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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又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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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 艾玫 ]【逃婚狐精】[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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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15 19:06:1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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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狐村

  「哥哥,嫂嫂今天又不吃飯。」

  紫薇捧著盤子從白蓮房中走出後對黑曜說道。

  「我知道了,這給我。」黑曜接過盤子走向房間,用手點了一下,門瞬間洞開。「娘子。」他柔聲呼喚。

  白蓮朝他不屑地瞥了一眼,又將視線轉開。

  「娘子,你這些天來不飲不食是想餓死自己嗎?」他將盤子放在桌上,「我不會讓你死的,你這樣只是自討苦吃,來,我餵你。」

  他用筷子挾菜要她張口,她卻毫不領情地將頭別到一旁。「我不想吃,拿走。」

  「別跟自己過不去。」他移到她的眼前用手抬起她的下頜。「我絕對不會放你走。」

  她以怨恨的眼神朝他瞳眸深處望去,發現那兒是熊熊烈火,還來不及閃躲,唇瓣就被他的唇掠奪地貼上。

  過了不久發出「砰」的一聲,她被推到地上,他則抹抹嘴邊的血漬。

  「白蓮,如果你想要咬斷我的舌頭可要再用力些。」他語帶嘲諷地說著。

  「呸呸呸。」她從地上站起身來,相當嫌惡地吐著口水。剛剛他的舌頭伸進了她的嘴裡,這讓她感到萬分噁心。

  他靜靜站在一旁,見她又是吐口水又是猛擦嘴唇,一陣無名火就從心坎冒起。「我的嘴有這麼髒嗎?」

  「是。」她老實地將心裡的感覺說了出來。「你的嘴非常髒。」

  「是嗎?」他轉過身向房門點了一下,門立刻緊緊閉上。

  「你……你想作什麼?」莫大的恐懼從她心裡升起。

  「讓你見識更髒的事情。」他的口氣相當冰冷,因為她的話著實激怒了他,「我現在要跟你圓房。」

  「我不要。」她將桌上的盤子砸在地上,撿起碎片。「別過來,我現在有武器了。」

  「武器嗎?真是笑話。」他以輕蔑的口吻說完就朝她施了定身咒,她立刻僵立在原處無法動彈,

  糟糕,她忘了他有法術。

  「黑曜,你說過等我願意時才會碰我的。」她想起他曾經做過的承諾,急急喊

  「你相信狐狸說的話嗎?」他已經搶下她手中的碎片,將她的身軀打橫抱起。「你也答應過要愛我的,不是嗎?」

  「那是.....說笑的啊!」她趕緊辯解。

  「我也是說笑的。」他語帶譏諷地說著,一邊將它輕輕放到床上,瞳眸中閃爍炙熱的慾望。

  「黑曜,你不能.....」

  在他拉開她的前襟時她脆弱地哭了,因為知道自己無法抵抗他的侵泛。

  「我為什麼不能?」

  他除去自己和她的衣物,放下紅色的帷幔,又將唇貼上她的瓔唇,再一次用舌頭汲取她口中的甘甜。

  當他的唇移開後,她立刻以悲傷的口吻哀求道:「黑曜,求你放過我吧!」

  「你說什麼?」

  他停下動作,以嚴厲的口吻責問,一瞬間轉為悲憤的大笑。「沒想到你白蓮也有求我的一天!別說了,那是不可能的!」他又將身子伏下、「你是我的娘子,不管你之前跟過誰,永遠都是我的娘子。」

  「不!」她很想將他推開卻無法動彈,「黑曜,你這卑鄙的傢伙,居然用定身咒對付我。」現在只能用激將法了。

  他楞了一下,臉上又轉為陰沉的笑意:「好,那就別用定身咒。」

  輕輕一點,他施加在她身上的咒語就解開了,她立刻抓起散亂在床鋪上的外衣遮住酥胸,翻身準備離開床鋪。

  「你以為你走的了?」不用法術也能對付她。他一把將她抓回床上壓在身下。

  她將雙手護在胸前近似絕望地喊道:「黑曜,我恨你!」

  「要恨就恨吧!」他將她的雙手分開壓在床上,又是另一波慾望的攻略。

  一切都完了。她閉上眼睛,兩行清淚沿著臉頰恣意滑下,並在心裡不停呼喊劉慶。

  「張開眼睛!」他厲聲命令道。真是該死,她居然哭成這個樣子。

  她沒有聽他的話睜開眼睛,只有絕望地將頭別到一旁。

  更大的恨意從他心底冒起,他決定不顧一切佔有她。

  「我是你的相公,記得了!」他充滿恨意地喊著,挺身準備進入她的身體,而她只能無力地流著眼淚。

  就在此時突然傳來敲門聲。「哥哥,白荷姊姊來了。」紫薇在門外喊道。

  「啐,你妹子真會挑時間。」他瞬間停止動作,起身披上衣服,再將視線轉向滿臉淚痕的她。「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怕丟臉的話就乖乖待在房中別出去。」

  她的思緒已經亂成一片,等他的背影離開房間,才趕緊披上衣服。

  好想見白荷一面,但檢視自己手腕上被他抓傷的痕跡、摸摸自己消瘦淚濕的雙頰,就知道不能出去。

  生不如死,偏偏又死不得,這是她的悲哀。

  ******

  「黑曜大哥好!」白荷笑臉盈盈地打著招呼。

  「小姨子,你是不是該改口叫我姊夫了?」黑曜以極其陰沉的口氣訓她。

  「不急,現在還叫不順口呢!」白荷繼續嘻皮笑臉地問道,「怎不見我大姊?日上三竿了總不會還在睡吧?」

  「她生病在房裡歇著。」黑曜一字一字冰冷地從口中吐出。「別去吵她。」

  「是嗎?可我瞧黑曜大哥剛從房裡走出來!」白荷理直氣壯地應道。

  「白荷,你不要太不識好歹了。」黑曜將在白蓮身上受的氣完全爆發出來。「有事也是我們夫妻間的事,要你多嘴?」

  「黑曜大哥,我一個好端端的姊姊到你家沒幾天就生病,這也問不得嗎?」白荷的口吻也變得憤怒。「改天叫我爹來問,看你什麼口氣。」

  「如果你只是想說這些話,滾吧!」

  黑曜一點也不想跟白荷閒聊,只想趕快回房間。

  「滾是可以,不過有個人今天非見我大姊不可。」白荷轉過身子。「姊夫,出來吧!」

  「姊夫?」

  這個稱謂讓黑曜吃了一驚,他陰沉地注視著走上前來的人。「是你,劉慶。」

  「對,是我,我今天是來帶我娘子回去的。」劉慶毫不畏懼地走到黑曜面前,聲音也傳進了房間。

  「相公?」在房裡聽著外面動靜的白蓮心裡一揪,他真的來了!

  「看來當初沒有殺了你真是個錯誤。」

  黑曜話中充滿了殺氣,這讓她更著急了。

  白荷根本鬥不過黑曜,劉慶現在的處境相當危險!

  「你想殺我嗎?來呀,不過你得先放了白蓮才行。」他以堅定的口吻對黑曜說,眼中綻出清澈的光輝。

  「你在跟我談條件?無知的蠢夫,我要殺你還不簡單?」黑曜一想到白蓮剛才的神態就想把眼前這男人碎屍萬段。「我問你,你憑什麼跟我爭白蓮?」

  「憑我一顆比誰都愛她的心,」他鏗鏘有力地說出這個答案。

  「相公。」躲在房裡的她忍下住要出來跟他相見了,但若他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

  思緒突然被一陣狂亂的笑聲打斷,黑曜發瘋似地笑著。「真敢說!」

  「句句實言,怎麼不敢!」他對於眼前這隻狐狸打從心眼裡瞧不起。「那你呢?你憑什麼跟我爭白蓮?」

  「我是憑……」被問到這個問題的黑曜頓時語塞,一時想不到比他更好的答案。

  「黑曜大哥,你就讓大姊跟姊夫走吧!憑你的條件一定能找到更好的……」白荷逮到機會就幫劉慶說話。

  「住口!」黑曜凶狠地瞪了白荷一眼,將視線轉到劉慶臉上。「你說你有顆愛白蓮的心?」

  「是。」他相當肯定地回答。

  「是嗎?我不信。」黑曜將嘴角揚起,給他一個輕蔑的笑。「心長在你身上誰看的見?」

  「看不見,但它確實如此。」

  「真的嗎?」黑曜轉過身問了這句,在房中的她聽出話中的殺機。

  黑曜要動手了!

  「不成,我得趕快出去。」她趕緊用手理了理散亂的髮髻,又將衣服上的皺折仔細地撫平,還沒踏出房門就聽到刀子落地的清脆響聲。

  「把心挖出來,給我看看你到底有多愛白蓮。」黑曜將牆上的短刀抽出丟在他面前。

  「姊夫,你可別……」白荷話還沒說完,站在一邊的紫薇就用劍架住她的脖子。「得罪了,白荷姊姊。」

  「劉慶,你還在發什麼呆?快些證明給我看啊!」

  「如果我真挖了,你就會放過白蓮?」他將視線從地上的刀子轉到黑曜臉上,猶豫地問道。

  「那是當然。」黑曜現在一心只想他死。

  「好。」他撿起地上的刀子,拉開衣襟,準備剖開胸膛的瞬間,聽到白蓮的呼喚:「慢著。」

  「娘子。」他與黑曜同時出聲。

  她瞥了他一眼,就走向黑曜身旁。「相公,你在作什麼?」

  她居然稱呼自己為「相公」?黑曜吃了一驚,決定不動聲色觀察她的動機。「我在教訓一個不知好歹的匹夫。」

  「不知好歹的匹夫?」她故意裝傻。「在哪兒呢?」

  「娘子,就是那個傢伙。」

  黑曜將手指向劉慶,她才順勢轉過身子。

  為什麼她看起來這麼憔悴呢?他衝動地丟下手中的刀子,快步走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娘子,妳吃苦了。」

  他瘦了,從他的手就能感覺出來,但她不能在這時候真情流露。「放手。」她冷冷地從口中吐出這兩字。

  「娘子?」他有些錯愕地盯著她臉上複雜的表情。

  「放手。」她裝作嫌惡地甩開他的手。「果然不知好歹。」

  「大姊?」白荷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說謊。

  但是為什麼呢?白蓮根本沒有必要在黑曜面前掩飾感情,因為她的法力不見得輸他。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劉慶,你聽見我娘子的話了。」一股得意從黑曜心底升起,雖然他感覺到白蓮似乎在說謊。「還不趕快滾出去?」

  「聽見了嗎?快滾。」她冷漠的口吻彷彿彼此未曾相識。

  「不,我不走?」劉慶再笨也知道事有蹊蹺,「娘子,如果你說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我就立刻滾出這裡,永遠不再出現。」

  她悲傷地望了他一眼。這種違心之論真能說的出口嗎?再將視線轉向黑曜,發現他的眼神閃爍著詭異的光輝。

  「娘子,你老實說,如果你真愛他,我就讓你跟他走。」黑曜嘴裡這樣說,心裡卻不這麼想。只要白蓮選擇劉慶,他就會毫不猶豫地殺死他。

  沉默的氣氛凝結在大廳裡,大家都在等待白蓮的答案。

  她……該怎麼辦?能相信黑曜的話勇敢說出自己的心意嗎?

  又瞥了他一眼,他剛剛的話驚恐地浮上她心頭--

  狐狸的話是不能相信的。

  她將目光轉向劉慶,照他的話說似乎是保住他性命的唯一方法。

  「劉慶,你自--作--多--情,」她很痛苦地講完這句話就轉過身,不想讓他見到她眼中閃動的淚光。

  「娘子?」沒想到她真的說了!「你說的是真的?」

  「白蓮已經照你的話說了,快點滾出我們夫妻的視線。」黑曜走到她的身邊用手撫上她的腰,「白荷,你也可以滾了。」

  「哈哈!」他突然跪倒在地上,再度拾起掉在地上的短刀。「劉慶呀劉慶,你多麼悲哀,居然一切都是自作多情。」胸口冒起-陣劇烈的疼痛,原來她-直欺騙自己。

  「姊夫,你不要激動。」白荷看出眼前的情況不對勁,只是礙於自己法力有限不能插手。

  「娘子,不管你怎麼想,反正我的心已經給了你,再也收不回。」他望著短刀上閃爍出的晶亮光輝。

  「今生今世,我只愛白蓮。」人世走了一遭就真愛這回!他已經無怨無悔。

  「別說了。」她摀住雙耳拚命搖頭。「趕快走!」這是她現在唯一希望他作的事。

  「不,我不會走了,我要永遠留在這裡。」他反向握住短刀就要朝胸前刺下。

  她不顧一切立刻飛奔向前用手握住他的刀刃。「相公,別做傻事!」

  「你認我了,你終於叫我『相公』了。」

  他放開刀子環抱她的肩膀,彼此對泣著。

  「大姊,你怎麼不用法術呢?」白荷終於忍不住叫了起來,白蓮居然笨到用手左奪刀?。

  紅色的鮮血漸漸滲透了地板,那是從她手上滴下的。

  「大姊,快用法術醫手上的傷呀!」白荷不停地提醒。

  「哈哈!」黑曜悲哀地笑了。「白蓮,我差點被你騙了,原來你是為了救他才這樣說。你的一顆心都在他身上。」

  「大姊,你為什麼要這麼委屈?你的法術不會輸的呀!」白荷真的不明白事情的經過。

  「她已經失去法力了。」黑曜笑得更狂了。「劉慶,我要親手殺了你。」

  聽到這句話的她趕緊轉向黑曜跪下,「求求你放過他吧!不關他的事,是我不好。」

  「娘子。」他跪在她面前。「你不要求他,就是因為我才害你受委屈,就讓他殺了我吧。」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白蓮,這可是他說的,你聽見沒有?」

  黑曜從地上拾起短刀靠了過來,她立刻擋在他身前?

  「讓開。」黑曜冷冷地說著、

  「要殺他的話就連我一併殺了。」她直直地站著沒有一絲想讓的意思。

  「你想跟他殉死嗎?」

  黑曜將刀擱在她脖子上,一股鮮血從她喉頭汩汨流出。

  「娘子,別這樣。」他急急地想把她從刀下拉開。

  「我不會讓你死的。」黑曜將刀移開,心裡翻動的醋意讓他更恨劉慶了。「待會兒我會為你療傷。」他溫柔地說道。

  「我連死都不在乎了,豈會在乎這點小傷?」她以堅定的口吻說道:「放過他,我留下。」

  「就照你的吩咐,」知道就算殺了劉慶也於事無補的黑曜答應道。

  「不行,你不能留在這裡。」劉慶摟住她的肩膀。「我不怕死,不能再受這畜生的威脅!」

  「劉慶,你倒是會說。看我割了你的舌頭。」黑曜念了定身咒將他們定住,抓住劉慶,準備動手割去他的舌頭。

  「夠了!」白荷大吼一聲驚破了緊張的氣氛。「黑曜大哥,你真的愛我大姊嗎?」

  「什麼?」黑曜被這問題嚇了-跳,將劉慶摔在地上,靜靜注視白蓮。

  他當然愛她……吧?

  「荷妹說的對,其實你根本不愛我。」她很冷靜地分析道。

  「胡說。」黑曜搖搖頭否定了她的說法。

  「我沒有胡說,你愛的是白蓮的法力,不是白蓮。」她斬釘截鐵地將心中的想法說出。

  一針見血的評論。黑曜望進她的眼眸深處,眼前的她已經跟以往不同了。

  他愛的是白蓮……身上的法力?

  從黑曜疑惑的眼神就知道他動搖了,她趕緊補充說明。「我什麼都沒有了,放我走吧!」

  放她走?黑曜又迷惘了,為什麼她的樣子變得如此楚楚可憐?

  跟他心目中的白蓮差了好多。

  「放我走吧!如果你不愛我就讓我走,別再互相折磨了。」她像個朋友般勸黑曜,眼中閃爍出更為堅定的光芒。

  「妳真的非要跟他在一起不可?」黑曜心裡突然有種莫名的遺憾。

  「是,無論生死我都要跟他在一起。」她已經不在乎了。

  「劉慶,你的意思呢?」黑曜聲音低沉地詢問。

  「我娘子怎麼說就怎麼做。」他的口氣也同樣肯定,只要能在一起,其他什麼事情都不在乎。

  「哈哈!」黑曜又是一陣狂笑,用手一指將他們身上的定身咒解除。「你們就一起死吧!」

  她立刻跪到地上撲向他懷裡:「相公。」

  「娘子,讓我們來世再見。」他緊握住她的手,剛才落下的血跡已經乾涸了。「來世……我一定會認得你。」他努力地記住她的容顏。

  「好。」她點點頭答應了這個諾言。「我也一定會認得你。」

  「你們說完了沒有?」黑曜將刀舉起就要劈下,白荷立刻尖聲驚叫。「黑曜,你不怕我爹上門來興師問罪?」

  「住口。」黑曜口氣已經是完全的冷漠,他又重新將刀子舉起。

  雙雙閉上眼睛的他們靜靜地等待死亡的降臨,刀光-閃,卻只聽到-聲清脆的墜刀聲。

  怎麼了呢?

  「滾,都給我滾。」黑曜突然狂笑起來,一邊悲哀地喊著。

  「黑曜?」她疑惑地張開眼睛抬頭看了黑曜一眼。

  「你說的沒錯,我愛的不是白蓮,而是白蓮的法力。」黑曜還是狂笑不已。「現在的你什麼都沒有,我何必留住你?」

  「黑曜大哥,你總算想通了。」在一旁跟著緊張的白荷鬆了口氣,對紫薇放聲命令:「還不趕快把劍拿開?」

  紫薇依言將劍收回劍鞘,白荷就衝向他們?「大姊,姊夫,咱們走吧!」

  「謝謝你。」她挽著劉慶的臂膀,極其溫柔地向黑曜道謝。

  「這是你第一次這樣跟我說話。」黑曜心中充滿了遺憾:「看來咱們終究不能夫唱婦隨。」

  「不打緊。」她將話題扯開。「以後還是歡迎來白……」

  「好了。」黑曜不願意聽這些話。「我送你們一程。」

  他將衣袖一揮,劉慶、白蓮、白荷的身影就消失在空中。

  「哥哥?」紫薇悄悄地走進黑曜,只見他一個拳頭打在牆上,冒出了紅色的鮮血。

  「哥哥,你在作什麼?」她趕緊抓著他的拳頭就要念療傷咒語。

  「紫薇,別替我擔心。」他苦笑地將視線茫然投向遠方。「我說了謊。」

  「哥哥,你說了什麼謊?」她不解地問道。

  「我愛的不是白蓮的法力。」他一個字一個字從心坎裡說出。「我愛的是她,白蓮。」

  「啊?」她著實嚇到了。「那你為什麼讓她走?」

  「真的不讓她走又怎樣?只會讓她更痛苦。」他歎了口氣。「這就是緣分啊!」

  「緣分……」她偷偷地瞧他一眼,沒有正面地回應他的話。

  手上的鮮血還是不斷流著,但沒有心裡的血流得多。

  *****

  白狐村

  「爹,別打了,大姊會被你打死的!」白荷趕忙搶奪白父手上的木棍。

  「讓我打死這個逆女!一個什麼都好的丈夫不嫁,偏偏嫁給這一無是處的凡夫!」白父看到劉慶就一肚子火。「還為他喪失道行,真是白養你了。」白父又加重了手勁狠狠地打著白蓮。

  「爹,都是我不好,您就放過白蓮吧!」跪在一旁的劉慶連忙過來護著白蓮,白父順勢也朝他身上打下。「不准叫我爹,你不配!」

  「爹,大姊已經嫁給劉兄了,現在黑曜兄也讓步,您就成全他們吧!」楊椿已經看不下去。

  「是呀,爹,您就成全他們吧!」白菱也趕忙幫腔。

  「住口,你們一個一個都想氣死我!」白父氣得將棍子丟在地上,將視線轉向滿臉淚痕的白蓮。「蓮兒,我再問一次,你當真要嫁給這個人?」

  「是。」她語氣微弱地回答,但聲音中帶著堅毅的力量。

  「蓮兒,就算被逐出家門你也要嫁給這個人?」

  「是。」第二次的答案還是肯定。

  「滾。」白父將頭別了過去:「劉慶,你把白蓮帶走,我沒生過這個女兒。」

  「爹!」劉慶急急地叫苦;她這麼虛弱哪裡能走山路呢?「白蓮受的折磨已經夠多了,請您別為難她。」

  「住口,這裡哪有你說話的餘地?」白父眼中冒出怒火。

  「相公,既然爹開口了咱們就走吧!」她轉向白父磕了幾個響頭。「爹的養育之恩,孩兒來世再報。」

  「有你這種逆女折騰一次就夠了,不必再來一次。」白父轉過身去冷酷地說著,但眼眶已經濡濕。

  「娘子,你不能離開呀,你身子骨這麼虛,哪裡走得了路?」他心疼地將她從地上扶起,「你留著吧,我走便是。」

  「相公,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死而無怨。」她深情款款地說。

  「住口,不准再說了。」白父悄悄擦去臉上的淚痕才轉過身厲聲喝道:「現在就給我滾!」

  白父-展袍袖,白蓮跟劉慶就瞬間消失。

  「爹,您把大姊送哪兒去了?」白荷關心地問道。

  「他家。」白父指著楊椿說完後歎了口氣。「讓蓮兒吃吃苦頭,她就會放棄劉慶了。」

  「爹!」事情哪有這麼簡單?

  「荷兒,你給我盯著蓮兒去,有什麼動靜立刻回報。」白父下了命令。

  「是。」領命後的白荷走出家門,一道黃色的身影消失在白狐村裡。

  *****

  「這兒是哪裡?」劉慶握著白蓮的手站在一棟荒廢已久的房子前。

  「不知道……」她只覺得好累。

  「不曉得能不能住人。」他走上前去推開門扉,房中已經堆滿了灰塵。

  應該很久沒人住過了。

  「娘子,咱們在這兒湊合一夜,明日我帶你上眉州城去投靠堂兄,就用不著吃苦了。」他扶著她纖弱的肩膀安慰著,她應該沒吃過苦。

  「我想起來了……」她朝屋子打量一番後說道:「這兒是妹夫的家。」

  「妹夫?」他思索-番恍然想起。「是楊兄的家?」

  「嗯。」她嘴角揚起一絲笑意。「爹真好,特意送咱們來這裡.....」不知不覺中眼淚又不爭氣地從眶中墜落。

  「娘子……」見她落淚就覺得心疼。「都是我不好,爹才會將你趕出家門。」

  「不是,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她趕緊拭去眼淚強顏歡笑。「再苦的日子都熬過去了,誰還在乎能不能待在家裡?」她只想跟他在一起。

  「可是……」住在這種破房子真的委屈了她。「明兒個就去投靠我堂兄去!」眼中閃過一絲落寞,自己永遠給劉廣找麻煩。

  她察覺他眼中的無奈了。「相公,你與你堂兄感情不睦嗎?」

  「沒這回事。」他用衣袖拂去椅子上的灰塵扶她坐下。「我與堂兄感情深厚。對了,當初在遇見你之前就打算要主投靠堂兄?」他說著說著自己又心虛起來。

  「是這樣嗎?」從他閃爍的眼神中讀出他不願意寄人籬下。

  「當然……是。」現在已經不是面子問題,因為牽扯到了她。

  他被說成怎樣都沒關係,但是絕不能讓她吃苦啊!

  「算了。」她搖頭露出一個美麗的笑容:「我覺得這兒很好,就留在這裡吧!」不想讓他違背自己的心意。

  「可是娘子……」住在這兒可是很苦的!何況他們沒有經濟來源。

  「已經走到這光景了,再苦我也能捱。」她信誓旦旦地說道,「只要能跟相公在一起.....」

  「娘子!」他感動地摟著她的肩膀。「你說的話都是真的?」

  「噯,傻相公。」她誇張地歎了口氣。「你還分不清我何時說真話,何時說假話嗎?」  他滿心歡喜地將她從椅子上一把抱起。

  「相公!」她吃了一驚。

  「咱們去歇息吧,夜深了。」他邁開大步朝後邊走去。

  「可是咱們還不知道房間……」她趕緊提醒他。

  「找嘛!今兒個月亮這麼大,難不成……」他抱著她走了幾步不小心滑了一跤,她整個身子跌在他身上。

  「哎呀!」她叫了一聲。

  「怎?有沒有傷到?」他趕緊將她從地上扶起。

  「沒,我跌到軟墊子上,怎會傷到?」她面帶微笑地回答。

  「娘子,等會兒進房後……」他附在她耳邊輕聲說道:「誰當軟墊子還不知道呢!」

  「相公!」她怕羞地在他胸前捶了一拳,又將身子倒向他的懷中。

  屋外,銀白的月光灑滿了大地,這是屬於秋夜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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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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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個月後--

  「娘子,今天有個客人把攤上所有的對聯都買走了!」劉慶捧著白花花的銀子進門。「你瞧,他還賞了我這麼多銀兩!」

  「年關將近,慷慨的大爺真不少!」白蓮坐在桌前微笑地抬起頭來,手上還拿著一支筆。

  「娘子,我不是跟你說過掙錢的事兒交給我便是,怎麼你還要動手?」他有些不快地搶過她手上的筆;「若是動了胎氣如何是好?」上回她小產的事情可嚇著他了。

  「噯,傻相公,第一次聽說寫字會動胎氣。」看他急得滿頭大汗就覺得窩心。

  「我……」他哪裡知道啊!「我去多寫點春聯趕這幾天賣,這個年就好過了!」他趕緊把話題支開。

  「相公,就讓我寫嘛!」她用半帶撒嬌半帶得意的口吻說道:「你瞧,我的字可是師承柳公權的。」

  他看了一眼,寫的果然不錯!「娘子真的想寫?」

  「是呀,我在家裡悶著慌,不然換我顧攤子。」她的眼中充滿了渴求的光芒,這半年來幾乎足不出戶的生活讓她受不了。

  「顧攤子絕對不行。」他堅決地拒絕她的要求。「寫春聯的話……好吧。」

  「多謝相公!」她將手伸向他。「筆還給我,剛剛又想到一副好對聯了!」

  「真是。」他依言將筆還到她手中,只見坐下來的她迅速地寫著:

  「天增歲月人增壽

  春滿乾坤福滿門」

  「娘子,這副對聯早就有人寫過了!」他小小地嘲弄她一番。

  「可惡,是誰膽敢搶先我白蓮?」

  她還以為自己文思巧捷對得妙呢!

  「喲,遠遠就聽見河東獅吼啦!」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進來,眼前赫然出現一個穿著黃衣的女子。

  「荷妹!」白蓮立刻放下手上的筆衝了過去,緊緊地抱住白荷。

  「大姊,你這樣會讓姊夫吃味的,快些放手吧!」

  她趕緊放手,回頭看他一眼。「相公,你吃味嗎?」

  「吃!你沒嗅到屋裡滿滿的醋味嗎?」他打趣地說完語氣又轉為正經。「不知小姨子為何而來?

  「姊夫,我今天奉爹之命來帶大姊回去。」白荷的口氣也轉為嚴肅,「這裡環境太差了,不適合有身孕的大姊居住。」

  「什麼?」白蓮迅速退到他身邊。「荷妹,你回去跟爹說我要留在這裡。」她緊緊依偎著他。

  「大姊,恐怕由不得妳。」白荷一步一步走近他們。

  「娘子莫怕,有我在這裡呢!」

  他張開右肘將她摟在懷中,目光炯炯盯著逐漸逼近的白荷。「小姨子,我跟你姊姊的感情你應該最明白,為何苦苦相逼?」

  「我說過了,這是奉命行事。」白荷的口氣相當冷淡。

  「荷妹,算我求求你,你放過咱們夫妻倆吧!」現在的她沒有半點法力,根本鬥不過白荷。

  於是她雙膝一屈,他也順勢攙著她準備一同跪下。「小姨子,你就可憐可憐咱們!」

  「喂喂,你們到底在作什麼?我又沒說爹不讓姊夫回去。」

  他們實在太好騙了,白荷差一點笑出聲來。「爹要你們回白狐村住,以後就別賣什麼對聯了。」

  「白荷!」她馬上擦乾垂在雙頰的淚痕衝向白荷。「竟敢騙我!」

  「瞧你們這般認真我也不好打斷,大姊你說是吧!」白荷終於忍不住笑。「真是羨煞我也!」

  「臭狐狸!」她在白荷頭上賞了一記爆栗。

  「大姊別生氣,咱們一同回去吧!」白荷挽著她的手就要離開,但被她輕輕揮開。「相公意下如何?」她擔心劉慶不願意去。

  「既然如此就一道走吧!」這樣他就不用擔心懷孕的她沒人照顧了!

  「嗯。」她走回他身邊彼此雙手緊握。

  「哼,有了相公就丟了妹子。」白荷向他們吐吐舌頭。

  腳步才踏出就見一頂轎子朝門口而來,停下後轎中走出一名女子。「劉慶哥哥。」

  「蕭琴妹子?你怎知道我住這裡?」看到她還是未出嫁女子的裝扮時劉慶嚇了一跳。「你還沒跟堂兄成親?」

  「甭提了,我是來……咦,這位姑娘是?」蕭琴疑惑地朝著白蓮打量,覺得她相當眼熟。

  「蕭琴妹子,她是我的娘子白蓮。」劉慶趕緊替她介紹。

  「白蓮……白蓮……啊,你是白菱姑娘的大姊,日前見過的。」蕭琴從模糊的印象中找尋到她的身影。

  「你怎會知道菱妹呀?」站在一旁的白荷興致勃勃地自我介紹。「我是她的二姊白荷。」

  「不得了,白家個個姊妹都是國色天香。」蕭琴笑臉盈盈地朝她們說道。「奴家名喚蕭琴,日前曾受白菱姑娘的恩惠,還沒機會報答。」

  「表妹,代我向堂兄問候,今兒個我帶娘子回娘家,改日定登門拜訪。」他趕緊打斷她們敘舊,現在還是先回白狐村比較要緊?

  「這……好。」蕭琴點點頭露出一個微笑。「路上小心。」

  「蕭琴妹子也要小心,咱們先走一步。」白荷向她揮揮手,等轎子離開視線,才轉過頭來。「真可惜我沒有大姊的法力,否則咱們就飛回白狐村去。」

  「不打緊,慢慢走也好,很久沒見到岷山的風光了。」白蓮自嘲地說著。

  「下山容易上山難,不信的話問姊夫就知道了。」白荷挖苦劉慶一句。

  「是呀,上山的路難走的很,不過心裡想著能見到娘子就下覺得苦。」他回憶地說道,又將她的手牽得更緊了·

  「相公。」她的臉上飛上兩朵紅雲。「就會說話哄我開心。」

  「你們到底走不走?」白荷語氣刻薄地酸了一句,一股羨慕的護意流遍她全身。

  他們還真恩愛!

  「對不起。」他們誠心地道歉。

  瞧白荷臉上的表情就知道太過火了。「咱們快些走吧!」

  ****

  小年夜,白狐村

  徹耳的爆竹聲劈哩啪啦地響著,歡樂的氣氛瀰漫整個村莊。

  「沒想到你們也過年。」

  劉慶看著還未化作人形的小狐狸穿著紅色的新衣在路上走,露出會心一笑。

  「怎麼?只准人類過年不許狐狸過年呀!」白蓮很不服氣地頂了一句,

  「娘子真是愛計較。」他只是好奇嘛!「對了,後天記得提醒我去眉州城喝喜酒。」

  「喝喜酒?」她在腦中思索一下就立刻說道:「敢情是蕭姑娘的喜酒?」

  「娘子實在冰雪聰明。」都不用提醒她就知道了,「我表妹跟我堂兄兩人因我至今未成連理,也該了結這段姻緣啦!」

  他將視線投向眉州城的方向,一片縹緲的雲氣讓他什麼也看不見。

  「因相公?難道是……」她又很快地推論出過程。

  「噯,冰雪聰明的娘子,那些事情都過去了。」他怕說出真相就要被質詢一番。「就甭提了!」

  「也是。」翻他的舊帳實在是件滿無聊的事情。「我也一道去?」

  「嗯。」他的嘴角揚起蕩出一個溫柔的笑意,「只怕娘子搶了新娘的風采!」

  「貧嘴。」她故意別過頭去裝作不受奉承,但心裡脹滿甜滋滋的味道。

  「是我貧嘴,該打。」他舉手作勢要住自己臉上打下。

  「甭打甭打!我原諒你便是。」她趕緊阻止他。

  「怎?我打自己讓你心疼呀!」他試探性地問道。

  「才不,打死好了。」討厭,早知道就讓他打了。她臉上又飛起兩朵紅雲。

  「真的?那我過去買把刀子。」他轉過身朝路邊的攤販走去:「老闆,給我.....」

  「相公!」她連忙衝到他身邊想要阻止。「你不能……」

  「來,這簪子你戴著。」眼尖的他早就注意到路邊攤上的美麗金簪了。「嗯,金簪配美人,相得益彰。」

  「這不是白蓮姑娘嗎?」攤販驚訝地說道。「妳不是嫁到黑狐村了?」

  「這.....」

  原本要跟劉慶生氣的她結結巴巴地無法回答,此中曲折哪是三言兩語說的盡?

  「我真傻,白蓮姑娘回來過年嘛!來,這簪子送你。」

  「不成不成,你說要多少銀兩。」

  劉慶趕緊掏出衣袖中的白銀準備付款。

  「這位公子想必初到白狐村吧!咱們村裡交易不用人間的銀兩。」

  「相公,白狐村裡是以物易物。」她附在他耳畔相當小聲地說明。

  「原來如此。」他點點頭朝自己身上盤桓一下,「糟了,今天沒啥可換……老闆,你就收著吧,這銀兩也算物品。」他趕快提出解釋。

  「公子說的有理,那就拿來吧。」狐狸基本上還是貪小便宜。

  「呆子。」等他們離開攤位後她才低聲抱怨。「你被他騙了,一支簪子只要一樣果物就能換。」

  「有什麼關係?反正我再也用不著銀兩了。」他現在可是在白狐村哪。

  「說的也是,」她點頭附議後就快步朝回家的方向走去,他趕緊上前扶著她。「娘子,別忘了自己有孕在身!」

  看他那副緊張兮兮的模樣就想笑,怎麼他這毛病還沒改過來?「相公,我瞧這有喜的應該是你。」

  「啊?」他聽不懂她話中的諷刺之意。

  「沒……我一定會記得這件事。」他也是關心嘛!

  過了一會兒走到家門就聽到白荷「哎呀」叫了一聲。

  「荷妹?」她慌慌張張地衝進廚房。「發生什麼事了?」

  「呃……剛看到一隻老鼠。」白荷戰戰兢兢地回答,腳下是一地碎片?

  「碎碎平安!」趕在她身後進來的劉慶順口喊出,趕緊蹲在地上撿拾碎片,「娘子你讓開,這會動你的胎氣。」

  「姊夫你……」白荷真傻眼了,將視線轉向白蓮只見她一臉無奈的苦笑、「姊夫,順便替大姊作飯吧,碰了刀子就會動著眙氣。」白荷試探一下。

  「真有這種事?」剛撿完碎片的劉慶立刻起身準備切菜。

  「荷妹!」她有些懊惱地看著說謊的白荷。

  「好嘛,我瞎說的,」白荷嘟起小嘴。「大姊嫁了還不會作菜,菱妹是選日子回來,苦的只有我!」

  「荷妹,你就原諒大姊吧。」她實在搞不定那些湯湯水水。

  「好吧。」白荷歎了一口深深的氣。「若我嫁了家裡就甭開伙啦!」

  「小姨子放心,還有我在呢!」他走到白蓮身邊握著她的纖纖小手、「娘子作不得,我來作。」

  「相公。」她撒嬌地將臉貼在他胸瞠上。

  「滾滾滾,都給我滾出去。」

  白荷凶巴巴地將他們趕了出去;「明兒個我也要上眉州城去找人來嫁!」她賭氣說。

  *****  當白荷將一道道菜餚端上桌後大家就聚集在飯桌旁,白蓮拉拉劉慶的衣角,「你是大女婿,說幾句話給爹新年好綵頭。」

  「喔……」他想了一下就拱手向白父行禮:「祝爹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傻女婿,你當今天我壽辰呀?」

  白父慈祥地笑著,這時白菱跟楊椿從門口進來,「爹安好。」

  「來來來,都過來。」白父將他倆叫到身邊,「我看你們可以回白孤村住了。」

  楊椿的旺運已經在臉上消失,剩下一派仙風道骨的氣質。

  「真好。」白蓮開心地笑著。「這樣家裡就更熱鬧了!」

  「是啊,等明年大姊的孩子出世,家裡還會多了哭聲!」白荷端上最後一道菜時打趣說著,

  「荷妹!」白蓮嬌羞地低頭,眼角餘光偷偷注意劉慶的反應。

  「小姨子說的是,多子多孫多福……哎呀。」話還沒說完的他就被白蓮偷偷地在腿上捏了一把。「貧嘴!」她低聲埋怨道。

  「菱妹、妹夫,你們可要加把勁,別讓大姊太得意了。」白荷開始在一旁搧風點火,誰叫他們常在無意間刺激小姑獨處的她!

  「白荷!」莫名其妙成為話柄的白蓮憤怒地喊了一聲。

  「好啦好啦,過年時候就要快快樂樂,沒事拌什麼嘴。」白父出面打圓場。

  「爹說的是。」有恃無恐的白荷坐在兩對夫妻中間,臉上滿是得意的神情?

  楊椿跟白菱則是-味淺笑,始終不發一言。

  「相公,這道菜不錯,你吃吃看。」白蓮用筷子夾起菜,塞進劉慶的嘴。

  「嗯,小姨子的手藝真好。」

  他邊吃邊誇獎,但白荷沒好氣地回答:「真謝謝姊夫了。」看到那麼親暱的舉動就噁心!

  另外一對應該不會這樣吧!她放心地將視線轉向楊椿和白菱,卻發現一樣的動作在他們之間發生。

  白菱也在喂楊椿,唉!

  「爹,孩兒吃飽了。」

  受不了的她站起身來走出門去。「我的姻緣何時才會到呢?」她喃喃自語地問著天空,無意識地朝眉州城的方向飛去……

  *****

  將近子時兩對夫妻一起走出家門,微涼的風夾帶濃濃的年味拂來。

  「楊兄……呃,襟……」第一次用別的稱呼叫楊椿真的很奇怪。劉慶吞吞吐吐地說不出口。

  「劉兄,就照從前的叫法吧!」楊椿立刻替他想到解決方法。

  「嗯,楊兄還記得我堂兄劉廣吧?」他試探地問道。

  「當然記得,有什麼事情嗎?」

  「他後天要跟蕭琴成親,不知楊兄……」

  「蕭姑娘要成親了?」白菱立刻插話。「相公,咱們一定得去!」

  「好。」楊椿點頭答應白菱的要求,「不過大姊跟劉兄都不能飛,恐怕要及早動身。」

  「唉!」又刺到白蓮的痛處了。「要爹用上回趕咱們的方法不就成了?」

  「說的也是。」劉慶想到那時的情景就覺得可笑,才一轉眼人就到了山下。

  「那就好,我和白菱自個兒過去,大姊跟劉兄就拜託爹了。」楊椿附議後就聽到遠方隱隱約約傳來-陣爆竹聲。

  「今年過盡了。」白蓮輕輕地歎口氣、「每年只有在除夕才聽的見眉州城的聲音。」  

  「大姊說的是。眉州……咦?」

  白菱的臉色勃然大變。「相公,咱們快些過去!」

  「好。」楊椿的臉色也變得相當難看。「大姊、劉兄,咱們先走一步。」

  他們跳上空中後身影迅速消失,不知發生什麼事的劉慶跟白蓮只有目送他們離開。

  「怎麼回事呢?」白蓮的心不安地加速跳動。

  「我也不知道。」劉慶也被這詭異的氣氛感染,心不知不覺地沉重下來。「晚了,走山路也危險.....」

  「偏偏爹到黑狐村去了,現在沒得商量。」她憂心忡忡地說道:

  一陣微涼的夜風吹了過來,她輕輕地「哈啾」一聲。

  「與其在這裡乾著急不如回房歇息,明早再作打算?」他最擔心的可是她的身子!

  「可是……」心事重重叫她怎麼睡的著呢?

  「那先進房裡再商量。」他強制地扶著她的肩膀,護她進了房間後卻無言以對,彼此對望沉默了一會兒,

  真的無計可施。

  「為什麼我要喝下那符水,為什麼?」

  她突然覺得自己一無是處,開始伏在床上哭泣。「沒有法力的狐狸根本就不配活著。」

  「娘子,你是為了我呀!」他永遠記得她的犧牲。「真該死的是我,要不是我沒用,咱們現在應該在英德鎮過年。」

  她並沒有回應他的自責,只有讓淚水滑落於雙頰。

  就在此時一陣痙攣從她腹中傳出。「相公,我肚子好疼!」她咬牙說道。

  「什麼?」該不會要生了吧?她不是才懷孕不久?

  槽了,他忘了她是狐狸,哪用得著懷胎十月?

  生出的孩子不曉得會不會帶條尾巴……他惶惶不安地揣測著,視線又重回她身

  「好疼啊……」她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叫出聲,但額上已經滲出斗大的汗水。

  「娘子你別動,讓我來。」

  他急忙奔到床邊將她扶著躺平。

  孩子長什麼樣都沒關係,只要她平安就好。「是不是要生了?」

  「不.....知.....·啊!」

  已經意識模糊的她又被-陣痙攣痛的清醒過來。

  「糟了,現在該怎麼辦?」他一個大男人哪會接生啊?何況她也沒生產的經驗。

  這個小孩子真欠打,早不出生晚不出生,偏偏選在這人仰馬翻的時候!

  「相公……我恨你!」雖然強迫自己忍住,還是禁不住罵了出口。

  「娘子!」他又是心疼又是心急,趕緊將她的手握住。「你罵吧,我會一直在這裡。」

  「畜生!王八羔子……」都是他害她這麼疼的!

  過了不久響亮的哭聲從房中傳了出來,接著是劉慶歡喜的叫聲。「沒有長尾吧,哈哈!」

  「真的嗎?」她語氣虛弱地說著。「給我看看。」

  一陣窸窣聲後就是她失望的叫聲。「怎麼是個男孩子呢?下一次一定要生個女好。」  

  「下一次?」不會吧,難道她忘記剛剛罵他罵的多慘。「我以為你不想生了。」

  「誰說我不想生的,我要生個女娃,劉慶,你聽見沒有?」她頤指氣使地吩咐道。

  「是,一切聽娘子的吩咐。快休息吧!」

  又是一串響亮的爆竹聲響起,掩過了嬰兒清脆的哭聲……

  *****

  翌日清晨

  「相公,讓我去嘛!」躺在床上的白蓮勉強撐起身子撒嬌道。

  「不成,你要乖乖留在家裡。」昨天晚上才剛生孩子今天就想出門?

  「相公,我自己在家裡悶得慌嘛!」她爹居然到現在還沒回來。

  「有孩子陪妳呀!I他把嬰兒放在她枕頭邊。「在我回來前替他想個好名字,我走了。」

  「相公!」她真的快哭了。「你留下來陪我!」

  「這……」咬緊下唇思考一下,要不要答應她呢?「好吧。」跟嬌妻比起來,朋友和小姨子算什麼呢?

  「嗯。」

  沒想到撒嬌可以得到這麼好的效果,她以後一定要常用此招,「咱們-起來想孩子的名字!」

  「好……你叫白蓮我叫劉慶……就叫他劉白吧!

  「相公!」她不悅地出聲抗議。

  「我說笑的,別介意。」他只是想輕鬆一下。「娘子取一個?」

  「呃……劉慶連或劉連慶?」

  「還不是一樣。」他將嘴角揚起,露出一個嘲諷的微笑。

  「哪裡一樣?比你高明多了!」就在此時嬰兒突然沒來由地哭了起來,他們又開始手忙腳亂。

  「槽了,怎麼哭了呢?」

  「一定是相公嚇著他了。」她心疼地將孩子用雙臂抱起,「乖兒子,娘不會讓你爹為你取那種名字。」

  「娘子,你不要騙兒子。」他趕緊衝向床邊對孩子說。「乖兒子,爹一定會給你取個好名字,不會讓你娘糟蹋了。」

  「劉慶!」她憤怒地喊了一聲。

  「不然等爹回來再請他給孩子命名?」把一切責任都推給爹就沒事了。

  「嗯。」她點頭同意後雙方和解,嬰兒又靜了下來。

  「不知道楊兄他們現在如何?」他們昨晚出去後就沒有回來,實在讓人擔心。

  「不知道……咱們去眉州看看不就成了?」

  「說的也是……下行。」差點又被她騙了。「這樣坐著也沒事作,我去弄點東西給你吃。」他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廚房。

  雞湯的香味不久即充滿整個房間,他將湯舀在湯匙中吹涼再一口一口餵她。「好吃嗎?」

  「嗯,相公手藝真好。」從來不知道這件事呢!

  「我的手藝……只有你可以品嚐。」他附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真的嗎?你跟多少『人』說過這句話?」當然不包括她在內。

  「等一下,我算算,隔壁的王二姐……」他放下碗認真地屈指計算。

  「嗚……劉慶!」她真後悔問他這個問題。

  「騙你的啦,一個人都沒有。」他又重新端起碗,「我只跟一隻狐狸說過這句話。」

  「討厭。」她一邊抱怨一邊張口接受他的愛意,雞湯滑下喉嚨的瞬間,眼淚也跟著掉落。

  「怎麼了呢?」他慌張地停止動作,趕緊用衣袖拭去她的淚水。

  「如果當時乖乖地嫁到黑狐村,我就遇不著相公了,就不能……」今天的白蓮特別脆弱。

  「不,若是你嫁到黑狐村,我也有辦法找到你。」他自信滿滿地說道。「瞧,咱們的紅線系得多緊!」他俏皮地翹起小指頭給她看。

  聽了這句話,她突然若有所思地對他微笑。

  「怎麼了?」

  這種溫柔而帶點神秘的微笑叫他心悸。

  「其實……一開始就知道你是我命定的相公了……只是不想承認……」她將埋藏在心裡很久的秘密說了出來。

  「真的?」

  他忘了她精通命相,怎麼可能不曉得自己的命運。

  「相公,你生氣了?」就知道這件事情不能說。

  「沒有啊,換做我是你也會這樣。」

  一個是白孤村第一高手,一個是平凡的人類,很難聯想在一起。

  「千方百計躲了還是碰上……也幸好讓我碰上了。」說完後偷偷地抬頭看他一眼,他臉上帶著瀟灑的笑意。

  真的沒生氣,她鬆了口氣。

  「喔,雞湯涼了,我去給你熱一熱。」他這才發現手上的碗已不再燙手。

  「嗯。」凝視他的背影離開房間後她躺了下來,又將視線轉到孩子身上。

  激烈的爆竹聲又響了起來,她愛憐地將臉靠在孩子身上,不知不覺地沉入夢鄉。

  「熱好了……咦?」見到她閉著眼睛依偎在孩子旁邊時他趕緊噤聲,小心翼翼地走近他們,微笑注視著。

  這對母子睡相可真像!

  他拿了一張椅子坐到他們身旁靜靜享受團圓的樂趣,也在不知不覺中睡去。

  *****

  「蓮兒!」

  前廳傳來白父的呼喚,白蓮跟劉慶同時從夢中驚醒。

  「已經這麼晚啦?」望著房內的一片漆黑他們才驚覺時光的流逝。

  「娘子,把孩子抱給爹……」他話還沒說完,她就已經快速起身衝出房間。「算了,我抱去。」他小心翼翼將孩子輕抱起,摟在懷中往前廳走去。

  一到前廳就見到白蓮喜孜孜地跟一個男人寒暄,走上前時那男人客氣地向他打招呼。「劉兄好!」

  「黑曜!」

  情敵相見分外眼紅,他倒吸一口冷氣用身子擋著白蓮。「你來作什麼?」

  「相公,黑曜是我爹義子,每年除夕都在我家過的。」

  「怎?一見面就爭風吃醋呀!」聽到他們對話的白父走了過來,臉上還帶著微笑。

  「爹,您瞧。」為了轉移尷尬氣氛的劉慶迅速將孩子抱給白父看。「這是您的外孫。」

  「男孩啊!」白父眼中閃出了光輝,「女婿真是爭氣,你爹我生了三個都是女娃,想到的好名字都不能用。」

  「那就請爹取個名字吧!」

  他與她相視而笑,只見白父撚鬚思考一會兒就說道:「把紙筆拿過來。」

  取過紙筆後白父在紙上寫下「白昱」兩字。

  「真不愧是爹!」誇讚完後的他才覺得不對勁。「爹,這孩子怎麼姓白呢?」

  「女婿,你不是入贅到我家嗎?孩子當然跟白姓。」白父堅定地說著,白蓮也在旁邊附和道:「爹說的有理。」

  他歎了口氣,一定吵不過他們父女的。

  「來來來,別杵在這兒,咱們過去打個小牌。」黑曜開口打破這尷尬的氣氛,反正那孩子姓什麼不關他的事。

  「說的也是,打牌去吧!」白父呵呵大笑,視線朝左右打量一下。「咦,荷兒不在?」

  「對了,爹。」白蓮這時才想起昨夜的事情。「菱妹跟妹夫昨天晚上不知怎地匆匆到眉州城去……」

  「喔?」白父掐指一算後呵呵大笑。「荷兒這個小丫頭闖禍了,菱兒替她收拾,別擔心。」

  「沒事就好。」她鬆了口氣又覺得不對勁。「糟了,那晚上咱們要喝西北風啦?」

  「放心,紫薇去廚房了。」黑曜微笑地對她說。

  「那就好……打牌囉!」她一馬當先地衝向廳裡的方桌。

  過了一個時辰--

  「我胡了!」

  劉慶喊出後遭她一個白眼。「相公,你的牌技不是很差?」

  「我……重開重開,這局莊家換我。」他立刻躲避掉這個話題。

  就知道他故意鬆懈大家的戒心。她附在他耳畔小聲說道:「相公,如果下一把你再白摸,今天晚上就別進房間。」

  「呃……知道了。」用這招來逼他就範,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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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15 19:07:54 |只看該作者
   
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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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紹興二年正月初一,白狐村

  「來來來,這兒有爆竹,把今年的不愉快全部趕跑!」

  大伙在門前燃放爆竹,劈哩啪啦的聲音響徹雲霄。

  「恭賀新禧,萬事如意!」互相道過恭禧,他們將視線投向晴朗的星空?

  「相公你瞧。」白蓮用手指向天空的-角,劉慶的視線跟著轉了過去。「嗯?」他什麼也沒有看見。

  「瞧見了嗎?」她小聲地問道。

  「瞧……瞧見了。」為了怕她失望只有這麼回答。

  「嗯。」太暗的夜色讓她沒有察覺他眼中的心虛。「明年一定會很平安順利的。」

  「那就好。」他撫著她的秀髮低聲應和道,正打算要吻上她的髮際時突然聽到房中傳來暸亮的嬰兒哭聲。

  「昱兒!」他們不約而同地奔向屋裡。

  新的一年真的會平安順利嗎?

  但願如此!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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