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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集 第六十五章 這年頭,神仙瘋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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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如雲在峨嵋山青雲門的門戶邊上轉悠了很久。
她不敢回去。
董雙驟然出現又驟然回去,說了一大通莫名其妙的話,蕭如雲仔細想了想,覺得至少董雙剛出來時說的應該是真的---他的確是神仙,或者,也的確對自己有「那種感情」。
這是大家早都知道的事情。
但後來董雙的表現讓蕭如雲無法理解,她記憶力很好,便把董雙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掰開了揉碎,琢磨個中含意,卻始終不得索解。
蕭如雲想不通,黑夜怎麼就給了董雙一雙黑色的眼睛?春眠不覺曉又怎麼與河裡的蛤蟆扯上了關係----是因為蛤蟆亂叫,這才惹得人睡不著了?
不對,意思反了。
有人說過,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就怕認真二字----蕭如雲是個認真的好女孩。
所以她注定活該糊塗。
蕭如雲思考了很久,最後得出的結論或許比較貼近於真實。
她認為:董雙本來就有毛病,現在他成仙了,這毛病就變得更厲害了。
這還得了?
一旦想通,蕭如雲立刻就飛進了青雲門的門戶之中。
蕭如雲知道,目前青雲門內雖然彙集天下道門,合三百六十六派十二萬七千八百餘眾,但其中能比董雙修為更深的人物----一個也沒有。
瘋了的神仙還是神仙,道門之中的修士絕不是對手的。
她這樣認為:如果董雙是神仙,那天下道門理應像尊崇葉揚天一樣對他禮敬有加;但如果董雙瘋了,那就絕對不行!
誰知道瘋了的神仙會把道門帶向一個什麼方向?
在這方面,儘管蕭如雲覺得葉揚天有時也有些不負責任,但不管怎麼說,他神智清醒。。
在瘋了的神仙和沒瘋的神仙之間選擇,那答案不言自明。
蕭如雲決定要不惜一切代價令董雙在道門中的影響力降到最低!
很難得地,她並沒有深思自己在做出這個決定時是否參考了個人的好惡----如果瘋了地神仙是葉揚天呢?
這念頭根本就沒在她心中閃現過哪怕一次。
回青雲門,蕭如雲特地找了個隱秘的地方。
她害怕萬一在葉揚天離開青雲門的這段時間中。董雙的影響力變得很大了,那就不好收拾局面,所以還是先隱身在暗處比較好。
當然蕭如雲想到董雙或許能夠很輕易地發現自己,可瘋子的思路誰能想得清楚?
她卻不知道,董雙這時正在重建了的宗堂裡,拚命地錘打著自己的腦袋,一個勁兒地自怨自艾。
蕭如雲想得左了----連普通的道門中人都百病不侵,董雙好歹也是神仙之流。怎麼可能會得瘋病?
這無非事出有因罷了。
令蕭如雲安心地是,青雲門中道門大比還在如火如荼地繼續著,並沒有什麼異樣。
為防萬一,她變幻了自己的形貌,打扮成一個中年的女道,夾雜在人群之中,裝作津津有味地看熱鬧。
目前道門大比中最熱鬧的是一座擂台----蕭如雲認得。那是當初青天真人等定下來,為邢師我比武招親的擂台。
如今邢師我早回了JN,蕭如雲也知道邢師我根本就沒把這事兒當真,怎麼還會打得這麼熱鬧?
她打聽了一下,原來青雲門對外賣了個關子。沒說這擂台是比武招親用的,只說要在本屆大比之中決出「道門十秀」---只有二十五歲以下的女孩才能登台。。
這充分調動了道門中人愛看熱鬧地天性。
誰說道門講究的是清靜無為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啊。
起初,是青雲門和白鹿洞強派出兩名女弟子上台,兩人還都有些不情不願的,孰料幾場打下來,報名之人竟駱繹不絕踴躍之極。如果不是大比強令參擂者不得高過二十五歲,恐怕連凌波仙這樣的老妖怪也會豁出面子參加一回。
便是給蕭如雲講解的那名中年女道,臉上也是艷羨之極,更把蕭如雲當成了同樣無法參加擂台地姐妹,大歎青春不再,唏噓一把老淚。
蕭如雲明白,道門隱世三百年,各門各派弟子都少在外走動,除開這一屆的道門大比,誰又多見了世面了?能有這樣一個機會。就算把女孩子為容貌爭強好勝的天性放在一邊不管,大家也會都想著上台出個風頭。尤其是那些低輩弟子,錯過這個機會,便要等上百年。這如何能讓人不踴躍?
她看台上。是天音門和異苓門的兩名女徒正在鬥法,一用白玉橫笛。一用無鋒綠劍,音殺之術對上了怪異飛劍,鬥得不亦樂乎,不由暗道:換成往日,怕我也會見獵心喜,上台一展身手。
不過現在蕭如雲肩負的是潑天重任,要阻攔董雙在大比中造成更大影響,也就不再多看,轉身便走。
她離開時,正聽見白鹿洞的袁達透在高聲宣佈:「經眾同道再三建議,本屆大比再度新設一項,亦為道門十秀擂台,各派年三十歲以下男弟子可以登擂較技!另,原各派女弟子的道門十秀擂台,現更名為道門十美」
接著便是響徹天地地叫好聲。
蕭如雲發現自己跟葉揚天和董雙學會了翻白眼。
離開翠谷中道門大比摩肩接踵人頭滾滾的現場,蕭如雲悄悄回到自己在青雲門內的房間,上次去JN時走得匆忙,她沒能帶上幾件平時煉製的法寶、道符,現在身負重任,自要小心,哪怕多帶一件防身的事物也是好的。
一切收拾停當,蕭如雲望著屋內簡陋到了極點的擺設,一時癡了。
她已下山幾次,見過了浮世繁華,葉揚天的家境更好,便是簡單的裝飾也透出一股富貴氣來;蕭如雲以自己所見的比較著現下地,卻覺得還是這裡的簡陋更能讓她安心舒暢。
是謂:此心安處是長安。
「師父曾說,只有看的清,才能看得空。我是看清了,還是沒看清?」蕭如雲悄悄地盤問自己,得不到答案,反倒念起了青天真人,不由得悲從中來。
若是青天真人的飛昇之中沒隱藏著那麼多疑點,蕭如雲或者會為師父欣慰;但……現在她卻覺得失去了慈父一般,心中空落,在自己地家裡感到寂寞。
家,這不該是個讓人寂寞地地方啊……
蕭如雲沒有走,她摩挲木床床頭的紋理,彷彿要在其中找到青天真人留下地痕跡。
夜,就深了。
翠谷那邊的喧鬧還在繼續,有些好靜的早早離開,但大多還繼續著白天的熱鬧;「道門十美」和「道門十秀」的擂台上纏鬥正凶,喝彩聲此起彼伏。
而在某個蕭如雲和大多數道門中人並不知道的地方,一場聚會又要開始。
青雲門內,翠谷之東,有凌香山。
當初,青山真人與凌波仙曾在此地暗會,如今,又多了幾人。
建平門,聽南真人;首濟門,一動真人;白鹿洞,李納乾。
這幾人要麼是一門執掌,要麼是門中極具實力的長老,這些門派更都是道門中有數的大派---單看如今隱然執道門牛耳的青雲門與歷經千年重又合「李門」、「袁門」為一的白鹿洞便可見一般。
而建平門與逍遙宮卻是此次道門大比那六十一派不速之客中唯二拜訪過葉揚天的門戶,這番聚會,個中或有深意焉。
「青山老兒,我等拼著天大的干係這般聚會,三番五次,都是在此----你只道旁人不知,難道你家掌門也能不知?」五人剛在凌香山山頂的茅屋之中坐定,凌波仙首先向青山真人發難。
「好教凌波仙子知道,青月師弟他自是知曉。」青山真人悠悠地說。
凌波仙臉上一冷,旁邊建平門的聽南真人和首濟門一動真人神色也頗不安,唯有白鹿洞李納乾撚鬚微笑不語。
「眾位,眾位放心,」青山真人呵呵笑道,「青月師弟他雖知道,卻絕不會管----我等無論商議何事,這、都與青雲門無干。」
「好你個青山!」凌波仙冷笑,「事主便是你青雲門,你居然還想要置身事外!」
「置身事外?這從何說起?宮主,我青天師弟是三百年來道門第一個飛昇之人,寒門便想要置身事外,又怎可得?」
話說到這裡,青山真人臉上隱隱帶著恨色,倒似青天真人的飛昇卻是壞事一般。
「幾位,幾位。」李納乾打起圓場,「我等未必能瞞得過那人耳目,多聚一刻,便多一刻危險,還是商談正事,休要再逞口舌之利為是。」
「果、果、果是……正理。」那位形容枯瘦的一動真人不知練了什麼功夫,還是原本就有毛病,說話口吃,又總是想要插話,憋了半天,終於說出幾個字來----卻是廢話。
第十一集 第六十五章 這年頭,神仙瘋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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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南真人搖搖頭,不理一動真人,輕聲道,「依貧道看來,還是應早與葉師聯絡----若是早聽貧道之言,或者葉師已拿定主意了也說不定。」
「小老兒以為不妥。」青山斷然否定,「聽南道兄,你的本領小老兒是佩服的,但這見識可就短了幾分,此事萬萬不能告知葉師!」
「青山道兄與葉師緣分最深,還請為我解惑。」聽南真人並不生氣,只是發問。
「對、對、對……為、為什麼啊?」一動真人再次插口。
眾人無言----原本這場聚會絕無一動真人的份兒,但他卻有一樁本領,便是最擅隔絕信息,好讓密談不得外洩,是以才請他來了----可這就得由著他添亂,也算禍福相倚。
「葉師成仙時日不多,於天上事情怕不瞭解……」青山真人解釋著,像是撇清般苦笑,「小老兒不是說葉師不肯助我道門,葉師義薄雲天,性情率真卻又多智,小老兒一向是五體投地;只是正因如此,小老兒更覺得不該過早把葉師攪入這事局之中。」
說著,青山真人以手掩口,彷彿怕人聽見似地低聲道,「大夥兒都知道,那位主兒……可也是神仙!」
「神仙又如何?」白鹿洞李納乾一語驚人,前不久道門盼神仙還如久旱之盼甘霖,如今他竟敢這般說話了「神仙……便、便、便……便是惹不起。」一動真人氣喘如牛,沉聲道。
「白鹿洞自奉葉師為正朔!」李納乾一掌,便要衝茅屋中唯一的一張桌子擊落,青山真人眼疾手快,拉住了他的胳膊。
「李道兄莫要動氣,小老兒何嘗不知道葉師才是真個與我等道門同心協力的?」青山真人苦著臉,悄聲道,「可小老兒怕的是,葉師也是棋子,那位……把寒門折騰得天翻地覆。連雪擁藍關都拆了的……才是正主
「此言不假。」聽南真人微微歎息,「據傳,千載之前,我等六十一派在那道門大劫之後避入凝碧崖休養生息,乃是仗了天庭尊神之力……所謂一啄一飲,莫非前定,今日之事,怕是早在千年前就注定了的!」
「人、人、人、人力豈能……豈能……那個勝天!」一動真人插口。。
凌波仙乜斜一動真人。冷冷道,「一動道兄,你還是莫要開口。」
接著凌波仙轉頭,正色道,「凌波不明白,我等聚於此處,難道不是為了謀求對策?只說那人如何是正主兒。可我等不正是一開始便想著要叛?」
「叛?」青山真人苦笑,「宮主此言差矣,我等之叛,乃是叛人,並非叛天!」
青山真人一語中的。眾人連連點頭。
「不錯,叛人不叛天!」聽南真人拍腿大讚,「青山道兄高才!」
「莫打這如意算盤。」凌波仙似見不得青山真人得意,當頭就往人身上潑起了冰水,「我等叛人?適才諸位說了,那人才算正主兒----也不用他來殺人,只要他把用在青天真人的手段使出來。到時候我等嗖嗖嗖嗖全都飛昇了,那還不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還嫌不夠似的,凌波仙又道,「青山老兒,你追隨你們家那位葉師最久,都見他度過何人飛昇了?他只不過答應了一頭牛罷了!」
「嗖、嗖、嗖、嗖……這、這詞兒用、用得好啊!」被凌波仙訓過一句地一動真人要拍凌波仙的馬屁,反遭了眾人一致白眼。
這番密談直議到了東方發白才算有了結果----比起之前幾次各人之間暗自試探,不肯吐實相比,總是好的。
這結果卻未必盡如人意。
眾人心意如一。都願以葉揚天為主,修道養身,以求飛昇;而對「那位人物」----便是董雙了----眾人興趣缺缺,甚或還有反感。
青山真人、李納乾對於董雙的反感還算好說。自是從葉揚天而起;但凌波仙、聽南真人等為何也如此就頗值得玩味。這兩人不肯說,那位一動真人又是個說不清楚話的人物。便只有猜測。
青山真人以為,或者凌波仙等早都知道了董雙其人,這六十一派的七萬多不速之客一方面是來自所謂凝碧崖,另一方面,卻很可能是受了董雙的差遣。
----正因如此,這才坐實了一個「叛」字。
獨個兒走在去翠谷的路上,青山真人滿是皺紋地額頭上皺紋更深了些,他盤算著今後的事情。
按照密議的約定,眾人都該在同道之中尋找、拉攏一些能夠鐵心站在葉揚天一邊的人物,這實在令人撓頭。
青山真人在道門中交遊廣闊、識人不少,但大都是些冤家----他的人緣還真沒好到哪裡去。想要他去拉攏人,卻難了。
此外,青山真人還是沒有想通一些關鍵的地方。
最重要的便是天庭如何弄出來兩位神仙,還都扯到了道門之中。若是只為將道門一統,那大可不必如此麻煩;只須派一天官,挨個門派下一道天旨,萬事便定了。
他覺得這大概是與葉揚天曾說起地所謂「改革開放」有關,又隱隱察覺葉揚天與董雙算是這改革中占的兩派,兩邊目的雖然相同,手段卻不一樣,到頭來恐怕終究有一方是會成功的---在現實社會,這大概是叫「雙保險」。
但這兩派如果起了衝突呢?
一方勝,一方敗,勝者還好說,站在敗者一邊的,或許就真落得個萬劫不復了!
青山真人只盼自己沒有站錯隊伍----一直以來,他是青雲門中最為欣賞董雙地,可他一旦想到董雙是隱藏身份騙了自己三年,就滿心的忿懣。
「小老兒平生不賭,到頭來卻不得不賭……」青山真人的步履沉重起來。
忽然,青山真人瞇起眼睛,發覺不遠處有個中年女道。見自己後眼神中露出幾分熱切,神態卻故作坦然,不由一愣。
「是她啊?她怎麼回來了?」青山真人暗自琢磨著,不得要領,便將眼角一斜,使眼色要那女道跟他到個僻靜處細談。
孰料,那中年女道竟似驚弓之鳥一般,步履加快。飛也似地逃了。
「這……算怎麼回事?」青山真人愕然。
與此同時,他的背後卻驀地有人說話,「青山師伯祖,做得好大事!」
青山真人屁股上著了火似的,一蹦三丈高。
他輩份擺在那裡,青雲門中該叫他「師伯祖」的弟子足有一百多,可他唯獨不想遇見的。便是身後說話地這位。
董雙。
「啊,是雙啊……」青山真人打了個哈哈,慢慢轉身,背後滲出冷汗。
「師伯祖,凌香山上好玩嗎?」董雙地眼神天真無邪。
「這個……也沒什麼好玩。」青山真人小心翼翼地說。
青山真人無法揭破董雙便是某位天庭的神仙臨凡。他怕一旦說穿,接下來馬上自己也會變成一道白光,嗖地一聲,飛昇上天。
飛昇自是好事,但在這個時候,青山真人卻死活不想走了。
從董雙與葉揚天的關係上,青山真人早猜出天庭也非清靜之地。正常飛昇,那有本門祖師接應,還好說話----可誰知道教董雙隨手弄到天上去以後會不會先直接打入牢房關個幾百年?
青山真人的官癮不大,也知道「天上有人好做官」的道理;萬一得罪了天上神仙卻又被那位神仙送到了天上,結果恐怕會不妙得很。
「師伯祖,凌香山上不好玩,那天上好玩不好玩?飛昇成仙好不好玩?」偏董雙就撿著青山真人怕的事情問了。
「啊……」青山真人不敢去擦額頭上的冷汗,苦笑,「雙啊,師伯祖修為不精。怕飛昇之事一時還輪不到師伯祖……那個……小老兒頭上。」
「哦?師伯祖修為不精?那幹什麼不去找《道德經》來抄上五百遍?」董雙極為好奇地發問。
「呃……雙說得有理,有理。」青山真人老老實實地點頭,「我這就去抄。」
說完,青山真人轉身就走。一邊走一邊念叨。「抄《道德經》五百遍,抄《道德經》五百遍……」
「對了!」董雙衝著青山真人的背影嚷道。「師伯祖,上次師伯祖誇我《詩經》上地本事用得比較好,那師伯祖幹什麼不連《詩經》也一塊兒抄了?嗯……我看五百遍也就夠了吧?」
青山真人匆匆而去地身子一個趔趄。
董雙微笑,拍拍手,撣一下道袍,姿態瀟灑之極。
當蕭如雲再次找上青山真人的時候,她很吃驚。
青山真人本來就瘦,現在竟又掉了二十斤肉似的,瘦得幾乎脫了形。
「師伯?是您嗎?」蕭如雲試探著問。
「怎麼不是你師伯?」青山真人強撐著身子想要站起來,努力了幾回,終於沒能成功,往後一仰,直接癱倒了。
「師伯!你怎麼了?」蕭如雲大驚,趕緊上前扶起。
「***……」青山真人大罵不已,「狗日地小子要道爺抄五百遍《道德經》?抄就抄吧,使得什麼鬼法術!這五百遍抄下來,趕上愚公移山五百遍!還不要了道爺地老命!」
「師伯!慎言!」蕭如雲驚慌地想要去捂青山真人地嘴,卻顧忌著,終沒能捂上,任他把一連串地污言穢語倒了出來。
「慎言!到如今道爺還怕個屁!」青山真人不依不饒地罵著,「有本事也嗖地一道白光把道爺變上去啊!***你也不敢吧?有本事來宰了道爺啊!來啊!誰怕誰啊!你個***!忘了當初道爺怎麼賞識你小子了!」
「師伯!」蕭如雲俏臉泛紅,「您別再罵了!」
「啊,如雲啊,你回來啦……」青山真人這才斂聲,問道,「你手裡有《詩經》沒有?沒有到外頭幫師伯買本回來。」
「師伯!」
「老嘍……不中用嘍……」青山真人掩面長息。
第十一集 第六十六章 這年頭,牛脾氣才叫脾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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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蕭如雲看青山真人面前書案上一片狼藉,想要收拾一下,剛去拿那一疊字紙,卻發覺自己怎麼也拿不動。
「如雲,你不用費勁了。」青山真人看著蕭如雲連吃奶的力氣也使出來了,苦笑著說,「這書劍閣裡的每張紙、每支筆,都有千鈞之重,只有師伯我運足修為,才能堪堪拿動一頁……你年紀太輕,功力不到,怎麼也拿不起的。」
「董雙!」蕭如雲想得明白了,一陣怒氣湧上心頭,柳眉倒豎,憤然冷笑。
「是董雙。」青山真人仰天歎息,「小老兒簡直不知道這廝是要罰我還是幫我……我這才抄了二十遍,竟似抵了至少二十年的苦修----如雲啊,我看等你師伯我抄完這五百遍,恐怕都能趕得上當年青雲祖師的修為了……」
「他瘋了。」蕭如雲口中清清爽爽地吐出三個字。
「瘋了?或許。」青山真人點頭道,「這等混帳法子,也只有瘋子能想得出來----我說如雲,是你青月師叔叫你來找我?」
「是。」
原來,蕭如雲潛入青雲門,暗中查勘良久,並沒有發覺任何異樣,她就去見現任掌門青月真人,想要把有關董雙的事情一一說明。
哪知道她只提了一個頭,剛說起弟子從葉師身邊回來了,青月真人便要她去找青山真人詳談,並說什麼如今雖已執掌青雲門門戶,但事關葉師者,已全都交與青山真人署理,他只管門戶中事。
蕭如雲聽得稀里糊塗,只好去找青山真人,卻不料剛一找到便迎頭撞上了董雙。她急忙躲避,還怕不夠,又藏了三日。這才出來;打聽到青山真人不知何故道心大悟,竟把自己鎖在書劍閣內抄書,於是過來看,沒成想便是這麼一幕。
青山真人自是信得過蕭如雲,他早知道門之中旁人倒也罷了,唯獨自己這一位師侄,怕天塌下來也會站在葉揚天一邊。
所以他就把自從青天真人飛昇以來,青雲門的大事對蕭如雲一一講了個明白。
事到如今。青山真人也不怕洩密----他確信剛才自己對董雙的一番臭罵,足以讓董雙退避三舍,不會自己上趕著來找這份不痛快。
他盤算得周全,口中講出的更是驚天隱秘,確讓蕭如雲結結實實吃了一驚。
蕭如雲想得到董雙的身份,也算得出師父青天真人飛昇是董雙暗中促成,但牽扯到六十一派的來歷以及來意。還有白鹿洞、建平門等門派冒死的背後串連,其中種種,無一不是大事。
等青山真人講完,蕭如雲忽然有種極奇怪的感覺,以為董雙對此恐怕早已知情。在青雲門外時,他說的「青雲門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或者就是暗有所指。
蕭如雲便把這種感覺對青山真人講了,青山真人認真聽著,更把蕭如雲與董雙相遇時的情形打破砂鍋問到了底,然後拈鬚長思起來。
「如雲,如果師伯想得不錯。那董雙雖是天庭神仙下界,怕是還受著極大地約束---絕不能為所欲為!」一激動,青山真人竟站起來了,把累得要散架的身子活動了活動,又輕聲道,「這,可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師伯,如雲以為,董雙是瘋了。」
「瘋?」青山真人看了蕭如雲一眼,呵呵笑著。「你要是說他對你說的那些瘋話,小老兒倒覺得他還算個情種。」
「師伯!」蕭如雲又羞又怒,連聲不依。
「好,好。說正經的。」青山真人一時覺得老懷大暢。連聲大笑。
「如雲,師伯以為。我與那幾位在凌香山上密議之事,董雙未必全然知情----首濟門的那位一動,人雖猥瑣,本領卻真,若有人暗中偷聽,至少也能發覺蛛絲馬跡;尤其你說董雙貌若瘋癲,恐怕他這神仙頗有些難言之隱,行事亦有顧忌……總之,其中大有轉圜餘地。」「可是……」
「如雲休急,你待我說完,」青山真人打斷蕭如雲的疑問,又道,「目下青雲門中,能令我推心置腹者太少!那些為大比出關不久的長老們見你師父飛昇了,一個個嫉妒得眼睛發藍;再有那些低輩弟子,只怕也大都開始琢磨飛昇後地好處……說穿了,道門各派,莫不如此!若董雙以此相誘,葉師危矣!」
「得道飛昇,原是我道門中修行者之夙願,師伯……如雲該如何做,才能助小葉一臂之力?」蕭如雲聽青山真人說得在理,心下慌張,一不留神便直呼了「小葉」,青山真人聽在耳中,微微一笑,並不點破。
「依我之見,董雙所求者,無非是要我道門俯首貼耳,聽他號令罷了----他究竟該是天庭神仙,道門既上秉天心,若無葉師在,這本無不可。但他遲遲不肯點破自己身份,就是送你師父飛昇,也依舊是在暗中行事,是以我枉自揣測,天心怕還是該著落在葉師身上!既如此,如雲你就不用心急,待時機成熟,葉師自會有所擔當,此乃天命,便是葉師本身,應該也推托不得----我等只需誠心正意,輔佐葉師便是。」
「如雲,葉師曾言,天心難測,我殫思竭慮,也難窺天機一二……」青山真人搖搖手,顯得意興闌珊,「無非但憑本心行事而已……」「師伯,如雲曾對董雙言道,他若敢倒行逆施,惹得天怒人怨,如雲拼著血濺五步,亦不惜一搏。」或許是因為聽青山真人講起的事情太多太過重大,蕭如雲反而平靜下來了,淡淡地把自己的決心道了出來。
「倒行逆施,天怒人怨?」青山真人喃喃念著,忽地露出古怪的笑容,倒比哭還難看,「在天庭看來,這或者只是一場無足輕重的改革罷了----董雙雖是行為瘋癲,卻也未必存了什麼惡意;只是大事如此,兩頭相爭,可莫真的要弄得道門元氣大傷啊……」
兩人默然。
數百年來,天庭、神仙,之於道門都是遙不可及的存在,而時至今日離得近了,卻發覺那或者只是「看上去很美」,實際上還隱著難以言說地真相。
這番打擊,怎麼也過於沉重了些。
然而事情總要去做,還要做得更周全周密些。兩人再商議半晌,蕭如雲便辭別了青山真人,再度回去JN,要將某些事情告知葉揚天,好叫他早做打算---至於青山真人,他只好留在書劍閣繼續抄他的《道德經》,一時之間再難以脫身,凌香山上的密議也不得不就暫且先停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蕭如雲看青山真人面前書案上一片狼藉,想要收拾一下,剛去拿那一疊字紙,卻發覺自己怎麼也拿不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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