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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胡鱈 -【惡魔狂想曲之明日驕陽】(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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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17 19:02:45
第二章

 鳳雅煙不禁笑了笑,她搖了搖頭,正容道:“攝政王,你覺得賢皇帝當時的心靜是怎樣的呢?”

  阿倫心想,千軍萬馬之中,隨時都有可能兵敗成仁,他還一馬當先的殺進敵軍深處,當然是萬分後悔一時熱血的沖動,接著就該想著如何活命了……

  但這個想法實在有點褻瀆先賢,所以他也正容道:“當時賢皇帝應該正心懷蒼生,以大無畏的精神,插入敵軍的咽喉,以一身熱血,以阿蘭斯的英魂,震懾卑劣獸人那可恥的靈魂……”

  他大義凜然的說著說著,發覺鳳雅煙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仿佛看穿他的真實心態,他也自覺說得有點過火,訕然一笑,說:“那個……還是請翩王賜教吧!”

  鳳雅煙又是無意識的搖了搖頭,說:“我個人看來,賢皇帝當時最大的感受,應該是那份大時代當中的無奈感,知道嗎?賢皇帝生平最愛的是畫畫和園林工藝,但為時代所迫,最後不得不披掛上陣,成就了千年英名,但卻沒有成就他自己一生的夢想……”

  “叮”的一聲,阿倫發覺自己的心弦也被彈動了一下,大時代之中,賢人為了世人,就不能擁有自己的夢想了嗎……

  他有點意興闌珊的點頭道:“原來這掛畫是為了表達賢王郁郁的情懷,嗯,了解,意境不錯……”

  鳳雅煙似乎感應到了阿倫剎那的落寞,微笑道:“攝政王,這僅僅是我一己之見,說不定賢皇帝從戰爭中才真正挖掘出自己的特長和愛好,這畫正是他兌現宏願時所抒發的激情。”

  如果鳳雅玲也在此地,定會升起一份異樣的情緒,她妹妹鳳雅煙今天可是罕見的多了幾分笑容,也罕見的出言安慰別人。

  但阿倫似乎並沒有將後面幾句安慰的言辭聽進去,“哦,哦”的敷衍了兩聲,便轉移話題,說:“ 對了翩王前來,所為何事呢?”

  鳳雅煙慢慢在會議桌一側的座位一坐下,以淡淡的語氣,平靜的問:“攝政王,我聞近日軍情處收集人類叛徒的資料中,有一人極像光海庭,可有此事?”

  阿倫心中一動,沒想到鳳雅煙竟然是為此事而來,平日看她仿佛什麼事情也不會放在心上,沒想到光海庭在她心中倒也有一席之地……

  但他叛國一事,恐怕已天下盡知,他也沒有什麼回頭路可以走了……

  阿倫走出門外,命令他的近衛隊長馬上把相關的調查報告取來,回頭在鳳雅煙的對面坐下,說:“翩王,請稍候片刻。”鳳雅煙點點頭,問:“攝政王,假設光海庭真的叛國了,你對此事有何看法?”

  阿倫心想,現在幾乎可肯定光海庭已經叛國了,神龍交辭令使用假設,僅僅是在維護光氏一族的顏面,他淡淡一笑,說:“翩王,假光海庭已經叛國了,那他就是我們神龍、我們所有人類的敵人,因為他熟悉人類國土的地理,所以到必要時,他將成為我們的重點暗殺對象。”

  “……”

  這時,近衛隊長已將相關文件送到,鳳雅煙十分仔細地總計完畢後,幽幽地嘆了口氣,眼眸上的煙雲似乎更為迷離了。

  阿倫暗暗陪她嘆了口氣,平心而論,光海庭確實是個人才,懂得審時度勢,也懂如何與人相處,鳳雅煙與他相交多年,但上一次約見面恐怕已是最後的永決,確實令人曦噓。

  鳳雅煙黯然了一會,才輕輕的問:“攝政王,假如你身處於光海庭的位置,被敵人俘虜,逼你出賣國家,出賣人類,你將如何面對呢?”

  阿倫眨了眨眼,干咳了兩聲,才挺身而起,正義凜然道:“男兒生於世上,自當勇於承擔肩負的重任,豈能保長出違背大義之事!生死關頭,自然從容面對,不然哪能傲然立足於天地之間……”

  鳳雅煙拖鞋起了腮,看著阿倫慷慨陳詞。被這樣一雙充滿疑惑的美目盯著,阿倫說著說著,不好意思再表演下去,呵呵一笑,又坐了下去。

  鳳雅煙才道:“攝政王大人最近在士兵面前的演說,一定十分精彩。”

  阿倫“嘿嘿”干笑幾聲,既然被人家看穿了自己這番話的表演性質,口中只好用“哪裡哪裡”來應對了。

  鳳雅煙輕輕道:“攝政王,我想啪啪代我的真實想法,假如真讓你碰上尋樣情形,你將如何自處呢?”

  阿倫苦澀一笑,假如不用死,誰願意以死來證明自己的忠烈呢……他坦然說::“假如真有這麼糟糕的情況發生在這身上,我會假裝投降,以表現換取獸人的信任,在適當的時機再倒戈相向,用獸人的鮮血,來洗刷我曾經受過的恥辱。”

  鳳雅煙眼眸上的煙雲仿佛在這剎那也被驅散了不少,她微微一笑,說:“或許,光海庭心中,也是一般想法呢!”

  阿倫不由得牽了牽嘴角,原來鳳雅煙繞了圈子,是在替光海庭說話呢,可見光海庭在她心中的分量……但不得不承認,光海庭投敵一事,確實存在偽降的可能性,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他認為這個可能性實在不高就是了。

  想到這,他不由得回望這位無論美貌還是智慧,都不在鳳雅玲之下的翩王,其實她本來離神龍皇座公有一步之遙,許多像憐雲飛、光悅影這樣的大人物,都以為她僅僅是一顆可供隨意操縱的棋子,但最後他們都死了,鳳雅煙依舊好好的坐在自己對面……

  另外,她還可能擁有與自己一樣的亡靈惡魔血統,可能是阿蘭斯最強的幻術師……

  這樣一個被神秘漁圍繞的人物,本該是個冷酷無情、俯瞰棋盤的狠角色,此記刻卻被自己見證過了他有情有義的一面,她正替一個全人類為之痛恨的叛徒說話。

  阿倫淡然一笑,衷心感嘆道:“無論真實情況如何,光海庭一正得感激命運之神,令他曾遇見過像你這樣的紅顏知己。”

  鳳雅煙沿未答話,門外通報官已高聲唱響,“女皇陛下回到!”

  兩人連忙起立迎接,當今神龍女皇鳳雅玲一身皇室正裝,翩然而至,為了凸顯皇權,更為了令士兵們感到女皇的重視,鳳雅不得不每次都以女皇的盛裝出現在暴風城樓上。

  她們姐妹仍如往日般隔膜,僅僅相互客套幾句,鳳雅煙便先行告退了。

  鳳雅見阿倫若有所思注視著鳳雅煙的背影,微笑道:“攝政王閣下,你該不會是與騰的妹妹有了曖昧情懷吧?你若有意,朕可替你做主,將她許配予你!”

  阿倫苦笑道:“女皇陛下不用逗我了,對於雅煙,我只是覺得他越來越難以琢磨了。”

  “雅煙?什麼時候開始叫得這麼這麼親密了……”女皇的語氣中泛過一絲輕微的醋意,日益清減的絕色容顏上流露出一份淡淡的笑意。

  但鳳雅玲似乎對她妹妹的事情並不是太感興趣,僅僅與阿倫苦中作樂的調侃了幾句,便轉入正題,問:“今天情況如何?”

  “暴風城外還是老樣子,天天以叫罵開始,也以叫罵結束。”阿倫沉吟道:“賀蘭山那邊,有地勢之利,又有唐氏親自坐鎮,今天收到的情報,現在的情況還算樂觀……”

  他頓了頓,沉聲道:“但,雅玲,我個人估計,獸人和黑夜人聯軍源源不斷的從沉寂之海湧來,我們神龍雖然也有募兵,但新兵要磨練成長起來,怎麼也得一年半載,此消彼長,唐氏恐怕撐不了多久!”

  鳳雅玲皺眉問:“你估計可以撐多久呢?”

  “半年……或者更短!”阿倫苦笑回應。

  這並不是一個令人愉快的答案,氣氛頓時默然了下來。

  阿倫仍如往日般,輕輕拍著鳳雅的物背,以示安慰,他醞釀了一下心靜,才沉聲道:“雅玲,我有一個計劃,即能打亂目前被動的局勢,又能令獸人受到真正有威脅的牽制!”

  “哦?願聞其詳。”鳳雅玲眼睛一亮,望向阿倫。

  阿倫迎上鳳雅玲的目光,說:“我要親自出使疾風家族,然後順道訪問雷諾、影月部落,甚至矮人王國,達成聯盟。”

  亂世中的每一次離別都有可能是最後一次相見,所以鳳雅玲親自將阿倫的使節團送到了十裡之外,惜別間,沒有世俗的眼淚,也沒有忘情的擁吻,兩人的目光輕輕的相撞在一起,熾熱的火花已在剎那熊熊點燃,鳳雅玲的眼睛裡除了寫滿海洋般的深情,還寫滿了寄托,有她本人的,也有整個神龍的……

  阿倫細心的發現,鳳雅玲眉宇間已經有了一道淡淡的陰霾,他心中不由得悸動了一下,記得初次見到先皇鳳慕雪時,印象電子學的就是對方眉宇深處那深深的陰霾氣息,鳳雅玲現在已經走上了和鳳慕雪同樣的道路,難道也要迎上同樣的明天嗎……

  他覺得一定得說點什麼,為那開始聚而不散的陰霾注入一道陽光,他柔聲道:“雅玲,我遠行在即,你不打算說點什麼嗎?譬如說,大大約五個月前,我曾在藍河畔提出過的建議……”

  鳳雅玲終於笑了笑,不捨的情懷自然在嘴角邊流露而出,她輕輕道:“等你平安歸來,我會給你一個答案的!”

  聲音如此輕柔,假如不注意傾聽的話,可能根本聽不出她正在說些什麼。

  阿倫上身微微前傾,來到她咫尺之間,用很輕也很堅定的聲音,說:“雅玲,我忽然有了一個決定,無論明天如何、將來恐懼心理如何變化,我當前的建議,都將成為最後的事實!”

  鳳雅玲的臉罕見的紅了,就像車廂外天際的夕陽為她抹上了一層淡淡的困脂,眉宇間的陰霾在這一個剎那被驅趕得了無蹤跡。

  愛情,無論在何時何地,總能為生命帶來最強烈的一道陽光。

  更何況,是一段經過了時間考驗了愛情。

  阿倫慢慢從座位上站起,深深一躬,說:“陛下,臣定不負你所托,完成出使使命,肋陛下早日將獸人驅趕出人類國土!”

  話畢,他轉身離開了女皇的御駕,回到使節團的行列。

  鳳雅玲緩緩抬頭,注視著使節團的隊列慢慢駛向夕陽的深處。這一刻,她的眼眸深處,填演了希望,寫滿了明天。

  賀蘭山,神龍國土內面對獸人的第一前線。

  阿倫使節團的出使路線本是從賀蘭山的背後穿過,但他命令隊伍在附近暫駐,自己不帶隨從護衛,只以一騎,前往賀蘭山視察。

  賀蘭山位處神龍中部,山勢雄奇,地勢險要,唐氏是借肋此處的地得人和,對整個訝氏家族的子弟兵進行總動員,由家主唐璜親率,在此硬是打斷了獸人和黑夜人聯軍前進的步伐,將他們阻擋在賀蘭山外。

  阿倫見到唐璜時,不由得心生感觸,不過是半年時間沒見過這們唐氏家主,他現在已是滿臉風霜,深刻的皺紋爬上了他那張本來保養得相當不錯的臉龐,當他脫帽向阿倫致敬時,更是露出了滿頭花白的頭發,與上一次相見時比較,他仿佛蒼老了十年。

  阿倫心想,唐璜一生都以經濟和貿易為主,對於戰爭,他擁有的僅僅是唐氏優良傳統和先輩代代相傳的經驗,現在大規模戰事暴發,他可以有如此驚人表現,甚至營造出力挽狂瀾的勢頭,可真是不容易了……在這段日子裡,他大概心力交瘁了吧!

  當阿倫的手與唐璜緊緊相握時,阿倫無需偽裝,便十分衷心的說了句,“唐璜大人,你辛苦了!”

  唐璜厚實一笑,也不邀功,以十分平和的語句應對著阿倫的誇獎。

  他親自帶阿倫巡查一遍整個賀蘭山要塞的防御,看得阿倫暗暗點頭,唐氏不負千年盛名,整個防御系統布置得有板有眼,但他內心深處仍是深深嘆息,盡管如此,恐怕還是無法改變賀蘭山要塞的結局,獸人和黑夜人大軍後援源源不斷,但神龍恐怕能給這裡的支援已經不多了。

  因昨天戰況實在慘重,今天獸人暫停了攻堅戰,從堡壘高點眺望,可以看到他們的營地裡正飄出裊裊青煙,告訴著賀蘭上的人們,獸人和黑夜人與人類並沒有什麼不同,他們同樣也要吃飯,兩樣會死亡。

  這個時候,一個傳令兵爭奪而至,報告道:“大人,我們在側翼捕獲了一個獸人偵察兵!”

  唐璜大喜,道:“快去傳獸人語翻譯官,我要親自審訊!”

  話畢,他滿臉歉意地望向阿倫,阿倫微笑道:“唐璜大眾請自便,我到處逛逛,等會便繼續趕路了。”

  唐璜愕然道:“大人遠道而來,今夜不在這裡住一宵嗎?也好讓唐璜一盡地主之誼啊!”

  阿倫輕輕搖搖頭,說:“唐璜大人,我還身負重要使命,不便久留,只能期待再一次的相聚了……”

  他從情中取出一小疊文件,遞給唐璜,沉聲道:“大人,這裡是獸人部分軍隊的行軍路線,以及他們的糧草分布圖,你斟酌使用吧!”

  唐璜頓時為之動容,他連忙打開其中一線,臉色立即大變,抬頭正要發問。

  阿倫已提前回答道:“大人,文件的來源恕我保密,甚至我不能保證這份資料的真實性,給予大人,一切僅供參考。”

  唐璜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默默的點了點頭,又低頭細看了一會,說:“單就我們賀蘭山面前獸人的分布,這圖倒是印證了十之八九啊……”

  阿倫心中暗想,這是舒梅蒂近日送到我手上的資料,這是他和我合作的開始,無論他真正的企圖如何,資料的真實性應該是不會太低的。

  兩人互道珍重後,便匆匆告別了,唐璜的副官接替唐的位置,繼續招待阿倫巡查。阿倫順步而行,打算在加一個制高點觀察一下獸人聯軍的側翼分布,途中在山背的一個練習場上,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心中一動,輕輕走了上去,唐璜的副官緊隨其後,低聲解說著這裡的一切。藍天白雲下,唐家四小姐竟然正獨自一人在靶場練習,抽箭、上弦、拉弓、射出,一系列動作做得十分熟練,可見她已經練習了好一段日子了。

  然而,阿倫放眼往百米外的箭靶看去,不禁就頂了頂鼻梁上的眼鏡,箭靶僅僅稀稀落落的插著幾支弓箭,還沒有一支插在靶心上的,不由得令人驚嘆唐蕓這方面的天賦實在欠缺得一塌糊塗。

  唐蕓打了個手勢,一個瘦小的男子就從靶場的另一側飛奔而去,拾起茇子後撒了一地的弓箭,然後再回過笛去抽出射在箭靶上的弓箭,動作快得絲毫不像是個普通士兵,倒像是個在阿蘭斯上叫得出名字的頂尖高手。

  唐璜的副官看出阿倫的疑惑,低聲解釋道:“那倒霉的家伙本來是個後勤部的,因為人手緊缺,被抽調來練習場,專門負責靶場,四小姐偏偏常常來練箭術,你看,他這不就練飛出一身驚人的速度了嗎?”

  阿倫聽得啞然失笑,看來在生存的壓力下,人體的潛能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激發出來,看著唐四小姐竟然還在拉弦躍躍欲試的預瞄著,還真替那倒霉的家伙捍把汗。

  副官的聲音令唐蕓回頭,她乍見阿倫的身影,眼睛立即亮了起來,但看清阿倫的長相後,眼神馬上又黯淡了下去。

  副官連忙介紹道:“四小姐,這位就是我們神龍的攝政王,祖賓大人。”

  唐蕓神態裡自然而然就流露出冷淡,隨意躬身行個冖,就對那副官笑道:“田副官,為何這麼久不來找我呀?”

  田副官沒想到唐蕓竟然在攝政王大人面前如此不羈,他臉上頓時一紅,狠狠瞪了唐蕓一眼,轉身向阿倫賠罪。

  阿倫搖搖頭,表示自己並不介懷,心想唐氏不愧為神龍之國器,國難當前,傾全族之力而出,連唐蕓這種並無武術天分的女子也必須來到前線報到,他微笑道:“唐小姐巾幗不讓須眉,將來定能成為我們神龍的女中豪傑!”

  唐蕓面無愧色地接受了阿倫的客套,坦然道:“那是當然,我得好好練習箭術,得到大家的承認,那我就可以像哥哥那們那樣,去堡壘上射殺獸人,為爹爹分憂!”

  “那麼,請你加油了!”阿倫微笑點了蹼頭,從唐蕓身邊起過,心中思索,每個人都不僅僅只有一個面孔,像唐蕓,這一刻,他就看見了她的勇氣、她孝義的一面。

  如果每個人都能將血性的一面展現,獸人被趕出人類國土,也就指日可待了。

  唐蕓似乎從阿倫微笑剎那的弧度,從他探望而來的瞬間捕抓到了什麼,一股異樣的情懷從她內心升起,她忽然回過頭,對磁卡阿倫的背影喊道:“喂,祖賓大人,我們以前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阿倫淡淡一笑,也不回頭,揮了揮手,應道:“確實似曾相識,期待與你下一次的見面,唐蕓小姐,願你平安!”

  “……”

  湛藍的天空下,冬日了陽光令人全身暖烘烘的,為生命低谷中的人們,注入希望一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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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17 19:03:10
第三章

  使團從藍河上游渡河,阿倫在自由天堂邊界一個小鎮會晤了天堂長老會的智者們,進一步落實了自由天堂對神龍經濟支援的種種臨時政策,確定各條物資運輸路線。

  長老會的智者們也理所當然地得到神龍攝政王的鄭重承諾:戰後神龍的貿易系統重新分配,現在出過大力氣的自由天堂家族們,戰後將會成為最大的利益者。

  阿倫非常了解自由天堂這些商人們的想法,明明局勢是唇亡齒寒,但他們理所當然的義助也得盡力爭取最大程度的回報。

  長老會漫天要價的各種要求和對未來的各種誇張的美好憧憬,阿倫全部微笑點頭,表示”對,沒錯,以後就這樣干!”但一旦對主要求有書面協議的時候,那就門都沒有。

  此處北上就在是天空之城了,阿倫內心很想回去看看愛莉姬,以解相思之苦,無奈肩上的重擔,還有嚴峻的形勢,都迫使他必須立即南下,與疾風達成戰時聯盟。

  自由天堂中南部邊界,如果在三年前,這裡是武裝最密集的地帶,但現在,許多崗哨都空無一人,邊防軍寥寥無幾,在獸人大軍踩躪人類國土時,各大勢力之間的尖銳矛盾都暫時緩和了下來,誰也不會蠢到向隨時都有可能變成友軍的勢力發起挑撥。

  國界邊緣處,早已聞訊的疾風家族已派出隊伍在此等候,遙遙見到神龍使節團到來,歡迎的隊列立即排開,鮮艷的花朵成為了這片暗褐色土地上最亮麗的風景。

  阿倫遙遙望去,心中一陣久違的觸動,其中夾雜著往昔浮躁的青春,也夾雜著當年茫然的歲月,回憶化作暖流,靜靜地往他全身各個部位悄悄湧去,他也分不清其中有多少是重遇的歡喜,有多少是過去的惆悵。

  站在疾風歡迎隊列最前面的,正是久違多時的瑪雅小姐!

  無論什麼衣服穿在她身上,她總能穿得整整齊齊、一絲不茍,無論是當年的星雲校服,還是今天的疾風高層將領軍裝。

  她正筆直地坐在馬上,臉色掛著禮貌性的微笑,而今她正處於女人最美麗的年齡段,比過去少了幾分稚氣的氣息,多了幾分成熟的風韻,艷光四射,卻嬌而不媚。

  策馬在她一旁的是疾風外務部的高官,同樣是個大美女,但和瑪雅站在一起,她頓時遜色了不少。

  兩支隊伍漸漸靠近,疾風的軍樂團更是使勁的奏動迎賓曲,阿倫放下了馬車的窗簾,由得自己的副官去和他們進行第一輪客套交涉。

  正團長克德傑、副團長波特都沒有出現,疾風對他們這個使節團明顯不夠重視啊……再或者,他們是不是打算借此說明神龍已經今非昔比,打壓己方的士氣,等談判時能爭取到更好的條件?

  隱約已可從窗外聽到相關的解釋——“……東南戰事實在吃緊,獸人對我疾風家族腹地進行新一輪的沖擊,克德傑和波特大人都不得不留在前線壓陣了,實在失禮,還請貴方能多多包涵……”。

  阿倫的副官已經開始熟悉這位祖賓大人的老大爺脾氣,可以坐著的時候絕不站起來,尤其是現在外面這麼嚴寒的天氣,所以他一番巧妙的措辭後,瑪雅不得不親自走進阿倫的車廂,向這位神龍二號人物表示疾風親切問候。

  阿倫對瑪雅微微一笑,目光從那張臉龐上掠過後,自然而然就落到對方的胸脯上,果不其然,正如自己當年預言的那樣,瑪雅成年後那個部位只可用驚心動魄來形容了。

  他見對方目光炯炯回望自己,自學看得有點放肆,訕訕一笑,作個請的手勢,讓瑪雅在他對面坐下,再朝窗外一擺手,示意車隊繼續前進。

  阿倫斜斜靠著車廂的軟椅,望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深處開始鉆出一片片雪白的花瓣,輕輕嘆道:“要下雪了,瑪雅小姐。”

  這句平淡無奇的對白卻令瑪雅怔了一怔,一股無比熟悉的感覺在她腦海深處中湧出,似曾相識的剎那茫然令她心中泛過漣漪,尤其這一刻阿倫的坐姿和神態,那種平淡、慵懶的語調,如果不是臉孔和聲調完全不同,瑪雅真懷疑當年那個人又重新回到自己的面前。

  阿倫回過了頭,見瑪雅正盯著自己發呆,微笑道:“瑪雅小姐,按照習慣,你應該說些十分歡迎我這老頭子來到你們疾風,我的大駕光臨令你們疾風蓬蓽生輝等等諸如此類的話吧?”

  瑪雅不禁笑了,但他很快將這份由衷的笑意換成禮貌且專業的外交笑容,同時將心底的疑惑壓下,說:“瑪雅代表疾風家族,代表疾風全體子民,歡迎神龍攝政王祖賓大人的到來!”

  阿倫比較厭惡瑪雅這一類笑容,這樣的笑容將一張美麗無瑕的臉龐給面具化了,他轉開了臉,重新望向窗外,那漫天飄雪正悠悠降下,為疾風北部的荒原地事帶,帶來一份潔凈的意境,世塵的煩囂在此刻仿佛也被揮退到了一角。

  瑪雅順著阿倫的目光凝望,不禁也沉默了下來,這場忽然而來的大雪,也觸動到了她內心深處的某個角落。

  寧靜、平和的氣氛,正如他們過去相處最美麗的時刻一般,自然而然的蕩漾開了。

  良久後,眼看馬車就要到達驛站,瑪雅忽然想起自己上來的目的,是要試探祖賓大人來此結盟的真實誠意到底有多少,絕不能因為自己的感情而延誤家族的工作。

  她清了清喉嚨,將心裡某種表情懷壓下,說:“祖賓大人,本來不想打攪你觀雪,但我還是簡單概括一下你這次的行程安排吧……”

  阿倫不禁嘲諷的牽了牽嘴角,瑪雅小姐總能把話說得這麼好聽,她自己不也渲染在雪景中嗎?

  接著,瑪雅又表示,“一天後,尊貴的神龍使節團將來到疾風堡壘,與家族要員包括克德傑、波特等大人進行會晤,請祖賓大人放心,雖然正副團長現在正於前線與獸人捕殺,但屆時務必趕回來的……”

  阿倫嘴角邊的弧度更大了,波特或許現在確實不在疾風堡壘,但以克德傑這樣的死個性,又怎麼可能會到前線壓陣呢,十有八九一定是一直留在疾風堡壘吧!

  克德傑大人的心胸確實不夠磊落啊,現在這樣的環境下,不同性質依然介懷神龍與疾風戰爭一事,要與疾風結成聰明不難,難的是要他們去挑撥獸人,將整聲獸人戰爭的局勢搗亂,波特是個目光長遠的人,但克德傑可不是……又得和這個討厭的混蛋打交道了,實在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啊……

  阿倫這樣想著的時候,瑪雅已經滔滔不絕地陳述完使節團的行程安排,然後開始細述疾風目前的種種境況,主要是從疾風的利益出發,盡力強調疾風目前的困境,幾年來經歷的幾場戰爭,現在的疾風經濟環境就像馬車外的天氣,飄雪連天。

  聽到瑪雅這麼比喻的時候,阿倫忍不住笑道:“瑪雅小姐,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疾風目前還挺詩情畫意的呀!”

  瑪雅臉色一斂,知道阿倫不單諷刺她剛才也有因為欣賞雪景而仇視,也諷刺疾風目前消極備戰,一副置身度外的架勢,她沉聲道:“祖賓大人,疾風雖在低谷中,但基本的大局觀還是有的,我方一直與獸人抗戰不已,而且很快就會做出更大的軍事行動,請大人相信我們的誠意與決心。”

  阿倫聽出了瑪雅語氣中的不滿,微笑道:“當然相信,這也是我來這裡的原因!另外,如果我對關系網家族沒有善意的話,在過去好一段日子裡,也不會如此大力支持疾風家族了。”

  疾風與神龍戰爭最艱難的時期裡,自由天堂曾不遺余力的暗中支持疾風,這是世人共知的事實,而祖賓所代表的塞木家族,正是其中的領導者。

  瑪雅當然了解這位祖賓大人的復雜身份,正想措辭緩和一下氣氛,外面已有人報告:“報告兩位大人,驛站已到,請下車休息。”

  阿倫看著瑪雅微微皺著的眉心,灑然而起,淡淡道:“瑪雅小姐,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吧,無論什麼問題我們都可以慢慢談。”

  這個驛站雖然不大,但剛好牌戰爭的死角處,幾場戰爭下來,卻從未戰踩躪過,保養得相當不錯。

  阿倫微笑評價道:“這是一個幸運的地方,一定能為我們帶來幸運的!”

  隊伍暫時安頓下來後,阿倫獨自坐到了偏廳,看著窗外的雪花仍在飄舞著屬於它們自己的舞蹈,遠方的小山岳披上了一層厚厚的白衣,瑩光爍爍的景致成為了荒漠的一大亮點。

  不遠處壁爐裡的火燒得正旺,劈裡啪啦的響著,聲音本身就能為人帶來一份暖意。

  阿倫剛剛掃完了一整桌食物,疾風熟悉的味道多少令他回味起從前,他懶洋洋地靠在軟椅上,心裡想:當年逃亡般的離開疾風,沒想到今天竟然會如此風光的回來,人生的奇妙之處,正是於此吧……

  偏廳門外的遠處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瑪雅與外務部的妮拉小姐從洗手間走回來。

  妮拉低聲評價著,“……這位祖賓大人的含量可真是驚人,我們只吃了一點,他已經把所有的餐點都掃光了。”

  瑪雅似乎正想著什麼,可有可無的“嗯”了一聲。

  妮拉又道:“其實祖賓大人挺有學問的,他的話常常能讓人感觸不已,瑪雅,你覺得呢?”

  瑪雅輕輕嘆了口氣,低聲應道:“妮拉,這們大人確實風趣,妙語連珠,但我們和他談了這麼久,試探了這麼久,我們試探到了什麼了嗎?神龍結盟的條件竟然連一條也探不出!他很多話說了根本等於沒說,大雜院讓我們遐想翩翩。”

  妮拉為之語塞,又走了幾步,忽然停下道:“瑪雅,不如我犧牲一點色相吧,祖賓大人的眼睛是從我胸脯看起的,應該不會對我興趣的……干嘛這樣看著我呢,反正他也挺有魅力的,我們又能完成任務,何樂而不為?”

  妮拉微微地提高了聲量,瑪雅一驚,趕緊把她的嘴巴搗住,同時作了個噤聲的手勢。

  妮拉好不容易從瑪雅的手掌裡掙脫了出來,訝然道:“怎麼了,瑪雅,你總不會認為祖賓正在聆聽我們說什麼嗎?他的位置和這裡還隔很遠的,況且這裡的隔音這麼好。”

  瑪雅搖頭道:“小心一點總是好的,先不要說了,也不必色誘,我個人判斷,他不會吃這一套。”

  妮拉悶哼了一聲,滿臉的不同意,又走幾步,忽然低聲爆了一句,“要不瑪雅貴官親自出馬,你來的話,肯定馬到成功,保證祖賓大人在你耳邊什麼都會說出來。”

  瑪雅的臉罕見的紅了紅,立即就狠狠地瞪了妮拉一眼,強控怒氣,沉聲道:“我從不干這種事!”

  妮拉不禁縮了縮脖子,深知自己這個外務部高層與瑪雅這個情報部部長的身份差距,連忙在瑪雅身後道歉,眼珠卻轉動起來,顯然已經開始打起自己的主意。

  令瑪雅感到意外的是,她所懷疑可以偷聽到她們談話的祖賓大人,竟然在偏廳的軟椅上睡闐了。

  疾風中部,風雪已經停下,明天,神龍使節團將到達疾風堡壘。

  瑪雅決定在這一夜再次拜訪祖賓大人,為情報工作做最後的努力,畢竟在一撥如此重要的談判中,誰先摸清對方的底牌,誰將掌握主動,畢竟疾風和神龍不久前還發生過戰爭,只要掌握好尺度,大可以從家底豐厚的神龍國庫中,勒索到以百萬計算的金幣。

  同時,這次拜訪,同樣夾帶有瑪雅她自己的私人原因。

  祖賓大人在這兩天裡一直有意避開她,這令瑪雅感到惘若有失,與祖賓大人相處的時間裡,瑪雅總能尋回往昔那份最熟悉的親切感,這份一直埋藏在心底的感覺,竟然有幸再度品味,不管他到底是不是那個人,瑪雅也渴望能在感覺上重溫。

  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還沒見到祖賓大人,卻先看到令她意想不到的一幕。

  透過門縫,自己的同僚妮拉小姐竟然正在裡面輕歌曼舞,舞姿中極盡誘惑的氣息,妮拉那張性感的小嘴微微張開,發出十分輕微的歌聲,但更像是喘息聲,這樣的聲音,對男人來講,是十分致命的。而祖賓大人就坐在餐桌的一側,饒有興趣地觀看著妮拉的近距離表演,臉上淺淺的微笑著,也很難分清這份笑容到底是贊賞,還是嘲諷。

  瑪雅皺了皺眉,她猶豫是否該推門而進,阻止妮拉這個騷貨做出違背自己命令的蠢事,還是遠遠躲到一邊,等這一切結束。

  不過,她最後還是選擇站在了原地,盡管妮拉的表演已經來到高潮,每一個動作,就連她是女性,看了也會臉紅心跳,但瑪雅還是沒走,她忽然很好奇這個突發事件的結局。

  忽然她發現有人在她背後輕輕吹了一口氣,轉過身,才驚詫的發現,祖賓大人的副官凌風,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她的身後,她連忙走遠幾步。

  凌風這才低聲道:“瑪雅大人,你這樣偷窺大人的私生活,好像不太合規矩呀!”

  瑪雅覺得“偷窺”這個詞十分刺耳,但她面不改色,正容道:“凌風大人,我有部下正做出出格的事情,這件事甚至影響疾風的外交,我正考慮是不是該阻止她!”

  凌風曖昧一笑,又聳聳肩,那神態分明在說,那為何不去阻止,偏偏要在門外站那麼久呢?

  瑪雅眼神立即凌厲了幾分,加重語氣道:“因為祖賓大人似乎正享受其中,所以我得考慮疾風與神龍的外交關系,但又考慮到妮拉的出軌行為,我又不得不在一旁監控,凌風大人,你明白了嗎?”

  說完,她了不管凌風是否同意,自個走回到門縫前。

  凌風咬了咬牙,在對方地盤上,要與對方高層沖突,也得等祖賓大人來主持大局,況且是這種小事,實在不必現在就發難,何況祖賓大人並沒有發覺她的存在,那麼,我也該近距離保護大人的得失吧!

  於是,他又站到了瑪雅的身後,毫無愧色地迎上瑪雅的回望,好奇地和瑪雅窺向同一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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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事件正發展到高潮階段,妮拉小姐的舞步已經踏到阿倫的跟前,嚴寒的天氣並沒有阻擋她艷舞的熱情,身上的舞衣逐件減少,當他分開兩腿,跨到阿倫大腿上時,在這種近在咫尺的位置,阿倫的手終於不規矩的活動了起來。

  瑪雅很清晰的聽到,身後的凌風大大咽了一下口水,她不禁皺了皺眉,眼中閃過鄙夷。

  但令局中人和旁觀者都為之訝異的是,祖賓大人摸著摸著,忽然爆了一句,“妮拉小姐,你那裡的彈性真差啊,你可要注意保養了……”

  瑪雅和凌風差點跌倒在門外,而妮拉充滿自信的誘惑表情、動作也凝固剎那,不過幸好對方的手又慢慢往下探索而去,這令她繼續輕輕扭動,不過那份自信已經大大打了個折扣。

  就在妮拉還在盡力回復媚態時,阿倫又不識趣的評價道:“喂,妮拉小姐,你腰上的贅肉怎麼這麼之呀,你穿著衣服的時候,還真看不出呢,唉,有點掃興呢……”

  不過瑪雅和凌風還沒來得及坐倒在地,妮拉正正無比尷尬、進退兩難時,阿倫竟然又補充道:“妮拉小姐,你臀部遠看明明蠻性感的,為何摸起來感覺怪怪的呢,形狀大得好像不太合邏輯,該不會是做太多了吧……”

  妮拉不由得驚愕地瞪大了眼睛,還從來沒有男人如此不堪的評價過她,她很想大聲發作,卻沒有這個勇氣,對方可是神龍二號人物攝政王,可想繼續,就更加提不出這個信心了。

  不過阿倫解除了她的窘境,給予她又一記重拳,他意興闌珊的嘆氣道:“唉,算了,妮拉小姐,我無法繼續了!其實我也不是那麼隨便的人,你還是穿好衣服吧,天氣這麼冷,別涼著了……”

  當前一刻還陶醉在你的笑意中,對你愛撫著,而下一刻卻能理直氣壯地告訴你,其實他不是個隨便的人,你最好尊重一下自己……恐怕這個世界上並沒有什麼女性能承受起這樣的打擊。

  妮拉的臉皮雖然也算厚,但她也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她哀鳴一直聲,顫抖著後退,迅速將地下的衣服收拾起來,當她目光在離開前再次接觸上阿倫澆鑄的眼神時,嬌軀又是一顫,就像黑夜裡見到強光的受驚小鹿,失魂落魄的快步沖出門外。

  瑪雅和凌風趕緊左右分開,免得殃及池魚。

  阿倫在裡面喊道:“凌風,我餓了,找人準備晚餐,對了,不要那麼清淡……”

  凌風神色一慌,連忙輕手輕腳地走遠幾步,才高聲應道:“知道,大人!還有別的吩咐嗎?”

  “哦,對了,請瑪雅小姐過來一趟,我有話和她談!”

  “明白了,大人!”

  凌風對瑪雅打了個眼色,才轉身離去。

  瑪雅慢慢的後退著,計算著進去的時間。

  阿倫卻走了出來,訝道:“哈,瑪雅小姐,你可來得趕快呀!”

  瑪雅面不改色,微笑道:“你找我,呵,我正準備找你呢!”

  “是嗎?那好,請進來坐吧!”

  阿倫曖昧一笑,瑪雅覺得他的笑意中似乎還有點促狹,結合不久前發生的突發事件,她的臉不禁紅了紅,心想這個混蛋不會要我干妮拉沒干完的事吧?!

  於是瑪雅堆出更友善的微笑,說:“不如,我們出去走走吧!今夜星空如此美麗……”

  阿倫抬頭看了看漆黑的夜空,星星恐怕加起來也不夠十粒,但他還是應道:“也好,有美女作伴,我這副老骨頭也該活動活動了!”

  瑪雅輕輕地抿了抿嘴,不知為何,這位祖賓大人說話總是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不健康的方向。

  兩人並肩走出庭院,瑪雅十分留心祖賓大人的走路動作,畢竟這位大人物很少在人前走動,但她感到失望的是,祖賓大人走路的姿勢與記憶中阿倫的走姿完全不同,如果說他正在偽裝,那他實在偽裝得太好了。

  阿倫疑惑道:“瑪雅小姐,你為何緊盯著這的腳呢?嘿嘿,你真識貨呢,這雙是新鞋子,邊緣部落的羽絨鞋,我今天才換上的,雪後的天氣就是冷呢!”

  瑪雅只好敷衍了幾句,恰到好處的誇祖賓大人那雙鞋子是如何如何精致、如何如何漂亮,穿起來是如何如何有男人味。

  如果普通人得到這樣的誇獎,就算心裡很受用,表面也會謙虛幾句,可是阿倫卻毫不掩飾的樂呵呵笑著,回應道:“瑪雅小姐,你真有眼光,我心裡也是這麼想的!”

  “……”這實在令瑪雅無言以對。

  疾風平原上的風呼嘯著,寒氣襲人,她不禁有點後悔這個臨時提議,因為她並沒有穿厚外套出來,但幸好身邊還有一位看起來應該挺有風度的祖賓大人,他可是穿厚皮衣出門的。

  瑪雅雙手在身前合抱了一下,她相信這個充滿暗示性的動作,一定能提醒祖賓大人該做點什麼來表現他的男士風度。

  阿倫顯然並不是個遲鈍的家伙,他馬上轉過頭,柔聲道:“冷了嗎?”

  瑪雅微微點了點頭,楚楚可憐得令人心痛。

  阿倫的笑容更溫柔了,他把手緩緩探向衣服的扣子,在瑪雅滿懷期待的注視下,他居然把鈕扣一粒接一粒的扣上了,深以為然的點頭道:“是啊,真見鬼,平原上的風真是刺骨。”

  瑪雅差點暈了過去,但似曾相識的感覺又一次湧上了心頭,將他從暈眩中解救了出來,這個世界只有兩個人曾經在這樣的情況下,那麼理所當然地拒絕寒風中的她,一個就是埋藏在心底的阿倫,另一個就是面前的祖賓。

  這個世界如此沒有風度的男人並不多見,瑪雅發現自己的心跳忽然間加劇了許多,她停下了腳步,低聲喚了句,“阿倫?”

  阿倫回過身,微笑道:“怎麼了,瑪雅小姐?”

  這一句話,阿倫干脆恢復了自己的聲線。

  瑪雅頓時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但她連忙伸手撫住,不讓自己發出過於驚喜的聲音,她從未想過這樣簡單的試探,竟然就能獲得正確答案,一個不太敢相信,卻又是期待中的答案。

  她死死盯著阿倫,盡管面前祖賓大人這張中老年臉孔實在難以和當年那個俊美得近乎完美的迪?阿倫聯系在一起,但熟悉的聲音還是將她內心最深處的記憶挖掘了出來。

  她突然有股沖動想撲上前,緊緊摟住這個曾經長期占據她芳心的男子,但僅僅踏出了一小步,她立即就把沖動壓制了下來,這樣做的話,不但唐突,而且冒昧,當年她和阿倫不歡而散,現在重遇了幾天,他對自己的態度也如往昔般,忽冷忽熱。

  充滿熱情的話到了嘴邊,又化了冰冷冷的語句,瑪雅說L阿倫,真的是你。,畢竟曾經一場……一場同僚,都重遇幾天了,為何一直不相認呢!

  阿倫微笑的說:“因為你一直沒問我呀!你看,現在你一問,我馬上就坦白了!”

  瑪雅想起阿倫個性裡充滿矛盾、無從猜測的地方,悵然嘆了一口氣,道:“阿倫,你在到達疾風堡壘前,忽然向我坦然身份,是不是有什麼地方需要我幫助?”

  阿倫與她並肩緩緩前行,柔聲到:“其實,那是因為剛才剎那的似曾相識,勾起了我對瑪雅小姐的美好的回憶,情不自禁的坦白了。”

  瑪雅美目深處中頓時泛過漣漪,四周漆黑的荒漠仿佛也閃過明亮至極的色彩,她微微垂頭,輕聲說:“真的?”

  “假的。”阿倫給出了正確的答案,這實在令本沉浸於某種感情中的瑪雅有種暴打阿倫的沖動。

  然而阿倫又補充,“不過我覺得和瑪雅小姐確實有過一份真摯的友情,才決定向你坦白身份,而且在即將展開的談判中,祖賓和瑪雅小姐之間可以說的實在話不多,但阿倫和瑪雅小姐之間就不同了!”

  瑪雅為之氣結,輕輕巧巧地轉了個小圈,原來還是為了談判,想起自己和阿倫的關系,再想起疾風與神龍的關系,她吧了口氣,說:“沒想到疾風苦心經營多年,最後反倒成全了你和鳳雅玲的好事。”言語間,自然而然露出淡淡的醋意。

  阿倫似乎也察覺到了瑪雅異樣情懷,他牽了牽嘴角,說:“瑪雅小姐,過去疾風如何,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不如我們還是先想想將來吧,我們開心見誠地交換情報好了,這次談判,神龍根本一分錢也沒打算拿出來!”

  瑪雅聽著阿倫忽然切入正題,而且開出的價碼還令人如此難堪,以家族利益為先的她,頓時為之色變,憤然道:“真想不明白你們神龍的高層會議是如何決策的,現在局勢擺明在這裡,獸人軍隊源源不斷的進入阿蘭斯人類土地,神龍的國土正被獸人大軍一步一步的蠶食,卻又得不到任何的增援,長久下去,國運一目了然!”

  她頓了頓,盯了一眼依舊是一臉漫不經心的阿倫,又道:“而在我們疾風的東南角,同樣成為了獸人的淪陷區,同時,那個角落還是最接近獸人目前命脈所在——星運山脈!只要我們疾風配合神龍的戰爭節奏,全力出擊,定能打破整場戰爭的被動局面!但我們疾風這樣做的話,很容易會使獸人的矛頭指向我們,那可是要付出血的代價,神龍要我們去冒險,竟然一分錢都不打算出,這合理嗎?”

  瑪雅說得激動,胸脯也劇烈地顫抖起來,阿倫不由得多看了兩眼,發覺瑪雅面色不善,才道:“我認為合理,瑪雅小姐!”

  他伸出手掌上下擺了擺,以示對方先別急著激動,繼續說道:“你著眼點是疾風,所站在的立場也是疾風!但我著眼點是整個局勢,立場所有人類!角度不同,所得出的結論當然也會不同!如果所有人類國家都抱著疾風這樣的想法,那你認為人類的最終下場會是什麼?所有阿蘭斯的人類土地上,都將會更換上獸人的旗幟!”

  阿倫望了一眼瑪雅慢慢平靜下來的胸脯,微笑道:“當然,瑪雅小姐仍是堅持要在利益上進行談判的話,那我還可以在另一個角度去分析!神龍與疾風進行戰爭時,是誰在支持疾風、制裁神龍,現在戰爭結束後,又是誰不遺余力的幫助疾風戰後重建?自由天堂!我祖賓不單代表著神龍,還代表著自由天堂!瑪雅小姐,你能明白這句話的從師嗎?”

  “瑪雅小姐,你是聰明人,很快就明白到其中關鍵,有些利害關系,從你口中向疾風那群老糊塗說出,會比從我口中說出有力一百倍,你們原來渴望從結盟中獲得的利益,無非就是大量的金幣、糧食、武器等等,我根本沒興趣知道,因為那都是不可能的!神龍現在處理難民問題,每天都在耗損著國力,國庫囤積的金幣每天都以驚人的數量在減少著,原來的國家體系正在解體,這樣的環境下,神龍如何能滿足疾風所提出的種種條件呢?”阿倫聲音平和,抑揚頓挫地述說著。

  不過,他對瑪雅仍是沉默不言的態度感到不滿,忽然加重了語氣,說:“當然假若疾風仍是堅持原來的條件,才能綈結盟約,那麼,自由天堂對疾風的幫助,也到此為止了!”

  瑪雅嬌軀頓時為之一顫,她不無憤然,說:“憑什麼,阿倫?你祖賓那個名字只能代表塞木家族吧?自由天堂的支持是因為天堂長老會的深明大義,是他們長遠的目光和他們的睿智促使著自由天堂對疾風無私的幫助!你祖賓這個身份還不夠份量影響天堂長老會吧?!”

  阿倫神秘一笑,說:“那麼,藍雪雲這三個字,足夠影響天堂長老會,甚至整個自由天堂了吧!”

  “什麼?!”瑪雅猛的轉過頭,狠狠地注視著阿倫,盡管心底裡也曾經有過這樣的猜測,但從未想過這一類猜測真的是事實,結合往事種種,一股曾被愚弄的不滿頓時湧上心頭。

  阿倫坦然迎上瑪雅的目光,微笑道:“要不是這樣,你以為剛剛被你們侵略過的自由天堂,會在下一場戰爭中,如此不遺余力地支持你們疾風嗎?呵,瑪雅小姐,藍雪雲就是祖賓一事,就請你保密了……”

  他停下了腳步,說:“瑪雅小姐,我們好像走很遠了,還是走回去吧,免得迷路了!”

  瑪雅轉身跟上阿倫的腳步,心潮起伏,無論是個人的角度,還是站在疾風的角度,與阿倫的關系實在恩怨交纏,這樣一個人重回舊地,定會掀起無盡波瀾。

  遼闊無邊的疾風平原上,兩人默默的並肩而行,天地間仿佛只剩下呼嘯的風聲。

  但阿倫卻再次停下腳步,側耳聆聽,似乎能從風聲中聆聽到些什麼。

  瑪雅正要出言諮詢,阿倫已伸指堵住他的嘴巴,腳腕一轉,手往下一探,已輕輕握住了瑪雅的纖腰,腳下再重重一蹬,兩人已往附近一棵枯木彈射而去。

  這棵枯木雖然已到晚年,但主枝干尚在,足夠將兩人遮擋在它的陰影之中,對於阿倫的剎那舉動,瑪雅微微張了張嘴巴,雖然不是第一次見識到他的驚世武技,但再次見到,還是只能用驚世駭俗來形容,枯木離他們剛才的位置足有百步之遙,但她僅僅是眼前一花,就已來到。

  阿倫湊到她耳邊,輕聲解釋道:“瑪雅小姐,好像有人,而且人數不少呢!”

  兩人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這令瑪雅的心也加速跳動起來,她伸手頂了頂阿倫的胸膛,輕聲道:“知道了,可以放手了嗎?”

  阿倫這才醒覺自己還摟著瑪雅那不堪一握的纖腰,現在的姿勢正是將人家十擁入懷,如蘭的芬芳一陣陣鉆進鼻子,他訕訕一笑,不捨得松了手,評價道:“手感真不錯!”

  瑪雅狠狠瞪了阿倫一眼,往後縮了縮。

  兩道魁梧的身影,從枯木左右兩邊的遠處飛馳而過,其中一人頗為機靈,目光掠過那杏林時,似乎洞察到了什麼,立即心跡方向,往阿倫他們的方向奔來。

  阿倫心中凜了凜,這個獸人斥候發現的並不是自己,而是瑪雅。

  他低聲命令道:“站著別動。”身形已疾射了出去。

  這一次,瑪雅已十分留心阿倫的動作,但還是眼前一花,阿倫已疾射了回來,手上竟然還提著那獸人斥候的屍首。

  瑪雅長期在後方工作,還是首次如此近距離接觸獸人,驚惶之中,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阿倫在她耳邊低聲判斷著,“根據他的武技,應該是獸人二等兵,那麼以此推斷,等會將有一支千人獸人大隊來到這裡。”

  瑪雅不禁低呼了一聲,疑惑道:“他們怎麼可以穿過重重防御線,來到這裡呢?”

  阿倫沉聲道:“或許是從自由天堂那邊過來的,但現在這個不是關鍵了,關鍵是看他們的目標到底是我們這個神龍使節團,還是你們疾風堡壘。”

  “不好,現在克德傑大人正在疾風堡壘中啊,那裡的大部分防御力量都被抽調了出去,恐怕只剩千余人左右。”瑪雅皺起了眉。

  阿倫訝然道:“克德傑大人不是身在前線,要明天才能趕回到疾風堡壘嗎?”

  瑪雅見先前的諾言被當面拆穿,也無暇生氣了,低聲請教道:“那我們該怎麼辦?”

  “不必擔心,等會我一個人殺光他們!”阿倫自信的放下豪言。

  “真的?那太危險了吧?”瑪雅腦海裡閃過狂風藍雪雲那一大堆瘋狂戰績,滿懷期望的注視阿倫。

  阿倫不理所當然應道:“確實危險,那全是獸人精兵,神教導我們要愛惜生命!所以想想還是算了……”

  “……”瑪雅徹底無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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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集 第五章

  上千騎輕騎在平原上踏起層層塵埃,但令人詫異的是,他們雖然急行軍,卻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只要細心一看,便能發現獸人胯下每只菱角獸的蹄下都包有厚厚的棉布,棉布上還有魔法烙印,顯然被薩滿祝福過。

  阿倫不由得為之贊嘆:「真是大手筆,千騎人馬同時封魔法,當時執行這項工作的獸人薩滿定是累到趴下了。」

  瑪雅不由得翻了翻白眼,在這個時候,阿倫竟然還能著眼到這些地方,她低聲說:「獸人這麼大動作,為何我們的崗哨一點反應都沒有呢?」

  阿倫平靜分析道:「大多數都被獸人避開了,避不開的估計都被拔掉了!這也說明你們的防御布置存在致命的漏洞,想必不是波特布置的吧?」

  阿倫轉頭望了一眼瑪雅的神色,顯然她不願回答這個問題,他立即笑道:「原來是克德傑大人親自布置的,怪不得……」

  眼看獸人越走越近,明亮的月色下,可以隱約看到他們丑陋的面孔、青綠色的爪子,還有那散發出黑色光澤的盔甲。

  這樣猙獰的陣容在前,瑪雅不由得擔憂的問:「這個方法真的可以嗎?」

  阿倫作了個噤聲的手勢,對於這個問題,他也無法給出答案。

  先前他們所遇見的兩個獸人斥候,現在已經變成了兩具毫無生命氣息的屍體,被吊在那棵枯木的枝橙上。

  這種示威性的手段震懾住了獸人,千騎人馬在枯木前方停下了腳步,他們的首領縱騎而出,在枯木下仰頭觀望,嘰哩咕嚕地和副將討論了起來,又不時警惕地看向四周,漆黑一片的大地深處,仿佛正有千軍萬馬對著他們這支孤軍虎視眈眈。

  菱角獸不安的俯首喘息,平原上的風凌厲地呼嘯著。

  獸人將領們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他們圍繞著枯木轉了兩圈,目光搜索向四方,卻遲遲沒有作出決議。

  阿倫終於出言回答瑪雅的問題,「完了,估計這隊獸人接到的是死命令!他們雖然已經認定前方有敵人會伏擊他們,但他們仍會繼續前進。」

  果不其然,獸人們重新列隊,繼續前進,不過前進速度已遠不如先前的囂張,明顯大大放緩了節奏,步步為營,隊列外圍的騎兵不安地眺望向黑暗的遠方,全神貫注等待隨時都有可能出現的敵人。

  瑪雅緊張道:「那怎麼辦,獸人制訂這個計劃肯定是針對疾風堡壘,克德傑大人可身系疾風命脈啊……」

  「明白了,他也得留著小命和我談判,以供我利用呢!」

  瑪雅還沒來得及反駁,阿倫已把頭從小山坡上縮了回來,低聲問:「有鏡子嗎?」

  「有,你想干什麼?」

  「別問,等會你就知道了!」

  阿倫從瑪雅手中接過那面小小的化妝鏡,低聲吩咐道:「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待在這裡別動!」

  「你到底想干什麼?」

  瑪雅話音未落,阿倫已疾射了出去,衣衫帶起的氣流刮得瑪雅的臉龐陣陣疼痛,她心中不由得一驚,難道阿倫前面出手的時候,根本沒使出全力?

  阿倫剛一提速啟動,速度已奔至極限,他的身體瞬間化作一道漆黑的閃電,逕直射向獸人的隊列,目光緊緊鎖定了那個獸人將領,心中默默將所有的變化推算一次。

  邊翼一個眼利的獸人首先發現阿倫這團陰影的存在,但他剛出聲驚鳴,阿倫已從三百步以外的距離射進他們的隊列前面,高高躍起,全體獸人近乎本能的抽出武器,仰起了頭,阿倫手中的化妝鏡已經打開,角度仰著月光,射向那獸人的將領,那被獸人高層精心挑選出來的精兵將領,眼睛頓時被忽然而來的刺眼光芒耀得一花,僅僅是瞇了一下,天空中那團陰影已疾沖而去,當他慌忙重新睜開眼時,一根手指已從陰影中探出,化作最致命的利器,刺穿了他的喉嚨。

  獸人將領雙眼一瞪,自負武力過人的他,還沒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已經被死神收割走了性命。

  阿倫順勢一腳將他的屍體踢落菱角獸下,身體落下後恰恰取代那將領的位置,騎到那菱角獸上,一夾馬鞍,菱角獸頓時疾沖了出去,他反手一抽,將掛在馬鞍上的重型屠斧順勢抽出,左右揮舞,已經把剛才有份和這個獸人討論的另外三個將領的頭顱砍下,在所有獸人騎兵的驚叫聲中,他已疾速沖出重圍,往南面急奔而去。

  從出手刺殺到脫離重圍,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行雲流水,看得遠處的瑪雅口瞪目呆,如果有人能將殺戮也變成一種藝術的話,那這個人一定就是迪?阿倫!

  這群獸人敢死隊目睹他們將領的慘死,一個個就像瘋了一樣,在身後窮追著阿倫,他們嗷嗷大叫,血腥刺激了他們的獸性,那不死不休的氣勢,換了是常人,恐怕早巳嚇得失措墮馬了。

  但阿倫平靜的就像是在草原上溜著自己的馬,不時還回頭看看一臉猙獰的敵人們,他們離自己是越來越遠了,獸人將領這匹菱角獸果然是他們當中最快的,阿倫十分慶幸自己猜對了,所以他的表情看起來相當輕松,甚至還哼起了疾風當地的民謠,在空曠的平原上顯得悠揚動人,不過獸人精兵們並沒有這種審美情趣,被氣得七竅生煙,無奈敵人離自己的視野卻是越來越遠了,甚至最後完全消失在視野的盡頭。

  目的地尚未到達,真正的戰斗尚未開始,就失去了指揮官,那只能嚴格執行上面的命令——假如發生這一類不幸的突發情況,全軍立即撤退。

  可以發洩的目標消失後,獸人精兵們又追了好一會,終於還是勒停了菱角獸,他們相互間交頭接耳著,最後得出了共同的結論,遵從軍令撤退。

  他們心有不甘地轉過了馬頭,垂頭喪氣的從原路奔了回去。獸人戰爭爆發以來,他們還是第一次感覺如此窩囊,敗得如此莫名其妙。

  阿倫站在遠處的高坡上,目睹著獸人輕騎的撤退,輕輕松了口氣,看來並沒有猜錯他們的後備命令。

  當瑪雅看著獸人輕騎們從原路退了回來,心中又驚又喜,驚怕的是擔心阿倫會遭遇不測,喜的是這群不速之客終於撤退了。

  接著沒過多久,阿倫策著菱角獸回來了,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居高臨下地望著瑪雅,微笑道:「瑪雅小姐,凱旋歸來的勇士理應獲得美女的擁吻!」

  瑪雅也笑了,說:「才一點點成績,何來凱旋?看你得意的樣子,實在討厭!」

  阿倫正容說:「我哪有得意?現在風清雲淡的情懷正將我縈繞其中,唉,像我這樣虛懷若谷的人……」

  瑪雅懶得跟他胡扯,聽著阿倫正意氣風發地表現著自己的虛懷若谷,不禁低頭打量起面前這匹異族生物,它的身體若馬,不過比馬稍矮,軀體也比馬寬大,牛頭,頭上卻有三角,還多了一對兔子般的長耳朵和紅眼睛。

  阿倫見她好奇,便盛情邀請道:「瑪雅小姐,這就是傳說中的菱角獸了,要不要上來坐坐呀?」

  他不等瑪雅猶豫,策獸向前,再微微俯身,往瑪雅腰間一提,已把她輕輕提到了鞍前,笑道:「瑪雅小姐,這裡離營地這麼遠,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吧!」

  瑪雅被他以這樣的姿勢環抱身前,異樣的情緒頓時從心底升起,慢慢往全身擴散,她很想出言拒乘,來抗拒這種久違的情懷,無奈這種溫馨浪漫的感覺已將她包容其中,令她欲辯難言。

  阿倫絲毫沒有理會內心尚在矛盾掙扎的瑪雅,口中又哼起了疾風的民謠。

  「漣漪,是湖水的微笑;

  霞光,是清晨的微笑;

  暖陽,是冬日的微笑;

  擁抱,是愛情的微笑。

  它含蓄,

  它單純,

  它豐富。

  它是友好的語言,

  它是愉悅心靈的折射,

  它是戀人們無聲的交流……」

  瑪雅靜靜聆聽,軟軟地躺在阿倫懷裡,由得那份動人的情懷隨意蕩漾,讓靈魂陶醉其中,臉龐上情不自禁地浮現出微微的笑意。

  策獸飛奔,荒原之上,明月之下,一對身居高位的男女,此刻正用一顆年輕的心靈,重溫昔日情懷。

  疾風堡壘,疾風家族的政治中心,傭兵團的發源地,現在的首都。

  現任團長克德傑十裡相迎,那張臉笑得比鮮花還要燦爛,仿佛來的是他今生今世守候已久的愛人。

  阿倫遠遠望去,為之動容,低聲問瑪雅,「你沒將我的身份透露出去吧?」

  瑪雅肯定地搖了搖頭。

  於是,阿倫也堆起了笑臉,以同樣燦爛的笑意迎向克德傑,兩人就像久別重逢的摯友,先是給對方一個熱情的擁抱,再緊緊握手,然後細細打量著對方。

  「祖賓大人啊,你可是終於給我盼來了!」克德傑字字句句都透出真誠,聲音還恰到好處的顫抖了幾下,盡顯激動之處。

  阿倫也熱情回應,不知情的人看到他們如此,還真懷疑他們是失散十幾年的兄弟再度重逢。

  疾風堡壘,阿倫每次都是靜悄悄的來,又靜悄悄的走,如此風光地踏進這個老地方,確實是人生的第一次。

  激昂的軍樂聲中,車隊緩緩駛進堡壘,早已組織好的民眾正在長街上夾道相迎,阿倫斜靠在車廂的軟椅上,透過窗戶打量著舊地,心中不禁感觸:第一次進入這條長街時,自己正被心靈的枷鎖牢牢套住,伯列奧大人仍是疾風毫無爭議的第一號人物,而今天,自己已經慢慢掙脫了往昔的枷鎖,伯列奧也成了只剩下呼吸的植物人,失敗在權力斗爭下。第一次離開這條長街時,自己正背負著一個荒誕的任務,查理士還是意氣風發的疾風繼承人,而現在,那個任務怪誕的結束了,查理士公子也永遠地長眠於土地下……

  阿倫輕輕感慨前塵時,克德傑大人正不遺余力地向他介紹疾風沿途的風土人情,卻不知阿倫對此的了解,絲毫不在他之下。

  眼見馬車開始駛進家族總部,克德傑眼珠一轉,覺得有必要交代一下,說:「對了,祖賓大人,有一事我還沒向你請罪呢!」

  阿倫輕輕皺了皺眉,心思神游了回來,微笑說:「克德傑大人,有事不妨直言!」

  克德傑真誠表達著歉意,說:「家族副團長波特本該一同在此招待大人,沒料到東南前線有突發情況,他不得不留在前沿壓陣,以保大人的使節團安全。」

  此事瑪雅已向阿倫打過招呼,幽冥森林走廊的開發遇上新的麻煩,波特不得不連夜趕過去了。

  阿倫微笑應道:「大人言重了,現在正非常時期,當以萬民為重,波特大人身先士卒,正是我輩學習的榜樣!像波特大人這樣的人物,過兩天我當親赴前線拜訪!」

  克德傑頓時大窘,波特現在可是在大後方的幽冥森林,去前線哪裡有他的身影,回望一臉誠懇的祖賓大人,他故作從容道:「祖賓大人的看重,這是波特的榮幸,不過……」

  「哈,克德傑大人明白我心就好,就這麼說定了,過兩天我就去拜訪波特大人!」阿倫打斷了克德傑,笑咪咪地看著他的窘態,十分享受,心想你老人家當年可作弄得我慘了。

  克德傑大人表面乍看依舊從容,但眉頭已微微皺起,誰想到這個祖賓大人會對波特如此看重,萬一他真到東南前線,哪裡變個波特給他?但坦誠事實,又是克德傑大人萬萬辦不到的,結盟談判還沒開始,就先對人家撒個小謊,對方可怎麼看自己呢……

  忽然間,他發覺祖賓大人的笑臉有點熟悉,那笑容有點嘲諷,也帶點邪氣。

  對於阿倫來說,這是無聊的一天。

  午餐,疾風家族的重要成員都出現在了餐桌上,剛開始,處處都是虛偽的笑臉、乏味的奉承,然後,對方開始試探阿倫前來談判的底牌、結盟的誠意。

  阿倫幾杯水酒下肚後,便侃侃而談,意氣風發的指點歷史,分析疾風與神龍悠長的交往史,談論兩國在過去千年裡種種成敗得失,甚至從人文的角度去分析疾風崛起的歷史性原因,角度新奇、觀點鮮明,疾風的長老們不禁都有點嘆服這個祖賓大人的博學,對疾風的成長史,竟然比他們還要熟悉。

  人才無論走到哪裡都能獲得尊重,阿倫的智慧贏得了在座眾人的陣陣掌聲,一頓午宴吃下來,長老們都覺得受益匪淺。

  但是,阿倫離去後,克德傑大人提醒大伙,他到底有沒有透露些什麼,大伙才發現,祖賓大人說了這麼久,處處圍繞正題,但關於結盟的條件,竟然半點也沒有透露。

  盛大的晚宴,專為祖賓大人而設,疾風很久也沒有這麼熱鬧過了,所有疾風堡壘中的豪門貴族都被邀請進了總部的豪華宴廳中,克德傑將所有可以使得動的美女都動員了,以情報部和外務部為首的一眾美女,將阿倫團團包圍,姣奸的面孔、火辣的身材,阿倫看起來甚為受用,又開始在一眾美女當中侃侃而談,從美學的高度去分析疾風和神龍兩國貴族們的審美觀,不時還穿插一兩個幽默的小故事,逗得一眾美女們嘻嘻哈哈一片,為晚宴增色不少。

  當克德傑大人以為美色攻勢開始起效時,一個情報官卻走過來低聲報告,祖賓大人這個好色的中年男人很難對付,永遠避開正題,喝了這麼多杯,臉都不紅一下,甚至現在才第一次上洗手間,另外,偷偷占人便宜的本領十分高明,做到公眾揩油也絲毫不著痕跡,臉皮厚到刀槍不入的境界。

  克德傑聽得苦笑不已,這樣看來,對於對方的談判底牌,也只能到談判桌上才能看到了。

  當阿倫一邊打著呵欠,一邊走出洗手間時,發現一個穿著與長相都異常性感的女子正向他迎面走來,人未到,性感的香風已撲面而至。

  阿倫現在自持身份高貴,無人敢得罪,立即邪邪一笑,大手一拂,就光明正大地在人家臀部摸了一把,但他還沒來得及溫習那豐滿的手感,對方已將一張紙條塞進了他手裡。

  阿倫暗暗詫異了一下,攤開字條,上面是波特的筆跡。

  戰友,按方位預計,幽冥森林走廊即將打通了……

  這句話不禁令阿倫為之動容,這條耗費了疾風無數人力物力的通道,要打通了嗎?那未來阿蘭斯千年的政治經濟局勢,也要為此而改寫啊……

  他把字條往下看。

  ……但我遇上了天大的麻煩,情況復雜,一言難盡,請戰友務必立即趕來幽冥,助我一臂之力!結盟一事,我當無條件的全力支持,全軍總動員,與獸人血戰到底!

  阿倫心中一動,看來波特遇上的麻煩確實不小,為了要自己前往相助,竟然開出這樣的條件,只見字條下一行寫著:

  雷諾拜倫王子已答應相助,戰友你如願前往,請立即到總部西門,那裡已有專人引領,快馬恭候!切記,此事無須告知克德傑和瑪雅!

  繆諾琳嗎?阿倫升起些許異樣情緒,是小師妹的關系與波特突飛猛進呢,還是波特同樣向她開出了一個誘人的條件……

  字條末了,又歪歪斜斜的補充了一句:

  對了,戰友,剛才向你遞字條的那位是男生,是我精心培養的娜娜接班人,你看如何?

  阿倫想起剛才那所謂的性感美女,竟然是娜娜的接班人,他覺得腹部有點攪動,幾乎能在腦海裡想像到波特此時得意的笑臉,他轉身快步沖回到洗手間中,瘋狂的洗著那只曾經揩過油的手。

  晚宴廳一角,阿倫把他的副官凌風拉到一邊,下令道:「凌風,你聽好了。我現在立即和你上馬車回外使館,今後幾天,我要外出辦點事,思,無關緊要的小事,你無須寫進行程的報告裡,你得頂住壓力,對外宣稱我染風寒閉門休息,不讓任何人進門探望……」

  阿倫發覺凌風這混小子笑得有點壞,大概從「無關緊要的小事」想到些不健康的東西,還真摯的說,大人要保重貴體。

  阿倫不禁怒道:「神龍這麼多精英,我怎麼挑中你這個好色小子當副官了……」

  凌風臉上唯唯諾諾,眼睛裡卻是笑咪咪的,分明在說,大人你和我正是同道中人呀!

  而後,阿倫以身體不適為理由,匆匆辭別克德傑大人。

  克德傑大人當然對阿倫的早退深感不明,表現出一臉不捨,一邊細問阿倫的身體狀況,一邊像戀人分離般要與阿倫擁抱作別。

  阿倫嘆氣低聲分析,肯定是前幾天搞那幾個漂亮女人有問題,現在自己那個部分實在癢得厲害呀……

  克德傑大人擁抱的姿勢立即凝固半空,往後彈開小一步,一副過來人的同情模樣,也不再多問,連聲向阿倫珍重道別。

  阿倫促狹一笑,轉身離去。

  當他一回到外使館的貴賓房,立即就將房門鎖緊,洗掉偽裝,恢復本來面目,溜出房間,回頭再將窗戶關好。藉著夜色疾射往西門之外,波特安排的指引人和快馬已在此恭候。

  想起因自己一句戲言而成為真正歷史的幽冥森林走廊,阿倫精神為之一振,他有幸親眼目睹一個瘋狂的構思變為現實,一個奇跡的誕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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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17 19:04:44
第六章

  幽冥森林,為於疾風西部,風系魔獸的衍生地。

  在阿蘭斯人類歷史中,曾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認為這片詭異的森林就是世界的西盡頭,直到千年前,精靈自海上而來,與人類開始長達百年的交往通商後,地理勘察家們才根據精靈的描述,推算出他們的領土很可能就中幽冥森林之後,另外,在精靈的歷史裡,他們也曾認為世界的東盡頭是一片詭異的森林,其描述與幽冥森林一模一樣。

  盡管證據很多,但在寂靜時代的前期,始終沒有人去實現這個猜想:在幽冥森林打出一條通道,看看另一邊到底是不是精靈的國土。

  直到寂靜時代末期,阿倫的建議、波特的提案,疾風家族為了實現未來更大的野心,才啟動了這項影響深遠的龐大工程。疾風決心是不容低估的,就算在近年三次大規模戰爭中,這項工作也從未停止過,現在這份努力,終於換回了希望的曙光。

  阿倫一路西來,馬不停蹄的穿州過省,持著波特親手派發的通行證,通行無阻,連續一日兩夜的奔馳,終於來到了阿蘭斯人類領土的最西面,幽冥森林。

  霧氣縈繞著墨綠色的枝葉,清晨的陽光投射其上,遠遠看去,這片森林散發出夢幻一般的氣息,但阿倫知道這僅僅是表面現象,如果它的內在真如表面看起來美麗,那麼也無法贏來幽冥之名。

  在過去相當長的一段歲月裡,深入幽冥森林的人們,從未有一人能活著走出來,當然,現在疾風家族正不斷改寫著這個歷史。

  鎮守在通道外的軍官親自接待阿倫,顯然波特有事先吩咐,他極為詳盡的解說著幽冥森林走廊開發以來的種種問題題和解決的方式。

  阿倫認得過去在關系網堡壘時,曾遠遠見過這個軍官一面,當然,那時候這家伙也已經是個小軍官了,當然不會把自己這個後勤部的小兵放在眼裡。阿倫見他也認不出自己,放心不少,沒想到現在自己的真實面目,還有迪?阿倫這個名字,反倒成了最不引人注目的身份。

  幽冥森林走廊的入口處已建起一座異常巨大的拱門,全部是上等的白牙大理石砌成,單看此門,實在難以想象疾風此時已負債累累。

  一條寬度足夠容納十輛馬車並肩而行的通道,在拱門後鋪開,通道的兩邊砌起了五層樓高的圍墻,全是淺色的花崗石,阿倫辨別出上面有魔法的痕跡,它可以幫助圍墻抵擋住森林裡的瘴氣,魔法氣息相當純正,阿倫猜想這是波特親自動手的傑作。

  通道外的開闊地,有一批正在帳篷裡制作著精美的橫幅和掛畫,阿倫遙遙看去,發現那些橫幅上竟然是精靈的文字,不禁出言詢問。

  那軍官笑道:“這是波特大人的意思,上面寫的是‘歡迎精靈朋友到來’等等諸如此類的言辭。”

  阿倫也不禁笑了,波特這小子目光真夠長遠的,把手下的確力量物盡其用,現在已經開始準備明天,甚至後天的事了。

  策馬踏進通道,兩邊圍墻每隔十步便有一盞魔法燈,在圍墻後,異常高大的樹冠正蒸騰出縷縷雲煙,白蒙蒙一片,仔細一看,隱約還夾雜著絲絲紅中帶黃的色彩,這種美麗夢幻的顏色,代表的卻是幽冥森林裡死亡的氣息,它們都包含有迷幻的元素。

  到了通道的中段,兩邊樹木的開始漸漸怪異,它們的樹干常常會扭曲在一起,兩邊圍墻的完整度就遠不如前面路段了,四周的工匠也漸漸多了起來,他們正對圍墻進行著修補,有好幾段圍墻斷裂出大大的口子,都有衛兵全神貫注地守衛在那些缺口上,從他們如臨大敵的神態,阿倫很有理由相信,風系魔獸在這個路段,一直在為他們制造著各種各樣的麻煩。

  那軍官解釋道:“這些都是‘力猿’干的,它們是風系魔獸裡面繁殖能力比較強的一個種類,性情好廳且暴戾,這段時間常常來騷擾我們,波特大人曾親自出手殺了不少,不過們從不因為同伴的死記亡而退卻,鬧得反倒更厲害了,不過最近似乎找出了真正原因,呵,先生,你猜是怎麼回事……”

  說到這,那軍官不禁看向阿倫,畢竟這個少年郎看起來比波特大人還要年輕,下不知有何能力,竟然被如此看重。

  阿倫望了望軍官的神色,微笑猜測道:“是不是現在到了它們的繁殖交配的季節,這條通道剛好擋住了它們的去路,所以它們不惜沖過通道,也要到另一邊去尋找自己的配偶呢?”

  那軍官眼睛頓時亮了亮,回道:“確實也有這個可能,不過波特大人猜幽冥森林走廊擋住了它們這個季節的覓食路線,大人已經將這一帶的魔獸氣味全部抹去,它們在這兩天果然沒再來騷擾我們了。”阿倫淡淡一笑,客觀評價他和波特兩人的猜測,自己的想法會感性一點,而波特的判斷會更理性一些。

  走過這個事發路段,進入到幽冥森林的中後段,阿倫不禁開始有點佩服疾風家族執行這次工程的魄力了,誰也不知道幽冥森林的另一邊到底是不是精靈的世界,假如不是的話,那他們所有的努力都將付諸東流,但他們依然頂住重重壓力,在每前進一步都得付出代價的情況,繼續往前開拓。

  一條橋梁的框架在通道的上方搭建而起,不少疾風的工程師正在下方指點著進程,工人們攀爬到上面去完善這個框架。

  軍官解釋道:“先生,這是我們有三天前啟動的工程,波特大人認為,完全將幽冥森林一分為二,未來還可能發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準備架設一條空中走廊,空中走廊的下方,就是未來南北幽冥森林的唯一通道。”阿倫暗暗點頭,這個構思相當巧妙,波特在幽冥森林上面確實花了不少心思啊,他轉念又一想,看那軍官言辭,幾乎每三句話裡就有一個波特大人,這是否說明波特此時在疾風軍士心目中的重要地位呢?

  當阿倫真正見到波特這位疾風軍神時,已經是通道的末端,大量的士兵和工匠聚集於此,處處都是危險警告符號,波特戴著頂鴨舌帽,身穿一套民間隨處可見的簡裝,在四周整齊的軍裝和制服裡,分外突出。

  他遠遠瞥見阿倫,笑意立即從嘴角逸出,他低聲吩咐左右幾句,轉身就迎了過來,既沒有他老子那樣的虛情假意的擁抱,也沒有瑪雅那份驚心動魄的激動,僅僅是用力握了握阿倫的手,大聲笑道:“戰友,你來了!”

  這句平淡無奇的話配上熟悉的語氣,阿倫一陣感慨,也感到一陣親切,當年疾風底層裡最寂寂無名的兩個小混混,現在一個是神龍的攝政王、自由天堂的守護者,另一個是疾風的精神領袖、統領一方的霸主。他們曾在疾風最底層頹廢的度日,也曾在星雲的角落裡嘻嘻哈哈的討論生命,在自由天堂的水晶礦坑,他站在自己身邊,力挽狂瀾的改變了戰局,但在星雲山脈,他卻設局陷害自己,令他成為疾風的敵人,不過到了潘多拉平原,他又傾盡全力與自己並肩作戰,更在後來的歲月裡,多次伸出友情之手。

  他和自己一樣,同樣是一個個性復雜,難以琢磨的人,阿倫忽然間有種預感,說不定他們間的恩恩怨怨,還會在這紛亂的時代中,延續下去。

  “戰友,你的風采依舊啊!”阿倫也笑了,用力回握著波特的手。

  波特抒忽然斂住了笑意,緊盯住阿倫的眉心,神秘兮兮的低直抒己見道:“我說戰友,你竟然還是處男呀!”

  阿倫也為之色變,怒道:“這不是個有趣的話題,老子不想和你說這個。”

  波特哈哈大笑了起來,拉著阿倫越過那些畫滿危險符號的警戒線,說:“我早就不是,第一次的感覺並不如想象中美妙,站在男方的角度,同樣是有點痛的,但當時我努力堅持,一次又一次的突破著,終於洞穿了那一道神聖的防線……”

  阿倫沒好氣的打斷道:“我們剛一見面,能不能說點別的……喂,你把我拉進危險區了,現在我的命可是很值錢的。”

  波特回頭道:“戰友,我給你看噗東西,相信就算是你,也很少能看到這麼壯觀的情景!”

  阿倫心中一動,波特馬上要進入正題了。

  兩人前行了約有兩百米,波特的腳步立即放慢了下來,他罕見的小心翼翼令阿倫心裡頗為疑惑。

  波特回頭低聲解釋道:“戰友,假如等會有什麼風吹草動,你記得把我挾起,回頭就跑,無須顧及我的面子。”阿倫正待出聲,波特又把食指放到唇邊,“噓”了一聲,比以往兩人在疾風時代偷窺還要謹慎,阿倫只好盡力配合波特,也縮起了脖子,讓自己走得鬼祟一點。

  誰料波特又回頭低斥:“喂,你在嘲諷我,是不是?我哪有你走得這麼難看……噓,到了!”

  他匍匐進入一堆雜草當中,阿倫見他鄭重其事,只好也照跟在後面。齊腰高的雜草叢後面,豁然開朗,一個深深凹進去的遼闊盆地呈現面前,盆地的正中央是一片淺藍色的湖水,波光粼粼,映照出天上的白雲晨光,頗為動人,湖的岸邊是細膩的白沙,海灘的後面是一棵棵椰子樹,它們的形體遠比人類世界的椰樹要高大和怪異,天然湖與白沙、椰林相依相偎,相互映襯,構成了一幅和諧的自然景觀。

  波特輕輕松了口氣,轉對阿倫笑道:“戰友,來根煙!”不過聲音仍是壓得低低的。

  阿倫接過煙,波特為他點燃,深深吸了一口,才在吐霧間評價,“戰友,這裡風景不錯啊,湖水特別清澈,白沙特別細膩,椰樹林也分外密集高大,但這樣的美麗,阿蘭斯不少地方也擁有的。”

  言下之意自然是說,在幽冥森林這樣的地方,有如此美麗的地方,確實不尋常,但如果你想拿來開發風景區的話,如此危險的地帶,恐怕沒什麼旅人肯賞臉來度假吧,再或是,你如此謹慎的帶我到來,到底想經我看點什麼呢?

  波特又是神秘一笑,叼著煙嘴,含糊道:“戰友,你等著看吧,還是前面那句話,危險忽然降臨時,記得拽上我一起跑。”

  阿倫皺眉道:“你的意思是,會有大型魔曾出沒在這裡?但沙灘上半個腳印都沒有啊!”

  波特吐了一口煙,沉聲說:“湖水每日黎明漲潮,到了清晨後,才會漸漸退潮,我們看到的,是退潮後的景色。”

  阿倫收中一動,波特這樣說,無異承認有魔獸出沒,只不過湖水漲退間,把它們出沒的痕跡給抹去了。

  波特微笑道:“戰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只要擺平這些麻煩,再前行不遠,就能到達精靈一族的領地了。”

  阿倫尚未回應,椰林的方向已傳來陣陣轟隆聲,仿佛正有人用大鐵錘重重地敲打著大地,但如此密集的聲間,更像是有超大型魔為獸要來了。

  波特將身形匍匐得更低了,沉聲道:“來了,風犸,風系魔獸的天下王者,從來都是群體出動!”

  震耳欲聾的響聲中,一頭接一頭的龐然大物從椰林後緩緩踏出,它們的外表類猿猴,但體型恐怕足比猿猴大上百倍不止,下肢出奇的粗大,可以想象到那裡一定擁有出奇驚人的力量,眼睛則是暗綠色的,微微鼓出眼袋,背脊上披著一層黃色的鱗甲,有三根尖[京刂](注:這個字打不出來,)豎著排列在鱗甲之上,但最引人注目的,還是它們尾巴好似蠍尾一般,一對大鉗起起路來一擺一擺的。

  這群龐然大物悠悠的來到湖水邊,低頭飲起水來,嘴巴張合之間,阿倫可以清晰看到它們嘴巴裡那整齊的鋒銳獠牙,這樣上百並沒有王者級魔獸集體飲水的場面,確實壯觀。

  兩人雖自問實力過人,但大氣都不敢哼一下,屏住了毛孔,唯恐驚動這些武力超級強悍的風犸們。

  阿倫終於明白波特為何事先如此謹慎了,甚至還說了兩遍關鍵時候一定要帶上他一起跑路,原來實際情況真的如此震撼且恐怖。他定睛細看這群風犸,又發現了一個無法輕易發覺到的累節,它們的肩膀上竟然長有一對小肉翅,但肉翅實在小得可憐,恐怕已經退化,令它們失去了原有的飛行能力。

  但阿倫還是擔憂的問了句,“應該飛不動了吧?”

  “大概飛不動了,因為我觀察它們幾天了,還沒見過它們飛起來。”波特回應,想想又補充一句,“媽的,這麼丁點的翅膀也能飛,那造物主就太偏心了。”

  兩人都將對話的聲音壓到最低,手上的煙更是在風犸一露面時就捏熄了。

  阿倫忍不住笑了笑,說:“幽冥森林走廊前進的路線撞上這麼一群怪物,大概只能繞道建設了吧?”

  波物輕微的搖了搖並沒有,說:“這樣耗費的人力物力太大了,況且,為了日後的安定,必須除掉這些麻煩!”

  阿倫低頭望去,一些小形體的幼年風犸已經游到湖中心,嬉戲暢游,成年的風犸有的在湖畔纏綿,有的斜躺下曬太陽,真是一幅生機勃勃的畫面,不過阿倫知道,只要一點差錯,這幅充滿生機的畫面裡的主角就會狂沖過到,把他們撕成碎片。

  他低聲苦笑道:“我說戰友,你該不會請我和拜倫前來,就是打算以我們三人之力,把上百並沒有風系魔獸中的王者全部干掉吧?”

  波特民笑了,說:“放心吧,我才不會這麼瘋狂,我要做的,僅僅是往湖水裡投毒,把這群傻大個全部給毒死!”

  阿倫撫了撫下巴,疑惑的說:“這樣的事情,用不著我來出手吧?”

  波特指了指下面的白沙,沉聲道:“這個盆地有問題,只要一量有人踏足其上,傻大個就會像瘋了一樣沖出來,嗷嗷大叫著撲向你,我因此折損了不少精兵。”

  阿倫說:“那麼你們還可以用箭把毒藥給射進湖裡去……”

  波特苦笑道:“別說箭,連投石車都出動了,沒有一次成功的,這湖上面應該布置有疆界防御,阻擋任何來自外界的暴力侵入,每次毒藥包都不能命中湖水和它的周邊范圍,玄妙得很,我嘗試遠距離分析過這疆界的魔法構成,但距離太遠了,而且這和手法又太古老,我根本找不到破解的評選活動,初步懷疑是寂靜時代初期的精靈魔法……”

  阿倫皺眉道:“你的意思是,一定行找有生命的動物,甚至有可能是風犸,才能正常途徑,進入到這片湖區,然後達到投毒的目的?”

  “對!不過我們失手過好幾次後,不敢再嘗試了,這群風犸並非完全沒有智慧,它們每次在我們投毒失敗後,都會對我們進行報復,已經死傷了不少人,但最近三天我們停止行動後,它們又恢復了和平共處的狀態。”波特一臉無奈的解釋著。

  阿倫打量著這群剽悍的王者們,再次低聲試探道:“真的不可能改道嗎?看起來不太好對付呀……”

  波特指了摜那片椰林,沉聲分析說:“椰林的背後應該就是它們的洞穴,這些洞穴一定有另一個出口,因為風犸可能是肉食性動物,全方位需要覓食,誰知道它們這些地下隧道是如何分布的?假如我們耗費了大量的力氣來改道,最後又撞到它們的隧道上,那豈不是造成更大的沖突?戰友,我不能冒這個險,只有出動你和拜倫來幫忙了!”

  阿倫說:“那麼,你的計劃是?”

  波特將聲音壓得更低了,仿佛有點擔憂這群風犸的竊聽能力,說:“戰友,我需要兩個絕世強者陪我一同進入這個神秘的區域,由我近距離去破解掉那個疆界,然後投毒進湖,再迅速離開,一切動作都必須快,我們行趕在風犸沖出來之前完成一切,而且到時要跑得越遠越好!”

  這次,輪到阿倫回以一個神秘的笑容,說:“我贊同計劃本身,但我不同意投毒。”

  波特眨了眨眼睛,問:“你的意思是?”

  阿倫說:“將毒藥換成暈眩藥!”

  “我說戰友,你打算把它們全部抓起來嗎?”波特眼睛亮了亮,漸漸跟上阿倫的思路。

  阿倫的笑容變得親切起來,說:“對,然後把這批怪物運往前線,送遠道而來的獸人朋友們一份意想不到的大禮。”

  波特眼睛更亮了,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沉聲道:“戰友,你的構思相當奇妙,但如果我支持你的計劃,疾風勢必要在此浪費大量的人力物力。”

  阿倫歪過頭,笑瞇瞇的看了波特一眼,說:“假如你肯同意,湖底下如果有什麼寶物或都太古遺跡,都歸你擁有!”

  古精靈在湖上布置一個這麼復雜的結界,甚至吸引風犸來此定居守護,那麼,這個湖的下面,很可能收藏有什麼精靈視為珍貴的事物了,這點波特應該早就想到了,但嘗試隱瞞,現在阿倫也看穿了,甚至直言出來,潛臺詞當然是,怪不得你不想讓克德傑知道這件事了,原來你小子打一開始就想獨吞精靈的遺產。

  阿倫回以更為親切的笑容,此處作為疾風的開發范圍,所挖掘出的物品也理應疾風所有,但阿倫現在拿對方的物品與對方交易,還獲得了成功,確實是一個成功的交易案例。

  當然,這背後深層次的原因,還得歸功於阿倫良好的信譽,還有那睥睨天下的強者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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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17 19:05:11
第七章

  午後,幽冥森林下起了雨,這陣彌漫的雨霧漸漸化成了小雪,為森林奇形怪狀的樹木披上了一層白色的新裝。

  阿倫和波特兩人,在飄雪中迎來了拜倫王子,他的肌膚就如同四周的白雪,英俊得令人不敢逼視,一身華美的貴族裝束,策著白馬,踏雪而來,仿佛童話裡的男主角從故事裡起了出來。

  波特感慨道:“我說戰友,生平所見的男人裡,恐怕就數拜倫與你是最為漂亮的,真不知如果拜倫也打扮成女孩,比起娜娜如何,嘿嘿!”

  阿倫心裡凜了凜,波特與繆諾琳當年在西郊水晶礦坑曾照過面,後來潘多拉出使中又見識過拜倫的強悍武技,波特心裡說不定一直懷疑這兩個人其實是同一個人,但繆諾琳肯定不會將這個秘密告訴這位政治上的朋友,畢竟這關系到未來雷諾的皇權之爭……

  阿倫以理所當然的語氣應對,“在我心中,娜娜永遠是最漂亮的!”

  波特笑了,說:“戰友,你太自戀了?對了,我培養那個娜娜二號,你見過了吧,怎麼樣?你可沒對他動手動腳吧?”

  “……”阿倫為之無言。

  波特笑得更愉快了。

  阿倫沒再理會他,把目光轉回拜倫王子身上……細看繆諾琳,這位小師妹的樣貌仍和昨天般俊美,氣質比起往日,表面多了幾分傲氣,底子裡又多了幾分沉穩,可見她在雷諾的日子過得相當不錯。

  繆諾琳乍見阿倫,眼眸裡立即閃過驚心動魄的喜悅,但她立即就把這份感情壓制了下去,恢復她所習慣的傲慢神態,慢條斯理地起到兩人跟前,淡淡道:“波特,別來無恙吧?”

  波特笑臉相迎,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說:“哎呀呀,拜倫,你可給我盼來了,見你風采更勝往日,我心甚慰,我心甚慰啊……”

  繆諾琳輕輕躍落馬下,板著臉說:“波特,你少來這套,大老遠把我請到這裡,如果沒什麼要緊事的話,本王把你腦袋給扭下來……這位是?”

  作為約翰修士時雖然與拜倫王子照過面,不過約翰修士可是把面容籠罩在陰影裡的神秘人物,況且這個身份已經被阿倫徹底遺棄了,恢復本來面目的迪?阿倫,僅僅是個名不經傳的小人物,但波特面不改色,鄭重介紹道:“拜倫王子,容我向你介紹!這位是人稱鬼影神魔爪,玉面煞星賤郎君的迪?阿倫,飛龍沙漠那邊著名高手,阿倫,慢慢來見過拜倫王子!”

  什麼亂七八糟的介紹!阿倫一邊暗罵波特,一邊也只好微微躬身,說:“小人見過拜倫王子,久仰王子大名。”

  繆諾琳差點失笑了出來,飛龍沙漠人影都不多個,在那裡成名可真是沒什麼人知曉了,但這份笑意來到路邊,就很自然的變成擠出來的一絲客套笑意,淡淡說幾句久仰你玉面煞星賤郎君之類的客套話。

  對於波特而言,表面是為阿倫掩飾身份,其實是要借此觀察阿倫和?是否舊識、熟悉程度到底如何,以判斷拜倫和繆諾琳是否同一人,當然,阿倫和繆諾琳表現得無懈可擊,畢竟對於他們而言,同樣要表演給波特看,對於隱瞞繆諾琳的真實性別,對於拜倫的前程不須受到他人要脅,也是尤為重要的。

  三個都是擅長表演的頂尖高手,幾個回合下來,到了飯桌上,已將整個氣氛調節得合乎情理的和諧。

  晚餐用了大半後,波特便提議一起出去走走。阿倫心知肚明他要和繆諾琳交代任務過程,順便詳談條件了,他很識趣的表示還沒飽,自動留下。

  看著波特和繆諾琳越出通道盡頭的安全線,他對遠遠站在一邊的侍從擺擺手,招呼道:“那個誰誰誰,這些餐點都涼了,再另上一桌。對了,剛才那條烤力猿腿味道不錯,再來兩條,多加點辣!”

  盡管只是在通道人側隨便擺張桌子,再架把太陽傘擋雪,但阿倫隨遇而安的性情令他吃得十分愉快,只是有點苦了那個隨軍而來的廚子,這位貴賓或許現在太無聊了,竟然吃完兩桌後還要第三桌,還把他叫來提出了大量寶貴意見,什麼什麼菜太鹹啊,什麼什麼菜應該下點糖啊……這位軍廚不得不苦著臉應酬這位貴賓了。

  等到阿倫把第三桌餐點也快掃完的時候,波特和繆諾琳終於回來了,波特滿臉春風,顯然已經談判成功,繆諾琳卻有點若有所思,阿倫猜測,或許波特也對她有所隱瞞,不過這個妮子肯定已經開始打湖底下那些古精靈遺物的主意了。

  到了深夜時分,雪開始大了起來,還刮起了狂風,溫度急速下降,有通訊兵前來稟告,幽冥森林走廊的中前段出岔子了,波特連忙穿衣趕了過去,阿倫不由得再次感嘆,疾風為這個工程所付出的努力,現在工程到了中後期,問題依舊頻繁出現,可以想像他們早期開拓時的艱辛,現在這麼嚴寒的天氣,波特和他的士兵們都不得不犧牲睡眠時間,頂著風雪去解決突發性問題……

  阿倫湧起一份敬意,但這份敬意絕不會促使他也離開溫暖的被窩,去義助波特一把。

  波特才剛走一會,一道纖瘦的身影就閃進了他的小帳篷中,還直接鉆進了他的被窩裡。

  阿倫一見這身影,臉上頓現驚喜,他狂喜的低呼道:“天啊,小師妹,你終於想通了!對呀,這麼漂亮的一個女孩子,整天得裝成男子,生理問題總是得不到解決,多可憐啊,可別憋壞了,來,師兄滿足你!”

  繆諾琳由得阿倫將她輕擁入懷,才重重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低斥道:“阿倫,你在胡說什麼,波特走了,我們正好可以單獨說說話。”

  阿倫強忍著痛楚,悶哼了一聲,大為失望道:“喂,聊天不用鉆進人家被窩裡嘛!”

  繆諾琳眉宇間似乎閃過了羞澀,呼了一口冷氣,說:“這麼冷的天氣,這裡的帳篷又這麼小,我也只好屈就一下啦……喂,死阿倫,不要亂摸!”

  阿倫感覺著面前陣陣呵氣如蘭的氣息,小腹頓時一陣發熱,那雙手根本沒理會繆諾琳言語上的阻止,繼續活躍起來。

  他低聲在繆諾琳耳邊說:“小師妹,你是穿著貼身內衣過來的吧,看來你也是早有準備了,嘿嘿,我雖然還沒有心理準備,但一定不會令你失望而歸的……話說回來,你好像豐滿了許多呢,白天真看不出來……”

  阿倫雙手游移過的地方,繆諾琳只覺仿佛有陣陣電流正滾燙而來,芳心一陣意亂情迷,嬌軀也為之酥松了下來,但隨著阿倫的手不斷深入探索時,繆諾琳終於恢復些許清醒,用力把阿倫的手按住,輕聲說:“不行!”

  “你不是處女吧,我也是第一次呢,讓我們立即開始這個第一次吧,太古有位哲人說過,‘人生的旅途裡,第一次越多,人生就越精彩’。來嘛,做了就是真正大人了,讓我們立即進行這個簡單而隆重的成人禮吧,不要再猶豫了,立即開始吧……”阿倫呼吸已經開始急促,嘀嘀咕咕的開始胡說起來。

  “波特等會就回來了!”繆諾琳提醒著阿倫,但隨著阿倫的手在掙扎,她的聲音也開始柔弱,意識也開始薄弱起來。

  “別管他,他會祝福我們的!”阿倫此時已經不能容納他物,腦海裡激情動蕩,甚至開始溫習以往想像世界裡的種種激情片段,以供等到會使用。

  兩人的身軀在摩擦中不斷升溫,靈魂的熱量正給予他們陣陣難以抵抗的快感,雙唇在急促的呼吸裡慢慢程控,再激情的熱吻,然後回腸蕩氣正在開始的一刻,繆諾琳卻終止了這次熱吻,輕輕垂下頭,稍稍分開了兩人的距離。

  她輕喘著氣,說:“我不想讓他知道我的身份,明白嗎?阿倫!”

  她見阿倫默默不語,只好把關在他唇上輕吻了一下,低聲道:“阿倫,我是過來和你聊天的!我們這麼久不見了,難得單獨相處,難道就要干這些嗎?難道……你就沒有別的話要和我說嗎?”

  阿倫不由得慚愧了一下,如此雪夜,忽聞香風來襲,他第一時間確實沒想到什麼要說的,所以他只能嘆氣道:“對不起,小師妹,都怪天氣太冷了。”

  繆諾琳不由得失笑道:“你這也算是道歉嗎?什麼鬼理由!”

  阿倫卻認真道:“溫度與熱情是成反比的,濕度越低,熱情越高,溫度主導著熱情,所以,這是溫度的錯!”

  繆諾琳伸出纖手輕撫著阿倫的臉龐,笑顏:“那如果進來的不是我,隨便是個女人也能造成你熱情失控咯?”

  阿倫辯駁道:“喂,小師妹,難道我在你心目中是個這麼隨便的人嗎?”

  接著,他又嘀咕加了一句,“最起嗎身材得不錯吧……”

  繆諾琳哈哈笑了起來,但也不敢笑得太過放肆,免得這份女性笑聲引來附近衛兵的警惕。

  阿倫感覺繆諾琳的嬌軀在懷內輕輕的顫動著,不禁又是一陣心猿意馬,他不由得再次試探道:“小師妹,我們真的不要來那個嗎?我有研究過啦,第一次都是很快的,一定能趕在波特回來前完成……”

  繆諾琳輕笑道:“阿倫,你以為這是做什麼呀,是做那件事哦,太快只會令我們遺憾終生的!”

  笑聲有點嫵媚,阿倫難得看見繆諾琳如此媚態,喉嚨不由得再次干澀,一雙後又開始悄悄地活動起來。

  漆黑中,他們相互呼吸著對方的呼吸,旖旎的情懷在小小的帳篷中緩緩游動,氣氛又一次在曖昧中熾熱。

  繆諾琳慢慢回擁著阿倫,忽然輕輕問了一句,“阿倫,如果我願意做你的妻子,你願意嗎?”

  這樣聰慧、美麗的女子願意做自己的妻子,同時又是絕世強者中的一員,又同樣流淌著銀灰色血液,一同經歷過多次生與死的考驗,無論是在感情上,再或是利益上,那都是無可挑剔的選擇,更何況在現在如此溫馨旖旎的環境下,阿倫回想起往日小師妹對己重情重義的種種,又是一股熱血湧上腦門,立即就想回答出令雙方的情緒都能進入高潮的答案。

  繆諾琳卻伸出食指,封信了阿倫的嘴唇,輕聲道:“阿倫師兄,我是指,你只能擁有一個妻子的情況下,你願意嗎?”

  阿倫頓時啞然,眼前仿佛立即飄了幾道同樣絕世風華的動人身影,連手中熱烈的動作也為之停頓下來。

  繆諾琳仿佛在漆黑中苦澀的笑了笑,在雷諾王國裡那位呼風喚雨的王子在這個剎那完全消失了,興剩下一個在感情面前忽然想爭取點什麼,最後卻難如人意、自覺哀憐的平凡女子,她輕輕地從阿倫懷抱裡掙脫了出來,稍稍後移了少許。

  阿倫從繆諾琳那不穩定的呼吸中,感受到了她心中種種酸澀之間,他在漆黑中輕輕嘆了口氣,說:“小師妹,我心裡確實是喜歡你的!”

  “對,但僅僅是這種程度,相信你心裡不止我一個!”繆諾琳到底在無數的風浪中走過,聲音已經恢復了平靜,但語調卻明顯有點負氣。

  阿倫再次啞然,繆諾琳又不冷不熱的加一了句,“阿倫師兄,比起往昔,你更多情了!”

  阿倫微微怔了怔,是啊,曾幾何時,他對於自己的多情是困惑的,護送雅玲回神龍,在神龍那一段歲月裡,他也曾嘗試過為自己解惑,嘗試收藏起這份潛意識的風流,全心全意去追逐鳳雅玲的愛情,但後來的多次變遷過後,他又漸漸回復了本性,這並非說現在未婚妻愛莉啞的魅力不如當年的鳳雅玲,而是在苦難歲月中磨練,在命運作弄下洗禮,他松開了對壓抑情感的束縛,不知不覺的還原回真我……

  面對漆黑中繆諾琳那深深的注視,阿倫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回應點什麼,於是他擠了一句,“不過,我還是處男呢……”

  對於這樣奇怪的應對,繆諾琳玉容冰冷盡退,不由得再次失笑起來,說:“這是什麼見鬼的邏輯關系,還自由天堂守護者呢,說話一點水平都沒有……”

  阿倫訕訕陪笑,心裡卻想,邏輯關系很分明呀……

  繆諾琳笑了一陣,把心底的負面情緒揮退,正容道:“阿倫,不和你胡扯了,我們說回正事吧!”

  “小師妹,沒事干嘛用男聲說話呢,好像和男人蓋在同一個被子裡似的……”阿倫小聲抗議著繆諾琳的變聲。

  “我喜歡!免得你等會又亂來!”繆諾琳無視阿倫的抗議,繼續用拜倫聲音說:“我們先談長遠的吧,阿倫,你如何看等這場獸人戰爭,你的立場又是如何呢?”

  談到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阿倫的心頭頓時重了重,心中仿佛晃過了那無垠的點場,神龍國土內流離失所難民們的身影,他沉聲應道:“這是一場箅人精心策劃的戰爭,他們聯同了黑夜人,渡沉寂之海而來,這是我們所有人類的災難,在我們的立場而言,當然是將所有的人類勢力聯合起來,共同對抗強敵了。”

  繆諾琳卻默然了下來。

  阿倫忽然想到了什麼,不由得眨了眨眼,疑惑道:“小師妹,你該不會在考慮我們的血統吧?”

  如果站在亡靈的角度,這場獸人戰爭簡直是千年來最美妙的一件事情,他們可以默默地觀望著這場戰爭的進展,然後挑選一個恰當的時機,也揮軍南下。他們擁有最不怕死的軍隊,就算獸人把人類國土弄成一片廢墟,他們也能從滿是屍骸的廢墟中撈到發球亡靈一族的好處。

  繆諾琳淺淺苦笑,說:“阿倫,你把我的心理想得太陰暗了,我雖然不太喜歡人類,但我更打心底討厭亡靈,我之所以沉默,是因為你所預計的人類聯合,恐怕很難實現,因為人類和獸人的最大不同,就是人類內部就如同一盤散沙!”

  “哦?願聞其詳!”阿倫深知這兩年來,繆諾琳對各國政治經濟曾深入調查過,但虛心討教。

  繆諾琳沉吟道:“從北方說起吧,邊緣部落,阿倫師兄的家鄉,那是一個愛好和平的游牧民族,單兵作戰能力強,但軍事聯合作戰,那就實在差強人意了,千年前亡靈戰爭,邊緣部落發動志願者組成聯軍去阻擋亡靈各族入侵者,結果呢,亡靈竟然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時間,就沖垮了他們的防線,接下來。邊緣部落就立即撤出了家園……”

  繆諾琳感覺到了阿倫的黯然,似乎是回憶起家鄉那段苦難的往事,但速速總結,“邊緣是一個樂於助人,一個願意犧牲自己去幫助朋友的民族,他們千年前的全族南撤,曾得到過許多民族的幫助,所以,必要時,邊緣部落一定會出兵相助,但他們的軍隊恐怕並不強大。邊緣對人類其他勢力基本都懷有友情,但和平的歲月實在太久了,所以在軍事上,邊緣的聯合,並不能在戰事上提供太大的幫助!”

  這句話已經說得極為委婉,邊緣的正規軍不足五千,而且這些士兵平常只是個普通牧民,罕有正規訓練,對於一場種族戰爭而言,他們的力量實在太過微不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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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17 19:05:33
第八章


 一陣寒風從帳篷中的夾縫中吹了進來,其中夾雜著濃濃的風雪氣息,可以讓人清晰地感覺到,外面的風雪下得更急了。

  這一刻,阿倫反倒不太在意這陣寒流了,他的腦袋往被窩外伸了伸,沉聲道:“那麼鳳凰城呢,作為神龍的千年同盟,而且根據這個民族的風格,他們理應成為人類戰線聰明的重要主力!”

  繆諾琳輕輕點了點頭,說:“確實,無論對於神龍,還是對於所有的人類而言,鳳凰城這一個民族、這一大勢力,是最為可靠的。部隊訓練有素,武器精良!但我們還得注意到一個十分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國喪期間,軍隊不能遠征,鳳凰城的老城主已經病危在床,隨時駕崩,新城主貝裡安登位後,尚有一年的國喪期,想必到時貝裡安也沒有這麼大的魄力去違背歷史傳統,在國喪期間出兵,義助神龍吧?”

  對於此事,阿倫是心知肚明的,這也是獸人戰爭爆發後,鳳凰城的精兵遲遲未敢支援的原因,國喪隨時到來,出征的部隊也隨時有可能被勒令撤退回國,對於這樣一支不具穩定性的部隊,鳳凰城的高層豈敢輕易派遣到神龍添亂……

  但對於這樣的情況,阿倫心中卻另有一番見解,只等繆諾琳將局勢分析完畢後,再一一細述。

  耳邊聽到繆諾琳補充道:“鳳凰城還有一個相當大的不穩定因素,那就是失蹤多年,又忽然歸來的克洛諾斯王子。如果按鳳凰城的歷史傳統,長子傳承,那他應該是第一繼承人,誰知道老城主最後的遺囑是什麼,就算有遺詔命貝裡安為新皇,誰知道到時克洛諾斯會不會有過激反應?”

  阿倫心想,怒浪自然不會是那種不識大體的人,況且他也不愛世俗中的權勢。但怒浪並不喜歡讓太多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這方面,也實在難以向繆諾琳解釋了。

  繆諾琳接著道:“說到皇權之爭,立即就能聯想到亂成一片的冰風家族,動亂的起因是什麼?正是因為原族長暴斃,才令非正統繼承人黑斯克有了可乘之機!他們內戰了一年有余,直到獸人入侵,黑斯克和魯迪斯也不是完全的混人,都同時東望,暫停了大規模的內戰,雙方南北對峙,但要冰風也站到人類統一戰線中,就得解決他們的內部矛盾,呵,這談何容易呢?師兄,要他們出兵抵抗獸人,恐怕是件困難無比的事情呀!”

  她頓了頓,說:“接著到自由天堂,在藍雪雲大人的引導下,自由天堂無疑是現在最有大局觀的勢力,以力量的錢財物資支援神龍,為了贏得這場戰爭,可以做的一切,都不遺余力,但自由天堂的缺點與邊緣部落一樣,他們的武裝並不強大,這是一股由商人組成的勢力,在貿易上、在投資上,他們能得心應手,但在戰爭上,他們可以提供的,也僅僅是錢財了。阿倫,相信你也清楚自由天堂東南角的戰局吧,獸人僅僅是出去少量部隊,就牽制信了整個自由天堂的大半兵力了。”

  繆諾琳但出一根手指,在漆黑的虛空畫了一下,像是要把阿蘭斯的世界勾勒出來,然後在其中點了點,說:“那麼,談到你現在所代表的神龍,因為站在獸人戰爭的第一線,有切膚之痛,神龍無疑是人類組成戰線聰明的最堅實擁護者,他們會調動外交力量,就像師兄你現在做的一切,去促成統一聯盟!但問題來了,這個聯盟假如真的建立成功,該誰來做領導者呢?這一個位置可是個影響深遠的位置,相信無論哪一個勢力都願意成為這個領導者,但神龍作為戰爭的先鋒,同時也是戰線同盟的促成者,千年來更是人類的政治文化中心,理該是神龍來領袖阿蘭斯群雄。可是,阿倫你也知道,相信你也曾參與和神龍的王朝變更,現在的女皇鳳雅玲,一個剛剛登基不久,古今不足,年齡甚至還未滿二十的丫頭,你覺得別人會答應嗎?先不說遠,現在我們身處的疾風家族,肯定會第一個跳出來反對!”

  她望了一眼若有所思的阿倫,微笑道:“喂,你有在聽嗎?”

  阿倫也笑了笑,說:“在聽,你繼續,不過還是換回女聲吧,小師妹,我還是不太習慣和一個男人躲在被窩裡竊竊私語。”

  繆諾琳打了個哈哈,卻沒理會阿倫的要求,繼續用拜倫王子那充滿磁性的聲音說:“疾風是一個野心勃勃的民族,好戰的血統注進了他們的骨子裡,首先不用擔心的是,在獸人戰爭中,他們肯定是主戰派,只要你這次和他們談妥了條件,疾風一定會全力出擊,現在他們旗幟上的威望已經跌到建國以來的最低點,他們需要勝利去刺激他們民眾的信心,更何況獸人還盤踞著他們星雲山脈一帶的地盤,所以,他們也將是人類戰線同盟的擁護者,但假如將來,讓他們的軍隊歸於別的勢力指揮,要按別人的意志來行事,那恐怕難度就太大了。”

  她頓了頓,說:“那接下來,就是我所代表的雷諾了,其實我和博斯特的關系,遠不如外界想像中的緊張,坦白說,就算我有幸成為未來雷諾的女皇,我也不會將他這個失敗者處死,甚至不會過分沒收他的權力,因為我欣賞他,他確實是個全方位的人才,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相信換作最後是他登位,他也會采取和我一樣的做法。雷諾的皇權之爭,遠遠沒到生死相搏的地步,父王雖然昏庸,但依然健康,雷諾的整體局勢,還是相當穩定的。從上而下,基本都是主戰聲一片,不久前的第二次星雲流血夜,博斯特更是帶領雷諾的男兒們,出盡了風頭……”

  接著,她話鋒一轉,說:“但是,人類所有勢力真的結成戰時聯盟,雷諾肯定要爭取成為最高領導者,這種願望甚至比疾風還要強烈,因為作為人類第二軍事大國,雷諾政治文化方面的聲望被神龍壓制了上千年,能碰上這樣的機會,雷諾肯定要一振聲威。”

  繆諾琳又頓了一頓,望向阿倫,發現他仍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對於自己的看法,既不贊同,也不所對,她只好繼續說道:“最後說到最南面的影月部落了,他們雖然是人類最小的有股勢力,其實他們部落的戰斗力是不容忽視的,尤其是弓兵和輕騎兵,說服他們參戰,他們絕對是有股可以改變戰爭天平傾斜方向的力量。”

  “但是,影月部落歷史上只出兵過一次,那還得追溯到千年前的亡靈戰爭,在那個年代裡,他們就算看到獸人打到雷諾了,也沒派兵,可見這個部落是十分保守的,甚至是有點排外的,或許,這關系到他們文化和風俗習慣與其他人類民族的差異實在太大,也關系到他們的地理環境易守難攻……現在他們的領導人地埃裡克,一個貌似忠良,其實老奸巨猾的家伙,沒有足夠好的條件打動他,恐怕休想調動影月一兵一卒……”

  繆諾琳換了個睡姿,仰躺向上,沉聲道:“綜上,人類要想齊心協力地對抗獸人,結成統一戰線,談何容易啊?”

  阿倫默然了一會,長長吧了口氣,說:“小師妹,我承認你所說的一切,都相當有道理,但你是站在各個民族、各個勢力的角度去看的,所看到的是目前,是現在!而這場獸人戰爭將會打多久呢?一年,兩年,五年,十年?誰知道……我們可以知道的,僅僅是這場戰爭才剛剛開始,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如果各個民族和勢力都是懷有私心去加入到這場戰爭,那最終所有的人類國土都將臣服在獸人的腳下,所有的人類都將成為獸人的奴隸,這絕不是危言聳聽!”

  他注視著繆諾琳那美麗的側面,黑暗為其畫上了一道動人的弧線,她那長長的睫毛正輕輕顫動,顯然也正為那個極有可能成為未來的可能性而思考。

  阿倫也伸出了一根手指,在漆黑中虛畫了一下,不過他是勾勒出繆諾琳那夢幻般的側面,輕輕道:“所以我打戰爭一開始,就站在全人類的角度去看待這件事,獸人傾了一個種族的戰力來與人類作戰,甚至還找來了黑夜人助陣,假如我們人類也無法傾一個種族的力量去抗衡的話,那又如何抵抗強敵?我們必須從長遠的角度去保量這場戰爭,不能計較一時的成敗,所有的勢力更不能計較個人的一時得失,那才有可能擊退獸人入侵!畢竟,這一次獸人戰爭與千年前的獸人戰爭是完全不同的,那時候暴風要塞尚未建成,獸人是無意間發現這個缺口,突襲而來,這一次,他們可是有備而戰啊!”

  繆諾琳幽幽地往帳篷頂呼了口氣,說:“阿倫,我得承認你的胸襟比我磊落,大局觀比我強,也比我看得遠,但是,要人類這麼復雜的動物真誠聯合起來,能實行嗎?”

  阿倫苦澀一笑,說:“小師妹,那是因為我比你更投入人類世界啊,在很多時候,我都常常認為自己確實是他們當中的一員……”

  說出這句話時,阿倫內心不禁就升起一股難言的哀傷,漆黑的仿佛正有一個陰影在深深地注視著自己,以毫無感情的語調告訴他一個事實,他現在只是一個亡靈惡魔,無論如何多麼想變成人,但惡魔的血液早已烙印進靈魂裡,可以暫時擺脫自己的記憶,卻永遠也擺脫不了惡魔的血液、惡魔的靈魂……

  這樣來自內心最深處的聲音,更是將他的哀傷擴散開了,這股辛酸苦辣的情感慢慢化作冰冷的寒流,慢慢游遍他全身的每一個腳落。

  阿倫感受著這股寒流的沖擊,默默強忍,不想讓繆諾琳在這方面為他提擔心,繼續道:“……所以我的著眼點才會比你更為長遠。是的,人類的聯合並不是朝夕間就能完成,但隨著戰爭的推移,隨著歷史的腳步,他們終將為了同一個使命站在一起,不再存在國界與私心,共同創造歷史,呵,說不定這次獸人戰爭還能成為人類大一統的契機呢!”

  聽到阿倫最後那句話,繆諾琳的眼睛頓時亮了亮,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輕輕道:“阿倫,我們越說越遠了……算了,時間不早了,還是先說回目前吧,你對波特這件事,怎麼看?”

  “幫他啊,打通幽冥森林走廊,千古功業!”阿倫理所當然的回答。

  “這點我同意!”繆諾琳神秘一笑,放低聲音問:“阿倫,我是指別的……假如古精靈的遺物我也喜歡,你會站在哪邊呢?”

  阿倫為之頭痛,苦笑道:“小師妹,關於這些,你不是早就應該和波特談好的嗎?”

  繆諾琳冷冷一笑,說:“哈,波特那小滑頭,想輕描淡寫地掩飾過去,還裝模作樣地猜測風犸或許是古精靈的寵物,它們的血肉和皮毛說不定有什麼特殊作用,古精靈專門設置個結界,就是為了保護它們。哈,真是胡說八道,虧他編得像模像樣,但誰相信這些鬼話,古精靈的品味再差也不會差到饅頭這群如此丑陋的傻大個吧,所以我猜古精靈一定是把什麼寶貴的東西藏在湖下面了,波特要我偷偷前來,瞞騙過疾風高層,恐怕為的就是要獨吞這批財富吧,這個小滑頭,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他得付出代價的,哈哈……喂,阿倫,你在用什麼眼神看著我啊?”

  “小師妹,你笑得好陰險啊……”

  “那你到底幫不幫我呀?”有求於人,繆諾琳終於回復了女聲,還在語調中加上一絲甜甜膩膩的氣息。

  “這個,再說吧……”阿倫支支吾吾地為難應對,畢竟對波特有承諾在先。

  “……”

  兩人又討論了幾句,遠處隱隱傳來了人聲,繆諾琳飛快地在阿倫臉上輕輕吻了一下,道聲“晚安”,身形一閃,已消失在漆黑之中。

  不久後,那些人聲漸近,可以聽到波特正吩咐著部下的工作,一陣懶洋洋的睡意也隨之湧上了心頭,阿倫打了個呵欠,迅速投入進睡魔的懷抱。

  黎明第一道曙光照亮天際時,阿倫發現帳篷外就傳來了喚醒他的聲音,他惺惺忪忪的應名:“吃早餐的時間到了?”

  波特在外面笑道:“冒險的時間到了。”

  風雪已經停了,通道上鋪了一層雪白的絨毯,乍眼一看,就像一棟棟充滿異國風情的白色建築。

  相比起阿倫的衣冠不整、呵欠連天,繆諾琳已經衣著整齊、精神奕奕地站在了通道盡頭,回頭對阿倫笑了笑,已經恢復拜倫王子的高傲風發,笑容僅僅是恰到好處的禮貌招呼。

  波特的體質遠不如他們兩人,將身體包裹得就像一個粽子,一邊呵著白氣,一邊活動著手腳。

  阿倫保持著呵欠連天的狀態與兩人會合,簡單溝通了幾句,波特吩咐全體士兵原地以待,便往盆地方向走去。

  三人穿過齊腰高的雜草叢,那一大片盆地再現眼前,令人感到震驚的是,昨晚風雪如此之大,這裡竟然絲毫沒有沾上風雪的氣息,淺藍色的湖水仍是波光粼粼,那一棵棵椰子樹,竟連一丁點雪花也沒有沾上。

  對於這樣奇特的現象,三人已是久經風浪的悍將,僅僅是交換一下眼神,也沒多評價什麼。

  波特低聲說了句,“按計劃開始了!”

  繆諾琳瞥向阿倫,沉聲問:“誰來背魔法師?”

  “我來吧!”阿倫苦笑應道,他覺得繆諾琳根本不希望他回答出第二個答案。

  阿倫話音未落,繆諾琳立即接上,“那好,藥囊就由我背吧!”

  波特打了響指,說:“那麼,開始吧!”

  阿倫往波特腋下輕輕一托,已將他背到背上,腳下重重一點,整個人已經彈射了出去,草叢與下方的盆地落差高達四十多米,但阿倫就這麼俯沖而下,落地無聲,也不作絲毫停留,腳腕一轉,繼續往湖水的位置疾沖而去。

  波特在背上急聲贊道:“戰友,你這一物行雲流水,真是漂亮!”

  因為速度實在太過驚人,他緊緊抱住了阿倫的脖子,感受著迎面而來的強烈氣流,又感嘆道:“假如我們是落魄江湖的男女,身後又有一群仇家追殺,我看到愛郎如此英姿,此刻芳心一定在七上八落中默默暗許了……”

  阿倫失笑道:“你有完沒完呀,真是羅唆。”

  “……”

  繆諾琳緊跟在他們身後,阿倫急行中回頭觀察了一下繆諾琳的動作,深呼一口氣,再次提速,如同閃電一般射進那片隨時隨地為他們帶來死亡的白沙,足下柔軟的觸覺並沒有為他帶來任何舒適感,因為就在他踏足的剎那,整個大地為之震動了,遠處椰林的方向,也隱隱傳來風犸被驚醒的咆哮聲。

  阿倫已急射到湖邊,身體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墻給擋住了,那“墻”並不堅硬,但韌性十足,任你如何努力,也在無法前進分毫。

  湖水只在咫尺間,阿倫一甩手將波特放下,波特已開始念念有詞地計算起來,手上更是變化出一個印結,破解古精靈魔法結界的工作開始了。

  這時,繆諾琳才追到身後,她先是微微驚詫地望了阿倫一眼,顯然詫異阿倫的實力質一般的提升,接著才換回焦急的眼神望向波特,椰林方向的噪聲越來越大了,震耳欲隆地向他們襲來,波特如果不能迅速完成的話,他們就得面對大量風系王者級魔獸了。

  “找到進入通道了,須要血,快,一起來!”波特興奮得低呼,迅速抽出匕首,刷一下便劃破自己的手指,噴湧而出的鮮血頓時染紅了那堵無形的“墻”。

  接著,他發現左右站著的阿倫和繆諾琳根本無動於衷,他不由得焦急得叫道:“喂,不是連一兩滴血都吝嗇吧?”

  當他轉過頭接觸阿倫的目光時,不由得呆了一呆,那眼神裡帶著一絲無奈、一絲失落、一絲憂傷,甚至還有一絲痛苦。

  阿倫滿懷歉意的說:“對不起,戰友,我不太習慣流血,犧牲你了。”

  他袖子裡滑落的匕首也出手了,閃電般劃破波特的手臂,更大量的鮮血自傷口處噴出。

  波特根本沒來的急反應,繆諾琳也道:“我和阿倫先生一樣。”

  她的短劍也揮出了,可憐的波特兩只手臂變成出血的工具,那無形的墻頓時閃了一下,一個血紅色的漩渦狀洞口在它上面形成了。

  波特痛的大呼小叫,憤怒的抗議,“你們這兩個殘忍變態的家伙,快,結界通道打開了!”

  這時椰林裡一陣抖動,驚天動地的咆哮的沖了出來,暗藍色眼珠布滿了蒼白的血絲,可以想像它們此時無比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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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17 19:06:02
第九章

  繆諾琳腳上一蹬,整個人已化為利箭,射進那血紅色的漩渦之中,她背上的藥囊已甩到身前,揮手上短劍,藥囊已一分為二,藥粉頓時化作漫天塵霧,落到那片神秘湖水上。

  在那充滿令人暈眩的氣息之中,繆諾琳趕緊屏住呼吸,急墮而下,看著那一分為二的藥囊落到湖水裡,彈起少許浪花,立即又浮回湖面,他算準方位,空中一個急轉身,雙腳已輕輕點在它們之上,藥囊僅僅是微微下沉了少許,翻起點點漣漪,她已能借到力氣,疾速彈射而回。

  但入目的情景不禁嚇得她魂飛魄散,那血紅色的漩渦竟然在急速收窄,按這樣的速度計算,她根本無法再次穿越那結界通道,只能撞到無形的墻上,身後形如瘋狀的風犸們已經沖到離湖水僅有一百碼的距離,假如沖不出去的話,恐怕就得在這片湖水裡困斗至死了。

  阿倫忽見此驚變,心中同樣驚惶,匕首已經滑出袖子,必要時哪怕被波特看到自己的血液,也要再次打開通道,至於會引來何種後果,那就遲一步再考慮吧!

  誰知波特已主動劃踴自己那剛剛止住血的傷口,血液噴湧中,那漩渦通道再次打開,波特苦笑道:“戰友,我自己來吧,不用你親自動手了。”

  繆諾琳一縮身子,恰恰鉆過了那重新擴大的漩渦,不無狼狽的重新落到沙灘上,她踉蹌了幾步,才勉強站穩,回頭深深的看了波特一眼,輕輕說了句,“謝謝!”

  阿倫已重新將波特背到背上,如閃電一般從繆諾琳身邊擦過,吼道:“拜倫,快跑啊!”

  魔獸的咆哮聲已經近及湖水,繆諾琳忙緊隨阿倫,往盆地邊緣疾速而去。

  誰也無法想像風犸這樣巨大的身形,竟然能有如此驚人的速度,在身後窮追不捨,而且速度還越來越快,有好幾頭成年的風犸已經拋離了同伴,追隨者到他們身後的五十步之內。

  阿倫和繆諾琳慌忙再次提速,死亡的壓力令他們對於自己的實力,沒再有一絲一毫的隱瞞。

  波特眼中閃過亮光,感嘆道:“戰友,我一直想不通為什麼你這麼多缺點,卻有數不清的絕色美女拜倒在你的褲下,但今天想通了,原來這就是速度的優勢,被你這麼背著風馳電掣的轉幾圈,被轉暈頭轉向,還不芳心大動嗎?正所謂何家紅袖不相憐……”

  這時阿倫已經先到達盆地邊緣,他沒讓波特繼續廢話下去,怒道:“隊了速度,我還有很多優點的,好不好?”

  說話間,他已甩手一擲,將波特擲上高空,他重重往下一蹬,離地而起,在峭壁的中段再輕輕一踏,已穩穩地站到盆地外的草叢上,一抬頭,將附落的波特恰恰接住,放回背上。

  波特再次盛贊:“戰友,我是男的,心情也不由得為之澎湃,你聽過太古時代有痤斷背山嗎……”

  阿倫沒空應對他的胡扯了,頭發現繆諾琳才剛剛馳到峭壁下,而其中一頭速度最為驚人的風犸,竟然已追到二十步以內。

  他趕緊飛起一腳,將腳下一塊重達百斤的石頭踢離地面,那巨石立即在翻騰中疾射往那領頭風犸的頭顱。

  那頭風犸也算機靈,趕緊低頭避過,可盡管它反應敏捷,但頭皮還是巨石的菱角劃出一道細細的血痕,跟在它身後的那頭風犸最是倒霉,根本連反應的時間也沒有,石頭已正正砸到它的腦門上,撞得它立即後退了兩步,暈頭轉向中又撞倒了身後的同伴,不過這樣的創傷更是激起了它的兇性,它用力晃了晃腦袋,再次嗷嗷大叫地沖了上來。

  繆諾琳爭取到這寶貴的時間,順得踏上峭壁,三人再次會合,根本沒時間交流心得,繼續往前疾射而去,但他們心中已安穩了許多,跑到這晨,這次的任務基本算是順利完成了。

  疾風的精兵們已在通道的盡頭嚴陣以待,只要邊打邊退,等風犸們發洩完結,它們就會像以往那樣,回到盆地。

  這一回,風系魔為副中的王者們發洩的時間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長,造成的破壞自然也比過往任何一次都要大,幸好結果是令人滿意的,有備而戰的疾風家族,只付出了相對比較輕微的傷亡,就撐到了最後,波特看著傾倒了近千米的通道圍墻,心疼得直咧嘴。

  但到了下午,他來到盆地前,看到那片神秘的湖區周圍倒匯滿一地的風犸們,終於開懷大笑起來。

  暖陽下,整個幽冥森林走廊的疾風成員都忙碌了起來,他們出動一切可以出動的工具,將珍貴的太古吊臂滑輪也推到了前沿,還在盆地邊上開辟出一條臨時道路,將昏迷的龐然大物層層捆綁好,關進趕制好的鐵籠裡,然後一個接一個的運送上來,它們將作為最可怕的生物武器,送到戰爭的前線陣地上,與獸人軍隊見面。

  波持嚴格地遵守著自己的諾言,並對阿倫笑稱,此事一了,將和阿倫一同將這群魔獸王者送回去。

  疾風成員們的忙碌之中,繆諾琳與阿倫私下暗暗溝通了一次,繆諾琳心有余悸的說:“假如波特當時並沒有當機立斷地再次放血,結界通道需要我們兩人的備液來打開,那將如何?”

  阿倫默然不語,他覺得這樣的思考並不會令人愉快。

  繆諾琳眼中卻閃過厲芒,淡淡說出自己的答案,“假如真有這樣的不快發生,阿蘭斯最天才的魔法師將永遠長眠於那片美麗的湖泊中……”

  阿倫仍是默然不語,他輕輕問了自己一句,如果繆諾琳要出手殺波特,他會站到哪一邊呢?如果是小師妹那一邊,那麼應不應該放波特一馬呢?畢竟他們之間也曾有過最美好的友情歲月……

  這樣的問題,他不敢想得太長遠,在這樣的亂世之中,他惶恐地擔憂,未來的某天,就要面臨類似抉擇。

  波特搜尋椰林背後那些巨大的洞穴時,又有新的發現,裡面竟然有幾百個魔獸蛋,他看著蛋殼上那些美妙的花紋,頓時眉開眼笑,笑得整張臉都皺成了一團,誰都能立即聯想到,這位疾風的精神領袖大概已經在構思如何饅頭巨型魔獸的計劃了。

  繆諾琳也同樣是目光熾熱地打量著這些巨蛋——培養出發球自己的魔舞王者,然後派出精英駕馭它們沖上前線,那是何等壯觀的一個場面……

  只有阿倫是這樣評價的,“我還沒吃過這麼大的蛋呢,烤一個試試好嗎?看起來味道不錯……”

  深夜時分,盆地的整理工作才初步告一段落,但湖邊仍燈火通明,古精靈的結界已經被波特用大量的魔獸血液給砸開了,打撈工作即將開始,波特赫然並不太樂意阿倫和繆諾琳的參與,但這兩個人都聲稱今夜無心睡眠,堅持要陪伴波特一同進行這項艱辛而且無趣的湖水偵察工作。

  波特只能苦著臉接受他們兩個熱烈的友情,由得他們跟在身邊,目睹著打撈過程有條不紊的進行。

  關系網這支工程隊由於長期在裡外磨練,接受著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任務,這一類打撈工作對於他們而言,算不上特別困難,沒及多久,在吊臂和打撈員的配合下,湖底的第一件事物被緩緩拖出了水面,波特他們頓時屏住了呼吸,繆諾琳還用手肘撞了撞阿倫,以期待隨時能獲得他的支援。

  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一副有點類似古東方棺木形狀的物體被打撈了上來,但它卻是由近似透明水晶的物質做成,在其上面仿佛正有潔白的水波紋處處蕩漾,給在場者一種異常玄妙和神秘的感覺。

  隱隱約約可看到這副棺木正躺著一具古精靈的屍體,當棺木穩穩放落到沙灘上,四周的人頓時在驚嘆聲中圍了上去。近看之下,發現這具精靈屍體在他生命結束前一刻,恐怕也已經到了精靈界的高齡,他滿臉都是深深的皺紋,盡管他已永遠閉上了眼睛,但從那廣闊的額頭上,還能捕抓到他一定曾經擁有過無比驚人的智慧。

  每個人的心靜都激動了起來,用比水晶還要昂貴的不知名物質技術先進而成的棺木,神奇的魔法封閉技術,將古精靈賢者的遺體保存得完好無缺,天啊,那接下來打撈上來的,豈不是這位老人家的珍貴遺物了?!

  大家都在興奮中淳樸翩翩,一個個腦海裡都是亮晶晶的寶石、太古古遺跡、寶藏圖等等東西在飄來蕩去,波特呵著白氣搓著手,繆諾琳眼睛裡的光芒更為熾熱了,但阿倫卻皺了皺眉,因為從湖水中拖起來的第二件事物,還是類水晶棺木,不過這次裡面躺的是一個年邁的女精靈。

  不過大伙的熱情絲毫沒有減退,那些金光閃閃的東西在腦海裡反倒飄蕩得更厲害了,直到打撈上來的第三件、第四件事物都是棺木,人們眼中的熾熱才開始減退,人人面面相覷,似乎已經預感到事情正往某個不妙的方向發展著。

  到了下半夜,海灘上已經擺滿了潔白的棺木,在皎潔的月光下散發出聖潔的光芒,映得湖邊每個人的臉色都像那些精靈遺體般難看,花了這麼大的功夫,竟然收獲的是一大堆精靈的屍體。

  有個熟悉波特風格的官員跑了過來,低聲請示要不要砸開一兩個棺木看看屍體身上有沒有藏著什麼值錢的東西,卻碰了大釘子,心情不佳的波特只是用極不耐煩的語氣道:“豬頭,別亂來!自己滾一邊涼快去!”

  看這些精靈遺體的氣質、裝扮,生前恐怕都是精靈一族裡的大人物,隨便砸爛人家苦心保存的遺體,萬一以後與精靈貿易交往時被發現,外交破裂不說,恐怕離第一次精靈戰爭也不遠了。

  眼看著最後一具類水晶棺木也被打撈了上來,潛水員們一個接一個的浮上來,表示下面已經再無他物了,波特表情哀嘆得就像一個剛剛失去貞操的少女。

  繆諾琳的眼神也是失落無比,但隱約還帶有一絲狐疑,她看了一眼阿倫,低聲道:“我要親自看看。”也不需阿倫給意見,撲通一下就躍進了水裡。

  波特踏著學生的步子起了過來,迎上了阿倫同情的苦笑,忿忿道:“媽的,搞了半天,原來這是古精靈水葬的墓穴,害我動了這麼多關系,出動了大量的士兵、工程師,還要大量損耗魔石能量的太古器材也用上了,結果卻這樣豈有此理……哼,這些古精靈真是……真是……”

  他連說兩次“真是”,也找不到最合適的詞語來形容,最後瞥見身旁那具棺木裡躺著一個面目較為兇狠的精靈遺體,他找到了最能表達他心情的答案,“真是傷天害理!”

  面對波特的語無倫次,阿倫不禁笑道:“事情還沒這麼糟糕吧,最起嗎日後打通了幽冥森林走廊,見到精靈朋友們,就能馬上向他們送上一份厚禮了,精靈們恐怕也不知道幽冥森林某處竟然還水葬有他們的祖先吧,它們將能成為與精靈溝通的一把友情鑰匙。只不過,那些高傲的家伙恐怕並不喜歡他們傳說中的賢人曾被打攪過……”

  波特接著道:“對啊,所以等會還得逐個逐個把這群家伙放回到原位,唉,實在勞民傷財……傷天害理!”

  這時,他剛好瞥見繆諾琳探出水面換氣,但立即又再次潛了下去,他問:“咦,拜倫王子什麼時候下去的?”

  阿倫隨意應道:“下去好一會了,大概是想找到什麼寶貝,好彌補你的損失,安慰你那受傷的心靈吧!”

  波特嘿嘿了兩聲,苦中作樂的感嘆道:“能交到拜倫王子這種朋友,真是一種福氣啊!這麼冷的天氣,他為了我,竟然不惜萬金之軀,跳進如此冰冷的湖水之中,只為解我心憂……嘖嘖,交友如此,夫復何求啊!”

  阿倫聽出他語氣中的嘲諷之間,淡淡一笑,也不答話。

  繆諾琳折騰了好一陣,才濕淋淋地游了上來,一無所獲的結果令一向高雅的王子怒罵了一句粗話,其語無倫次的程度差不多可與波特那句“傷天害理”來相媲美了。

  她接過士兵遞來的毛巾,一邊擦著濕漉漉的墨綠色短發,一邊輕甩著水珠,一臉失落的走回營地的方向,歪過頭向波特拋了句,“下面確實什麼也沒有了!沒什麼事的慶,我明天就回去,記得我們之間的協議,還有,記得要送我。”

  對於她和波特到底有什麼神秘的政治或者經濟的協議,阿倫半點興趣也沒有,這一刻,他只覺得小師妹出水芙蓉的美態實在是動人無比,要不是周圍有這麼多人在場,他恐怕已追著跟回營去親近親近了。

  身旁的波特“哦,哦”的應了兩聲,才低聲對阿倫道:“我說戰友,最近我的性取向是不是出現了問題,看到拜倫濕漉漉的模樣,我竟然食指大動,還有點生理上的反應,真是奇怪……”

  阿倫應道:“嘿嘿,那你該好好檢討自己真正的性取向了。”心中卻道,這有什麼好奇怪,我和你同樣有著這樣的生理反應,還比你強烈呢……

  波特呵呵一笑,湖對面的工程師們似乎發生了一點小狀況,波特擺了擺手,便若有所思的走了過去,口中還喃喃道:“唉,相傳太古時代,世界存在這麼一座斷背山……”

  阿倫只能苦笑應對。

  黎明的第一線曙光已照向大地,降臨的光輝告訴這裡的人們,原來不知不覺間,已渡過了一個忙碌的夜晚。

  因為阿倫完成疾風的出使使命後,下一站就將到達雷諾,所以繆諾琳這次的告別並沒有太多離別的傷感,僅僅是在波特不在意時,偷偷送予一個親密的微笑,便揮手躍上駿馬,馳騁遠去。

  波特注視著她離去的身影,若有所思,轉頭望了一眼阿倫,欲言又止。

  阿倫沒好氣道:“你是不是又想說太古時代有座斷背山?”

  波特搖了搖頭,認真地道:“不,不,不,我已經在認真審視這座山了風剛才想,假如將來一量發生那種關系,我會是主動那一方,還是被動那一方……喂,別用看風犸的眼神看我!哈,不說這個,討論我們明天的回程吧!嗯,來根煙!”

  他剛把煙點燃,說了一句風犸運輸的細節,忽然又插入一句,“……戰友,我懷疑我會是被動的一方……”

  阿倫徹底無言,苦笑。

  波特這才折著他肩膀,大笑道:“戰友,跟你開玩笑的,我真會那樣子嗎……我當然是主動的那一方啦……”

  “……”

  經過一天的籌備,魔獸運輸大隊浩浩蕩蕩上路了,上百個大鐵籠被封得嚴嚴實實,只在上方留出幾個小孔透氣,作為俘虜的風犸們,伙食並不好,波特的指示是,不要餓死它們就可以了。

  饑腸轆轆的風系魔獸王者們再吃上一點持續虛弱的藥品,一路上安靜得很,沿途經過的城市,民眾們紛紛指指點點,胡人猜是運往前線的糧食,有人猜是軍械,但誰也猜不到裡面裝的竟然是活生生的魔獸。

  阿倫混在車隊中,在相對最為舒適的那輛馬車裡補回自己失去的睡眠,基本是吃飽就睡,睡夠了起床再吃,把車廂搞得一片狼藉,對此,波特的評價是:祖賓大人如此德性,竟然還在神龍國內獲得這麼高的支持率,實在令人百思不解……

  兩天後,這列大型車隊回到疾風堡壘,剛剛睡醒的阿倫趕緊趁著民眾相迎時的混亂,偷偷溜回外使館的房間。

  恢復成祖賓大人的模樣後,阿倫推門而出,宣布道:“哈,我的病終於好了!”

  守候在門外的副官凌風頓時從打盹中驚醒了過來,喜道:“大人,你終於回來了,嗚嗚,想死我了……”

  阿倫怒道:“你這是什麼話,我是剛剛病好,從房間裡出來!”

  凌風忙道:“是,是,小人失言了!對了,大人這幾天爽嗎?”

  “爽你個頭!這幾天沒什麼事情發生吧?”阿倫一邊整理衣裝,一邊往外走去。

  凌風趕忙緊隨其後,匯報道:“克德傑大人來探望過兩次,都被我禮貌擋在門外了,還有一些疾風的探子曾潛伏進來,妄圖偷窺大人病中英姿,但都被我們逐一趕退……”

  阿倫望著認真匯報的凌風,他的眼睛裡布滿了血絲,可見這幾天確實盡忠職守,寬沒有擅離崗位,不由得柔聲感嘆道:“你這幾天都沒有睡好吧?”

  凌風眼睛一亮,祖賓大人棰也要嘉許我幾句了,說不定馬上就有打賞,他忙道:“確實沒怎麼睡過,不過為大人效力,自得鞠躬盡瘁,小小辛勞,何足掛齒呢!”話畢,連忙又打個呵欠來加強說服力。

  誰料祖賓大人卻道:“對呀,熬幾個通宵算什麼,過多的睡眠就是健康的天敵!你看我這幾天也沒有睡好呀,卻不見我呵欠連連,你該表現得精神一點!”

  阿倫一邊擦著眼角厚厚的眼屎,一邊如是批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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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當夜,又是一場盛大宴會,慶祝疾風的二號人物波特大人的歸來,同時也慶祝祖賓大人的重感冒終於好了,當然,這免不了又得一番虛偽的應酬。

  克德傑對祖賓大人仍是熱情如火,他著重向阿倫介紹疾風副團長波特,阿倫和波特恰如其分的表現出一見如故,不到一會就恍如摯友般的無所不談。

  克德傑老懷甚慰,波特在外交上已盡得他真傳了。

  但他很快又發現一些奇怪的墳,當波特說了一個冷得不能再冷的黃色笑話時,祖賓大人竟然很心領神會地哈哈大笑,自然而然便和波特笑作一團。兩人這樣親近的動作神態,正是出色的外交家所應該具備的,但又有點似曾相識,不過克德傑怎麼想也想不起到底在哪裡見過。

  當他還再細細觀察,波特已拉著阿倫竄進了賓客的人群當中,克德傑忽然覺得好像有某個地方或者某個細節被愚弄了,但怎麼想也想不起到底哪裡不對勁。

  阿倫近距離走進波特的生活,才發現他在疾風的聲望和地們確實已經到了一個相當可怕的高度,連高傲的貴族們一看到波特大人,也得以最熱情的笑容相迎,不少上層貴族還會發自內心的躬身行禮,貴族少女們更是絲毫不掩飾對這們疾風精神領袖的崇慕之情,這令阿倫不得不感慨人格魅力的重要性,相貌平平無奇的波特,在這裡卻是最耀眼的明星,自己這個神龍攝政王反倒成為陪襯了。

  不過,阿倫覺得最難得的,或者說最可怕的是,在這麼多又熾熱的目光注視下,萬人崇拜的波特依舊從容,淡然自若的微笑、得體的談吐,既沒有少年得志的張狂,也沒有一方統帥的霸道,看向他那雙平凡無奇的眼睛,發現裡面依舊如當年初見時一般,深邃得看不清其中半點真實情感。

  波特應酬著四周情緒熱烈的人們,抽空對阿倫低聲說了句,“戰友,你真行呀,扮中年男人扮得像模像樣,既風度翩翩,又具風流情懷,不過……你剛才借意行吻手禮的那個豪放女,聽說前段時間好像得了什麼疑難雜癥,歸類於異常嚴重的性病類問題……哈哈,費雷爾大人,好久不見了啊……”

  剛說到一半,波特又忙著向另一個貴賓打招呼了,不過他已經說出重點,滿臉郁悶的阿倫將杯子遞給一邊的侍應,二話不說就往洗手間快步走去。

  當他漱著口,甩著手上的水珠從洗手間走出,瑪雅已經在門外候著他了。

  阿倫毫無儀態的“噗”一下把水噴到墻角,沒好氣道:“你們疾風高層的生活就是不檢點!”

  對於阿倫莫名其妙的劈頭一句,瑪雅為之愕然,說:“什麼?”

  “算了,反正只是親親摸摸,應該不會傳染吧……不過假如有個男子還是處男,居然得了性病,那是多麼丟臉的一件事啊,你說對嗎……”阿倫接過瑪雅遞來的紙巾,一邊擦著手,一邊若有所思道。

  瑪雅反而笑了,說:“喂,你到底胡說八道什麼呀……哈,我明白了!以你這麼好色的個性,肯定挑逗那個‘人斬’!”

  “萬人斬?”

  “那是形容她這方面的戰斗經驗。”

  “哈,沒想到瑪雅小姐你也會有這麼幽默的一面。”

  瑪雅不置可否的笑笑,做個請的手勢,引領著阿倫走向一邊相對安靜一點的庭院,放低聲間道:“神龍與疾風結盟一事,我已為你充分造勢,現在看你與波特關系依舊,想必已經談妥了條件,那麼,結盟後的聯合作戰計劃,想必很快就將進入疾風的議程了。”

  阿倫微笑道:“瑪雅小姐,謝謝你的幫助!”

  瑪雅淡然一笑,說:“我也是從疾風的長遠利益出發,不必謝我。對了,你偷偷溜出去,是去找波特?”

  阿倫望著人工湖中追逐嬉戲的魚兒,隨意應了聲,“嗯。”

  瑪雅沉聲道:“那些鬼東西,是你建議波特帶回來的吧?”

  那些鬼東西當然是指風犸了,此事肯定瞞不過瑪雅這們情報部首席官員的,阿倫微笑道:“不必這麼嚴肅吧,它們也是結盟交易的一部分。”

  瑪雅嘆了口氣,說:“不管你們到底想要它們干什麼,但運輸這麼一批巨無霸,所耗費的經費太巨大了,疾風已經連續三年經濟負增長,財政部那邊天天叫苦連天。”

  一聽話題又要看到這方面,阿倫不禁皺了皺眉,淡淡道:“瑪雅小姐,你需要操心的事未免太多啦!對於人類而言,那些巨無霸將是一批可以振作全人類士氣的生物武器!”

  瑪雅自然聽出阿倫語氣中不滿,她微微垂下了頭,也望向那座清澈的人工湖,輕輕道:“阿倫,有時我真願意變成那些魚兒,不需思考太多,也不用擔憂未來,更不用再操心家族事務,每天只需要隨意地游來蕩去,直到永遠停止呼吸的一天。”

  湖水映出天上的皓月,也映出了瑪雅那美艷的容顏,聆聽瑪雅忽然有感而發的心聲,阿倫的心弦也為之輕輕彈動。

  瑪雅本該處於最為芳華的歲月,別的貴族少女還在思考明天該穿什麼衣服、什麼郎君才值得愛慕,瑪雅已經在操勞疾風的未來,她生於疾風,長於疾風,家族的精心培養下,她被洗掉了個性、磨去了菱角,因為出色的能力,雖然站在家族權力金字塔的頂端,但卻要為之付出自己畢生的精力,她差不多已經忘卻了自我,心中只有疾風的旗幟,這樣嘔心瀝血的付出,或許要到她永遠閉上雙眼的一天,才能告一段落。

  阿倫仿佛已經能從水中的倒影裡,看到瑪雅未來某一天白發蒼蒼,但仍兢兢業業工作的模樣,不由得一陣心顫。

  他長長嘆息了一聲,柔聲問:“瑪雅小姐,難道你從來沒有替自己打算過什麼、爭取過什麼嗎?一生只為別人而活,那也未免太累了……”

  瑪雅苦澀一笑,淡淡道:“阿倫,我沒你所想那麼冷漠啦!我也有想過去爭取一些東西,只可惜有些東西,從一開始,就永遠注定不會屬於我……”

  說到這,她目光微微移動,望向阿倫水中的倒影。

  阿倫一陣黯然,很想說點什麼,但胸口仿佛卻被什麼堵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好一會後,身後急促的腳步聲中斷了這份無奈的沉默,凌風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低聲稟告:“大人,克德傑大人請你到會客廳那邊一聚。”

  阿倫心裡一亮,克德傑終於要進入正題了。

  這樣的場合,到時肯定少不了瑪雅,他轉身道:“那麼瑪雅小姐,我們一會見了。”

  阿倫默默點了點頭,微微躬身作告別禮。

  阿倫抿了嘴唇,轉身快步離去。

  凌風急忙緊隨其後,低聲道:“大人,你臉色好像不太好啊?”

  阿倫默然不語,凌風又不識趣的補充,“是不是瑪雅小姐不解大人溫柔的風情呀?嘖嘖,真是太可惡了……不過沒理由吧,我覺得瑪雅小姐對大人挺有好感的……”

  長廊上,阿倫忽然停住了腳步,回頭狠狠瞪了凌風一眼,嚇得凌風立即倒退了兩步。

  阿倫冷冷道:“記得我們剛來的第一天,曾去看望過的伯列奧大人嗎?記得就好,那你又知不知道他為何至此?”

  “請大人明示。”凌風雖早已習慣祖賓大人的喜怒無常,但這時還是打了個冷顫。

  “因為他話太多了。”

  “……”

  誰也不知道神龍攝政王祖賓大人與疾風高層們到底做了什麼臺下交易,世人只知道疾風家族與神龍帝國正式結盟了,這對半年前才結束戰爭的冤家對世界發表了結盟公告,發誓將與對方榮辱與共、共同進退等等,所使用的詞藻既華麗又煽情,仿佛過去的仇恨和矛盾從未存在,過去那場生死相搏的戰爭從未發生,他們之間的結合就如同一對兩小無猜的愛侶終於結成眷屬一般。

  疾風國土內開始瘋狂造勢,戰爭總動員的號角再一次咱倆起,一直被低調處理的獸人戰爭終於開始高調宣傳,輿論狠狠地抨擊著這群可惡的獸人侵略者,為正義而戰、為全人類而戰的相關口號,在疾風的大街小巷裡叫嚷開了。

  克德傑又一次向世人展示他操控輿論的天賦,他成功激起了疾風民眾身體裡那股世代相傳的好戰熱血,主動出兵打擊獸人入侵者的呼聲是越來越高了。在這樣的呼聲下,疾風二號人物,他們的軍神波特大人終於踏上征途,親率疾風精兵十萬和傳說中的血影武士團,浩浩蕩蕩地奔赴前線,改寫獸人戰爭被動局面的篇章,終於由疾風率先揭開了。

  不過,阿倫是親眼看過這支新組建的血影武士團,他的看法是,除了盔甲和過去一模一樣,別的地方,實在是無法比較,波特帶上他們到前線,大概是為了鼓舞士氣吧……

  與此同時,自由天堂也發表了公開聲明,表示願意加入到神龍和疾風的抗戰同盟中,在今後的戰時歲月,將全力在定神上和物質上支持盟友,打擊獸人入侵者。隨之一同公開的,還有自由天堂守護者——藍雪雲大人的親筆信,號召民眾為了人類子孫後代,當全人類共同聯合,抵抗民族入侵,信中陳詞慷慨,氣吞山河。

  自由天堂這個經濟巨人的加入為這個抗戰同盟重重加上了一個砝碼,人類其余的各大勢力紛紛各自衡量,在阿蘭斯人類土地內,全人類無分國界,全民抗戰的呼聲是越來越高了。

  在這段時間,塞木家族還把握商機,大規模的發行了狂風藍雪雲親筆的臨摹版,銷量驚人,這位當代最傳奇人物的詞鋒和筆跡成為了民眾爭相購買的產品,很多人更是把它當成藝術品來珍藏。

  自由天堂從上至下,從貴族到貧民,幾乎每家每戶一份,不過阿蘭斯民眾的普遍評價是:“藍雪雲大人的字好像有點難看呢……不過寫出這麼難看的字依然堅持親筆,無愧世人,這就是胸襟和勇氣!

  當阿倫收到這個令他信心大受打擊的信息時,他剛剛離開疾風,進入雷諾邊境,心靜郁悶下,他在荒野平原上提筆狂草了一番,正從那鐵畫銀鉤中找回一點點自信。

  一旁的凌風盛贊道:“大人是在學習獸人文字嗎?寫得真不錯呢……”

  於是,積怨已久的祖賓大人終於惱羞成怒,狂毆了凌風一頓。

  事後凌風腫著左臉,含糊不清地對下面的親兵吩咐,“祖賓大人不喜歡人家說他在學獸人文字,你們都得小心注意了。”

  疾風軍禮波特來到前線的第一天,但再一次創造了軍事神話。

  面對獸人布置好的密集防御,波特命人把巨型投石車扒到了前沿陣地,將兩個裝風犸的大鐵籠放到投石車上,再為它們注入一支恢復活力的強心針,然後投石車“轟”的一下巨響,那兩個大鐵籠頓時劃出一道漂亮的拋物線,彈射進了獸人密集防御的腹地之中。

  當獸人還抓著頭皮想,這些人類為何把攻城武器放到平原戰使用時,那些大鐵籠已因為巨大的沖力而破碎,餓得嗷嗷大叫的風犸因為得到強心針的支援,重新恢復了活力,它們滿懷積壓已久的仇恨,紅著眼睛,對四周的生物瘋狂的殺戮起來,獸人的陣地頓時變成了血腥的屠場。

  獸人將領低估了這兩頭怪物的殺傷力,只把它們當成普通的巨型魔獸看待,僅僅派出兩個營的輕甲兵去圍剿它們,將更多的精力放在對面的敵人身上。

  這個判斷失誤,令獸人軍隊完全陷入到被動之中。風系魔獸的王者極顯它們強悍的戰斗力,左沖右突,它們背脊上那層黃色的鱗甲為它們抵擋住了大部分的攻擊,一副刀槍不入的架勢,而蠍尾那對大鉗上下飛舞,每一下都能收割走一個獸人的生命。而且,饑餓的它們,雙手並沒有閑著,不時還會把獸人拽起來,活生生地塞進嘴巴裡,這一種兇殘的行為更是大大加重了四周獸人士兵們心頭上的恐懼。

  慘死的叫聲、重整隊形的號角聲、吆喝聲和急促的呼吸聲等等混雜的聲音,此起彼落地回蕩在獸人的營地中,獸人的整體已經有點亂了,波特遠遠眺望,十分不滿意這樣的戰果,命令弓兵開始向獸人的陣地射出火箭,營造出更多的恐慌和混亂,同時,第三、第四個大鐵籠也放到了巨型投石車上。

  前沿陣地上的一個獸人將領見此情況,臉色大變,立即當機立斷地領著自己的部隊沖上去,阻止投石車的發射,但嚴陣以待的疾風弓兵豈能讓他如願,把他和他的士兵統統射死在沖鋒的道路上,鮮血染紅了干裂的土地,他們死亡前的慘叫很快就被新一輪恐慌的叫嚷聲給掩蓋。

  在獸人戰略方針中,他們一直低估了疾風作戰的決心,

  派來這裡的獸人部隊只屬獸人大軍的二線部隊,主要是為了牽制疾風軍事力量,哪料得疾風會傾盡全力與己作戰,還用上了聞所未聞的生物武器。

  當第十頭風犸空降到他們的營地中時,軍心終於開始動蕩了,隨著一個高階將領竟然成為了風犸的點心,第一個逃兵也隨之出現,有了第一個,很快便出現第二個、第三個,越來越多被恐懼淹沒的士兵也加入到逃亡的隊列之中,獸人的軍紀隊開始還試圖阻止這一行為,但潮水般的逃兵已經將他們的吆喝淹沒其中,在他們後面還跟隨著意猶未盡的狂暴風犸們,嗷嗷的咆哮化作一個個催命的音符,重重地敲打在他們恐懼的心靈上。

  前沿陣地的崩潰立即波及到獸人的後方陣地,恐懼就像傳染病一樣在他們中間迅速傳染開,尤其抬起頭就能看到遠處風犸們那猙獰的面孔正飛速靠近,後方獸人士兵立即毫不猶豫地加入到集體逃亡的行動之中,獸人號角聲慢慢低沉了下去,隨軍的薩滿們還嘗試吟唱戰歌,重新鼓舞士氣,但領頭那個薩滿竟然被對方的魔法師用火球遠程轟破了頭顱,剩余的薩滿們馬上乖巧的閉上了嘴,力挽狂瀾的豪情被恐懼壓得支離破碎,令他們也當機立斷加入到潰退的行列當中。

  相比起獸人軍隊中的混亂,疾風軍隊中安靜一片,波特面無表情的觀看著這一切的發生,既不為如此血腥的場面而動容,也不為輝煌的勝利而驕傲。

  身旁的將領低聲問:“波特大人,是否考慮回收風犸?”

  波特眺望著狂暴的風犸已經殺紅了眼,往星雲山脈范圍的方向追去,他搖了搖頭,說:“不了,讓它們到星雲山脈去安居樂業吧!”

  動作敏捷、戰斗力強悍的財貿風系魔獸王者,一定會給星雲山脈裡駐扎的獸人軍隊帶來相當大麻煩的,四周的次不禁發出一陣傳的笑聲,來回應波特的幽默感。

  另一個將領乘機奉承道:“僅用了十頭畜生,就擊退了獸人大軍,大人此番功業,千古未有,史書銘記呀!”

  波特平靜一笑,也沒專門看那人一眼,淡淡道:“獸人太小看我們疾風了,這些都是他們的雜牌軍,沒有重騎兵,沒有重甲兵,薩滿人數也嚴重不足,整個部隊的訓練素質不高,心理防線輕易就被擊潰了……擊退這樣的部隊,沒什麼好驕傲的!”

  一陣寒風拂過,波特嗅著迎面而來的濃烈血腥味,又喃喃自語的補充,“不過,他們這和番潰退,勢必打亂整個戰局,獸人將重新調整戰略,神龍那邊的壓力將大減,我們的麻煩自然就來了。戰友呀,你可務必要說服雷諾也全力出擊才行呀……”

  這時的阿倫,剛剛來到雷諾的首都外,正與對面歡迎隊列中的繆諾琳,遙遙相望。

  下期預告:

  時代的目光投向了雷諾,風雲變幻中,阿倫是否能與雷諾達成協議?他和繆諾琳之間的情感,是否又能突破僵局?

  充滿浪漫情懷的影月部落,阿倫再度重逢艾波琳。歲月曾見證兩人趨勢的友情,計算成旖旎的旋律之中,艾波琳是否還能認出當被那們艷名動星雲的娜娜小姐?……

  豪情的矮人,能不能用他們靈巧的雙手,為獸人戰爭帶來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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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17 19:06:52
第十九集

第一章
  涅磐之地的冬天異常嚴寒,細雪紛飛中,來自暴風山脈的寒風陣陣襲來,就如同一把把鋒銳的刀子切割在你的皮膚中,疼痛非常。

  但涅磐之地的大廣場上,卻熱浪沖天,原來桀驁不馴的囚徒,現在怒浪口中可愛的士兵們正拼命地訓練著,一個個汗流浹背,卻不敢有絲毫怨言,前獄卒,現在的督軍們手中的鞭子可不是開玩笑的。

  怒浪遠遠眺望著訓練的情況,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下令道:“第二團和第六團的狀態不錯,今晚給他們加肉。”

  站在他身後的裡瓦連忙記錄下來,涅磐之地自克洛諾斯大人上任後就從不缺乏物資,他們“僕從們”總會把豐盛的肉類、新鮮的蔬菜,甚至最新的流行雜志從世界各地送來,至於這位監獄長大人從哪裡變那麼多物資出來,那就無從得知了。

  怒浪點了根大號雪茄,漫不經心地問:“對了,新兵的情況如何?”

  新兵就是阿蘭斯各處送來的特級罪犯。由於現在是非常時期,作奸犯科者遠比和平時期多,許多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暴徒也跳了出來,暴露出他們強悍的武技,令人類各地的管理者大為頭疼,幸好涅磐之地的首席官克洛諾斯大人深明大義,表示涅磐之地願意接納他們、改造他們,這一義舉,贏得了阿蘭斯各地治安長官的一片熱烈掌聲。

  裡瓦望了望怒浪口中那根雪茄,煙雲正隨凌厲的寒風飄渺,他咽了一下口水,臉上那條栩栩如生的蜈蚣也隨之抖動了幾下,沉聲匯報道:“他們現今正在新兵訓練營接受高強度訓練,普遍表現良好,按大人的吩咐,表現特別出色的幾個,已抽調過來我們第一訓練營。”

  所謂新兵訓練營,其實就是怒浪在涅磐之地一側加建的一個頗具規模的監獄,稍稍遜色於原涅磐之地,被監獄系統人員戲簡為小涅磐。當然,誰也弄不懂克洛諾斯大人無須依靠鳳凰城資助,就弄來了這麼多人力物力將這座小涅磐迅速給建立了起來。

  “哈,裡瓦,你越來越稱職了,很好!”怒浪很是滿意裡瓦的匯報效率,扔了根雪茄給裡瓦。

  裡瓦兩眼放光,誠惶誠恐地接過,臉上那條長長的蜈蚣也笑得彎起了腰,向怒浪致敬,跟了這位大人以後,物資生活可是大大豐富了。

  他把雪茄叼在口裡,怒浪卻回頭瞪了他一眼,問:“對了,屠裡奧這混蛋管理新兵訓練營,沒鬧出什麼亂子吧?”

  裡瓦連忙將雪茄吐了出來,匯報道:“基本沒出漏子,不過因為前段時間大人跟他友好切磋時,他受了點傷,所以現在巡查還需要輪椅幫助,倒是對新兵們造成了一定的不良影響……”

  怒浪靦腆一笑,說:“裡瓦,你說話的技巧是越來越高明了,明明是老子狠狠地修理了他一頓,哈!對了,新兵訓練營負責人的位置,暫時非屠裡奧莫屬,你想都不用想了。”

  裡瓦被看穿心事,頗為尷尬,神色也頓時黯然了一下,但他連忙低下頭應道:“是,大人。”

  怒浪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說:“不過……本人要微服出巡幾天,體察民情,這裡就由你暫時代理了。”

  微服出巡?一個特級監獄的首席長官微服出巡,去體察民情,這個……盡管沒什麼合理性而言,但裡瓦臉上還是躍上了喜色,因為大人指定他暫代監獄長一職。

  “大人放心,我一定兢兢業業,將涅磐之地打理得井井有條,不負大人所托!你放心去找樂子吧,哦,不是,大人,你放心去體察民情吧!”

  裡瓦趕緊回答,在驚喜中擦了擦額頭的細汗,和這位克洛諾斯大人相處,隨時都有可能樂極生悲的。

  怒浪轉過了身,注視著裡瓦,還“嘿嘿”了兩聲,直看得裡瓦心中發毛,他才掏出了一小包糖果,小心翼翼地從其中抖出了一小顆,遞個裡瓦,微笑說:“這是對你的獎勵,裡瓦,馬上把它吃掉。”

  裡瓦的小眼睛不禁眨了眨,稍稍猶豫一下,但在大人威嚴的逼視下,還是將這顆黑不溜丟的糖果吞進了肚子裡,一股濃郁的人參芬芳立刻從喉嚨深處湧了上來,他心中一動,天啊,原來是人參糖,民間恐怕得五個銀幣才能買到,這玩意已經很久沒有嘗到了,早知不是什麼慢性毒藥,我真該好好品嘗的……

  怒浪卻正容道:“你剛才吞下的,是一種以人參為藥引的慢性毒藥,發作前毫無征兆,但一旦發作,服毒者將生不如死。本王子向你擔保,放眼整個阿蘭斯,沒有幾個人能配制它的解藥!”

  他滿意地看著裡瓦的神色變化,微微一笑,又道:“不過你也不必過分擔憂,只要你忠誠於我,等我平安回來,自然會給你一次性解藥的拉,畢竟你也是我手下的頭號爪牙!”

  裡瓦已無暇計較這個稱呼了,以微微顫抖的聲音,道:“那……那個發作期限……還……還請大人您務必平安歸來。”

  怒浪樂呵呵的一笑,叮囑道:“封鎖好消息,別讓屠裡奧那混球知道我的離去,如果他起疑,你就編個借口,必須唬得他安分守己。明白了嗎?”

  “是,大人……”

  臨別前,怒浪似乎感受到裡瓦那陰貍的心情,不禁微笑寬慰道:“其實你也不必過分擔心,剛才你吃的,確實是普通的人參糖罷了!”

  裡瓦心中頓時一喜,但看著克洛諾斯大人詭異的笑容,還有那灑脫離去的身影,心情馬上又沉了下來:以大人的心機,遠行在即,這麼鄭重塞進我嘴巴裡的,又怎麼可能是普通的糖果呢?

  而事實上,他所吞下的,確實是普通的人參糖果。

  灰色的天空,正如同此時怒浪心中灰色的心情。

  鳳凰城老城主的生命之旅已快走到盡頭,這位與自己有父子之名的男人,畢竟曾在剎那的沖動下創造了自己,雖然他給自己帶來了灰色的童年,但這個男人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怒浪覺得有義務去看他最後一眼。

  或許依舊帶著責備的復雜眼神,令這個男人心中再一次生起愧疚,含恨而終;也或許是用溫潤的雙眼,告訴他已得到最徹底的寬恕,不必抱憾離開……

  無論如何,這一次將是最後一次看到他了……

  想到這,怒浪覺得自己的鼻子有點酸了。

  但他趕緊穩住心神,對於他而言,從眼珠裡滾動出的那些晶瑩物事,實在太過奢華了,他擔心開了頭,將一發不可收拾。

  鳳凰城的領土雖然暫時還遠離戰場,但這裡已能清晰地嗅到戰爭的氣息,源源不斷的物資和士兵正從內地推向與神龍帝國接壤的邊界,與其方向相反的,是從邊界方向湧近來的神龍難民。這些難民大多兩眼無神,他們步伐困難地往前走著,走向一個他們根本不知道方向的明天。

  怒浪沿途走來,默默計算著這批難民的人數,這是一個另人心寒的數字,恐怕鳳凰城的內閣已經為此事抓破頭皮了吧!要不斷在鳳凰城國境內劃出暫時安置這批難民的土地,還要派遣出治安力量去管理他們……如此下去,恐怕離鳳凰城停止接納難民,拒絕千年盟友懇求的時間,也差不多快到了。

  大路邊的樹陰下,一對母女正遭受著同是難民的幾個大汗包圍,她們相擁而泣,恐怕已能想象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其實,那幾個漢子的模樣怎麼看也不像是壞人,或許在和平時期裡,他們都是樂於助人的好好先生,但現在……難民實在太多了,當糧食供應不足時,人吃人的可怕故事就會發生。

  這樣的事件在難民潮中並不是第一次了,當然,在戰爭結束前,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在苦難的歲月裡,同情心和正義感等一些人類該有的高貴品格被貶值到極點。

  路邊走過的難民誰也不會往這裡多看一眼,人心在逃亡中是絕對冷漠的,或許在他們看來,除了自己的生存,其余一切已變得微不足道了。

  當那幾個大漢正要把那對母女拖到離大道更遠的地方時,疾馳而過的怒浪忽然勒停了馬,他沒有狂風那樣喜歡施虐的嗜好,落馬,出手,對手便已致命,他沒興趣聽到太多人哼哼哈哈的痛苦呻吟聲。

  不過在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難民大軍裡,他也沒有太多的同情心可以揮霍,只是丟了五個銀幣給那對母女,便重新上馬,再次往前疾馳而去。

  五個銀幣是一個恰到好處的數字,它不會因為太少而導致這對母女餓死,也不會因為太多而給她們帶來另一種可怕的災難。

  鳳凰城的帝都,繁華依舊,過往人們的臉上仍能看到平和親切的笑臉。對於他們這些平凡人而言,在神龍國土內正進行得如火如荼的戰爭似乎還很遠很遠,只需在工作之余,偶爾憂戚一下就可以了。

  怒浪仍是一身平民裝束,但手中金色的鳳凰令他通行無阻地進入到皇宮。

  連續幾日幾夜的奔波,令怒浪看起來帶著些許疲勞,他慢慢來到老城主的床前,從皇室太醫的表情,知道自己趕上了最後一刻。

  老城主的臉蒼老得令人心碎,仿佛是命運之神讓他聽到了怒浪的腳步聲,他艱難地睜開了眼睛,在模糊的人影裡游移了幾遍,終於鎖定在怒浪的臉上。

  老城主面上頓時泛過了紅暈,含糊不清地說:“克洛諾斯,你終於來了!”

  這是他三天來唯一說過的一句話,但沒有人會因此現出喜色,因為這只能說明,老城主已到了回光返照的階段了。

  床前的貝裡安拭著眼角的淚水,為怒浪讓出位置。

  怒浪只覺得心中仿佛被什麼揪住了,難受非常,一股酸酸的寒流正慢慢游移過他的全身,但盡管如此,他表面看起來依然平靜一片,甚至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

  四周的皇室成員和重臣們不禁紛紛交換眼色,這所謂的大王子確實如傳聞一樣,冷漠得不近人情。

  怒浪慢慢在床前坐下,在只有老城主才能看到他的臉龐時,他的眼神終於慢慢變了,那種血濃於水的深切悲哀終於在這個剎那傾灑而出,裡面拋下了長久以來都無法釋然的恩怨,在這剎那,多了一份寬容和不捨。

  但他始終強忍住熱淚,在他身後,其中就有不少人在當年冷眼旁觀母親和他的淒楚,他不希望讓這些人看到自己的眼淚,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老城主的嘴唇緩緩動了,發出低沉且沙啞的嗡嗡聲,隨不算清晰,但怒浪還是聽懂了他的話。

  “克洛諾斯……我很高興還能見到你……你上一次回來,大概是因為你朋友吧……但我相信,這一次……一定是因為我吧!我很欣慰,我為……我為有你這樣的兒子,而感到……驕傲……”

  聲音慢慢低沉下來,直到無聲無息。

  怒浪的身後已經哀號一片,他的鼻子也同樣酸楚到極點,但他仍默默忍受,用盡全身的力量才使自己慢慢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再用最堅強的意志,才勉強將自己的眼睛從他父親那張老邁的臉龐上移開。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身體保持平衡,緩緩轉過身來,便能看到眼前那一張張泣不成聲的臉,也不知幾人真心,幾人假意。

  最後,他的目光落到了同父異母的弟弟貝裡安臉上,貝裡安已滿臉是淚。

  他的嘴唇微微張了張,仿佛要對這位弟弟說上些什麼,但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慢慢、慢慢的便往門外走去。

  他異常冷漠的神情與四周的哀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就在他踏出門口的剎那。兩位本來默默垂淚的重臣不約而同地抬起了頭,然後偷偷向對方打了個眼色。

  阿蘭斯中部已能聆聽到春天走近的腳步聲,但北部的鳳凰城仍是隆冬時節,天空仿佛正映射出眾神憂郁的神經,灰得如此深沉,仰望久了,還能從其中看出無數個細點,這些黑夜交錯的細點遍布整個天空,一直延伸向世界的盡頭。

  怒浪呆在庭院中,宮廷人員慌忙、忙碌地在他四周的長廊穿梭,老城主的駕崩將天空那份灰色深深的融入進皇宮之中,周圍的惶恐慌亂令怒浪看起來是這樣的安靜、那樣的無動於衷,仿佛是一尊石像佇立在庭院的中央。

  良久後,怒浪才將目光從那片灰蒙蒙的天空中收回,他忽然想起阿蘭斯北部的一句諺語-“感情就像包袱,你背負的感情越多,那壓在你肩上的重量就越沉,前進的步伐就越困難”。

  他慢慢往外走去,也不管正走去何方,心裡細想著這句話,突然神經質地笑了笑,那個男人終於走了,那自己現在豈不是拋掉了一個異常沉重的包袱,走得更輕松了,那該不該為此去慶祝一番?

  這樣的自我寬慰令怒浪的心情更沉重了,他神經質的大笑起來,一個從小就綁在身上的包袱,又豈是這麼輕易就能解下來的呢……

  “哼!”

  一句冰冷中蘊涵憤怒的斥責,這少女的嗓音打斷了怒浪的思考。

  怒浪微微頓了頓,自己心神不定,信步前進,恐怕已經走進某個敵人的包圍圈了,但他神色依舊漠然,淡淡然地瞥了眼四周,這個院子的長廊並沒有川流不息的僕人,喧嘩的哭聲也聽不到了,莫非這個區域已經被封鎖了?

  他再抬頭環視院子的上方,八個秀氣逼人的少女,姿態各異地立在圍墻的各個要點上,每人手上都拿著一件不知名的樂器,但論造型而言,倒是頗為賞心悅目。

  手提五弦琴的那位少女冷斥道:“克洛諾斯殿下,你的冷血世所罕見,你的父親才剛剛去世,你竟然可以暗自笑個不停,實在人面獸心,禽獸不如!”

  怒浪冷冷一笑,他不想解釋,也懶的去解釋,他並不計較這些人如何去看待自己,自他童年開始,曾有一句座右銘烙印進他的心裡-“不需要他們在乎我,我只是天邊的流星一顆”。

  這份發自心底的冷笑仿佛滲進了空氣,將森然的冷意擴散向四周,把八名少女的嬌軀幾乎同時一顫,怒浪已從她們顫抖的先後順序,判斷出對方防御力的深淺,試探出等會突圍的方向。

  但他並不著急離開,因為以樂器制敵,在她們身後恐怕就是聖女伊琴娃了,說不定龍魂樊帝靈也會拋下神龍的沉重國事,過來參一腳,沒發現他們之前,切忌輕舉妄動。

  那八名少女勉強穩住身形,皆看出同伴臉上的駭然之色

  那八名少女勉強穩住身形,皆看出同伴臉上的駭然之色雖然她們已十分重視對手,但從未料過,這個敵人竟然強悍如斯,單憑眉宇之間的喜怒便可影響他人情緒,除了伊琴娃老師,還從未見過有人可以做到這樣。

  這樣的實力,此人恐怕已是阿蘭斯武者金字塔最頂端的一員,擁有了絕世強者之名。

  怒浪再次仰望那片灰蒙蒙的天空,輕輕感嘆,當不幸的大門打開時,倒霉的事情肯定會洶湧而來,這或許僅僅是第一件事吧……

  他迫使自己將悲傷暫時壓到腦後,靜下心來計算:貝裡安並不像是為了皇權而同室操戈的人,那應該是某些有心人越權下令,要誅殺自己這個禍根,那只要找到貝裡安,這件倒霉事離結束也就不遠了……看這些少女的反映,下令者應該對自己的武技估計不足,那麼樊帝靈出現的幾率將大大降低,只是一個伊琴娃,平安脫離險境的機會還是相當大的……

  望著眼前這個似乎心不在焉的強敵,那手按長笛的少女勉強壓住心底湧起的慌亂冷喝道:“閣下乃魔鬼之化身,為了讓閣下能安分守己,且讓我們姐妹奏上一曲‘地獄鎮魂’,以化解閣下之戾氣。

  一聲清越的笛聲引領出曼妙的樂韻,接著,八件樂器同時彈奏,哀傷得令人心神也為之顫動的曲調飄滿了整個空間,如泣似訴間,仿佛能抽走你的力氣,扯動你的靈魂,讓你從內到外的慢慢崩潰,最後以致萬念俱灰,神經崩潰,放棄一切抵抗,任由敵人擺布。

  情緒本處於低谷的怒浪,心神立時被引進了音樂之中,如癡如醉,共鳴的難以自控,甚至警惕也慢慢降低,直至忘記了身邊敵人存在,在鎮魂曲第一樂章高潮時,這個淒美的音樂陷阱已令他差點來到崩潰邊緣。

  幸好他的對手對敵經驗並不豐富,未能及時把握住機會,反而在第一樂章與第二樂章轉折時,出現了一絲空隙的時間,怒浪心神一醒,慌忙從那片兇險的音符波濤中跳了出來,發現自己已熱淚盈眶。

  心有余悸間,他不禁再重新審視這群少女以音符組成的陣形,收斂起審美的喜惡,過濾掉耳邊仍是綿綿不絕的哀傷曲調,只是凝神細聽聲音的來源,終於發現東北角的外圍,另外有琴聲為這首樂曲護航,這聲音異常輕微,但卻恰到好處的與陣中的八種樂器共鳴,還順便為這個庭院布置了一個聲音結界,免得這些黑色音樂傳進宮廷,引起慌亂。

  能做到如此隱蔽,也只有伊琴娃閣下了。

  既然已經判斷出最大敵手的位置,怒浪也失去了繼續逗留的興趣,他拭去眼角邊的淚痕,輕輕地鼓起了掌,掌聲不大,但卻恰恰響在樂曲的間歇處,音樂造詣稍差的東北角兩個少女立即出現慌亂彈錯了幾個音符。曲調稍亂間,怒浪已藉機而起,徑直往東北角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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