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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poi8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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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明寐】傲世法則〈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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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6 01:16:34
第八節:終極大敵(下)

其實翼線剛剛出現時,湯森不清楚那是什麼玩意,但他不怕,五十米長的黑線怕什麼?就算它帶電,等要繞上身時再著急也不遲。

現在,就當丫放風箏失敗行不行?

半空中一根線拉出來,這邊就噤若寒蟬,還敢自稱人類?

湯森什麼都缺,就是不缺敵人。因為他從小就患有“看你不順眼”的魔障,注定練不成“關我屁事兒,…神功,于是敵人越來越多。

各種各樣的敵人,當中還真有拿電線繞他的。辯白、解釋,什麼都阻止不了敵人數量增加,他也就懶得費那勁了。

湯森不是等敵人上門的類型,他很主動。主動給敵人定等級,主動制定出相應的應對戰術,制成表格掛起來、一天看三遍直到能夠背誦為止。

登記表最下方是個叉,蓋在一句記不住的渣的話上面。渣滓,哪怕是成群的渣滓,湯森真的記不住。因為渣們沒品沒德、沒臉沒溜:腦子外面用紙做,里面是水泥做,你要身材她湊臉蛋,你要臉蛋她亮身材,真是半點趣味都欠奉。

從渣滓堆往上,敵人的真正等級出現了,層次很明了:哦級(隨便踩)嗯級(用力踩)啊級(用心踩)哇級(踩不贏)靠級(轉頭跑)。

最高等級的敵人,是呸級(跑不掉)!

並非懷疑。菲斯特疑惑不解的問湯森:但這個等級…為什麼看起來好怪?

你這年紀覺得怪正常。湯森反問:但是你六歲時玩什麼呢?泥巴嗎?

六歲!菲斯特想了想才明鼻湯森的意思:六歲小孩怎麼可能有敵人?混蛋!

你六歲真沒有敵人?真沒有?湯森嘖嘖有聲:沒有童年的小孩啊,真可憐!此次論道,金發小哥毫無懸念的敗下陣來。

六歲的小朋友一樣有敵人,比如同班小朋友、同校小朋友、同院小朋友,還有各種老師、自己家老頭大家可能因為橡皮擦、因為三八線、因為忘寫作業而混戰一場!

也可能是家里什麼小紙片數目又不對了,被自己家老頭按在某處一頓爆捶!

為了張小紙片就在孩子身上撤氣,這種老頭也太沒品了?又不是軍事情報,小紙片而已嘛,最多能在雜貨店換點零食還能找點零錢回來嗎?

爆捶湯森的自己家老頭,其實只是哇級敵人,老頭的貼身衛士才是靠級敵人,而貌似和藹的機要秘書,嘿嘿,此人花十年時間,從友軍淪落到敵人陣營然后一路竄到呸級!

丫后來成了開衙建府的方面大員冷不丁聽到湯森之名,照樣虎軀巨震玉哭無淚湯森盡拿他練手來著……

菲斯特因為自己知道的死敵委料很少,還很著急,湯森卻不以為然。

知道來的是什麼東西就行了。他笑著說:你很想知道敵人會用多大力氣踩你、最可能用那種方式踩你、還有你的鼻血會飛多遠嗎……我還沒奇怪到那種程度。菲斯特釋然了,然后問:最高級敵人為什麼叫呸?

因為是終極敵人嘛!湯森突然嚴肅起來:對終極敵人,我們要用終極戰術!

按照你的說法,對這種踩不贏、跑不掉、無論如何都虧定了的人類死敵…菲斯特滿懷期待,小心求證:我們準備的終極戰術是……………,?

我們的終極戰術返璞歸真簡單易用。湯森十分淡定的說出一個字:呸!

呸?菲斯特下意識的說:我知道,這是代號,那麼具體行動是什麼?

這個...湯森很嚴肅的回答:你想多了。

什麼叫想多了?菲斯特神色一變:難道說

沒錯。呸不是代號,呸,就是行動的全部!湯森依然嚴肅:打不贏怎麼樣跑不掉怎麼樣,不想束手等死,你就轉頭吐口水、噴口濃痰!

要讓他知道,世上除了還有精神:要讓他明白,你從始至終對他只有鄙視:要讓他悲戚,你到死都是個完整的人類、不曾出賣尊嚴!不甘心?不服輸?不認命?那你就站好了挺胸抬頭,狠狠的呸!戰術核心:只爭朝夕!戰術要點:見面開花!菲斯特總算知道湯森的底牌,對湯森的無恥程度他又漲見識了。

奇怪的是,聽到湯森的答案后菲斯特心里除了這個沒有憤怒、沒有失望。當然,他也不可能歡欣鼓舞,高聲附和。

湯森的話不算騙人,但如果真有人信,以為他千辛萬苦等在這里是為了沖死敵吐口唾沫、然后就會坦然去死的話菲斯特會認為這人是死敵假扮的,接著再呸丫一口。

他這麼說,只因為心頭有口惡氣。

身在必死之局,人還能靠什麼撐下去?這時候還擁有的,也就是心頭這口氣而已。所以,無論從那里面爬出什麼玩意來,也不能讓他們感到恐懼。能壞死敵一丁點事,能堵死敵一丁點路,那就很好,很不錯!

重要的不是為什麼站在這,而是能站多久吧?此時、此地,是人類的遺憾,而自己則要替人類竭盡所能,往這遺憾里摻進一點雜質無論怎麼都好,無論輸贏都好,反正是自己做的選擇。

菲斯特已經站在這了,扛起責任的菲斯特很愉快。

旁邊,湯森的神色很平靜,他嘴角帶著嘲弄冷笑,污言穢語層出不窮。但菲斯特卻覺得此人很正經很嚴肅,很靠譜,很偉岸很雄渾,

兩人並肩、冷面、柱劍。紋絲不動,平視前方。

叉叉你敢爬快點嗎?

叉叉圈圈叉叉爬這麼慢你吃屎長大的?

湯森又吼了十幾句,漆黑如墨的平面里,就隱隱有聲咆哮響起。

黑面像被人丟了石子的水面,從中心慢慢凸起一個空心環狀,隨那隱約的咆哮翻卷擴散、漸漸擴大后倒是有了點漣漪摸樣。

居然聽到湯森的聲音了嗎?雖然慢吞吞的,應該算是某種反應吧?

菲斯特心頭居然泛起笑意,湯森這次算是撈著點本錢了湯森勘定不知道自己剛干了了不起的事:贏弱的人類,終于又填補了一個歷史空白,名為羞辱圖騰級死敵。

菲斯特這時突然想起什麼,他懊惱的拍了自己一下,拿出個扁平皮套遞給湯森。

湯森接過來發現里面裝著張面具。不解轉頭發現菲斯特已經戴上無知無覺。于是湯森明白了,這面具是給自己的。

不知名的金屬,非常貼合臉型,不但眉、鼻等處都有隆起,別處曲線起伏更堪稱完美。但它的樣式太簡單了:雙眼部位戳出長槽,兩槽內側向下移、在鼻根處相交,看起來像個快被扳平的v。

除此之外,整張面具再無孔洞。

戴上假面之后湯森不覺氣悶,也不用再吃風沙惡臭撲鼻的苦頭。

面具的底色黑灰,莊重而嚴肅。幾條鮮紅玉滴的條紋從面具上緣垂下,寬窄不定,統一劃著小角度貫穿下緣極奔放。

戴上之后,假面上原本寬大的鮮紅紋路紛紛隱去,只留下一條最細的,流動時非常鮮艷,甚至能在湯森腳邊映出紅光。面具的黑灰底色卻不受影響。

強烈的反差,符合你的氣質。湯森聽到菲斯特清晰的聲音似乎是通過面具傳來的:這是銀濤城勇者的面具,他錯過百年時光,今天終于重見天日!反差是湯森的風格但菲斯特知道他不喜歡英格瑪的對撞,反而更中意面具這種配合為綱、持身為目的風格。因為湯森堅信各有堅持,各有妥協、相得益彰才是維持團體的真諦。

愧領愧領.隔著面具,湯森都察覺到這家伙的惋惜與不舍:什麼名堂?

它的名字是無心無能。菲斯特說:但願它能醒過來,能引導你。你們這話說得醒過來?難道面具現在睡著了?沒錯,它現在就是個口罩。

興奮半天得個口罩,我不是虧了?我翻箱倒櫃找出這東西,代價不菲啊菲斯特說:你是現付還是欠著?

拿去、拿去、拿去…湯森切的一聲冷笑,掏盡身上口袋卻只得兩個銅板,他沒帶錢,但還厚顏無恥的連說了十幾聲拿去。

最后只塞給菲斯特一個銅板!居然還問:滿意了沒?還要不要?壓死你都有!

菲斯特正待說話,站得穩穩的身體,卻被突然加速的氣流撞得向后一歪!

湯森的身體同時被撞,也向后一歪!

甚至正在村外東游西逛實際在布置大型異能的英格瑪大師,差點摔一跟頭:那些太過興奮、沖太猛,不小心陷在英格瑪封鎖異能中的見證者們全部、直接、躺下!

異響驚動大地,烏云遮蔽天空!

枯樹下,小蘿莉明白了保持異能的關鍵。

畢竟她的畫靈天賦對這個異能有關聯。于是傳到蒼穹議會、光輝教會、異能師公會的畫面終于穩定了下來。

三地大人物們驚喜的發現,自己不但能看到清晰畫面,還有時斷時續的聲音傳過來這完全是小蘿li自己領悟出來的,英格瑪大師處于某種考慮,並沒開啟這個功能。

三地的大人物已經知道英格瑪大師上去了,又弄了光圈去問情況,結果那邊的小女孩一問三不知,大點那個打官腔倒是非常熟練,這邊逼問幾句,那邊的圖像就敢給你搖晃起來,整的三地大人物頓時沒了脾氣。

大勢力和大人物其實沒這麼挫,久沒遇到狀況,外加正牌話事人帶隊增援,所以三大勢力總部有點亂哄哄,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鉆到機要的地方看直播。

人多難免嘴雜,好在接下來,有東西引走了這股亂流:他們又看到內賊了,他們好像一直站在最顯眼的位置上。

對有羞恥心的人來說,內賊會令他們難堪:對很多存在感不強的人來說這是他們表現忠誠的機會:一般情況下,內賊是很可怕的生物,但誰叫你現在不能還手呢?踩啊!

……英格瑪大師應該上去了!大師,你一定要除掉注這倆敗類啊……

從未有過的事情!從未有過啊!人類都墮落到這種地步了嗎?

體制問題!一定是體制問題,我們要加大反腐反墮落力度!蒼穹議會總部,穹頂光幕旁有幾個小隔間,應該算是此地最安靜的所在,因為這里正進行著一場無聲的較量:十幾名預備信使候選人,都把目光放在此間穹頂的畫面中,手里奮筆疾書,他們要記下現場的線索,同時推論分析甚至演化……

有這種本事的人,年紀普遍三十以上,但坐在角落的那位卻年輕得厲害一他是來自光輝教會的奧斯頓,克里斯多,在蒼穹議會受盡白眼,大多時候表現平平,卻始終沒被甩開。正相反,多數比他更亮眼的候選人,都相繼落馬了。

千載難逢的現場實時傳影,他卻沒拿筆去記錄,而是興致勃勃、

專心致志的觀賞沒錯,只觀賞,別的什麼都不做。

憑這態度,他就應該被群毆才對,但周圍的人不敢打他。因為在幾十位或明或暗的評議導師心中,奧斯頓,克里斯多的綜合排名已經非常靠前了此人勝在穩重含蓄、強在堅定沉著,更重要的是,他很難被欺騙。

三大勢力真是太需要信使了,合格的信使,可以避免今天這種事一此間人聲鼎沸,而無名小村那頭卻孤立無援,眼看著慘禍就要發生,外間卻在為雞毛蒜皮爭執吵鬧。

教士,為什麼不記錄?一個干癟老頭坐到奧斯頓身邊。

在呢。奧斯頓眼都不轉:在記。

這事很重要,說不定你發現什麼線索有加分呢,功勞,你懂嗎?

不需要。奧斯頓輕聲說:有用沒用都用不上,不等馳援趕到就結局了。

如此武斷不好吧?老頭說。

九種地貌,七種植物,八種衣飾,兩種建筑地基。這是西海岸,銀濤城附近。奧斯頓搖頭說:除了銀濤城,還有誰能及時趕到?于是,就只是干看著?老頭順著他的話問。

不是干看,是認真看。奧斯頓搖搖頭:也許事情有變化。哪種變化?

死敵是意外,這兩人是意外,西海岸是意外,前因后果湊到一起,未必還是意外。奧斯頓低聲說:他們此時有勇氣站上去,可到時,我們有勇氣揭開傷疤嗎?

揭傷疤的人,不需要勇氣。干癟老頭湊近了點:會騙人就婁了。真是太巧了,我從不騙人。奧斯頓終于轉過目光,神色謙和平靜。

我信。干癟老頭笑著點頭,額上皺紋擠擠挨挨,還缺了一顆門牙。

奧斯頓被帶走了,其他人正要詢問,外間卻又迅猛的驚呼浪潮響起,徹底打散了他們的注意力。穹頂畫面上,傳送陣的漆黑平面上,終于破開了一點點縫隙。

一股濃黑的暗霾從縫隙中流出,在空氣中分解成兩種濃度不同的煙霧,一股筆直向上沖往云端,另一股卻橫著拉開,好像要遮天蔽日。

湯森和菲斯特合手柱劍,紋絲不動。

漆黑平面噴出的狂風加速,飛沙走石:無數黑色沙礫貼著地面流動,直至蓋過腳面。

吾吾吾吾…吾~粗糲的獸吼低音傳來,每個音節都由二三十個相同回音重疊起來,讓人聽了非常難受,好像心臟都要快從胸膛抖出來了:之之之之之

無數尖細的叫聲附和著,從漆黑平面中滲透出來,洶涌奔流!

嗖!兩抹紅痕浮現在漆黑平面上,很高很尖。瞬間從旁掠過湯森和菲斯特身邊!接著第二道也嗖的掠過,留下一股滾燙的感覺:然后嗖的一聲掠過第三道,灼熱滾燙的感覺變成了火辣!

沖出來的東西速度太快,根本看不清真面目。

但好在不是傷害性的異能,它們只是繞著黑面旋轉飛掠,攪起巨大的氣流沙石。一直等到速度慢慢降下,湯森和菲斯特這才辨認出來一近六十米高、二十米寬的石制品。

兩人辨認之后,一起暗罵:死敵的品味真奇特!

這些東西,是六張極變態的高靠背椅通體都用黑色的石材制作,表面反光性很強,幾根讀書閣燒的線形火焰從靠背和扶手上延伸過去,在通常放屁股的地方聚成個大火球。

紅、熱、火辣的感覺,來自椅背最高處的雕像:或者說是異常丑陋,很像雕像、卻不知是什麼玩意的生物。它們都張大嘴,俯低身體,向下嘔吐著火紅的巖漿。

每張椅子上的生物都不一樣,大小種類不等,嘔吐出的巖漿顏色也有差異,但湯森覺得,隨便哪種顏色的巖漿,凡人沾上一點都完蛋。

椅背如利劍一般直插天空,而那巖漿,就是刃上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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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節:沙砌圖騰(上)

傳送陣那漆黑的平面中,透出一大塊暗紅色斑塊,粗糲的獸吼聲順著震顫的波紋傳出,變成聲勢驚人的咆哮,猶如滾滾悶雷般砸向四面八方,隨風擴散、覆蓋荒野。

暗紅的中心閃爍,化成一點明亮的火紅,旋即越來越大,很快,

這只巨大的犄角就刺破渾然一體的漆黑,表面有明暗不定的紅色板塊在糾纏、在人類世界的空氣中哧哧的冒起黑煙!

犄角往回縮了縮,在第二輪咆哮響起的時候向前猛的一沖,終于出來了大半。不是常見的尊月形或鹿角形,反而有點像是戰艦的撞角,端直而鋒利。狀態與顏色,卻像是剛從爐中撈出的金屬不過,似乎走出傳送陣是個技術活?

圖騰死敵的犄角鉆出來了,在漆黑的平面上劃出一個大口子,但后面的身軀卻還在黑面里頭掙扎,就像只笨拙的、被蛛網纏住的蛾子。

我似乎有種沖上去點火的沖動。湯森感嘆一聲:有效嗎?死敵只有很小的幾率被元素異能傷害,而且,你無法靠近。菲斯特孜孜不倦:想別的辦法吧。

那還是呸一口得了。湯森搖頭:便宜它了。

三大勢力總部的異能畫面里,火紅的犄角刺破黑面顯露出來后,全場都寂靜無聲了。因為這是一只比成年人類還要大一圈的犄角…太可怕了!太震懾了!

唯一的好處是死敵總算暴露了它的顯著特征,這樣一來,死敵的身份也就有了線索。

三勢力的大人物同時命令手下查證死敵身份,但圖騰死敵年代久遠、數量不少,還經常變換形象,下屬們一時難以從卷軸堆里找出正主,急的跳腳。

可在無名小村,現場真正對敵的湯森和菲斯特卻不緊張,就像站在遙遠的大后方一樣。

湯森剛才最多是煩躁了點因為死敵口齒不清,吼了半天,也不知道它是叫爹還是喊媽。好在距離近了,湯森終于能過濾掉多余的回聲。

吾吾吾吾吾死敵亮相時,吼叫聲振聾發聵:吾一之一應一許之地!應許之地?湯森先是發愣,又撲哧一口笑了,潛行還帶喊口號什麼排場這是?不過湯森也知道出場時候叫囂這種話的,無一例外全都是爛貨,它們心里都打著白拿白搶的主意。

有人許了我,我就可以白拿。

對付這種爛貨,除了必須把它夯成塵土之外,還有必要在它變成塵土之前得到深刻教訓就算沒能力做到前者,但后面的步驟可以試試。

來個開門紅!湯森把手一揚,一點暗黃色光點畫出道拋物線向著漆黑平面而去。這時候,巨大得不像話、丑得如同雕像的死敵,終于整個兒擠出了漆黑平面。

它高度超過三十米,卻還顯得矮胖:它有古銅色的皮膚、墨綠的鱗甲,身軀內部透出濃烈的暗紅色像是有熾熱的巖漿在皮膚下流動。

八支粗壯的下肢支撐它的軀體,四條手臂大張,粗短手掌中握著怪異扭曲的長短兵器:扁平的腦袋上全是鼓包,頂門扣著個滿是尖刺的金屬頭盔:最后亮點,幾條三米多長的肉須掛在下己上搖晃。

就它這惡心造型,滿宇宙吃霸王餐都不是問題了或者干脆要飯來錢更快。

是泥沼戰神!死敵顯露出完整體態,三大勢力的家伙們就能找著記錄,于是紛紛叫破了死敵的身份把氣氛弄得很緊張:危險了!這是有百戰不滅之稱的泥沼戰神!善戰、熱衷殺戮、喜歡大規模活祭!慌什麼?今時今日,哪還有活祭?正主露面三大勢力的現場管事也終于出來鎮壓場面了,他們紛紛喝止手下的丟臉行為。

它再大只,也是個死敵!你們想當內賊嗎?

混賬!前輩們拿命去換,才能趕走死敵、杜絕活祭!如果人類只有你們這幅軟骨頭摸樣.哼哼…都給我閉嘴,不然我現在就把你們活祭了!咦?看啊為了緩解內部矛盾,有人指著穹頂畫面說:內奸開始接頭了!

暗黃色光點剛剛飛到,就被一步邁出平面的死敵伸臂抓住,原來它不止四只手這套動作很滑稽,它個頭極高,銅板丟它腦袋上就不是打發叫花子了,所以都是往腿部丟,它這抓錢的小手呢,等若是在膝蓋以上、腰以下的部位彈出來的。

圖騰死敵看看遠處那兩個戴面具的人類一眼,似乎有點迷茫,人類內應?迎面而來的這個東西,它知道是一枚圓形銅錢,但什麼時候開始,他們用銅錢做接頭工具了?

事前未聽說,但死敵依然猜到這兩個人類,應是來跟自己接頭的。

如果不是內應,人類怎麼知道自己的出現時間與地點?人類怎麼敢站在圖騰面前?如果不是內應,沒有經過嚴格檢查,五名先期到達這里的侍衛就會發出警報。

它那知道五名侍衛立地成灰了?而且死之前累到狗都不如,根本沒機會發警告,就算發了也傳不出去,因為那時候黑線還沒到。細節太亂,圖騰死敵決定先完成出場程序再說,他喉頭抖動,再發出一聲深沉咆哮:吾族應許之地!然后,死敵的目光才略略轉向兩個渺小卑微的人類:汝等區區人類內應,面對圖騰居然不恭敬跪拜?給你最后一個機會,跪下!

汝你媽!等你媽!湯森冷聲呵斥:拿著爺給你的賞錢爬回你的狗洞去!圖騰死敵微張著嘴,目光凝滯,下巴上的肉須都不飄了。

時間,也就在這個瞬間靜止下來了。湯森中氣十足的話語,不但響在現場,還同時回響在三大勢力的總部這些坐等事態發展的大人物們,沒一個預估到這幕。什麼直面死敵,說的簡單,就那身高那造型有幾個人可以在它面前站穩?更別說談笑自若了。

聲稱勇敢無畏的人,如果發現自己懦弱、恐懼時,他會期盼別人也像一樣恐懼:拒絕的人都是異類,都該被聲討現場的人應該痛哭流涕、跪地求饒才正常吧?

村外的英格瑪一哆嗦,手指一抖,異能力飛出,差點把某個昏迷的見證者的大腿切下來:遠處的小蘿莉和瑪西亞稱是一個。然后又忍不住笑兩聲。

只有一個人的反應不同,那就是菲斯特。

金發小哥此時很感動,因為湯森是個誠摯的同伴。身上只有兩個銅板,他也分自己一個。不然的話,在這個重要的歷史時刻,自己只能旁觀。

不能辜負這番好意!

于是菲斯特輕咳一聲,跟著揚手一拋。又一道暗黃色光點飛向高大得不成體統的圖騰死敵。死敵非常給面子,它下意識的又生出一只手抓住了這枚銅板。與銅板一起到的,還有菲斯特青春洋溢的宣言:這是銀濤城賞你的!所以爬回去之后,要再給我爬過來!

菲斯特不肯讓湯森專美于前,他想了想,突然記起某位下屬的秩事,于是又補充說:還有,混蛋,記得找零!

那些正在喝水壓驚的人,不是悲切萬分的嗆了、就是無比痛苦的噴了。

三大勢力的大人物們,終于接受了一個事實。

影像里這兩個家伙,肯定不是內奸,而是不知道從哪來冒出來的冒失鬼,反正不管如何,他們沒丟了人類顏面,剛剛還填補了當面羞辱圖騰級死敵的歷史記錄。雖然他們接下來就會被死敵踩成肉末油渣,但好在榮耀里面有個種類叫哀榮。

這種榮譽性價比很高,隨手亂發也不用擔心財政緊張。

去查,家人出身什麼的,有紕漏的趕緊補上。相關話事人吩咐下去:以后可能會有用處,至少是個宣傳材料。

沒錯,要是他們能再多說幾句就好了。更多人是在感嘆:偏偏現在不說了。

機會寶貴,居然輕易浪費!愚蠢!要是從小被真神看顧,肯定不止如此表現……看,快看!有人驚呼:死敵動了!

圖騰死敵緩緩松開拳頭,冒著巖漿火焰青調的眼睛轉動著,先看左邊,嗯?一個人類的錢幣?最下等的錢幣?只有劃痕?沒有暗記?

然后死敵看右邊,又是一個人類的錢幣?還是最下等的錢幣?依然沒有暗記?

兩個人類,並不是來接頭的內應~他們要接受最痛苦的死法!

挫骨!揚灰!

奉吾忠誠!圖騰死敵巨嘴一張,各式火焰沿著嘴角肉須噴濺:賜汝敬畏!

全新的異能!三大勢力的穹頂畫面前,群情激昂,人聲鼎沸:記錄!記錄哇!

只有平端卷軸的女孩們發出了驚叫,還伴著哽咽。

圖騰死敵搖動頭顱,晃動肉須,新生的兩條手臂向下一揮,握住的銅板就化作光痕墜下地面叮叮兩聲之后,又是咝咝咝咝一陣輕響,太低微,幾乎沒人留意到。

圖騰死敵左右各兩根粗大的下肢向前邁進,正要落腳時,死敵的整個姿態卻突然凝固,不動了!也不是完全凝固不動,它好像又低頭了?

什麼意思?這什麼姿勢?

三地人類的叫喊大同小異:異能呢?用出來啊混蛋!趕緊的!

死敵真的低頭了,無數人類的目光跟著它一起低下去,幸好畫面也跟著拉近,雖然影像沒大多少,但用力用心去看,還是能模糊發現有點什麼不同……

一般人還真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同,因為新出現的東西太小了。

好像有東西飄在死敵于,有人在死敵胸口面前發現異樣。

咦?咦似乎真的有啊那是幾排飄在空氣里、細小如毛發、長約三十公分的針形物體。

細細的樹葉?是草嗎?說這話的人自己都在搖頭:也許……………線頭吧?

死敵沒見過線頭?幾根線頭值得它像個白癡一樣去看?

什麼幾根,起碼幾十根,橫看豎看,這都不是自然形成的東西。排列的太整齊了。

那不是線頭!終于,有個尖嘴猴腮的蒼穹老頭怪叫一聲:…壞你事兒寶貝!

滾出去!出身高貴的蒼穹副議長差點一巴掌扇過去。

是個異能!名字叫壞你事兒寶貝~

啊!這位尖嘴猴腮的老兄平時喜歡干些偷雞摸狗的事,背債甚多,也不敢躲握著臉倉惶解釋:這是盜賊用來破壞空間異能的東西……好懸,他才解釋清楚這些針樣的玩意是異能,但另兩大勢力的偷雞摸狗兄卻沒這運氣,居然還有被硬生生的打暈過去的,四人傷、一人殘。也怪這個五個倒霉蛋氣質不佳,還有斑斑劣跡在身氣質好的,也不會知曉這種下三濫的異能吧?當然菲斯特那種全系異能師除外。

那細細的針狀異能,真是有這麼個綽號:壞你事寶貝。

盜賊手里的寶具,真能壞你事兒

怎麼插上去的?無名小村現場,湯森悄聲發問。

藏銅板里了。菲斯特云淡風輕的回答。

菲斯特看不見死敵的罩子,但他的感知能記住那種感覺,所以圖騰死敵一出來,他就知道這個也是和先前五個同樣的防御。

穩賺的生意,傻子才不做呢。

在錢上做手腳?你真是下流!湯森奚落的話音未落,他那枚銅板卻在黑色沙礫中彈了彈,也飛出一根壞你事寶貝.咝的一聲插在別人都看不見的死敵防御罩上。

呃?湯森眼睛差點扭了,圃到不行:沒失敗?

呃?這根針狀異能似乎把圖騰死敵給驚醒了,它喉頭涌動,抬起頭來,目光里全是狂怒。

這是誤會!湯森那肯給它發威的機會,先打岔,然后手里的劫難劍猛的跳起:我一呸!

這才是賞你的!菲斯特笑呵呵的臉上神色一變,身上有三件配飾同時炸裂粉碎,而他身后的異能源大樹卻瞬間開花、又瞬間結果

飄落無數異能源結成的果實一層層疊疊的話語從他粉碎的飾品中涌出,劇烈的異能波動ji蕩起來,就像百十個菲斯特在同時釋放異能。

暴起!

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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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6 01:17:08
第九節:沙砌圖騰(下)

兩人一動,三大勢力總部卻同時嘩然,主流居然是斥責怒罵。

混蛋啊!別干涉死敵的異能!

就不能老老實實的去死嗎?眼看就要釋放了啊!

你們這要壞了人類的大事啊!

只有少數見識超凡的家伙眼神訝異,甚至發出驚呼,不但為他們的行為,也為他們的手法。

一樹百獲!這個異能是一樹百獲!

銀色海岸世家的保命秘技…

他肯定是菲斯特!

菲斯特!居然是菲斯特?在三大勢力中,年輕一代的佼佼者菲斯特很有名,他家祖傳的這招異能也很有名,一旦被人點破,那就不可能隱瞞得住了所以現場的辱罵聲立即收斂了很多,更多的人睜大了雙眼。

一樹百獲,以一敵百的殺招,銀色海岸的不傳之秘。在百多年前,它創下一個最高紀錄,單人同時釋放三百個以上的同級異能,直接清空了半座城市,實乃群毆混戰之大殺器。值得一看!

湯森是個異能界的新鮮人,當然不會被人叫破名字,但被別人認出了手中武器。

真神在上!使徒佩劍…

那是上代使徒佩劍啊!光輝聖城的大教士們又跳又叫,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在給人類的英雄加油打氣呢。

命運之劍啊,那是教會的財產!

一定是異能師公會的卑鄙陰謀……

居然是命運雙劍?!但是,異能師公會方面卻又另一番議論:奇怪,這劍是公會前翠鍛造的,但老早以前被使徒搶走了一難道這人跟使徒有關?

跟使徒有關的話?這人是那個什麼霧靂宮殿的少爺?

亞各伯格?他也配跟菲斯特站在一起嗎?

霎時,菲斯特身邊同伴的身份撲朔迷離,三大勢力對他的關注力度快速上漲。

無名小村,兩人拼命,一往無前!

不到五十米的距離內,瞬間充滿了疾飛的樹芽、葉片、花瓣和絲絮狀的種子:劫難劍尖瘋狂抖動,無數小光圈迸發而出、跟著沖過去!

一樹百獲,當年三叉戟異能女煞星的招牌技能,螞蟻啃象,量變堆到質變的最好例子:命運雙劍,光輝教會前代第十一使徒的隨身佩劍,從來就只有一柄現世,卻是橫行八方的混世利刃。

芽碧綠,葉片寶藍,花瓣絳紫,絲種銀白,間中混進無數金黃色的小光圈!

奉吾,圖騰死敵再次張嘴,但它這次才吐出兩個字,無數異能已經撲到了。

這個瞬間,光華掩目!

兩百個以上的異能在防護罩外爆發,它的胸腹,就成了孕育彩虹的秘境!

巨大的圖騰死敵似乎不再是丑惡的兇物,此時,它更像可愛的、能招攬彩虹的吉祥小動物。各種燦爛的、淡雅的、庸俗的、黯淡的光芒在它胸前爭相綻放!

風雨雷電互為映照、生命詛咒比翼齊飛!

上有先祖之靈咆哮、下有惡毒藤蔓纏繞!

那個原本不會被普通人看見的防護罩,立即拖到比盛夏烈日還要猛烈十倍的光線下,被里里外外的沖擊撐得死去活來。萬紫千紅盡入一囊,就算是真神的膀胱,都得乖乖顯出原形!

巨大的橢圓形球幕顯露真容,嚴嚴密密,還留出六根牽引帶,跟那六張空蕩蕩的高靠背椅連在一起…

高跨椅頂的丑陋雕塑,吐的雖然是巖漿,咬著的卻是這根系帶。

劇烈的異能威勢無窮無盡,連十分之一的攻擊都還沒鉆進罩子里,針形異能卻已全數崩潰它叫壞你事寶貝,不是撐得住寶貝,這麼劇烈的能量侵襲!小小的異能針堅持到此已經非常優異了。

劫難劍的光圈后發卻先至,大部分在針形異能崩潰前鉆進去了一橢圓染缸中終于閃出一點明銳光線,旋即無聲爆裂,明銳之色充滿整個罩子,甚至把那層薄膜給擴大兩寸有余!

漆黑平面周圍,空中爆出無數小火球、無數色彩斑斕的蛇形連線被燒成灰燼。

驚神慘叫中,六雕同時碎裂!

劇烈震顫里,六椅全數折斷!

可惜,三大勢力總部沒人看到這一幕,異能接收光線有上限存在,菲斯特那數百個異能爆發,整個畫面師的一下就白了!剛剛無數瞪著眼準備看死敵異能的人,現在全都捂著臉怒罵哀嚎。

圖騰死敵本不把這些小異能看在眼里,最多不過人類的六級異能,就算被侵襲到軀體也不關痛癢一但到異能真正臨身時,死敵才知道世道變了,全身上下立即被麻痹,動彈不得!皮膚表面有無數的氣泡在鼓脹、還有大大小小的波紋在相互擠壓。

荒謬!怎麼可能?人類一定用了卑劣的手段!

死敵對面,兩個面具男也是一副癡呆摸樣,出招前唯恐打不破防御用了全力,所以兩人都瞬間透支了體力,差點直接癱倒。

他們哪能想到,自己這一“呸”會有此等威力?

死敵不動了,死敵渾身爆漿了,死敵發出不甘的痛楚吼叫別是裝的吧?裝得過火了吧?

他們不知對手情況,還得繼續硬撐著。裝大尾巴狼就是這點不好,打落牙齒得和血吞,千萬不能朝外吐,被死敵看穿可就沒命了。

此時此景,誰都不可能想到面前的死敵是真完蛋了。這麼大個的死敵,怎麼可能給自己一刀切掉?如果他們知道圖騰死敵的真相,知道自己的異能只是點燃導火索的火花的話……

做得很好。有個聲音在他們身后突兀的出現:圖騰死敵的護罩,原來是這種形狀。

你死哪去啦?湯森哼哼:打成這樣你才來?很危險知不知道?

我知道很危險,所以忙著封村。當代大師毫無愧色:像你這麼沒腦子,你是怎麼長大的?看不慣的我就呸!湯森提供的老實答案,聽起來總是那麼不靠譜。

正好你幫忙看下,看看這玩意死了沒有。

你指使別人很熟練嘛,這假面...英格瑪轉頭看向菲斯特:一樹百獲,久聞大名!

有件事你要做好,大師拍拍菲斯特的肩膀,順便把半張撕破的卷軸拍在菲斯特胸前:一會,我要是發出勝利焰火,你就抓住旁邊這混蛋,手腳腦袋都行,記得頂在前面。菲斯特驚訝于大師奇特的要求,旁邊的湯森已經問了:抓我作甚?…

當然是喂給死敵。英格瑪語氣陰冷:能臭死一個圖騰,也算你為人類捐軀。

這老頭今天不正常。湯森用面具內部通道對菲時特說:我們是跑還是怎麼著?

大師,這個圖騰死敵...菲斯特問了句正經的:死了嗎?

眼前這個?英格瑪大師搖頭,臉色木然:其實你們扎針的時候,它就是死的。

什麼?兩人一起搖頭,這龐然大物反應是很慢還比較蠢,但威壓、力量之類的什麼都不缺,一聲交喘都能嚇死膽小的,怎麼可能是死的?

這東西,它從未活過。

不可能!

它為什麼叫圖騰死敵?英格瑪冷哼一聲:因為只有打碎了圖騰,才能見到真的死敵!

湯奎爾薩,銀濤城勇者閣下:菲斯奧德里康納理惟士,銀濤城賢者閣下。不等兩人驚訝出聲,英格瑪就叫出他們的全名和頭銜:你們有資格為自己的戰績驕傲了,我相信蒼穹議會中,會為兩位的戰績專設坐席。

湯森和菲斯特屏息凝神,準備聽他下面的解釋:打破個圖騰而已,這也值得驕傲?還有好處?

圖騰是死敵悍將!此物,蠻荒時代號稱百戰不滅,手上有無數人類血債!英格瑪的話里也帶著三分驕傲,兩人能干掉一尊圖騰,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這是死敵的戰爭機器,能左右戰局的力量。

巧合也罷,設計也好。總歸是你們打碎了它!有史以來,這是人類打破的第十二尊死敵圖騰!大師語氣嚴肅,把事情的本質揭露:你們的功勞不可磨滅!

能讓銀濤城翻身的功勞,很讓人眼紅,可別被搶了去。接下來的戰斗,英格瑪準備一身擔之,這些話,其實算是他最后的指導。

湯森微微點頭,心頭開始算計,看向圖騰的目光就不一樣了。

啪劈啪!細密的碎裂聲從圖騰死敵那邊傳出,它的金屬頭盔炸成三瓣,頭上一支透著暗紅色的獨角,終于也裂成碎片!

嘩的一聲,整個圖騰的外皮都迸裂開來,三十半高的身軀,居然全是用細密的黑沙填成。現在束縛一去,立即分崩離析,全數坍塌下來!

沒有灰塵、沒有巨響,只有細細的流動之聲。

黑沙鋪滿地面,繼續向前推進,如水流一般的順滑,甚至沒有太多的摩擦一黑沙漫過三人腳背,又漫過腳踝,一直漫到膝蓋才停止下來。

三人沒有移開腳步,菲斯特驚疑不定似乎要退,英格瑪身體前傾像是在看,都沒顧得上再說話一因為湯森出現異常。

在看到這種細小的黑沙之后,天不怕地不怕的湯森,他居然在發抖!

他的勇者面具突然變成血紅色,那是斜紋太多太密,完全蓋過底色!

死了……他喃喃的說:都死了……

假面上的色帶急速流動,向外發出烈焰般的紅光!

湯森慢慢的彎下腰,伸手在膝蓋上的空氣中撈了一把,目光垂下,直直的盯著空空如也的手心,又喃喃的說:死了都死了還不到十分鐘……

英格瑪眉頭緊皺,玉言又止。從圖騰破開平面到戰斗結束,甚至還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十分鐘,這是哪跟哪啊?

湯森的手掌慢慢傾斜,像是有一把被他捧在手心的沙礫,正從掌緣滑下去。雖然湯森戴著假面,但英格瑪和菲斯特看得很清楚,他的身體在戰栗,他的憤怒在凝聚,只是在兩句呢喃般的話語里,他的聲音就由清朗到干澀再到嘶啞!

漸漸的,英格瑪和菲斯特感覺周圍的異能元素躁動起來,甚至影響堵塞了感知,還有種無形的壓力圍繞。像是無數目光在鎖定自己、無數呼喊在召喚自己,而他們不清楚也不明白。

但湯森好像明白子。

知道了.湯森收回手:我知道了。

沉默了三秒,湯森對空空如也的地面點點頭,仿佛正有無數人圍在他身邊,正等待他的承諾一樣。

他說話的語調,很是平靜:這事我管。

湯森身邊兩人不知何事,但不打擾:遠處兩人也不知何事,只有擔憂。

又隔了一秒,湯森補充一句,硬如鋼鐵:我管到底。

話音一落,方圓數百米的、深度及膝的黑色沙礫,同時向下一沉!

英格瑪和菲斯特同時察覺,那些包圍自己的壓力突然降低,終于松了口氣一可隨即疑心,為什麼異能力量會帶給自己壓力呢?往常的話,最多只是濃烈而已,異能力量又不是人!

湯森身軀立,劍交左手,立正,敬禮!

菲斯特認得這個敬禮,半月之前,在屍橫遍野的戰場上,湯森第一次使用這個凝重的禮節可這里,現在什麼都東西都沒有啊?

湯森的身體旋轉,帶動目光旋轉。

目光到,致禮到。致禮到,承諾到。于是漫漫黑沙,隨之化塵融煙。

英格瑪微閉著眼,感知完全覆蓋在湯森的視野扇面上,不知他察覺了什麼,臉色一絲絲的壞下去,最后變得鐵青。

禮畢,收手。

菲斯特憂心忡忡的問:湯森?

不好意思。湯森自嘲一笑,輕聲說:剛剛犯病了,上次就是這麼悲劇的。

不嚴重吧?菲斯特還以為他是真病了。

不嚴重。湯森搖搖頭,語氣不容置疑:從現在起,菲斯特,你站我左邊。

時特終于如願,他見到了湯森的正經時刻,但他寧願自己從沒這個念頭。

我站哪?英格瑪試探著問。

愛站哪站哪。湯森撕下外袍角,把劫難的劍柄纏到右手里一菲斯特認識這個動作,是流氓打架的拼命招數,但他沒問,因為湯森現在給人一種非常清晰的感覺。

他雖然說話輕輕的,動作柔柔的,卻像正在醞釀的雷暴、默默燃燒的火線。

湯森馬上就要炸了!

因為湯森眼中看到的不止黑沙而已,還有和黑沙同樣數量的生靈。

那種慘狀,只有湯森才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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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6 01:17:28
第十節:必有一缺(上)

在圖騰崩塌的瞬間,湯森抬頭,看到的卻是無數生靈從破碎的圖騰軀體中崩落。絕大多數無聲無息,只有極少數從沙中掙脫他們閃出最后的生機,流星一樣墜落,最后橫屍黑沙之上。

層層疊疊,無窮無盡。

黑沙,只是囚禁這些生靈的牢籠。

這些死去的生靈,都屬于湯森腳下的世界。湯森認識他們,彼此之間已不是首次相遇了。

兩者的初會,實際上並不很正式。

半月之前,湯森在菲斯特安排下,參觀銀濤城的絕密戰略武器黎明煉爐。在進門之前,門縫中流出的霧氣中就有這種生靈存在。當時,他們靈動歡快的掠過湯森腳面。

也就是在那天,湯森知道的無數秘密當中就包括他們,驚悉他們來自人類。他們凝聚成型后的名字是情緒剪影!

人類看不見他們:人類比喻他們是果實:人類用他們制作戰爭藥劑:人類用他們來抵御死敵:湯森進村前使用的戰爭藥劑里一樣有他們存在一在這些時候,他們都是活的。

當初相見,湯森對化們的感覺介于陌生與熟悉之間,像是遠遠瞥見一群同類:但在今天,湯森心中卻是難以抑制的憤怒!湯森知道眼前這些生靈不是半月前那批,但讀書定是同種同源無論是誰,看到如此數量的同類屍橫遍野,甚至被死敵圖騰禁錮體內,都會無比的憤怒!

深切的哀痛,從湯森心底迸發出來。

利刃一般,將他穿透。

小如纖塵的生靈,死去之后不再散發光亮,原本被光亮掩蓋的細節卻更加明顯,當天湯森那種奇怪的感覺也更加直接和清晰用心去看,每一粒纖塵都會傳遞給湯森一點情緒,那是明白無誤的人類情緒。

所以湯森的身體與精神,都第一時間認可這些生靈是同類。

成千上萬的情緒匯集起來,在湯森腦子里還原成兩個詞。

救我!殺我!

救婁!殺我!

救我!殺我!

雖然死去了,他們卻依然能哭喊、能控訴。

湯森曾經疑惑,如果他們是活的,為什麼不離開?非要呆在戰爭藥劑里,非要跟著人類進戰場呢?但看看眼前這鋪滿一地的生靈屍骸,他知道答案了只有在戰場,他們才能解救被死敵奴役的同類,只有在戰場,他們才能殺掉被死敵奴役的同類。

被死敵掠奪、被死敵關押、被死敵屠戮的,是湯森的同類。既然同類,他們的死敵,就是湯森的死敵!湯森明白了,死敵為什麼會叫死敵,因為就是死敵!

他們跟菲斯特、瑪西亞和哈維居民沒有區別否則,湯森不能解釋自己的憤怒,不能解釋劫難劍柄中的憤怒,不能解釋勇者面具的憤怒!

三重憤怒累加起來,湯森直接犯病了,病入膏盲。

生平第二次,湯森做出莊嚴承諾。身邊兩人只看到湯森作出承諾,卻不知道,從承諾出口的那刻開始,湯森的平淡中,就沒有了得失計較之心,湯森的眼睛里,再也看不見自己的生死!

湯森,一點都不傻。

他知道承諾的沉重,所以從不輕許:他明白取義的代價,所以躊躇計較:但只要心中的天平傾斜,那就沒得商量!

令湯森內心傾斜的條件很簡單,那就是要做的事重過了他的命。有什麼比湯森的生命還重要?那當然是好多好多人類的命不珍惜自己的生命的人,絕不可能珍惜別人的生命。但也只有懂得這份珍貴的人,才有可能獻出。就像湯森所說:總有些狗屁事比自己的小命還來的重要,比我這傻掰的命還重要那麼一點兒。

一個人的悲慘,他嘆息:兩個人的悲慘,他嘆息,三個人的悲慘,他嘆息因距離和悲慘程度不同,也許五個、也許十個、也許一百個,他不再嘆息。

他會站起來,環顧,點頭,說鼻……

這關我事。這是表態,所以正經。

這事我管。這是決定,所以平靜。

或者他會再接一句。

我管到底。這是宣誓,所以剛硬。

于是,天底下最大的傻掰,從此姓湯名森。

湯森犯病有三個程度:這關我事,間接插手:我管這事,直接出面:我管到底,生死沖撞!

上一次宣誓,褒獎的綽號叫炭十四,今天為一地旁人無法看到的屍骸,他發出第二次宣誓,接過了這個旁人不可獲知的委托:他現在就手握劫難長劍,站在死敵的漆黑平面陣前,等著這場生死沖撞。而他身邊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對此懵懂的王子,一個是曾有殺他之心的當代大師。

湯森不想連累人,但問題是這兩人趕得走嗎?

而且,湯森現在沒心情向他們解釋原委。

菲斯特。湯森左手按在菲斯特肩上:送你個東西,反正我用不上。

什麼。很明顯,菲斯特的腦袋又短路了,好在他這次反應快:到底什麼東西?

對賢者來說是絕配。湯森解釋得清清楚楚:這東西,叫怒。

怒?你說的是憤怒的怒?

勇者假面醒了,面具里蘊含的是怒火,但它跟劍鬧別扭。湯森攤手:只能給你補補了。

湯森盛怒之時,劫難劍柄中也產生了變化,那個呢喃絮語已經變成激昂的陳詞,語氣中帶著決絕、尖銳和冷酷的意志,與湯森的契合度突飛猛進,也給湯森增加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沉重感。

還是不能聽懂那聲音,但它大致的感覺湯森終于明白看,它在替劫難求戰!可是,劫難的求戰之心完全壓制了勇者假面的怒火,兩者甚至還有點沖突暗中衡量了一下,湯森還是覺得武器更順手一些,于是選擇保留劫難長劍。

假面中的怒火最好送給菲斯特,他敢擔任喚醒誓約,相必對三者的假面有研究。

勇者之怒?菲斯特很是奇怪,因為湯森的語氣太篤定:你怎麼知道王者不適合用這個?

我怎麼知道?湯森假面后的臉,笑得極為苦澀:這種事我就是知道。

我何曾想知道這些?

我何曾想背負這些?如果我不知道,我活的該有多輕快!

世間王者多如狗,但有幾個人知道,王者應該如何行事?湯森的語氣轉為冷酷,字句鏗鏘:王者,不禮不讓,正法:不敬不畏,正心!

不禮不讓。…菲斯特剛想反駁,卻聽見正法…兩字,頓時腦袋嗡嗡作響,

覺得自己陷到好大一個坑里,連天都看不見。

王者一怒、興兵,湯森的話悠悠傳到,是唯一能帶他出去的東西:家、國、同、滅!”

所以王者氣質,最缺賢者之謙,湯森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異能波動似的層層蕩開,撞擊著身邊的菲斯特和英格瑪,甚至波及到遠處的瑪西亞和小蘿莉。

王者得謙,自信而不盡信,萬率預留余地,才能避免瘋狂頹喪!

王者,缺謙!與湯森直接面對的菲斯特沒覺得異樣,他只是陷入思索:勇者缺什麼呢?

勇者,不慈不悲,不迷不惑,最該配上王者之仁。湯森成了導師,正在滿足菲斯特的好奇心。

他沒注意身后英格瑪,當代大師一直盯著湯森看,用一種戰栗的目光,好像他才剛剛認識湯森換了其他任何人來看都是一樣,站在這里的湯森談不上煥然一新,但他已撕下了所有偽裝。

英格瑪發現,他現在說出的話,本身就是一個異能!

我明白了血海仇海,以牙還牙,這是勇者。菲斯特目前顯露出來的迷惑與思考,正是這個異能的特效:不慈不悲,因為主殺:不迷不惑,因為承智。

仁是愛吧?但為什麼要王者之仁?菲斯特不是在問湯森了,而是在自問自答:我明白了王者之仁,有因果、有親疏、有遠近、有關聯!

所以,勇者因愛而恨,因恨而勇,因勇而怒!

英格瑪心頭翻江倒海,卻早已屏住了呼吸,甚至收斂了自己所有氣息。因為這兩人的對話,已經不是一般的贈與或者領悟,任何干擾都會引發令人捶胸頓足的后果。

誇張點說,哪怕多悟出一個字,都是西海岸乃至人類的運氣。

沒人比他更清楚王.賢.勇三者的重要,他與前前賢者是多年的婁情,亦師亦友。那臭老頭滿心裝的都是責任、復興,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機會領悟假面的秘密,不能取出其中蘊含的力量。

多少次,臭老頭燈下苦思,月下頹坐,喝不完悶酒,傷不完的心。

銀色海岸的命脈啊!英格瑪,我為什麼就領悟不到?老頭一次次囈語、吼叫,話里的絕望比疑惑多得多:王者,賢者,勇者,是人都知道必有關聯,但解開謎題的鑰匙在哪里!?

英格瑪還記得,最后一次見面時,臭老頭的話里只剩漠然:不悟了,做點正事去。

命運欠我家一把鑰匙,我老了留給后人吧。

老賢者窮盡一生,未得答案,但為什麼湯森就可以解開?無知無覺?他根本不提。菲斯特隨口一問,他就隨口一回,隨心所玉的解!

湯森所說的道理,對錯暫且不論,至少直指三者本質。所謂解惑授道,最多也就是如此了。別說菲斯特,英格瑪自己都覺得受益匪淺!

為什麼他不但知道勇者假面,還通曉王者和賢者?

難道,這就是命運?

臭老頭,老賢者,你看到了嗎?那該死的命運把欠你家的東西,加倍還給你的孫子了!

狂笑吧、得意吧、加倍的還!

…但是..菲斯特最后卡在自己這里:我有什麼呢?賢者,有什麼?

賢者,不剛不烈,不偏不黨。湯森這次的解釋更加清楚,掰碎了說:不剛不烈,保全慧眼:不偏不黨,求得獨身:慧眼辨識,獨身定奪。

沁有怒,手有劍,以怒持劍,湯森這個停頓,差點讓英格瑪大師的心跳一起停掉。湯森停頓的足夠久之后,才一字一句、斬釘截鐵的說:必!斬!姦!邪!

這四個字出來,菲斯特的眼亮了!

可是英格瑪的心碎了,他還算不上邪,然而想想湯森的話,再看看自己的路,大師就忍不住想飆淚,如果早十年、甚至早五年聽到這翻話,多好!

我全明白了。菲斯特對湯森說:賢者,缺怒!

給你。浩瀚的力量,從湯森手上流到菲斯特肩膀,最后匯入菲斯特的假面無知無覺。

菲斯特雙眼中有紅點微微閃爍。火紅的文字浮現,失傳的詩篇成行流動,遲疑,迷惑,被怒火讀書閣盡,只留下堅定。整個過程中,有個小細節誰都沒留意:菲斯特眼里掠過的字跡,一個個都近乎四方形狀,看似符文圖案,但實際上全是湯森的家鄉文字。

英格瑪大師記住了湯森和菲斯特的每句話每個字,正在內心融匯消化,周身散發出一絲朝聞道的平淡喜悅:而菲斯特瞳孔中的字跡緩緩翻轉,還徜徉在全新的領域中,領略剛剛接觸的神秘湯森傲然屹立,合手柱劍,不去干擾兩人的小世界。

回答菲斯特的那些話,不是他信口雌黃。空閑時,他就會琢磨這些事,平時誰都別想從他嘴里掏出一丁點來,他也不打算拿這些東西交換什麼一菲斯特越來越順眼,那就隨便聊兩句。

領悟出什麼,是他的事,狗屎運唄。

不多久,死敵的空間傳送陣再次震動。

漆黑平面蕩起了漣漪,顯然是正牌子死敵將要現身的預兆。但傳送陣大門口站著的三個人呢,卻都是愛理不理的樣子,對死敵臨近無動于衷一直至傳送陣的震動干擾到他們為止。

死敵這一族,真是沒啥創造力,連出場口號都一樣。

吾之應許之地!這次,漆黑平面里傳出的聲音很尖利:吾族一應許之地!

菲斯特,手癢了吧?湯森此次卻沒呸,他平緩的說:想試試嗎?

本該如此,死敵是個好靶子。菲斯特已經被湯森同化了,他說話的語氣平緩得一塌糊涂。

應該由我來!旁邊有人阻止他們,聲音異常威嚴。

我英格瑪才是當代第一打手!英格瑪大師橫移幾步,擋在兩人面前:想跟我搶功?做夢!

就算菲斯特再怎麼領悟,就算湯森再怎麼妖孽天才,大師也不敢讓他們頂在前面這等精貴的人物,掉根腿毛都是莫大損失啊!我還想干掉那誰這回要沒死,我是把手砍掉呢還是把眼睛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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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6 01:17:55
第十節:必有一缺(下)

當代大師突然擋在湯森和菲斯特前面,兩人卻毫不驚訝。因為長輩有這種責任和義務,如果他無動于衷,才會讓人懷疑。

但湯森和菲斯特絕對想不到,大師剛剛完成了華麗轉身...從陷害,到義無反顧去斷后,他這一步邁得好大

心里百般雜陳,但英格瑪無暇細品,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百感交集之下,他干脆用隨意聊天的語氣:湯森啊……

我叫湯森。某君的語音平和有力:沒有后面那個字。

你……大師沒舍得把時間用來打混,因為他的手指已經捏出勝利焰火釋放姿態:聽說你把西海岸的黑戶殺得都不敢出門了?

不錯。

不過是一點小事……

我知道了,您別催。現在的湯森何止有點妖孽,他不溫不火,不急不躁,卻直接把當代大師給逼到墻角:回去之后,我直接找上門辦完這事

我可沒催。英格瑪大師又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了,正經起來的湯森不裝糊涂,更不會退讓,真是難以招架:我想讓你別再殺了

嗯——?湯森問:難道你有親戚朋友混進去了?

沒有。英格瑪搖搖頭:黑戶不被承認,但他們是異能師,偷偷摸摸練異能不容易啊……

我從他們手上活下來也不容易。湯森興致缺缺,卻戳中英格瑪要害:那些黑戶是你的?

我的?英格瑪大師堅定的搖頭:怎麼可能是我的?

那是誰的?

你的,英格瑪沉聲說:他們在西海岸生活,而且是異能師,不是你的還會是誰的?

他這話一說出來,菲斯特不免為之側目——本地的黑戶異能師?他們的人數可不少難道他們暗地里真跟英格瑪大師有關?現在一句話,大師就把他們送給湯森了?

這樣啊?湯森不陰不陽的應承:看看再說。

英格瑪只有苦笑,心說老子這遺言交代的,還不如不說呢

他不知道,身后兩個面具男已經利用假面交流完了意見。菲斯特單邊嘴角一翹,順手把自己身上那半張卷軸揭下來,神不知鬼不覺的貼在英格瑪背后……然后,他輕聲說:大師再會,大師保重。

金發的小哥不是不陰人,他只是……方式不同而已。

可憐的英格瑪大師還被蒙在鼓里,滿心回護了晚輩的滿足,臉上帶著一絲欣慰的笑:拖拖拉拉,成何體統?要努力啊,你們兩個都是

作答的同時,大師的手指急速點向。兩束亮燦燦的勝利火焰,沖天而起

就是現在,遠方的瑪西亞兩眼一閃,手上的卷軸發動

我趕上了,當代大師哈哈大笑,多日不曾有過的豪邁語氣,隨之沖上云霄:這一戰只能是我的

都是我的——當代大師話音未落,就被一只從天而降的無形之爪給捏住了,還捏得很結實。

錯愕的神情擠上英格瑪的臉龐,他的就咻的一聲飛上天、就不見了

英格瑪大師的腦袋多油滑?他馬上就明白自己被兩個小混蛋坑了——但這個自己親手設下的自動異能環環相扣,不整套完全釋放,絕無停止的可能。

大地,在身下飛掠,

英格瑪大師已經看見了瑪西亞和小蘿莉,于是又想到件更驚悚的事:自己當時還給這個機關異能加了一道工序,名為-死罪可饒,活罪難逃。但英格瑪做夢都沒想到,這枚果子最后得自己去吃。大師設計的活罪很有風味,有詩為證:大地荒涼,枯樹小崗,迎面而來,拍在臉上

不...在大師的顫音怒吼中,他被異能力量捆綁的身軀開始滑落了,下降異常的完美,就同設計好的那樣完美。

話說,瑪西亞和小蘿莉手里抱著行李,瞪著雙眼,等著跟神秘人匯合。卻看見很像當代大師的人從遠處飛來、劃出一道流星般的軌跡,然后直接撞向枯樹

她倆只來得及偏開頭——耳中轟然大響,眼前血珠橫飛

但是眼皮一眨,這個很像英格瑪大師的人就不見了,連一絲殘影都沒有留下。可是,那些飛騰的煙塵不是假的啊還有那砰砰兩聲,一是鼻梁斷,一是枯樹斷。

剛剛……小蘿莉指著正在傾倒的枯樹說。

那是你的幻覺。

但真的好像是……

你眼花了。

哦,那我們還走嗎?

走個屁,瑪西亞面無表情的說:還有影像石嗎?我們單干

我有很多,小蘿莉倒出十幾塊影像石:那些人太討厭了。

剛才,在湯森犯病、說到我管到底的時候,來自三大勢力的光圈突然跳出來,里面的聲音對她們指手劃腳不說,還辱罵湯森。瑪西亞大小姐一怒,啊啊...裝出幾聲慘叫,接著把傳影的卷軸埋進土里——這是死敵的攻擊,天災耶,你們以后別找我麻煩喲。

這場熱鬧,不應該少了美女的參與啊讓他們看看,我們的勇氣,也能出現在容妝之外

我們上吧。兩個絕對防御的光球,開始骨碌碌的向小村滾去。與此同時,斷了鼻梁、飆著鼻血的當代大師想是瘋了似的沖向小村。

菲斯特把瞬間傳送放回到自己身上,所以他和湯森卻留了下來,但圖騰死敵這東西開不得玩笑,比那死物厲害多了,他們不可能擋住

此時想進入村內?大師首先要面對層層疊疊的封鎖異能,全是他之前親手布下的——這些玩意布置簡單,解除可要花上十倍功夫。可湯森他們等的及嗎?

搞了半天,總算知道他們萬萬死不得,卻還要眼睜睜看著死嗎?這算是報應嗎?前前后后,大計劃、小心思全涌上心頭,當中夾雜著那些令他決定、讓他搖擺的理由與借口,卻猶如火上攪油。

我不想殺異能天才……但腓特烈大師……你給我個不殺他的理由啊,之前的某些畫面不斷掠過,像烈火和滾油那樣,一遍遍焚燒他的心:王者,不禮不讓,正法,不敬不畏,正心;王者一怒,家國同滅。該配上賢者的謙。

我不想殺異能天才……給我個理由

勇者,應配王者之仁。勇者不慈不悲,因為主殺,不迷不惑,因為承智。因愛而恨,因恨而勇,因勇而怒

我不想殺異能天才……給我理由啊

賢者,不剛不烈,保全慧眼;不偏不黨,求得獨身;慧眼辨識,獨身定奪,心有怒,手有劍,以怒持劍

以怒持劍——必斬奸邪,英格瑪真的快瘋了心情急切、暴躁、面色及其猙獰恨不得把自己切個十七八塊,再丟去喂狗

湯森啊、菲斯特啊、你們千萬要撐住他都快急瘋了,一心只沖進去撈人,全程殺機凜冽暴力開路,那里注意到腳下身邊?

隆隆隆,什麼見證者?熟視無睹

轟轟轟,什麼慘叫聲?充耳不聞

這個時候,英格瑪才真正明白過來:腓特烈大師,你最偉大的事跡不是創立異能公會,而是預言了黃金啊……我終于知道我的使命了,我也是因此而生

我的滄桑磨難、我的扭曲道路,我的卑微出身,竟都是為了與它和他在此交匯

他真的出現了,它真的降臨了

既然時代無可阻擋,他……和它……就由我來看護

看護到底

給我個機會啊,大師哇哇大叫,無名村外,異能力量暴起

村中,漆黑平面漸漸突起,漸漸有了一張丑陋奸詐面孔的特征,似乎有個巨大的死敵出現,把它的臉壓在平面上、正在向外凸顯。

菲斯特上前一步,又一步,站定了。

他佩戴的賢者假面,名為無知無覺。這張假面上,正在泛點勇者假面特有的血樣鮮紅;他那平靜雙瞳深處,溢出一個方方正正的圖案——湯森家鄉文字:怒

菲斯特張開嘴,齒與舌間,吐出一串陌生而清晰的詩篇。

因為無力,我不敢期盼、當午夜夢中見我時……前所未有的宏大之音直上云霄:朋友的神色驚喜如舊……

因為無能,我不敢祈願、當餐間談笑說我時……前所未有的鏘鏘詩篇降臨大地:親人的語態如常……

因為無心,我不敢奢求、當閑時恍惚憶我時……前所未有的劇烈反應被其激發:愛人的情愫依依如初……

亂成一團的銀濤城里,逃難的平民突然察覺腳下的土地輕輕搖晃;黎明煉爐外間,防御的異能師們察覺城市上空狂風呼嘯,厚厚雲層為之碎裂。

我用全力——銀濤城開口了:屹立此地戰陣

我用全能——黎明煉爐開口:堅守此間前列

我用全心——遠古誓約開口:隔斷此時生死

死敵,所有聲音匯集在小村上空,隨菲時特的手指飛出:受死

黑幕炸裂、慘叫驚天

巨大的空間平面陣,巨大的漆黑薄幕破碎之后,一個蒼白、瘦弱、奇丑無比的侏儒顯l身影,它正在捂臉狂叫。

殺——我——殺——侏儒放下手,面龐炸破,塊塊翻起,流著的,間中透出陰狠森冷的目光:竟敢,設計——我

死你們都要死痛苦的死,死敵嘶吼著,猛的咧嘴厲吼:奉吾剛毅——賜汝威壓

巨大的氣流微一凝滯,后又瘋狂旋轉,攪成一股巨大的龍卷,直接向菲斯特撲還沒臨頭,菲斯特就覺得威力驚人,已經完全不能運用自己的異能了但好在還誓約可用,來自近百里之外的銀濤城——以前站在城墻上也喚不醒,沒想到今日走運,幾十里外一用都能奏效?

全力一怒,菲斯特換手一指,天地同震,一股純正的能量噴涌而出,十分壯觀。

血花無聲無息的從菲斯特的手指上綻出,然后一聲巨響,他噴血倒飛——他已經突飛猛進了,可這樣,他還是擋不住死敵的一根手指。

死敵那一句咒令,抽走了他全身力氣

但傳送陣之內的死敵,手指卻齊根斷去一根,這是它壓制菲斯特的代價。

可它的聲音沒有停下:奉吾驕傲——賜汝

全能一怒,湯森見勢不妙,當仁不讓的沖上去,手中長劍疾刺劫難劍尖上爆出一團燦爛的精光,仿若烈日出海般,能噴薄萬里

叮的一聲,死敵的咒令似乎也變成一柄劍,與劫難兩兩相交,巨大難言的撞擊力把湯森推得倒退兩步,渾身咯咯作響——劫難緩緩垂落,湯森身體一軟,就地栽倒。

死敵胸前,瞬間翻出一道深深的傷口,痛的嚎叫不已。

但它第三句咒令還是出口了:奉吾善良——賜汝名譽

全心一怒,千鈞一發之際,滿臉鮮血和的英格瑪趕到了,飛身擋在湯森前面,兩手前撐——無數彩色的立方體在他面堆砌,如同一堵高墻,間中又有明亮的光束反射向傳送陣。

只聽啪啪兩聲,當代大師臂骨斷裂,不甘的慘叫撲倒。立方體之墻倒塌,但傳送陣內的死敵也斷掉一支手臂——它卻不理會斷手,直接從胸口另長出一只。

死吧眼見對手全倒了,死敵慘慘一笑,厲聲叫喊:奉吾熱誠——賜汝陰森

花言巧語,天空中響起一聲冷清的女聲,一襲異能師戰斗袍飛掠而至。

一株纖細的純白小花,在英格瑪前面鑽出地面,葉嫩枝綠,迎風招展。

它牙牙學語一般,把死敵的咒令奉還,卻還是那麼:奉吾熱誠——賜汝陰森。

嘭,死敵的嘴,招展小花,同時炸開

混蛋,身穿異能師戰斗袍、胸戴五級徽章的海柔爾大師嘴角溢血,恨恨的坐倒。

奉——吾——死敵痛苦萬分的顫抖著,被慘綠膿液糊滿的嘴卻再怎麼也發不出咒語:奉——吾——

你們殺不了我,永遠死敵陰狠的目光,掃過滿地傷員。

從最開始、承受傷害最大的人類,直至最后一個趕到的女異能師……記住她們的氣息和溫度,以后挖出他們的心、吸他們的血

它沒出傳送陣就傷成這樣,也無法使用其他強大力量,最后那個女人哪怕晚到一步,結局都不會是這樣只要讓它走出去,哪怕走出一兩步,這片大地就歸它所有了

我會毀掉這里,眼看就要得手的一切,就被這麼幾個莫名其妙的人類毀掉,死敵惱怒

我會毀掉人類,死敵用新長出的畸形手臂捂住嘴,死敵蹣跚著,慘笑著,向后退去……突然,死敵停住腳步,發出尖利的獠牙,向著眾人一聲嘯叫其中那冰寒刺骨的涼意傳到陣外,讓昏迷的英格瑪大師甦醒過來。

是湯森

湯森搖搖晃晃站起來,劫難依然被布條綁在右手,他沒看死敵,只盯著地上——在稀疏的黑沙上,不知何時出現幾個方正的圖案。這是湯森老家的文字,四個字:劍、刺、死、敵

發出豪邁而的狂笑,湯森長劍平胸,直指死敵——刺

在現實世界,湯森全力一刺,劫難劍拉出一聲輕嘯之后凝止下來;但在異能世界層面,晴天霹靂般的響起另一聲狂笑,哪怕距離千里,真正的強者都能聽到

現實里,劫難的劍尖聚光,劫難的劍身凝影;但在異能層面中,另一柄形制相若、體型略小的長劍,正輕輕從劫難實體中分離不染纖塵的劍身微顫,真是美輪美奐。

這柄劍,居然藏在劫難劍里?

命運……雙劍,英格瑪哆哆嗦嗦,卻又淚光盈盈:希夷我看見了希夷

希夷?湯森第一時間內反應過來:你就是希夷?

長劍輕鳴,剛剛分開,卻回轉過來在劫難劍身上輕輕一碰后,才真的飛去右邊三步外。湯森心說你好不容易才出來,跑什麼跑?給我回——剛轉頭他就傻眼了。

希夷劍已被人握住,擺出飛刺起手姿態,持劍之人正微笑著回望湯森。

他是另一個湯森。

他有湯森的樣貌,身高體型都一模一樣;他有湯森的神韻,他有湯森的氣質,他和湯森蔑視的、喜愛的、擁有的事物完全一致;他那微微挑起的眼角,淺淺垂下的視線,稍稍上揚的嘴角,這完全是毫不掩飾的敬佩和欣賞……他用真摯的目光,對湯森表達著敬仰和親密。

湯森忍住劇痛,笑了。

這並不是幻覺,這個人也並不是自己,他不是自己,不是自己的寵物,不是自己分裂的人格,不是自己臆想的投影。他是藏在劍柄里的那位摯友,從絮語到咆哮的那位。

自己的感覺沒錯,他終于出來幫忙了——他會盡全力幫忙,卻不是肯為自己做任何事的奴仆。他是一顆守護自己的星辰,他是在暗中默默注視自己的孿生兄弟。

他就是傳說中的——情緒剪影

交給你了。湯森不想別的,什麼都不想,只說:它有空間護罩,起碼二十層。

兩個湯森的目光同時望向傳送陣——剛剛囂張無比、兇殘不可一世的死敵,此時正一瘸一拐的跳著、跑著。

不聲不響中,它逃得只剩個影子了。

手持希夷的湯森傲然長笑他一步邁出、兩步邁出、三步邁出——身影幻作一道流光,直接飛進了傳送陣中

居然不受空間法則懲戒?

湯森目瞪口呆,現場眾人目瞪口呆,他們看不見那個湯森,但能看見希夷劍飛進去——傳送陣中閃出一道虹彩、然后就是一聲琉璃碎裂的爆響,第一層空間,破。

再一道虹彩閃出,又一聲碎裂爆響

再然后,是死敵惶恐的嘶叫,它用跛腳拼命蹦跳逃跑,拼命扯下自己的血肉拋灑,卻沒能阻滯身后的追擊——二十三道虹彩二十三聲碎裂最后一道響在前方

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

傳送陣的深處,手持希夷的湯森傲燃屹立,

而那個侏儒般的死敵——死敵戰栗著,哭泣著,抑制不住抖動的,已經跪在他面前

它甚至長出一張人臉,還長出兩只白凈的人手。

痛、哭、求、饒

傳送陣外的湯森無需想象,他知道乞命者的無恥與諂媚,忍住傷痛,吐出一字:殺

遠處的湯森轉頭,對他一笑。然后手起劍落,希夷從死敵頭頂刺入,直至劍柄

死敵的身軀,被希夷分解的光亮撕成碎片——傳送陣內部接著被撕裂,無數碎片崩落、橫飛。整個傳送陣開始劇烈震動。

湯森還沒來得及反應,傳送陣內部傳出轟隆一聲巨響,巨大的客端瞬間收縮,一顆只有指頭大小的黑彈珠

然后,它掉落在黑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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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7 00:38:43
傲世法則十九:我們不曾遺忘 第一節:一地傷員(上)

戰局逆轉!

非常突然的逆轉

希夷光劍飛射面出、衝進了傳送陣!

死敵佈置的重重空間屏障,被希夷吹枯拉朽一般全數摧毀!號稱百戰不滅的死敵,赫赫兇名在外的泥沼戰神,居然會跪倒在地、嚎哭哀求!

當然,它被希夷劍貫而穿之,完蛋大吉!

看見這一幕的人,無論他看到多少,大腦都處於空白狀態一不會吧?不是吧?那是死敵、圖騰死敵呀!

不可一世的圖騰死敵,就這麼一下玩完了?號稱百戰不滅的圖騰死敵,就這樣瞬間被幹掉了?它進退自如,無人能擋,居然會被一柄能量打造的長劍飛進傳送陣弄死?先前它每出一招,必然能放躺一個對手啊!

假的吧?裝的吧?這畜生會不會藏在某個角落,打著偷襲我們的主意?

可那驚人的場面卻還歷歷在目:侏儒摸樣的死敵跪在地上,似乎在求饒,希夷劍從頭貫入,劍身化作能量激射、將死敵撕成碎片!那副丑陋到極點的身軀,徹底變成飛翔的汁液和肉片!

緊接著,傳送陣內的通道也被巨大的能量撕裂。

再然後,輪到傳送陣的客端,也就是那張漆黑巨大的平面了。它幾乎是以光速在收縮,只聽據的一聲,五十米寬六十米高的平面就縮到了原本的中心點上、縮成了一顆只有手指頭大小表面光滑、具有琉璃質感的黑色珠子!

包括湯森在內,大家的表情還凝固在死敵被撕成碎井時的震驚裡,心態也還緊崩著,甚至目光都有些茫然:並不是無法置信,而是不能立即調整好心態。

想想看啊,這場必輸的戰鬥中,在所有人都不同程度的受傷、已經失去抵抗能力的時候,卻突然蹦出來一個離奇的大逆轉這有點不符合邏輯吧?

難道,這都是圖騰死敵的緣故?

或者,它走出通道的方式不對?

說起來,無論湯森,菲斯特、英格瑪,還有英格瑪的小小姐,大家當然想戰勝死敵。而且不是一般的想,是很想,無比的想!但他們知道自己實力不夠,這點人想打贏死敵是奢望,留下這個奢望,只是想當鎮痛劑用罷了。

這就像求神拜佛,雖然信徒誠心誠意、又跪又磕,但如果正被膜拜的那尊神佛活過來的話……信徒會被嚇死吧?

在場的人都不是膽小之輩,他們連死敵都不怕,當然不會被勝利嚇倒。開玩笑,只有腦子進水的人才會拒絕勝利!他們只是沒想明白這其中的緣由,所以這個勝局就不算真的被自己把握。鑑於他們都有傷在身,些許遲鈍也是可以理解的。

想不通的問題可以留著以後想,現在有件事是沒錯的,那就是戰鬥結束了。天空中的濃黑在變淡,死敵的惡臭味正在散去,有種舒緩的靜怡氛圍正在瀰漫。大家的氣息終於恢復正常,傷口也開始疼了某人悲哀的發現,自己不但鼻粱斷,兩手小臂骨也斷了。但比起死敵的泥沼戰神,他斷幾根骨頭算是極小的代價了吧?

鑑於大家都還活著的事實,旗開得勝的帽子已經可以戴在頭上了。

但現場靜悄悄的,沒有勝利的歡呼,也沒有興奮的慶祝,只有大眼瞪小眼,某些人甚至連瞪眼都懶得做,因為有傷啊,轉個頭都很費體力……

不錯,相對於圖騰死敵,湯森他們撐下來了、活下來了。但是這能說明什麼問題嗎?

從前到後,湯森等人在戰鬥中都屬被動,迫不得已應戰、迫不得已堵上自己的性命,真要說起來,這根本不是同層面的對抗,而是一邊倒的碾壓!

死敵的強大,毋庸置疑!

只是因為某些不確定的偶然因素,他們總算保住自己的小命、甚至還幹掉了圖騰死敵。要知道,這是機緣巧合啊機緣巧合,說白了就是走狗屎運!

這種戰績能當真嗎?他們怎麼興奮得起來?

死敵已經出現在西海岸了,既然能來第一次,就能來第二次第三次,大家的運氣都能這麼堅挺?西海岸是自家後院,它面臨這種不可預知的坎坷未來,湯森等人當然憂心忡忡、憂慮頗多。

幸好,人的憂慮再多也不能停止時間。

在湯森憂慮高漲之時,漆黑平面形成的的黑珠失卻依託,從空中無力的墜下「噗」的一聲落在黑沙上,濺起些許黑色粉末,這個小小的干擾,影響了縈繞在人類心中的濃郁氣氛。

大家開始注意到這顆珠子…陽光漸漸穿透迷霧,投射到大地上,燦爛的光線穿透黑珠,從側面拉出些奇異的紋理,第一眼看上去很骯臟,第二眼的時候卻充滿了誘惑。

畢竟這是異空間傳送陣的一部分啊!

價值連城!

死敵的平面傳送陣大得嚇人,這種規模不是為了照顧圖騰的體型,而是要抵擋空間法則對異空間傳送的懲罰。如果傳送陣規模小了,那是絕對扛不住的。

可以簡單的比喻一下,空間法則的威能,就好像一片汪洋,而傳送陣的通道,就是修築在汪洋中的隧道,時刻都在承受巨壓。

因為空間法則是自然源生力量,這種純粹而原始的力量很難理解,它不論正邪、也無視光明與黑暗,只要犯到它手上就得倒霉…好在這種力量雖然恐怖,但不勢不會很迅猛,資源豐富的話,可以多堅持一點時間。

傳送的本質,就是拼資源換時間,時間長短還不一定,所以,凡是涉及異空間的傳送陣,不但複雜,還必須夠大夠威,只有這樣才能撐久一點,才能與規則之力相互抵消。

所以,別看圖騰死敵牛逼到不行,好像左腳一舉就能邁過空間、右腳一伸又能跨過年華,實際上它們進出傳送陣的時候要冒險,脫掉一層皮都算好的,搞不好還會變殘疾。而且在此過程中,進入傳送陣的死敵在某種程度上還得參與抵擋一至少算是維護工。

這種時候,死敵無法全力發揮。

在跟湯森等人打的時候,圖騰死敵不是不想出來,而是壓根沒找弄到最後還被希夷劍灌頂而入當場慘死。它這一完蛋,傳送陣的維護工就沒了,其功能變得殘缺不全,再也扛不住巨大的規則重壓,於是崩潰!

湯森等人沒有涉及異空間傳送,感受不到空間法則的威力,但他們眼前發生的事彷彿是個提醒,沒事別跟法則作對,不是鬧著玩的!

除了英格瑪,在場的人之前對死敵沒有明晰的概念,對死敵的能力認知也很不一樣。但俗話也說了,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他們現在終於直接瞭解了死敵死敵有龐大的群體,死敵也分作很多等級。

大家今天對上的這種、能操縱圖騰的侏儒死敵,必然能被劃入強大的那類。對這種死敵居的強悍實力,湯森等人算是知道了,雖然它奇醜無比,但它能用詠頌咒令的方式釋放異能!

這咒令最奇特的地方,就是組成咒令的語句跟異能沒關係。,控制異能的關鍵讀書定在別處這就證明死敵對異能的理解要遠遠超過人類,甚至可能達到隨心所玉的程度。之前不知道侏儒死敵有多厲害

所以大家心中會存有僥倖,現在是後怕加震驚,所以大家的目光都有些茫然。

英格瑪倒是知道侏儒死敵的底細,所以他一早就安排這安排那:先是第一時間傳回敵情,然後當機立斷封住村子、再毅然決然的安排湯森等人撤離,自己留下來斷後。臨時作出這麼多安排,當代大師也會手忙腳亂,所他暗藏西海岸的力量(黑戶異能師)就給揮淚甩賣給湯森了

英格瑪怎麼能想到,最後結局會是如此?

漏了老底,當代大師內心傷悲,痛失一支生力軍的悔恨已經把他給淹沒了,但他再不會去想諸如類的事,反而在積極考慮要怎麼跟湯森耍賴、才能把黑戶多留下一些正在想問題的人,目光自然就會沒有焦點,看起來的話,大師跟茫然沒啥區別。

所有的人都瞪著那顆黑色珠子出神,想把前後細節連接起來,但他們不是湯森,缺少幾個最關鍵的環節,所以無論如何也接不起來,終於,他們不約而同的放棄了。

好一陣之後,大家才記起所有事情都跟湯森有關,於是轉頭去看他,結果發現此君臉上的表情頗為精彩。

湯森當然知道所有事一引發巨大逆轉的主要因素,其實就是蘊藏在劫難劍柄中的情緒剪影:而一個完整的情緒剪影之所以能在短時間內孕育而生,也多虧了命運雙劍的功效。

命運雙劍,從未孤單過。只不過希夷劍一直被劫難劍掩藏,不到用時不出現。而且跟常人想像的不同,希夷是一柄完全由能量構成的光劍,顯然是給情緒剪影準備的武器。

這樣的話,必須佩服一下命運雙劍的原主人了。他至少通曉了死敵、情緒剪影以及很多險關事項的真相,另外,他有設計的智慧、還有製造的能力,甚至還有但當神棍的本事,這在劍名上體現得很明顯命運即是劫難:劫難並非命運。

這位老兄,當年一定是個真正的人生贏家!

命運雙劍的最大特效,就是能讓人類和情緒剪影並肩戰鬥。情緒剪影在劫難劍柄中誕生,就有很多機會觀察手持劫難的人類做事,也就能找到簡略的溝通方式。

情緒剪影,其實不是情緒的剪影。

人類不明就裡,取給他們的名稱怎能恰如其分?湯森可以讀書定的說,他們不是由人類情緒蛻變而來,因為他們有智慧。這個關鍵點,是除了死敵之外最令湯森震驚的地方!

湯森由此聯想到很多事情,但絕對不能說出來。

所以在大家矚目自己的時候,湯森只能不正經了。

那麼大一個..湯森左手大張開,好似打開的傳送陣客端,然後又把右手的小手指露出半截來,湊在一起比劃:這個卻這麼小……………

真是同一種東西嗎?左右看看,瞅瞅實物,湯森重重點頭:叉叉你個圈圈,高科技啊!

湯森在所有人裡,其實算英格瑪大師受傷最重,他好容易才喘勻了氣,嘴角還冒著血泡泡,有氣無力像是交代遺言一樣:湯………聽我說……這個東西你不能……私藏……

他算是看透了湯森,以這混蛋的性格,他不管看到什麼好東西、奇怪玩意都想佔為己有誰知道湯森根本沒聽英格瑪說話,他自顧自的苦思冥想著,然後猛的一拍大腿:決定了!

很嚇人的聲音,正小心翼翼捧著手指、悲春傷秋的金發小哥嚇得一激靈。他的右手上有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從食指上拉到手腕部位。

真是個艱難的決定,湯森一指英格瑪大師:死敵是你幹掉的!

我?英格瑪大師正在試圖喚醒自己的手臂,但遺憾的是骨頭不受異能指揮,特別是聳掉的骨頭。被湯森叫喊聲一驚,大師肩膀抖了抖,斷且錯位的骨頭一扭,差點沒把他疼死過去。

沒錯,傳送陣也是你毀的!

大師,菲斯特剛剛甦醒不久,還沒弄清楚狀況。傷口痛的厲害,幾縷金髮被冷汗貼在額頭,但臉上卻還帶著點微笑:真是你做的?

判…聲點不行?英格瑪大師真是苦逼到極點,馬上就忘記自己還在在裝可憐的事了:沒錯!除了我,這裡還有人能殺掉死敵?或許你們可以,但那麼絕對沒那資格!

他轉頭過去,發出冷哼:混蛋!擦屁股的事也只有我來做了!

旁邊一聲輕輕的乾咳,是個柔和的女聲。英格瑪大師的脖子頓時一縮,不再吼鬧也不說話了。剛剛他很激動,已經忘記自己最大的剋星正在現場。

當代大師的剋星,當然是他這輩子都不能擺脫的唯一主人、小小姐海柔爾大師。

現在,海柔爾大師的身份陡然上漲,她成了所有人的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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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7 00:39:12
第一節:一地傷員(下)

苦戰過后,往往也是人類最鬆懈的時段。

銀濤城的首領們都是人,再堅強也超越不了這個范疇。在打生打死之際,他們多數定顧不得考慮別的,戰斗結束,就遭到諸多紛亂念頭的逆反侵襲。所以,他們難免在受傷的虛弱、以及戰斗的感慨當中沉迷一陣。

因此,他們發給後方的消息就簡短到只有兩句話的程度,只是表明安全面已。幸好他們記得在第一時間發消息,如若不然,銀濤城定會惹到更多的麻煩。

無名小村這邊,打得驚險刺激,城里也徹底亂成一鍋粥,剛剛安穩下來的居民們,又開始狼狽飛撤有了荊辣玫瑰的軍隊做支撐,銀濤城沒有重演半月前的景象。

軍部一聲令下,全城轉入緊急狀態,內外全由軍隊控制!

雖然亂象依然,卻沒人能干擾到關鍵環節和地區在緊急軍管狀態下,但凡有疑似的敵對行為,不理背景、不問緣由,更不管是否經過了確認,銀濤城軍方都會先手攻擊!

情況緊急,沒人敢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

本地異能師分會,拉出一支精干小隊,由雅克會長親自帶隊。他手持湯森和菲斯特簽署的金屬銘文手令,要求進駐銀濤城最絕密的區域,也就是黎明煉爐的所在地。

這種手令很難偽造,更別想短時間內偽造。它有特殊標記,這邊留有副本兩邊持有人還得對暗號,反面是全隊人員的身份列表,細致得很一精銳小隊的成員,平常是看管側門的門房,或者是小馬廄的雜役,沒一點高手風范,此時總算顯出真本事了,異能造詣都要高過分會長。

手令正文很簡短:此小隊受命保護黎明煉爐,並全權負責核心區域。

就這樣他們接管了紅線后面的核心區,貼身保護黎明煉爐。整隊人分頭行動,雷厲風行、手腳極快,很快布置好幾個異能陣列,而且都把自己作為引火線所謂保護,其實就是毀滅!

雅克分會長坐在一張椅子上,屁股下就是全面自毀的手柄只要他手指一動、甚至心念一動銀色海岸的最后支撐黎明煉爐,就會變成一堆廢品。這里的人,包括他自己都要殉葬,但一個戰士,就應該死在戰線上。

沒錯,他們都是戰士,知道自己有機會攤上這事。

保護黎明煉爐,無力保護則摧毀它!絕不能讓它落到未經認可的勢力手中!這才是這個小隊的真實使命本地異能師公會,很大程度上是為掩飾他們才存在于此。

世人無數,有高貴的,那就一定有卑微的:各安天命,有偷生的那就一定有找死的。

這是注定的路,從人們最初做出第一個選擇開始,精銳小隊布置自毀陣列的時候,有多批哨探從銀濤城里出來,陸續趕往無名小村。其中有些人不屬于銀濤城,包括見證者們的隨從,還有近期進城的商旅這時候他們的歸屬已經無關緊要了,事態危急又模糊不清,不管那邊的人都不愛好好說話。

只要是遇上了,多半直接抽刀。

結果外界的探子一多半死在路上。收到湯森的訊息之后,這種無謂的殺戮總算停止,也允許這些活下來的探子遠遠觀察算是為日后解釋留下余地。

從城里出來的哨探,始終要落后一步。

因為這場劇一開始有個劇本,所以湯森他們還有個出發地一可能是為了擺闊,反正銀濤城在那邊擺了一大批人,比如湯森的學徒,發現事情不對立刻沖出去,沒想到沖早了,被死敵氣息熏了個五迷三道,頭重腳輕。

掛著愛協、和協臂章的家伙們慢了很多,卻正好避開死敵氣息。

他們是軍人,是普通人中的精銳,不遠處有了情況,誰還會繼續端茶送水,挖坑填土?帶隊的長官手勢一打,拉開戰斗隊形就往無名小村那邊圍過去。

這些普通人也被死敵氣息熏倒了不少,沒辦法,誰叫他們沒有戰斗藥劑?他們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抵達無名小村外圍,終于瞅見湯森和菲斯特,還有那些關鍵人物都健在。

但首領們正在“領悟天空、大地與海洋的奧秘,以及萬物滋長、枯樹逢春的道理。

沒法繼續上前,愛協、和諧的人只能摸摸鼻子布置外圍警戒去。他們很謹慎細致,那些躺在無名小村外面的-英勇無畏的見證者,一個都沒往外運。

全體見證者都受傷了,無一例外!

他們渾身上下都是血淋淋的,手腳必然骨折,隨便你怎麼搬都會哭爹喊娘…大家跟這些外來戶也不是很熟,還是不要讓慘叫打擾首領們吧?

再說了,只是稍微耽擱一下,死不了人。

于是,各大勢力的代表們就被繼續晾在村外荒地中。每個見證者旁邊還蹲著一組銀待城的人。

說起來,這些有資格代表一方勢力的家伙,本身都是等級不低的異能師,否則的話也不會看見有便宜就上去撈。但他們誰都想不到,自己的運氣真是壞到有滋有味,要搶的不是功勞,而是不折不扣的災難。

他們先是一頭撞進當代大師的封村大陣,好容易才撐迂去。還沒緩過氣來,又遇到一個滿臉是血、撞斷鼻子的瘋子。

此人,就像一輛金屬戰車!

轟隆隆的從他們頭上碾壓過去!

英格瑪這個混蛋!就連自己人都碾壓!

所以,有些不靠譜的傳言誕生了,說這些高貴的老爺們,其實都是被“一個長相和身材跟當代大師及其相似的疑似人類”偷襲的之所以傳開了,因為這些話是見證者們親口所說:之所以不靠譜,因為這種傳言沒人會相信。

當代大師專門跑來打你們?哨探們紛紛笑了:這種時候?

難道你們比死敵長的帥?看不見臉的那些聲音更邪惡:其實是比死敵好打……

在說出那些話的時候,見證者們內心無比的悲憤。因為這種說辭已經觸及到他們的自尊底線。但高層人士怎麼會白當呢,他們對這世道的險惡和黑暗很有感觸,知道不用疑似之類的詞,恐怕今天就要被滅口,而且是以在戰斗時奮勇向前、最終為人類捐軀的名義。

為了有效的保存自己,見證者們沒聯系庫屬團體,甚至不動也不喊疼,以免引起鼻邊之人誤會,一刀把他們切了拿去喂狗。

哨探們並沒這種想法。他們都是從荊棘玫瑰轉過來的正規軍人,經過完整訓練、也受軍法約束。更何況他們的首領是湯森,麾下眾人讀書定會受影響。

所以殺人滅口這事,一般不在他們的考慮范圍。他們的行事風格,頂了天就是有仇報仇,無冤又無仇,只能卡點油所以此時此地,半卷綁帶價值千金,快過期的軍用鎮痛藥什麼的也能在見證者那賣出天價。

這種離譜的高價,完全由供求關系決定。

和平與正義精神協會的會員克雷爾又出現了,似乎因為賺了不少,所以看上去他的精力很是充沛。很湊巧,他這回又蹲在蒼穹老頭旁邊。

剛開始,他還以為自己看錯了,擦擦眼睛使勁認,最后覺得不離十。

辨認過程有點艱難,這是因為見證者們被強力碾壓過。蒼穹老頭不是見證者里傷勢最重的,但此時的形象卻很不堪,很凄慘,就像被幾十頭瘋牛撞倒再踩過一樣。

他額頭的皮膚被削去兩塊,鮮血如布簾般蓋下來:左邊臉頰也被什麼東西擦得血肉模糊,連耳朵也缺了半截:內傷至少有兩處,四肢現在只有左腿的骨頭完好……

嘖嘖!克雷爾跟同伴換了位置,嘴里不斷婁出贊嘆,似乎對蒼穹老頭這一身傷愛不釋手。

媽的!蒼穹老頭覺得人生之路算是走到頭了,乾脆把心一橫:混蛋!如果你答應我三件事,我就隨你報復哼都不哼一聲!這個條件不錯吧?怎麼樣?

沒門。克雷爾語聲輕蔑,奸笑兩聲,伸手去腰後掏什麼東西。

懦夫!蒼穹老頭也以輕蔑回應:呸!

他那張不成形狀的臉,實在沒辦法露出這種表情。

哼哼,骨頭挺硬的嘛現在你可嘴上說娘的!忘詞了!哼哼,別說大爺不關照你啊。克雷爾終于找到了報復工具,得意的在蒼穹老頭眼前晃了晃。

他手里那玩意沒什麼傷害力,上面掛著的一張小標簽就能證明:三號急救繃帶。

你...內心陰暗的蒼穹老頭不知道克雷爾要怎麼收拾自己:你想做什麼?

當然是幫你包扎啊!克雷爾滿臉陰笑,伸出兩根指頭:至少三次!

為什麼要包三次?因為我會失手!克雷爾大言不慚:預感,我這都是預感!嘴上說三次,可你只伸出倆根手指頭!你是白癡嗎?

這種尊貴的羞辱方式,居然都被你看出來?那麼我順便問一下,被白癡搭救,請問你現在感覺如何了?克雷爾眉飛色舞的說:來嘛,乖,不疼哦……

蒼穹老頭這下算是真正的威風掃地,他現在欲哭無淚,連罵人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就在克雷爾在見證者身上訓練自己的包扎手法、並不斷失手的同時,村里的首領們也沒閑著一他們首先討論了異能傳送陣的各種現象這個話題很適合用來改善氣氛。

反正,不是因為什麼黑珠子的歸屬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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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橫生枝節(上)

異能,萬能的異能。

從人類得知它的那天起,對大多數人來說,它是幸福之源,對少數人來說,它是災厄之始。但無論如何,它已經成為人類最不可或缺的技能。

沒人知道異能的確切數量,通過三大勢力驗證、確認有效的異能,其數量已經很龐大。另外還有難以琢磨的天賦異能,以及在歷史長河中殘缺、遺失、中斷的那些僅人類所掌握的這部分異能,已經是一座包羅萬象、五光十色的寶庫。

因為時代和認知的變化,寶庫里最耀眼的那頂桂冠經常變換:這幾年元素系最強悍,下幾年就被神聖系超過,下下幾年又是生命系大放異彩…但是,不管桂冠誰屬、風頭多勁,它們都掩蓋不了空間異能的光彩。

空間系異能,神奇玄妙的好東西。

說它神奇,是因為它的原理非常單純。整個空間系都建立在一個核心上,除此之外不必遵循什麼規則。不像其他系,不但有異能法則管,還得兼顧這世界的普通法則一如果說你玩水,你一定就要知道水有幾種形態、各有什麼特性,之后才能明白液洗地、冰削人、氣藏毒的道理。

說它玄妙,是因為做為核心的空間法則很牛掰。全系所有異能,無論是砍人還是跑路,又或者藏點東西,都是空間法則的衍伸和發展。歸根到底,此系重點是對空間法則的理解。還有操作的精細程度。其他環節,例如傳送陣如何設計建造等等都是小事。

在空間系異能中,地位最高的族群是開闢,就是無中生有、復制神跡那種,難道極高,失敗后有驚險刺激之感,要是成功,那就有說不出的成就感,誘惑力極強!

傳送異能,地位一般,因為它最多算是件工具跑路、搬東西的玩意能有多高級?

但傳送的使用率很高,因為其效果明顯,但就使用者可以搶在對手之前到達某地、進而能做出些令人意想不到事這一點,就決定了它的存活能力即使地位不高、消耗驚人,還是有很多人學習它、使用它。

傳送陣也沒讓使用者失望,其表現中規中矩。童叟無欺。異空間傳送陣也如此。只要設計、建造、使用都合乎標準,它就能扛住空間法則的懲罰。

理論上,空間傳送陣可以傳送一切物品。但實際上,傳送物品卻受限于尺寸和重量、還有空間規則的限制。所以某些東西最好別往傳送陣里搬,除非你肯肝腦涂地外加一貧如洗。

但是有一樣東西,即使在理論上也沒有井送可能,那就傳送陣本身或本身的組成部分。

沒錯,異能陣列的最大弱點和缺陷。就是不能給自己提供穿越服務。曾經有人總結,空間異能把自己、或者自己的某部分傳到異空間,這根本是牟悖論!

想解釋或糾正悖論,那是真神想干、卻一直都沒干成的事情一光輝教會雖然夠無恥,但他們無知無畏的程度還差一點。

囂張如死敵者,也沒去觸摸這個領域,或許摸過,但敗了。

那也就是說,即使是一顆體積很小的傳送陣客端定位道標(就是現在躺地上的這顆黑色珠子),也必須由使用者派精銳親身攜帶,以另外的方式秘密送至目的地。在恰當的時間和地點上安放。然后啟動它。

定位道標啟動之后,會與傳送陣主端建立聯系。接著,位于千萬里之外、甚至不在一個位面的傳送陣主端,就會凝聚巨大的能量,像鑽井似的,一點點的把兩者之間的通道鑿出來……

無名小村里的幾個死敵就是干這事的,它們夠精銳,但也夠倒霉…如果不是遇到湯森,等圖騰死敵辦完了事,他們還可以將那客端收回,下次接著用。

現在,不但那幾個,連圖騰死敵都被干掉,還引起傳送通道崩潰。

所以它們這回算是血本無歸。因為傳送陣部件具有獨占特性,還不可修復,只要壞一個就全套報廢。

這似乎很諷刺,但空間系異能就這樣,單純,困難。

所以,圖騰死敵被命運希夷劍撕成碎片之后,整個傳送通道就崩潰了一散亂的能量卷著所有碎片肆掠沖撞、形成一股聲勢浩大的空間亂流,將傳送通道的痕跡抹得干干凈凈!

但這種變化不影響主端和客端世界,所以主端剩下了啟動陣列,客端留下一顆黑色珠子這顆黑珠的意義不一般,說明入侵死敵被全殲!

人類目睹死敵傳送陣的收縮和崩潰,這無疑是天大的榮譽。但一場拼老命的戰斗結束后,現場只繳獲一顆珠子,這,這也太令人難受了。

這破爛玩意,算什麼戰利品?

說明我們打過死敵。抵達現場的瑪西亞大小姐如此說一她還在絕對防御的光球里,這種防御太有效了,除非時間耗盡,否則不會解除。

說明我們運氣不錯才對。小蘿莉補充說:一直都不錯。

如果說寓意,海柔爾大師的總結,得到了所有人的贊同:這應該是命運賞給圖騰死敵的句號一它代表終結。

真是獨具慧眼啊,哈哈哈哈!湯森干笑幾聲:海柔爾阿姨越來越風姿卓越……

哦哦!難道今天的太陽缺了一塊?為什麼這張嘴也會說出好話?海柔爾撇了湯森一眼,目光中不無鄙夷:你別是在琢磨什麼餿主意吧?

海柔爾阿姨,你不能冤枉我這種有為青年!怎麼可能嘛,是不是?我是青年俊杰!湯森的表情極其鮮活:我用他們的名譽發誓,絕對沒打您什麼壞主意!沒有.一點都沒有!

用他...他們的名譽發誓?海柔爾頓時哭笑不得,湯森說得義正辭嚴,舌頭一轉就溜過去了,別人都沒聽見。

我是怕您嫌棄我們不熟,哎呀,您就別計較這種細節啦。湯森嘴上甜得脆人,所以他心里肯定憋著壞主意:沒想到海柔爾阿姨是個傳奇人物,我聽說了你不少故事阿姨對付小胖子的手段,真是讓我輩敬仰!

說到天花亂墜處,湯森后面響起一聲輕輕的乾咳,是女聲。

湯森挺納悶的,這聲音特別像是雯麗小姐,于是他轉頭一看,發現站在自己背后的人,果真是雯麗小姐~除了風塵僕僕之外,雯麗還是老樣子,臉上蒙著面巾,外穿寬大風衣,束得緊緊的腰帶上掛著小匕首和彎刀,此時,她手里拎著兩個大背囊。

咦?呃?你這是?我來我來,湯森下意識就伸手去接背囊。

但手沒伸到一半,就腳下一軟、直接撲倒,那句“來就來了吧還帶什麼東西”沒說出來。

這一下好懸,差點就載到地上了,結果雯麗小姐當機立斷,丟了背囊,伸出兩手才把他攙住,嘴里關切的問:受傷了?

也許,湯森才張開嘴,立即被塞顆藥丸,那句來就來吧還帶什麼東西又沒說出來。

受傷還這麼能說,雯麗小姐拎起丟下的背囊,望向湯森的目光,有旁人難以察覺的安慰:難道是腦袋被打了?

小心我告你誹謗。輪到湯森哭笑不得子。

祝你成功。她快步從湯森身邊走過。

因為那句話還是沒機會說,湯森覺得有點悶:雯麗小姐這種急智,以前可沒領教過,難道跟女孩相處得熟悉了,就能發現她的另一副面孔?

皺眉頭的湯森沒注意,有好多人瞅著他心里幸災樂禍。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湯森啊湯森,你這混蛋也終于有被壓制的時候啊!

雯麗小姐在海柔爾身邊蹲下,海柔爾低聲說了些什麼,雯麗小姐連連點頭,然後俐落的打開包裹,裏面全是治療相關的物品。她把工具取出,將藥材一翻炮制,給海柔爾內服外敷,就連繃帶都纏得美觀大方。

看雯麗小姐嫻熟的動作、自信的神態,她肯定很擅長治療。

海柔爾受傷不輕,但也不算很重。她是外援,理應先行治療。旁邊的大師根本不敢冒一句雜音…其實英格瑪這會兒很忙。

他正在觀察兩只手臂甩來蕩去的細節,很嚴肅,很認真。

要是不清楚大師的過去,人們就會懷疑他才是傷到腦袋的那位。

大師,麻煩你自己想好理由啊,別被人問出麻煩來。湯森看英格瑪一副心不在焉的摸樣,不放心的叮囑了一句,這個環節出了紕漏可不得了。

放心吧!如果有人問起,大家就說我使用的異能戰術從未見過,讓他們來問我。英格瑪點點頭,交代大家說:死敵侵襲的消息已經傳開,估計馳援我們的隊伍已經在路上了。這對銀濤城來說是個大問題。所有事情,你們的說辭也要準備好,關于細節方面,最好先確認說辭。

什麼!馳援隊伍?湯森一驚:怎麼會有這種話生物?最快什麼時候到?

很快。英格瑪說:如果一切正常的話,應該在幾個小時之內。

就是說,我們沒多少時間了,湯森顧不得再去跟雯麗小姐說話,毫無疑問,這是他之前從未有過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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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橫生枝節(下)

馳援隊的速度,比當代大師預想的還要快一此。雖然在這些馳援隊里,混蛋占了絕大多數,但“馳援”兩字卻是貨真價實的。

戰斗結束兩個半小時之后,蒼穹議會的馳援隊抵達現場。

三小時又三刻之后,異能師公會總部的馳援隊匆匆趕到。

四個半小時后,光輝教會聖城派出的馳援隊終于風塵僕僕的出現了。

三大勢力都派出大當家帶隊,一路上沒有任何拖延,用上了吃奶的勁一但他們距離銀濤城實在太遠了,路上某些節點還存在“年久失修”等問題,甚至有人員安排上的問題。

也許這幾個小時的趕路時間,已經讓馳援隊變成“死敵殺戮事件”

記錄隊和現場血腥清理。但毫無疑問,這是人類迄今為止的最快速度,馳援隊跨越了數千里、甚至上萬里的遙遠距離!

把這段時間和這段距離聯系起來,誰都會明白其艱難程度。這不是任何一位強者能夠完成的事。失去公會的支持,哪怕當代大師都無法交出相同內容的答卷。

幾支馳援隊,都利用了異能傳送。

蒼穹議會與異能師公會表現挺正常,他們只在關鍵環節上用異能,以求節省時間和體力。但光輝教會卻沒管那麼多,他們奢侈慣了,這次居然玩了個很復雜的花式一他們的異能傳送不能直達銀濤城,甚至不能傳到附近。所以他們用各地區教會的傳送陣進行迂回傳送。

連續跳了十來次他們終于到了昆士馬薩山脈那頭。翻昆士馬薩山脈再到銀濤城這段路,他們使用了戰略級手段,風馳電掣一般沖到了現場!

夠顯眼、夠拉風,但光輝教會為此付出的花費將會非常驚人。

沒人相信,光輝教會不惜血本是為了救援銀濤城,他們這般心急火燎到底是為了什麼?不過教士嘛,不神經兮兮才不正常。

要說有什麼比教會馳援隊更拉風,那肯定是多出來的那支馳援隊。

沒錯,趕來無名小村救場的馳援隊多出一支!

這讓人大感意外但還有更令人意外的~

這支多出來的馳援隊最后出發,卻最先到達。

無名小村戰斗結束還不到一個半小時,別名“老怪物”的馳援隊已經站到湯森等人面前。

這個速度,差點就讓銀濤城的掩飾工作漏了餡幸好只有他們這一隊,不然湯森還怎麼搞?

老怪物馳援隊,十二人,清一色的老頭毛他們的穿著打扮五花八門:他們舉手投足肆無忌憚:特別是在隊內交流時不管點到誰的名他們都是嬉笑怒罵,絲毫的客氣都不會有。那種語氣大致就是:“地區主教那個賣屁股的”“靠你個叉叉!他惹你了?”“卵蛋!你們都給我老實點!”

湯森被他們的做派搞糊涂了。

不是說光輝教會最牛掰?這些張嘴就罵光輝教會的老頭,又是從哪里蹦出來的?

“他們是三大勢力的退職人員,還有些民間的零散強者。”英格瑪的聲音在湯森腦海里響起:“你要小心應付,這群家伙當了很長時間的邊緣人,斤斤計較,難纏得很。”

哎呀呀,原來神秘的老怪物馳援隊是由退休的勢力首領組成?

“好辦法!好安置!”湯森暗中點頭:“省得對新人指手劃…

腳……………”老怪物們來得快,不是因為他們能未卜先知,而是他們剛好在附近看場子今年的年會已經進入倒計時,五大會場,都由一支老怪物為主的強者隊看守。

馳援銀濤城的這支隊伍正好就負責白露會場的保安,它距離西海岸最近。

于是,緩過一口氣的湯森當仁不讓的上場了。

他拖著傷痕累累之身,強顏假扮純良的少年才俊,跟這些鼻孔朝天的老頭子們打起交道來。先拐彎抹角、再順水推舟,順利發展了幾個“朋友”和“老鄉”還有“看起來很面善的前輩”。

這是湯森首次登上高層交涉的場合,但他很稱職,一點都不怯場。身為銀濤城年輕首領之一他甚至“沒有意識到”這是個外交場合。在問候加感激的閑談中,湯森不露聲色,並沒急著下手。

一直到老怪物們看過了現場看過了那顆黑珠之后,湯森才真正開始。

“各位能來。我太感激啦!真是太感激啦!”他的開場白有點出人意料:“各位胸懷大義,不顧自己生死前來救援銀色海岸!我們必須向各位致以最最崇高的敬意!”強烈的心理暗示,就藏在這句話里面。整句話。湯森說的情真意切,其中……不顧生死……這詞說得不重,甚至點淡化的意思,但聽起來卻顯得很驚悚就算不是老怪物,隨便找個普通人來判讀,最后得出的結論里一定會包括“很詭異、有陰謀”這部分。

老怪物們是什麼出身?頓時就留上心了!這下就不是湯森這邊剃頭挑子一頭熱,而是彼此都有了勾搭的誠意“年輕人挺精神的”出來搭訕的老頭瞅著滿地的黑沙,目光閃動:“你們干的不賴啊!”

“我們這次是過來圍剿黑戶的,因為這群傻貨準備發表反教會宣言還是別的什麼東西。結果萬沒想到,居然會遇到死敵!”湯森現在說的可是大實話:“先遇上一組不算高階的死敵,我們打得吐血才挨過去,沒想到最后出來個圖騰死敵…

我們都以為自己這次死定了。”

“圖騰死敵也算得上敵酋了”老頭點著頭,笑說:“嚇壞了吧?哈哈哈哈!”

“當然嚇著了!我們這幾個人,用得著圖騰死敵出來招待?”湯森臉上有點小不服:“我們剛剛還在猜呢,老前輩,你說說看,圖騰死敵的目標會是我們這種小角色嗎?我估計不是,而是我們請來的見證者一就是各大勢力的代表們,他們現在全部負傷了!”

“見證者?”“全部負傷?”

“是的,他們都負傷了。還好只是傷,要是見證者們死了…恐怕我們渾身是嘴也說不清啊!”湯森眼中是濃濃的后怕:“太可恨了,多黑的心啊,如果讓我知道是誰在陷害我們,我絕饒不了他,一定要碎屍萬段!”

“危險過了就過了,年輕人要穩重,要從教訓里找經驗,要懂得向苦難說謝謝”老頭笑意不減,用很正式的態度指點湯森晚輩。

但湯森已經聽到他語音中有非常輕微的巔動,那是震驚,那是憤怒。所以湯森知道心理暗示起效了任何馳援某地的援兵,在聽聞如此情況的伏擊之后,你不會懷疑嗎?

殺雞,焉用牛刀?!

異空間傳送不便宜,就算是死敵,用一次都要肉痛好久,更別說開辟全新的通道了。死敵花大價錢搞出這個陷阱,只為了對付幾個見證者?

屁啦!

幾個勢力的小使者,只能出訪西海岸這種蠻荒地段的小人物,用得著圖騰死敵出來招待?所以,死敵真正想要對付的人絕不會是他們!

那死敵要對付誰?!

“該不會是我們吧?!”只要這個想法一冒頭,那老怪物們就算掉進坑里了。他們越想就越覺得是,怎麼想都是誰!是誰?到底是誰想陷害老子?!

湯森心滿意足的收工,種子已經順利發芽,距離參天大樹就不遠了。轉移視線的后期工作,全由老怪物們接手這比他親自去做的效果不知道要好多少。

接著到達的蒼穹議會馳援隊,第一時間察覺現場氣氛很凝重,他們沒顧得上找本地人了解,而是先找更了解的老怪物們詢問。

然后,老怪物們用自己的方式傳播了自己的懷疑,蒼穹議會馳援隊里起碼有三個家伙倒霉。他們被前輩打了耳光還不敢發火。在聽說了實情之后,蒼穹老頭們顧不得怨恨,他們的臉色也略有變化,屬于不使勁去看就發覺不了那種。

蒼穹議會的各位在想:幾個只能出訪西海岸這種蠻荒地段的小人物,還有幾個老古董的馳援隊,用得著圖騰死敵出來招待?

屁啦!

所以,死敵真正想要對付的人不會是我們吧?!

然后是異能師公會馳援隊、光輝教會馳援隊,凝重氣氛傳來傳去。

最后人人帶恨、個個含怨。

湯森在遠處坐著,一小口抿著果酒,一副驚魂未定、拼命脫力的狀態,但他肚子里都快笑抽了。嗯,怎麼說呢,反正他看見這些人倒霉中計就想樂。沒等他露出馬腳,雯麗小姐就走上去,用手里的繃帶把他的臉纏了好幾圈,順便在他耳邊說:“是個好辦法”“嗯?”湯森問:“啥辦法?”

“如果忍不住非要高興,最好用你的家鄉話偷偷高興,因為沒人懂你的家鄉話。”受麗小姐在耳邊說話,輕輕氣流拂過湯森耳廓,微微酥麻感在皮膚上爬行:“他們會用洞察,你忘記了?”

洞察!

湯森的身體悚然一震,目光中混入滾滾電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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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心無旁騖(上)

雯麗姐這句提醒,湯森立即就明白了。

面對異能造詣很高的馳援者們,自己這種熱鬧的心態簡直是一種放縱。這是最直接的細節,湯森肯定最先想到。

雯麗的提醒是一個契機,她給予湯森的是態度和氛圍,在這種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環境下,湯森不但察覺了行事時的漏洞,還借此機會把思緒瞬間鋪開,把幾乎所有事情囊括進去考慮。

今天的戰斗,何止一個“詭異”能夠形容?

過程中發現的線索、各種關鍵元素何其之多?

包括命運雙劍、靈魂剪影、甚至有這場戰斗的起因和延續……這些事情現在還不清,但里面都有怪異之處,甚至在散發一種很危險很討厭的氣味!

自己必須盡快整理歸納,否者的話,遠不要想知道事情真相!雖然湯森現在還弄不清楚一切,但他能把所有的人和事捏成一團,找相互對應的位置。

這樣的話,距離解決問題就不遠了,他只缺一個閃念做鑰匙。

湯森能有這麼快的反應速度,大半要歸功于雯麗的態度——她做了偽裝,一張半舊的面巾蒙在臉上,話不多,只能到眼睛。她的雙毪沒有先前清亮,眼神也不再引人沉溺。

她只是非常認真的著他,卻迫使他提起精神,全力去揣摩她的話。

在這個瞬間里,在兩人之間,似乎冒出幾點電光,就在不到一尺的距離中閃動穿梭。

這種精神層面的變化很唯心,所以在無關人的眼中,根什麼都沒發。但馳援者里包括三大勢力的大當家,這些人精的眼光是何等犀利?其實別大當家,就算三大勢力的一般強者在認真觀察他們,多半也能發現他們的情緒有變。

但是,他們現在有心事,

湯森面對馳援隊,但距離比較遠,如果不動用感知、不專心致志的鎖定,很難察覺他有異常;雯麗背對馳援隊,穿著打扮很普通,也幾乎沒人關注她——從側面和背面,她完全就是蠻荒之地的普通醫師。舉手投足時奔放粗糙,沒有平常的輕盈搖曳,話語音也變得沙啞了。

雯麗的位非常,她什麼都不用作,寬大的風衣就阻隔了大部分視線。馳援者們雖然人多,事也高,但怎會去注意一個銀濤城的角色?又怎會去注意一個西海岸的赤腳醫師?

于是,這般,雯麗姐想傳遞給湯森的東西,湯森就收到了。同時,她沒想過要傳遞給湯森的東西,對方也隱約知道了一點。但雯麗並沒察覺,她見湯森已經有警惕,心里安慰,面巾下的神色就轉為柔和。

這時候,湯森回望她的目光像混進了點笑容,但那又像不是笑容。

“這是什麼眼神?”雯麗瞪了湯森一眼:“發呆的表情不適合你。”

“姐,別仗著自己會療傷就欺負病人。”湯森總算恢復了正常,嘴里哼哼唧唧的:“薪水我給你賬啊!”

“原來我們的首領還有賬?”雯麗姐:“真是太多了,得結清我的出診費和治療費。”

“欠著了。”湯森干咳一聲:“大家的傷不要緊吧?”

“當代大師的后續治療有些麻煩,但上陣殺敵沒什麼問題。”雯麗淡淡一笑:“了,傷員處理完畢,都送回城安置吧。”

“送回城安置?不是他們的傷沒什麼大問題嗎?”湯森轉頭去,發現遠處擺開一排行軍床。海柔爾就不了,士兵有選擇羸弱和強悍的權力,但蘿莉和大姐這兩位倆全程待在絕對防御里的的妞,現在安安心心的躺著算怎麼回事?

“這兩位士驚嚇過度。”雯麗姐解釋:“我認為這是合理的。”

湯森接受了這個解釋,因為他接著看到英格瑪和菲斯特也及其無恥的躺在行軍床上。這回他連問都懶得問,這倆雖然受傷,但之前龍又活虎、再來個死敵都能打一架,所以絕對是裝的!

“好歹是個男人,卻以受傷的借口逃避詢問,這兩個家伙怎麼能這麼不要臉?”湯森恨恨的:“偶爾不要臉也就算了,他們干這種事居然不叫上我?!”

“我似乎聽他們,總要留個人斷后。”雯麗這時是有問必答:“我猜,你就是那個人。”

“我不信他們會把這種話出來。”湯森搖頭:“特別是那個金發浪長發的……男人!”

“也許,”雯麗姐慢條斯理的了那邊一眼,用開玩笑的語氣:“我聽到他們的心聲。”

湯森知道雯麗這“玩笑話”里別有所指,于是微笑回應:“聽他們的心聲,難嗎?”

“完全不了解,多半靠猜。”雯麗著遠處:“菲斯特殿下是金色長發……沒有浪。”

“你想?會有的。”湯森平和、清淡卻滿是自信的:“面包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

“我想就有?”雯麗眨著眼。

“沒錯,你想就有。別金色浪,想黑長直都有。”湯森:“信嗎?”

“信你才怪。”也許因為大家太沒見面,也許因為湯森奉上了從未展露的表情,所以雯麗姐心中,沒來由的溢出一絲慌亂。

“不是要應付眼前的事嗎?”

“當然。”湯森點點頭:“你先送他們回城吧,我還要給客人們加點辛辣料。”

雯麗姐先行護送各位“傷員”回銀濤城去了,遠遠回頭,她還見湯森“帶著點拘謹”周旋在各勢力的馳援者當中——眼他扮成這種“青澀”摸樣,雯麗有頓時涌起一種奇異感覺。她分明知道他只是假扮純良、只是一時假扮,但依然覺得某人受了委屈。

這種心情,有點像“我家的磚頭不能拿去給別人墊腳”。

事情太多,雯麗很快就忘了“浪”的事情,因為她也不知道這家伙是不是開玩笑——他居然能分清自己的態度,認真與玩笑都瞞不過他,真是有點不公平。

事實證明,湯森正色出的話一般都會實現。所以,在當天晚些時候的宮廷宴會上,大家都用不知所措的眼神著菲斯特殿下。因為他那飄逸的金色長發,已經層層卷起,變成規規矩矩的——大、波、浪!

菲斯特不戴假面,浪還披散著不束攏,真是十足妖孽——但這不是殿下的意願,你他臉上那副表情,恨不得馬上就去死。

對此,那些往日里全心呵護菲斯特殿下的宮廷執事們無能為力,因為湯森下午找殿下“算賬”的實惠,也有執事在場,所以他們知道了前因后果,知道殿下欠了湯森大大的人情……湯森給了菲斯特殿下兩個選擇,要麼浪,要麼就光頭。

賴賬不是問題,但關鍵是湯森手里還有大把東西。

除了在心中替菲斯特搖頭,他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盡量阻擋無關人員進宴會廳。這不能責怪執事們不忠于職守,而是……只要在心中想象過殿下光頭的樣子,那麼大家就會覺得,殿下現在這種金色浪也不是很難接受嘛。

執事們並不知道湯森的真實用意,英格瑪等人笑過一輪,也沒當回事。

湯森的行為當然是刻意的,卻不上虛偽,只有特定的人才能感受其中滋味——雯麗姐當然不會揭穿真相,換了任何女士在她的位置,都不會輕易揭穿這點。

所以在宴會上,雯麗心情很好,在她的輕聲細語里,有淡淡的歡欣在散播。

雯麗跟大家相處得都很愉快,特別是跟瑪西亞,簡直不是一般的融洽。湯森就奇怪了,兩個人的性格南轅北轍,現在卻像兩塊磁鐵似的彼此吸引,縫隙里最多能去一個蘿莉。不過其中的關系,湯森一向是迷糊的。

另一位在村拋棄湯森的人,是當代大師英格瑪。

湯森沒有在宴會上針對他,這是因為他現在的樣子比較搞笑,順著鼻梁貼著大一塊紗布。遮了鼻子不,連嘴也被蓋一部分。所以,他手里拿了根中空的麥稈,想要喝點什麼,先要往杯子里一插,然后“哧溜哧溜”的吸。

用了麥稈,不管喝什麼嘴里都有股黑麥味。對大師來,這簡直是要了他的老命。

“抱怨過頭了吧?”海柔爾對當代大師的態度似嚴厲,實則親密:“什麼老命?你才多大年紀?你有那麼老嗎?”

“誇張而已。”英格瑪義正詞嚴的辯解:“這其實是種語言藝術。”

“跟誰學的油腔滑調?”

“還能有誰?”湯森不等別人檢舉,自己起來大包大攬,免得先被查出來:“這種別樹一幟的法,肯定是從我這里流傳出去的,不收學費!”

“是啊,我就沒見過像你這麼悠閑的首領。”

“誰我閑了?”湯森搖頭:“效率高不是錯,而且現在最重要的不是一起吃飯嗎?”

湯森沒亂,海柔爾和雯麗姐是最后到達銀濤城的首領級人物,她們會在新的銀色海岸中擔任要職。湯森的友方力量至此才算齊聚一堂。

所以,這場歡迎宴會才顯得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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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5 1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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