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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poi8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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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明寐】傲世法則〈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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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1 09:38:07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poi8033 於 2011-11-1 09:39 編輯

傲世法則 第四節:惡魔的賭約(下)

在湯森看來,光輝教會的傳教所是解決金錢和資料匱乏的好場所。身為久經鍛煉的犯罪分子,自己占盡了優勢,他有內應、目標小、來去如風、經常變換作案對象又不銷臟,應該非常安全才對。

但湯森并不清楚,他其實在侵犯多么恐怖的勢力組織,他也并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會在遠方引起微妙的連鎖反應……作為個體,只配備兩三個教士的傳教所很渺小,但作為整體,光輝教會卻有異乎尋常的規模。

是的,光輝教會就是這世上最龐大最悠久的組織,沒有之一!

光輝歷一四三八年(新歷五二七年)十一月十九日,光輝圣城,光輝教會總部,輪值主教的辦公桌上,一疊疊的報告按教區分布整齊擺放著。

在明亮晨曦的映照下,在巨大的緋紅櫻桃木桌面上,這些封面顏色不同的報告,卻構成了一種簡略而傳神的圖形。

這是利益與權力糾結、仇恨和欲望奔瀉、華麗和丑惡到令人窒息的教會勢力分布圖!

書記員們都恭順的低著頭,雖然環繞辦公廳的墻角線而站,但他們總能把目光放到自己負責的那疊報告上。

因為這是主教辦公廳的晨會,書記員們只能呈上最嚴重或最緊急事件,而且要在后面附上事件分析和處理意見,甚至連八百年前的糾葛都要梳理清楚,以供輪值主教定奪。所以這些報告的詳盡程度和分析準確度,與他們的能力考評直接掛鉤。

考評很重要,雖然在這里他們只是書記員,但當有一天他們走出圣城時,頭上所戴的冠冕至少也是公國主教級的。

數量最多的一疊報告當屬大陸中心教區,那是首席書記員的“私家庭院”,不容任何同僚插手。因為在中心教區,光輝教會與異能師公會、各聯盟各王國的勢力彼此糾纏,明爭暗斗不斷,恩怨情仇可以追溯到十幾個世紀之前。

但同時,中心教區也是利益最大的區域。

接下來,便是圍繞大陸中心的東南西北四個教區,它們在地位雖然次一級,但因為管轄面積大、地方勢力復雜,同樣有大量的利益糾葛;第三等級是遠東、下南、極北教區,這三個教區因為銜接著大陸之外的遠洋航路和群島,在教會內部的地位也很重要……這一路順延下來,那些土地貧瘠、愚昧未開化的地域,自然淪落到邊緣化的行列里。

數量最少的那一疊報告則來自偏遠的安道爾聯盟教區,由剛提升的新丁書記員負責。其實安道爾聯盟教區并不是地位最低的,它比西海岸教區好一點,至少還配有專職的書記員。

西海岸根本沒有光輝教會的力量存在,教會設立這個名目,只是為了表明真神的仁慈普照大地而已。

“居然在清晨看到安道爾聯盟專員,這真是一件不幸的事。”隔著金絲絨的屏風,一個蒼老疲憊的聲音回蕩在富麗堂皇的房間中,聽起來空洞而遲暮,但卻沒人敢忽視:“原諒我孩子,我應該說,是有什么不幸的事情降臨到安道爾聯盟了?之前她還是安靜平和的。”

是的,除了一場注定失敗的小叛亂外,安道爾的確是安靜平和的,就像一潭死水。

“請原諒,我無法給冕下帶來好消息。”安道爾聯盟書記員垂下頭:“但消息還不算太壞。”

“我會仔細看的,大家退下吧。”主教坐到桌后,身邊只留下貼身的書記官。他滿是皺紋的手在文件上方遲疑了一下,最后拿起來自安道爾的報告,沉默看了片刻,發出一聲嘆息。

“神說,我們要穿透那些蛛絲般細微和繁復的細節,察覺潛藏在表面之下的真相……看來教會在安道爾的影響力下滑了,一場千人的小叛亂,波及面卻越來越大。”

翻開的報告放置在桌面上,一旁的書記官可以看到上面的內容,還有專員的整理分析。

……光輝歷一四三八年十月上旬,安道爾聯盟教區雅修公國分會接到報告,在肯塔城邦,一名名叫奧斯頓·克里斯多的實習教士于轄地內離奇失蹤,因為毫無線索,分會只能存檔備案。同月下旬,也是在肯塔城邦,距離實習教士失蹤處不遠,光輝教會的一處七級傳教所被搶劫燒毀,駐地教士與一位實習教士(女性)于昏迷中被赤身捆綁,丟棄于殿堂廣場外。

……光輝歷一四三八年十月上旬,光輝教會位于肯塔城邦的一處六級傳教所被人為縱火燒毀,財物被一卷而空,三名駐地教士與四位衛士均被擊傷擊暈,醒來后無法提供關于襲擊者的有用線索……五日后,鄰近另一處六級傳教所再次被人燒毀,手法相同。

匯總起來,光輝教會已經損失三處傳教所,金幣三千三百余枚,十六人負傷,一人失蹤。

幾處事發的教會傳教所均處于同一片區域,有從屬或同級關系,且都位于城鎮內部,應該是受到人數不少于十人的團伙突襲。另外從時間和路線上看,也符合同一團伙連續作案的特點。不能完全排除內應作案的可能,但追溯首先失蹤的奧斯頓·克里斯多的背景和一貫優異表現,再聯系此人到達肯塔城邦的時間,他直接參與作案或勾結匪徒作案的可能性不大。

行兇者的手法與叛軍非常接近,且十分注意行動隱秘性,目前還沒有找到符合條件的團伙。考慮到蘭斯頓公國內的叛軍在軍事上接連失敗,活動范圍逐漸向雅修公國轉移,最大可能是先期進入公國的叛軍所為——失敗者不但急需資金,也迫切需要制造事端以壯大聲勢。

安道爾專員在報告最后建議:雖然雅修公國偏遠落后,但從維持教會形象方面考慮,務必要果斷堅決的進行處置,否則情況會愈演愈烈,也會有更多的小型傳教場所被模仿者襲擊——今年年初時,一些教會騎士與某異能師在雅修與蘭斯頓邊界上發生戰斗,結果不但將本年度對異能師戰斗的勝負率進一步拉低,還極大的削弱了教會在當地的控制力和影響力。

各位親愛的們,今天是周末,新書上傳起點的第一周就要這樣過去了,不但是新的一周,而且還是新的一月。別的咱們都不說了,翻到下周去,小明肯定更努力。故事已經進了精彩部分,各位親愛的們如果看得歡樂,各種收藏推薦丟過來!要是成績好,咱、咱也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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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1 09:40:22 |只看該作者
傲世法則 第五節:光輝教會

“曾經有人向我們保證過,叛軍不會危及到教會,”主教發出一聲感慨:“只是一股千人左右的粗劣武裝,蘭斯頓公國的正規軍就不能干脆利索些,把他們徹底消滅在原地嗎?”

“主教冕下,蘭斯頓公國宣稱叛軍就像燒不盡的野草,他們在當地有旺盛的生命力。蘭斯頓軍現在能做的只是把叛軍驅趕到最偏遠的地方,以免他們荼毒重要地段。然而實際情況是,因為我們某些騎士在蘭斯頓與雅修邊界上落敗……這嚴重削弱了我們在安道爾聯盟的震懾力,很多人打算疏離我們。而且對于軍方的作為,蘭斯頓的某些人都抱定了觀望態度。”

“所以,這股早就應該被消滅的叛軍,才得到了茍延殘喘的機會,能夠逐次轉移到雅修公國。比起蘭斯頓,雅修境內的軍力偏弱、距離蠻荒的西海岸更近,安道爾聯軍也只駐扎了一個后備軍團。”

書記官年輕的聲音里滿帶恭敬:“安道爾聯盟雖然整體實力偏低,但也不能放任叛軍肆虐下去,如果讓他們跟晨曦議會的狂熱分子勾結起來,事情會變得更麻煩。”

“大勢力之間的權利傾軋,首先遭受苦難的卻總是真神的子民。”主教蒼老的聲音充滿了慈悲:“雅修公國雖然小,但在教會看來也不能放棄,大陸每一片土地都在真神的目光注視下。我們必須去盡力挽救!既然大公們已經指望不上……好吧,現在哪一位使徒在輪值?”

“回稟主教冕下,現在是第九使徒輪值,圣劍騎士團剛剛完成補充,實力不俗。”

“提請裁決庭,派遣第九使徒以及圣劍騎士團巡視安道爾聯盟,宣揚真神榮耀,保護我教會機構以及虔誠忠貞之教徒不受邪惡侵害。”蒼老的主教大人站在落地窗前,遙望天邊初升的朝陽:“告誡第九使徒,謹慎處理與異能師公會有關的事宜,不要再產生直接沖突。”

“遵命,我立即向他們轉達冕下的旨意。”

當輪值主教的最新指示正在教會總部里轉圈蓋章的時候,遠方的遠方,在雅修公國內的一個叫做海森威的小鎮上,湯森正坐在旅社雅間內,愉快的享用他的早餐。

一如既往,他的對面坐著貨真價實的宗教人士奧斯頓。在湯森的角度,帶著熟悉本地情況的奧斯頓上路是個明智決定,因為在雅修公國,人員流動起來并不是很方便。

在經過一個多月的相處、特別是后半個月的相處之后,兩人的緊張關系已經大為緩和,至少很難看到湯森對奧斯頓拳腳相加了。他們甚至可以一起到酒館喝酒,共同探討下一步的行動方向,也許是見識了湯森太多無法無天的行為,奧斯頓很少直接對抗他——大半個多月以來,他跟隨湯森連續搶劫了三處六級傳教所,日子過得異常刺激。

身為一個實習教士,奧斯頓很難想象有人敢連續對傳教所下手,要知道六級傳教所已經有教會的守衛力量了,而且所在地也不再是鄉下小村鎮,至少也是人數近萬的大鎮子。但在湯森眼里,搶劫這樣的地方并不算什么,遙遠記憶里,比這大百倍的地方他都搶過。

他會慢條斯理的偵察地形,有條不紊的策劃流程,行動前還會喬裝改扮進去捐款以確定金庫位置,最后覺得萬無一失才會行動,就是連吃帶搶還燒房子。他甚至把這些打家劫舍的手段教給奧斯頓,但他一直沒殺人,這多少讓后者得到了安慰。

其實,每一次湯森行動的時候,奧斯頓都會被綁在鎮外。他滿懷憤怒的遠遠看火光升起。再然后,湯森會帶著搜刮而來的教會文件回來與他共享,而在看完那些文件之后,奧斯頓心中的憤怒就會散去一大半。他甚至一度認為,這些傳教所被毀對光輝教會來說反而是好事。

因為這些中層教士的所作所為,與奧斯頓所受的教育沖突,很難找出不違反教義的地方,這種情形讓奧斯頓內心充滿矛盾和痛苦,也讓他在湯森面前很丟臉。

所以在這個過程中,他與湯森的辯論沒有停止過,面對湯森擺出的證據,奧斯頓始終堅持光輝教會的初衷和本意是無錯的,錯的只是執行的個別人——也許從目前情況看,這“個別人”的數量有點多,但這并不能說明光輝教會本身是錯的,真神是虛無的。

“無論秉承怎么樣的理想,也無論宣揚什么樣的正義,在結成一個團體之后,特別是在擁有了共同利益之后,這個團體的重心就會向維護自身存續轉變。不大可能出現例外。”湯森一邊切著餐盤里的早餐,一邊輕松寫意的回答:“曾經提倡和宣揚的,會被慢慢的漠視。”

“我不同意,正義不是實體,但她的確存在,就在每個人的心中。即使沒有利益,但總是有人去選擇堅守。”奧斯頓回答:“這就是惡魔的人生觀嗎?我的意思是,惡魔都會認可?”

“我能理解你對我的稱呼,把人性的丑惡歸于惡魔非常簡單,也便于對普通人宣傳。但你不是一般人,對于你來說,最可怕的不是證明我是惡魔,而是證明我不是。”湯森淡淡一笑:“從生理角度上看我是普通人。所以我做出的事情,只要是個人就能做。如果你想找到真正的答案,就要學會看清事情的本質,我同意你的真神的說法,智慧的看本質。”

“我看到的已經夠多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停止類似行動。”奧斯頓心里一陣悸動,在湯森表明自己只是個普通人的時候,他內心的恐懼開始翻騰,如果不是還有一點信仰之力在支持著,恐怕他會當場倒下。

如果他不是惡魔,那么自己為什么不能阻止他?!不管是否受脅迫,跟一個普通人結伴搶劫教會傳教所,這是什么罪名?!

“怕了嗎?其實恐懼只是接近真實的必經階段而已。只要夠聰明夠小心,你說不定能得到真相,并且真正的勇敢起來。”湯森把一塊烤肉放進嘴里:“不用擔心,如果遇到突發狀況,只要按照我之前告訴你的說辭解釋就絕不會有問題。況且再有個兩三次也就差不多了,假如你能堅持到那個時候而不犯錯,我就可以考慮……”

奧斯頓剛要開口,湯森卻把手里的餐刀豎立起來,目光移向半掩的門外。緊接著,過道里響起了輕柔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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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1 09:41:15 |只看該作者
傲世法則 第六節:雯麗-海瑟-施華洛西婭(上)

“打擾了,兩位客人。”旅社老板一臉歉意站在門邊:“有位尊貴的訪客,想跟兩位見面。”

湯森不動聲色的繼續跟烤肉的戰斗,因為這種事情他早就交給了奧斯頓處理。后者轉過身,含蓄的表達了自己的不滿:“也許你應該明白,正是不想用餐時被打擾,我們才到包廂。”

“兩位客人,我真的很抱歉。”老板的歉意里有幾分自豪:“但這位尊貴訪客是我永遠不能違背的人,請允許我為兩位介紹施華洛西婭家族的驕傲——雯麗·海瑟·施華洛西婭小姐。”

“小姐?”聽了旅店老板的話,湯森用狐疑的目光掃了奧斯頓一眼,后者只能報以無辜的苦笑。事實上,他完全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但他確實聽說過施華洛西婭家族的名字。在雅修公國,特別是在肯塔城邦,施華洛西婭家族是首屈一指的貴族,同時也是豪商。

所以,雖然不清楚這位小姐的確切身份和來意,奧斯頓卻不得不站起來迎接。旅社老板緩緩轉身,殷勤的把半掩的包廂門打開,讓奧斯頓看到外面站著的幾位年輕女性。

按照方位排序來說,最前面兩位打扮得體的麗人應當是侍女,后面幾位體態健美的冷臉女士應該是護衛,中間稍微靠前的那位在裝束上并無特殊之處,但無論是誰,都知道她就是雯麗·海瑟·施華洛西婭小姐、她才是這行人中的主角。

真是一位風華絕代的小姐!

寒冷的冬日清晨里,雯麗小姐裹著一件樣式普通的狐皮風衣,腰間束著根不寬不窄的皮質腰帶。看第一眼時,她似乎跟踏雪出行的小家碧玉沒有區別,只是多了一份灑脫隨性,但細看的話,她身上的每一個細節都讓人沉醉——衣領的敞開幅度、腰間的褶皺數目、下擺的擺動節奏,都跟她的氣質渾然一體,令人看過之后再難以忘懷。

她白里透紅的臉龐上掛著矜持的微笑,瀑布般的金發在閃耀著迷人光澤,湛藍的眼瞳充盈著無盡溫柔,雖然渾身上下沒有幾件首飾,然而低調中卻隱隱透出一股華貴與高潔。

“真神在上!”可憐的奧斯頓·克里斯多心跳驟然加快:“我從沒見過這么美麗的女士!”

“早安,教士。”她向呆立的奧斯頓行了教眾禮:“見到你十分榮幸。”

“啊?呃,是我的榮幸才對,尊貴的女士。”奧斯頓訝異的問:“您知道我是教士?”

“因為你的虔誠說明一切。”雯麗小姐溫婉的語音飄進包廂:“真是失禮,旅社慢待你了。”

“啊,你猜的沒錯,我的確是一名教士。”奧斯頓連忙補上禮節:“讓您站在外面太失禮了,快請進。”

“打擾了。”雯麗小姐進了包廂,目光掃過依然穩坐桌邊跟烤肉糾纏、連眼都不抬的湯森:“作為對虔誠教士的尊重,請允許我為兩位付餐費。”

只是一瞬間,雯麗小姐就已經判斷出湯森才是說了算的人。

“其實不用。”奧斯頓順著雯麗小姐的目光看過去,心里頓時一驚,也記起了湯森之前的交代:“這位是我的朋友,他來自遙遠地域的古老家族,而且不太會講本地語言。恐怕現在他還不知道您是誰。”

“我很愿意結識遠道而來的朋友。”雯麗小姐表示理解:“教士,你能為我介紹嗎?”

“失禮了,我是奧斯頓·克里斯多,光輝教會的實習教士。”奧斯頓沒想到湯森準備的說辭立即就會派上用場,因為他的身份是無法更改的,所以遇到狀況必須老實交代姓名。

做了最簡單的自我介紹后,奧斯頓轉向了湯森,感覺非常難辦——他很怕湯森突然獸性大發,冒犯這位尊貴的小姐。要知道,這么端莊美麗的女士他真是平身僅見!在一個膽敢放火燒傳教所的惡魔眼里,雯麗小姐的美麗恐怕也不會打折。

天啊,這種美麗就不應該在此時此刻出現,這不是點燃惡魔獸性的火油嗎!?

事實上,湯森也覺得這小妞很不錯,她容貌出眾,溫柔大方,沒有眼睛頂在頭上的壞毛病。更難得的是,她的言談舉止既不拒人于千里之外,語氣神態里也沒表現出過度的親近……這種性格和氣質,不但需要良好的家教,還得建立在對自己和對別人的清楚認知上。

在她身上,湯森看到了一種熟悉的氣息,感受到一種溫暖的韻致。

身為一個衙內,湯森骨子里是孤傲的,他很難給予一個陌生人對等地位。但眼前這位小姐,她的出場時機雖然不算很好,但無論氣質又或形象,都已經在湯森面前贏得一席之地,而且這種認同感發自內心——湯森不動聲色,桌下的腳尖點到旁邊的椅子腿,慢慢的推開去。

對這種無聲的邀請,雯麗小姐顯得有點兒意外,卻她沒有表現出訝異,道聲謝款款坐下。

“早安,先生。”她對湯森說:“我是雯麗·海瑟·施華洛西婭。”

湯森沒回應,他又切下一片烤肉,于是旁邊的奧斯頓尷尬萬分的說:“早……安。”

其實湯森也覺得該說點什么,奧斯頓才能把戲演下去,但是說點什么好呢?

他抬起眼,仔細端詳了雯麗。恍惚間,雯麗小姐的容貌和記憶中的某位女性重合起來,讓他嘴角浮起一絲柔和的微笑,他還記得跟她的第一次見面,還有自己說出的第一段話,那時自己好像十五歲?真是窮兇極惡又囂張跋扈的青春啊……

“我是湯森。姓湯,因為我老爸姓湯;名森,因為我媽說我五行缺木。他們這代就有這些講究,你敢笑話她,我就弄死你。”沉浸在回憶中的湯森開口了,說的是“惡魔”語。

湯森的面孔帶上微笑后,顯得真誠而爽朗,一邊說,還一邊把盛著烤肉的大餐盤轉到對方面前。他這個直接甚至魯莽的動作,讓奧斯頓、旅店老板、美女護衛們的眼角同時開始跳動。這個來歷不明的人,他怎么能如此對待一位高貴端莊的小姐!?

雯麗小姐坦然接受了,她甚至讓旅店老板為自己布置餐具,真的伸手去切下一片烤肉來。而且,她似乎知道湯森的話還沒說完。

“我家老頭子,帝國軍事議會副主席,國宴出場排位第十六。我老媽,帝國輕工業部部長,帝國婦女奮進會總干事,國宴出場排位第三十七。至于我嘛……家宴出場排名倒數第一,專門負責傳菜盛飯倒酒,排在我前面的是條狗,名叫小飛。”

連串的“惡魔語”回蕩在包廂里,但根本沒有人能弄明白湯森在說什么,更想不到他只是在緬懷過去。奧斯頓幾乎都快抓狂了,但肩負翻譯職責的他還是硬著頭皮點點頭,轉過去對雯麗小姐胡謅說:“我的朋友說——幸會!美麗的小姐!”

各位親愛的們,為慶祝傲世法則上分類頁推薦,今天多更一次!如果以后三更新,時間是早八點半、午后三點和晚上九點;如果兩更的話,就是早八點和晚八點。各位,收藏推薦要給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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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1 10:56:01 |只看該作者
傲世法則 第六節:雯麗-海瑟-施華洛西婭(下)

奧斯頓使勁“翻譯”的時候,雯麗·海瑟·施華洛西婭正把烤肉放進自己的餐盤,毫不勉強、毫不做作。直到湯森說完“惡魔語”后,雯麗小姐臉上的專注才淡去,像冬日里的鮮花一樣,她綻放出真摯笑容。

“湯森,你是湯森先生?”很明顯,雯麗小姐在陌生至極的語言中抓到了關鍵性息:“或者我聽錯了,你的名字其實是湯姆生?”

“湯森。”湯森心里頓時就有了感嘆,這種聰慧敏銳的好苗子真應該送去帝國情報部或者帝外大學,但嘴上依然用“惡魔語”說:“小妞你蒙對了。”

“我的朋友說,”奧斯頓繼續胡謅著,頭上已經見汗了,湯森不按約定說話讓他非常難受:“雯麗小姐的美貌是他從未見過的,他衷心祝愿您的美麗天長地久,如同冬日的水仙一樣芬芳遠溢……”

“湯森,溫馨的名字。我要吃了——”在奧斯頓喋喋不休的翻譯之后,雯麗把切得大小適宜的烤肉放進嘴里,用玉石般精致的牙齒咬住,鮮潤的上下嘴唇合攏,然后說:“有點咸。”

她有點不好意思的看著湯森,微微皺起了眉頭和小鼻子,臉上帶著點靦腆的笑容——湯森笑著,一手把裝著清淡飲料的銀壺遞過去,另一手把口味稍柔和的烤肉轉過來。

“謝謝。”她振奮了精神:“雖然先期失利,但我愿意再嘗試一下。”

湯森的行為,還有雯麗小姐的應對,都讓旁邊的人摔掉了下巴。在這之前沒人能估計到,兩個看上去有極大差異的人,會在不經意間坐到一處,語言不通都能說到一起。

現在,包廂似乎被看不見的界限分隔成兩部分。尷尬的奧斯頓、憤憤不平的美女侍從和旅店老板站在“不和諧”的一側,而雯麗小姐和湯森卻以自身恰到好處的行為和氣質,融洽的坐在另一側,坐在完全不同的氛圍里。

雖然尷尬、雖然憤憤,但旁人都已經看出來了,雯麗和湯森屬于同一個世界。在相對而坐時,他們根本不需要翻譯,也不需要要繁瑣禮節——在奧斯頓后來的回憶錄中,他記下了臨場感悟:在本質和真相面前,在真正的強大與高貴面前,一切外在裝飾都顯得多余。

“請一切隨意。”湯森終于換了本地話:“我想知道,一位美麗女士的來意。”

此時,湯森內心自然是承認雯麗小姐的平等地位,但在另一方,雯麗小姐也暗中驚訝湯森的身份——如此淡定從容的態度,如此不拘俗套的言行,他到底是哪個大家族的少爺?

“很簡單,我聽說兩位有謐藍雪狐皮。”雯麗小姐腰背挺直,亭亭玉立:“請原諒,本來我不應該如此冒昧,但謐藍雪狐皮值得這樣做。在這位教士打聽今年的皮毛價格時,我接到了消息,那家店鋪也屬于我的家族。”

“只因為毛皮嗎?”湯森不動聲色的打趣:“但小姐您這架勢跟談判似的。”

“抱歉,我有點兒緊張。在平時當然不會,但我不久前得罪了一位大人物,必須要用謐藍雪狐皮賠罪才行。”雯麗小姐帶著些歉疚說:“今年的謐藍雪狐產量極少,幾乎還沒有面世。我擔心讓別人來商談的話,無法顯示我的誠意。”

“帶著如此誠意,看來你真的得罪了大人物。”湯森總算對謐藍雪狐皮的價值有了直觀了解:“請原諒我的好奇,是誰呢?”

“哈——”雯麗小姐的笑容里掠過一絲無奈:“這個人嘛……”

“明白了,家人是吧?”在湯森的記憶中,年少得罪老爺子而跑出去淘換禮物時,大概也就是這幅表情了:“謐藍雪狐皮我的確有,但我們還有用處。”

“請放心,價格方面會讓您滿意。”雯麗小姐稍加考慮,提出了更便捷的方式:“當然,如果您的用途可以用其他物品替代的話,我可以打開庫房任您挑選。”

“你的誠意足夠了,一張吧。”湯森點點頭,從衙內的經驗來說,既然對方表露出志在必得,如果再不答應就會變成壞事:“嗯,至于價格方面,請與我的朋友談。”

“非常感謝。”雯麗小姐的表情明顯輕松了很多:“湯森先生是否還會在此停留?我想請您光臨舍下,品嘗此地的風味菜肴。”

“感謝你的邀請,我對食物其實不太講究。”對這種禮節性的邀請,湯森興趣不大:“何況我的朋友還有些事情要辦,我們補充些用品就會離開了。”

“真是遺憾。”雯麗小姐理解的點頭:“預祝您一路順利。”

一張完整的謐藍雪狐皮的價值,遠遠超過湯森的預估,以至于奧斯頓要跑去商行辦理儲蓄,好在商行也是施華洛西婭家族的。沒過多久,大堆金幣就變成一疊規整的通兌票據,湯森讓奧斯頓拿著去置辦馬車和其他物品,自己則在鎮口等。

因為要取出謐藍雪狐皮,湯森把得自倒霉蛋一號的短劍隨手抓在了手上,在等待奧斯頓的時候,他就坐在樹蔭下,無聊玩弄著這柄短劍——加上那些埋藏在鎮外的金幣,現金已經足夠了,是不是應該遠離這個有叛亂的國度了?要帶著奧斯頓嗎?他的變化越來越明顯,而且也能夠幫上忙了。

一陣疾馳而來的馬蹄聲,在湯森旁邊的商路上皆然而止。

“你!說你呢!”一個嚴厲的聲音傳到湯森耳邊:“就是你!”

湯森從沉思中驚醒,抬頭望去,看到大概三十名騎兵簇擁著的一名威猛壯漢正在跟自己說話。從裝束上看,威猛壯漢應該是個軍官——這種從鎮外路過的軍隊,跟自己有什么關系?自己已經染了頭發,改了裝束,在外形上沒有什么不對啊?難道是要問路?

“站起來!”軍官抬起手里的馬鞭,忽略了湯森的無辜和無害表情,厲聲問話:“你的軍官短劍是從哪里來的?!”

“你大爺!”湯森心里“咯噔”一聲,知道這種事不是三言兩語能解釋清楚的,于是一個后空翻躍下路基,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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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1 10:57:01 |只看該作者
傲世法則 第七節:異能師小妞(上)

“追上他!”身后傳出一聲短促命令,其堅決程度令湯森叫苦不迭:“左右包抄!”

湯森不能往鎮子里跑,因為他對鎮子內部的環境不熟悉,分分鐘都會被人揪出來。于是湯森貓著要鉆進路邊的農田,以最快速度向鎮外的山林逃竄——野外這段路崎嶇不平,植被茂盛,不利于馬匹前進。

“正前方!”但尾隨追到的軍人顯然不是菜鳥,短促的口令催命一樣在湯森身后回響:“三百米——注意!他剛剛越過小溪!”

“你大爺!”湯森恨恨的啐了口唾沫,繼續拔腿飛奔:“這是遇上偵察兵了嗎?!”

相對于湯森選定的路線和環境來說,對方的追蹤速度太快了,根本就不像是騎兵應該具備的速度——但湯森猛然醒悟,這并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世界,出現這種意外其實很正常。

栽在一柄短劍上,只能怪自己太大意啊!

他根本不知道,手里做工粗糙的短劍是安道爾聯盟現役軍官的特殊身份標識。這種正經的禮儀佩劍不能自己訂做,而是軍方贈送給具備一定身份和傳承的軍官的禮物。出現在一個不穿軍服的路人手上,當然會顯得無比詭異。任何有形同背景的軍官看到,都會嚴肅對待。

這就是不了解當地文化風俗造成的后果!

公平的說,湯森的身手已經是難得的敏捷,但在繞過三個山頭和一條斜谷、總路程十幾里之后,對方依然沒有被他拋下。無論湯森挑的路線再怎么詭異難測,無論他選的地形怎么險惡崎嶇,對方總能很快找到他的方位,并且緊緊的跟上。

“正前方兩百米——目標靠近樹林!”

“娘的,小爺跟你們拼了!”身后的追捕聲越來越近,湯森一咬牙,撞進了有無數未知危險的樹林。這倒不是他喜歡行險,而是此時體力已近枯竭。

“停——!”在湯森連滾帶爬往樹林深處飛竄的時候,背后終于傳來放棄追捕的口令。

“終于知道停了嗎?”還在灌木中跋涉的湯森大口的喘著氣,伸長的舌頭都可以用來打領帶了,他轉過身去比出一個粗鄙的挑釁手勢:“有種的……有種的繼續來啊!”

回頭時,眼角似乎有道白光閃過,接著“轟!”的一聲巨響,湯森保持著怪異姿態飛起兩人多高,然后一路滾到十幾米外的草地上。嚇得旁邊一群小動物“嘰嘰”亂叫著四下奔逃。

湯森被摔得有點蒙,兩眼一陣陣的發黑——是什么玩意打中自己?震撼彈嗎?

三秒之后,四周的景物才重新回到他的眼睛里,天旋地轉中,一雙做工考究的皮靴踏著落葉,出現在他視野邊緣。湯森喘著粗氣,努力抬起沉重的頭顱,終于看見來人穿著一副有別于行伍風格的精美皮甲,他接著視線往上移,呃,凹凸有致,賣相風騷,原來是個小妞!

“我……我不打女人!”湯森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竭力表現出兇惡模樣:“別惹我……”

小妞嘴角一撇,露出再明顯不過的鄙視神色,雙手合攏做出一組舞蹈似的動作。湯森只看到白色手套的紋飾在晃動,然后有一蓬粉塵飄散開……

這是在搓大絕招嗎?想多了吧?又不是在玩游戲……

但她的指尖點向自己,“轟!”的一聲,湯森的身體又在巨響聲中高高飛起!

“你——大爺!”湯森的身體撞斷了好些樹枝,落地后剛想順勢滾進旁邊的灌木叢,身體各處卻同時劇烈疼痛。

他咬牙撐起身體,卻熬不過接著襲來的劇痛,頭一歪暈了過去。

“異能師已經抓到他了,”軍官在林外下令:“去把他拖出來,帶回營地!”

幾個士兵鉆進樹林,七手八腳的拖了湯森出來丟上坐騎還用皮帶固定住,軍官則連連稱贊穿皮甲的小妞技藝精湛,但后者卻沒多少表示,隨意敷衍了兩句就不再說話。

奇怪的是,沒有人敢斥責她這種態度,似乎這小妞的地位和威望都非常高。甚至別的軍官不得已要越過她時,都會討好的笑著再小心翼翼的繞個圈,那表情不是尊敬也不是客氣,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畏懼!

不知道在昏迷的噩夢中流連了多久,湯森才被一桶冰水澆醒過來。

在涼水的刺激下,湯森恢復了意識。他覺得身體各處的骨頭都在隱隱作痛,特別是兩頰處一片火辣,似乎挨了不少的耳光。身上自然被搜查過了,好在出鎮時沒有裝備弩機,其他違禁品在逃跑途中都藏好了。

隔著迷蒙的水光,他看見自己的隨身包裹已經被打開,里面的東西攤開放在張木桌上。還好,這個包裹里面沒有什么特殊的東西,連教材也只有一本,剩下的金幣也不多。旁邊的的桌子上擺滿了各種刑具,雖然大部分東西都是用來充數的,但威懾力卻都不低。

真是現世報啊,前些日子自己也對別人玩過這一出!

“我是無辜的、我是無辜的、我是無辜的……”湯森用近于呆滯的目光偽裝著自己,暗地里卻在思考著對策:“對方是什么身份?為什么抓自己?自己要怎么應對才好?”

“醒了?那就說說吧,先從你的名字開始。”追捕自己的軍官坐在桌后,用馬鞭在雜物里攪動一番,眼神很是不善。按照軍銜標志來看,他應該是個中校級別的軍官:“如果你記不起來,我這里有很多東西可以幫你。”

“湯森,”湯森心念電轉,看到中校軍官腰間懸掛的相同制式卻精美得多的短劍,頓時醒悟過來,知道自己大概被當成截殺軍官的匪徒了,于是不假思索的搬出早已準備好的說辭:“我是湯森·瓦胡嘉·塔塔。”

“湯森·瓦胡嘉·塔塔是什么人?”軍官冷笑:“你怎么會有這柄短劍?那來的?”

“短劍是我的,預備軍官俱樂部發的。”湯森努力回憶著倒霉蛋一號日記上的內容,話語也逐漸流利起來:“我是蘭斯頓公國頓河城邦的貴族后裔,同時也是預備軍官。”

“預備軍官?”中校繼續冷笑:“你嘴皮一翻,我就應該相信你不是匪徒?”

“我真是預備軍官啊!長官,我的編號是三九一藍色風信花!我還能背誦征召令!我是爵士后代,我在頓河修士會上過學,我在教會還有同學,不信您還能去查啊!”湯森的表情里帶著些急切和倉惶:“長官,我也是軍官啊,你不能這樣對待我!”

“好大一堆頭銜,你都把我嚇住了啊。”中校軍官輕蔑的笑了,這是湯森今天第二次看見這樣的笑容:“你是什么軍銜?我應該怎么對待你?”

“我,我是準尉……”湯森帶著些許尷尬回答:“不過他們說,報到之后我會被提升……”

“哦?你還沒有報道——那么你應該向誰報到?”

“禿頭……不,是安道爾聯軍禿鷲聯隊的長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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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1 10:57:29 |只看該作者
傲世法則 第七節:異能師小妞(下)
“這么說,你是遠道而來向軍隊報到的?”中校軍官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順手拿起桌上的短劍:“你知道報到地點嗎?知道報到地跟海森威的距離有多遠嗎?”

“大約……大約兩百多里。”湯森早就在傳教所的簡略地圖上弄明白了周圍概況,而且倒霉蛋一號也正是借著軍方的通行文件才沿路招搖過來的,這些東西早就變成他說辭中的一部分。

“長官,我!我只是迷路了!”

“迷路?”中校軍官起身,走到湯森面前,抓起他的衣領問:“那你看見長官還跑?你的佩劍呢?!你的盔甲呢?!”

“我我我我——我冤枉啊!長官!我膽小,我怕你把我當逃兵——佩劍和盔甲太重了,我真的背不動啊……”

“你就是個可恥的逃兵!”

“渣滓!”中校一把就把湯森摔在地上:“你覺得我要拿你這個領了安家費和無上榮譽卻不在規定時限向部隊報道、看見長官拔腿就跑的下三濫怎么樣!?”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湯森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長官,我只是迷路而已啊……真神在上,塔塔家族從來不容忍謊言,我身為第二十七代議會議長,絕對不會用謊話來搪塞您!再說我也不敢啊!”

這種撕心裂肺的哭喊在軍官的一擊重拳下戛然而止,為了配合對方這一拳的威力,湯森開始蜷縮著身體在污水里打滾,歡騰得很。

中校軍官得意的收回拳頭,卻只呸了一聲,徑直走到帳篷外。

“長官,他是截殺軍官的匪徒嗎?”等在帳篷外的下屬圍上來,七嘴八舌的問。

“不是。”軍官搖搖頭:“雖然膽小如鼠手段卑劣,但一個匪徒,不可能有教會學校的口音。其他事情也能對上號,連報到的手令都能背出來,正好,我們名冊上也有這么個人。”

“難道真是騙取安家費的紈绔嗎?”下屬之一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逃避服役啊,這得冒多大風險?不怕軍方追究到家族頭上嗎?”

“是啊,在咱們安道爾聯軍。軍法部的人都不是爹生娘養的,毒辣得很!”

“孤家寡人怕什么追究?”中校軍然嘿然一笑:“你看過這種模樣的家族議長?你看過混到這種地步的家族繼承人?”

“也對,有這樣的族長,跟自取滅亡沒什么兩樣……但我們要怎么處置他?我們沒辦法確認他的真正身份。現在就押送到軍團嗎?”

“軍團的駐地太遠了,而且現在形勢比較緊張,拿這種事情去煩上邊有什么好果子吃?”中校沉思片刻:“這樣吧,你們連番去問話,如果沒什么異常就把他放到尖兵隊去,說起來那群牲口也該有個頭了。大家平常把他看緊點就行,如果打完這仗還沒死,就把他交到軍部。”

“長官高明啊!明白了!”下屬們摩拳擦掌:“放心吧長官,我們一定讓他見識到騙取安家費的下場!”

或許這世界上真的有神、真的有報應,而且就應驗在前些日子還對奧斯頓拳打腳踢的湯森身上——他極悲劇的被十來個軍官審訊了一下午,也被當沙袋練了一下午,間中還要被恐嚇加默寫征召命令等等。

到了傍晚,鼻青臉腫的湯森才被人抬出帳篷。

好的一面是,因為謊言被編得滴水不漏,他終于以湯森·瓦胡嘉·塔塔的身份留在了軍營里;壞的一面是,在橫貫整個營地到達尖兵隊之后,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不光彩的來歷。

這真是令人感嘆的情景,以至于整個軍營都在幸災樂禍,因為這個叫湯森的準尉太倒霉了,他當逃兵也就算了,居然讓自己所屬部隊的最高長官給撞上——換了別人的話,騙了安家費怎么也應該跑遠點吧?

不過,湯森準尉是真能跑,要不是隨軍異能師大人在場的話,說不定真讓他溜了。

之所以在傳言里湯森是準尉而不是下三濫,那是因為軍官體系不但高人一等,有很強的自尊心和榮譽感,而且很抱團。

既然湯森已經被長官認同,那么他就是軍官體系中的一員。也就是說,湯森在營地里有高人一等的地位,待遇方面也不會跟其他準尉有所區別。

所以,即便湯森的名聲不怎么樣,他還是有人服侍,基本上屬于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那種。

湯森在床上趟了兩天,養傷和“沒臉見人”倒是其次,考慮自己的處境以及應對才是關鍵。他檢討了自己的作為,再三推斷事情的發展方向,但最后的結果卻很不樂觀——軍方的追捕手段他能應付,但異能師自己肯定對付不了,還是老老實實的呆著,走一步看一步吧!

“如果不是因為這小妞……”湯森憤憤不平的想:“小爺絕對能跑掉!”

林中的遭遇,一場莫名其妙的落敗,湯森終于有了對異能師的直觀印象——娘的這太恐怖了!小妞兩手玩太極似的搓一搓,隔著二十多米就能讓自個躺下了,簡直就是他奶奶的人形大炮!

同時他又有些慶幸,好在對方沒有存心把自己往死里整,要是在搶傳教所的時候遇到這么一位,那自己還不得立馬玩完?!異能師公會……那又是一個多兇惡的組織啊!

所以他心中并不怨恨中校和小妞,因為在某種程度上說是他們救了自己。雖然在手法上比較暴力,但換個角度考慮,對方這樣做也無可厚非,何況他們最后還認同了湯森的準尉身份。

只是這個尖兵隊,似乎不是很美妙的所在。

再昏昏沉沉睡了一夜之后,臉上已經消腫的湯森終于起床。一個上了年紀胡子拉碴的勤務兵給他端來了早飯,飯盆中黑乎乎黏答答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湯,但相信不是他們的惡作劇。

因為這幾天里,勤務兵服侍湯森可謂盡心竭力,孝順兒子對親爹也不過如此了。

作為頂頭上司,湯森很輕易的從他嘴里得到營地的情報——這支規模五百人的軍隊就是倒霉蛋要報道的安道爾聯軍禿鷲聯隊。聯隊是獨立部隊編制,相當于營級單位,上面沒有師旅團的管制,禿鷲直屬聯軍雅修戰區指揮部。

因為叛軍猖獗的原因,這個聯隊集結完畢還不到三個月,駐地距離海森威兩百多里,也就是說,湯森是在昏迷中被一路帶過來的。

他在海森威遇到的中校就是聯隊最高長官,中校有男爵爵位,那位異能師是他情人的妹妹。軍營傳言說,中校是費盡了千辛萬苦,甚至發誓打完仗就把自己老婆收拾了讓情人上位,這才請得這位異能師大人隨軍參戰。

當天,中校就是去接她的,沒想到還順手撈個湯森回來。

聯隊里只有一個異能師,對湯森來說這算是好消息,但是壞消息也不缺——尖兵隊的確不是什么好地方。就是湯森所想的那種、戰時走在隊伍最前面的探路隊,同時也是戰時損失率最高的部隊。

所以,一直沒有任何軍官愿意擔任尖兵隊長,如果上面硬派的話,他們就會競相“負傷、急病”,甚至會主動違反軍規卷鋪蓋滾蛋。但這還不是最壞的狀況,更加驚悚的軍營傳言指出,蘭斯頓境內的叛軍正在向雅修公國移動,所以很快就要打仗了……

反正湯森就是各種不走運,自己個一頭撞進戰場。

——感言:各位親愛的們,小明昨天試著三更了一下,看著還不錯,咱們今天接著三更。大家給力,收藏推薦加油!小明需要你們!晚上九點前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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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1 10:57:53 |只看該作者
傲世法則 第八節:這是我的兵?(上)

勤務兵屁顛顛的幫湯森領了盔甲一類的裝備回來,在長官痛苦萬分的進餐時,他就蹲在帳篷角落里,賣力的擦亮了每一處應該閃閃發亮的地方。

“這玩意怎么穿?”湯森拿起皮甲的某部分,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弄不懂:“過來幫忙。”

“是,長官。”勤務兵拘謹的擦了擦手才跑過來,他先幫湯森穿上一層麻布制的內里,再逐一套上皮甲部件,最后用寬大沉重的金屬扣和皮帶連接各個部位。

湯森估計了一下,整副皮甲帶表面的金屬貼面,大概有二十多斤重,穿戴時間不會少于十分鐘,真是繁瑣笨重到不能忍受。

“穿上盔甲,湯森長官才真是威風啊!”綽號猴子的勤務兵歡喜的說:“我們早就盼著有個正經軍官來當隊長了!長官,您不知道,如果一直沒有軍官愿意來,我們連飯都吃不飽啊!”

“你們跟別人一樣,都是聯軍的兵,為什么會吃不飽?”湯森奇怪了,在他的時代,戰士吃不飽是不可想象的事,同時也意味著會有一串人站在帝國軍事法庭的被告席里。

“因為我們是尖兵啊,我們都是被各營踢出來的倒霉蛋,沒人肯正眼看。”猴子低聲說:“不管什么隊伍,不管是什么事情,人家的軍官一出來,我們就只有挨揍的份。我們要干幾份活,卻領不到足額的伙食……哦長官,該出操了。”

湯森平靜的傾聽,他早已抱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宗旨,沒有理會猴子的抱怨。聽到軍營中單調的鼓聲,他拿起頭盔問:“出操內容是什么?”

“別人不知道。但我們就是甩甩手、伸伸腿,要不然繞著帳篷跑兩圈也行。”猴子說:“長官,他們都集合好了。”

出了自己的帳篷前,湯森習慣性的在門前止步,臉色肅然,兩手掌豎起、拇指先從兩眼旁邊插進發際線,手腕一轉食指中指插入領口內、與拇指一道理好了領口——沒碰到大檐帽、沒捏到風紀扣,這是奇怪的感覺。

“這不是你熟悉的那個世界啊!”湯森暗自苦笑,一臉肅然的走出帳篷,準備迎接蕭殺的軍營生活——走到外面才看了一眼,他就呆住了。

這個所謂的軍營,絕對在改寫湯森的認知。

這哪是軍隊駐地?完全是個菜市場加垃圾場!

各種顏色打著補丁的帳篷橫七豎八,形形色色的男人和女人穿梭來往,空曠處有人擺著地攤在叫賣什么,角落里那堆人分明是在賭博……你大爺的,自己不穿衣服在外面溜達也就算了,揮舞著著女人內衣瘋跑是怎么回事?!

“長官,這邊走。”猴子在前面領路,彎來拐去的帶湯森走到一個馬廄前,把手往前一指:“長官,他們已經列隊了——長官到!”

“立正!”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尖兵隊迎接長官!”

湯森只向前看了一眼,心里就開始哀嘆。

這是一支什么樣的隊伍啊!二十多個人,有光頭,有雞窩頭,有大辮子有小辮子,他們就在污泥和馬糞中彎來拐去的站成了兩排。雖然每個人都很用心很用力、想讓自己顯得嚴肅威武,但他們那高矮胖瘦的形體和沒洗干凈的面孔,已經讓這種努力付之東流。

大名鼎鼎的禿鷲聯隊前哨尖兵隊,到底是個什么狀況呢?

從體型上看,瘦成一條柴的人占了半數以上,剩下的人也好不到那里去,唯一兩個臉上有肉的其實是浮腫;從臉色上看,絕大多數尖兵的臉色是灰敗而憔悴的,嘴唇呈青紫色而且干裂起殼;從穿著來看,他們穿的就不是制服,顏色斑駁,破舊不堪,甚至還有穿便裝的!

從精神狀態來看……算了吧,這那還有精神狀態可言?

首位上的中年士兵比其他人要強壯些,但舉著一根兩人高的旗桿還是吃力。旗桿頂端飄著一根三角形的藍色布條,上面那團墨色的東西分不清是圖案還是污跡。但跟其他人的裝扮比起來,這面旗幟還算是整潔干凈的,至少不像軍服那樣補丁蓋著補丁,大洞套著小洞。

看了尖兵們攜帶的武器,還有時不時暴露在空氣中的手肘、膝蓋和屁股蛋,湯森已經肯定,尖兵隊的地位在營地里倒數第一。自己就要帶著這樣的隊伍上戰場?帶著一臉菜色甚至手腳浮腫的手下上戰場?!開什么玩笑?!

“稍息。”心頭雖然火起,但湯森表面上還是和和氣氣的跟手下見了面。他順著隊列從頭走到尾再從尾走到頭,仔細看了每一個手下的狀況,連他們背在身上的包裹也沒放過。

算上猴子,他有二十三個兵。基本裝備方面,整個尖兵隊有十九身色似抹布形如漁網的軍服,十三雙半軍靴,十一只長槍,四副皮甲,三個頭盔,三張弓,兩把腰刀,一柄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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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1 10:58:33 |只看該作者
傲世法則 第八節:這是我的兵?(中)

檢視完畢之后,湯森重新回到隊列面前,準備他在尖兵隊的第一次訓話。因為不管怎么樣,他都要擔任這個尖兵隊長了,所以他要抓緊每一秒鐘為尖兵隊、也為自己積累實力!、

沒錯,這些人很不堪,但在遙遠記憶中,更不堪的隊伍湯森都見過,他甚至還帶領親自訓練的難民推翻地方政權。

“別把他們當人看,他們是野獸,是消耗品……”默念著情報局前輩的經驗,和藹的笑容正從湯森的臉上漸漸散去。他一手握住劍柄,微微的抬起頭,目光逐漸變得嚴肅起來:“今天,是我跟大家第一次見面。從現在起,我就是你們的長官、尖兵隊的長官!我!叫湯森!”

“長官好!”“知道了!”“湯森長官好!”尖兵隊的隊列里響起一陣參差不齊的回應。

在人與人的交往中,第一印象往往很重要,就像現在,湯森怎么看這些人都不順眼,怎么看都是加怒氣。他低了低目光,隱藏住自己要把這堆廢物當場打殘的沖動……但在不經意之間,湯森看到地面上有一條不甚明顯的界限。

這種界限從自己腳下一直延伸到隊列前,剛剛好能讓一個人走過,干干凈凈的,除了被風吹來的雜草之外,沒有污泥也沒有糞便……似乎被打掃過。

既然在打掃,為什么只打掃一小部分?你們也太懶散了吧!好吧,這是一個發飆立威的借口。

“這……”湯森不動聲色的看著猴子:“這是我們的場地?”

“報告長官,這不是我們的地方,我們其實沒有地方……”生怕惹湯森生氣,猴子畏畏縮縮:“這是為了迎接長官,兄弟們找馬隊借的……”

“你們憑什么找別人借場地?”雖然沒得到直接發飆的借口,湯森卻暗自好笑:“你們有這個面子?”

“……我們……我們總是有辦法的……”猴子用蚊子似的聲音說:“我們……長官……”

“說!”笑瞇瞇的湯森爆喝一聲,嚇得猴子原地一跳。

“是的長官!我們……我們要給他們打著玩耍……”

這答案出乎湯森意料,然而更讓他發愣的是,猴子接著比出三根手指,他哭喪著臉說:“三天……”

然后手掌翻了又翻:“九次……”

“你們——”湯森有點咬牙切齒,他就沒見過這么膿包的兵:“既然要挨打,干嘛還借?”

“因為長官今天是……”猴子用驚異又有點無可奈何的目光回望著湯森,仿佛湯森是個不明事理的家伙:“長官,你是我們的長官啊,這是你第一次來啊!”

“……好吧,既然如此,我感謝大家。”知道了緣由,湯森心里有點不自在。在遙遠記憶里,自己訓練難民時可沒有這一出:“但為什么只打掃這一點地方?整理內務是很重要的。”

“啊……這個……內務?”猴子好半天才明白過來:“長官,不是兄弟們偷懶,是因為沒有工具,時間又太緊,大家只好用手扒一扒……”

“地方都借了,為什么不借工具?”湯森心想你們還真是會折騰,讓長官的疑問一個接著一個,這樣下去長官我什么時候才能發飆教訓你們啊?啊!

“長官……兄弟們真是熬不過了,再借工具的話,我們會被他們打壞的……”猴子陪著小心回答他:“因為馬隊的人說了,他們就是喜歡看我們用手扒……”

猴子回話時,表情很平靜,也可以說是很麻木。他身旁的人也是如此神情,就好像這事并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

但這瞬間,湯森心里難以平靜,他沒了找借口發飆的想法,也問不出什么話了。

他順著那條干凈的“走廊”重新走到隊列前,下達了當天第二個命令。

“全部都有——兩手平伸,掌心向上,攤開!”

尖兵們用臟兮兮的面孔看著他,然后慢吞吞的伸出自己的手。幾十只布滿老繭、凍瘡和裂口的手,就這樣呈現在湯森面前。

看到尖兵們惶惶不安神色,還有指縫里的污跡,湯森心頭有點難受又有點溫暖——他們居然用手,用這樣的雙手表達了對自己的尊重,如果不是自己追問,甚至都沒人會提起!

他知道,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是“湯森準尉”的緣故,他知道這一切是因為尖兵們習慣了尊卑上下的緣故。但當這絲溫暖和感動到來時,他卻不愿去分辨追究!

能得到別人的善意對待,這是自己走運,或者矯情點說這是一種幸福。

從鐵罐子里爬出來的湯森,在無盡噩夢中醒來的湯森,打定主意要發飆找茬的湯森,他沒想到自己會遭遇這個。

湯森已經被這群愚昧但純樸的尖兵、被他們制造的意外打動了。

“口子太大,要用溫水泡。”他捧起一個尖兵的手,和緩的說:“放點鹽,要不煙草也行。”

“是!是!是的長官!”尖兵連連點頭,一個不小心,整只袖子都脫落下來,軍裝頓時變成了背心。湯森笑笑替他套上,順手從兜里掏了個別針給他固定住。

“馬隊的人如果來要債,就帶他們來找我。”交代完這個事,湯森轉頭問猴子:“另外,別的隊伍,軍服軍械都配齊了嗎?”

“大部分都是齊的,連做飯的廚子都比我們強。”也許是因為湯森的行為,猴子已經不像剛才那么畏懼他了。

“那尖兵隊怎么這副摸樣?”湯森看看自己的兵:“難道你們把軍械倒賣換錢了?”

“冤枉啊!長官!”猴子惶恐的搖頭:“我們就是穿著這身來軍營的,上頭什么都沒發!”

事實上湯森也不相信士兵們敢做這樣的事,因為照目前的現象來看,尖兵隊處于軍營食物鏈的最底端,就是手上有東西也不敢倒賣,因為除了一頓暴打之外他們什么都換不來。

“上面不知道你們的裝備狀態嗎?還是你們沒有報告?”

“長官,其實前幾天我們試著去領過一次,但是被打出來了。”猴子低聲說:“后勤處的長官很兇,他最后說,等打完了這一仗,再、再視情況發放。”

“哦,要打完這一仗啊。”排除了手下倒賣軍資的可能,湯森心里冷笑一聲,就靠尖兵隊現在這種裝備和身體狀態,打完這一仗他們就該死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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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1 10:59:23 |只看該作者
傲世法則 第八節:這是我的兵?(下)

清楚事情經過之后,湯森并不憤怒,他很平靜。

如果站在公正的立場上,湯森也覺得好東西不能裝備給歪瓜裂棗——好馬才能配好鞍,眼前這群人不能說好、也不能說活著,他們就像喘氣兒的木頭。

這世界上沒那么多公正公平,即使有,也不會公開。

湯森不是正義使者,因為他有高于一切的堅定立場。那就是以自我利益為核心,安全、快樂、享受、甚至肆無忌憚的生活——首先是要活下去,這點比什么都重要!眼前這群喘氣的木頭,現在都是自己的兵,是自己活命的基礎!

軍隊是有法則的地方,作為一個頭領,你必須給手下最基本的物資供應,至少要保證他們的溫飽。否則就有人在你的早餐盆里吐痰、在幫你穿盔甲時把系繩打成死結、在戰敗逃命的時候給你下絆子。

更何況,他們用雙手給自己打掃出一條沒有馬糞的走廊!湯森是衙內不錯,但他是內心坦坦蕩蕩的衙內,別人把他當長官看,他怎么能把別人看成野獸?

這樣的手下,或許可以試試看?

“帶我去后勤,我可以跟長官們談談。”湯森沒有多想,他轉身吩咐:“你們跟上就是,就算有爭吵,你們也別動手。”

湯森不是個有事非要自己扛的人,但就目前這種狀況看,就是他命令手下跟自己一起動手,尖兵們也未必有這膽量。

但這句話他肯定要說——長官罩你們、長官抗下所有事!

尖兵們跟著長官走向后勤營地,所有人都一臉麻木,沒人對此行抱有信心。唯一例外的人是湯森,他神情平靜,步伐穩健,仿佛胸有成竹。

如果是在平時,湯森肯定不敢直接找上后勤官,因為在軍隊體系里,后勤官是最難纏、最吝嗇、最婆媽的人。但現在是什么時候?要打仗了!在這種緊要關頭,軍官們秉承的理念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對下級很是放任。

其實看看營地里的狀況也知道,連招妓做買賣聚賭都沒人管,自己正正當當的領點東西,這不是更簡單嗎?

湯森很快就發現,自己對形勢的估計有些太樂觀了。而且這種樂觀,已經把自己逼到很危險的境地。

此時的狀況是,湯森用標準軍姿站在聯隊后勤部的院子里,那個掛著少校軍銜的后勤官抖動著一臉橫肉,正在用他能想到的最粗鄙尖刻的言辭奚落湯森。

從頭到尾,湯森的手下連一聲都不敢吭。

可即便如此,尖兵們卻沒能逃過厄運,一浪跟比一浪高的哄笑聲里,他們被后勤處的士兵推來搡去,猴子頭上還被蓋了個痰盂之類的玩意,被無數只腳踢得滿地打滾……而湯森,一個小蝦米似的、來歷不明的準尉,又能做點什么?

“你一個小小的準尉,又能做點什么?”少校那根粗短的手指幾乎戳到湯森眼睛上。

湯森一點都不生氣,因為在對上這種人的時候,生氣毫無作用。

沒錯,如果自己真是一個準尉的話,湯森除了打掉門牙和血吞,灰頭土臉的滾蛋之外什么也不能做。但是,湯森并不是什么準尉,遙遠記憶中,湯森對軍隊中上層的習慣和心態的掌握,也不是眼前這種人能夠比擬的。

他知道,在目前情況下,單純的強硬甚至哀求根本沒有用,甚至不能讓自己全身而退,最有效的反而是滾刀肉——所謂的滾刀肉,就是那種不觸犯明文法規、不觸犯最高長官利益、不斷惹事起哄卻明顯有點用處的下流貨色。

所以湯森笑著說:“小心點,長官。你的手指要是碰到我,我立馬就會殘廢你知道吧?尖兵隊的人,斷個手指啊腳趾啊什么的最方便了,反正是不用上戰場那種。”

“你說什么?!”少校顯然還沒明白過來:“準尉!你在威脅我嗎!你再說一次試試。”

“我說,長官,你動我一個指頭試試看啊!我老早就盼著這一天了啊!要不我給長官示范一下?您看著!”湯森瞥著嘴角回身過去,一把抓住個鬧騰得最興高采烈的后勤兵,翻過來就是一記撩陰腿!

后勤兵的褲襠里,似乎有雞蛋碎裂的聲音。

“啊——啊——啊——哦!”后勤兵的神情變得極精彩,他雙手下插,夾著兩腿開始打滾。

這銷魂的姿勢、這慘烈的叫聲,頓時讓整個混亂場面為之一肅!

那些舉著鍋碗瓢盆磚頭木凳追打尖兵的人都不敢動了,猴子也終于有機會從桌子底下鉆出來,驚恐萬狀的躲到湯森背后。

“就是這樣!長官你看清楚了嗎?”湯森沒事人一樣轉過身來,看了發怔的少校說:“只要你給我這么一下,我保證尖兵隊再也沒人管。”

對湯森突然變成滾刀肉這個狀況,少校后勤官很有點驚疑不定,沒能立即做出反應,這就讓他的氣勢為之一弱。但湯森又在這時對自己的士兵說:“走吧,我們去找中校驗傷,娘的我們全是重傷!讓這些大爺們去當尖兵!”

湯森的方法很粗暴,但內中卻有講究——這當然是威脅,而且是雙重威脅。

一般來說,軍隊里最膿包最油滑的兵在炊事班,最怕死最享樂的官在后勤部,所以這兩個地方的人最見不得血光和強硬手段;其次,部隊最高長官一般不會過問屬下的職權事務,但前提是不出事。

如果出事了,一旦鬧開了,哪怕再雞毛蒜皮的糾葛都會引發大風波。

因為軍隊不個某個人的,必然有派系監察這類人存在。追究起來,最起碼也是當事人的能力有問題——上級對待下級的態度很單純,不怕你貪、不怕你賤,就怕你壓不住事!更何況現在還有尖兵的消極怠工問題。

鬧大了,后勤少校肯定會被上面收拾,但他事后的報復也一定會有。可湯森現在那管得了以后?他都已經是尖兵了,還能怎么倒霉?而且戰爭迫在眉睫,想辦法活下去才是正經。

湯森已經豁出去了!

在湯森帶著尖兵們走向后勤處大門時,少校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他終于知道這個新人不是那么好欺負的,同時也明白自己要被新人欺負了。

但少校還是無動于衷,他就像個正在跟人砍價的小販,一直到湯森的背影快要走出他的視野,少校眼中的憤怒和無畏才被他收起來。

“回來——準尉。”他大叫一聲:“這是命令!”

“是的長官!”湯森很標準的轉身、立正、敬禮:“請長官指導!”

湯森知道自己贏了。

軍營里,規矩始終是規矩,鬧翻了擺上臺面,再多的潛規則也壓不住,差別只是當事人的決心和付出多少代價而已。所以湯森知道自己這把穩贏,但同時他也知道,從現在起自己就算跟少校結仇了,絕不能給對方任何借口。

沒借口不能發飚,少校罵罵咧咧的翻開賬本,不情不愿的按照規定把物資調撥給尖兵隊。

——作者感言:各位親愛的們,傲世法則的收藏突破一千,這是你們的戰績!也是你們對小明最直接、最強大的支持!小明什么空話都不說,咱們三更!晚上九點前到位!各位,收藏推薦給力啊!湯森要訓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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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1 10:59:50 |只看該作者
傲世法則 第九節:臨時訓練(上)

后勤那邊按最低標準執行,但發下來的東西依然比較多。

包括一套軍官鐵甲(因為倒霉蛋那套甲早被湯森埋了),兩套鑲鐵片的全身皮甲,二十一副帶頭盔的半身皮甲(主要防御正面),二十支長槍、三柄腰刀和一柄長劍。所有人的軍服鞋子都有了,毛巾毯子什么的也給了點。

他們甚至還在倉庫里翻了套鍋碗瓢盆丟出來。

“終于可以自己開伙了,今天就自己開伙!野菜粥管夠!管夠!”猴子都瘋癲了,他死抱著這套餐具就再也不肯撒手,誰敢伸手去摸就會被他咬上一口,最后還是被人拖回去的……

從猴子忘情的表現中,湯森可以想見尖兵隊以前的日子有多慘。

“你給我老實點!”湯森把淚汪汪的猴子敲醒,命令他:“趕緊燒水洗澡換衣服,舊軍服都給弄個破鍋煮了晾干,留著備用!”

湯森親自壓陣,徜徉在幸福中的尖兵隊終于有機會在帳篷區占了一角,他們把身上的污跡跳蚤什么的都洗干凈,換上剛剛發下來的裝備。當然,這些東西都是半新不舊的玩意,但沒有補丁也沒有洞,甚至還有軍徽,大伙兒穿戴起來之后,總算是有了一點士兵的模樣。

尖兵們的精神為之一振,望向湯森的目光頓時充滿了敬畏——他們的原話是:果然有了軍官當家就是不一樣啊,自己再不是沒爹的野種了!

“長官,這種皮甲穿起來太大了,那些半身皮甲也有很多不合身的。”作為湯森的親近屬下,猴子得到了一副鑲鐵皮甲,名叫“船長”的旗手得到了另一幅。湯森已經默認了他們的地位。

因為在此之前,沒有配備軍官的尖兵隊就是這兩個人在維持,他們有威望,管理中也沒出過大問題。

“這也要我說?”湯森在營地里轉了半圈,已經大致上明白這支軍隊的現狀和規則:“不管是盔甲還是兵器,不合身就去跟其他人調換,叫他們帶貨過來,敢玩陰就給我打!記住了,編號什么的都要補好,別讓人抓住把柄。還有,從今往后不準單獨外出,至少十人才行。”

“記住了!”猴子連連點頭,長官的威風是長官的,他們單獨出去難免不被欺負——別的不說,馬隊那邊還掛著三天九次的賬呢!

尖兵隊得到了好處,湯森也為這件事付出的代價,第二天早上他被叫到中校那邊,被劈頭蓋臉一頓臭罵。

在信誓旦旦的保證尖兵隊會變強變有用之后,他才被放回來——除了讓手下們更服帖之外,另一個好處是得到了營地外訓練的許可。

當然,湯森知道自己還是跑不掉。

他在中校的帳篷里看到隨軍異能師了,這小妞只在無意中看了他一眼,用的是睥睨跟冷漠的目光,仿佛湯森只是一粒不起眼的微塵……而事實上,湯森覺得自己在異能師面前就是一粒微塵,而這小妞對他來說,就是架在頭上的利劍!

“總有辦法的,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的……”湯森只能這樣安慰自己:“先練兵!贊本錢!”

中校不可能完全放心,他指派了幾個衛兵來尖兵隊“指導”。

在他衛兵毫不掩飾的監視下,尖兵隊的野外訓練總算開始——之所以要在外面訓練,那是因為軍營里根本沒這個條件,所有寬敞點、平坦點的地方都被別人占了。

尖兵隊能在菜市場里訓練什么?掀攤子攆妓女嗎?一來湯森不想干這種事,二來那些賭檔妓寨都是有打手的,一個尖兵隊未必干得過人家。

是的,尖兵隊就是這么弱小,而湯森就要帶著這些人上戰場,如果他不主動去改變他們,分分鐘玩完。

好在湯森會練兵,天上飛的水里潛的林里鉆的兵他都會訓,更何況這群人還算聽話。短時間內把他們訓成精銳什么的不敢說,但訓到及格絕對沒問題——古往今來的好兵都是一模一樣的,所以軍營第一練是紀律,第二練是血性精神,第三練才是作戰技能。

但令人遺憾的是,尖兵隊首次出營,還沒到達湯森選好的訓練場就不能行了,他們先是神情恍惚,然后腳步開始飄忽、最后東倒西歪跟喝醉了似的。

湯森很納悶,按說手下們出身貧賤,身體條件不至于這樣啊。于是他讓尖兵們休息半個小時之后跑步前進,他要仔細觀察一下尖兵隊的身體素質。

不看還好,這一看差點沒讓湯森氣死!

可憐見的,這群人也能叫尖兵真是冤枉,商路上跑不出三里就能倒下一半,另一半哭爹喊娘洋相出盡,甚至還有跑到昏迷嘴里吐泡泡的!

“長官……真不行了……”猴子是少有的還能站著的人:“兄弟們,從來就沒吃飽過……”

“平常大家吃什么?”湯森意識到這是個大問題。

“野菜湯,麥糠餅,過節的時候有半塊黑面包,搭伙的時候還會被扣一半。”船長是另一個站著的人:“長官,說出來你都不信,我們來了這么久,連半片肉都沒見過!”

一旦訂下目標,湯森的手法通常很明確,屬于那種逢山開路遇水架橋一定要做到的性格。所以在很多時候湯森是個急性子,特別是看到手下掉鏈子時,他恨不得親手把他們弄死。但看到士兵們一個個臉色煞白跟死鬼一樣,他就知道這事急不來的,得另想辦法解決……

“嗯,我會解決的。去把他們拖起來,站軍姿,認左右。”面對困難,湯森面不改色心不跳,因為這種問題不會有其他答案……身體不行怎么辦?補唄!

于是湯森暫且放下計劃中的訓練,轉頭帶著手下們撈好處去。湯森所謂的好處,就是野外那些不需要金幣、配額也不需要上稅的東西,比如河里的魚,山里的兔子(不一定是兔子,但體型跟性格都差不多)和那些野果。

在平時,這些出產都屬于當地的貴族老爺,可湯森現在帶的是軍隊,吃你一點喝你一點再正常不過。

但也有人覺得不正常,比如當地貴族領的一個小管事,湯森第一天帶著手下打漁的時候,他就騎著一頭驢樣的坐騎殺到現場,跟湯森一陣大吼大叫,指手畫腳,還威脅說要去告。

可惜他只是個管事,更可惜的是他不能打,于是先被湯森一耳光扇得鼻血長淌,接著被扒了衣服給尖兵們講解人體要害部位——軍隊是暴力機構,才不會跟你講愛與和平!

——作者的話:兄弟姐妹們,明天繼續三更!收藏推薦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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