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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又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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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 艾蜜莉 ]【失婚冷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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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15 19:32:3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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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院裡,顏靜晞在瀰漫著淡淡消毒水味的病房中醒來。

  她怔忡地從病床上坐起來,看見譚曜旭正和幾位醫護人員在談話。

  過往在醫院裡接受治療的痛苦記憶在腦海中紛至沓來,令她驚懼地環住手臂,腳底竄起一股寒意,直達心窩。

  她該不會又生病了吧?幾年前的那場病,讓她來來回回地進出醫院多次,從開顱手術到一次次的放射性治療,辛苦又漫長的過程,令她恐懼不已,每次躺在病床上,她都害怕自己再也醒不過來了。

  「我怎麼了?」她顫聲問道。

  譚曜旭邃亮的眼眸定定地落在她蒼白似雪的容顏上,端視著她的反應。

  「顏小姐,妳可能最近太疲累、虛弱,所以體力不支昏了過去。聽說妳從梯子上摔下來,妳的頭部有輕微的腦震盪現象,腳部有些擦傷,其餘沒有什麼大礙。在醫院裡觀察一天看看,如果沒問題的話,明天就可以辦理出院了。」醫生講述她的狀況。

  「那我的頭部……」她一顆心懸得高高的。

  「我們剛才做過了頭部X光的檢查、CT掃瞄,沒有什麼大礙,妳可以放心。」醫生笑笑地說。

  她默然地垂下眼,心裡的大石終於落了地。

  「顏小姐還記得我嗎?」主治醫生推推鼻樑上的眼鏡,露出一抹溫煦的笑容。剛才她被送進急診室,護士登記資料時,查到了她以前的病歷,讓他意外發現她是他過去的病人。

  她仔細地看著他,終於認出他來。沒想到這次的意外暈倒,她竟又被送到和當年同樣的醫院、遇到同一位醫生。

  深深的恐懼襲來,她懸著一顆心,害怕她極力隱瞞的過去被掀拔開來,卻又無力阻止。

  「我是腦神經外科主任沈克爵,幾年前顏小姐在我們這兒被診斷出患了多形性神經膠母細胞瘤,一種俗稱為GBM的腦瘤。」沈克爵提醒道。

  當沈克爵脫口說出她的秘密時,她慌亂得不知所措,怯怯地抬眸覷了譚曜旭一眼,只見他沈默地抿緊唇,像是隱忍著極大的憤怒般。她沒有勇氣面對他的質問,甚至有股想從他面前逃開的衝動。

  沈克爵繼續說:「當初顏小姐要返回新加坡動手術治療時,我一直以為我們大概不會再有機會見面了,因為得到GBM的病患,痊癒機率微乎其微,除了利用手術摘除腫瘤之外,還要經過放射性治療,想必顏小姐一定經歷了一番辛苦的過程。」

  「……是的。」她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來,硬著頭皮承認。

  譚曜旭凜著臉,震驚地聽著兩人的對話。他萬萬沒想到,當初她離開他的原因竟是因為得了絕症!

  發生這麼大的事,她居然選擇瞞著他,硬生生地將他排除在生命之外,一個人去面對。

  難怪她當初會把他手機裡的照片全都刪除,連回憶都不肯留給他,原來她早就下定了永遠離開他的決心。

  她怎麼能夠對他那麼殘忍,完全沒有顧慮他的感受呢?

  「通常生過這種病的人,即使手術後還是會留下後遺症。我調出顏小姐過去的病歷和報告,再和今天的檢查作了比對,發現妳的腦瘤手術非常成功。不曉得治療後,顏小姐有沒有留下後遺症?」沈克爵關心地問道。

  一切都瞞不住了,譚曜旭已經知道了過去這五年來,她一直用謊言裹纏著他,她只能選擇坦誠。

  「手術後,我的記憶系統受到影響,我已經沒有辦法再像以前一樣演奏大提琴了……」靜晞用眼睛的餘光,怯怯地看著譚曜旭。

  從他沈默的表情,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對她憤懣的情緒,但是他卻不能明白她的苦楚與難處。

  譚曜旭壓抑著內心澎湃的情緒,墨黑的眼睛裡閃爍著駭人的光芒,整個人彷彿浸淫在強大的惱恨當中。

  她究竟是體諒他,還是懲罰他?竟將他割捨在她的生命之外,獨自承受這一切!

  「關於這點,我很遺憾。」沈克爵安慰道:「但妳還是用妳的意志力戰勝了病魔,成為醫學界的奇跡。對了,我在籌辦一個腦瘤病患與家屬的座談會,可以請妳來聊聊心路歷程嗎?順便為病患和家屬加油打氣,讓他們感受到生命的奇跡與信心。」

  「嗯。」她馴順地點頭。

  「妳真是一位很勇敢的女生,很高興再見到妳,等會兒我會請我的助理留下妳的通訊方式,再跟妳聯絡座談會的時間。」沈克爵說。

  「好。」

  沈克爵離開後,單人病房裡只剩下她和譚曜旭。她心情緊繃,慌亂得找不到開場白,倒是淚水先漫上了眼眶。

  兩人的視線無言地交纏著,裹纏五年的爭執、憤怒、委屈、謊言,全都一齊崩散,這時她才明白,即使走過了千山萬水,他們還是忍不住在心裡等待著對方……




  夜晚的都市,燈光蔓延成一片火海,譚曜旭遠眺著窗外的景致。漆黑的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雨,一抹水痕滑過玻璃窗,彷彿是在替他流著積鬱在眼眶中的淚水。

  方纔她與沈克爵醫生的對話之中,他把事情的真相一點一滴地拼湊完整,終於解開了纏繞在心裡多年的謎團。

  「這就是妳當初必須要離開我的原因?」他覷著她無聲垂淚的側臉。

  「……對不起。」她哽咽道。

  「如果今天我沒有從沈醫生的口中知道這件事,妳準備瞞我多久?」

  「……一輩子。」她酸澀地坦誠。

  「是不是大家都知道這件事,包括殷仲凱、貝絮菲、歐予潔……所有的人全都知道了,只有我這個做丈夫的被蒙在鼓裡?!」他低吼著。

  「我沒有選擇……」她難受地拭著眼角的淚水。

  「什麼叫沒有選擇?」他悲痛地質問:「我們曾經在聖壇前宣讀過結婚誓言,不管是好、是壞、是貧窮還是疾病,都不能將我們分開,而妳卻將我排除在妳的生命之外!」

  「當初我病得那麼重,醫藥費那麼龐大,你的事業才剛起步,我怎麼能夠拖累你?」

  「我是妳的丈夫!照顧妳是我的義務,生命的苦痛應該是要一起度過的,妳怎麼可以用拖累這兩個字呢?」他箍住她纖細的肩膀,繼續說:「妳知道我在氣什麼嗎?我氣妳的選擇,妳讓我覺得自己根本不值得妳托付終身似的!」

  「對不起……」她將臉埋入手心裡啜泣。

  「以前,妳的家人不認同我、一直把我排除在外,而妳根本就是徹底把我捨棄在妳的生命之外!在妳最無助、最痛苦的時候,妳居然情願找一個完全不相干的殷仲凱傾訴,也不願意告訴我,妳讓我成為全世界最無能的丈夫!」

  他激動地嘶吼著,氣得胸膛急遽起伏。

  「我會瞞著你全都是逼不得已的,我也不是故意要把你割捨在生命之外,尋求仲凱的安慰。他是無意間發現這一切的,發病那一天,他剛好在飯店遇到我,是他送我就醫,才會得知這一切……」她傷心地澄清著。

  她是因為太愛他、太重視他了,所以才不敢告訴他,並不是故意把他排拒在生命之外,為什麼要扭曲她的用心良苦呢?

  「妳不是說過要當我的妻子、當我的家人,和我共組一個家嗎?難道妳對『家人』的定義,就只是和妳有血緣關係的人才算嗎?我始終是個外人嗎?」

  「你有沒有想過我的立場,我不只是你的妻子,我還是人家的女兒……當初仲凱把我的病情告訴了爸媽,他們急著要我回去新加坡接受治療,甚至替我找好了醫生、把機票和所有的東西全都準備好了。我不想你傷心,除了回去新加坡之外,我沒有其他的選擇……」她低柔的嗓音透出無限哀傷。

  「妳就是不相信我可以照顧妳?」

  「如果我躺在手術台上,永遠睜不開眼睛,你怎麼辦?你怎麼面對我的家人?你怎麼向我爸媽交代呢?」

  她胡亂地拭著臉上的淚痕,繼續說:「以前,我的任性傷害了很多人,讓爸媽誤解你、讓我和他們之間的親情產生裂縫,如果……如果我就這樣躺在手術台上再也醒不過來,他們會怎麼想?他們能諒解你嗎?」

  「那我呢?妳有沒有想過我的心情、我的感受?」他自嘲地說:「我不只成為一個軟弱無能的丈夫,還淪為全世界最可笑、愚蠢的男人!當自己的妻子在與死神搏鬥、在生死關頭掙扎時,我不僅不能陪在她的身邊、不能給她安慰和依靠,還忙著恨她、恨她、恨她,不斷地用著恨意來支撐著自己的意志……」

  而她躺在病床上時,只能靠著不斷地想他、想他、想他,用著僅存在記憶裡的愛,來支撐著自己的意志,讓自己不要被擊垮。

  「曜旭,對不起……」他的自白令她心痛,對上他責備的眼眸,除了歉意,她找不到其他的言語。

  譚曜旭坐在床沿,捧起她淚痕斑斑的小臉,溫柔地說:「如果,妳真的覺得對我愧疚,那就回來我的身邊。」

  她搖了搖頭。

  「為什麼?」他不懂她究竟在抗拒什麼。「難道妳回來台灣,不是為了想見我嗎?妳沒有一絲想和我復合的想法嗎?」

  「我們的愛已經過去了……」她悲哀地想著。他們的愛情不只輸給了時間,還輸給了命運。

  「沒有過去!即使時間和距離把我們分開過,但是我們還愛著彼此,不是嗎?」

  她閃著瑩瑩淚光的眼,映著他的臉,一股強烈的情感在胸臆間湧動著。

  他用指腹輕柔地拭著臉上的淚水,勸誘道:「在我心中,妳一直都是我譚曜旭的妻子,即使我們簽下離婚協議書、分開了五年,我卻從來都沒有一分鐘忘記過妳,我還是想要妳回來我的身邊。」

  「不可能……我們回不去……我已經不是以前的顏靜晞……不是你過去喜歡的那個人……我不完整了……」她頹喪地垮下肩,沒有勇氣看他。

  「就算妳不會拉大提琴,我還是喜歡妳。」他抬起她小巧的下顎。

  「我除了喪失演奏大提琴的能力之外……」她苦澀地扯開嘴角,鼓起勇氣道:「服用太多的藥劑也讓我……失去當一個完整女人的權利……我已經……不能生育了……」

  她知道他一直憧憬婚姻,渴望有個完整的家,除了有妻子之外,還希望有小孩來延續他們的血緣,印證他們的愛情。

  然而,命運已經將她判出局,她喪失了成為他妻子的權利。

  「我不在乎!」他將她摟在懷裡,安慰道:「我不在乎,只要妳能在我身邊就好了。」

  她的臉埋在他的肩窩,哽咽道:「但是我在乎……我不能那麼自私……我不能要你接受殘缺的我,你值得更好的人……」

  「對我譚曜旭而言,妳就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她泣不成聲,無助地偎在他寬闊的懷抱裡,不敢想像自己還能重回他的懷抱,還能這樣擁抱著他熾熱的胸膛。

  「只要有妳陪在我的身邊就好了,沒有孩子又怎麼樣?我只要有妳就足夠了……」他捧起她的臉,睇著她脆弱的模樣,心疼不已。

  「我──」

  譚曜旭俯身吻住她的唇,吞噬她未竟的話語,在此刻,言語已是多餘,他們渴望用最直接、親暱的方式來表達對彼此強烈的愛。

  他輕輕吻上她的唇,深沈地親吮著她的柔軟紅潤。

  她馴順地閉上眼睛,在心裡告訴自己──一次就好,讓她放任感情,再一次陷溺在他深情的熱吻裡。

  他們激切地糾纏著彼此,吻得那麼深,裹纏在他們心頭的陰影與誤會,隨著烈火般的熱情,點點散去。

  她陷溺在這場甜蜜的風暴裡,理智與堅持全被擊潰。

  他的體溫、他的擁抱、他的氣息、他的吻,他的一切一切是那麼熟悉,那麼令她心醉、悸動……

  這一次的言語衝突,使他們掀拔開一些瘡疤,明白了彼此內心的芥蒂,也讓兩人更加的確定,他們的感情跨過了時間的長河,還是在心裡深愛著對方……


  冰冷的長廊上,錢悠莉捧著一束艷紅的玫瑰花,站在病房外,手還握著門把,猶豫著是該掩上門離開,還是該跨進去打斷他們?

  她由門縫覷見了一對男女熱情擁吻的畫面,火熱的繾綣,激情得就像她手中的這束艷紅玫瑰。

  在發表會前,譚曜旭聽見顏靜晞受傷的消息,焦急地抱她送醫,把整個晚會丟給吳經理掌控,那份擔憂的模樣令她疑惑。

  所以,她向吳經理問出醫院的住址,在派對結束後,買了一束花趕來探病。

  她萬萬沒想到會撞見他們爭執的畫面,忍不住佇足站在門外偷聽,好奇是什麼原因會惹得情緒沈靜冷冽的譚曜旭激動失控──


  我們曾經在聖壇前宣讀過結婚誓言,不管是好、是壞、是貧窮還是疾病,都不能將我們分開,而妳卻將我排除在妳的生命之外!

  我不只成為一個軟弱無能的丈夫,還淪為全世界最可笑、愚蠢的男人!

  妳一直都是我譚曜旭的妻子,即使我們簽下離婚協議書、分開了五年,我卻從來都沒有一分鐘忘記過妳……

  服用太多的藥劑也讓我失去當一個完整女人的權利,我已經不能生育了……


  她悄悄地掩上門,退開來,努力平息內心所受到的衝擊與混亂。

  和譚曜旭交往的這幾個月,她從來都不曉得他曾經結婚、又離過婚。

  他不曾談起他的過去、不聊心事,對人永遠都是冷淡疏離的態度,她以為是他的個性使然,沒想到,原來是他的熱情全都給了另一個女人……

  怪不得,他總是對她冷冰冰的,從沒有用過那麼熾熱的眼光看過她,更不曾熱情地吻過她。

  她記起某次酒醉後,她送他回家,他摟著她、吻著她的時候,嘴裡卻叫著另一個女人的名字……現在回想起來,那個女人的名字應該是顏靜晞吧!

  她覺得好可悲,難怪每次只要顏靜晞出現時,他總是對她特別溫柔、任憑她予取予求,她還以為他們的感情有了進一步的發展,原來全都是為了演戲給他的前妻看!

  沒想到,她竟卑微地淪為他們愛情糾葛中的一顆棋子。

  她戴上墨鏡,遮掩住那雙嫉妒、憤怒的眼眸,將玫瑰花丟擲在垃圾桶裡,快步離開長廊,消失在電梯口。

  


  淒白的街燈下,濛濛的雨絲落在街邊一輛黑色房車上,車前的雨刷忙碌地拭去潮濕的水痕。

  緊閉的車廂內,音箱裡流洩著女歌手甜膩的歌聲,傾訴著對愛情的渴望。

  「我的房子就在樓上,要不要上去坐坐?」譚曜旭覷著她的側臉。

  靜晞為難地抿著唇,不知道該應允還是拒絕。

  自從誤會冰釋後,他就努力地想彌補過去的空白,軟硬兼施地要她回到他的身邊。

  「要不要上去坐?」譚曜旭溫柔地誘哄著。

  「……很晚了,我明天還要上班,還是改天吧。」她漾出一抹微笑,軟軟地拒絕他的邀約。

  「真的不上去?妳不想看看我的房子像不像妳理想中的家嗎?」譚曜旭試著用甜蜜的過往,誘動她的心。

  她默然地垂下臉,雖然他的提議很動人,但她還是沒有勇氣跨進他的世界。

  「怎麼樣?上不上去?」他將下巴擱在方向盤上,一副無賴的模樣。

  「曜旭……」她艱澀地開口,對於自己的殘缺、不完整感到十分自卑,尤其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一無所有的譚曜旭了。

  他像顆閃爍發亮的星子,燦爛耀眼得令她不敢逼視、不敢靠近。

  「怎麼了?」譚曜旭瞅著她的臉。

  「我想……我們還是到此為止吧。」

  「什麼意思?」他倏地扳過她的肩膀,就著暈黃的燈光瞪著她的臉。

  「我們的關係到此為止,知道彼此都過得很好,那就夠了。」她鼓起勇氣說。

  「為什麼?」

  「很多事過去就是過去了……我們的感情也是一樣。」

  「妳要我給妳時間考慮、不要逼妳,而這就是妳給我的答案?」他咬著牙,隱忍著被她激起的滿腔怒焰。

  她難受地別開臉,不敢迎視他。

  「我不懂妳究竟在堅持什麼?如果是在意不能生育的問題,那麼我可以告訴妳,我不在乎有沒有自己的小孩,必要時我也可以為了妳去結紮,那麼我們就一樣了,妳再也沒有理由推開我!」

  「曜旭……」當初他對家的憧憬是想要有兩個小孩,這樣才算完整。

  「如果妳喜歡小孩,等我們結婚後,可以去孤兒院領養。」譚曜旭體貼地說。

  「其實,你的身邊已經有適合的女人了……」她垂下眸,怯怯地說。

  「什麼意思?」

  「錢悠莉。」她勉強地漾出一抹脆弱的笑容,繼續說:「雜誌上常寫你和她的消息,她很漂亮,學歷也不錯,家世背景又很好,感覺很襯你──」

  「那只是記者多事亂寫的緋聞。」他急忙打斷她的話,澄清道。

  「幾次接觸下來,我可以感覺到她是真的很喜歡你。雖然工作時有點驕氣,但是她對你是真的很溫柔,一副戀愛中女人的模樣。」她的聲音低低的。

  明明說好要大方、要成熟,不能耽誤他,要微笑地祝福他的,為何眼眶還是不爭氣地蘊起了淚光?

  「妳真的甘心把我讓給其他的女人嗎?」他冷著聲質問。

  「……嗯。」她默然地垂下眸。

  「妳真的不嫉妒?」

  當然嫉妒,只是她沒有資格那麼做。

  「妳能眼睜睜看著我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嗎?」

  她難受地抿緊唇。

  「妳能接受我這樣抱著其他的女人嗎?」他霸道地將她摟在懷裡,尖銳地逼問。

  她無言以對,心裡一陣淒惶,在他懷裡無聲地掉淚。

  「也能接受我這樣吻著其他的女人嗎?」他捧起她的臉,吻去她臉上未干的淚痕。

  他溫柔的舉止,灼燙了她的臉、她的心,也擊潰了她脆弱的偽裝。

  「靜晞,妳真的不要我了嗎?」他悲痛地問道。

  她哽咽道:「我怎麼可能不要你?我是怕你會後悔……」

  「傻瓜,失去妳,我才會後悔。不要再做無謂的堅持了,回來我的身邊好嗎?」

  他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吻住她微啟的唇,火舌熱辣辣地探入她口中,糾纏著她口中的甜蜜,霸道地逼她軟化、逼她失措、逼她放棄無謂的掙扎,回到他的身邊。

  他熱情的愛火蔓延燃燒上她的身,兩人激切地擁吻著對方,從車廂、電梯,一直到他的公寓。

  在他屋裡闃暗的客廳中,他將她壓覆在柔軟的地毯上,就著窗外瑩亮的月光,看著她的臉。

  她在黏蜜的熱吻中喘息著。

  「靜晞……」他的手肘撐在她的臉頰兩側,輕柔地撥去垂落在她臉頰上的長髮,凝望著她。

  她微顫的長睫漾出柔弱嬌憐的氣息,無助地與他的眸光交纏著。

  「我真的好想妳……」他輕柔地低語。

  「我也很想你,甚至不敢相信你就在我的面前,還以為是在夢裡……」她撫著他的臉,輕聲道:「……很多時候,我只能在夢裡看見你,在夢中溫習過去的甜蜜回憶。」

  他將她牢牢地摟在懷裡,傾聽她的聲音。

  「每次進醫院,我都害怕自己會不會出不來?一閉上眼睛,就害怕再也醒不過來,擔心沒有機會再看到你……」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流淌,濡濕了他的襯衫。「難過痛苦時,我就會看著你的照片,告訴自己要堅強,要再回來台灣看你……」

  「妳這個傻瓜……」他逸出無奈的歎息,悔恨當年不夠細心,沒有察覺她的異樣,竟讓她一個人傷心絕望地回到新加坡。

  「每次接受化療時,即便覺得難過也不敢哭,因為我一哭,我媽就會跟著掉眼淚……有時候都想,這麼痛苦,乾脆放棄算了,可是一想到你,我就不甘心……」

  「妳是我見過最勇敢的女人。」

  「我不想輕易地向命運屈服,我想看見你成功的樣子……」她抬起頭,隔著濕潤的眼眸,瞅著他。「我想證明自己的眼光沒有錯,你不是泛泛之輩,你一定會出人頭地的……」

  她撫著他的濃眉、高挺的鼻樑、性感的薄唇,看著歲月在他臉上留下的淡淡刻痕。他的眼神裡多了一道睿智的光采,眉宇間淺淺的皺折,散發著一股自信成熟的男性風采。

  「我們當初的夢想都達到了,我事業有成、有大房子,連三克拉的求婚鑽戒也買得起了。」

  她輕笑道:「你還記得?」

  沒想到過去笑鬧的戲言,他居然會放在心上,令她感動不已。

  「妳說過的每一句話,我都牢牢地記著。」

  她枕在他的臂彎裡,笑道:「吵架的事也記得?」

  「記得。」

  「所以故意出現在飛機上嚇我?」她甜蜜地翻起舊帳。

  「我花了很多時間和功夫才查出妳的消息,當然要製造一點驚喜啊!」

  她嬌嗔道:「我們的重逢方式可以拍成一部電影,叫『飛機上有前夫』。」

  他被她惹笑。

  「靜晞,嫁給我吧。」他溫柔地祈求。

  「我再考慮一下下……」她舉起手指,頑皮地在他的胸膛上畫著圈圈。

  「如果妳不答應,我就綁架妳,不讓妳走出這間房子。」他甜蜜地威脅著。

  「你敢?」

  他將她壓覆在身下,壞壞地說:「要不要試看看?」他開始解著她襯衫上的鈕扣,露出一片雪白的體膚。「……也許我應該把妳綁在床上三天三夜,這樣妳比較有可能答應我。」

  她羞窘地抗議著。「哪有人這樣求婚的……」

  他捧起她的臉,深深地吻住她殷紅的唇,釋放自己濃烈的情感與慾望,盡情地與她的唇舌糾纏。

  她輕喘著,感覺到他灼燙的吻沿著她白皙的頸項,落在她性感的鎖骨上,雙手忙碌地褪去橫隔在彼此身上的衣服。

  他像一頭飢渴的獸,親吻著她每一寸雪白的肌膚,烙下屬於自己的印記,恨不得將她揉入體內,完全屬於自己。

  閉上眼睛,她感覺到他灼燙的吻撩撥起她深埋的熱情,如蜜又如火地捲燒而過,令她身陷在情慾的烈焰中。

  他與她,心跳迭著心跳,肢體糾纏著肢體,在慾望勃發時,他的溫熱盈滿她的濕暖,她感受著他熾熱濃烈的愛充盈在她的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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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15 19:33:02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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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悠莉一身性感迷人的香奈兒洋裝,手提著同一品牌的菱格包,跨進「Hansen國際電通」的大樓,搭著電梯直達譚曜旭的辦公室樓層,但在門口前卻被秘書給攔住了。

  「錢小姐,要找譚先生嗎?」秘書微笑道。

  「嗯。」她揚起眉睫,覷著她。

  「譚先生正在和客戶開會,可能要請您稍等一下。」

  「那我進辦公室裡等他。」她一副理所當然的高傲姿態。

  「錢小姐,這恐怕有些不方便……」秘書一臉為難,覷著執行長的辦公室。「因為譚先生正在辦公室跟顏小姐討論拍攝廣告的事……」

  「那正好。我要說的事也跟他們兩人有關係,而且我又是這支廣告的女主角,更應該參與他們的會議。」

  「可是……」

  秘書試著要阻止她的步伐,錢悠莉直接格開她礙事的身軀,象徵性地敲了一下門後,不等回應就扭開門把進入。

  他們兩人並肩坐在沙發上,桌上擺放了一堆文件。

  譚曜旭不悅地抬起眼,望向門口的兩人。「有事嗎?」

  「曜旭,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錢悠莉掩上門,把秘書隔在門外,漾出一抹甜笑,完全無視於顏靜晞的存在。

  「妳沒看見我正在忙嗎?」他沈聲道。

  「但是這件事很重要啊!」錢悠莉扮起無辜。

  靜晞尷尬地夾在兩人之間,顯得有些多餘,再加上錢悠莉和譚曜旭傳過緋聞,雖然她沒探究過他們發展的程度,可是在心態上還是有點不舒坦。

  「既然譚先生和錢小姐有事情要談,那不如我先回去。」靜晞漾出一抹淺笑,收起桌上的資料。

  「顏小姐也留下來聽吧!這件事和妳也有關係呢!」錢悠莉噘起殷紅的唇,扮起嬌甜的模樣,很遺憾地說:「我恐怕不能繼續擔任『Hansen電通』的代言人了。」

  「為什麼?」靜晞問。

  「因為我懷孕了。」錢悠莉以勝利者之姿,睨著顏靜晞錯愕的表情。敢把她當成一顆棋子擺佈,他們就該付出代價!

  「懷孕?」靜晞苦澀地扯開唇角。

  「是啊!我懷孕了,所以恐怕不能履行合約,真是抱歉!」

  譚曜旭目光凌厲地看著她。「那妳何不直接去跟企劃部的吳經理說,看看接下來的活動該怎麼調度?」

  錢悠莉走向前,摟著他的手臂,嬌聲說:「討厭啦!你怎麼一點開心的表情都沒有?人家有了你的孩子,你居然還叫我自己去跟吳經理談結束合約的事!」

  靜晞感覺到自己的心正一寸寸地往下沈,好像沈到了一個荒涼、孤絕的深穴裡。

  錢悠莉有了曜旭的孩子,那她呢?她悲痛地垂眸睇著平坦的小腹,第一次意識到身為女人的悲哀。

  「妳在說什麼?」譚曜旭的眉眼糾結成憤怒的線條,質問道。

  「我說,你要當爸爸了,我有了你的小孩!」錢悠莉興奮地提高音量。

  「妳在胡說什麼?」譚曜旭瞇起利眸瞪著她。

  他們只不過在公開場合有過曖昧的互動,私底下約會過幾次而已,怎麼可能會有小孩呢?

  「你怎麼這樣啦……說得好像我是很隨便的女生一樣!」錢悠莉噘著紅唇,嬌嗔著。

  「我們之間本來就沒有那種關係!妳是不是搞錯對象了?」譚曜旭的臉色頓時陰鷙得嚇人。

  「你忘了嗎?上個月我們參加一個品酒派對,結束後,我們一群人不是又去『live  house』續攤嗎?後來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記起來了嗎?」錢悠莉的嘴角掛著甜笑,嫉妒的烈火卻焚燒著她的心。

  那晚,他醉倒在她的懷裡,摟著她、吻著她,附在她的耳畔傾訴著濃烈的情感,結果,嘴裡叫的卻是另一個女人的名字!

  她也是有自尊的,為什麼要淪為另一個女人的替身,還成為譚曜旭追回前妻的棋子?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接下來的細節應該就不必我多加說明了吧?」錢悠莉故作嬌羞地眨眨眼。

  譚曜旭努力回想著當天的情形,那天他的心情很差,派對結束後,他的確和他們跑到「live  house」多喝了兩杯,他隱約記得和她搭計程車回家,宿醉醒來後,他只看到自己衣衫凌亂,白襯衫上留下了口紅印……

  他醉得太厲害,對那晚的記憶太過模糊,根本不記得有沒有和她上過床。

  「記起來了嗎?就是在『live  house』喝完酒的那個晚上嘛……」錢悠莉甜甜地提醒著他。

  譚曜旭的臉糾結成憤怒的線條,瞪視著她。

  「這是我從醫院拿回來的產檢報告。」錢悠莉從皮包裡掏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

  靜晞僵凝地愣在一旁,忽然覺得她的世界暗了下來,只剩下一片漆黑,腦子轟隆作響,不能思考。

  「我、我想譚先生和錢小姐應該有很重要的事要談,我還是先離開好了……」她倉皇地收起桌上的文件,塞進公事包裡。

  錢悠莉端視著她蒼白的容顏,假假地微笑道:「那就不送嘍!」

  「靜晞!」譚曜旭脫口喚出她的名字。

  「再見!」她忍著將落下的淚,拎起公事包,狼狽地逃出他的辦公室。


  掩上門後,室內陷入一陣難堪的尷尬之中。

  錢悠莉坐在沙發上,感覺到一抹惡意的快感掠過她的胸臆間。

  「妳在玩什麼把戲?」譚曜旭的眼神透著犀利的冷鋒,審視著她故作天真無邪的模樣。

  「我哪有玩什麼把戲?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懷孕了。難道你不想負責任嗎?」錢悠莉將桌上的產檢報告推至他前方。「不信你可以看看,證據在這裡。」

  譚曜旭冷眼看她,對產檢報告的真偽持保留態度,因為他既不能確定那晚是否有和錢悠莉發生關係,也不敢保證她肚子裡的小孩是他的。

  「如果你不想認帳也沒有關係,反正以我的能力,要養一個小孩也不是什麼難事。只是,你忍心讓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爸爸,在身份證上永遠寫著『父不詳』三個字,一生就這樣飽受人家的嘲笑,當個私生子嗎?」錢悠莉賣弄可憐,對他動之以情。

  譚曜旭咬緊牙關,神色透出一股幽冷的憤恨。「私生子」這三個字一直都是他胸口永遠的痛!

  「妳最好保證肚子裡真有我的小孩,否則我會讓妳付出慘痛的代價!」他拿起桌上的產檢報告,放進抽屜裡。

  他必須找人確定這張產檢報告的真偽,錢悠莉的話裡有太多意外的巧合。假設他真的曾經酒後亂性,怎麼可能那麼剛好就讓她受孕呢?

  「你不相信我?」她氣惱地跺著腳。

  他逼近她,惡狠狠地箝住她的下顎,凜聲道:「誰知道這上面寫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呢?隨便弄一張紙來就要我認,妳當我譚曜旭是第一天出來混的嗎?」

  「你、你弄痛我了!」她的眼眶因為疼痛而泛起淚光,更加在心裡痛恨起兩人的自私,情急地脫口罵道:「你現在跟你的前妻誤會解釋清楚了,急著要和她復合,就想跟我撇清關係,連肚子裡的小孩都不認了嗎?」

  「妳怎麼知道這些的?妳偷偷找人調查我的過去?」譚曜旭瞇起利眸瞪她,加重手的力道。

  「你先放開我……」她痛得齜牙咧嘴。沒想到他的力道會用這麼大,也不想想她的肚子裡「可能」有他的孩子,出手還這麼殘忍。

  譚曜旭毫不憐惜地甩開她的下顎。「妳最好一五一十給我從實招來!」

  「新品發表會那天,顏靜晞在後台暈倒,你送她去醫院……後來我跑去醫院探病,在病房外無意間聽到你們爭執著過去的事,才知道你們曾經結過婚……」

  「所以,妳故意找個庸醫謊稱懷孕,想來搞破壞嗎?」譚曜旭逼問。

  「不是的……」在他強悍的威勢下,她顯得有些心虛。「我是真的懷孕了!我承認在她面前說這些事,是想讓她知難而退,畢竟她不能給你的,我可以給你。從我們第一次見面開始,我就深深地喜歡上你,而你也不排斥地跟我交往了,不是嗎?」

  聽見她承認是故意說給靜晞聽的,他不禁憤恨地瞪著她。

  「我們在一起的感覺很好,不是嗎?」她是真的為他心動,也深深地以為他對她有著相同的感覺。「你讓我成為公司的代言人,又力挺我成為廣告的女主角,難道這不是你對我有感情的表現嗎?」

  「當然不是!首先,我們在媒體前的曖昧互動,是因為新產品上市,我需要一點話題性,而妳也需要一點曝光度,我們剛好互相利用、各取所需罷了。」

  「你──」她的臉色慘白,浮上一抹難堪。

  「在這次的公關企劃案裡,『緒亞公關公司』提供了三個人選,妳完全不在考慮的範圍內,之所以會讓妳擔任產品的代言人,完全是因為妳父親的關係,他在會議上反駁了對方的提案,主動表示要用妳。」

  「但你也沒有反對,不是嗎?」她一直以為自己會成為產品的代言人,是他在對她示好的表現。

  「我剛從歐洲總公司調派到台灣來,還沒有建立起自己的人脈,能有機會拉攏公司的重要幹部,為什麼要平白放棄?」

  他殘酷地與她作切割,劃清界線。

  「你!」忽然之間,她覺得自己遍體鱗傷,愛情和事業雙重落空。

  「如果妳安分地照著我的劇本玩遊戲,我會讓妳名利雙收,但是既然妳想扯我後腿……」他笑得十分陰森,從抽屜裡抽出那張產檢報告。「妳最好保證這玩意兒是真的,妳的肚子裡真的有一道『免死金牌』,要不然,後果絕對會超出妳的預期之外!」

  聞言,她心中泛起一陣冷,突然覺得眼前的譚曜旭變得好陌生、好可怕。

  「既然妳已經懷孕了,那麼我會馬上叫企劃部的吳經理跟妳中止合約,接下來的活動妳都不用出席了,好好回家『安胎』吧!」他冷笑道。

  「你這是對待孩子媽媽的態度嗎?」她被他眼中的陰鷙、殘忍懾住。

  「就算妳真的懷孕了,也要等十個月後驗過DNA,確定是不是我的孩子再說。」

  「你……」她挫敗地掄緊拳頭,不甘心地追問道:「你就這麼喜歡顏靜晞嗎?連她不能生育你都能接受?」

  「我可以老實地告訴妳,其他女人生的孩子對我而言,完全沒有意義。」他冷酷地宣告。

  他殘酷的聲明,一點一點地謀殺掉她對他的感情,僅剩下無奈與惶恐深深包圍著她。

  還以為自己打出「懷孕」這張王牌,就能分化他們的感情,甚至為她贏得婚姻的承諾,沒想到反而輸得更加徹底,他根本從頭到尾都不愛她!更正確地說,他完完全全屬於顏靜晞,任何女人都取代不了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她不只失去了在愛情面前的自尊,連帶的也砸了自己的事業。

  「既然妳口口聲聲說自己懷孕了,肚子裡有我的小孩,那我會請李秘書替我找間信譽良好的醫院,屆時再請妳去那裡驗孕、做產檢。」他作出決定。

  她難堪地垂下臉,無語。如果真的到了醫院,那麼她的謊言不就被拆穿了嗎?

  「妳可以走了,等約好做檢查的時間後,我會讓人通知妳的。」他嫌惡地移開眼。

  錢悠莉挫敗地拎起皮包起身,沮喪地掩上門,離開。




  顏靜晞站在陽台上眺望著這座充滿回憶的城市,她的愛情在這裡萌芽,也在這裡凋零。

  她親眼目睹愛情成形,綻開成一朵名叫幸福的花朵,把她拉上天堂,卻又在轉眼之間支離破碎,將她扯入地獄。

  也許,她不該回來的,從一開始就不該奢想能跟他在一起。想到了這殘忍的結局,她不禁心如刀割。

  有些事、有些人,就算近在眼前,但是缺少了緣分,咫尺也會成為天涯。

  她和譚曜旭注定就是沒有緣的人吧?逃過了命運的擺弄,卻躲不開現實的考驗。

  自己不能給他的,另一個女人全都可以讓他擁有。

  她雙眼迷濛,淚水濡濕了一張疲憊的臉。

  電鈴聲響起,她從門板上的貓眼覷見了譚曜旭焦急的臉,猶豫著該不該開門。

  隔著一扇門,譚曜旭拍著門板哀求道:「靜晞,我知道妳在家,開門讓我進去好嗎?聽我把誤會解釋清楚。」

  她胡亂地拭著臉上的淚痕,拉開門板,欠身讓他進屋。

  譚曜旭環視屋內一眼,看見地上擺放了許多紙箱,一室凌亂。

  「妳這是要做什麼?」譚曜旭有些慌了。

  「我累了,真的累了……」她委頓地蹲在地上,將臉埋入膝蓋裡。「我受夠這一切了……」

  他蹲在她的身前,伸手摟住她的肩膀,柔聲喚道:「靜晞……」

  「求求你,不要碰我好嗎?」她哭吼著。

  他挫敗地抽回手。

  她止不住淌下的淚,只能任憑它們盡情地流,就這一次就好,再讓她為譚曜旭流最後一次的眼淚,之後她會在心裡上一把鎖,把他當成一個不再提起的秘密。

  「你的擁抱、你的碰觸,總是會令我心軟、會令我情不自禁,想回到你的身邊……這讓我很掙扎、很痛苦……」

  她瘖啞的哭聲從指縫間洩出,一字一句扯著他的心。

  「靜晞,我很抱歉總是讓妳一而再的流眼淚,一次又一次地傷妳的心。」他捧起她淚痕斑斑的小臉,繼續說:「我跟錢悠莉之間是個誤會。我承認之前為了想刺激妳,所以故意和她鬧緋聞、成為八卦週刊的焦點,但那是因為我不瞭解妳當初離開我的原因,我以為我被妳拋棄了,才會幼稚地想用這種方式吸引妳的注意力、傷害妳。」

  她用力地抹著臉上的淚,哽咽道:「你沒有錯,我們之間的婚姻關係早在五年前就結束了,你可以有交朋友的權利、有感情生活。」

  「不是的,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放棄妳、接受別人,否則我不會執意回到台灣來。我承認自己曾經跟錢悠莉搞過曖昧,也和她去喝過酒……」他煩悶地歎口氣,繼續說:「剛回來台灣的時候,我心情不好,常跑去夜店喝酒,但我沒有做出對不起妳的事。」

  「曜旭……」她疲憊地歎息。

  「我是真的愛妳,請妳一定要相信我的心!」他急欲宣告自己的忠貞。

  「我明白你對我的感情,只是我累了……我決定向命運妥協了……」

  「什麼意思?」他一臉迷惘。

  「我不能給你的,別的女人可以。」

  「靜晞,妳別這樣。我知道錢悠莉的話讓妳很難堪、很不好受。她發現妳是我的前妻了,也知道我利用她來刺激妳、想追回妳,一定是因為這樣所以她不甘心,想誣賴我,故意編派我們之間有一夜情,還找了個三流醫生弄了張產檢報告,編些謊言想要把妳氣走。

  「給我幾天的時間,我已經請李秘書去找一間可靠的醫院,安排她做檢查,到時候報告出來,就可以確定她是不是真的懷孕了,以錢悠莉的個性,她要是真有我的小孩,絕對不可能只拿張產檢報告要我認帳而已,她一定會在公開的場合故意放出消息,讓媒體把『孩子的父親』找出來,高調地逼我就範的,所以這一切一定是假的。」譚曜旭分析道。

  「要是那晚你們真的有什麼,那張產檢報告是真的,她肚子裡真有你的小孩,你怎麼辦?」她痛苦地逼問他。

  「我們之間不可能有什麼!」譚曜旭極力否認。

  「如果有呢?你要她去墮胎嗎?你要殘忍地遺棄一個未成形的生命嗎?」她想像過太多種假設性的狀況。

  「我……」就算他不愛錢悠莉,也不可能殘忍地扼殺掉自己的骨肉。

  「還是你要就這樣遺棄他?讓他跟你小時候的命運一樣?」無限的酸意湧上鼻端。「我知道你是真心愛我、真的對我好,想彌補我們過去的空白,不是存心要讓我難過……」

  「靜晞……」他定定地望著她,眸中滿是痛苦。

  為什麼她總是這麼善解人意,處處替他著想,怕他為難時就委屈自己呢?

  她愈是如此,他愈是難受啊!

  「我也很想自私地把你留在我身邊,不讓任何人來撕裂我們的感情……可是我真的怕了……我受夠這種不安、恐懼的感覺,我好累了……」

  燈下,她的淚像玻璃一樣剔透,令他心疼不已。

  「也許,我們之間的緣分不夠深,所以才要承受比別人多的考驗。」她把頸間的項鏈取下來,放在他的手心。

  「這是什麼意思?」他不解地看著手中的婚戒。

  「還給你。」

  「妳不愛我了嗎?」

  「我累了,想回家了……」她疲憊地歎息。「在台灣的一切讓我覺得好疲累,我想回新加坡去了。」

  「為了一個錢悠莉,妳就要放棄所有的一切嗎?」譚曜旭追問道。

  「不是放棄,而是讓我們之間冷靜一下,把未來考慮得更清楚一些。想一想,你是不是能接受這樣的我,永遠沒有屬於自己的小孩,就這樣和我相對到老。」

  「我當然要妳!」

  「我不想給你壓力,你好好去處理錢悠莉的事,如果……」她語調平靜,嘴角卻在顫抖。「如果,她真的有了你的小孩,你就好好對她,不要來找我了……讓我們各自過各自的生活……」

  「靜晞……」

  「這陣子發生太多事了,我們都需要讓熱情冷卻下來。」

  「……妳要答應我,不可以逃開、不可以躲我。」

  「如果我們之間的緣分夠深,注定你是屬於我的,我們一定會相遇的。」難捨的淚水順著臉頰流淌,這一次,她不再強求,決定把他們之間的緣分交由命運決定。

  「妳這個傻瓜……」他溫柔地拭去她臉上的淚痕,承諾道:「相信我,我一定會去找妳的!」

  「其實,我知道你現在過得很好就夠了……」

  他摟著她,緊緊地將她按在胸口,捨不得她就這麼帶著一顆疑慮不安的心離開。

  本來,他還想再向她承諾些什麼,但想了想後,決定把言語化為行動,證明他愛她的決心。

  兩人在溫和、親暱的擁抱中說再見。

  她站在窗邊,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忍不住回想著這些年來,她在情路上執著過的傷疤。

  愛得極致,不只身苦,心也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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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15 19:33:32 |只看該作者
   
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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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濟艙內,顏靜晞和歐予潔搭乘「飛亞特」航空班機,準備前往新加坡。

  「予潔,謝謝妳陪我回家。」靜晞一臉感激。

  當她向兩位好友說明決定回去新加坡之後,歐予潔居然排出年假,說要陪她一起回家。

  雖然她嘴上說剛好乘機出國度假,但實際上是放心不下她吧!

  「我才要謝謝妳,等到了新加坡,我的吃住玩樂就全都靠妳招待喔!」

  「那有什麼問題。我帶妳去逛夜間野生動物園、克拉碼頭、聖淘沙,再到小印度和烏節路逛市集。」靜晞承諾道。

  予潔微笑著。「行程聽起來真令人期待呢!」

  「我會是個很盡責的導遊。」

  兩人相視一笑後,予潔向空服員要了一份台灣當天的報紙,故意翻到娛樂版。

  「要不要看?」予潔問。

  她搖搖頭,不想再對感情抱有期待。期待得愈高,失望就愈大。

  「咦?上面有譚曜旭的新聞耶!」予潔閒聊道:「以前我怎麼不知道這傢伙那麼愛出風頭啊?看看他說了些什麼……『Hansen電通』宣佈,新的手機代言人為梁依青小姐。因為錢悠莉的形象不夠知性,而且媒體模糊了宣傳的焦點,誤傳他們的緋聞,影響執行長的專業形象,也對他個人的感情生活造成困擾……而錢悠莉也對執行長感到十分抱歉,希望媒體不要再過度渲染,也不要再傳她懷孕的事了,她真的沒有懷孕,和執行長也沒有任何曖昧的關係……」

  予潔斜睨了她一眼,偷偷觀察她的反應。

  靜晞雖然佯裝不在意,卻忍不住豎起耳朵傾聽她的評論。

  「唉唷!我突然覺得肚子有點痛……」予潔撫著腹部,皺著眉心說:「我先去上一下洗手間。」

  「嗯。」靜晞點頭,看見予潔離座後,馬上拿起報紙,仔細閱讀上面的文字。

  半晌,飛機快起飛時,空服員巡視乘客的狀況,走過她的身邊時,將一個紙盒遞給了她。

  「顏靜晞小姐嗎?」空服員微笑道。

  「是。」她納悶地點頭。

  「有人要我把這個東西交給妳。」空服員將盒子交給她後,便推著餐車繼續服務其他的乘客。

  她好奇地拆開紙盒,發現盒內放了一支白色的手機。

  這支手機就是當年譚曜旭送給她的禮物,裡頭保留了他們之間許多珍貴的回憶。

  她撫著潔亮的面版,看到原本壞掉的螢幕已經被修復好了,連被錢悠莉踩出的裂縫,也完全不見了。

  「喜歡嗎?」一道低沈的男音傳入她的耳膜。

  她抬起頭對上了譚曜旭的俊臉,愕然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入座,繫上安全帶。「要不然,妳以為我應該在哪裡?」

  「那予潔呢?」

  「去享受頭等艙的服務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予潔會去坐頭等艙,而你卻在這裡?」老天!這一切該不會是他們串通好的吧?

  「我們總要對『媒人』好一點啊!」

  「媒人?予潔嗎?」

  「我請她當我們的媒人,陪我一起去向妳爸媽提親。」

  「我們不是說好要冷靜一段時間的,怎麼會……」

  他撫著額頭。「我可是花了大把的廣告預算在這間報社上,請他們娛樂版的記者特地幫我澄清這個緋聞風波和懷孕疑雲呢!現在誤會解開了,我不趕緊跑來提親,要是讓妳跑了怎麼辦?」

  「你……」她的眼睛蘊起了感動的淚光。

  「這次我一定會拿出誠意,求妳爸媽把妳嫁給我,不會再讓我們的婚禮有任何遺憾。」譚曜旭執起她的手,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璀璨的鑽戒。

  「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不後悔嗎?」

  「失去妳,我才會後悔。」他不給她任何拒絕的機會,直接將鑲著燦亮鑽石的戒指套入她的無名指上。

  「那這手機又是怎麼一回事?你怎麼修好的?我記得這款手機的零件已經停產了,如果壞掉幾乎修不好了……」

  「我把它寄回總公司,請他們的工程師無論如何都要修好它,因為它保留了我們最初的愛。」

  她激動地摟住他的頸項,說道:「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真的感謝我,就來當我老婆,陪我一輩子。」

  「嗯。」她用力地點頭。

  他甜蜜地親吻著她的芳唇,調侃道:「下次不要再說『飛機上有前夫』了,應該要改成『飛機上有丈夫』。」

  「好。」她握住他的手,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她覺得這幾年經歷的一切都值得了,因為她等到了一份屬於她的幸福,這個有雙深邃眼睛的男人,成為她生命中的支柱,可以為她撐起一片天,讓她明白即使失去全世界,他還是會待在她的身邊。

  他用愛彌補了她身體一部分的缺憾,豐盈了她整個生命……

  


  峇裡島上湛藍的天空襯著白色的沙灘,迷人的梔子花散發著淡雅的馨香。在一處私人度假別墅中,昨晚剛完成一場浪漫的西式婚禮,來參加婚禮的人幾乎都醉癱在昨晚的派對上。

  陽光自椰子樹間篩落,游泳池畔落亂著一束捧花和啤酒罐,殘留著昨晚派對歡樂的瘋狂景象。

  晨光自四面八方照進來,空氣中懸浮著微塵的顆粒,小茶几上擺著一幀甜蜜的結婚照,靜晞在舒適的大床上醒來,瞧著把她摟在懷裡酣睡的男人,看著他好看的側臉,令她忍不住想起昨天的婚禮。

  這是她第二次結婚,新郎卻是同一人──譚曜旭。

  為了讓爸媽同意他們的婚事,譚曜旭特地從台灣飛去新加坡懇求他們的諒解,最後,他的誠意與深情,終於軟化了他們,也化解了橫亙在彼此間的怨懟。

  譚曜旭為了給她一個難忘的婚禮,特地請貝絮菲擔任婚禮企劃,租下了這間私人別墅,把她的爸媽和好朋友全都請來峇裡島,藉著帶她度假之名,行結婚之舉。

  這突如其來的驚喜,令她感動不已,尤其看到爸媽出現在這裡時,她的眼眶淌下了淚水,過去那因為誤解而被撕毀的心,現在全都獲得了彌補。

  她側身看著他熟睡的樣子,傾聽著他沈穩的心跳聲,嘴角漾起一抹甜蜜的笑花,俯身親吻著他的唇。

  「老婆,早安。」譚曜旭突地睜開眼睛,嚇了她一跳。

  她像個做壞事被逮個正著的小孩般,滿臉通紅,吶吶地說:「你什麼時候醒的?」

  「大概……妳睜開眼睛的時候,就醒了吧。」

  「喔。」她羞窘地輕應一聲。

  他翻身將她壓覆在身下,覷著她緋紅的小臉,戲謔道:「其實妳想親我的話說一聲就好,何必偷偷摸摸的?」

  他泛著短髭的下巴刺癢著她頸間雪白的體膚,甜蜜的情動氣息在兩人之間瀰漫開來。

  「曜旭,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我很喜歡這個婚禮。」尤其還得到了爸媽的祝福。

  「那妳要怎麼回報我?」他不客氣地討賞。

  她輕啄一下他的吻,說:「這樣可以了吧?」

  「好沒誠意!要這樣才行……」他重重地吻住她的唇,與她熱情地糾纏著。

  突地,手機鈴聲響起。

  「你的手機響了。」她提醒道。

  「不要理它。」

  「……搞不好是公司打來的,要是有急事怎麼辦?」

  「我正在放婚假,不談公事。」

  她起身,將手機塞到他的手裡。

  譚曜旭百般不情願地接起,粗著嗓子問道:「我是譚曜旭!嗯……」

  「是誰打來的?」靜晞在一旁好奇地詢問。

  「是貝絮菲。」他做出嘴形,無聲地回答她,接著用肩膀夾著電話,雙唇不安分地吻著她的臉頰。「……嗯……那妳應該要感謝他才對……還有,打擾人家度蜜月是不道德的事,當心遭到報應,這輩子都嫁不出去!再見!」

  他匆匆收線,順便把手機關機,免得一堆不解風情的人來打斷他們的好事。

  「絮菲打電話來幹麼?她不是搭昨天下午的飛機回台灣了嗎?」靜晞疑惑地問他。

  「她說她家好像遭小偷了……」

  「天啊!有沒有遺失什麼重要物品呢?」

  「她說她家陽台的兩袋垃圾被搬走了,還有客廳裡的舊報紙不見了,洗衣機的衣服被晾起來、流理台下的水管被修好了……」譚曜旭轉述道。

  「……現在的小偷還有兼任水電工嗎?」靜晞納悶道。

  「所以她在苦惱著該不該打電話報警。」譚曜旭忍不住抗議。「我們為什麼要花時間討論一個這麼殺風景的人呢?」

  她被他生悶氣的樣子逗笑。

  「就看在她當了我們兩次婚禮企劃的分上,不要計較太多嘛……」她安撫道。

  譚曜旭咕噥了聲,俯身,以熾熱的唇吻住她輕笑的小嘴。

  他強而有力的臂膀,帶著堅定且熱切的感情抱住她,令她忍不住偎向他。

  她現在終於明白,那些她曾經深深埋怨過的苦難與挫折,雖然讓他們彼此孤單了許多年,卻也成為他們愛情的試金石。

  他們攜手歷經重重風暴,而今終於得到真正的幸福……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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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15 19:33:57 |只看該作者
   
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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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失婚冷夫》的女主角設定為一個大提琴手,所以書裡難免會談到一些音樂,這回後記就簡單介紹一下故事中提及的樂曲。

  在第二章時,女主角一上場所演奏的曲目是巴哈的「無伴奏大提琴組曲」,相信很多朋友對於這個組曲應該不是很陌生,因為著名的大提琴家馬友友就曾經演奏過。

  坊間除了有馬友友的版本之外,還有一位號稱為「大提琴之父」的卡薩爾斯的版本,據說他是讓巴哈「無伴奏大提琴組曲」在樂壇發光發熱的人。

  再來在第五章節中,女主角介紹一位「探戈之父」皮亞佐拉的音樂,他擅長利用手風琴演奏出熱情的探戈舞曲,在這推薦一張他的入門專輯「愛情探戈Tanguedia  De  Amor」。

  他的探戈音樂非常有名,連香港導演王家衛在拍攝電影「春光乍洩」,到阿根廷取景時,都不免要安排劇中的情人跳一曲探戈,而且還把其中一段音樂收錄在原聲帶中。

  另外兩首情歌,一首是劉德華的〈結婚進行曲〉,另一首則是林憶蓮的〈聽說愛情回來過〉。因為是流行音樂,大家都耳熟能詳,就不多介紹了。

  再來談談這本小說的靈感。某天,艾小蜜突然發現一位很有名的爵士大師──派特馬提諾(Pat  Martino)要來台開演奏會的消息,他被號稱為「不死鳥」,當時艾小蜜覺得很好奇,為什麼這位大師的外號叫「不死鳥」呢?

  原來,這位吉他大師在三十六歲時,被診斷得了腦動脈瘤,動了手術之後,他失去了記憶,經過四年的漫長復健,靠著聆聽自己過去的唱片,很努力地把吉他的琴藝重新「練回來」。

  現在這位大師已經六十幾歲嘍!暑假時,曾經受邀來台開過演奏會,可惜艾小蜜沒機會去看,只能聽聽他的唱片過過癮。

  在這裡也推薦幾張爵士唱片給大家,是在台灣賣得比較好、知名度比較高的歌手──諾拉瓊斯、爵士女伶黛安娜克瑞兒、史黛西肯特(她的新專輯叫「早安.幸福」,曲風聽起來很舒服),希望大家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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