝完果汁,才拍拍胸前的吐司屑。跟著她給喬賓一笑。

  「我也不想跟你耗,好好等我變裝吧!若是OK,咱們晚上就去讓某個凱子流口水,然後就各自說bye-bye!」原曉玫站起身,手叉腰,很有自信地說著。

  「你有這種自信我實在佩服得五體投地,這就請你去好好『變裝』吧!」喬賓只覺得頭很暈,希望女鬼趕緊消失。

  原曉玫又給他血盆大口的一笑才離去。

  喻子楠聽到碰碰碰怪獸步遠而去的聲響,才再度睜開眼。

  「喬子!你真的很厲害!竟然能與她對視。」

  「趕快吃吧!」喬賓歎氣。「省得等會再受一次驚嚇,會噁心三天吃不下飯。」他料想女鬼絕對不會只嚇他們一次。

  喻子楠驚嚇過度,反而大笑出聲。「一天被嚇三回,以後我們的審美觀一定會大大改變。」

  「是。」喬賓很快飲盡果汁,希望胃趕緊消化完畢以免稍後會反芻。

  喻子楠像是理解,很快地跟進。於是三分鐘內,他們將早餐清空,還迅速離開廚房,以免等會女鬼又出現,害得他們看到油膩的東西會想吐。

  走到客廳後,喻子楠很卑鄙地故意背對樓梯而坐,心裡想著的是要先等喬子瞧見,視他的反應再決定自己要不要看好戲。

  但這回沒有碰碰碰的金剛腳步聲,一點聲音都沒有,但喬子的臉卻呆呆出神,莫非又是看到鬼?

  喻子楠伸手在喬賓面前揮了揮,檢查他是否真的驚嚇過度,卻被他一手抓住。喬賓用下巴朝樓梯邊點了點,喻子楠只好緩緩、慢慢地回頭。

  「老天!」喻子楠側著頭細瞧十秒不止,才發出這聲驚歎。

  女鬼道行很高,五分鐘前還是可怕的蜘蛛精,現在卻變成倩女幽魂裡的小倩。

  她身著白色露背小洋裝,清亮的眸子閃著光彩,青春的皮膚粉嫩粉嫩,而唇邊那抹動人的水亮紅,更襯得她性感誘人。清麗脫俗加上一絲性感,正如電影「一樹梨花壓海棠」裡那勾引成熟男人的小羅莉。

  老天保佑!幸好自己是愛小孟的,否則早被這小羅莉給吸了過去。就像喬子現在這樣!喻子楠心想著。

  「好哥哥,這樣行嗎?」原曉玫赤腳輕步,移至喬賓身前,玩弄著他的衣領說著。

  喬賓笑著避開她在他臉上輕輕撫過的那一指。「你再說幾句話讓我聽聽。」

  「說什麼?」她原本清麗的容顏隨著眉一揚、怒意一現,登時打回原形。

  「多說幾句話讓我瞧瞧你晚上能不能過關,咱們能不能就此一拍兩散!」喬賓任她半倚在自己身上,微笑說著。

  眼看她的野蠻又要發作,但她似乎想到早完早好,隨即又是微笑。「親哥哥,你要我說什麼?我真是不懂。」用的是極其溫柔黏膩的語調。

  喬賓忍住笑。「瞧你這般,要今晚就能過關,只有一個辦法。」

  「請問那是?」她用指輕戳他的臉頰。

  喬賓笑,順著她的指力擺動臉,一邊努力吐出幾個字:「那就是你千萬別開口。」

  她真的在瞪他了。「別開口就別開口!你這死白癡色——狼!你以為我愛玩啊!去!」

  喬賓哈哈大笑,看著她從自己身上跳開,又碰碰碰躍上樓,不禁覺得十分有趣。

  而喻子楠始終瞪著大眼,從這場戲開幕到完結,大氣不敢喘,唯一的表情是驚奇。

  「喻子啊。」喬賓好笑地喚了他一聲。「勝者為王。」

  呼!想到今晚贏了之後就能擺脫這小鬼,喬賓心情很愉快。

  喻子楠眨眨眼,這才覺悟喬賓很可能一天就完成自己所認為的艱鉅考驗,不知該甘拜下風歎氣,還是為了以後可以好好吃頓早餐而高興。

  還不到三分鐘,又聞碰碰碰的腳步聲,喬賓和喻子楠正在擔心天花板可能會塌陷,轉頭望向樓梯口——媽啊!又見鬼了。

  原曉玫不僅又畫回花臉,還將喬賓老妹的衣服亂搭,粉橘上衣搭深藍色短裙,喬賓當下判定她一定是色盲。

  「你一定要這樣扮鬼嚇人嗎?」喬賓扶著頭,覺得頭很重。

  「干你啥事?」她假笑回著。

  「去哪?」喬賓見她步向門口,轉頭問道。

  她回頭奸笑,一手提著包包,另一手叉腰,像極得意萬千的女鬼。「本小姐不需你這死白癡改造,自然不用待在這裡,晚上見啦!」

  喬賓忍住笑,任由她出門,喻子楠才想阻止,喬賓就揮手要他稍安勿躁。果然不到三秒,就聽見院子裡的大狼犬狂吠,以及女鬼的尖叫。

  「死白癡養白癡狗,哪有狗吠屋裡人!救——命——啊!」

  為免大狼犬攻擊女鬼造成傷亡上了社會新聞頭條,喬賓很快地走出門,叫了聲「狼子」,又做了個手勢,大狗才乖乖就原地坐下,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般露齒喘氣。

  原曉玫拍胸順氣,剛才被大狼犬撲上身,只覺得恐怖萬分,待一口氣回緩後,才叉腰瞪向喬賓。「你放狗亂咬人!」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放狗咬人?」喬賓好笑道。

  她本想回嘴,但沒時間陪他耗,又怕狗來追,只好小聲道:「那我走嘍!」

  他好笑點頭,見狼子又想妄動,比了個手勢,於是狗乖乖,而她則輕步倒退離開。

  「你真讓她走?不怕她不回來?」喻子楠擠在門邊,低聲問。

  「沒的事。」喬賓回了一句,見她拐彎走出巷口,才掏出車鑰匙上車。

  喻子楠步到車邊。「你要跟蹤她?」

  「是啊。」喬賓咧嘴笑。「我實在很好奇她畫張鬼臉到底想幹嘛!」




  原曉玫先是到便利店買了口香糖找零,隨即滿嘴嚼著等候公車,不到半刻,又躍上公車就坐。

  她拿出皮包裡的那張支票,呆呆望了好一刻,只覺得這一切有點不可置信。這年頭竟然有人玩低級遊戲還請她配合?還出手就是一百萬呢!他是怎樣?太有錢了?這麼有錢怎麼不慈善捐款,好成為真正的活菩薩?

  她輕笑一聲,又收好支票,反正她就陪著玩一晚,賭這一百萬到時候真的會兌現,那她可就減輕了很多負擔。

  路途遙遠,難得昨晚睡了個好覺的她,此時不像往常般一上車即補眠,反而是清醒得無以復加,只好讓思緒任意漫遊,但想來想去,都是那個叫喬賓的人的笑臉。

  她實在不是故意要一直喊他色狼,因為他一點也不像。他看起來比較像是女人會故意對他挑逗的那種;她也不是故意要一直踢他下體,一直這般,只是因為他望著自己五花臉的眼神,好像自己真的挺像鬼,讓她很想惹他生氣。

  呵呵,不知不覺想到他望著自己鬼臉的表情,能忍住不笑、不別過頭去的他啊,還真是少見,比她故意裝美人逗他,他還能柳下惠一般,更讓她覺得有意思。

  很可惜,與他交鋒只能止於今晚。她沒時間耗太久,也沒那種有錢人的身份地位與風情來應和他的遊興,今晚之後,就讓她功成身退,然後帶著這奇異的經歷繼續過日。或許之後,她在有空時,能將這回憶反覆抓出品味一番。

  猛然憶起,洗澡到清醒之間的記憶全是空白,難不成自己真困到睡死在浴缸裡?

  既然自己醒來時已不在原處,那又是誰撈起了自己?紅著臉想著,結論出不會是那死守童男身的「喻子」,那就是喬賓嘍!

  紅撲撲的臉傲然地轉過頭望向窗外。

  想必他應該是看到自己的傷了?

  她不要任何人的同情,而她很感激喬賓沒有假惺惺地表現出類似的舉動。




  她在縣市交界處跳下車。

  不需看到她的花臉,看到她誇張的跳躍動作,喬賓就知道是她。

  她跑跳著步行一陣,走過一個中年男子,男人給她皺眉的一眼,她隨即呸了一聲。「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去!死變態!」

  喬賓好笑地望著她的背影,她自己畫這般鬼臉還不許他人多瞧,可真是逗。

  跟著就見她走進一家柏青哥店,喬賓不禁皺眉,她身上只有三百元,能玩多久的小鋼珠遊戲?還是拿那支票去貼現了?她小小年紀,想必沒見過支票吧,會知道能這樣換現金嗎?他十分懷疑。

  憶起昨晚她那身戲服上有十分濃重的煙味,只是一個念頭,讓他想著,難不成她在這裡工作,是開分小姐?

  喬賓皺眉,想著她的濃粧,以及她的言行,突然覺得十分有道理。濃粧一抹,雖是難看許多,但也可降低被真正的變態輕薄的機率,想到這裡,他不禁微笑,覺得這小鬼倒是挺聰明。

  唉!她才十七,又中途輟學,哪有什麼好工作能讓她做?想到李木新所說的,陳秀琪昏迷住院半年,醫藥費沒著落,那張保山也不理,所以她才當開分小姐?

  開分小姐的薪水雖不如檳榔西施,但不需露肩露奶、不需被人輕薄,又可扮鬼嚇人——她老闆倒真能忍受啊——他推敲著她的思考模式,愈來愈覺得其實她滿可愛的。

  只怕她當班是八個小時呢,他該等在這裡嗎?這時喬賓真想在她身上掛鈴鐺,好能隨時掌握她的行蹤,否則以她愛跳愛逃愛踢愛咬的個性,他還真難抓到她。

  嘖。瞧她先前在自己手上留下的齒痕,她也真狠。

  他下車到後車廂找了件乾淨的襯衫,回車上變裝完成後,又由置物箱取出墨鏡戴上,隨即下車走進柏青哥店。

  台灣人也真愛賭,有人賭樂透,有人跑地下賭場,有人玩柏青哥,他喬賓自己也是,和喻子楠玩了十幾年的「勝者為王」遊戲,根本就是大哥不需笑二哥,應該拜把才是。

  他自嘲想著,在蛇鼠一窩當中,努力搜尋她的身影。店裡還有一個開分小姐,只是粧沒原曉玫這般可怕,但姿色倒也還好。

  巡視了一圈,喬賓終於理解,她真的沒錯,也不是色盲,萬一她真的穿一身高級時裝到這裡,只怕是極端不搭。

  才瞥見她花臉側面,就見到她的手正拍在一個男人背上。

  「手氣不順啊!再換一千試試嗎?」沒刻意兜售,滿臉笑著,彷彿只當是工作。

  男人沒瞧她,只是撈出一千換代幣,再度試手氣。

  之後,她又隨處晃著,有人要開分她就收錢效勞,有人要換代幣她就取錢給,既沒賣色也沒乞憐,很像好強鬥狠的她。

  瞥見她走往這裡,喬賓隨即閃身躲在機台後,一個念頭興起,他悄悄步至櫃檯。

  「老闆在嗎?」他問櫃檯後的女人。她的粧也濃,只是沒那麼像鬼,但他猜測卸下粧一比,眼前這女人只怕比原曉玫恐怖。

  「啊?」她表現得像是他在說外語。

  「老闆在嗎?」喬賓扶了扶墨鏡,又問了一次。

  「我就是。」那女人應道。

  「嗯。」喬賓暗罵自己不該因為對方是女人,就直接把她當作櫃檯小姐。「你好,我想跟你問一個人。」稍稍轉頭望原曉玫,以免自己的行蹤被她發現。

  「哦?」那女人顯然不安著,深怕他來找碴似的。

  「原曉玫在這裡工作多久了?」他開門見山。

  「曉玫啊?五個多月啦!她也欠你錢嗎?」

  喬賓沒有忽略那個「也」宇,當即追問:「她欠誰錢?」

  那女人瞪著他,彷彿他是火星人木星人或其它相當的。「你問這幹嘛?你又是誰?」

  「我是她朋友。」

  那老闆瞪著他的行頭打量著,隨即又瞥向原曉玫,來來回回數次,害喬賓很想把她敲昏,她這般行徑只會引人來觀,什麼正面意義都沒有。

  「她欠我錢,所以在這裡工作。」那女人終於將喬賓歸類完畢,這樣回答著。

  「嗯。」喬賓點點頭。難怪這女人能容忍原曉玫的花瞼,因為沒得選,還是因為她自己也一樣是花臉?

  他轉頭尋找原曉玫的蹤跡,只見她面朝門外扭轉脖子活動筋骨。「借一步說話如何?」他低聲問老闆。

  那老闆又瞧他片刻,臉上浮起理解的神色,隨即指了一個方位。「你先進去那裡。」等他走了幾步後,老闆扯著嗓門叫著:「珮君!來這裡顧一下。」隨即跟著進入小房間。




  「可憐的女人啊!」老闆點根菸抽著。「我是說秀琪。」

  「原曉玫的媽媽。」喬賓和老闆對坐,應了一聲。

  「是啊。大美人一個。我和她是高中同學,以前總羨慕她很多人追。」那老闆又吐口煙。「想來她第一任老公是不錯的,只是中途失了業,染上酒癮,有一天酒後駕車,車禍死了。這樣的死法很糟很笨。」

  「嗯。」喬賓點頭。李木新說的是張保山的事,此刻他想聽聽陳秀琪的事,看看能否拼湊出原曉玫全部的背景與性格成因。

  「秀琪也滿堅強,老公死了,保險金又被用去當車禍和解金,沒辦法,只好又來找我。老公死前她就想來我這邊工作賺錢養家。但這裡份子雜,我先前沒答應她。你知道,因為她長得太美。」

  喬賓有點不解,長得美就不讓人家在這裡工作?

  老闆看到他墨鏡上頭那兩道眉挑動,知道他疑惑,熄了菸,歎口氣,又說:「這裡份子雜,進出的不是好男人,她在這裡工作,只怕沒事招惹男人死纏。」

  「嗯。你顧慮得沒錯。」喬賓點頭。

  「老公死後,她沒什麼路走,我實在不忍心,只好讓她來。她工作沒幾個月,就給張保山那個混帳纏上了。」

  原來張保山的賭性倒是先由小鋼珠玩起的。喬賓心想。

  「張保山雖然長得人樣,家裡也還有點錢,但來這裡的男人,老實說一句,十個有八個是人渣,秀琪就是給他纏上了,纏了半個多月,有一天被強要,懷了孕想打胎又不忍,於是糊里糊塗地嫁給張保山。」老闆說完歎口氣,又點了根菸。

  嘖。很慘!謝謝老天保佑,幸好原曉玫比母親堅強蠻橫且聰明得多。喬賓心想。

  「那小孩呢?」喬賓突然想到,她若有個弟弟或妹妹,他怎麼沒聽李木新說起?

  「哼!」老闆吐出煙圈。「愈賭愈大、愈睹愈輸,打老婆的男人一個,把自己的骨肉都打掉了。」

  「原來如此。」喬賓點頭。剩下的事他都知道了,原曉玫為什麼在這裡工作,為什麼畫個花臉他也知道了。「曉玫欠你多少錢?」不知不覺中,他喊她的名去了姓。

  「沒交健保費,也沒錢付醫藥費,醫院要趕人,秀琪她娘家也被借窮了,你該知道嘛,借急不借窮啊!曉玫沒辦法,只好來求我讓她工作,前前後後向我藉著先付,一邊工作還錢。還得差不多了吧,只剩五六萬。」沒直接回答,老闆倒是交代了前因後果,

  雖是這麼說,但老闆心裡知道沒那麼容易。秀琪還在住院,昏迷這種狀況又不是曉玫她自己能照顧的,只怕是還完還得再借,就這麼累著直到有一天秀琪她……但看眼前這男子,似乎全都想好了似的。

  「我等會提款給你。」喬賓沒想就說著。「你叫她別來上班了。」

  對於他要替原曉玫還債,老闆像是一點也不訝異,反而是揚眉問:「不擔心我是騙你?為了你的錢?」

  喬賓微笑。「是你教她畫花臉的?」

  「啊?」老闆一愣。「你怎麼知道?」

  因為描繪的重點與用色挺像。喬賓心想。「你既然教她畫花臉,又怎會騙我?」

  「啊?」老闆又是一愣,隨即才意會。原來他知道自己不欲曉玫被登徒子爛男人糾纏,才教她「化粧」,既然自己會有這種好意,又怎麼會騙他?

  「附近哪裡有提款機?」喬賓拉下墨鏡問著。

  老闆終於瞧見喬賓的眼,那是一雙溫柔愛笑的眼睛呢。她微笑想著。「由這門出去,轉角就有。」

  喬賓微笑,隨即踏出門去,留老闆一人倚著裊裊煙圈,望著喬賓的背影,心裡感慨著或許陳秀琪的女兒終能比母親幸運。

  不到幾分鐘,就見喬賓帶著一疊鈔票回來,直接交給老闆。

  「沒那麼多……」老闆拿著一疊鈔票,直覺道。這疊比五六萬該有的還厚。

  「多的算是幫我忙,把她解雇。」喬賓好笑道。

  「我該怎麼跟她說?」好端端地,曉玫乖乖地,她無緣無故要人走路,那理由該是什麼?

  喬賓拿下墨鏡,露齒微笑。「你就說她的粧太花,嚇跑了很多客人吧!」

  「啊!」老闆楞了一陣後,感覺啼笑皆非。

  「還有,別跟她說起我。」喬賓又笑,想到了什麼,拿出名片。「我需要補個眠,勞煩你在她最後一天上班收工時,打電話叫醒我。」

  老闆楞楞地接過名片,連忙點頭,這才順道瞄了上頭的名字。原來他叫喬賓啊。

  也沒等她回過神,喬賓即戴回墨鏡由邊門離去。那老闆先是呆呆地笑了一陣,笑得彷彿自己的親生愛女找到好歸宿般,隨即又想起什麼,連忙奔到鏡前,瞧著自己的濃粧。

  「這樣的粧真的會嚇跑客人嗎?」老闆喃喃。「我只是想趕走登徒子而已啊,莫非這是生意不如隔壁的原因……」老闆不斷思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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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13 23:05:5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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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在老闆打電話叫喬賓之前,喬賓就醒了。嚴格說來,該說他只合上眼養神,一邊任由那連自己都訝異的念頭飄來蕩去,直到那澎湃的情感遠遠大勝於理智,他才歎了一聲,隨即又露齒微笑。

  雖是分神,他還是在她踏出柏青哥店的同一刻瞥見她,彷彿她遠遠的腳步聲正拍打節拍,而自己的心跳跟著應和似的。

  此刻的她,仍是花臉一張,但神情卻是疑惑萬分,整個人看來有點呆。是因為他害她失業,而搞得她不明所以嗎?

  她緩緩行著,腳步有些闌珊,背對他遠去。瞧不見她的臉,但依她那垂著的頭與舉步維艱,他想像她可能有的咬唇模樣,像是思考未來的經濟來源一般。

  但他實在想太多了。

  只見她和一人撞上了,被撞著的年輕學子還一臉呆楞,就聽她回罵——

  「你死人啊!走路不長眼睛啊!去!」她哼了一聲,比了個手勢,掉個頭見公車來了,又蹦蹦跳跳躍上車。

  喬賓暗記下公車車號,發動座車,一路跟著。不禁想著,現在五點多,她又要往哪裡去?公車的路線與他住的地方相反,難道她真要像喻子所說的「一去不回」?

  才有些憂心想著,只怕自己又得使蠻力抓回她,抬眼一看公車上那大大二字,不禁啞然失笑。她是要去三重,回家。

  家裡有什麼呢?除了個會揍人、連血緣關係都沒有的人渣,還有什麼值得讓她回家?該說他高估十七歲少女的獨立嗎?轉念又想,她總該回去睡覺洗澡啊,也就因為睡在不像家的地方,她才會連沉睡都皺眉。

  一路亂想,直達目的地不遠,就見她下車後,一改原本蹦蹦跳跳的姿態,東張西望打探四方,以這般一路躲藏的鬼祟姿態回家。行到家門附近,她又轉頭四望,嚇得喬賓以為自己露出蹤跡。

  但她不是在找他。她根本沒有探尋來往車子,而是平視搜尋,像在找什麼路人。然後,她掏出硬幣,拾起旁邊的公共電話,撥號。

  喬賓由她側面,瞧見她只是提話筒沒說話,也不像聽取留言或轉接般再按下什麼鍵,只是聽著話筒,雙眸警覺地望望四周與三樓,讓他不禁非常疑惑,想著她究竟在幹嘛。

  將近兩分鐘後,她掛電話,取回硬幣,又左顧右看,確定什麼之後,才蹦蹦跳跳地奔進破舊公寓裡。

  該跟上去嗎?不現身跟上去,萬一那人渣又揍她怎麼辦?

  才熄火,突然一個想法襲來,讓喬賓笑著猛敲自己的頭。自己十二小時前才來過這裡啊!李木新不是說他被派來守著張保山?眼下李木新不在,自然張保山應該不在。

  她沒他這般財力收買人,也像是不知李木新這號人物,只怕她撥電話等半天,就是打回家裡要確定裡頭沒人渣的啊。

  雖是愛死她可愛的腦袋,但喬賓仍是不放心,拿起電話撥號確認。

  「李木新嗎?我喬賓。」

  「喬……喬先生啊。」

  「還記得我嗎?」雖是廢話,但總該給人回神嘛。

  「記得。當然記得。」

  「吃過飯、睡過覺了嗎?」

  「吃過、睡……睡過了。剛接班呢。」

  喬賓呼了一口氣。「張保山人呢?」

  「他……他正拿著房契在和錢莊周轉……」李木新小聲道。

  喬賓揚眉。「他若離開要回家,你打電話告訴我。」

  「當然。當然的。」

  「木新。你很好。」你該當好人的。

  「謝謝喬先生。」李木新有點靦腆地回著。

  收了線才等不久,她又出現了。

  假設他沒撈起睡死在浴缸裡的她、假設他沒幫她擦頭,只怕他現在猛然瞧見那張素顏、加上一身T恤牛仔褲,會一時認不出吧。

  不是那想讓男人退避三舍的大花臉,也不是那企圖勾引眾生的小羅莉裝扮,她洗去所有彩粧,什麼都不留,頂著一張青春洋溢的臉,左手拎個紙袋,右手抓著像是素描簿的本子,皮包斜背,四望一番後,露出類似好險的表情,又蹦蹦跳跳搭上公車。

  感覺心臟跳得很快。喬賓扯下墨鏡,終於頓悟,若只是同情與好奇,本該只是跟到柏青哥店就罷了,剩下的行為舉止,與變態偷窺者無異,自是因為理智早被丟棄在一旁。

  讓他奇怪的是,這種心情怎能來得這麼快?他才認識她不到二十四小時,但卻在不知不覺中,被她解開了密碼。

  嗯,很好笑。

  她是蹩腳的小偷,但她只用這三腳貓功夫,就偷走他的心。




  「喬子,你再不回來,我會以為你今晚不去實驗了呢!」喻子楠見喬賓停好車,就在院子拍狗,於是打開院子燈火,倚在大門邊好笑問道。

  「沒有的事。」喬賓只是微笑。心中想的是該如何讓她留下。

  「怎麼去了一整天?她人呢?」喻子楠自然是問原曉玫了。

  「她一會就到。」喬賓心中隱隱有個想法成形,不禁又微笑。

  「你怎麼知道?」

  「嗯。我知道。」喬賓只是這樣回答。

  因為他一路跟她到醫院,幾小時後又見她跳上公車,而那公車的路線正是行往此處。

  先前他跟到醫院,問了陳秀琪的房號,又問了一些狀況。

  雖然拖欠醫藥費,但那裡的護士對原曉玫倒是讚口不絕。說她這半年來,每日傍晚報到直到會客時間結束才走;候著母親期間,她不是對母親說話,就是提畫筆畫著母親。

  他先幫她結掉了目前所積欠的醫藥費,隨後又站在病房外像個跟蹤者般偷望她。

  伴著陳秀琪的她啊,沉靜萬分,清秀的臉上沒有怨念、沒有粗俗,只有溫柔。

  原來百變少女如她,有著三種容顏,而他希望有朝一日,她會以最真實的面貌對待自己。

  喬賓憶起稍早前的跟蹤行徑,同時也擬定好辦法。拍拍狼子,彷彿在對狗說抱歉,可能要委屈它裝成笨惡狗,好幫他留下她。

  「喬子,你表情有點怪,又像在竊喜。先前是找史蒂芬妮或珍娜快活去了?」喻子楠瞧喬賓分心且怪異十足的表情,像是有了底,隨便先丟個測試題問著。

  「不是。」喬賓又拍了狗幾下,才站起身來。

  「嗯。也是。看來比較像在設計什麼似的。」

  「有嗎?」喬賓收起笑容。「你才是呢。又去碰小孟這個大釘子了?」刻意轉栘話題。

  「沒。她沒特別給我釘子碰。」喻子楠又悶了起來。「我剛走到她家找她,她說她在忙,你知道她在忙什麼嗎?她打算出國留學。」

  「你跟著去嗎?」喬賓揚眉問。

  「自然。外面世界誰說得準有什麼?」喻子楠歎口氣。

  「也是。」喬賓點頭。「怕有人渣招惹她、怕她餓著累著,只希望能分擔起她身上的重擔,但就只怕她不分給你。」

  「就是這樣。」喻子楠點點頭,但隨即疑惑。「喬子啊,我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通常你都取笑我的,怎麼今天能把我的心聲描繪地這般扣人心弦?」

  「沒什麼。」喬賓微笑。「或許該說我總算瞭解你的心情了。」

  喻子楠仍是疑惑,正待要問,只聽到巷口間蹦蹦跳跳的腳步聲,於是眉一皺、臉一沉,不自覺叫道:「媽啊!我的天!鬼真的回來了。」

  喬賓笑瞪他一眼,之後倒是側頭候著,只希望她快點出現,他想看她,以及她的表情模樣,想要知道百變少女接下來會是換了什麼姿態來待他。

  仍是乾淨的容顏,只見她跳跑著,跟著在院子外立定,張口笑。

  「哈!兩個大——色——狼!真在等我啊?」

  「是。」喬賓忍住笑意,怕嚇走了好強的她,只好掛上冷淡表情。「你幾乎已經算遲到,講不講信用啊你?」

  「去!我什麼時候不講信用?」她瞪他。要不是手上拿紙袋和那素描簿,他十分相信她又會手叉腰呈潑婦罵街狀。「你若不看好你的狗,又隨便讓它亂咬人,害我沒時間變裝,我才會真正的遲——到!」

  她的邏輯真是可愛。喬賓不禁泛起笑意。

  「老天保佑!喬子,她是什麼時候卸粧的啊?居然大發善心不再嚇人。」喻子楠低聲問著,也像是評論。

  喬賓給他一個微笑。「你不會相信的。」低聲回了一句。

  「喂!兩個大白癡,偷偷說我什麼?在罵我啊?」她瞪眼罵著。

  「沒的事,你想太多。」喬賓忍不住露出笑容。吹了一聲口哨,叫狼子近身,抓住它的頸圈算是制住狗。「你進來吧。」

  她似乎懷疑他,審視他的臉又瞧狗,隨即踏了一步跟著又終止動作。「大色狼,你真的別叫狗咬我哦。」

  「我永遠不會。」喬賓微笑說著。

  她還是懷疑他,慢慢走著,又見狗隨著自己的身形擺頭,仿若不安,又不願妥協,只好一邊瞪著狗,一邊側身走。

  「你很怕狗。」喬賓微笑,望進她的眼。

  她瞪他,那表情像是他真荒唐。「我不怕狗,我是怕死白癡讓白癡狗亂咬人。」

  「嗯。」喬賓忍住笑,但他知道自己已無法控制臉部線條。

  她好像終於發現喬賓一直在笑,狐疑瞪他。「大色狼!你在笑我什麼?就跟你說我不是怕狗,你到底是聽不懂國語,還是真的耳背?」

  「都不是。」喬賓還是在笑。

  她又皺眉瞪他,持續十幾秒,才終於放棄。

  認定已經脫離大狗的勢力範圍,原曉玫才轉頭走向大門。但眼見大門邊的喻子楠也很奇怪,一臉怪異的呆楞表情,讓她不禁又瞪又皺眉,一邊跑上樓到客房,才猛然覺悟,原來這兩個色狼是見她出門鬼臉,現在又是另一副模樣,才會一個一直在笑,一個像白癡般呆楞楞。

  呵。倒真是一個大色狼、一個大白癡。幸好今晚之後,大家一拍兩散。




  深夜十一點,一家位於商業區巷內的高級酒吧裡,駐唱歌手將爵士樂唱得蕩氣迴腸,而店內衣著名貴的紳士淑媛們則或品酒或低語著。

  當喬賓和喻子楠帶著原曉玫步進酒吧時,幾名面朝門口的紳士隨即抬頭,將目光送至原曉玫身上,然後就鎖定在那張俏臉上,再也無法將眼光移開。

  論美艷,在這群淑媛中,輪不到原曉玫第一,但她清純外加一抹性感裝扮,所能引發男人愛憐蠢動的效果卻是無人能敵。

  她帶著微笑,壓低聲音由唇中吐出一句:「那個見了我會流口水的色狼在哪裡?」她稍稍轉頭抬高,問將自己圈住的喬賓。

  下車步至酒吧門口,喬賓就用臂膀把她圈在他胸前,害她差點想把他踢開。轉念一想,自己這般打扮,恐怕招惹的鹹豬手會無限多,只好任由他這樣了。但怎麼說呢?自己還挺喜歡被他守著的感覺,不但不需擔心色狼,還很安穩呢。

  唉!原來被人守護的感覺是這麼好啊!

  再抬頭瞧他,他好像挺習慣這樣,還一副樂在其中貌,是常常如此吧?嗯,反正他高度高出自己一個頭不止,自己不會擋住他視線,應該不會造成他的不便。

  針對她回眸一笑,以及丟出的問題,喬賓只能忍住笑。他自己就是對她猛流口水的大色狼之一,只是她現在還不知道而已。

  只顧著欣賞她可愛的表情,倒是害得喻子楠費心解答了。「坐在吧檯,釣女人。」指的是那位偏愛氣質美女的小程。

  瞥見那小程的側面,原曉玫覺得挺眼熟,後來才想起,曾在昨晚的地下酒吧裡看過他。他長得很好看,一臉陽剛線條,衣服配件看來都很名貴,只是他瞥見自己五花臉時,一臉皺眉噁心,不僅和喻子楠漫畫式反應一般誇張,還一副想教人把她趕出去的樣子,好像她不該存在於他所處的任何空間,這讓她對這位小程先生十分沒好感。

  他就是目標啊?嘻!那迷惑他讓他流口水後,她得潑他一杯水、踢他一腳雙倍回緝。

  「你別開口啊,你開口會誘人犯罪,可與氣質一詞背道而馳了。」喬賓在她耳邊輕語著。

  「知道啦!大色狼。」像是會癢,她笑著稍稍避開頭,但仍神奇地用低音做出類似尖叫的音調。

  喬賓忍住笑,將她圈得更緊。

  他十分討厭別的男子對她投射的注目禮。他知道,在這樣的場合,一個女人的所有權並非絕對屬於進場時的男伴所有,看他人虎視眈眈,他只怕一放開她,就會有人來搶。

  注目禮會傳染蔓延,進而轉變成片刻的奇異沉默,屆時就會引得背對這方的小程來望,這種程序喬賓和喻子楠都知道。

  只見一個個紳士抬頭來望,原本低語的交談聲漸漸平息,像是無形的波浪,慢慢席捲至酒吧邊,那小程似乎有所感覺,正要回頭望,這時一個侍者走到喬賓身邊,還沒開口說出引座的話語,就聽見原曉玫大叫一聲隨即罵著:

  「死色——狼!你幹嘛摸我屁股?!是沒摸過,還是怎樣?」

  尖叫怒罵聲響徹雲霄,眾紳士淑女一瞼錯愕,就連那侍者也是同樣反應,只有喻子楠一臉不可思議。

  但早在小程回頭的那一剎那,喬賓即扶著她掉過頭,快步步向門口。

  「就叫你別說話。」喬賓忍住笑,在她耳邊低語。「既然破功,只好改日再來了。」像是歎氣般補了一句。

  「這哪能怪我!」她怒氣沖沖,音調仍高。「是那個死服務生摸我屁股!色——狼!」隨即想轉頭對那人投射一百刀怒眼。

  喬賓很快伸手轉回她才動作到一半的頭。「他大概是不小心碰到的。」他低聲解釋。

  「他媽的!什麼不小心!哪有人不小心捏——人家的屁股!」

  她怒意不減,同時不禁想著那死服務生色狼真是大膽,喬賓就圈住自己,他還敢亂摸,他不知道喬賓是跆拳道黑帶四段喔!

  「那也沒辦法。反正今天失敗了。」喬賓圈著她走出酒吧,輕聲笑著。

  「去!」她還是生氣,氣到甩開他的圈禁,悶悶往前走,只覺得今日諸事不順,老天一直跟自己作對,先是失業,再來是變裝誘人中途破局……氣、死、人!

  只見喻子楠緩緩步出酒吧,望著三步遠外原曉玫的背影,好笑地瞪著喬賓。

  「喬子啊,你幹嘛摸她屁股害自己輸?」喻子楠想到酒吧裡被驚嚇的紳士淑女們,再也忍不住,大笑出聲。

  「我沒有輸,只是不想今天就贏。」喬賓沒轉頭,盯著她蹬著高跟鞋,故意走得快跌倒的步行方式,讓他忍俊不禁。

  「嗯。」喻子楠點點頭,含笑應著。

  「嗯什麼?」喬賓終於轉頭望他。

  「我大概知道為什麼了。」喻子楠還是一樣表情。他對照喬子稍早在院子裡的舉止反應,十分確信大概八九不離十。

  「若你不小心猜對了,請別洩漏天機。」喬賓笑道。

  「好。」喻子楠微笑,點頭如搗蒜。

  喬賓收回視線,跟著在她身後步著,喻子楠笑著跟進,彷彿好戲即將上演。

  「喂!」喬賓朝她喊了一聲。

  她停步轉頭回望,帶著不爽表情,稍後才揚眉問:「幹嘛?」

  「我那隻狗啊……」喬賓走到她身旁,搭上她的肩。「之前是冠軍警犬,又曾經是種公……嗯,類似種馬啦……」說到這裡,他聽見她噗哧一笑,居然神奇地沒回嘴。「所以呢,講到哪啦?嗯,所以說狼子——就是我的狗啦,會那麼驕傲,聞聲便吠、逢人就咬,這是有原因的。」

  喬賓忍住笑說著,然後在她眼裡發現兩個大問號,眉頭糾結,好像他在說什麼奇怪的事,而她不知自己該等下文,還是回嘴罵。

  喬賓稍稍回頭,見到喻子楠已經將笑意憋到極限,隨即有爆發出來哄堂大笑的危險,於是他給喻子一瞥,指示喻子滾遠點。

  「為避免有人一直說我白癡色狼養白癡狗——」

  「本來就是好不好!你那狗太嚇人,老愛張嘴咬人。」她終於出聲,打斷他的話。

  喬賓微笑。「嗯。沒錯。所以啊,若是可以,我倒想請個人來陪我一道訓練它,讓它別那麼猖狂囂張……」說到這裡,他暫停,側頭望她,等她消化訊息。

  她沒回話,而是一臉沉思,然後才覺悟出先前他所言是某種好康……

  「因為狼子很皮,所以陪我訓練它的人也要住在我家,好讓狼子習慣。男女不限、經驗不拘,長相嘛,隨便都可以……我不知薪水該怎麼開啦,假設是你,你覺得開多少適當?」他虛心請教。

  「你那只惡狗太凶狠,是人都會怕,只怕有性命之憂呢,價錢不能太低……」她頭頭是道分析著。

  「也對。」喬賓笑著猛點頭。「如果包吃包住加保險呢?」

  「這主意不錯。」她附和,也跟著猛點頭。「我說啊,大概一天七八百吧,這工作才有人要做。」她彷彿理財大師般說著,跟著的動作是停步,接下來是算計著。老天對她還滿好,今天剛丟了一個工作,現在又有另一個機會。

  喬賓忍住笑,跟著停步。「這樣啊……那我出一天一千,你幫我找找看有沒有認識的、不怕狗的人願意來幫我。」說完面對她,好注意她的反應。

  他看到她生氣的臉。「你是瞎了?還是欠人口口馬?」她有點不平、有點不爽。

  「什麼口口馬?」喬賓好笑問著。

  「欠人口口馬——欠罵啦!」她怒意不減。「我就站在你面前耶,你怎麼不先問我?」

  「問你?你不是怕狗?」

  「不是早跟你說我不怕狗嗎?」她開始手叉腰了。

  「啊!對!但你……你要參加改造計畫啊!」喬賓故意裝笨。

  「改造!改造!改造個頭!你看本姑娘這身裝扮,還需要什麼改造來著?!」她看起來很像只被激怒的惡狗,想咬死他似的。

  喬賓故作理解,拍拍自己的頭。「也對。」

  「就跟你說了嘛!」她很滿意他終於聽懂。「我不怕狗,我來應徵。」

  喬賓側頭打量她。「你確定要?」

  她毫不考慮直點頭。「對!」想起了什麼,又加了句:「但要和先前一樣,不耍暴力、沒有色情!」

  要死了她!居然加這一條,喬賓差點跌昏。但他很高興看到她就算為錢煩惱,還是機靈地想保護自己,儘管對象是他。

  他忍住笑。「不耍暴力是絕對,至於沒有色情嘛,我盡量。」

  她果然如他想像中聰明。「什麼叫你盡量?」

  「就跟你說狼子以前是種公……萬一它瞧見可愛少女,露出很色的表情與動作,那可是滿難控制的。」喬賓忍住笑說著。

  「喔。」她突然臉紅。「那也沒辦法……那沒關係啦!」

  「你確定要?」喬賓揚眉又問了一次。

  「笨!我不是說我要應徵了?」他是聽不懂喔?

  「好吧!那你被錄取了。」喬賓很正經地說著。

  嘻!他真笨!雖說經驗不拘,但他居然沒問她身家履歷就這樣用她?嗯,聽他先前間的,好像真沒請過人似的。呵,想不到老天真對她那麼好,那麼快又找到新工作。也幸好他笨!什麼證件都沒跟她要,要不然自己身份證掉了,還沒辦法給他呢!

  她露齒微笑,隨即又開始蹦蹦跳跳,但踩著高跟鞋實在太難進行這般舉動,所以她輪番抬起左右腳,就地脫下鞋拎在手上,朝停車處繼續跳走。

  喻子楠踏半步,跟上仍在望著她背影發呆的喬賓,拍拍後者肩膀。

  「我剛才目睹一樁誘拐未成年少女的犯罪行為。」喻子楠好笑說道。

  喬賓轉頭瞪他一眼。「我只是在製造機會。」

  「製造讓她愛上你的機會?」喻子楠說話像唱歌。「真難得你需要如此,不!簡直空前!」

  「是。」喬賓沒好氣吐了一個字。「你應該加上絕後二宇。」又補上一句。

  「嗯。」喻於楠意會點頭。「那『沒有色情』這項想必會很難。」

  「你太小看她了。」喬賓笑道。

  「什麼意思?」喻子楠不解問著。

  意思就是她一定會畫花臉好讓他這只色狼卻步——雖然現在很難阻止他了。但喬賓才不會好心地提醒同居人,既然喻子喜歡看好戲,給他多看幾天鬼電影不妨。

  「沒什麼。」喬賓收回笑,但現在反而是喻子楠笑得一副呆樣。「你在笑什麼?」

  喻子楠回神,還是笑嘻嘻。「喬子啊,你招數真是卑鄙,但怎麼說呢?我要好好學起來就是。」看能不能對小孟如法炮製。

  喬賓好笑瞪向他,隨即又轉頭,盯著正在敲打他座車車頂、一副不耐煩的她。

  「兩個老頭子,走快點好唄?」她好笑罵著。「別浪費我睡美容覺的時間好唄?」

  「嗯。」喻子楠在大笑中努力吐出一句。「想必你覺得很可愛?」問的是喬賓對她舉止的看法。

  「可愛極了。」喬賓微笑道。

  喬賓望著側頭急躁敲打車頂、面露奸詐笑容,還說著無聊話語的她啊,真的讓自己很想對她色情一番呢。

  嗯,想不到昨天還要綁她上車,今日自己卻卑鄙地用計讓她這樣催促自己,不知能否算是進步?

  好奸啊。喬賓這樣想著自己。

  但沒辦法,好不容易找到這樣一個她——感謝喻子出的爛題——他怎能輕易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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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13 23:06:36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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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子啊,該起床啦!」

  讓原曉玫驚醒的,與其說是喬賓的敲門叫喚,不如說是那兩個玻璃瓶相互碰撞所發出的聲響。

  昨晚她洗完澡,由冰箱裡取出兩瓶海尼根時,只見喬賓瞪大眼瞧著自己,好像她居然是酒鬼一般。

  「我是要做警報器。」她幹嘛跟他解釋啊,好像真怕他誤會自己是酒鬼似的。

  「做警報器?」喬賓揚眉笑問。

  他好愛笑喔。她還記得他當時的笑容。

  「誰知道半夜有沒有大——色——狼!」她進一步解釋。然後又跟他要根繩子,將兩端綁在兩個瓶口上,還掛在門把上給他看。「這樣有色——狼——要進來我就會知道。」

  他沒昏倒,也沒怪她未審先判直接把他當色狼嫌疑犯,只是微笑,那微笑她解讀起來,像是他在稱讚她做得很對一樣。

  「再不起來,我就要扣錢啦!」而現在,在門外的喬賓喊道。

  她想像他應該是在笑的模樣,一邊由床上跳起身。「五分鐘就好。」她回了一句。

  門外又傳來笑聲,然後她就聽見他下樓的腳步聲。

  一面換衣服,一面好笑想著,他真叫自己「原子」呢。

  這稱呼源於昨晚她被錄取一道培訓大狼狗後,喻子楠要她坐前座,也就是喬賓身旁,喬賓笑著正式自我介縉。

  他叫喬賓她自然曉得,之前看支票上的簽名就知道了,但那個頭髮很長的「喻子」,原來是叫做喻子楠。跟著喬賓又笑著解釋他們兩個的暱稱叫做「喬子」和「喻子」,她呆了一會,才知道這兩個低級人類,竟然自比古聖先賢,以「子」自稱,好似孔孟荀莊,簡直無恥到極點,還連養的狗都不放過,喚為「狼子」。

  她當時不禁笑罵到肚子痛,喬賓帶笑望她,忍了很久,才說什麼等她聽慣他喚她「原子」後,她就會非常愛這樣的稱呼。

  原子?她自己念著都覺得好笑。嗯,幸好她不姓李馬杜施,又或者是房蘇薛陶,要不然每聽他叫她一次,不就都會笑死暈死在當場?

  好不容易止住笑,梳著發望著鏡中的自己。怎麼臉紅撲撲的?

  嗯,這房子在施工前一定拜過什麼神或菩薩,加上地點風水特佳,才會讓她奇妙地一躺即成眠。睡眠品質一好,新陳代謝也跟著好。瞧!蘋果色的臉就是最好的證明。

  她盥洗完畢,又瞥見臉,不自覺惡作劇心思又起,當下拿起眼影腮紅唇膏塗抹一番。

  誰教他們要說自己是鬼呢!




  「我的媽啊!」喻子楠一見來人即叫著,然後瞪了喬賓一眼。

  喬賓則是極力忍住笑,他胸口那劇烈的顫動,顯示他已將忍功發揮到極限。

  喻子楠拍了一下桌子,說服自己好好望向原曉玫。「原子啊,請問一下喔,你還差幾年才能修得正果?要不要我們幫你早早登列仙籍?」好別再裝鬼嚇人!

  她噗哧笑出聲。「什麼正果?我要修什麼正果?我又不是鬼!」

  喻子楠轉回頭,在胸前畫了十字,然後狠狠地瞪向喬賓。「你是她『老闆』,該告訴她『上班』的服裝儀容規定。」努力在關鍵字中加重語氣譴責對方。

  喬賓微笑,望進她的眼,發現她因惡作劇成功而流露出的得意光芒。

  嗯,她不是因為把自己當色狼才畫花瞼,而只是純粹要惡作劇嘛。演繹出這樣的結論,讓他十分開心。

  「我無所謂。」喬賓故作平靜,聳聳肩道。

  既然老闆都沒說話,原曉玫就不再理會陷入苦海的喻子楠,逕自拉椅坐下享用早餐。

  「心情很好?」喬賓笑著問她。

  她回他一個血盆大口,然後咯咯笑著。

  喻子楠已經快要昏死,只好在死前吐出這麼一句:「喬子啊,借一步說話好嗎?」一邊起身自顧自走到客廳。

  喬賓微笑,放下咖啡杯,走過她時拍拍她的背。「喻子快心臟病發,我先去給他急救。」

  說得害她忍不住又噗哧笑出聲,還跟著演變為拍桌大笑。

  喻子楠早已等不及,又回廚房門口拉著喬賓走,一直走到客廳最角落,才沒好氣低聲說著:「喬子,看你這樣,我不得不認為,你是有意逼走我這個同居人。」

  「沒的事。」喬賓拍拍他的肩說道。想到她快笑死的臉,剛才的笑果,有一半是喻子貢獻的,他怎麼會想逼走喻子呢?

  「喬子,麻煩你看著我的眼睛說話。」

  「嗯。你要我說什麼?」

  「你得向我坦承你預先知道她會這樣,卻很低級地沒先提醒我。」讓喻子楠不爽的不是某人花臉伺候,而是有人預先知道有鬼卻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嚇,而且還笑。

  喻子楠以為原曉玫會素著臉,要不就一副小羅莉打扮,哪知今日一早,她還是花臉裝扮,是怎樣?他敢打包票,喬子一定知道!

  「嗯。我是知道。」

  「嗯?好狠!不先跟我說?」喻子楠瞪著他。「要不要現在講清楚?否則你只有殺了我才能阻止你的天機被洩漏。」

  喬賓笑著拍拍他。「她喜歡畫花臉防止被色狼輕薄。」

  「哈!」喻子楠好笑叫了一聲。「是很聰明沒錯,但她眼前就有好大一隻,那我不就得天天忍受下去?」

  「你會習慣的。」喬賓又拍他。

  喻子楠呼了一口氣。「老實說,我的確比昨天習慣了。」還是十分不爽的聲立曰。

  「嗯。」喬賓微笑點頭。

  「請問一下喔,喬子?」喻子楠瞪向老友,假惺惺問著,卻又不把話說完。

  「什麼?」

  「還是很可愛?」

  「嗯。還是很可愛。」喬賓轉頭望著她躡手躡腳走向門口的身影,微笑說著。




  她用完餐洗好餐具,沒理會喬賓和喻子楠站在客廳一角辟室密談,就小心開門打量那隻大狗。說不怕狗是真的,但面對體型比自己巨大的狼子,想起昨天早上被它撲上身……呃,餘悸猶存。

  嗯,昨晚進門時,喬賓對狗比了個手勢,似乎是說她是好人,要不就是說她也是「子」字輩,所以狼子沒有對她吠叫,反而是對她嗅半天。

  今天呢?自己頂著張大花臉,狼子還記得自己嗎?站在門口的她想著。

  只見狼子先是對她瞧了瞧,然後走向門口,對著她張口喘氣。唔,是等著被自己摸嗎?好可愛喔。

  她伸出手摸它,狼子馬上露出享受的模樣。呵。真是很乖啊!

  放心之後,她總算踏出門繞圈子邀狗來追,狼子一開始是露出不屑的表情,好像這般路徑對它這只退休警犬未免太小兒科,直到被轉著的她弄昏頭,狼子才開始跟著她跑著,跑著跑著,一個跳躍,竟然撲在她身上。

  巨犬的力量撲得她搖搖欲墜,幸好有人早在她躺平之前扶住了她。她仰頭一望,瞧見喬賓對她笑著的臉。

  「你的狗害我差點跌倒。」仰著頭對他抱怨了一句。

  「它喜歡你才會這樣。」他又在笑了。

  「喔。」她應了一句,感覺自己臉熱熱的,是天氣太熱,還是他的笑如朝陽或是其它?「若它不喜歡我會怎樣?」

  「它會先撲倒你,然後咬你。」

  他怎麼一直在笑啊?「這樣的狗很可怕。」她望著他的笑,很白癡地評論著。

  「所以請你來一道訓練它,讓它別那麼可怕。」

  奇怪,怎麼他這樣說會讓自己臉更熱,感覺狼子的前腳又爬上自己的腳,這時她才察覺自己受重不倒,原來是仍掛在喬賓懷裡,羞怯之極,只能拉開狗腳好站穩身子。

  「怎麼狼子它不撲向你啊?」她臉很熱,說起狗話題以轉移注意力。

  他笑出聲音。「大概是因為它是公的吧。」

  為什麼他講的話好像很色,可卻沒有給她大色狼的感覺?

  以前上下學常遇到一些變態男盯著她瞧,還說什麼小妹妹要不要一起去喝茶看電影之類的,總讓她想吐,巴不得他們滾離自己五公尺遠不止,怎麼喬賓靠近自己的感覺,卻是那麼地不同?

  心知自己再看他一定又會臉紅,她只好看狗,不看還好,一瞧之下不禁笑罵:「大色狼!你的狗真的好色!」一邊揮開膩在身旁、狀似發情的大狼犬。

  被揮開的狼子原地坐下,又露出無辜的喘氣表情連番望向主人與她。

  「早跟你說過它是種公嘛!」喬賓忍住笑。「所以我才不敢保證沒有色情。」

  她拍拍牛仔褲,好笑地瞪向喬賓。「你該教好你的狗,它那麼色會嚇死人的。」

  咳咳!「我盡量。」喬賓清嗓後才說。

  「好吧!」拍好褲子上的髒污,她又手叉腰。「我們是不是要開始訓練狗了?」

  她真是非常敬業啊!喬賓心想,瞧著她身上行頭,就是昨日那身T恤牛仔褲加球鞋,剛好不需換裝。

  「我們先帶它跑步吧。」喬賓微笑說著。

  說完,拉起她的手做小跑步動作,又吹了聲口哨,然後兩人一狗才開始跑離家門。

  而始終倚在門口看好戲的喻子楠,自此才放聲大笑。




  一路上,狼子不是靠右跑就是靠左跑,偶爾它會擠在他兩人中間喘氣跑著,有時還會急奔到十公尺外之遠,然後又奔回來,彷彿極其興奮。

  「你跟著它跑一陣。」差不多熱身完畢,喬賓說道,同時對狼子比了個手勢。

  「好。」她笑著應了一聲,隨即邁起大步,躍躍欲試想跟狼子比快。

  狼子先是不動地看著主人,直到喬賓又朝它比了個相同的手勢,它才跟著跑。

  他一路跟在後面,直到狼子停止回頭張望,專心跟著她跑,他才急步跟上。

  「你笑什麼?」她發現他已在身旁,臉上有十分濃厚的興味。

  「嗯。」他帶笑,只是這麼應了一聲。

  似乎懂他,她跑到路邊停著的機車旁,望了望車鏡中的自己,不禁也感到好笑。早知道要跑步,誰還畫花臉啊!被汗水一沖洗,更像鬼了,呵呵,真難得喬賓沒嚇昏。

  她取出面紙抹臉,擦去不少汗水與脫粧,但粧仍是濃,呵呵,仍是女鬼一個。

  回頭就見喬賓正蹲著和狗說話,又拍又比手勢,真不知他正在說什麼狗語呢,她是不是也該學些起來?

  「你在和狼子說什麼?」她也蹲下身,問道。

  喬賓露齒微笑。「我在教它別那麼色。」

  「你騙我吧?」

  「你怎麼知道?」

  「因為它又來了。」她指著大狼犬的下半身笑罵。

  「它以前主人靠它色才能賺錢嘛!」喬賓好笑道。「你別怪它。」說完隨即站起身,笑著拉起她,抬起下巴朝反方向點著,示意往回走。

  她接下他的攙扶,又拍拍狼子的頭,像是原諒它的好色似的。

  接下來往回走的路程改為散步,這公園不大,但樹倒是多,所以不少人在這裡運動健身,或是遛狗拍球。

  但與跑步不同,腳步一慢,眼前景色與他人表情盡收眼底,這時她才發現不少女人一直看看自己又望向喬賓,而且絕大部份的注目禮當中,都有著奇異的不解表情。

  本想回罵她們自己愛畫五花臉不行啊!但喬賓在身畔,害她才想開口就連忙吞下話語,既然第一個這樣瞧的人都沒被她罵了,後面幾位也就連番獲得赦免。

  只是瞧到後來,她才察覺女人們的不解表情是投向喬賓。她努力思考半天終於覺悟,不是因為自己的鬼臉讓她們礙眼,是喬賓太好看,這般天差地遠才會讓人不解。

  她抬頭偷瞧他,他在笑呢。而且他的對象還是自己,害她只好趕緊轉回頭。

  唉!喬賓比自己昨天所感覺的還要好看呢。

  不禁想著,假設上帝是捏泥巴創造人,那麼上帝在創造喬賓和喻子楠時,一定花了許多心思。不像喻子楠是五官端正的典型美男子,喬賓的好看,在於他的眼睛。

  被一對劍眉襯著的那雙深邃眼睛,是他整張臉的焦點所在,而眼底彷彿聚集無盡的溫暖與笑意,讓他整張臉亮了起來,就像是隨時隨地都像有鎂光燈照映著,無時無刻都在吸引眾人的目光。

  唉!原來是自己害他丟臉啊!站在她身旁,他是不是很難堪啊?又抬眼偷瞧,發現他仍是帶笑望自己,只好連忙收回視線。

  這時她才終於頓悟,喬賓他不是大色狼,他是會勾引女人魂魄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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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13 23:06:57 |只看該作者


  散步之後喬賓先是教她替狼子洗澡,然後又教她如何餵狗。狼子這麼大一隻,像是習慣洗澡似的,當作享受,而他兩人則是奴僕。看著狼子又變色狗,她好笑地彈起泡泡懲罰它主人,它主人則微笑著彈回泡泡報復,幫一隻狗洗澡的結果是,累得兩個狗奴滿身泡泡都是水。

  中午原曉玫自告奮勇要煮飯,喬賓和喻子楠皆嚴陣以待,深怕有什麼閃失。但瞧她拿刀切菜下鍋的姿勢挺熟練,兩人還以為意外挖掘了個大廚,只不過那菜吃起來實在很可怕,害喻子楠只能在喬賓的瞪視下乖乖扒飯,盡量不碰菜,好讓喬子獨自吞下這份所謂的「愛的午餐」。

  「我好可憐,竟然被兩個人摧殘。」喻子楠忍住笑,看著喬賓和原曉玫掃光菜餚,故意露出悲哀表情說著。

  「什麼兩個人?」不是只有自己扮鬼嚇人嗎?她瞪著喻子楠問。

  「喬子他——」

  「喻子他是說我們兩個人把菜都吃完了。只怪他自己動作太慢。」喬賓打斷他。早聽出喻子的關鍵字,怕他洩漏口風,只好連忙阻止。

  「不!我是說喬子啊,你的手藝也不錯,這禮拜好像是換你煮。」喻子楠哼哈說著,提醒喬賓要天機不被洩漏,就請別讓他人殘害他的胃。嗚……好不容易已經能對著鬼臉吃飯了說。

  「他煮的比我好吃啊?」她好奇問喻子楠。自己的手藝來不及和媽學,但湊合湊合應該還行吧。雖是當事人在場,直接這般問不禮貌,但看喬賓她會臉紅,只好問第三人。

  好上一百倍。喻子楠心想。但似乎不能說,只好吐出一句報復:「原子,叫喬子晚上煮,你應該嘗嘗才是。」好學起來。

  說到這裡,她卻是沒回應,像是想到什麼似的,放下筷子絞著手,隨即又望向喬賓。

  「嗯?」喬賓早瞧見她不尋常的舉動了,見她望來,連忙出了聲詢問著。

  「呃……」她先是一笑。「大色……喬、喬子……我昨天……忘了跟你說……這個工作我不能做全天啦,我傍晚要請假……大概五小時就好……」她還是絞著手,雙眼來回瞄向喬賓及自己的手。

  「嗯。」喬賓應了一聲。要去看媽媽吧!半年來風雨無阻呢。

  「我知道這樣很不負責任啦……都已經說要工作,被錄取後又這樣,但是我實在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好。」

  「你可以扣錢,要不然我可以減少睡覺時間來工作,因為這是我的錯……」說到這裡,她才意會到喬賓已經答應自己。

  抬眼望他,發現他一臉平和,只是眼底有股特別的神色,但她不明白。

  「喔。」對於如此輕易就獲得所求,她垂下眼簾,這麼應了一聲。

  見她這幅模樣,喬賓好心疼,她還不習慣別人無緣無故對她好,她會怕呢。

  「算是補償狼子對你的好色。」喬賓將最後一片菜根夾起。「你可以請假。」

  她終於露出微笑,還持續笑了好一陣。「假若狼子天天那麼色,那我可以天天……請假嗎?」才笑完計謀又生。

  喬賓才對她憐惜,又聽她這麼說,情緒來不及轉換之際,差點哭笑不得。只能忍住笑,「嗯」地應了一聲。

  全世界五十億以上人口,會向老天祈禱,讓只大狼犬天天發情的,除了名犬交配中心,恐怕只剩她一人了。

  他沒問請假事由,她也不願以謊言來交代,只是協議完成,四目交接,兩顆心都是碰碰碰地劇烈舞動著。而那兩顆心跳的躍動聲響,傳到一旁的喻子楠的耳裡,不禁既羨慕又嫉妒,然後只能快快離開現場。




  當日下午的狼犬訓練行程就是陪狗玩,喬賓先陪著一道,接下來就由原曉玫獨自進行。她一邊丟著飛盤,好訓練狼子的飛撲與搶物,狼子根本就是個中好手,所以她逗著狗,竟是愈丟愈高、愈扔愈遠。

  喻子楠和喬賓一道站在窗前,望著院子裡與狗嬉戲的原曉玫。

  「喬子啊,請問一下喔,我是錯過了幾集啊?我怎麼覺得有些關鍵劇情我都不知?」

  「什麼?」喬賓回神問。

  「我說,有些事我還很迷糊呢。」喻子楠好笑道。

  「對什麼事情迷糊?」喬賓終於轉頭問。

  「原子的一些事啊。」喻子楠又指著狗。「你別侮辱狼子,狼子根本不需要訓練,你要的是讓她贏得狼子的忠誠與守護。」

  「嗯。」狼子就是他要掛在她身上的鈴鐺。

  雖然他極願無時無刻守護她,但他不是神,所以很怕有萬一。假若老天真可惡到讓他有力卻不能及,他希望像他一樣勇猛的狼子能隨侍當備軍,以便有人恥笑她五花臉時、有人瞧她美色敢輕薄她時,甚至有人渣膽敢打她時,除了她自己一向倚仗的堅強,還有別的守護力量在她身旁。

  「除了那人渣繼父,你還查到了什麼?」見喬賓不答,喻子楠只好再問。

  「她的堅強。」喬賓先說了這四個字,又將自己昨日的偷窺行徑簡單扼要描述了。

  「她才十七耶。」喻子楠聽完,這般感慨結論著,像是稱讚她蠻橫得很對、鬼臉也畫得不錯似的。「我們十七歲時在幹嘛?嗯……準備聯考、寫應考秘笈,還拿出我們從小大到所有的壓歲錢,賭一個財經小天才能幫我們賺到錢。」

  「嗯。」喬賓淺笑應著,雙眸卻鎖定她蹦蹦跳跳的身影。

  「說實話,要不是應考秘笈大賣,小琪又幫我們賭對好股,否則我們哪能這般胡混生命?只能替老爸們賣命,或是像她這般堅強求生。」

  「怎麼這般多話?」喬賓好笑道。

  「胡混生命——小孟對我就只有這四個字評價。」喻子楠又歎氣。

  「很可愛?」喬賓問,問的是喻子楠被小孟罵時還有的感覺。

  「唉!很可愛。」喻子楠點頭。「眼前你的這位也很可愛。」




  她請假離開前,向喬賓問了是不是該幾點前趕回來,好變裝去讓某人流口水?他說不,今晚不需要,她陪好動的狼子一天了,趕快銷假回來睡覺就好。

  她也問了需不需要她回來時順便帶點消夜或其它的,他說不需要,只說要她別迷失方向找不到回這裡的路就好。

  她還問了他請假該扣多少錢,她料想該是三百元,但他給她領日薪,又說不扣錢,因為狼子太色,害他這個主人很丟臉。

  他對她說了三次「不」,還很正經地說著,而那說話間偶爾上揚的唇又像是笑她似的,可是她怎麼覺得他的笑裡有溫暖,讓她上了公車後,彷彿仍能感覺到他所給的暖意一路跟到醫院,以及現在所在的病房裡……

  「媽咪,我的心跳得好快。」她拉起母親的手,輕聲說著。她停了幾秒,像是昏迷中的母親無聲地回問什麼,她才又說:「你猜怎麼著,我遇到一個很好的人呢。」

  想起喬賓的臉,心又碰碰碰急速鼓動著。

  「雖然有只很色的狗,但他是很好看的人呢,也很愛笑……嗯……有時候啊,感覺他很愛欺負人,可是應該是說我常常惹他生氣啦……比較好笑的是,他叫我原子耶,又不是原子小金剛……不過他好像把他週遭的人都叫什麼子的,學那個孔子孟子啊,他說他的暱稱是喬子,他那個也很愛笑的室友叫做喻子,那只色狗叫做狼子呢,天曉得還有幾個子字輩的人物啊……」她輕聲說著,一邊說一邊笑。「媽咪,我畫他給你看好不好?」

  輕輕放下母親的手,她打開素描簿,提起筆,緩緩在白紙上勾繪出一個輪廓,然後又呆呆笑著,跟著才又動手勾勒出他的眼、他的鼻,以及他的唇……

  除了母親,這是喜愛畫風景的她,第一次以他人為模特兒,將所見所思轉呈於紙上。

  「曉玫啊,又在畫媽媽呀!」主治醫生巡房,看了看陳秀琪狀況,跟著笑問。

  「噯。」她不好意思應了聲。

  「你真是可愛。如果可以的話,我一定要我兒子娶你為妻。」主治醫生又說。

  「李醫生,你又說笑啦!你兒子才七歲,等他長大,我都是老女人啦!」

  「不會不會,比不過小鄭與莉莉,最多和鋒王戀一般。」李醫師又笑。

  「李醫生,你八卦也罷了,還半吊子兼過時,他們都是分手收場啦!」

  「小鬼!還是鬥輸你!」李醫師拍拍她的頭,十足父親拍愛女貌。

  等李醫生走後,她才吐舌,重新打開素描簿,繼續描繪喬賓……




  她蹦蹦跳跳地回來,一手抱著素描簿及一個塑膠袋,一手拿支冰棒咬著,先是在院子裡逗狗一陣,才開門進屋。

  「兩個老男人!我回來啦!」

  她大聲喊著,彷彿想吸引在客廳看電影的喬賓與喻子楠的全部注意力。

  但是她不需要如此。

  喬賓可以由心跳聲感應出她的腳步,雖是作弊般確認她躍上行往此處的公車才快返家門,但真正看到她回來的身影,他才完完全全放心。

  針對她進家門的宣告,喻子楠抬頭好笑說著:「原子啊,你剛才所講的,有一個字很傷人,其它則是廢話。」

  「什麼意思?」她瞪眼問著。偷偷瞥向喬賓,發現他正盯著螢幕,也不知看什麼那麼好看似的,臉上還帶著笑容。

  「意思就是——」喻子楠進一步解說。「『兩個男人』是廢話,『我回來了』也是廢話,男人前面那個『老』宇,則大可不必。」

  嘻!她咧嘴一笑。沒有再理會喻子楠,反而是提高塑膠袋在喬賓眼前晃了晃。「要不要吃冰棒?我有買。」

  喬賓抬頭,望著她笑嘻嘻的臉。「有點晚。」假裝不經心,指的則是已近十一點。

  「公車司機是個老頭,開車像龜爬,才那麼慢嘛。」她解釋著。

  嗯。「什麼口味的?」喬賓微笑,接過塑膠袋問著。

  「都有。」她不知他的口味,只好都買。

  不甘被晾在一旁的喻子楠也湊近在袋裡撈著,挑了一支,然後說道:「喬子喜歡葡萄的,我喜歡草莓的……」

  喬賓喜歡葡萄的啊?同時也由他的挑選動作中獲得證實,她暗自記下這一點。

  「原子啊,下次你若買冰回來,可不可以先別逗狗玩?都融化了說——」喻子楠撕開外包,一邊享受一邊建議。

  「因為狼子很熱烈地歡迎我嘛。」她打斷喻子楠,解釋道。奇怪,喬賓怎麼那麼冷淡,都不笑!咦?怎麼好像知道自己在等,他居然露出大微笑了。

  「還是色狗一隻?」喬賓問著。

  「對啊!你的狗真的好色!簡直不分時段!」她咯咯笑著說。

  咳咳。「可能是它太喜歡你了吧。」喬賓忍住笑,很正經地替狼子找藉口。

  她露出意會的表情,點點頭後,又蹦蹦跳跳地躍上樓去了。

  「喬子啊,你再不吃的話,冰可就會融化了。」喻子楠早將冰棒吃光,咬著木棒好笑地望著喬賓。「視覺暫留的期限有這麼長嗎?人都消失了你還盯著樓梯看幹嘛?」

  「喻子啊,你話真的很多!」喬賓轉回頭,終於開始吃冰。

  「咦?」喻子楠故作驚訝貌。「你還真有聽我說話啊?」

  「有。但我只聽到廢話。」

  「哈!不像原子她啊,隨便一句都能拐彎罵到你!」喻子楠笑嘻嘻說著。

  喬賓咬著冰棒,劍眉一揚,算是請教。

  「哈!」喻子楠誇張笑著。「不分時段的好色!哈!」

  「喻子啊!你真的很多話。」

  「沒辦法!太有趣了嘛。」喻子楠還是笑嘻嘻。「不過剛才可真好險,你才停好車進家門坐好,她就跟著到家了,嘖嘖,還裝冷淡以免被發現?」

  「是。」喬賓瞪喻子楠一眼。「不過也多虧你那麼多話,轉移她的注意力。謝了。」

  「你知道就好。」終於獲得同居人的讚賞,喻子楠滿意點頭,跟著又拿出一根草莓冰棒咬著。「不過喔,我發現原子的注意力好像不在我身上耶……不管我怎麼說廢話都一樣……喬子啊,你不會真的那麼厲害吧,才一會兒功夫,就獲得小美人芳心?哪像我,好可憐,小孟始終冷冰冰,我真懷疑她是在南極出生、在北極長大的,要不她就真的是同性戀,還是或者她看我倆那麼要好,以為我是同性戀才不理我……」

  長夜漫漫,屋裡唯一的女性已洗完澡回房就寢,只有喻子楠拉著喬賓,繼續講廢話叨念著,抒發自己愛情路上的苦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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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13 23:07:44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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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雇一道訓練狗的第二天開始,原曉玫就不再畫花臉。

  等待被驚嚇的喻子楠,瞧見她一張素顏下樓,隨即誇張道:「原子啊,你真是可愛,若不是基於某個原因,我一定會好好擁抱你一番。」自然是感謝她不再裝鬼嚇人的善行。

  「我知道是什麼原因,你在練童子功啦。」她好笑說道。

  「你該知道的不知道,不該知道的倒是記得很清楚嘛。」喻子楠一副受傷模樣。

  她回喻子楠一個大笑臉,眼眸卻是飄向喬賓。喬賓的反應像是無論是大花臉,還是素顏他都能接受,但比起大花臉,他眼裡多了一份熱力——或者該說是她認為自己看到了。

  狼子的訓練計畫都大同小異,也還是色狗一隻,只不過變得比較黏她了些,雖然她還不會做手勢,但狼子實在太聰明,會自動吠一聲邀她比賽跑、會咬著飛盤要她陪玩,還會表演追自己尾巴逗她笑。

  狗可愛,但狗主更讓她喜歡呢。

  和他一起訓練狼子好幾天了,總算知道他大自己十歲。還有他不需要工作,他的解釋是他是有份「義務役」,是和他妹妹各自輪流幫他父親工作三年,而他剛盡完三年的勞役,現在可以休息三年。

  世上之事真是無奇不有,她從沒聽過可以做三年休三年的工作呢,但更奇異的是,自己好像愈來愈習慣他了。

  本來他第一次拉著她的手散步時,她會臉紅、會心跳加速。但幾天下來,她已被制約,只要見他伸出手,她就會立刻遞上自己的。因為她早已愛上那除了心跳加速還附加的安穩感覺,彷彿他的大手傳遞的某種特殊訊息,讓她感到十分安全。

  還有啊,看他會上癮呢。

  上癮到她得藉著罵他大色狼引他回嘴來鬥,她才能稍稍隱藏自己的羞澀。但他的臉部線條也早就隨癮深烙於心、打印於腦海,讓她現在畫他啊,都可以不需回憶他的容顏,就能夠直接將他繪於紙上,彷彿他就在自己身前當模特兒一般似的。

  呼!想到等會又要看到他,心臟居然自動加速跳動起來。

  只不過怎麼她運氣都那麼背,總遇到這個老頭子司機呢?他開好慢啊!她好笑又好氣地瞪著公車司機的背影,一瞥眼,才見到前三排有個傢伙直盯著自己瞧。

  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她用瞪視表達她的不爽。

  那人還是沒將頭掉回,反而是朝她一笑,有點猥瑣,很噁心。

  她做出齜牙咧嘴的表情,只恨自己還算文明人,沒辦法上前給他一踹。

  不想讓自己反胃,只好轉頭望窗外。喬賓和喻子楠合租的別墅算是位於高級地段了;只能說「算是」,是因為別墅區拐個彎出了條巷子,就是破舊的公寓社區,充份劃分出台灣當前的懸殊對比。

  沒去想他與她之間的世界是否有顯著的不同,倒是看到目的地已達,她高高興興地跳下車,赫然就見狼子在公車站牌前搖尾巴等她。

  「狼子啊,來等我啊?」她好笑地拍拍它的頭。

  這幾天下來,狼子總是在她請假離去時跟隨她到站牌前候車,想不到今天還懂得來迎接,哪有這麼聰明的狗啊?

  她回望四周,沒見到喬賓的身影,卻不悅地發現公車上猛盯著自己瞧的傢伙也在同一站下車,還站在自己三步遠外,露出奇異的笑容。

  「小妹妹,你也住這附近啊?」男人問著。

  她沒好氣地睨他一眼,隨即拍拍狼子起步,走了十幾步遠離街道彎進巷口,瞥眼又見男人跟在後頭,只能再瞪一眼快步走。

  男人還是跟上,這讓她很不爽,直想踹踢一腳懲罰,只是搞不好對方真的住在同一路線,只好忍住氣不發。

  男人愈跟愈近,還笑問:「你住哪一間?姓什麼?搞不好我認識你爸爸媽媽呢!」

  她回頭瞪他,瞧他近離自己一公尺不到,噁心感又來,才想踢他下體,倒是狼子已經盡責地張口嘶鳴,擺頭瞪眼,讓男人登時退了兩大步。

  「這狗會咬人,識相的話就滾遠點!」她冷冷道。

  「好、好、好。」男人連忙說著,但臉上的表情倒像是她今日逞狗強,卻不一定每日都能那麼好運似的。

  她不再理那人,微笑拍狼子,跨步回去,卻不知那男人的下場是她想像不到的慘。

  男人望著她的背影繼續流口水,但無奈她的狗比人還巨大,今日不順只好下次找機會,想不到才回頭,就見一個帥氣的男子對他笑嘻嘻。

  「那麼好興致,想輕薄美少女?」而且對像還是他的美少女。喬賓不悅地想著。

  「沒、沒有的事。」男人連忙說著。心裡想著的卻是,怎麼眼前這人雖是笑嘻嘻,但眼神好像要殺人似的?

  「嗯?」喬賓揚眉。

  「沒有。你誤會了。」男人又說。自己又沒幹嘛,最多只能算搭訕,對方想怎樣?

  喬賓笑著伸手一推,把這位抱著公事包的中年男子壓在牆上,跟著又抓著他的雙肩,將他轉身面牆。

  「搶……搶劫……」男人才想喊,就被喬賓由背後掐住脖子。

  「跟你說,剛才那只惡狗是我養的,那美少女是我家的,以後別想亂打主意!」喬賓冷冷說著。

  「我……沒……有……」男人很想反抗,但對方的手勁很強,自己每說一個宇他就加重力道,只能近乎結巴解釋。

  「說來有點霸道,但我要你答應我兩件事。」喬賓帶笑說著。

  「什……麼……」救命啊,好痛啊,這男人再用力,自己的脖子、臂膀一定會斷。

  「第一,以後你若需和她等同一班公車,請你在看到她時,自動等下一班。」

  「啊?」男人愣住了,但手臂更痛了,只好趕緊點頭說好。

  「第二,我不管你是不是住這附近,以後你行經此附近,麻煩繞道而行。」

  「啊?」男人心想,這簡直沒天理,繞道要多走二十幾分鐘……

  「我是為你好。」喬賓微笑。「我的狗很凶、很會記恨,它記得你的氣味。萬一哪天它咬傷你,醫藥費賠償金我是沒差啦,但是你一根臂膀被狗撕咬,只怕是很難醫。」

  像是聯想到大狼犬咬人的新聞與可怕的血腥畫面,男人毫不猶豫地連忙點頭。

  喬賓見此,才放開手,滿意地大步離去,不再理會那人。

  行到轉角便利店前,就見狼子坐在外頭喘氣,大狗瞧見主人才想吠、才想躍近,就被他做手勢阻止。

  她又去買冰棒了。喬賓微笑想著。

  幾天下來,她總是帶著葡萄和草莓口味的冰棒回來,而且也不管喻子怎麼抗議,她就是要大聲喊一句「老——男人們,我、回、來、了」才甘心。

  想像她在挑選冰棒的微笑表情,才想進店假裝巧遇,手機卻響起。

  「喬先生,我是木新。」

  「嗯。」喬賓應了一聲,隨即側身到暗處,不讓踏出店口的她發現。

  「你說過,萬一張保山有什麼特別的舉動,要告訴你一聲。」

  「嗯。他怎麼了?」

  「很稀奇,他稍早到醫院去看陳秀琪了,還鬼鬼祟祟地,我的意思是,不是正式的探病,而是偷偷摸摸的。」

  「然後呢?」奇怪?他沒瞧過張保山,見著自是不知,但怎麼也沒看到木新?嗯,想必是木新見張保山鬼祟,也跟著偷躲藏,所以他才沒瞧見。

  「然後……呃……然後我就……跟丟了。」李木新惶恐說著。

  「嗯。」莫非張保山在跟蹤她?這麼幾天之後才發現繼女不見,出於關心?還是又賭輸,手癢想找人出氣?喬賓皺眉想著,再提問以確定:「他去醫院前,還去了哪些地方?」

  「沒什麼特別的,先去賭場又去喝酒,然後又去家柏青哥店……」

  真在找她?「哪一家?」喬賓問。於是李木新說了,剛好證實喬賓猜測無誤。

  「喬先生,這樣的話……」李木新的口吻好像在自責,又像在問怎麼辦。

  「你明天好好瞧他,若他又去醫院,你立刻跟我說。」喬賓指示道。

  「好。」李木新頓了一下,又道:「喬先生,謝謝你匯的錢。」

  「我應該的。」喬賓含笑應著,隨即收線。

  喬賓一邊遙望她蹦蹦跳跳的身影,一邊思考著如何讓張保山那人渣永遠離開她的範圍。很快有了個念頭,雖是有點難度,但他仍打定主意這般進行。




  讓原曉玫由單純的少女浪漫心思轉變為一種複雜的女人獨佔心態,是可怕的假想敵的出現。

  事情發生在第五日上午,喬賓帶她一道替食量大的狼子買狗食。

  才將一大包狗飼料罐頭放進後車廂,喬賓就見到一個騎單車的小鬼幾乎快衝撞到正在盯著自己傻笑的她。他愛死她這副模樣,也很滿意她表現此模樣的頻率逐日遞增,但她總該看路吧?儘管是人行道,還是有人不長眼的。

  「原子啊,要看路啊。」他好笑說著,一邊揚臂將她圈進臂彎裡,要不是怕太急太快,早印一吻在她紅撲撲的俏臉上了。

  「什麼?」被他圈進臂彎的她連忙四處望著,卻哪裡有什麼危險?「你這大色狼,又故意偷抱我!」雖然是這麼喚他,但心知倘若是別人,還沒碰到自己手臂,早就被自己踹開,哪還容得別人近身?

  喬賓發現她對色狼真的挺敏感。但感謝老天,她沒有拳腳相向,只是好笑罵著。這表示她罵他時,已特別修正「色狼」一詞的定義,而且此特別定義不適用於其他男人。

  「是。」喬賓微笑點頭,暫時不能落下吻,只好以指代替,輕輕在她頰上撫過。「我是可怕的大色狼,而你是可愛的小紅帽。」

  「我不是小紅帽,我是會讓人流口水的小羅莉。」她好笑道。喻子楠有一次特別這樣叫她,讓她十分好奇,問清了來由,還想著哪天真要打扮成小羅莉好吸引喬賓呢。

  「是。你的確是小羅莉。」喬賓微笑回道。

  他圈著她才要拉開車門讓她先落座,卻突然停步望向前方,這舉動引起她的好奇。

  她抬頭一望,才見一個女人站在他們身前,正對喬賓點頭微笑。

  不是美艷性感穿著巫婆鞋的時髦女,而是一個清麗高雅的美女。假若善用化粧品能為女人原本的姿色再加三分,眼前這女人只怕要超過滿分直達十三點。

  「喬賓。」那女人微笑喚了一聲。「好久不見。」

  「嗯。」喬賓淺笑以對。

  「還好嗎?」那女人又是淺笑。

  「很好。」喬賓還是微笑著。

  那女人只是微笑點頭,然後將視線轉移到原曉玫身上,先是臉再是全身,然後鎖定在喬賓圈住她的臂膀上。

  那樣的打量太明顯,讓原曉玫當下認定,這女人一定是某人,某個她從未想像的人物,一個可能也曾讓喬賓圈在懷中的女人。

  突然有股很可怕的酸意直襲心頭,這時她才覺悟到自己的誕生晚於喬賓十年,也不知錯過他多少精華歲月。

  好勝的她選擇回視,但她的假想敵彷彿不將她看在眼裡,只對喬賓笑,然後又點頭。

  「你多保重。」那女人帶笑說著。

  「你也是。」喬賓臉上仍是笑意不減。

  街上偶遇又匆匆告別,卻激起她龐大的好奇心與佔有慾。

  在此之前,她從沒想過要不要或能不能獨霸喬賓,可僅僅因為這三分鐘不到,她才知道喜歡與愛之間的界線自己早已越過。

  「那誰啊?」她在他坐上駕駛座後,帶笑問著。

  喬賓只是微笑,思了一聲。

  「她叫做『嗯』啊?」她還是帶笑。

  「她叫徐麗媛,不是我妹妹就是了。」喬賓還是微笑。早知道情敵這種東西能激發出她的醋意,可探知她喜歡自己的程度,他應該多叫以前的幾個來客串表演。

  「喔。」她這般應了一聲,轉過頭望窗外。

  沒急著發動車,卻是想對她說明,才想開口,哪知她此刻轉過頭,帶著奸詐的笑。

  「我們今天晚上要不要去讓某人流口水啊?」她笑著問。

  「先不要。」喬賓想都沒想。讓她去給別的男人流口水,他情願輸。

  「喔。」她應了一聲,伸出手指數著。「不是快到期限了嗎?你不怕敗者為寇啊?」

  他皺眉,想解讀她的奸笑,卻扼腕地發現百變少女如她,此時又換了面貌。

  他才想仔細探究,就發現她眼裡隱隱浮現羞怯的笑意,然後又見她咬著唇,再輕輕放開,隨即而來的是大剌剌問著:

  「大色狼!假設我變成小羅莉,你也會對我流口水嗎?」

  老天爺!

  本以為她只會偷心,想不到她連他的魂都偷。

  「你不用變裝,我就已對你流口水。」他輕聲地說著,隨即俯過身印上一吻。

  她羞澀卻也大膽,最初的她在他的深吻下輕顫著,但聰明的她很快學會了回吻,還會輕咬他。

  他用額頭抵著她的,近近地瞧她臉上的紅暈,輕輕地以指撫過她的頰與她的唇。

  「很抱歉。本說好不要暴力、沒有色情的。」他輕聲說著,

  「大色狼!證據我還帶在身上。」她奸笑說著。

  「好。算我違約,隨你處罰。」他捏著她的鼻子輕笑道。

  她又奸笑,拉開他的手之後,以微笑取代原先的表情,主動在他唇邊印上一吻。

  對於這一切,或說這樣的處罰,喬賓不僅沒反抗,還將其發揚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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