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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胡鱈 -【惡魔狂想曲之明日驕陽】(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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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17 19:24:57
第二十二集 第二章
扎斯盯已經走了,但他擲地有聲的邀請仍回蕩在阿倫的耳邊——讓我們聯合起來,刺殺東帝天,刺殺東帝天……他挨在椅子上,仰望無限星空,跳動的星辰仿佛正如他那顆跳動的心。他捫心自問,自鳳雅玲走後,他不是一直都在等待這樣一個機會嗎?現在這個機會已經近在眼前,小師妹也正籌劃著同樣的事,只要雙方聯合起來,成功並不是一個需要仰望的名詞,它很可能已在咫尺之間,為何我還感覺到猶豫和仿徨……

    他用力眨了眨迷惘的眼楮,雅玲是否也正在那片寂靜的星辰深處中,凝視著自己呢?還有父母、族人……

    大家放心吧,我一定不會做出讓人失望的選擇。

    手腕上那烏黑的鐐壞耀出一圈暗沉的光澤,映出了夜空的星辰,也安撫著阿倫波動起伏的情緒。

    年華匆匆而逝,慢慢尋回自我,卻要面對更多……

    不遠處,別墅***輝煌,有不少靠窗的賓客正偷望著自己,偷看自己這位所謂傳說中的大人物,那是一種很特殊的崇慕,或者說更像是一種瞻仰,也就是說,藍雪雲應該是一具威武的銅像,或者是一具慈祥微笑著的遺體,這更能符合他們的審美情趣和意願。對於此,阿倫忽然很想對他們比一個中指,看看他們會是如何表情,但最後還是忍住了,這是當一個傳說級人物的代價。

    裡面熱鬧的氣氛更顯得樺林下的落寞,阿倫抿了抿嘴,請不要這樣偷偷的注視我,因為我更願意成為你們當中的一位,來瞻仰坐在這裡的藍雪雲。

    一個長相威武的男子從遠而來,看見阿倫,停下腳步,凝視了一陣,稍稍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揮退了隨從,大步走近阿倫,微笑道:“這位定是傳說中的藍雪雲先生,久仰了!”

    阿倫回過神,發覺對方的眼神似乎從自己手中的環扣上撩過,心中凜了凜,但很快又坦然了,在這樣一個時候,這算什麼了不起的秘密呢?

    “原來是神龍的唐磺大人,小弟有禮了。”阿倫牽了牽嘴角應道,為表敬意,還站了起來,微微躬了躬身。

    唐磺眼楮亮了亮,似乎印證了某個往日記憶中的形象,他朗聲一笑,說:“藍雪雲先生,不介意老夫坐下吧!”

    “介意未必,不過有點嫌棄就是了!”呵呵,不要這樣的表情,開玩笑的……”阿倫微笑道,話是如此,已作出請坐的手勢。

    唐磺也樂呵呵一笑,並不介懷阿倫毫無邏輯可言的調侃,坐下笑道:“藍雪雲先生確如傳說般不羈呢!”

    他壓低了聲音:“難怪我們神龍國君在我出使前,曾下密令,在同盟會議上,如藍雪雲先生出現,務必支援先生成為同盟的領導者呢!”

    面對唐磺灼灼的目光,阿倫沒料到這位唐氏家主三言兩語便直奔主題,他也不虛偽,微笑說:“那屆時便請唐磺大人多多關照了!”

    然而,他的心中不禁暗忖,鳳雅煙的才智確實不容小估,單從祖賓詐病,已提前判斷出我將會以藍雪雲的身份前來邊緣,並做出安排,這算是好事,還算是壞事呢……

    “那將來,也請藍雪雲先生能多多關照我們神龍了。”

    眼見唐磺躬身的弧度遠大於剛才,面對一國封疆大吏如此大禮,阿倫心知唐磺也在逼自己表態一二,他只好規規矩矩的回禮,肅容道:“藍雪雲定不負神龍所托!”

    說出這話時,他忽然有點明白為何那些政治人物這麼喜歡信口開河了,因為長期向他人許諾,諾言便會慢慢貶值,直到成為空頭支票。

    唐磺快人快語,覺得此時並非深談的好時機,也不再多言,表明立場後,朗聲一笑,便即告辭。

    唐磺的身影剛剛進入到別墅那片輝煌之中,樺林便晃動了一下,仿佛那裡剛出現了地震的預兆,不過接著又完全恢復了正常,令人懷疑前面那一剎那僅僅是視覺的錯誤。

    阿倫卻皺了皺眉,有人在身後測試他的反應,而且自以為使用了非常高明的掩眼術。他若無其事的轉過身,目光一掠而過,立即便在樺林深處中發現一個紫眸少女,一襲紫色邊緣長裙,正似笑非笑地凝視自己,不過那張好奇的笑臉很快就凝固住了,因為她發現本該坐在那張木椅上的男子,竟然來到了自己的面前。

    “很好玩嗎?”阿倫認出她是當日雷諾競技場裡,最後出現的兩名刺殺者之一,那氣質如雪蓮般絕世傲立的少女,迎著撲面而來清麗的氣息,他漠然地指了指別墅的方向,“那裡面起碼待有三個以上的絕世強者,你只要稍稍暴露行蹤,我保證你永遠都無法再走出這個莊園!”

    那少女吐了吐舌頭,嫣然笑道:“不必這麼凶嘛!”師兄,你現在這樣子好看多了,比昆桑還要好看。

    昆桑是誰?這問題在阿倫腦海剛浮現,當日競技場上那個滿面戾氣的少年的影子,自他腦海一閃而過。

    “我們走吧,師姐和昆桑正等著我們……我們邊走邊說!”

    伊庫那克的大街,入夜後特有的柔和燈光,將這裡沉積千年的淳樸,升華至一種可以打動人心的共鳴。

    阿倫恢復了本來面目,畢竟藍雪雲那套裝扮實在太過惹人注目了。

    兩人疾速而行,伊庫那克的主干道,他們才放緩身形走入大街。那少女毫不避嫌,手就這麼穿過了阿倫的臂彎,還死命的往自己酥胸上頂,只可惜她還受年齡的限制,那個部位遠不如她自己想像那般驚心動魄就是了。

    街道上的情侶頗多,阿倫也只好由得她這樣,方便他們融入人群之中,而不至於太過顯眼,但口中忍不住評價道:“東帝天什麼時侯開始也教媚術了?”

    少女面不改色,甚至還嫣然一笑,就像根本沒聽到阿倫嘲諷式的評價,低聲道:“穿過這條大街就到師姐他們那了。對了,我還沒自我介紹呢,我叫斯蒂兒。”

    阿倫心裡微微一怔,昆桑、斯蒂兒,那都是邊緣裡常用的名字啊,草非他們……

    那名叫斯蒂兒的少女輕笑道︰“師兄,斯蒂兒在邊緣部落北部的方言裡,是紫色的花兒盛開的時節,是不是跟我很搭配呢?”

    阿倫不由得轉頭看了她一眼,那紫色的眼眸此時浮上了華燈的色彩,頗為閃亮動人,她大概本來也是邊緣裡的一位無邪少女吧,只可惜東帝天將她的命運軌跡完全改變了,現在的她,只能在偶爾之間,才能恢復當年邊緣少女的幾分天真無邪。

    城內人工河畔,斯蒂兒買了一張許願紙,蹲下身子,飛快折疊起來,不忘回頭低聲問阿倫,“你呢,師兄,你叫什麼名字?別告訴我是藍雪雲,那是暴風獵人自己取的名字。”

    阿倫看著一只只上面承載著紅蠟燭的許願船,自河畔人們的手中放出,每個人都滿懷憧憬的看著船兒緩緩漂遠,不少人還在合十許願,他也微微彎下了腰,先微笑拒絕了一位大娘遞給他的許願紙,才輕聲答道:“我叫阿倫,在邊緣西北部的方言裡,那是驕陽的意思。”

    “哦?”斯蒂兒頗有幾分驚訝的回過了頭,眼楮裡先是寫滿了疑惑,仿佛在問,你原來也是邊緣部落的人啊?

    阿倫肯定的點了點頭,她方才嫣然一笑,跟著剛折好的船也自手上滑落,那大娘正要提醒她忘了放蠟燭,她手腕一轉,已變出了一根點燃的蠟燭,手再輕輕一抖,那根紅蠟燭就像長了眼楮般,在空中舞動出紅色火焰的舞蹈,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漸漸遠去的紙船上。

    這情景,立時惹來了河畔的一陣喝彩聲,斯蒂兒滿意的拍了拍手,起立道:“走吧,阿倫師兄。”

    阿倫淡淡一笑,如果厄運從未曾降臨在這位少女的頭上,那她定是個天真開朗、愛出風頭的女孩子。

    兩人踏過人工河上的石拱橋,斯蒂兒仍不忘側頭目送著她那條小船的遠去,口中輕輕感嘆道:“很久都沒有試過像剛才那樣的輕松心情了……對了,阿倫師兄,你不折一條許願船嗎?伊庫那克的許願船可是出了名的靈驗哦!”
    阿倫搖了搖頭,許願許的是將來,但他最想改變的是昨日,難道河神也可令昨日重現,時光倒流?隨口應道:“每天都有這麼多人放下許願船,河神他老人家哪有這麼多時間去實現這麼多願望呢?”

    斯蒂兒伸出一根手指搖晃著,淺笑說:“阿倫師兄,你這個想法太消極了,河神說不定是把這些願望都放進他的盒子裡,每天取幾個出來實現,那麼,總有一天就會輪到我了,對嗎?”

    阿倫不由得笑了笑,這樣的想法未免大過異想天開了。

    這時,斯蒂兒停下了腳步,用力的嗅了嗅鼻子,低聲道:“他們在催促我們了,阿倫師兄,我們得加快腳步。”

    說這話時,她的手終於從阿倫的臂彎裡離開,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阿倫疑惑道:“你竟然單從傳送前來的氣味,就可以判斷出對方的意圖,那你比起邊緣北部的牧羊犬,實在強太多了……”

    斯蒂兒又是燦爛一笑,絲毫不因阿倫將她比作獵犬而生氣,還點頭道:“對,昆桑和我都是邊緣中北部人,本來以為家破人亡是天災,誰知道卻是人禍。如果不是師姐用事實告訴我們,恐怕我們這一生都被東帝天這混蛋蒙在鼓裡,被他像是棋子一般隨意利用了。”

    話說到後來,斯蒂兒的笑容也慢慢斂去了。

    阿倫腳下緊隨著斯蒂兒漸漸加快的步伐,心中想,你們的師姐花這麼多精力向你們證實真相,何嘗不是抱著利用你們的心思?

    斯蒂兒像是聽到了阿倫的心聲,輕輕道:“我和昆桑都知道師姐想利用我們,借助我們的力量,但最起碼,她把話說明白了,而且只是利用一時,重要的是,目標也是一致,所以在家仇未報之前,我們都會甘願被她利用。”

    這一次,斯蒂兒沒有回頭,想必臉上的神情也落寞得很。

    阿倫覺得很有必要讓這個少女知道他們正走在一條如何危險的道路上,他沉聲道:“要完成這個共同的目標,我們當中恐怕……”

    斯蒂兒回頭笑了笑,說:“阿倫師兄,你想說,恐怕有人會死掉,還是想說,恐怕剩不了多少人能活下來?人生如書,歲月腳步匆匆。每時每刻,我們都在撰寫人生的每一個章節,就算我的句號提前落下,也無悔自己的人生是一部精彩的短篇。”

    阿倫心弦不由得被彈動了一下,真沒料到這位少女竟有這樣的人生覺悟。

    斯蒂兒淺笑道:“這句話是昆桑說的,不過我一直牢牢記住了,因為他好像只有這句話是比較像話的……只要可以殺死東帝天,我們都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她說最後那句話時,眉宇裡的戾氣立時狂湧而出,像在提醒著阿倫,她同樣擁有著極為血腥暴戾的過往。

    “嗯,我們到了。”

    這是一座廢棄的觀光塔,屹立在伊庫那克的舊城區一角,門鎖上滿布著歲月的痕跡,所以斯蒂兒輕而易舉的扭開了那個看似上了鎖的鎖頭,領著阿倫穿進黑暗的螺旋樓梯之中觀光塔的頂樓,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繆諾琳碩長的背影,還有她那頭染成深藍的短發。繆諾琳回眸一笑,笑得有點曖昧,像在調侃著阿倫與斯蒂兒不久前的親密舉動。

    阿倫發覺,這座廢棄的觀光塔雖不算高,但在伊庫那克這大多是平房的古城裡,幾乎可以將半座城市盡收眼裡,更何況繆諾琳手中還有一具單孔望遠鏡。

    繆諾琳身旁那位一頭火紅頭發的大男孩就遠沒有這麼友善了,他狠狠的瞪著阿倫,似乎要一口就將阿倫吞進肚子裡,那頭紅發如火焰般豎起,隨著外面的涼風飄舞著。阿倫心裡一亮,他就是昆桑吧,這位小師弟一定很喜歡斯蒂兒,剛剛看見斯蒂兒對自己的親密舉動,肯定大為光火了。

    阿倫也不生氣,還對那叫昆桑的少年笑了笑,他本猜測昆桑和斯蒂兒這對小情侶間鬧了什麼矛盾,所以斯蒂兒才故意利用自己來氣昆桑,但卻沒料到,斯蒂兒很自然的沖兩人打過招呼,還很自然的站到了昆桑的身邊,明顯有著一份依戀之情,卻未必存在愛慕。

    繆諾琳自然明白當中關系,卻沒有調解的意思,沖阿倫招手道:“阿倫,快過來,我們的機會來了。

    阿倫接過一具單孔望遠鏡,按照繆諾琳的指示,往城區一角看去,那裡有幾座絲毫也不起眼的灰色石屋。

    只聽昆桑在一旁啞著嗓子道:“那個誰,記得收縮你的瞳孔,千萬別讓老不死發現我們了。

    他口中的老不死,自然便是東帝天了。阿倫啞然失笑,他這個追蹤學的大師級人物,現在反倒要被一個小輩指點了。

    繆諾琳低聲道:“東帝天現在就住在那裡,再過半個小時,他將外出,與雷諾的外使接洽,這個時侯,我們就可以潛進他的屋子,除掉常常跟在他身邊的那個灰色影子,撥掉他那根銳利的虎牙!”

    阿倫心中一緊,為之動容,東帝天身邊那個影子,自然便是漢弗裡了,疑問道:“假如他帶著那個影子外出呢?”

    旁邊的昆桑搭話,“別這麼多顧慮,我在這裡觀察一整天了,老不死一般只會單獨外出,他身邊那條狗的死亡氣息太重了,隨便帶出去可是很容易驚動旁人的。”

    對於曾經名動天下的劍客漢弗裡,現在竟然被人稱為一條狗,阿倫心裡一陣不舒服,不由得淡淡的望了昆桑一眼,昆桑毫不示弱,目光凌厲的回望。

    繆諾琳從貼身衣袋裡取出一本染有血跡的手冊,低聲道:“阿倫,我們當中以你潛伏能力最強,等會就由你去執行!”這本就是亡靈世界裡的傀儡書,我可是花了很大力氣才弄來的,最後幾頁記載有如何操控高級傀儡。”

    阿倫依言翻到了最後,迅速閱讀,他身邊的昆桑不禁也探過頭來察看。繆諾琳轉過頭,僅僅冷冷的望了昆桑一眼,昆桑連忙收回了窺探的目光,喉嚨抖了抖,還咽了一下口水。阿倫不禁淡淡笑了,看來繆諾琳對付這紅發少年還挺有一套。

    “如果無法全部記住,等會你對著照念就是,以你的精神力,失敗的可能性很低的,不過要做到讓東帝天也無法發覺身邊的傀儡竟換了主人,恐怕就有點難度,但一旦成功,這個傀儡就可以成為我們的暗棋,在最關鍵的時刻給予東帝天致命一擊……”繆諾琳低聲說道,話到最後,聲音裡也染上了幾分興奮。

    阿倫沉吟道:“如果以東帝天的精神力量放在天平的一邊,而我放在另一邊,你竟然認為我有穩穩壓住他的實力,然後還能瞞天過海?”

    諾琳輕笑道:“不要這麼沒信心,別忘了你的血曾喚醒亡靈四神使,那可是亡靈第一君主琺利才可以操控的四個頂級傀儡。現在東帝天身邊那個影子空有絕世武力,但可能僅僅是具普通的高級傀儡,根本就沒有靈魂,如果東帝天不給他注入精神力,他完全就是一具動也不會動的屍體,任你為所欲為……”

    “假如操控失敗了呢?”

    繆諾琳淡淡然的做了一個封喉的手勢。

    “不怕打草驚蛇?”

    “東帝天是一個很自信的人,他從未想過他手中的棋子會有反叛他的一天。假如他的傀儡不見了,他首先想到的一定是普通的治安問題,接著才會懷疑到他的敵人,而能切斷他和傀儡聯系的,想必一定是亡靈世界裡的敵人,他會越想越多,心情也會越來越煩躁,不過他仍會留下來,除了他的自信,還因為他要親眼看著你登上人類戰線聯盟的最高位置。”

    阿倫不禁轉頭看向繆諾琳,她平靜的分析著,那張絕美的俏臉正染上群星的光輝,美得不可方物,但正是這樣一個絕色女子,竟然對東帝天了解至此,侃侃而談,仿佛那就是她自己的心聲。這是因為老師這麼多弟子裡,數她最像東帝天呢,還是因為她在很多年前,就已發現真相,所以早已開始暗暗研究東帝天……

    這並不是一個令人感到愉快的問題,所以阿倫暫時將它拋到了一邊,他在腦海裡模擬著操控傀儡的每一個步驟,忽然意識到一個重要的問題,“那你呢,親愛的小師妹,等會行動時,你的位置……”

    繆諾琳甜甜一笑,“我,我當然是在這裡幫你看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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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17 19:25:30
第二十二集 第三章
“阿倫,別小瞧我們,假如發生什麼意外情況,就由我們去牽制了!”更重要的是,昆桑和斯蒂兒可以通過氣味相互傳遞資訊,假如東帝天提前回來,斯蒂兒就可以馬上告訴你……”繆諾琳解釋。

    “不,等會斯蒂兒留在這裡,讓我和他去!””昆桑忽然插入了一句,這次竟不避繆諾琳冰冷的目光,也不理會斯蒂兒困惑的注視,態圖很是堅定。

    繆諾琳緊盯昆桑的銳利目光慢慢回復柔和,微笑道:“那就隨你,不過最好,別給我搞出什麼亂子!”

    繆諾琳那近乎平淡的聲音令昆桑一陣潛意識的膽怯,但阿倫那對蔚藍色的眼楮同樣在注視著他,昆桑很自然的將其中的困惑理解成蔑視,怎麼看怎麼不順眼,他一挺腰,將所有情緒化為勇氣,說:“那是自然……”

    確定了行動方案,剩下來的,便是等東帝天離開那所房子了。借此機會,阿倫用肩膀輕輕踫了踫繆諾琳,繆諾琳似乎也有話要對阿倫說,立時會意,隨著阿倫走到了觀光塔的另一邊。

    “波特、怒浪、扎斯町,或許\還有另外一個神秘人,會加入我們的行動!””阿倫壓低聲音道。

    喜色頓時湧上了繆諾琳的臉龐,她輕握了一下拳頭,低嚷道:“那太好了,這幾乎是阿蘭斯大陸裡年輕一代最強的組合了,已經和他們定下聯系方式了嗎?”

    這問題令阿倫稍稍一窒,要知道,怒浪和他之間有一套聯系方式,波特與他之間又有另一套聯系方式,剛才扎斯町也告訴了如何與他聯系的辦法,阿倫只能說:“定下了,而且有三套!”

    “不錯,阿倫!”在處理這樣的事情上,你什麼時侯變得這麼細心……”繆諾琳誇獎了兩句,連忙停下了,因為她習慣性的使用了君王的口吻,她又問:“那另外一個神秘人是誰?”

    這事關龍之島禁止外洩的機密,阿倫只好回答:“很神秘。”

    “……”繆諾琳不由得瞪了一眼阿倫,罕有大可以誼麼嚴肅的說出如此簡潔華麗的廢話。

    阿倫只好苦笑補充,“不過個人猜測,那神秘人的實力應該也很強大吧,最起碼比我強。”

    繆諾琳為之動容,這樣的人物在阿蘭斯可就屈指可數,她沖口而出道:“亞特拉克?天啊,阿倫!你真是個天才,竟然可以把他請來……”

    “不是!””阿倫連忙打斷她,見她嘴唇又動,為免又聽到什麼駭人聽聞的名字,他趕緊道:“你也有話要對我說?”

    這問題立即令繆諾琳冷靜了下來,這個問題仿佛讓她有點難以啟齒,她先看了看阿倫,然後又垂頭看了看腳下伊庫那克夜燈,才低聲道:“阿倫,等會你潛伏進東帝天的屋子,除了原有任務,記得幫我留意一件事物……”

    她沉吟了一下,才接著道:“它或許\是一個比例縮小的棺材,也或許\是一件水晶器具、一個盒子、一具小小的天平、一件形狀奇特的魔法飾物……”

    阿倫疑惑的眨了眨眼楮,繆諾琳要他幫忙找一件她自己也未曾見過的事物啊,他低聲道︰“這個……東帝天最近兼職販賣魔法道具嗎?”

    “當然不是!””繆諾琳輕輕皺了皺眉,這份罕有得見的小女生神色甚是楚楚,她很自然的牽上阿倫的手,十指緊扣間輕輕搖了搖,低聲說:“不會的,只要你一看見,你一定知道它就是你想要的,它,一定是與眾不同的。

    繆諾琳迎上阿倫不斷眨動的眼楮,輕笑道:“不要這麼迷惑,其實十有八九不在那的,因為東帝天一般都會把它帶在身上,但一旦他把它落在那裡,你千萬記得把它帶回來!”

    那它到底是什麼?阿倫正要問,身後已傳來了昆桑的嚷聲,“他出來了,師姐,你的情報是正確的!他出來了!”興奮之情,自然而然便從聲線中流露而出。

    兩人忙同時轉身,來到憑欄處,四支單孔望遠鏡同時望向同一方向,只見東帝天剛剛走進了街道的陰影處,如果不是他們都眼力過人,恐怕在他身形晃動間,便已失去了他的蹤影。

    昆桑低聲嚷著,“收小瞳孔,收小,放緩呼吸,我們僅僅是這漆黑裡的一部分……”

    阿倫牽了牽嘴角,與其說昆桑是在提醒著他人,倒不如說他在不斷的提醒著自己,對東帝天的恐懼已深深植入了他的腦海、他的靈魂。

    此時,阿倫的心理何嘗不是奇異非常,他還是第一次可以目睹著東帝天的舉動,而東帝天對此卻毫無知覺。他心裡一陣覺悟,仿佛那壓抑在心頭的悶氣也消退了不少,他知道,因為這是第一次他在暗,東帝天在明,令他大大減弱了對對方的恐懼。

    “開始行動!”謹記,一旦我們發出撤退的信號,馬上抽身而退。”繆諾琳盡力冷靜的下令,但每個字似平都從她的牙縫中迸出,可見她的心情裡同樣有著對往昔的恐懼。

    阿倫轉頭看了一眼繆諾琳,她的關切和鼓舞全在眼眸之中,那是極為內斂的情感,再看斯蒂兒,那美麗少女的情感完全表現在動作上,原地翩翩轉了個圈,雙手變幻出各種美妙的姿態,那是邊緣少女對勇士出征前的鼓舞舞蹈,不過昆桑對於斯蒂兒的目光竟然是先落在阿倫身上,接著才到自己,不禁重重哼了一聲。

    眼見一頭巨大的白鷹也自暗影中穿出,往東帝天前進的方向飛去。

    “走吧!”

    就這麼躍出圍欄,整個人倒插而下。

    這座觀光塔的高度稍稍超出了昆桑的能力範圍,但他一咬牙,也跟著躍了下去,甚至要學著阿倫那樣,中間無需借力,便平穩著地,只可惜他最大的特長並非在身法的使用,差點就整個人倒栽進那片泥濘的土地,幸好阿倫探手往他腋下輕輕一托,令他穩穩落地。

    阿倫也不期望能聽到他說謝謝,腳一蹬,已往遠方的漆黑 射而去。昆桑按奈住心中巨大的驚慌,忙緊隨其後,他的腦海裡仍是剛才那片泥濘地上,這位師兄落地之處,近乎沒有痕跡的畫面。甚至那小小的痕跡說不定也是為了接住我才留下的,這個混蛋家伙的實力到底到了什麼層次,就算是師姐,恐怕也無法做到那個樣子啊!莫非他本身就已經到了接近老不死那個武技階級了嗎?這怎麼可能,他才比我大幾歲啊……

    阿倫沒有想到僅僅是一個落地的腳印,就引來身後小師弟的一堆復雜猜想。在一條漆黑的小道中段,他手一探,就將差點跑過頭的昆桑拉住。寒風掠過,四周寂然無聲,昆桑正想罵阿倫“神經病”,小道前方兩邊的圍牆上竟探出了兩個影子。

    其中一個疑惑道:“明明感覺到有力量出現在這一帶,怎麼忽然不見了?”

    在他對面的另一道影子笑道︰“八號,你神經過敏了。”

    “或許\吧!””

    “……”

    眼看那兩道影子飛速掠走,阿倫才沉聲道:“那是邊緣衛隊,前方的地段甚至還有北方邊緣沙漠地帶的邊緣巡狩者,別小瞧他們,現在整個邊緣最精英的力量都調配來伊庫那克了,被他們纏上會是個麻煩。

    阿倫腳步再次往前飛馳,口中冷冷道:“如果你不想草名其妙的死在伊庫那克,最好把你的毛孔給封閉起來!”

    昆桑緊緊跟上,一時間也不敢反駁,這位見面以來似乎一直溫和得很的“大師兄”,忽然用這麼冷冰冰的語調說話,那份壓迫感竟尤在大師姐之上,重要的是,他剛才滿腦子“他的實力怎麼可能這麼強”,已忘記全力隱瞞自己的氣息了,如果不是得那混蛋家伙提醒,那確實麻煩大了……

    東帝天那所臨時房子已在眼前,無論怎麼看,它都僅僅是一棟在伊庫那克裡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房屋,不過掛上東帝天的名號,那房子仿佛就被蒙上了一層神秘的光環,房子的四周仿佛也布滿了看不見的黑色漩渦。

    昆桑見阿倫遠遠打量那房子已有好幾分鐘,忍不住道:“我們還要等什麼?時間很緊迫啊!”

    阿倫頭也不回,平靜的問:“你看出東帝天在那裡留有多少個陷阱了?”

    有些陷阱未必能傷人,但只要一旦有人闖入,主人歸來就能察覺。

    昆桑自信道:“這有何難,正門七個,左門窗五個,右門窗六個,上面的通氣窗口四個……”

    阿倫眼楮亮了,他道:“可以進去了,我們就從正門進入。

    “什麼?那裡的陷阱是最多的!”昆桑不解道。

    “不,只要我們不去踫那些陷阱,它們根本不會觸發,也不會留下任何被動過的痕跡!但只要我去解除那些陷阱,離開時再按原位安裝的話,那麼東帝天就肯定知道了。”

    “這確實有點像老不死的風格……不過,你真的可以做到一點都不被他察覺嗎……”昆桑跟隨在阿倫身後喃喃道:“這般設計,老不死不擔心有普通的小賊光臨嗎?”

    “普通的小賊就選擇那邊那個門窗了,那裡根本沒鎖上的,誰會去踫正門最難開的七環鎖!””阿倫淡淡道。

    昆桑心裡一凜,假如普通的賊真從那裡進入東帝天的居所,那裡可是有一處陷阱是可以致命的。老不死無論對待強者還是弱者,果然都是不留余地……

    接下來,阿倫又讓昆桑開了一會眼界,阿蘭斯北方最難開的一種鎖——七環鎖,被他在眨眼之間就打開了。昆桑也受過這方面的訓練,他很想問句“你是怎麼做到的”,但這樣一問,不就是表明自己不可能做到了嗎,於是他僅是嘴巴動了動,又把聲音吞進了肚子裡。

    阿倫回過了頭,望向觀光塔的方向,那裡一片靜謐的漆黑,並無異樣之處,可見繆諾琳的選址不錯,最起碼自己是東帝天的話,肯定會瞞過了,接著,他把目光移到昆桑那張俊臉上。

    昆桑忙道:“斯蒂兒那邊表示一切正常,可以繼續行動。

    阿倫卻搖了搖頭,昆桑心中一凜,立即微微弓下了腰,左右觀望,東帝天這所房子很是偏僻,小巷寂靜無人,只有一只野貓在小巷的盡頭穿梭而過。

    昆桑疑惑道:“那個誰,你發現什麼了?”

    “我僅僅發現你的心跳又加速了,盡管加速的頻率很低,但假如你是在危險地帶裡,這就足夠讓你在下一秒萬劫不復!”

    對於這位同樣擁有不幸命運的族人,阿倫不遺余力的指出他的小瑕疵,昆桑最大的毛病就是像一把出鞘的劍,鋒芒太盛,好使是好使,但太過容易折斷了,或許\東帝天在教導他的過程裡太過急功\近利,也可能是故意如此。

    昆桑對此卻不太領情,僅僅是重新放緩呼吸,收窄毛孔,心裡卻是在想,這個混蛋家伙竟然裝出一副前輩模樣來教訓我,才大我幾歲啊!”

    阿倫緩緩推開了面前雙扇門右邊那扇,觀察了一會,才閃身而入,不忘警告昆桑,“別踫左邊那扇門。

    房裡漆黑一片,窗縫間的星光仿佛也畏懼隱藏在這裡的黑暗力量,不敢輕易進入,但兩人很快就適應了這樣的漆黑環境,阿倫迅速環視了一圈,心裡已暗暗失望,大廳連個小陷阱也沒有,繆諾琳要找的東西肯定不在這了。

    昆桑嗅了嗅鼻子,立即皺起眉頭,他指了指房間的方向,阿倫點點頭,小心翼翼的繞開每一件家具,往房間走去。

    那是一片更為漆黑的世界,死亡元素歡騰在呼吸的空氣之中,房門僅僅是虛掩著,阿倫探手推開,就算以他的定力,心跳也不由得猛地加快了少許\,他身後的昆桑更是整個人都顫動了一下。

    一道魁梧的影子就這麼穩穩的坐在床上,正對著房門,沒有任何的動作,但是他凝固了的肢體語言,卻足以告訴任何一個目睹者,此君的氣勢仿佛正君臨天下。

    阿倫用力的抿了抿嘴唇,誰能料到,再一次正面面對漢弗裡,竟然是在這樣一種情況下。在漢弗裡的事件上看,東帝天是絕對卑劣的,他驚擾了劍客沉睡的英靈,只為一己之私,讓這位曾經阿蘭斯的第一劍客,成為了一具行屍走肉,繼續徘徊在人世,還干著一些與他過去道德觀毫不相稱的惡事。

    雙方對望了一陣,昆桑才輕輕松了口氣,低聲道:“這具傀儡現在是沉寂狀態。這家伙生前到底是誰,單這麼坐著就把人壓得喘不過氣來……”

    “別點魔法燈!””阿倫喝止了昆桑,誰知道光芒會為這具擁有強大力量的傀儡帶來什麼。

    “那你怎麼看那本傀儡手冊……”昆桑雖停下了動作,但口中卻是不滿的嘀咕道。

    阿倫說:“我自然能看到。

    昆桑心裡又是一陣郁悶,說不定這混蛋家伙的眼力也比自己強多了。

    阿倫來到漢弗裡的面前,伯爵大人那張古樸的臉龐上全無生氣,那下垂的面部肌肉充分說明著,面前這具傀儡已經沒有了靈魂,不過奇怪的是,為何他額頂有一小塊皮膚仍是光滑無比,仿佛初生的嬰兒一般,那是怎麼一回事呢?

    一旁的昆桑不由得腹誹了一句,什麼玩意嘛,這家伙竟然可以對著一具男屍含情脈脈的看這麼久……

    他的腹誹立即換來了懲罰,阿倫對他盼咐:“昆桑,去把他的眼楮撐開,讓他看著我!”說著,掏出那本傀儡手冊翻開了。

    昆桑不由得低嚷道:“什麼?這未免太……”

    “又不是叫你和他接吻,你怕什麼?”阿倫不滿的看了昆桑一眼。

    昆桑搖頭道:“不,我是指他假如忽然復甦,那我……”

    “我會罩著你的。”阿倫慈祥一笑。

    昆桑被笑得有點毛骨悚然,但自問無法驅動傀儡術,只好擔當起這個重任,強自鎮定下來,伸手撐開了漢弗裡的眼皮,再回頭,發現阿倫竟然已遠遠站到了房門以外。

    “喂,你沒事站這麼遠干什麼?”

    “我也擔心他忽然復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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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17 19:25:56
第二十二集 第四章
昆桑恨得咬牙切齒,這個混蛋家伙原來就是以這種方式來罩住我!”

    此時,阿倫又道:“你放輕松點,就當你正擺\弄一件工藝品好了,我的精神一直與你同在……嗯,你讓開一點角度,我看不到他了……他的右眼皮沒撐好……對,就是這樣……假如你能讓他的瞳孔也往下一點,那就完美!”

    如果不是正處於一種生死與共的狀態下,昆桑真有暴走襲擊阿倫的沖動,這個混蛋家伙單就討厭程度而言,可算是生平罕見的。

    這種強大的傀儡是需要注入不少精神力才能活動自如,在沒有主人精神力的情況下,屬於沉寂狀態,如果想這具傀儡更換主人,就得讓傀儡在沉寂狀態下洗脫過去主人的印記,然後再進行一次認主的過程。

    如果按繆諾琳所指的那種完美過程,那就應該是洗掉東帝天印記的核心部分,僅保留表面部分,那麼傀儡在一般情況下,仍會像過去那樣,遵從東帝天的每一道指令,好瞞過東帝天,然後再從核心部分開始,進行再一次認主。

    這樣復雜的精神操作過程裡,如果沒強大的精神力量作後盾,是無法做到的。

    阿倫現在做的,正是第一個步驟,讓東帝天的印記慢慢變得模糊,然後自己的精神潛伏進其中,洗掉其中的核心,讓漢弗裡這具傀儡獲得短暫的“自由”。目光對視間,阿倫飛速的念誦著咒文,眼看漢弗裡那空洞的瞳孔,慢慢變得集中,漸漸決滿了攝人的神采,然後再流光四溢,阿倫心中一喜,這證明繆諾琳構思的方向是可可行的,但漸漸,他發現,事情仿佛有了失控的跡象。

    近在咫尺的昆桑可就嚇得不輕了,因為他發現這具傀儡似乎已經不需要他幫助來睜開眼楮,雙目已不斷的游離,仿佛在觀察著什麼,又像在找尋著什麼,裡面仿佛充滿了人性裡的迷惘、失落,這哪裡還算是一雙傀儡的眼楮?

    漢弗裡的變化當然也引來了阿倫的關注,但這一刻,整個精神操控過程已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刻,一旦放棄,就將前功\盡棄,他只能以威嚴的眼神迫使昆桑堅持,他自己就很自然的又後退了一步。

    對於同伴的這個細小動作,昆桑沖口而出低罵了一句邊緣的粗話,不過那具傀儡似乎也被這句粗話給刺激到了,竟然登一下站了起來,阿倫慌忙比出一個手勢,要昆桑無需再撐起他的眼皮,改為直接困住他的手腳。

    阿倫心裡暗暗慶幸,幸好東帝天在這房間裡布有一層小結界,要不然漢弗裡大人剛剛就像一柄出鞘的神兵,那傾洩而出的氣勢勢必引來伊庫那克許\多強者的目光。

    昆桑雖然被嚇得驚惶失措,但具好的反應,令他幾乎就在漢弗裡動起來的剎那,就按向了對方的肩膀,妄圖將這具強悍的軀體重新壓回到原來的位置,當他雙目的余光瞥到阿倫的手勢指令時,已經晚了。

    漢弗裡頭也沒轉一下,但左手就法去往上一抬,便恰到好處的擋住了昆桑的手臂,其力氣是如此的巨大,竟將昆桑整個人震得離地而起。昆桑也算機敏,慌亂之際仍沒有強行去抵抗這道巨力,就這麼順著這道力量,撞上天花板,快觸及時才腳尖一點,身形一個折射,手肘輕輕一撞房間的橫壁,方平穩著地,但雙腳才一著地,又猛地往下一蹬,再次往漢弗裡撲去。

    與此同時,受昆桑的撞擊影響,壁櫃上一只白瓷瓶緩緩脫離了它原來的位置,翻滾而下。阿倫身形急閃,往前幾步,腳尖輕輕一踢,在白瓷瓶差點就落地之際,踫撞在瓶口,那白瓷瓶立時按照原來的軌跡,重新翻滾了回去,分毫不差的回到了原來的位置。風yu網首發

    就算身體做著這樣的動作,阿倫的眼楮仍是死死盯著漢弗裡的雙目,口中仍是喃喃的將這篇咒文念下去,他的心情並不如表面看起來那般鎮定,伯爵大人的雙眼是如此的有神,那份與生俱來的桀驁氣息是如此的真切,要不是先前確認了這是一具傀儡,阿倫還真有點以為,劍客漢弗裡已經再次降臨人世了。

    傀儡移動起了腳步,緩慢的向阿倫走來,目光裡的情感是如此的豐富,有憤怒,有不解,有困惑……這般似是故人來的場面可不是阿倫樂意見到的,眼見昆桑已從後面偷襲成功\,死命的勒緊漢弗裡,漢弗裡仍能舉步而行,阿倫不得不沖前一步,探指就往漢弗裡的胸口戳去。令阿倫驚懼的是,漢弗裡的眼楮立即閃過了森然的提防,無思想的傀儡怎麼可能有這樣相對應的神態,它們不是僅僅能重現傀儡生前一些神采的精髓嗎?

    不過接下來,阿倫念誦咒語的速度也稍稍一窒,他如閃電般的一擊,竟然被漢弗裡擋開了,而且平淡無奇的格擋招式裡,還有反擊的後著,迫使阿倫不得不去應對,在如此狹隘的空間裡,阿倫就這麼與漢弗裡對上,僅僅晰息之間,手上已對決了百招以上。

    如果有第四者在場,定能看到這幅異常奇特的畫面,一個紅發少年在後面死死勒住一個壯漢的身體,壯漢也不擺\脫他,僅僅是狂攻在他面前的白衣人,最難得的就是,除了白衣人口中在喃喃細語以外,誰都一聲不吭\,空間明明是如此狹小,只要一個幅度稍大的動作,就會撞到四周的椅子、壁櫃,但他們的動作都如此劇烈,卻什麼東西也沒有觸踫到……

    阿倫一邊以防守控制住漢弗裡的進攻範圍,一邊腳步緩緩後退,以此來抵擋對方如暴風雨般的攻擊,心裡暗暗叫苦,這具傀儡的招式使得越來越嫻熟,攻擊力也隨之越來越強,幸好還有昆桑在後面拖著,要不然他大概已經開始橫沖直撞了。

    不過,惡劣的形勢終於在房門前結束了,隨著咒文上篇最後一個字元的念出,漢弗裡眼中的神采終於“嗖”一下斂去了,所有動作也隨之停止,他就這麼保持住最後一次的進攻姿勢,仿佛一尊銅塑,佇立在門前。

    昆桑立時像虛脫了一般,一屁股坐倒在地,嘴巴喃喃的罵咧著什麼。阿倫也用雙手撐住了膝蓋\,用力的深呼吸著,剛才的過程耗費了他大量的精力。

    昆桑以罵咧咧的語氣問:“成功\了?”

    阿倫搖頭,“還有一半。”

    “不是吧,搞了這麼久,還有一半?”一想起剛才那種恐怖的感覺,昆桑又嘀嘀咕咕的罵了兩句,接著,驚魂未定的他整個跳起來,用力嗅著鼻子,顯然收到了斯蒂兒那邊發出的信號,低嚷道:“有人來了。”

    “東帝天?”阿倫的心也急跳子開不。“不,只是兩個傻瓜,不過那兩個傻瓜在分析東帝天留下的陷阱,假如他們想進來,那勢必會驚動東帝天的。

    阿倫稍一猶豫,立即當機立斷,“計劃取消,我們窺準時機,立即離開這裡!”

    “你不是說傀儡術只完成了一半嗎?”昆桑疑惑道。***.net

    漢弗裡剛才那充滿人性化的眼神閃過了阿倫的腦海,他沉聲道:“那也只能先這樣了,陷阱一旦觸動,東帝天一有感應,立即就會回來。”

    有了決定,兩人做事都頗為干脆利落,立即將傀儡搬回原位,阿倫還細心的調整好傀儡的每一個動作,連面部那看似無需整理的表情也沒放過,務必做到傀儡就像從來也沒有動過一樣。

    這時,外面大廳傳來了異常輕微的腳步聲,昆桑口中的那兩個傻瓜順利進來了,阿倫心中暗暗評價,他們選擇的是左邊第三扇窗戶,眼光不錯,竟然拆除了大半的警報陷阱,這些到底是什麼人……

    “動作得快,我們最多只有半個小時。”其中一人沉聲道。

    “是,大人。”外面已傳來了搜索的聲音。

    “大人,上面要我們整個特勤部來做這件事,會不會太過勞師動眾了?”

    “笨蛋,我們花了多少力氣才能追查到那個人住在這裡啊,冰風的意志不允許\你的質疑。”那位大人一邊搜索,一邊狠狠的教訓著下屬。

    “嘿嘿,那個人到底是誰啊?好像族長陛下也很害怕似的。”那位同來搜索的下屬看樣子與他的上司很是熟絡,被教訓了也不膽怯。

    “唉……那就不知道了,只聽說那個人把握住了族長陛下的一些把柄,足以讓陛下的王座坐得不太穩固,我們的任務就是把這些把柄找出來,別讓它再起到威脅陛下的作用。”

    “……”

    阿倫從他們的三言兩語已聽出大概,冰風族長魯迪斯有重要的把柄被東帝天掌握,一直都被東帝天所遙控,屍不甘手受制於人的魯迪斯,現在出動了整整一個家族部門,欲將這個把柄追回來。

    一旁的昆桑做了個手勢,那表示東帝天已經警覺,正從遠處趕回來,阿倫默一點頭,潛伏住身形,領頭往外飛速閃去。穿過大廳時,手指一彈,一顆小石子自他指間彈出,撞向了另一個方向的壁櫃上,聲音雖異常輕微,但足以驚動這兩個搜索者,他們馬上奔向聲源察看。阿倫那顆石子已滑落進壁櫃靠牆的縫隙裡,他們自然一無所獲,接著又覺背後似乎有一陣陰風拂過,兩人同時縮了縮脖子,回頭看去,卻無人影,不禁相互對望了一眼,均從對方眼裡讀出︰這房間還真是非一般邪門!

    阿倫把房門重新關上,將七環鎖重新完美的恢復原位時,又聽到屋子裡傳出了聲音。

    “大人,我們還是說說話吧,不然這裡的環境太……太過壓抑了……我,我聽到一些小傳聞,說陛下的把柄是與當年轟動一時的星雲連環奸殺案有關,不知是不是那個丑聞……”

    “好了,就算是,又怎樣?有完沒完,那邊有個房間,你去那裡找找!”

    阿倫檢查一遍大門四周,確認並無破綻後,立即與昆桑迅速離去,心裡回味著那兩個倒霉家伙的最後對白,心中忽然一亮,腦海裡回想起當年在星雲虐殺菲斯普前,他就曾問過“你入學四年來,有五個校花失蹤了,都是你干的嗎?”菲斯普的答案是“只有四個,還有一個並不是我做的,可見星雲裡愛好強奸的人並不單單我一個!”

    原來……還有一個是魯迪斯做的!這樣惡劣的事件,確實足以讓他在阿蘭斯身敗名裂,甚至無法再坐在冰風的王座之上,卻不知東帝天是如何把他這個秘密給挖出來的,還掌握了罪證,嘿嘿,關於這個,還是讓邪惡的魯迪斯先生去煩惱吧……

    “嘿嘿,就算我們留下什麼破綻,也是讓那兩個傻瓜去承擔了。”昆桑在阿倫身後興奮的說道。

    “昆桑,注意你的毛孔,別得意忘形了……”

    在繆諾琳和斯蒂兒的望遠鏡裡,那是阿倫和昆桑才剛剛離開,東帝天便回來了。他就如幽靈一般,前一秒尚在巷子的遠處,下一秒就飄回到他的房子裡,那座屋子又恢復了死氣沉沉的模樣,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

    不難想像那兩個倒霉蛋現在是何種的命運,繆諾琳觀察了一會阿倫和昆桑,確認無人跟蹤他們後,才慢慢將望遠鏡放下,輕聲評價道:“原來我們這次可以跟上東帝天的蹤影,是有運氣成分的。”

    斯蒂兒奇道:“師姐,我們可是花了很多功\夫和心恩才追蹤到的……”

    繆諾琳輕聲道:“那兩個倒霉的傻瓜是東帝天進入冰風的臨時會所後,才出發的,而且出發的地點也是臨時會所那一帶的房屋,這證明,他們很可能是冰風的人。東帝天目前與冰風有著不清不楚的瓜葛,我們假設,他在脅迫冰風做某件事,東帝天處於強勢,但冰風卻不甘於弱勢,目前冰風的態度令東帝天感到不滿意,於是他利用這一點,故意誘對方犯錯,留下把柄,進一步迫使冰風領導層就範!”

    這時回到觀光塔頂層的阿倫,剛好聽到繆諾琳的這番分析,心裡不禁暗贊了一句,拜倫大帝的名號,並非僅憑鐵血就能贏取回來的,只看她單憑幾個畫面,就能猜出了大概,其中可見一斑。

    但,相信她還有一個更深疑慮並沒有說出來,那就是,說不定東帝天故意暴露行蹤,同時也在試探著他們,試探他的門下有沒有出現背叛者。不過,相信東帝天怎麼猜,恐怕也尚未猜到,背叛者已經出現了,而且一次就是四個。

    “怎麼樣?”繆諾琳回過了身,聲音裡自然而然便流露出期許\。

    阿倫微微搖了搖頭,繆諾琳目光中閃爍的光芒立即黯淡了幾分。

    昆桑對於能進入心目中魔王的隱秘地深感自豪,立時繪聲繪色的解說著整個過程,當然,其中自然淡化了阿倫的表現,加強了他在那具強大的傀儡暴動時的鎮定和堅毅。

    阿倫笑了,昆桑很有講故事的天分,他的特色是強調主角,模糊配角,自己在他的探險歷程裡,完全成了一個無足輕重的跑龍套。

    繆諾琳像是心不在焉的聆聽著昆桑的訴說,原地來回踱著步,忽然抬頭望向了阿倫。

    阿倫立時會意她心中所想,說:“我們應該沒有被發覺!”

    如果別的人、別的事,拜倫大帝聽到“應該”、“大概”這一類詞,恐怕立即大皺眉頭,但說的人是阿倫,針對的是東帝天的事,這個回答她已大感滿意,她點點頭,又問:“那傀儡當時的反應,真有昆桑說的如此誇張?”

    昆桑正要出言抱怨繆若琳的不信任,繆諾琳已提前舉手制止了他,看著阿倫。

    阿倫回憶著漢弗裡當時越漸精妙的招式,苦笑說:“恐怕比他所說,還要誇張。”

    兩人對視間,仿佛又回到了當年的西郊白玉礦坑。

    當時不可一世的漢弗裡是如何力挽狂瀾,大概就是那所謂的禁忌之術,挽救了他們所有人,也給予了東帝天可乘之機,但假如,漢弗裡也為自己留下一線靈識,現在終於有了甦醒的跡象……

    兩人的目光同時亮了,那就等於在東帝天身邊埋下一個可能隨時爆發的可怕隱患。

    這時,忽然風聲大作,剛嗅到風中濃烈的濕氣,雨點已毫無預兆的降下。劈裡啪啦的雨聲中,眾人同時望出了樓外,不遠處的街道外已忙成一團。喧鬧聲中,行人小跑進附近的屋檐下避雨,小販趕緊把家當收拾起來,有些早有準備的游人還立即撐起了隨身攜帶的雨傘……過雲雨是邊緣雨季裡的常事,民眾嘻嘻哈哈的,雖是狼狽,但也全然沒當一回事……

    這幅生機盎然的畫面,令觀光塔頂的四人在這個剎那都沉默了下來。昆桑抿緊了嘴巴,斯蒂兒往前踏出小半步,似要將這群歡樂的人們看清楚,阿倫表面看來無驚無喜,但劉海被雨點打濕貼在了額頭上,他也全然不覺。

    最後,還是繆諾琳打破了沉默,輕聲道:“既然事情演變成這樣,今夜我得親自留在這裡繼續監視了,接下來,就讓我們一起商定一下刺殺計劃的所有細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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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集 第五章
被大雨沖刷過的伊庫那克份外潔淨,明月才剛上半空,街上的行人已漸漸稀少,城內人工河加速了運轉,嘩啦啦的響個不停,本該噪耳的聲音,卻令阿倫感覺到了一份洗脫浮華之後的寧靜。

    各國貴賓們所居住的小莊園,被重兵把守著,不過阿倫就這麼在他們眼皮下穿過,然後再在他們眼皮下的不遠處變回了藍雪雲的模樣。

    代表自由天堂那棟別墅的大斤仍燈火通明,阿倫知道,那是他們在等待藍雪雲大人的歸來,這是一份揉合有崇拜的期盼,不單是在期盼他今夜的歸來,更在期盼他明天如何去重拾山河。

    他正思考著這一次該編個什麼樣的故事,來解釋他為何忽然失蹤,右方的遠處忽然傳來了一聲響指,這響指打得很有學問,剛好在大風拂過時打響,假如是平常人,或許\什麼也聽不出來。

    阿倫立即改變了方向,往右方閃去。

    樺林邊上有一座小小的假石山,石山背後的那片陰影形成了常人視線的死角帶,怒浪坐在其中一塊矮石上,正自得其樂的喝著酒,面前還鋪開一層厚厚的干布,上面全是各種各樣的熟食。他拋了個小酒壺給阿倫,哈哈一笑便算打過了招呼。

    阿倫也不客氣,坐到他身旁的另一塊石頭上,拿起一只羊腿就啃了起來,竟然還是溫熱的,可見怒浪也是剛來不久。

    在這樣的漆黑中,怒浪一對眼楮完完全全變成了暗綠色,這如同珍貴寶石一般,頗是耀眼。

    阿倫不由得笑道︰“你這個模樣如果專門躲在街道末端的漆黑處搶劫,保證不用動手就能搶個盤滿缽滿。”

    怒浪點頭道︰“你說對了,剛才我就是去街道盡頭那裡,本想買點原汁原味的邊緣烤肉,那位大伯剛熄燈關門,一看見我,就差點暈了過去,所幸他遇到的是善良的我,我將他扶住了。他很感激我這種充滿騎士精神的行為,一聽我是買東西的,馬上說你愛多少就拿多少,真是位慷慨的老伯,臨別了還告訴我對面那家鋪子有酒賣,哈!狂風,不用錢的東西吃起來,是不是特別有味道?”

    “我覺得這樣是不對的,怒浪。”阿倫津津有味的啃著,含糊應道。

    怒浪笑道︰“哈!我倒忘了,這方面你才是真正的無賴,我僅僅是個客串的……嗯,扎斯町都和你說了吧?”

    阿倫點點頭,說︰“他說得很詳細,剛開始我還以為在聽童話故事。

    怒浪若有所思的灌了一口酒,“那就好,他所要遵守的規矩是屬於第三代龍之隱士,可以說出很多我無法說出的話……”

    阿倫疑惑的問道︰“其實我有一件事尚未完全弄清楚,龍之隱士到底有多強?”

    “這個問題可不好回答,你覺得他們應該到什麼程度呢?”

    “在我想像中,他們咆哮一聲,就直沖雲霄,重回龍形,摔擺\肥臀,吞雲吐霧,猙獰非常,哇哇狂叫著,俯瞰大地。東帝天在哪?哦,在那,一頭俯沖下去,半個飛龍沙漠變成了綠洲,若干年後,東帝天也變成了綠洲的肥料……”

    “哈哈!”怒浪拍著大腿笑了起來,“什麼亂七八槽的想像,太荒誕了,有這麼誇張,還需要我們嗎?”

    “我知道沒那麼誇張,所以還是等你說。”阿倫微笑眨眨眼,讓問題回到原點。

    怒浪想了想,才認真對著旁邊一塊石頭喃喃道︰“石頭啊石頭,阿蘭斯大陸對於龍族而言是一處力量禁制地,在這片土地上,他們無法化回龍形,除非,死亡……所以,龍族對這片土地漸漸重視,認為這是神考驗他們意志的聖潔之地,視為未來龍族重要的修行地之一。不過,就算他們在人形狀態下,其實力也足夠震撼阿蘭斯了。

    “比起東帝天如何?”阿倫忽然想起怒浪並沒有跟東帝天交過手,又改口道︰“那比起亞特拉克如何?”

    怒浪又是認真的想了想,才緩緩的搖了搖頭。

    阿倫的心情立即涼了一半,所想像中的強援並沒有想像中強大,他連忙在腦海裡搜索下一個比較坐標,一時間想不到比較好的,干脆說道︰“那比起我如何?”

    怒浪干脆瞪了瞪眼,對著那塊石頭低嚷道︰“石頭啊石頭,沒想到你這麼看得起你自己,龍游淺水也是比那些蝦米強大的。

    阿倫笑罵︰“喂,石頭也是有自尊的。”心裡卻是一松,強援雖不如想像中強大,但也足夠強大了。

    怒浪又認真對著那塊石頭道︰“石頭啊石頭,勸你還是腳踏實地,不要太過依賴他人,如不到必要時,龍之隱士都不會動手的,在這片禁制的土地上,他每使用一次能量,壽命就會減去一百年。”

    這樣的事實無疑就像一記重拳轟在阿倫的肚子上,他稍稍彎腰,終於也把那小酒壺拾起來,擰開蓋\子灌了幾口,同時意識到一個重要的問題︰怒浪顯然對他的老師,第四代的龍之隱士並沒有足夠的尊重,而且對龍之島恐怕也沒有多少歸屬感,為何也奮不顧身的主動參與這次死亡行動呢?

    他不恥下問,低聲道︰“我和石頭再想請教一下,參與這次刺殺行動,是你的畢業考題,還是龍之隱士承諾了什麼好處給你?”

    怒浪卻提起了那頭烤全豬,對著豬腦袋說︰“豬頭啊豬頭,假如成功\了,我就能拿到夢寐以求的暗紅漩渦的終極奧義,相信另一個魔法師也是為此而拚命的。”

    阿倫眨著眼,一時間也沒將自己已從石頭升級為豬頭放在心上,疑惑道︰“什麼什麼奧義?這麼老土的名字,該不會是某種秒殺千軍萬馬的武技吧?還是,魔法?”

    這個問題令怒浪暗綠色的瞳孔裡閃過了深邃的憧憬,他輕聲道︰“豬頭,那是一種復活術!可以讓你通過某種復雜的儀式,召喚回歸星辰深處的英靈,不過肯定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要不然龍族早已水生不死了,對嗎?不過,無論多大代價,我想那都是值得的……”說著說著,聲音竟是溫柔了許\多。

    “什麼?!”阿倫失聲道,一股強大的渴望已從他腦海深處躍起,化為熱量,迅速游遍他全身,滾燙著他的靈魂。

    “喂,你鬼叫什麼,惹來衛兵讓他們發現我們在這裡偷吃,多破壞我們傳說中的形象啊!”怒浪不滿的抱怨。

    阿倫手中的食物和酒都掉回到干布上,他雙手摩擦著,看著怒浪。

    怒浪只好道︰“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有問題就繼續問吧!”

    “那個……不知道第四代龍之隱士還收不收弟子?”阿倫很有誠意的說。

    “什麼……”這回輪到怒浪提高了聲量。

    “我是認真的!”

    怒浪只好又提起那頭烤全豬︰“算了吧,豬頭,你年紀可能太大了……”

    “……”

    驀地,三長兩短的貓叫聲從假山後傳來,哀怨得令人心碎。

    怒浪評價道︰“有只貓發情了。”

    阿倫卻將頭探出了外面,也回應了兩聲貓叫,叫得同樣饑渴。

    “原來是兩只貓發情了。”怒浪喃喃評價,他想了想,坐到了旁邊的石頭上去,因為有人進入這片小空間的話,那他原來的位置很可能會變成坐在中間的位置。

    眼見怒浪一臉自然的更改了位置,阿倫只能笑笑,眼見波特一臉歡容的小跑了過來。

    星雲學院之後,波特還是第一次以這樣的方式與娜娜小姐幽會,不過他的笑容很快就凝固了剎那,因為他發現幽會的小空間裡還多了一件礙眼的事物,不過他的笑容馬上又恢復了,盡管淡了許\多,“喲,原來在聚餐\啊?”

    波特眼中那件礙眼的事物,像是想了想,從袖子裡又變出了一小壺酒,還故意扭開了,遞給波特,笑道︰“邊緣的好酒,雖不如南方的酒入口醇厚,但勝在夠爽直,後勁十足。”

    波特猶豫了一下,才將那小壺酒接過,還立即往喉嚨裡灌了一口,點頭贊道︰“好酒!”

    他也從袖子裡變出了一盒煙,微笑道︰“來根煙,克洛諾斯!這煙雖不像北方的煙草濃烈,但好就好在其淡雅,不會傷及腎肺。”

    怒浪伸手取了一根,波特指尖一劃,已經燃出了蔚藍色火焰,親自為怒浪點上。

    怒浪悠然吸了一口,也贊道︰“味道確實不錯!”

    阿倫站在一旁,飛快的眨了幾下眼,他覺得這場景有點像是兩個某鶩不馴的黑幫老大在談判,而自己就有點像是個一臉傻笑的中間人,專門負責傻笑,基本不需要對白。

    不過,他覺得首先要回到自己的位置,要不然波特也不會坐下。

    果然,他才剛坐下,波特就順手拿起干布上的一包花生,坐到另一邊,啃了兩粒。

    怒浪忽然轉過了頭,沉聲道︰“花生有毒!”

    波特一怔,怒浪才笑道︰“呵呵,開玩笑的!”

    但事實上,怒浪後面那句話尚未出口,波特已繼續咀嚼了。對此,怒浪樂呵呵的笑意有點像是干笑了。

    “我忽然想起了童年,那個時代呀,充滿了童真……”波特淡淡笑道,沒說出的潛台詞自然是“你令我想起了童年的幼稚”。

    “是呀是呀,長大以後的心機就越來越重了……”怒浪是如此回應的。

    “……”

    阿倫覺得坐在兩人中間有點頭大,他們異常友好的相互招呼著,好像都恨不得把身上最好的東西拿出來招待對方,然後再借這件事物來暗損一下對方、誇獎一下自己,身邊任何事物好像都能成為攻擊的利器……

    如果這兩個家伙和自己一點關系都沒有,他一定會津津有味的看戲,無奈生平男性摯友僅此兩位,於是他打圓場道︰“哈哈,今夜的月亮真是圓啊!”

    “北方的月亮便是這樣,親切得像是毫無距離。”

    “欣賞是需要距離的,所以想欣賞月亮的皎潔,還是南方比較適合。”

    “……”

    阿倫眼看沒完沒了,趕緊插入道︰“那邊樺林裡的樺木,嘖嘖,真是長得英俊瀟灑、英姿颯爽呀,一看到就令人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沖動……”

    “什麼亂七八糟的形容啊,哈哈……”很難得,怒浪和波特竟然同時爽朗的笑了。

    不過接著,波特又道︰“北方樺木的線條總嫌太過粗野,少了點氣質。”

    “是呀是呀,南方的樺木氣質過人,不過一場稍大的風沙就可以將它們連根撥起。”

    “……”

    阿倫一拍額頭,沉聲道︰“好了,讓我們討論刺殺計劃!”

    這好像是他們間最大的共同話題,果然,兩人立即閉嘴了,關系到自身生與死的問題,再爭論是愚蠢的—南方人和北方人死了,都將是冷冰冰的屍體一具。

    阿倫用樹枝勾勒出同盟會議的會場,沉聲道︰“我不知道你們原來的計劃如何,但不久前,我聽到了一個不錯的計劃,它的成功\率應當算是相當高的,因為這個計劃最大的優勢在於,提前一步知道東帝天的行動,他也將參加這次的同盟會議,你們看這裡……”

    “等等,狂風,你畫的是什麼,同盟會議的會場?”怒浪疑惑道。

    “當然,不然你以為那是什麼,明天我才會去實地考察,地圖偏差一點點自然是允許\的波特喃喃道︰”原來是這樣,戰友……我本來還以為你專門畫陀牛糞來警告我們得閉嘴,原來是我想太多了。“

    阿倫強控住自己沒有惱羞成怒,把那確實頗像牛糞的地圖擦去,又重新很認真的畫了一幅,繼續講解道︰“諸位,請看這裡……”

    不過,又有人插嘴了。

    “這和剛才那個有區別嗎?”

    “平心而論,好像剛才那張會比較好一點……”

    “閉嘴,波特,狂風好像快要哭了……”

    “……”

    阿倫帶著一身疲倦回到自己的寢室,正準備倒杯熱奶茶慰勞一下自己沙啞的喉嚨,身後窗戶的方向就像是起風了。

    然而,這風吹得如此緩慢,如果是在往日,阿倫相信自己定在不經意間,就將它忽略了過去,但曾大膽不諱的遠距離觀察過東帝天,再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過東帝天的一切,阿倫察覺自己對於東帝天,在心靈交鋒上有了質的改變。

    他能感應到,東帝天剛剛進入他的房間,現在還坐在他的軟椅上,恰恰就是繆諾琳今天所坐的那一張。

    阿倫始終沒有回頭,將奶茶緩緩倒入水晶杯,手也沒有抖一下。就像往常一樣,他轉過身來,發覺東帝天正翻看著保羅今天擺\放在這裡的報告,舒適自然得就像回到家裡。

    阿倫克制住內心的某種沖動,僅僅是淡淡問︰“要來杯熱奶茶嗎?”

    “不用。阿倫,過來坐!”東帝天的聲音冷冰冰的,就像此刻窗外流動的空氣。

    阿倫喝了口奶茶,劃了根火柴,遠遠扔進壁爐裡,“轟”的一聲,熊熊的火焰消洱了不少寒意,令房間恢復了暖色調。他來到一組沙發上坐下,恰恰正是在東帝天的對面。

    他淡淡道︰“下次來的時侯,敲敲門,哦,不對,是敲敲窗戶,讓我好有點心理準備。

    東帝天沒應阿倫,卻另起一個話題,“重回邊緣,感覺可好?”

    好極了,剛才還和別人一起討論如何把你宰掉呢!阿倫心裡是如此想,口中卻是淡淡的回答︰“哀傷、茫然、失落……嗯,說不清。

    東帝天又將手中的報告翻過了一頁,淡淡評價道︰“自由天堂的情況比想像中還要槽糕還不是你老人家一念之間造成的?!阿倫心中暗忖,口中應道︰”是啊,國破家亡,四個字高度概括一切!“

    東帝天抬頭看了阿倫一眼,那罩帽中漆黑一片,其中仿佛一片混沌,誰也無法洞悉其中的表情,他淡淡然的說了一句,“阿倫,你好像很久都沒真心叫過我一聲老師了。”

    阿倫抿了抿嘴唇,盡量不讓內心的感情浮上面龐,心中一陣狂躁的憤怒︰混蛋,你想想你都干了些什麼,此時此刻竟然還妄圖老子尊敬的稱呼你!往日的愚昧蒙蔽了我,今日的憤恨在激勵著我,明日你那骯髒的銀灰色血液將洗脫我的屈辱和憤恨,卻水遠也洗不清你的罪孽!

    就在阿倫心神躁動的剎那,異變忽起!

    整個空間仿佛被什麼力量扭曲了一下,連壁爐的火焰也停頓了剎那,一根手指已經由遠而近,直指阿倫咽喉,明明看似無比緩慢,但是卻在剎那來到咫尺距離。

    阿倫自內心深處生出一種仿佛無法抵擋這份力量的恐懼感,耳邊“轟”的一聲,地獄中的怨靈仿佛齊齊而動,高聲哀鳴,淒厲之極。

    在刺耳的幻聽中,阿倫的腦海不由得響過一個聲音︰不好,老家伙難道發現了什麼破綻,要先下手為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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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集 第六章
阿倫的靈魂近乎是歇斯底裡的怒吼了一聲,才強行將那些惱人的魔音壓下,暫時將那份無力抵擋的懦弱揮退一邊,雙手一拍沙發,整個人立即彈射而起,快撞上天花板的吊燈,才腰間一轉,調整過重心,腳尖往吊燈底座一撩,那鈴檔狀的飾物立即在相互踫撞間響出一串清脆的鈴聲。

    阿倫倒栽而回,彈射向壁爐的方向,本以為已遠遠遴開了那致命的一擊,但才剛剛著地,那根烏黑的手指又已來到眼前,如影隨形得就像已經成為了他影子的一部分。

    他狠一咬牙,腳下猛一蹬,多重折射身法絢麗施展,不過自己也不知道該閃躲去哪邊才是正確的方向,最後竟是抽身而退,一撞身後幾步外的牆壁,腳跟往後一磕,整個人已像壁虎一般,貼著牆滑射到房間的另一角。

    快撞至牆角時,那根手指竟然已迅速追至,阿倫的身形又一次匪夷所思的折射,飆射上了天花板,只聽“砰”的一聲,想必下面的牆上已被戳出了一個小洞,緊接著,那如影隨形的殺氣消失了。

    阿倫輕輕呼了口氣,腳尖一點天花板,輕輕落回到沙發,恰恰便是剛才所坐的位置。

    東帝天竟然仍坐在他對面,那罩帽下的陰影仍是那麼的混沌難以辨清,仿佛從來沒有動過,剛才的一切、那根足以秒殺一個絕世強者的手指,不過是阿倫一廂情願的幻覺。

    要不是頭上吊燈仍在叮叮當當的響個不停、天花板上還有一個淺淺的腳印,還有後面牆壁上的指孔,阿倫說不定也真以為,先前的一切確實並未發生。

    “你比我預料中還要好,阿倫!我很欣慰。”東帝天評價道,聲音卻是冷冰冰的。

    阿倫很難從其中感覺到對方的欣慰之情,背脊的冷汗也在提醒著他,這位此刻表示對他很欣慰的男人,前一刻還差點把他的喉嚨給戳穿了!

    他盡力沒讓自己表現出狼狽,還拿起茶幾上的水晶杯抿了口溫熱的奶茶,淡淡道︰“謝謝你的誇獎。

    只是,他的心裡卻是想,東帝天到底是在試探自己的武技,還是真有心殺掉自己這個隱愚呢?再或是,假如自己這個隱愚能達到他的要求,他便允許\這個隱愚繼續存在?

    東帝天將那份沉甸甸的報告放到了一邊,話鋒一轉,冷冷道︰“阿倫,你是如何看待我們的生命呢?”

    阿倫不由得牽了牽嘴角,這是見兔的問題,一個老亡靈和另一個亡靈討論生命的問題,討論那具可以流淌出銀灰色液體的軀體到底算不算生命的問題,如果傳出去,肯定能成為人類世界裡流行一時的冷笑話。

    東帝天也不打算能從阿倫那裡得到什麼答案,冷冰冰的聲音裡像多了一份感慨,“生命是所有情感的基礎和來源,相信神也未曾料過,他即興所創造出的事物竟可以演變至此,恐怕,他今天也無法再一一洞察其中的奧秘了。人類的生命從生至死,一直在前進,從未停步,生是起點,死亡是終點。而我們亡靈惡魔呢?一種奇特的生命形態,水遠只能徘徊在生死之間,取得平衡,就能存在,一旦失衡,那惡魔的生命就將沸騰,繼而不復存在。

    阿倫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其中滿是苦澀,哈,對啊,奇特而悲哀的存在方式,只要小小的失衡,每一分鐘都可能是最後的一分鐘。

    東帝天的聲音回蕩在溫暖的寢室中,聲音裡那份獨特的冰冷仿佛也被壁爐裡的火焰壓制了下去,他說︰“我們的存在,是神創造生命之始,也未曾想過的一種演變方式,所以我們可以屢屢創造奇跡……”

    阿倫忍不住道︰“但是,為了可以創造奇跡,我們所付出的代價也未免太大了。我們得先背叛往日的自我,然後再染上無窮無盡的血腥,變得暴戾,變得嗜血,變得不再尊重生命,好像只有在殺戮時,才能找到這種存在方式的真諦!”

    話出口後,阿倫又覺得一陣煩躁,他竟然在自己暖烘烘的寢室裡,和一個曾經殺害他族人、曾經殺害他愛人的魔兔,認真的去討論亡靈的生命哲學。

    “咯咯……”東帝天竟然罕見的笑了,那是一陣像是重金屬相互撞擊而產生的嗡嗡聲,笑得你靈魂也為之慷然。

    他笑了好幾聲,才道︰“阿倫,很好,你還是第一次傾吐出你內心的不滿和壓抑!是的,成為亡靈中最高等級的惡魔,付出的代價確實無比沉重,但天地萬物,都得遵從守恆定律,能量如此,生命如此,所有一切,都得如此!你失去了多少,就將在另一方面得回多少!天平兩邊,永遠保持著平衡!或許\你還不知道,你除了獲得遠遠強悍於世人的力量,你還擁有一次重生的機會!”

    阿倫發覺自己的心髒開始急跳起來,他盡量平靜的問︰“重生自我?”

    “或者重生他人!”東帝天罩帽中那片深沉的漆黑仿佛正深深凝視著阿倫,阿倫的表現令他十分滿意,呼吸已明顯急促了起來。

    我可以重生他人?那麼,這就意味著……一陣狂喜沖上了阿倫的腦海,令他為之暈眩,但他馬上令自己清醒,轉念又想︰等等,東帝天會不會根本就是在愚弄我?過去對我最親厚之時,也未曾和我談論過這個,現在關系明顯出現了裂痕,才神神秘秘的告訴我這些,難道他另有企圖?對,一定是這樣,他正打算重新控制我!

    東帝天就像是看穿了阿倫的心理,道︰“阿倫,我並沒有愚弄你。不久前,我就曾對你說過,為犯下的錯誤表示抱歉。事實上,我正盡力彌補,我翻閱\了大量的書籍,甚至曾回過亡靈世界去詢問了許\多亡靈術士、法師,直到今夜我拿到了冰風神殿的生命手冊,相互對照之下,我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方案,才來告訴你。

    在那片深沉的陰影注視下,阿倫覺得自己的心靈再一次落在了下風,對於面前這個有著刻骨仇恨的男人,肯定正居高臨下的俯瞰著自己,那是一種恥辱!

    阿倫忽然很想神經兮兮的跳起來,一把揪起東帝天的衣領,然後將他甩進壁爐,看著他狼狽不堪、焦頭爛額的爬出來,再快步沖上去,對他拳打腳踢︰哈,你這混蛋竟然跪地求饒了!“嗖”一下,就把他那套拿來唬人的連體黑衣給剝掉,露出他風燭殘年的軀體,嗯,真難看!“卡嚓”一聲,他的肋骨已經斷了半截,他哀號著、懺悔著,“嘶嘶”

    幾下,壁爐上方用來裝飾的竹片全部一根根插入了他的指甲裡,他痛不欲生,在地上滾來滾去,開始求自己給他一個痛快,自己卻繼續施虐,告訴他,看你還敢不敢在我面前裝模作樣,還有你應該求我點別的,於是,後來,痛得完全失去尊嚴的東帝天終於開了竅,說︰求求你,讓我把如何重生的秘密告訴你吧……嗯,答案出來了……

    想像是美好的,事實是殘酷的,東帝天仍好端端的坐在面前,阿倫發現這個瑰麗想像的最大難點是,單憑他一個人恐怕就很難將那第一個動作實施了。

    氣氛沉默了下來,很顯然,東帝天在等待阿倫敬意的表示,期待重新建立起往日那種充滿信任和崇慕的關系。

    阿倫喝了一小口奶茶,發覺奶茶裡似乎多了幾分酸澀,他想,或許\是因為茶已經涼了,接著,他深吸了一口氣,肅容躬了躬身,盡量讓自己模仿出昔日那份由衷的敬意,輕輕說︰“謝謝老師的關注,還請老師指導一二。”

    躬身的剎那,他面上的肌肉也為之扭曲,再次抬頭,一切方恢復正常。

    話出口後,阿倫覺得胸口仿佛被什麼壓住了一樣,連呼吸也無法順暢起來,但他表面看起來卻無異樣,一臉期盼的凝視東帝天。

    東帝天卻沒有立即作答,仍在注視著阿倫,像是思考了一會,袖子裡才滑出了一具銀色的袖珍天平,放在茶幾之上。這看似工藝品的小玩意精致得無以復加,天平左邊放著一個金子做的小盒子,右邊卻空無一物,但天平卻保持著平衡,天平的中間倒掛著大大小小好幾個砧碼,磨砂表層的它們全是深灰一片,這是一種阿倫從未見過的奇特灰色,深沉得仿佛……仿佛靈魂的顏色。

    阿倫心中一顫,腦海裡回響起繆諾琳今夜說的話—“它或許\是一個比例縮小的棺材,也或許\一件水晶器具、一個盒子、一具小小的天平、一件形狀奇特的魔法飾物……只要你一看見,你一定知道它就是你要的。它,一定是與眾不同的”。

    他忽然明白繆諾琳今夜拜托他要找的是什麼了,大概便是面前這具奇特的天平了,頂級神器的氣質,水遠是獨一無二,無法復制的。

    “這就是亡靈世界的第一聖物,琺利的聖棺!”東帝天的聲音就像鐘聲一般回蕩在阿倫的耳邊,“配合特別的地理環境,再配合外族的生命哲學,就可以打開星辰之門,讓亡者的靈魂重歸大地,繼而重塑往日的軀體。

    阿倫聆聽著急速跳動的心跳聲,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怒浪和波特都在苦苦追尋的龍族奧義,說不定東帝天早已融會貫通,並已制訂出一套理想的方案,打破生命的定律。

    東帝天指尖一撞,琺利的聖棺已跳了起來,阿倫為之一驚,漂浮在兩人虛空間的聖棺,仿佛比先前大了少許\,天平兩邊似乎失去了平衡,微微顫動了一下,便順時針旋轉了起來。

    東帝天探指撫摸著砧碼的末端,“聖棺在不同的土地、不同的環境裡,會以不同的大小、不同的顏色、不同的形態出現,天平的左邊代表尊重生命規則,裡面承載著亡靈史上最偉大君王琺利的骨灰,右邊代表的是逆反生命定律,看似空無一物,但若你想天平失衡,亡者復生,就必須放下等價的事物……”

    阿倫心中默念,只要她能再現眼前,我可以付出一切代價,一切一切的代價……

    然而,眼前的光華卻在盼間斂去,東帝天袖子一揮,神器已經消失在視野,他聲音裡的狂熱氣息消失了,恢復了冰冷,“阿倫,兩千年一次的亡靈天災日將至,那是屬於亡靈的災難日,日月屆時會同現天空剎那,連續三次日全蝕之後,阿蘭斯最北面庇護亡靈土地的黑暗天幕,也將被強光洞穿得千瘡百孔,那一天,恰恰也是我到達銀色沸騰點的時侯,屆時,我將親自體驗這個法則。如果成功\,這具聖棺將交給你,由你傳承;如果失敗,自然有人會將聖棺和我的噩耗交到你手上。”

    東帝天走了,只剩下輾轉難眠的阿倫。

    生命確實是一件很奇妙的事物,尤其是有智慧的生命。

    當你絕望時,覺得已經失去一切時,憤怒可以令你充滿力量,心靈就一頭躲在森林漆黑深處中,受傷而饑餓的魔獸,不惜一切也要令仇人付出同等的代價,但當希望又一次降臨,哪怕是一丁點,極為縹緲,也可以令你心緒不寧,內心那股凝聚起來的憤怒力量也像被它攪拌起來,變得渙散,變得不再像以往那般堅決。

    當一個信念變得不再堅決時,很多紛亂的念頭也會隨之而來。

    對往昔的懷念、對未來的展望,阿倫甚至考慮,假如選擇相信東帝天,整個計劃會有怎樣的改變。接著,他又為自己這個念頭而感到恥辱,多少人將自己人生最大的賭注放到了這次刺殺行動上。但緊接著,他又忍不住荒謬的猜想著,那具神器真落到了自己手中,能不能改良成一次復活幾人。然後,他又想,小師妹說她銀色沸騰點快到了,如果這並非玩笑,那這具神器可一定得先借給她,讓她渡過難關。很快,他又嘲諷自己,神器尚在虎口裡,自己思考的大多數已是到手後的用途……

    這些層出不窮的念頭襲得他身心疲憊,阿倫看著窗外的天空被抹了一層優雅的胭脂,他覺得他需要一點別的聲音,很幸運的是,他的摯友就在不遠處。

    於是在第二天清晨,確定已與睡魔無緣的阿倫,像幽靈一樣出現在怒浪床頭,而怒浪在朦朧之間忽然發現床頭竟然站著一個白影,好像還怔怔的打量著自己,差點就滾下了床,看清楚是阿倫後,才狠狠的罵了句邊緣流行的粗話。

    阿倫抱歉的聳聳肩,“你現在知道過去我被你嚇醒的心情了吧!嗯,你以前總是嘲笑我睡覺的樣子像一頭豬,那看來你應該是同類,還是未進化的。”

    怒浪罵罵咧咧的看了看窗外,邊緣的天空色彩迷離,美得不可方物,他不由得抱怨道︰“狂風,你令我下半生第一天的朝霞蒙上了陰霆。

    接著,他發現阿倫的臉色有點難看,顯然徹夜未眠,這位過去絕大多數早上都由自己去喚醒的搭檔,恐怕有什麼事發生了,於是他忍住了剛打出一半的呵欠,說︰“算了,我那下半生第一天可以改明天的,你不必太內疚……你還好吧,那邊的別墅不干淨?”

    “挺干淨的,就是蚊子比較多……嗯……東帝天找過我。”阿倫組織了一下語言,將昨夜的經歷說了一遍。

    怒浪光著膀子,原地徘徊走了幾步,才道︰“這廝可真不是凡物……算了,你可以發問了。

    阿倫沒在意怒浪擺\出高深莫測的模樣,說︰“怒浪,你覺得……東帝天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恐怕你得先告訴我,昨晚他給你的感覺如何。你不是說過他有時是冰冷的,有時是溫和的嗎?這種極端有時就像是兩個人,甚至你還因此懷疑過他是否雙重人格……”怒浪沉聲道︰“那麼,他昨晚給你感覺怎樣?”

    最後這個問題真有點像相親第二天媒人向當事人提出的問題,甚至怒浪也是使用這樣的口吻來發問的,不過阿倫雖然皺了皺眉,還是老實回答道︰“昨晚很特殊,這兩種不同感覺都有出現,他時而溫和,時而冰冷……”

    這個問題令阿倫內心也顫抖了一下,東帝天好像也是第一次以這麼復雜的情緒來面對自己,耳邊聽到怒浪分析︰“那基本可以排除雙重人格的可能,當然,我們也不能排除他的病情有可能大幅度加重了。根據最大的可能去推鋇,再綜合歷史事例,昨晚他告訴你的事,一半是真,一半是假。嗯,你放輕松點,還有,再佩服也不用這麼看著我。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不要走來走去,還有,我不是心理有障礙,不要以心理醫生的口吻來輔導我,好嗎?”

    怒浪笑道︰“不好意思,最近都在看這方面的書籍,不知不覺就把你當成我的第一個病人了。”

    “滾!”阿倫沒好氣道。

    “哈哈!”怒浪笑得更歡了,最起碼現在阿倫已經漸漸恢復了清醒。

    眼見阿倫好像又陷入了新的沉思之中,怒浪不禁走近了兩步,沉聲道︰“狂風,要不要聽兩句我的忠告?”

    “好,你說!”

    怒浪握緊了阿倫的肩膀,沉聲道︰“狂風,我們不能讓希望寄托在敵人的承諾上,那不可預測的因素實在太多了,我們的明天只可由我們自己去把握!遺憾習慣往後看,顧慮習慣左顧右盼,只有信念喜歡朝前看。我們好不容易才重拾童年所遺棄的信念,抓住了,就不要再輕易放棄了!你明白嗎?”

    這番本該顫動人心的話,隨著怒浪壓迫性的靠近,卻令阿倫聽著聽著,終於捏住了鼻子怒浪疑惑道︰“怎麼?你感動到鼻子酸酸的?”

    “搭檔,我明白了,也確實感動,我以有著像你這樣一位摯友為榮……不過,你可不可以先梳洗一下,漱漱口什麼的……”

    “……”

    “怒浪,別生氣!先幫忙搖一下召人鈴,聽說你這邊的廚子比較好,不介意我和你一起共進早餐\吧?”

    “老子介意極了!”

    於是,五分鐘後,應召而來的莊園侍應生目睹了很驚人的一幕︰光著膀子的怒浪閣下,一臉不滿的嚷嚷著要十份早餐\,一份自己吃,其余的用來喂寵。然後,他又看到另一個男子竟大模大樣地坐在怒浪閣下的床上,極為貌似傳說中的狂風閣下,面容頗是憔悴,他見自己發呆,還大聲補充道“不要這麼清淡,多點肉”。

    那侍應生用顫抖的手重新把門關上,心裡在想,天啊,我究竟目睹了怎樣一條逆天的八卦新聞呢……

    狂風怒浪的傳奇為什麼可以影響著阿蘭斯的文學?這是後來許\多評論家和文學家所研究的課題,其中他們故事最受歡迎、銷量最好的,竟然是男同部分,當然,其主要讀者是女性。

    兩個極為英俊的男性,兩段閃亮的傳奇,都是名動天下的人物,同在歷史上留下了屬於自己深刻的印記,這樣兩段人生竟然畢生都交集在一起,如果兩人間沒什麼暖昧的情懷,那多不可思議,那多對不起後世的男同文學啊……

    甚至,他們當中誰扮演著“女性”角色,也是後世爭論激烈的課題。

    而曾經近距離目睹過“重要線索”的那位侍應生,他的說法就起到十分重要的參考價值那位本該平凡渡過一生的莊園侍應生,因為曾經目睹過“十分駭人的真相”,他在退休前就被大量的吟游詩人、小說家、歷史學家、大小報記者給采訪過,這樣被人尊崇的體驗甚至一直持續到他已經走不動而半躺在安樂椅上,還繼續以老態龍鐘的聲音向人訴說著年輕時侯那個早上的美妙經歷︰是的,兩位大人看起來都很疲憊……誰更疲憊?嗯……應該是狂風大人吧!他呼吸不順暢?這個我可不能確實,距離太遠了……狂風大人在嬌喘連連?你們可別胡說,什麼,已經記錄了?算了,你們總是這樣……兩位大人為什麼吃這麼多?這可不好說,因為眾所周知,狂風大人的食量是很驚人的……這是大量的劇烈運動後的必需補充?我不排除這個可能,但你們不能亂寫啊!什麼,又記錄下來了?算了,看在你們送了這麼多禮物的份上……我推餐\車進去的時侯聽到了什麼?這次你們可以記錄下來,狂風大人命令我,立即去叫醒波特大人,告訴他,不和太陽同時起床,基本上就浪費了這一天……波特大人怎麼回應?他被吵醒了,顯得很不高興,叫我回應狂風大人,按此類推,他和狂風大人前半生都被浪費掉了……

    多麼語帶雙關,多麼隱諱難明的一種暗示,波特大人當時說這句話的時侯,心裡是何等的心情,辛酸、烯噓、壓抑、感慨、落寞,可能都有一點吧!文學家們興奮的記錄著。

    哦,這樣一個同樣顯赫的第三者,光想想就覺得蕩氣回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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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17 19:27:12
第二十二集 第七章
    伊庫那克中心會場,人工內城河的交匯點,外弧形的折疊立體設計,讓它看起來就像一把拉開的手風琴,它無規則分布在外牆上的雕花玻璃,此時映照出天空漸漸淡去的朝霞,就像一個個活靈活現的音符,斜斜立在那把手風琴上。

    會場四周是伊庫那克里最為寬廣的內城河,當然,這種寬廣僅僅是相對而言,不過對于這一段任何強者都不能一步躍過的距離,立在圓石拱橋上的阿倫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接著又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對于他的表現,同行的怒浪、波特、扎斯町是相當不滿意的,大清早將所有人都叫了起來,然後他本人就想睡覺了。

    “諸位大人,伊庫那克會場有著悠久的歷史,過去多次被選為我們邊緣的族長會議地點,今年更是幸運的成為了人類特殊時期里的同盟會議地點,這是我們所有伊庫那克人的驕傲……”

    會議負責人誠惶誠恐,同時又熱情洋溢的介紹著,對于這些尊貴的各國代表、傳說中的人物竟然大清早就跑來這里參觀,聲稱要為明天的會議彩排,听起來有點荒謬,但他還是努力的充當起禮儀的工作。

    不過他沒料到這麼生動的介紹,很快就被那位粗魯的扎斯町先生給打斷了︰“好了好了,歷史告一段落,向我們介紹一下它的物理結構。”

    “啊!這個……”這個問題實在超出了負責人的能力範圍。

    “他在跟你開玩笑呢!這位先生,還是請你把這里的設計圖紙,及其建築構造圖等等相關圖紙都拿來吧!”阿倫微笑著,笑得很親切,不過接下來那個呵欠又令這份親切打了個折扣。

    負責人小跑離去了,心里想,沒听過哪個大人物要為即將到來的會議彩排的,那也算了,彩排還要看會場的設計圖,什麼怪人嘛……

    負責人眼中的幾個怪人踏過拱橋後,便開始以各自的方式量度起這三十幾級石階,偶爾相互走近,低頭交談兩句,要刺殺像東帝天這樣一個絕世強者里的頂尖人物,每一步都有可能是生與死的距離。

    他們沿著河畔,繞著會場外的石階走了一圈,眾人眼里都閃過了滿意之色。剛才他們走來的那一座拱橋確定是唯一的常規出口,這大大降低了刺殺目標逃離的可能性。

    走進那具手風琴內,弧形底的階梯禮堂里有過千的旁听座位,白樺粗木制造的椅子已經被歲月磨礪得十分光滑。阿倫他們在各個角度進行試坐,從不同的方向去觀察階梯底部主席台上的橢圓形長桌,以此來估計東帝天最有可能出現的方位。

    圖紙已經送到了,那位負責人咽了一下口水,這幾位貴賓竟然坐在不同的方位上,相互默默對視,滿臉若有所思,他心想︰天啊,這幾位貴賓該不會受邊緣南部的雨季天氣影響,從而造成神經質憂郁癥吧……

    他這麼想的時侯,坐得離他最近的扎斯町忽然盯著他爆了句,“我沒來這里之前就已經有點神經質了。”

    那位負責人的臉馬上紅了,這個怪物能猜到我想什麼?但他不敢再細想這個問題,他意識到自己的職責,是向這些大人繼續介紹會場,但以他們的座位分布來看,站到誰的身邊,都將厚此薄彼,該不會讓我站到主席台上去為各位貴賓服務吧……

    還是差點就在座位上睡著的阿倫解除了他的窘迫,“嗯,那位先生,把那疊圖紙放在你左邊的座位上吧,我想你的工作也應該很忙,讓我們在這里自由彩排就可以了。”

    那位負責人如獲大赦,朝不同的方向鞠了一躬,就匆匆離去。

    怒浪他們也離開了本來的座位,向阿倫的方向靠攏而來。

    阿倫訕訕笑道︰“會議大廳從來都是睡覺的好地方。”

    怒浪和波特在他一左一右坐下了,扎斯町坐在了他的前排,回頭道︰“一0八八號,你那位神秘搭檔制訂的計劃還行,最起碼估計東帝天進場的座位,確實很可能就在這個區域。”

    從扎斯町這樣的人口中得出這樣的評語,那已是相當高的評價了。\0\0yu小\0\0

    這一個小區域的座位雖不算最偏,但光線稍稍欠缺,從不同的角度觀察,這里最容易成為人們的視線死角,尤其是在主席台上。

    “藍雪雲大人,你那位神秘搭檔要不是很愛東帝天,便一定很恨他。她不但可以猜測出東帝天的大概座位所在,竟然還可以把他的進場路線、驚變反應時的反擊路線和撤退路線等等所有的應變方式都勾勒出來……”波特看著建築結構圖,嘖嘖評價,末了忍不住又多加一句,“昨晚看你畫那陀牛糞時還真沒察覺到。”

    “她大概欠東帝天很多錢吧……”怒浪喃喃評價,把對方殺了自然就不用還了。

    這個惡毒的猜想贏來一陣輕輕的笑聲,緩和了一下四周靜默里略略緊張的氣氛。

    波特顯然已與扎斯町詳細講述過一次刺殺的步驟和每個人的方位,扎斯町昂起頭,呆呆盯著那盞巨大的蓮花吊燈,忽然道︰“這套方案的制訂人雖然正確估計了我的射術,但卻有點高估我的近身搏擊能力,老子覺得我在那里會比較適合。”

    阿倫他們順著扎斯町的目光看去,會場高高的穹頂上,一盞巨型吊燈懸掛其中,俯瞰著整座會場,那半透明的琉璃瓦顯然被古老的北方魔法祝福過,細看之下仿佛有銀白色的介質在其中緩緩流轉。

    “還真是一處安全的所在啊……”整個刺殺行動是由扎斯町開始,東帝天發現有人向他施暗箭,恐怕想反擊都頗有難度。

    阿倫撫了撫下巴,繆諾琳是見過扎斯町近身能力的,顯然有考慮過假如東帝天逃出會場中心,扎斯町也可以出上一份力,但現在扎斯町自選的這個位置,對于一個弓箭手而言,確實優勝于原計劃,加強了控制範圍,不過一旦目標離開他的視野,他要想再下來,就算有繩索幫助,恐怕也慢上不止一拍了……

    波特卻提出了另一個顧慮,“你確認躲在上面,不會被發覺?”

    扎斯町笑道︰“嘿嘿,那是古琉璃,乍看仿佛躲不了人,事實上是完全不透明的,要不,我這就上去彩排一次。”

    言罷,扎斯町取出專業的盜賊鐵鉤,用短弩射出,準確的勾住穹頂上的一個雕花,便迅捷的攀爬了上去。

    阿倫感覺怒浪和波特同時看了自己一眼,苦笑道︰“我與他私下交流,並沒有包括這個部分。”

    “猜猜他本來打算來邊緣干嘛的?看看這家伙,作案工具齊全,嘖嘖,那矯健的身手啊,一看就知道有練過的……”怒浪喃喃的評價著,不滿是肯定的,扎斯町這麼一躲,其他圍截東帝天的人自然就要負擔他那份壓力了。

    看著扎斯町迅速消失在那盞巨大的吊燈後,波特沉默了,但目光灼灼,恐怕也是打著扎斯町那樣的主意,像他這樣的魔法師,比弓箭手更需要拉開距離。

    扎斯町在琉璃瓦後探出腦袋,朗聲道︰“嘿嘿,怎麼樣,看不到吧?”

    那聲音自穹頂而來,比起平常,要大了許\多,嗡嗡而來,扎斯町自覺很有君臨天下的味道,不由得又再樂呵呵的笑了。

    怒浪疑惑道︰“喂,說不定你得在上面躲一天的,假如你需要方便怎麼辦?”

    “忍耐是一個箭手的必須修養!”扎斯町居高臨下的嚷道︰“不過……到時真忍不住,我就直接在上面解決好了。”

    說著,他就這麼站起來,做了撒尿的姿勢,阿倫他們同時皺起眉,仿佛已能看到滿天飛花的景象。

    怒浪咒罵道︰“太粗鄙,太惡心了!”

    阿倫揮了揮手,仿佛要揮走那些並不存在的液體,抬頭喊道︰“先下來再說吧,脖子酸了。”

    “你是影月的代表,到時你不出席……”阿倫看著扎斯町將繩索熟練的收回來,顯然這家伙已經不是一次兩次干這種事了。

    “沒事,沒人會在乎我,我帶了幾個跑龍套的來,今晚回去我就病倒,明天自然會有跑龍套的代替我的位置。”扎斯町嘿嘿笑道,看著阿倫和怒浪的臉色,顯然不太樂意,但也算是無可奈何的接受他這個新的位置。

    見波特若有所思的比劃著距離,他又邀請道︰“如何?波特先生,你也有興趣加入我的隊列嗎?”

    波特很認真的想了想,最後搖頭道︰“疾風不比影月,我也和你不同,我既然來了,假如不出席的話,會惹來不必要的負面流言,更會引來目標的猜疑,導致整個計劃流產就不妙了。”

    看著波特已率先往場外走去,扎斯町向阿倫低嚷道︰“怎麼我好像覺得他在嘲諷影月是個鄉下地方?”

    怒浪在一旁應道︰“干嘛還好像,他根本就是說你是鄉巴佬……”

    “……”

    當他們將會場中心里里外外都觀察一遍後,基本認可了繆諾琳的計劃,除了扎斯町的位置,其余只修改了一些小細節。

    當再次踏過那座石拱橋,扎斯町沖阿倫比了個手勢,然後故意落後少許\。

    阿倫明白扎斯町有話要說,也放慢了腳步,抱怨道︰“你想私下交流,也未免做得太明顯了吧?還有,為什麼你不可以向我比出一個中指以外的手指呢?”

    扎斯町看著怒浪和波特遠去的身影,用力擺\擺\手道︰“我是他們的前輩,自然得听我的。”

    阿倫笑了,心道︰恐怕除了你,沒有人會這麼想。

    扎斯町確認四周無人後,才道︰“我的耳朵特別靈,剛好又住在克洛諾斯的隔壁,所以今早你和克洛諾斯的對話,我听到了。”

    阿倫先是一怔,接著整張臉也沉了下來,四周的氣溫仿佛驟然降下了許\多,若隱若現的殺氣已從他身上散發,水銀瀉地般,緩緩向扎斯町游去。

    他和怒浪那段對話里,其中內容可是豐富至極,其中絕對包括他的血統身份,一個世俗所不容的亡靈惡魔!

    扎斯町,你可真會挑時機來說這個,明天就是刺殺行動,你以為我現在就不敢殺你,還是趁機想要脅我什麼嗎……

    “呵,都听到了?”阿倫淡淡笑了,笑得有點邪異。

    扎斯町面不改色,僅僅是往後退了一小步,那張粗線條的敦厚臉上很是嚴肅的說︰“一O八八號,我沒有想要脅你什麼,更沒有因為你的亡靈惡魔而歧視你,嘿,我可沒有任何的種族歧視,月亮神廟下,所有生命都是平等的……”

    阿倫的笑容更妖異了,甚至微微轉過了身,以一個隨時可以出手的角度面向扎斯町,空氣中的那份寒冷也為之凝固成團,天空上的白雲仿佛也降下不少,壓抑在這片小空間上。

    以扎斯町的強悍,也不禁皺了皺眉,甚至連聲音也窒了窒,才接著道︰“我想告訴你的是,不要這麼輕易就被蠱惑了。所謂的龍族終極奧義,你不是一早就學會了嗎?可別忘了,你自己就曾半只腳踏進過死神的懷抱,是什麼挽救了你?”

    阿倫再次一怔,我一早已學會了?他立即聯想到,父親教予他那套奇妙的呼吸方式,還有洛塞夫大主教的遺言,他的心馬上活躍了起來,暗叫天啊,草非這個就是那個什麼亂七八槽的終極奧義……

    感覺著四周的殺氣驟然消失,天空重新恢復了正常的高度,扎斯町輕輕松了口氣,臉上的表情也松弛了下來,笑道︰“嘿嘿,別以為你那身份有多神秘,誰知道就得立即殺誰滅口,我知道這個很久了,娜娜!”

    听到這個久違的名字,阿倫的肩膀不由得輕輕顫了顫。

    扎斯町的笑容弧度更大了,“在星雲山脈遭遇十姐妹的時侯,你如何保護艾波琳,後來我都知道了,我很感謝你在那個時侯所做的一切,娜娜,你也是在那個時候贏得了我真正的友誼,後來我還專門去察看過你殺了很多人的那個山洞,你到底是怎麼消失的,我猜不出來,但你所留下的血液痕跡,卻不是那麼輕易能擦去的。”

    阿倫迎上了扎斯町的目光,對方的眼楮就像當日星雲腳下初見時那般,大大的、炯炯有神的,同時也是土里土氣的,這雙眼楮里此刻寫滿了很自然的真誠。

    “嘿嘿,我從那時候就知道了,可我從來都沒和誰提過!娜娜,友情和愛情一樣,從來都是無分種族的!”

    這句洛塞夫大主教曾經說過的話,到了扎斯町嘴里又是另一種不同的味道,終于,阿倫心中緩緩的游過了一絲暖意,這大概就是龍族的諺語之一吧,已經從兩位龍之傳人的口中聆听過了一一美好的情感,從不因種族而改變的……

    只不過,再次聆听著“娜娜”這一個塵封的名字,怎麼听都有點別扭就是了。

    “對了,娜娜……”

    “算了,你還是叫我一0八八號吧……人家會以為我是人妖的。”

    “……”

    當阿倫再次來到那座廢棄的觀光塔,繆諾琳他們依然站在原位,甚至連所站的位置和姿勢也沒有變,仿佛從未動過。這令阿倫忍不住第一句就是最常見的問侯,“你們吃過了嗎?”

    “還沒,沒人敢送外賣上來。”繆諾琳回頭笑道。

    斯蒂兒也回過頭嫣然一笑,只有昆桑嘴巴動了動,顯然對于阿倫來到這麼近的距離他才發覺,心中頗為驚詫,接著又不無驚懼的想,假如來的是東帝天,那又將如何……

    “東帝天今天的行蹤?”阿倫接過一具望遠鏡,往灰色小屋那一帶看去。

    “只外出一次,到冰風那臨時駐點走了走,又回去了,未靠近過中心會場。”繆諾琳說著,肩膀往阿倫身上靠了靠。

    阿倫清晰的感覺到小師妹在這一刻的疲憊,監視一個人並不會耗費太多精力,但前提是這個人並不是東帝天。

    “你們那邊的計劃,最後落實了嗎?”繆諾琳嬌軀緊挨著阿倫,腦袋輕輕的靠在阿倫的肩膀,聲音里流露出一股慵懶的味道。

    “基本定下來了,以你的計劃作藍圖,只做了一些變動……”阿倫說著說著,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觀光塔的頂層打掃得相當干淨,顯然繆諾琳和斯蒂兒都是愛干淨的人,但他腦海里卻晃過了扎斯町今天在那盞巨大吊燈上所作的齷齪動作,不禁問,“對了,你們是在哪方便的?”

    繆諾琳和斯蒂兒立即疑惑的轉過了頭,昆桑更是張大了嘴巴,眼見這位看似溫文爾雅的大師兄在心目中的形象正漸漸高大,卻又忽然毫無邏輯的當著兩位絕色佳人面前問出這麼粗鄙的問題。

    阿倫很是震驚的看著昆桑,說︰“啊,莫非……就在你嘴巴里……”一幅淫穢的卷軸頓時在腦海里翻開了。

    眼見三雙憤怒的眼楮都瞪著自己,其中一雙更是憤怒得可以噴出火來,阿倫很是不好意思的笑笑,又很是同情的看了看昆桑,說︰“我不該多干涉你們的隱私,真不好意思……剛才說到哪了……哦,對,弓箭手的位置要來調整到這個地方,而三號伏擊手的位置……”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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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集 第八章
要不是想起明天行動的重要性,又考慮到阿倫是主力成員,是最重要的戰斗力量,異常憤慨的三人大概就要將他打成傷殘人士了。

    即使如此,繆諾琳還是狠狠的在阿倫腰間捏了一下,這份酸楚的疼痛一直陪伴他走出觀光塔,不過阿倫只歸咎於這是眾人的惱羞成怒,臨別前,他又很是同情的拍了拍昆桑的肩膀,還說“說不定有很多人羨慕你”,令這位紅發少年差點又暴走了一次。

    繆諾琳陪阿倫走下了觀光塔,夜色迷人的伊庫那克古道上,皮靴輕踏其上,回響起一陣輕快節拍,仿佛是跳動的音符,一路走來,便可以串成一首悠揚的民謠。

    嘩啦啦的流水自腳下流過,其申存艱少點著紅燭的許\願小船點綴其中,碎花紛飛間,也不知承載著多少人的美好願望。

    阿倫停下了腳步,垂頭怔怔的看了一會,才微笑轉頭道:“小師妹,要放條許\願船嗎?”

    繆諾琳正要搖頭,但阿倫已轉身將一張紅紙遞到她面前。繆諾琳稍稍愕了一下,顯然沒想到阿倫連材料都準備好了,接著她將紅紙接過,甜甜一笑,鼻子也微微皺了皺,四周燈光仿佛也閃亮許\多。

    “很久沒見過你皺鼻子了。”

    “嗯?”

    “你只有在這樣笑的時侯,鼻子才會皺……”

    繆諾琳笑容不自禁更甜了,和阿倫坐在河邊的欄桿上,輕輕將紙張對折,口中問:“阿倫,你放過許\願船?”

    “放過,小時侯我常放。”阿倫抬頭望了望夜空,邊緣雨季的夜空特別明亮,繁星點綴,記得小時侯他就常對身旁的小伙伴猜測,也不知是不是天神每年都愛在這個時間裡洗滌天空,所以天空才會這麼潔淨明亮。洗完的那些污水呢?當然是全部倒落阿蘭斯,要不然怎麼有雨季……

    “哦,都是許\些什麼願望呢?”

    “差不多都忘記了,都是些很荒誕的孩童想法吧!譬如說,讓神下來,我幫他簽個名什麼的……”

    “呵呵,有實現過嗎?”

    阿倫苦澀一笑,輕聲道:“有,我曾許\願想到飛龍沙漠看看魔獸……”

    繆諾琳心中一顫,低聲道:“對不起……”

    “沒關系,都過去了。”阿倫笑容平和了許\多。

    “……”

    繆諾琳的紙船已經折好了,彩油很是滿意的放在手掌上,輕笑道:“怎麼樣,妙手天成吧?”

    “這個……你確認你折的是船?”

    “喂!”

    點燃紅燭的船兒隨波漸遠,阿倫笑道:“雖然形狀有點超時代,不過竟然能浮起來,漂浮到城街那邊,肯定會嚇哭小朋友的……”

    說著說著,他停下來,因為繆諾琳異常認真的合十許\願,月色映照在她的短發上、她的臉龐上,仿佛為她鋪上了一層聖潔的輕紗,動人異常。

    “……小師妹,我想教你一套很奇妙的呼吸方式,我父親教給我的,你記好了!”

    阿倫開始講述那套奇異的呼吸方式,因為他很清楚繆諾琳的武技修為,所以詳略得當,生動且迅速的將繆諾琳引入一個全新的領域。繆諾琳本還在目送著她的許\願船,漸漸的,她難以置信的轉過了頭,緊緊的注視著阿倫。

    阿倫自然能感覺到她的激動,仍保持著微笑,將這套簡短而不筒單的呼吸方式講完,才補充道:“今天才有人提醒我,當年我之所以可以遴過銀色沸騰點,很可能就是因為使用了它。”

    繆諾琳閉上了眼楮,睫毛輕輕的顫動著,好一會後,才將內心的激動控制住,睜眼笑道︰“你知道嗎?阿倫,去年我的血液差點就到了沸騰的臨界點,不過東帝天用一種特殊手段來幫助我。記得當時的呼吸完全顛覆了往日的傳統,堪堪渡過了難關後,我也自此受制於他。他承諾當完全看不到我的叛逆時,就將這種呼吸傳授予我……沒想到……”

    說著,繆諾琳不無興奮的躍下了圍欄,“我會是以這樣一種方式學會了!”

    “你說的那件很特殊的物件?”

    “因為當時他的袖子閃爍過異光,所以我猜那是一件必不可少的輔助物件,現在聽你的講述,那恐怕僅僅是一種神器的共鳴。”

    阿倫眼楮一亮,呼吸方式和那具神器天平的共鳴,一個模糊的影子自他腦海中掠過,但一時間卻無法將它看清。

    “謝謝你,阿倫!”繆諾琳轉身環抱住了阿倫的脖子,雙目異彩漣漣,映出了繁星,但繁星也失色於這雙美目之下,她柔聲道:“知道我剛才許\的願望是什麼嗎?就是假如我能渡過這個生命的難關,從此就賴在你身邊,以後天天都可以看見你。”

    “那麼,你的雷諾帝國呢?”

    “比起你,名利權勢就像這入夜的薄霧,瞬息淡去。等那該死的戰爭結束後,我就把一個中央集權的雷諾還給博斯特,到時我們就按你的意思,浪跡天涯也好,隱居山林也好,反正……”

    她的話沒再說下去,櫻唇已被阿倫封住了。

    動人的心跳、迷人的芬芳伴隨著薄薄的霧氣,縈繞在兩人之間,兩顆熾熱的心靈經過多次離別重聚,終於完全縫合當天的裂痕,更勝往昔,緊緊的、毫無芥蒂的融合在一起。

    良久後,雙唇緩緩分開。

    繆諾琳正迷醉之間,不過這該死的阿倫第一句話並不是柔情的甜言,而是詢問:“到時我們浪跡天涯,我可以多激請幾人同行嗎?”

    “是不是都是女的,還是很漂亮那種?”繆諾琳的秀眉已經皺了起來。

    “當然,我又沒有特殊的癖好。那我們的旅程才會更充實,被窩也會因人多而暖和,打牌的時侯也不會因為缺腳而寂寞,好處多著呢……”

    阿倫正陶醉著,繆諾琳迷離的雙目清醒了,雙唇再次相交,不過這次她是用咬的。

    觀光塔上,斯蒂兒同樣是雙目異彩漣漣,雙手托著下巴,饒有興趣的遙遙觀看著。

    一旁的昆桑激動的試探,“斯蒂兒,要不我們也像大師姐那樣,那個那個……”

    斯蒂兒輕輕的皺了皺屑,頭也懶得轉一下,“昆桑,你又來了。”

    看著阿倫和繆諾琳的身影再一次融合在一塊,斯蒂兒的美目更亮了,甚至嘴角邊也浮上了甜蜜的微笑。

    昆桑像是發現了什麼,沒好氣道:“你陶醉個啥,吻的又不是你!”

    “哼!”斯蒂兒重重的哼了一聲,接著又忍不住問:“昆桑呀,你覺得我比起大師姐如何?嗯,誰更漂亮?”

    “當然是大師姐漂亮,你都沒發育完全!”昆桑顯然正有抵觸情緒,干脆不去看阿倫的方向,提起望遠鏡,繼續召見察著遠方那片灰色的屋區。

    斯蒂兒終於轉過了頭,很生氣的瞪了昆桑一眼,才悠悠的道:“你胡說,我偷偷觀察過大師姐那裡,說不定還沒我大呢!而且,我覺得我和大師姐一樣漂亮!”

    “真受不了你,自大狂!”說著說著,昆桑又忍不住將望遠鏡放下了,緊張的低聲問:“斯蒂兒,你該不會是喜歡上那個叫藍雪雲的混蛋吧?”

    斯蒂兒卻沒有回答,只是輕輕道:“像東帝天這樣的人,也會對另一個男人推崇備至,你不覺得這本身就已足夠讓人好奇了嗎?而且他還是自由天堂的守護者、神龍的攝政王,無論我們走到哪裡都能聽到他的傳說,這不已經足夠傳奇了嗎?”

    “哼,就像他那種粗鄙不堪的男人,不久前還說我,說我是……”

    斯蒂兒樂呵呵的笑道:“說你是我們的馬桶,對嗎?哈哈,氣憤過後,你不覺得很好笑嗎?最起碼證明了他的幽默感。”

    昆桑差點又要暴走了,他憤慨的拍打著欄桿,稍稍提高聲量,道:“瘋丫頭,你現在就像北部正準備發情的母馬。這個混蛋家伙已經有老婆了,聽說在你這個年齡已經艷名動天下,現在身邊又多了大師姐,你,你,你……”

    斯蒂兒面不改色,輕笑道:“爭不過就分享唄,邊緣裡的哪個優秀男子不是三妻四妾的?”

    “但……但是,明明有一件極品站在你面前,可以讓你獨享,你,你,你為何……”

    斯蒂兒左顧右盼,就像是看不到挺胸收腹的昆桑,笑道:“極品,在哪,在哪啦?”

    “哼—”昆桑已經出奇憤怒了,好一會後,才粗聲粗氣道:“小瘋子!我們還能看到明天夜晚的星星再說吧!嘖嘖,你看,今夜的星空真是蕭索,殺氣森然啊!”

    “才不會,今夜的星空浪漫得很。”斯蒂兒又托起了下巴,繼續饒有興趣的注視著河邊那對身影。

    “……”

    在斯蒂兒口中的那片浪漫星空的映照下,阿倫回到了莊園,徑直從窗戶穿進了怒浪的房間,發現波特和扎斯町也在這裡,一個模擬會場中心的沙盤擺\放在他們中間,這是一個從不缺少話題的組合,所以,很顯然,他們正激烈的爭論著什麼。歡迎訪問wap.101du.net

    阿倫的到來,令爭論聲停下了。

    “搭檔,心情不錯哦……嗯,你的嘴唇怎麼了?”怒浪的目光首先落到了阿倫的嘴角弧度上,接著是下唇上的傷痕。

    “哦,上火,自己不小心咬到了。”阿倫面不改色。

    “騙誰呀?這是下顆的牙齒印,扁平方正,估計長度約零點四厘米左右,而且可以看出對你進行攻擊的牙齒保養得不錯,從切口就可以看出……”

    “你是牙醫啊,還出分析報告!老子就是用下邊的牙齒咬到了自己的下唇!”阿倫終於惱羞成怒,打斷了扎斯町。

    “你提著的袋子是什麼?”波特解除了阿倫的小尷尬,他的目光落在阿倫所提的袋子上,阿倫並不像是一個愛提著大袋子到處走的人。

    阿倫神秘一笑,手一抖,袋口向下,“鏘鏘”幾下低沉的嗡鳴聲響,五把銀光閃閃的長劍從袋子裡滑出,沒入了沙盤之中,直至劍柄,期間無絲毫停滯,劍柄也無絲毫顫動,可見其劍刃的鋒銳。在場的都是行家,除了扎斯町那一聲驚嘆,房間裡就只剩下耀眼的銀芒和稍稍急促的呼吸聲。

    “‘光輝十字軍’,矮人世界勢神器,寂靜時代早期的作品,全世界只剩下不到三十柄。”阿倫緩緩解說,心裡暗暗感慨,當日從矮人手中騙來的光輝十字軍,沒想到沒用來刺殺獸人帝君,卻用來刺殺東帝天了。

    “這次一共出動了十二柄十字軍,按照合作人的意思,明天的行動裡,疾風分到三柄,烽火軍團分到兩柄,神聖聯盟的援助者兩柄,雷諾的刺客五柄!”

    波特的指尖輕輕的滑過那鏤刻著古圖騰花紋的劍柄,沉聲道:“戰友,你這麼一說,那位合作人的名字幾平呼之欲出了。”

    阿倫淡淡笑道:“到了這個時侯,她認為也沒有好隱瞞的,至於如何分配給屬下,就歸你們管了。”

    怒浪點頭道:“她的情報很準確,我雖然帶了不少爪牙來,但確實只有兩個是可以上得了台面的。”

    波特眼楮忽然一亮,立即多問了一句,“明天之後,這些神器……”

    阿倫微笑道:“只要計劃成功\,不必歸還!”心裡卻想,繆諾琳可真會慷矮人之慨,無論明天結果如何,矮人這批心肝神器,恐怕已無重歸故土的可能了。

    一直除了嘖嘖驚嘆,本一臉事不關己的扎斯町,一聽是不用還的,忍不住道:“一0八八號,怎麼沒有我們影月的份呢?”

    “合作人說,影月這次來的人,只有扎斯町一個能用,既然他選擇了這麼高的位置,恐怕也用不著了,所以沒你的份。”阿倫看著扎斯町越來越納悶的神色,手腕再次輕輕一抖,大口袋裡滑出了三支閃爍出同樣銀色光澤的長箭,箭頭已被白蠟封住了,他町著那三支真正的凶器,沉聲道:“拍開蠟封後,箭頭上全塗\滿了濃度最高的百屍草,入血即融,到時你可得瞄準才好。”

    百屍草,亡靈惡魔的殺手,明天的刺殺行動,可是有多個亡靈參與的!阿倫這句警醒,立即換來扎斯町會心的嘿嘿一笑,“如出偏差,我以死謝罪!”

    但他接著又喃喃道:“不過話說回來,我還沒見過東帝天呢,希望這第一箭不要射錯吧!為何一定要選我第一個出手呢?難道是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嗎……”

    “放屁!誰要你愛爬那麼高……”怒浪和波特難得的齊聲聲討。

    “……”

    波特這位魔法師回房冥想去了,扎斯町先生走得更早,因為他得好好休息,明天清晨要趕在清潔工人打掃會場前,爬到那盞高高的巨型吊燈上。

    房間裡只剩下阿倫和怒浪兩人,壁爐燒得正旺,暖暖的氣息下,喝著溫過的烈酒,抽著從波特那裡勒索來的雪茄,怒浪又開始侃侃而談,阿倫偶爾搭上幾句。好像又回到了暴風年代,說著無聊的話題,感覺著無聊的空氣在身邊流動,渡過一個無聊的夜晚,不過這一次,他們已從黑暗來到了光明,要面對的是更危險的明天,或許\,還是他們人生裡最危險的一個明天。

    等覺得神經已經差不多完全放松,阿倫正要告別時,怒浪才說了點不一樣的話,“狂風,很高興看到你的信心回來了,那件事之後,還擔心你從此一獗不振呢!

    阿倫感受著對方這份真摯的友情,不由得溫和的微笑道:“我也頹廢過,不過我想,我不能因為頹廢而看不清前方的道路,況且,她一直都在我這裡。”指了指自己胸膛,最後那句話,聲音更是溫柔了許\多。

    “你能這樣想就好!本來我還準備了如何去安慰你……”怒浪彈了彈煙蒂,“還記得你說過,在星雲裡,洛塞夫大主教曾問過你這樣一個令人傷感的問題:如果你的命運注定是獨身,是神一定要你獨身的話,你該如何寬慰自己呢?”

    怒浪深沉的靠在了沙發上,仰起頭吐著煙圈,“過去我一直認為,你所回答的那個就是最好的答案了。直到最近,我才發現,原來最好的答案卻是……”

    “哦,你的答案是?”阿倫也被引來了好奇。

    “我還有溫暖的右手。”怒浪肅容回答。

    “喂,狂風,你真沒禮貌,我在安慰你,你就這麼直接走了,連‘晚安’都不道一聲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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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17 19:28:09
第二十二集 第九章
黎明的滂沱大雨剛剛停下,天空仍是灰蒙蒙的,伊庫那克的大街小巷仍是人跡稀少,但在中心會場一帶,已經熱鬧了起來。

    會場四周站得筆直的衛士、拱橋上笑容甜美的禮僅人員、忙碌布置會場的侍從、會場大門外交頭接耳的管理者、沿河巡邏的普通警衛隊,還有身穿便服的邊緣巡狩者,都已經來到這一帶待命了。

    一陣啪啪的翅膀扇動聲,會場彎頂上放出了今日第一群代表和平的白鴿,為陰霾的天空添上了一份勃勃生機。

    當退來的陽光破開濃霧,將光明灑向邊緣一角時,各國的會議代表紛紛到場了。這場千年來人類首次召開的聯盟會議,少不了一番喧嘩的僅式,飄揚的彩帶、沿河看熱鬧的民眾,還有那倒下來就可以砸扁人的大型簽名板、外場主持人激動得幾平力竭聲嘶的歡迎詞……

    怒浪在阿倫身邊低聲評價,“在拱橋上再鋪條紅地毯,就活生生是個領獎典禮了……”

    阿倫對此僅僅是呵呵一笑,他的目光更多是在人群中搜索,令他失望的是,東帝天顯然並未到場。

    會場內。

    近千旁聽席位,座無虛席,這些人主要是各國代表的隨從、會場武技最為強悍的便衣巡狩者、慕名而來的各國民主人士和上流貴族,還有二些好不容易通過關系混到席位的投機商,畢竟這裡決策出的一個小小戰略變化,就足以影響戰時阿蘭斯的各地物價了,當然,有接近一半的聽眾還是來自邊緣的老牌貴族……

    絕大多數旁聽者的心情都是激動的,畢竟接下來的每一秒,都有可能寫進歷史。而他們,有幸見證。

    階梯座席的盡頭,稍稍高出一階的圓形雲石平台上,那裡有著一張鋪上雪白絲綢的橢圓形長桌,長桌後的每個人,都是有可能改變下一秒的阿蘭斯歷史的主角。

    有點異樣的是,鳳凰城竟派出了兩名代表,台下不少好奇的目光都落在了他們身上。

    不過,怒浪作為當事人卻沒有這種自覺,剛剛落坐就低聲對身旁的歌德說:“皇叔,上個月的軍餉好像不夠數啊……”

    “不會吧,烽火軍團現在是我們鳳凰的國器,我豈敢輕忽,我親自點算過的。”歌德心裡納悶了,昨天會面時他特地談到過軍政問題,克洛諾斯還大咧咧的表示不願多提,現在竟在這樣的場合下……

    “皇叔,我的意思是,你少給了幾兩。”

    “幾百車的糧食少了幾兩,這不是很正常嗎?克洛諾斯,你分明是無理取鬧,你……”

    歌德忽然發覺會場漸漸安靜了下來,不少人都在看著他們,聲量不自覺也越降越低,“克洛諾斯,先別說了,很多人都在看著我們呢,回去我補回你幾兩就是。”

    “皇叔,你也承認這個錯誤了,我很高興,這證明你是一個真正的貴族。但這個細節可以說明皇叔你最近並不是處於最佳狀態之中,不如……等會就由你來發表演講,可以說話的地方都讓你說,其余部分就由我來,你覺得這樣分工合理嗎?”怒浪不依不饒,仍是湊近歌德說著。

    歌德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全場已經完全安靜了,這個凌死的皇佷竟然這個時侯才來和自己談最關鍵的決策權,眼看連身旁的雷諾代表都側目了,他只能點頭,咬牙嘀咕道:“就由你決策就是。”

    “既然皇叔如此吩咐,那我決策就是。”

    歌德徹底無語了,怎麼話說到最後,就變成他命令克洛諾斯來決策一切事項了……

    所有的喧囂漸漸停止,兩邊的筆錄員聚精會神地町著主席台,坐在正中的邊緣族長翻開了他面前的演講稿,左側的禮儀人員適時的敲響了銀鐘,這聲清悅的鐘聲,宣告聯盟會議正式開始了。

    “在隆重舉行人類同盟會議的莊嚴時刻,先讓我們懷著哀傷、帶著追思,對在衛國戰爭中所有犧牲的人民沉重默哀。”

    在邊緣族長裡布帶動下,全場千人都從位置上站子起來,默默垂首。在邊緣的哀樂中,想起曾經熟悉卻不復存在的人們,不少來自戰亂國的貴族都湧出了熱淚\。

    阿倫豐富的情感卻沒有浪費在這個時刻,他的目光迅速撩過全場,立即在幾個不顯眼的位置發現了繆諾琳、斯蒂兒、昆桑,卻唯獨沒有東帝天的蹤跡。

    當他來回在全場掃射了兩次,甚至連扎斯町隱匿在天空巨型琉璃吊燈也沒有放過,不得不失望的與遠處的繆諾琳交流了一下眼神,他們心中這次會議的真正男主角依舊沒有到來。

    默哀完畢,藉著全場重新落坐的聲響,波特低聲問:“沒來,對嗎?”

    波特雖沒有見過東帝天,但他擁有敏銳的洞察力和幻術師過人的感應能力。

    眼見波特神色裡閃過一絲失望,可見他對這次刺殺著實做了不少準備,阿倫只好輕聲安慰:“或許\,他睡過頭了,一會就該到了……”

    邊緣老族長裡布開始發言,主要講述的是人類這次同盟會議的重大意義,他的口音裡帶著濃重的邊緣腔,但這沒有影響他的正常發揮,更不妨礙他把這次重要的發言整整說了一個小時。

    阿倫側頭看了看這位老態龍鐘的裡布先生,記得童年時還曾與他在西北的花海邊同席吃過飯,沒料到今日在這樣一種環境下重逢了。記憶中,每個人都以為他那時已是風燭殘年,沒料到直到今天,他依舊老當益仕。

    老族長的發言結束後,便輪到邊緣的友鄰鳳凰城代表發言了。

    歌德先生的發言稿只有薄薄的兩張紙,而且他也在一開始便嚴肅的聲明,自己僅僅是要簡單的談談目前的局勢,結果一說就是兩個多小時,其冗長的分析報告聽得全場昏昏欲睡,那些用了大價錢混進來的投機商差點就要破口大罵混帳,有完沒完,我租這個位置的價錢是以分鐘計算的!

    直到正午,還是狂風藍雪雲大人友善的提醒“吃飯時間到了”,歌德先生才意猶未盡的結束了他的談話。

    怒浪打了呵欠,低聲美道︰“很同情鳳凰城內勤部的干部,每天都要面對這樣的上司。”

    “更同情歌德先生本人。

    下午,會場內的氣氛稍稍活躍了少許\,畢竟不是每個代表都有歌德先生那樣的過人口才,波特似乎在很認真的做著筆記,但他悄悄用手肘撞了撞阿倫,阿倫眼角的余光瞥到,波特那本筆記上面插入了一行細字“會不會他已經來了,而我們不知道”。

    阿倫的目光再次掠過全場,雷諾的禁衛長斐德克先生的講稿很生動,提及了許\多實際戰例,下面的聽眾基本都在聚精會神的聆聽著,除了刺殺計劃的參與者們。但這些人大多都表現得盡量鎮定,僅僅是目光有些游離,昆桑就比較遜色了,他在過去半個小時裡,已經是第九次改變坐姿,這已經明顯高於常人的頻率了。

    或許\,東帝天給這小家伙的心裡陰影真的太重了,他此刻的手心大概已經滿是汗了吧…

    阿倫如此猜想著,正要在自己的筆記上寫下“不會,他化成灰,我也能感應到他的存在”,眼皮忽然猛地一跳,心髒立即加快跳動了幾分,心湖中仿佛被砸進了一塊巨石,卻平靜無波,他的手微微一顫,潦草的寫上“來了”。

    分別坐在他左右的波特和怒浪立即看到了,但他們表現得都自然,波特僅僅是用手頂了頂鼻梁上的眼鏡,怒浪還打了個呵欠,抹著眼角的眼屎,阿倫努力讓自己恢復平靜的心態,在筆記上以平常的記錄速度寫上“第九排左邊最盡頭位置”。

    這正是繆諾琳猜測區域的邊緣位置,怒浪一臉不經意的掠了那裡一眼,原本坐在那裡的胖子先生,已經變成了一個黑衣人,那倒霉的胖子應該是剛剛上洗手間的時侯踫上了瘟神。怒浪感覺到對方似乎也在注視著自己,不敢細看,目光迅速回到自己的筆記止,緩緩書寫上“準備了”。

    這時,如雷的掌聲響起,斐德克先生的演講結束了,阿倫等三人不約而同的調整了一下坐姿,選擇一個更方便出擊的姿勢。

    阿倫默數著自己的呼吸和手掌拍打的次數,心裡不禁咒罵:扎斯町,你還在等什麼,你睡著了?還是中午那頓沒吃就餓壞了?

    他不相信以扎斯町的觀察力,聽眾已經換了一人,他依舊渾然不覺,卻沒料到扎斯町此時正處於危險的境地。

    這位影月神箭手的注意力從頭到尾始終保持著高度的集中,東帝天剛剛代替某位倒霉的胖子回到位置,他立即就發覺了,但剛剛深吸一口氣,手中的長弓才舉起,還尚未搭箭,心靈卻沒來由一陣顫抖,一份從未體驗過的恐懼感降臨在他的心頭上……

    他記得小時侯受訓時,在幽靈沼澤裡伏擊幽靈地獸,他隱匿在腐草間整整兩天兩夜,竟然在朦朦朧朧間睡著了,那幾頭龐然大物姍姍來退,就這麼從他身後而來,然後在他咫尺之間的身畔踏過,他猛然驚醒,這才醒覺差點就被踏成了肉醬,但就算在那一個時刻,也未曾體會過像此時這般,如此深切的恐懼。

    那黑衣人明明沒有抬頭,甚至無法看清他的面容、他的眼楮,但扎斯町卻能感覺到,對方在注視著自己。

    那眼神恍似平靜黑夜裡的閃電,無聲無息的閃過,閃過扎斯町的腦海時,整個世界也像被扭曲了剎那,四周的一切聲音、一切事物,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那在腦海裡緩緩眨動的眼楮,仿佛洞悉世情、看穿一切,扎斯町再也沒有一點事物、一點感覺能隱瞞他,騙過他。

    無力感越來越甚,扎斯町內心桀驁的一面狂吼了起來,該死的,憑什麼想控制我!但他的身體卻像被禁錮了一樣,任憑出盡九牛二虎之力,握箭的手臂也僅僅是抬高了一點點。

    這時,主持人介紹接著由自由天堂代表藍雪雲先生發言,台下又一次響起了熱烈的掌聲,這次的掌聲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來得熱情,可見藍雪雲在民間的聲望和口碑。

    借此機會,波特沉聲道:“改變計劃,你吸引他的注意,我用精神力乘機而入,借他分神發呆的剎那,你們就行動吧……”

    波特的聲音裡多多少少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他們都清楚,第一個出手者所要負上的責任和壓力,還有最為重要的風險性,畢竟要面對的是完好無缺的東帝天。

    阿倫明白波特要冒險使用幻術了,他默默點了點頭,站起來,離開了自己的位置。

    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下,他來到了雲石台的邊緣,微笑道:“在阿蘭斯關於我的傳聞很多,我對於世人的關注感到非常榮幸!但很多關於我的故事、生活習慣、愛好什麼的,有不少荒謬之處,譬如說,我真的沒有喝童子尿的習慣……”

    台下轟然的笑聲中,所有的計劃參與者都發現了,阿倫已經是第二次摸鼻子了,這是隨時跟隨他出手的信號。

    阿倫繼續道:“因為會場的氣氛有點沉悶,而各位似乎又對我十分好奇,所以,我決定在我發表演說之前,回答一些關於我個人的私人問題,以調節這裡的氣氛,以及諸位稍稍煩悶的心情。好了,各位可以舉手發問了。”

    中心會場的氣氛果如阿倫所料,立即熱烈了起來。八卦心理,人皆有之,更何況這個八卦的對象還是從頭到腳趾都是傳說的狂風藍雪雲,頓時台下有不少的手臂舉了起來,熱切的注視著阿倫,尤其是那些抱著前來看熱鬧的貴族,如果有幸能與藍雪雲對話一次,那回去就有炫耀的資本了。

    台下的禮儀人員擔心引起騷動,趕緊幫助藍雪雲大人選擇了一位坐在前排的中年貴族。

    那人興奮的站了起來,朗聲問:“藍雪雲閣下,很多人都說你入贅塞木家族是為了錢,現在塞木家族已經完全沒落了,你還會和愛莉婭小姐繼續那段傳奇的婚約嗎?”

    這真是一個尖銳的問題,不少藍雪雲的擁護者立即在心裡咒罵這個微微發福的貴族,竟然把這些八卦雜志上的傳聞擺\到台面上去為難狂風大人。

    阿倫微微一笑,說︰“金錢的多少如果與愛情的成功\率成正比,那一定也與分手率成正比。所以我的角度,愛情無關金錢,我仍深愛愛莉婭小姐。”

    這句精彩的回應立即又引來了一陣掌聲,阿倫不禁偷偷望了一眼繆諾琳的位置,發覺對方的美目正狠狠的瞪著自己。

    阿倫自問這個答案肯定不合她意,但這個時侯,只能裝作沒看到,迎向另一位提問的女性。

    這位頗有幾分姿色的貴婦因為過於激動,聲音也帶著一絲顫音,問:“藍雪雲閣下,聽說你的眼楮很難看,我……我看民間的雕塑,那裡就像兩個鼓起來的氣球……這個……可以讓我們看看你的眼楮嗎?”

    坐在她附近的人們紛紛向她投來了不滿的注視,藍雪雲大人要不是眼楮很難看或者有什麼問題,又怎麼會整天戴著墨鏡呢,這個花癡激動得忘記別人的忌諱了!

    若是平常,阿倫確實會回一句“用鼓起來的氣球來形容我的眼楮?那是我生平聽過最漂亮的贊美”,但現在必須要為波特的精神攻擊提供場所,四周的情緒波動就是在為波特鋪路。

    於是,他爽快的摘下了墨鏡,全場頓時完全安靜了剎那,接著才是陣陣贊美的驚嘆聲,那是怎樣美麗的一雙眼楮!

    蔚藍色的瞳孔,像是塵世間最明亮的寶石,又仿佛草原夜空蟲最亮的星宿;那深邃而迷離的眼神,裡面仿佛隱藏有說不盡的故事、道不清的情懷、最動人美麗的傳說、最絢麗奪目的夢想……

    這時連坐在主席台後的冰風代表,麥琳德女士也忍不住道:“藍雪雲閣下,你轉過身讓我們也看看呀!”

    “……”

    阿倫發覺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又變成了猴子,這次還是自己主動爭取成為的猴子,不過也是準備隨時出手殺人的猴子。

    借此機會,波特的精神力也順剎潛狀到東帝天那一帶。

    阿倫向台下的禮儀人員作了個停止挑選發問人的手勢,控制住漸漸加速的心跳,望向東帝天的方向,微笑道:“記得那位穿黑衣服的先生也曾舉手,你的問題是?”

    全場的目光立即都看向了東帝天的方向,面對那一雙雙羨慕的眼楮,如果東帝天是一個平常的抱著陰謀而來的家伙,大概立即恨不得打塊牌子出來:老子有舉過手就是魔獸的糞便。

    但這一位是東帝天,他竟然慢悠悠的站了起來,平淡的問:“會場布置得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好,花了不少心思吧?”

    大伙為之驚嘆:天啊,多遜的問題,沒有深度,又沒有八卦……

    阿倫將手中的墨鏡緩緩放入口袋裡,之後每一秒,任何一個視線的盲點都有可能令他抱憾終生,他笑容依舊親切,但細心的人可以在這份笑意裡嗅出一份詭異的氣息。

    他輕輕問:“這位先生為何不將帽子脫下呢?草非,有什麼不便見人之處?”

    對,就是這一刻!波特感應到那黑衣斗篷中的一絲情緒輕微波動,馬上全力以赴,強行突入對方的精神世界!

    波特腦海頓時“轟”的一聲響,東帝天的肩膀也為之一陣顫動。

    漆黑,無盡的漆黑。

    當一切漸漸光明,視覺卻是模模糊糊的,東帝天發覺自己正躺在冰冷的泥土上,腦袋暈眩暈眩的,少年時的樊帝靈正慌慌張張的從樹上爬下,嘴裡恐慌的嚷著,“師兄,你沒事吧?都是我不好,害你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嗚嗚……”

    東帝天正要回答“沒摔死,別大驚小怪的”,但接著,意識深處卻在問“我這是怎麼了”

    四周所有立即淡化。

    模糊,一切再次模糊……

    水晶劍“飄零”揮舞出華麗至極的軌跡,不遠處有一把熟悉的聲音贊賞著,“不錯,單論劍術,你已在為師之上,日後,切勿忘記你的仁者之心。”

    他舞動完了最後一個劍花,回頭握拳道:“老師請放心!我的仁者精神,定可感染世人,載入千秋!”

    神龍老國師慈祥微笑,慢慢步近。在漸近的音容笑貌中,東帝天卻忽然想,奇怪,我怎麼好像經歷過這一幕

    老國師的容貌立即模糊,淡去,直到了無痕跡,一切重歸漆黑。

    但很快,燭光亮起,他用顫抖的手點燃了燭台上的紅蠟,宿醉後的頭疼正襲擊著他的腦袋,但他很快驚詫的發現,這並不是他的房間。

    門外長廊的遠處傳來了密集的腳步聲,似乎是針對他而來,轉頭一看,床上竟還躺著一具雪白的胴體,仿佛正是他夢中深處的倩影。

    我在酒醉之後到底干了些什麼?他用力拍了拍腦袋,正要上前去翻過那個充滿誘惑的身軀察看,但腳步聲卻越來越近,他連忙拾起地上的衣服,破窗而出,往遠方馳去……

    心裡卻升起一陣撕裂的疼痛,他想:這個夢好真切啊,為何還不醒來呢……

    夜空的明月驀然接近了許\多,直到那銀色的光華完全將他融入其中,無分彼此。

    懶洋洋的舒適感充斥滿了他的全身,渴望就此沉睡,從此不再醒覺。

    ~下期預告~

    眾多強者的聯合刺殺,東帝天能否逃出生天?抑或是,以一種誰也無法意料到的方式,就此隕落?

    舒梅蒂密會阿倫,東西亡靈大一統的契機已經出現,亡靈四神使隨時侯命……

    隨著不同種族的生靈加入戰場,第二次獸人戰爭正漸漸演變成阿蘭斯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種族戰爭……

    阿倫北上迎接愛莉婭,曾經的約定,是否能在盛夏夜化作最甜蜜的果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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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17 19:28:55
第二十三集 第一章  

    一片狼藉的伊庫那克中心會場,阿倫就站在那盞剛剛跌落的巨型吊燈不遠處,破碎琉璃仍未停止跳動,在空中劃出一道道無規則的軌跡。

    他稍稍調整了一下呼吸,催動潛力,還欲轉身再戰,但一股陰柔至極的力量立即從小腹升起,以瘋狂的速度游遍了他的全身。

    體內那銀灰色的液體就像踫上了火焰的煤油,瞬間熊熊燃燒,力量源泉的深處明明是無盡冰冷,但身體從四肢,到體內的五髒六腑,卻是滾燙得無以復加,視線變得漸漸模糊,繼而恢復清晰,然後又是模糊一片……

    四周的人聲、兵刃踫撞聲、琉璃破碎聲,還有不遠處東帝天、怒浪、繆諾琳等人生死相搏的身影,仿佛在這個剎那變得遙不可及。

    這是一種似乎已經被抽離出這個世界的迷朦和挫折,阿倫隱約醒悟,東帝天那全力一擊並沒有想像中簡單,他下了殺手,我的銀色沸點到了!

    手腕上的鐐環不安份地發出低沉的嗡嗡哀鳴,在它那漆黑的表層,銘刻在其上的細小咒文開始閃動,就這麼繞著阿倫的手腕,一圈接一圈的飛速跳動起來,盡力安撫著血液的躁動。

    阿倫從未見過元氣鎖反應得如此劇烈,如希拉女巫所言,保留在他手腕上的元氣鎖殘骸是精華部分,但這一點精華,似乎也到了瀕臨崩潰的邊緣。

    我的生命就如此結束了嗎?

    這個想法令阿倫不寒而栗,無奈這冰冷的寒意卻無法令他的體溫降低分毫,繼而,他又覺得一陣解脫的輕松,一切都到了終結的時候了……

    我的一生就像在不斷剝著一顆洋蔥,過去為了繼續而繼續,後來越剝越深,便總期待裡面會有些什麼,但最後,等待我的卻是一片空白……

    自嘲的傷感化作一絲淡淡的惆悵,伴隨著寒流游過他的心靈,但不遠處那道身影卻像一個懊悔的符號,刺激著阿倫的靈魂。一絲不甘從他跳動得越來越緩慢的心髒裡躍出,猶如一點火星,迅速化作熊熊烈火,片刻燎原。

    他站在烈火的最中央,用力撥開那來自穹蒼的巨大的命遠之手,發出令眾神也為之震撼的吶喊:就算天空不留痕跡,我也要證明我曾翱翔而過!

    當他的視線再一次恢復清晰,四周的一切忽然都變得如此緩慢。

    空氣裡浮游的細粒;腳下那剛剛落地,又再次跳起的琉璃碎片;彎頂上剛剛飛出的那群白鴿,它們拍打翅膀的緩慢節奏,以及那脫落的羽毛、那收縮的雙腳……

    甚至體內那急速流轉著的血液,在他這份特殊的感官世界中,仿佛也是徐徐而去。

    還是無法撥開那該死的命運之手嗎?這就是死神即將到來前的預兆了,對嗎?死神先生,念在我曾經為你做出的巨大貢獻;等會你的鐮刀莫要太過粗魯才好,以我的潛質,到了地獄裡說不定就能取代你的位置……

    淡淡的苦澀笑意浮上了他的嘴邊,不遠處戰局的變化落入他的眼裡,變得如此全面,幾乎沒有落下一絲一毫的細節,竟是一種他從未體驗的視覺世界。

    怒浪的快劍灑出層層劍影,但阿倫卻清楚的看到劍身實體所在,其余僅僅是軟劍劃過空氣的殘影所在,其軌跡清楚得就像畫一張白紙上的幾何圖;東帝天那看似飄移不定的身影,其實僅僅是稍快一拍的移動腳步;還有繆諾琳的銀鏈,其舞動的軌跡是從來沒有的清晰,如果從前覺得那是一種令人眼花繚亂的舞蹈,那麼此刻變作了正在練習的舞步…

    無論如何,此刻出色的預判能力告訴阿倫,一切正朝不利於他們的局勢發展著……

    已緩過氣的東帝天不再受這些虛招所惑,身形一轉,將重心移往怒浪,竟是用受了重創的左肩一晃,那只隱藏在袖子裡的黑手已穿過軟劍舞動出的星星點點,通直往怒浪心髒的位置點去。

    怒浪顯然沒料到東帝天竟然在短短一個轉身的時間內,就看穿了自己的虛實,臉上僅僅稍稍一慌,良好的反應能力已令他立即作出反應,腳下一蹬,身體往後形成彎彎的弧度,整個人像燕子般滑翔,斜斜倒飛了回去,同時手一甩,一串飛刀立即脫手而出,取的並非東帝天,而是剛才自己所站的位置,假如東帝天選擇的是從他那一側突圍,勢必將被飛刀命中。

    逼開怒浪的同時,東帝天右手化爪,往繆諾琳抓去。身體轉動間,他恰恰避開了繆諾琳所有暗藏的殺著,黑色的袖子穿過所有的虛招,用並無受創的右手往繆諾琳的頭顱抓去。

    繆諾琳勉強一側身,避開了要害,狠一咬牙,銀鏈的兩端就像長了眼楮般,盤旋而回,往東帝天的右臂纏去,打算硬受東帝天一擊,也要把對方的右手留下。

    東帝天的右手卻完當肖失了,兩人間的虛空全是這一抓的殘影,失去目標的銀鏈“鏘”一下相撞到一塊,立即丁零當啷的相互纏繞在一塊,那只消失的右手才再次出現,輕輕地在那纏繞的銀鏈上彈了一彈,繆諾琳頓時如遭電擊,悶哼一聲,往後彈射而去。

    大廳裡除阿倫以外的眾人,無一不從內心發出震駭的贊嘆,何其神乎其技的武技應用,全是最平凡的招術,但在最恰當的時機裡使用,發揮出了驚人的威力,甚至還隱含兵法在其中,正確估量了怒浪和繆諾琳的決心、武技、反應、速度、力量……

    很多人看來,東帝天似乎就是一個原地的轉身,也不見多大動作,就已將兩名同樣擁有絕世強者之名的對手遠遠擊退。

    不過,唯有阿倫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東帝天的每一個動作,這些動作遠遠要比看起來的復雜。

    捕抓到東帝天的每一個用心,甚至阿倫還認為東帝天有不少的動作做得並不完美——這證明東帝天此時同樣不無惶恐?或者,罕有的重傷正影響著他……

    這就是死神的視覺嗎?真是奇妙之極,那接下來,昆桑和斯蒂兒可就不妙了……

    果然,東帝天順勢而進,從繆諾琳原來所站的位置穿過,那對黑色的袖子隨意而舞,提前切斷了昆桑與斯蒂兒準備合擊的路線。

    昆桑兩人動作一窒,僅僅出現一瞬間的進退失據,已被東帝天的袖子扇得各飛往一邊,東帝天這才借力轉身而回,回程還順手劈掉了一個神聖聯盟的刺殺者,將奪過來的光輝十字軍再一次投射,往剛剛在天花板上穩住身形的扎斯町射去。

    期間,東帝天的腳步竟無絲毫停留,仿佛是所有人都預先約定,還多次排練,只為配合此刻他踏出如此得引流水、一氣呵成的優雅步伐。

    扎斯町先生已無暇破口大罵東帝天對他的特別關照了,他慌忙藉著穹頂上的繩子,腰一挺,整個人立時急甩了出去,這才堪堪避開這雷霆怒擊,但頭上帽子被切掉了一半,帽子上那根彩色的羽毛飄然而降,捆在腦袋後的頭發也被劍鋒削落,他那缺乏光澤的段段發絲頓時越過羽毛,隨風而墮。

    而他本人,則撞向了會場一側風琴狀的玻璃上,“匡啷”一聲,超過三十米的玻璃牆轟然而裂,漫天玻璃碎片迎著透射進來的陽光,折射出七彩光芒,翻滾而下。

    同時,東帝天已返向怒浪前面所站的位置,這時,前面怒浪射出的飛刀才剛剛在此掠過,他探掌往牆上按去,也不見如何使力,一個恰好可讓他通過的洞口砰然形成。

    所有刺殺者的腦海裡都晃過了絕望的念頭,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難道也無法將這個魔鬼留下?以他這般兔魅一般的速度,讓他逃離此地,恐怕誰也無法將他追上了。

    眼看東帝天就要在此穿出,身形卻在洞口外明顯窒了窒,一張深藍色的魔法網竟然已提前布置在此,東帝天剛剛往外躍出第一步,魔法網就緊緊困住他的身體。

    而主席台那邊,波特正撐起身體,強扣指環,看那魔法網扭曲的形狀,不難想像他此時所承受的巨大壓力。

    如此窘迫的情形,迫使東帝天第一次發出了怒嘯,撼動天地,會場整個空間仿佛也為之顫動了一下。

    他如同一頭受了傷的火系魔獸王者,燃燒自己的力量,來掙脫牢籠,以達繼續向前的目的。

    只見他踏出了無比艱難的三步,終於“砰”的一聲悶響,那張凝聚波特最後一絲精神力的魔法網顏色一淡,無規則的晃動了幾下,隨之煙消雲散。

    波特的胸口頓時如遭重擊,精神海翻起滔天巨浪,又一口鮮血狂噴而出,立即暈厥了過去。

    然而,東帝天因魔法網的存在,身形一窒,為所有人都爭取到了時間。

    兩個埋伏在會場外的涅盤之地刺殺者窺準時機,同時橫斬向東帝天,取的都是常理下東帝天所無法躲避的角度。

    盛怒下的東帝天不得不再次稍停腳步,一個匪夷所思的後空翻,將對方那合練多時的必殺技避過,同時袖子揮舞,那兩個本以為偷襲得手的刺殺者,頓時一死一傷。

    守在會場外圍的衛士們聞風而動,包圍圈成弧形往東帝天圍去,鋒銳的長矛利斧閃出逼人的寒芒。

    然而,在東帝天眼裡,眼前這些凡兵便如同擺設一般,他身形如風,就這麼從人群中徑直撞了過去,手一抓,還順手將一個衛兵抓在手裡,往內城河的方向一擲,腳下再輕輕一踏河邊圍欄,整個人已縱身而起。

    在那倒霉衛士的哇哇大叫聲中,東帝天去勢漸止,正要往下一點—那以同樣速度飆射的衛士,以借到力氣,跳往對岸。

    怒浪和繆諾琳已從後追至,銀鏈和飛刀同時甩出。銀鏈如同有生命的蔓籐,疾速追至,沿著東帝天的腳腕,飛速纏繞而上。怒浪的數把飛刀全數擲出,取的則是假如東帝天真能借到力氣,下一秒可能出現的幾個位置。

    這時,會場邊緣弧頂一帶,剛剛撞碎玻璃的扎斯町方才站穩腳跟,全身上下多處被玻璃的碎片扎得染紅,恍如血人。但他全然不予理會,一眼也沒看自己的傷勢,第三支弓箭在這關鍵時刻離弦而出,如閃電,般往奈帝天的頭顱疾射而去。

    身在半空中的東帝天發出第二聲怒嘯,假如是隨意兩種攻擊組合出現,他也有把握借到力氣逃離,但這三者同時出現,而且還配合得天衣無縫,竟硬生生逼得他不得不被銀鏈扯回來,以此避開飛刀和利箭。

    外面一片肅殺之氣,內裡處處是慌亂的人聲,充滿活力的陽光從弧頂的窟窿裡破入,照耀在阿倫的臉龐上,一滴晶瑩的汗水自他額上湧出,再緩緩流淌而下,他能清楚感覺到那道破牆之外,東帝天被逼退回欄桿之後,在狂怒中含恨出手,除了不少無辜的邊緣衛士死於非命,怒浪和繆諾琳也遭受不同程度的創傷。當昆桑和斯蒂兒的聯手技,將再度躍河的東帝天第二次拉回,東帝天最瘋狂的一面終於展現,竟不退反進,追著昆桑和斯蒂兒痛下殺手。沿途所經,不管是伏擊的刺殺者,還是英勇的邊緣衛士,再或是逃錯方向的倒霉外賓,東帝天根本不作分辨,見人就殺,鮮血迅速染紅了廣場上的大理石,惡魔猙獰的氣息與刺鼻的血腥味混雜在一起,彌漫在整片空間。最令刺殺者心悸的是,刺殺的對象明明已身受重創,卻對他無法奈何,現在還反倒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刺客,所有人都變成了他刺殺的對象!”

    眼看千鈞一發,斯蒂兒即將被追至,已到了命懸一線的時刻……

    阿倫手腕上鐐環的光芒終於盛達極致,那密密麻麻的咒文開始交錯纏繞,織出一朵朵絢麗的花瓣,到達盛極而破的境地,發出尖銳的共鳴聲!”

    仿佛是對命運長久以來不公的抗議,又仿佛是對世情一次又一次束縛的抗爭……

    飛龍沙漠裡那次不幸的變故,看似偶然,其實正是不遠處那個惡魔的所作所為,是他的精心策劃,令父母死於非命,令族人含冤而亡,令他們全部變成了一具具毫無生命的行屍走肉!”

    現在他就在面前的不遠處,復仇的最佳時機就在眼前,錯過了將追悔終生,能就此放棄嗎?絕不!”

    雅玲她正是鮮花盛開的年華,卻因為不是他所出,不具備亡靈惡魔的血統,他就狠下辣手,絲毫沒有因神龍是他的故土而有所顧慮,親手導演了神龍王座主人的死亡,毀滅了他故土的旗幟!”

    殺害自己生命中最重要一個女人的凶手就在眼前,最佳的復仇時機正降臨在這個時刻,難道就此放棄嗎?絕不!”

    阿蘭斯人類土地上萬千人流離失所,這場該死的戰爭摧毀了多少人的家園和夢想,也全因面前這個男人為了一己之私,妄圖要整個世界為他而改變,妄圖顫覆所有人的生命,現在還妄圖禁錮自己的身體,禁錮自己的靈魂!”

    我絕不就此放棄!”就算死亡,我也要看著他早我一刻斷氣!”就算下地獄,我也要把他一同拖進深淵!”

    一聲金屬“啷”的踫撞巨響,恍如阿倫內心的怒吼,元氣鎖最後的鏈環龜裂成無數碎片,迅速化為粉末,一點一點飄舞在那道射入會場的陽光之下。恍如他靈魂深處,在烈火燎原的中央,他終於推開了那只巨大的命運之手!”

    沉寂已久的力量就像沉睡千年的火山,轟然爆發,洶湧而出,沖擊著阿倫被禁錮的身軀,那令人顫栗的能量就像窗外的陽光,照射在他的身軀,照耀進他的靈魂,注入無窮的生機和活力。

    他的腳尖輕輕一點,腳下那柄“飄零劍”立即疾射而出,化作一道藍色的弧線,逕直穿過會場的厚牆,仍不作絲毫停留,“叮”的一聲,已插在東帝天和斯蒂兒之間,恰到好處的封住了東帝天攻擊的路線。

    像是感應到有什麼事發生了,東帝天放棄了追擊,凝重地轉過頭,仿佛能透過那堵厚牆,與阿倫的目光相撞在一起。

    那份熾熱的仇恨,就算是東帝天如千年冰山一般的冷酷內心,也禁不住打了個哆嗦。接著,他發覺,這種名之為“恐俱”的特殊情感,到底有多久沒有降臨在自己頭上了……

    這個念頭方才在腦海一閃而過,那雙熾熱的眼楮竟已來到面前,恐懼頓時在東帝天腦海裡加深了幾分。我竟然也無法看清他的動作了,迪.阿倫,你的潛力終於被完全激發了?

    東帝天尚且如此,四周眾人的感覺更甚,阿倫仿佛是憑空出現在了廣場上。

    他身子探前,湊近東帝天的面孔,仿佛要看穿黑色罩帽裡那片陰影的乾坤。曾親身體會過東帝天到底有何等可怕的繆諾琳、斯蒂兒和昆桑,瞳孔也為之收縮,呼吸也暫停了剎那。

    不過誰也沒料到,阿倫接下來竟是搖頭說:“沒想到這麼近了……還是看不清楚你的樣子!”

    東帝天閣下何曾受過這樣的挑釁,怒嘯一聲,右手已從袖子裡的陰影中探出,看似緩慢,其實迅猛無比,仿佛能撕裂整片空間,周圍每個人都能感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壓力迫體而來。遠離力量中心已如此,身為攻擊目標的阿倫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

    但阿倫僅僅是微微垂下頭,看著那漸漸靠近自己心髒的黑手,像是呆住了。靠得最近的斯蒂兒痛苦的閉上眼楮,不忍再看。

    直到那黑手眼看要穿過心髒,阿倫才抬起了手,輕輕一拍,就已把東帝天近在咫尺的襲擊給化解了,拍開那只黑手就如拍開面前的蒼蠅般,輕描淡寫,仿佛根本沒使用上任何的力氣,還順便一按,就將仍插在東帝天左肩上的弓箭,完全按進了他的體內,銀灰色的液體頓時如泉湧般噴出。

    阿倫笑道:“像你這麼冷酷的男子,肩上插支箭多不雅觀,你瞧,現在是不是順眼多了!”

    東帝天痛哼了一聲,這沉悶的聲音卻像帶著某種魔力,聲波跳動間,激射往四周每個人的耳膜裡,令人煩躁間只覺耳膜轟鳴、幻覺重生。倒在地上的斯蒂兒一臉茫然,顯然陷入了短暫的呆滯狀態。最近的那些衛士更是不濟,一個個緊緊捂住頭顱,發出痛苦的呻吟。

    大地忽然裂開無數道細縫,以肉眼可辨的速度,裂痕漸漸擴大,火紅的熔巖正從其中噴湧而出,那些地獄深處的怨靈和惡魔齊聲發出令人悸動的哀號,那聲響仿佛能讓靈魂也為之共鳴的顫栗……

    但這些幻覺僅僅在阿倫的感官世界裡一閃而過,一切就已恢復平靜,天空的陰霾依然在慢慢放晴,內城河仍在一側安靜流淌,只是面前東帝天的雙手正漸漸靠近,由小變大的轟至自己面前,恐怕自己剛才若因幻覺而多錯愕一陣,那麼下一秒已被轟成一具毫無生命氣息、血肉模糊的屍體。

    阿倫腳尖一轉,身形一側,就已將這雙重攻擊閃躲開,口中笑道:“好險!”差點讓老師你為我上了最後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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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17 19:30:06
第二十三集 第二章
    說話間,阿倫的手掌輕推,將東帝天胸前那支弓箭也推了進去,在毫厘之間避開了那狂噴而出的銀色血液,順勢一轉,又已轉到東帝天身後,將那半截從東帝天後背穿出的箭頭折斷。

    阿倫這才滿意的點頭,“你瞧,我將你身上不雅觀的突出物都清除了,這才符合你這樣高貴先生的形象啊!”

    這一回,東帝天在挑釁面前變得無聲無息了,身形一個折射,想拉開距離,重新正面面對阿倫。

    阿倫感受著東帝天內心湧起的驚懼,這份感受迅速化作熾熱的快意,令他的靈魂也為之舒泰,他笑著鼓舞,“太慢,太慢了。老師,你不止如此吧!”

    在所有旁觀者眼中,看到了如此詭異一幕:東帝天的速度雖快如鬼魅,但總有跡可尋,而藍雪雲,已完全看不清他的動作了,仿佛憑空消失,再憑空出現,東帝天只要稍稍停頓腳步,藍雪雲肯定出現在他身後,就如同自己的影子,東帝天無論如何也無法擺\脫各種新鮮之極的嘲諷之詞自藍雪雲口中說出,極盡挑釁,還有那層出不窮折磨人的手段,令僧恨東帝天者無不升起快意,但不明就裡的一些邊緣人,開始有點對這個老亡靈起了點惻隱,在短短片刻,這家伙全身上下受傷的地方已超過百處,仍全力奔跑著,大概沒被凌辱至死,血已先一步流光了。

    但所有人都不會懷疑,藍雪雲與這個老亡靈之間的仇恨,已經到了用血也未必能洗清的地步。這一個午,世人見識到了藍雪雲的驚世武力,也見識到了他最瘋狂暴戾的一面

    對於此,阿倫在卸下東帝天一根飽受折磨的手指後,不由得輕笑抱怨:“老師,藍雪雲的形象今天算是顛覆了,但為了你,我不惜如此,你可從其中感覺我對你的敬意和重視呀?”

    滑出濃雲的太陽投射下最耀目的光華,照耀在東帝天的身軀上,那多處正滲出銀灰色血液的傷口頓時一陣痙攣,他整個人也為之劇烈的顫栗。

    阿倫反倒停下手了,聚精會神的凝視著東帝天,對方每一次流露出來的狼狽,都能讓他復仇的快意為之升華。

    東帝天緩緩的轉過了身,轉得異常緩慢,沒使用任何身法,步伐中也沒包含任何後著。

    阿倫皺了皺眉,最終,並沒有制止這個動作。

    直至兩人的目光踫撞在一起,四周的河流、會館、邊緣衛士、刺殺者、賓客們仿佛都消失了,恩怨交纏的半生、那一段段往事,仿佛被命運之神繪成一幅幅精細的畫面,如同流水一般,從兩人間滑過,再伴隨身畔流動的空氣,一點一滴化成烯噓句。

    東帝天冰冷的聲音裡滲滿了沙啞,意外的是,他並沒有責罵,也沒有怨恨,更沒有求饒,只是淡淡贊揚道:“很好,你並沒有令我失望!”

    那語調仿佛仍在飛龍沙漠裡誇獎阿倫徒手獵殺了一頭龐然無比的火系魔獸。

    不知為何,阿倫心裡竟莫名的在黯然間一酸,只可惜,一切都無法回頭了,他們之間,或許\從一開始相遇,就已經注定了最後的結局。

    “禁錮,換一個角度看,便是約束;解除了禁錮,沒有了約束,完全釋放自我,會令你迅速到達巔峰,也同樣有可能令你提前到達死亡!”那具銀色的袖珍天平從東帝天袖子裡滑出,他手一擺\,天平已緩緩朝阿倫飛去,他的動作裡竟似有幾分輕松,仿佛是終於可以擺\脫了什麼一般。

    這就是東帝天的遺言嗎?

    “不錯,我將考慮用它作為你的墓碑銘!”那麼,老師,我們地獄裡再見吧!””阿倫淡然一笑,探手接過了這份“大禮”,隨手放入懷內。

    正待給予東帝天最後一擊,懷內“琺利的聖棺”卻像活了過來一般,劇烈地顫動起來,阿倫如遭電擊,痛苦得差點跪倒在地。

    就在這件亡靈聖物發作的同時,東帝天整個人往後急速飆射而去,速度竟遠比先前快上許\多,全然不像一個身受重創的傷者,晰間已在百步之外。

    阿倫正待忍痛追擊,但層層幻象卻在他腦海裡噴湧而出。那是黑白的素描畫,展現的也不知是多少年前的風景,還有仿佛呢喃一般的傾訴聲……

    阿倫忙強控心神,妄圖將這些似乎隱含有某種寓意的幻象壓下,但腦袋卻“轟”的一下,力量方才全面開啟的他,精神再也支撐不住,竟就此暈眩了過去。

    視線模糊前,東帝天已幾乎消失在視野的盡頭,阿倫耳邊還回蕩著他最後留下的那句話—“聖物認主,你給我好好待著吧”。

    哲人曾如此說過,“我一直有一種幻覺,我將要渡過的一生,不過是我生命裡的次要部分,而我生命的核心,正以另一種形式,在另一種歷史中存在著”。

    如此奇妙的感覺正發生在阿倫的身上,這是一種足以震撼心靈,甚至可令人瘋狂的錯覺。

    一把清悅的女聲,柔情的在耳畔敘述著什麼,明明從未聽過她的聲音,偏偏又感到無比熟悉;一首動人的歌謠,悠然彈奏,旋律美妙得能與心靈發出最徹底的共鳴,明明初次聽聞,偏偏又像是自生命的初始,這音符就一直回蕩在耳邊;還有那穿插其中的純黑白畫面,那千年古堡、腳下的萬裡山河、那沒有盡頭的湛藍海洋,感覺全是如此,未曾一見,卻覺刻骨銘心。

    每當阿倫停下來質疑:為何這個夢竟如此真實?

    那些美妙的聲音和畫面又會立即將他拉回那片世界中,直到後來,他忍不住撫心自問:

    到底是不是此刻才是真實,阿蘭斯世界不過是夢境?

    還是……我進入到了號稱亡靈世界裡最偉大的大統領琺利生平最重要的畫面……

    這個念頭方才升起,一切幻象,才戛然而止。

    那一切完全停止下來後,阿丁的心靈仿佛被洗滌過一般,思想變得無比清晰,生平所有,全部歷歷在目,就算一些早已經遺忘在角落的瑣碎往事,也有條不紊的重現眼前。

    他輕輕松了口氣,總算是過去了,不過這樣奇異的經歷,無論算是美夢還是惡夢,都不想重來第二次了。但他知道,如果思想找不到出口,那麼余下畢生都將沉溺在那個縹緲的夢境之中。

    緩緩睜開雙目,明黃色的燈光頗為耀目,要眯起眼楮才能適應燈光,這令阿倫不禁懷疑,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

    “你終於醒了!””怒浪的聲音在身旁響起,懶洋洋之中透出幾分驚喜,但這絕對是一把份外叫阿倫安心的聲音,“嗯,真槽糕,你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了!”

    這並不是一個令人愉快的數字,但叫人更不愉快的是,原來怒浪竟然就這麼光著膀子,坐在自己身邊看書,蓋\的還是同一張被子。

    這令阿倫不禁第一時間掀被檢查自己的衣物,還好,保持完整!”同時,他感應到了懷中的琺利聖棺,那,仿佛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甚至可以感覺到在它其中的力量流動。

    “狂風,你這樣的舉動可是很傷害我的!”像我這樣的謙謙君子,會干那些乘人之危的事嗎?嘿嘿,衣服早就幫你重新穿好了……”

    “……”

    “阿倫,你醒了!”繆諾琳從洗手間走出,相比起怒浪的調侃,她的喜悅直接許\多,快步就來到阿倫身邊,探手撫上了阿倫的臉龐,順便檢查著他的脈搏。

    但阿倫的目光很快就落在繆諾琳手中那本灰包的厚冊上,上面有一行潦草的字體,那可是東帝天的字跡。

    他的心急跳了幾下,嘴唇顫了顫,才沉聲問:“我昏迷前……那個,東帝天他……”

    繆諾琳淡淡一笑,迎上阿倫的目光,打斷道:“沒錯,死了!早我們一步到地獄去了。”

    她的語氣平靜得就像訴說自己剛剛用餐\的情況,不過餐\點的味道還行,所以心情也隨之不錯。

    阿倫臉上的神色凝固了剎那,才慢慢反應了過來,他從床上撐起,沉聲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怒浪扶了阿倫一把,將枕頭墊在他背後,微笑道:“那天的情形,說實話,本來確實糟糕透了,眼看你就像吃錯了過期春藥,爆發成功\,但又莫名其妙的昏迷了過去,東帝天順利逃脫,我們都認為整個刺殺計劃徹底失敗……”

    繆諾琳倒了杯奶茶給阿倫,接上道:“本來以為勝利女神已經徹底將我們遺棄了,誰料到只是跟我們開了一個玩笑……當時,我們沒有放棄最後的希望,集中了還能召集的所有戰斗力,以第一時間追至東帝天暫居的小屋,破門而入,才發現不可一世的東帝天閣下,竟然已經在裡面被死神收割走了生命!你猜,發生了什麼?”

    阿倫心中一冷,腦海裡晃過了漢弗裡那偉岸的身影。他喝了口熱奶茶,讓體溫上升,疑惑的瞥了一眼怒浪,無疑在問:龍之隱士出手了?

    怒浪點頭道:“這確實是其中一個原因,那裡留下了他的痕跡和體臭,但,真正導致東帝天死亡的,並不是他。

    阿倫只好將目光重新投向繆諾琳,繆諾琳神秘一笑,低聲道:“阿倫,我們的計劃成功\了,是漢弗裡殺死了東帝天,傀儡有了自我意識,殺死了自己的主人,準確來講,他們同歸於盡了!”

    漢弗裡再一次回歸星辰了?不,或許\他從未復活過,是他過往驕傲的意志一直支撐著他,最後,也是那不屈的意志讓他選擇了屬於他的正義。

    阿倫不禁嘆了口氣,想像著整個過程的曲折離奇,想像著屬於漢弗裡的光榮時刻,也不無感慨著這位老師戲劇性的下場,讓他成為一個如巨星般耀眼奪目的男子,也讓他品嘗到刻骨銘心的仇恨,但現在,種種恩恩怨怨,都告一段落,畫上句號,從此,那個籠罩在心靈上的龐大陰影,不再、也無法如影隨形的跟隨他了……

    怒浪和繆諾琳都沒有打斷阿倫的思緒,因為他們都了解這位摯友多愁善感的一面。

    直到好一會過後廠阿倫才出言打破了這陣沉默,“東帝天,他,有留下什麼嗎?”

    或許\繆諾琳也曾為東帝天感觸過片刻,但絕不會是三天後的現在,一說起這個話題,她的笑後份外動人,晃了晃手中灰色的冊子,“各國權臣貴族的一些見不得人的隱私和秘密,還有一些特殊商品的銷售渠道、東帝天所構建情報網的聯系方式等等。呵呵,這玩意公諸於世的話,無數人將身敗名裂,萬劫不復!”

    阿倫可以想像繆諾琳拿到這本冊子時如獲至寶的神情了,冊子其中,大概也包括邪惡的魯迪斯先生吧!”他前兩天大概還在通宵達旦地慶祝大魔頭終於過世了,但過兩天他就會發現,另一個魔頭取代了東帝天的位置,繼續如陰影一般制約著他的人生。

    阿倫淡淡一笑,說:“怪不得你上洗手間時也得帶上閱\讀。

    繆諾琳呵呵一笑,絲毫不覺尷尬,應道:“當然,這麼精彩的內容、如此跌宕起伏的情節,欲罷不能啊!”

    怒浪看著悵然若失的阿倫,微笑道:“狂風,東帝天來會場前,還曾在桌上留下了一張紙條。

    阿倫的眼楮裡立即湧現回幾分神采,不無期盼的望向怒浪。

    怒浪從枕頭下將那張紙條取出,放到了阿倫面前。

    上面確實是東帝天的字跡,只是很簡單的幾句話:

    你有罪!別妄想再逃脫,去接受審判吧!人生如戲,只可惜我們都演砸了!

    阿倫為之一怔,這是東帝天對他自己說的嗎?他一早就知道會場裡有一個陷阱在等待他,但他還是迫使自己前往了?這是他良心發現,他忽然覺得生無可戀,還是……

    怒浪沉聲道:“狂風,我想我們過往的猜測有偏差了。東帝天確實是雙重人格,只不過另一重人格隱藏得太深,讓人無法輕易捕抓……嗯,因為我的任務完成了,某位神秘人來和我談了許\多……”

    說到這,他不由得瞥了繆諾琳一眼,他和繆諾琳之間可沒有和阿倫那樣親密無間的。

    “我對你的秘密沒興趣。”繆諾琳灑然一笑,毫不避嫌的在阿倫唇上深深一吻,便站起來離去。

    怒浪很是滿意繆諾琳的爽快,笑道:“我欣賞你,所以我不介意你在我唇上也來這麼一下。”

    “可惜我介意!””

    “砰”一聲,門已經關上了。

    “長得真不錯,不過性格太過陽剛,作為紅顏知己的話,我覺得她只適合一次性的!”怒浪嘖嘖評價。

    阿倫笑道:“你胡扯什麼!”嗯,恭喜你,已經獲得了那個什麼終極奧義了吧?”

    怒浪也笑了,不過笑得不算很愉快,他道:“什麼狗屎奧義,很多內容都似是而非,那個老東西也不多解釋,幸好看波特的樣子也惆悵得很,大概踫上了同樣的麻煩,現在我倆就看誰先低頭,與對方溝通一下、交換一下內容,看看那老東西有沒有晃點我們。”

    阿倫笑容的弧度不禁大了許\多,怒浪雖然對他的老師一直缺乏敬意,但像現在這樣的語氣,卻連基本的尊重都欠奉了。

    怒浪聳聳肩,解釋道:“那老東西說他要回龍之島覆命了,他和我的師徒關系告一段落。他說我無需覺得虧欠他什麼,因為他一直都把我當成工具來使用,現在使用完畢,就該丟棄,就像丟棄垃圾一樣,我這件工具,或者說垃圾,與他再無半點關系……哇塞,難聽的話就不一一重復了,但你聽,這像是為人師表的話嗎?”

    阿倫笑道:“聽起來,這條老龍倒是有趣得很。”

    怒浪“呸”了一聲,才應道︰“反正我和波特的封口令已經結束,以後我們愛怎麼談就怎麼談,因為,龍族打算派出使節團訪問阿蘭斯。”

    “啊!時間?”這可是一個可以改變整個阿蘭斯命運的計劃,阿倫不禁心動。

    “老東西說,快的話,應該可以在一百年之內。”

    阿倫不禁又笑了。

    怒浪搖了搖頭,仿佛要將那頭老龍的影子晃去,才道:“回到前面的話題吧,老東西和我的最後一次談話,其中一個內容就是關於東帝天的——當年‘仁者事變’中,東帝天到底有沒有強暴鳳月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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