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寒月道:"存放兵器的庫房,尚在我們手中。"
七王爺道:"很好,你辛苦一趟,兵器房內,有一把青虹寶劍,聽說是千年以上的古物,能斬金切玉,削鐵如泥,還有一柄紅毛寶刀,也有斷釘斬鐵的功能,不知道對你是否有所幫助。"
"好極了……"肖寒月大為高興地說:"有此利器,我們就增加了很多的勝算?"
七王爺笑一笑,低聲地告訴了取劍方法。
肖寒月進入存放兵器的庫房,順利地取得了青虹劍和紅毛寶刀。
但這兩柄寶刀,交給何人使用,卻是大傷腦筋,只好找常九商量。
常九道:"當仁不讓,青虹劍,你自己用,至於那柄紅毛寶刀,最好交給閒雲大師,但老和尚武功已入化境,叫人難測高深,他肯不肯用,很難預料。"
肖寒月接道:"我也是這樣想法,刀給閒雲大師,青虹劍借給墨非子前輩,他是劍術名家。"
常九接道:"不行,墨非子是用劍高手,但比起劍帝,還差得很遠,而你是劍帝的傳人,再說,青虹劍是王爺之物,墨非子是劍術名家,愛劍如狂,給他用過了,你怎好意思再收回。"
肖寒月沉吟不語。
常九臉色一整,道:"肖兄弟,事有輕重,這一劍一刀兩柄寶刀,可能關係著這一場大戰的成敗。神兵利器,在成就越高的人手中,發揮的力量就越大。"
肖寒月接道:"好吧!我就下青虹劍,但如閒雲大師不肯接受毛寶刀,又將如何?"
常九道:"我跟你一起去見他,最好能說服他,照我的看法,老和尚似是已動了怒火,鋤惡即為行善,也許他肯接受這把紅毛寶刀。"
兩人花費的口舌不多,閒雲大師竟然接受了這柄寶刀。
不過,他說:"佛門戒殺,老油在金山寺靜修了六十餘年,從未被江湖是非捲入漩禍,此番墜入紅塵,不但動了嗔念,還要大開殺戒,老衲的半生靜修,也因此付於東流,可歎的是這多年禮佛吟經,竟然是未能消去這一股無名之火,看到了那些孽障惡行,就算再墮輪迴,也是在所不惜……"
常九接道:"殺一人救千百人,何異積善,大師但請放心,我佛有靈,絕不會責怪大師。"
閒雲大師微微一笑,道:"老衲已決定全力施為,常施主不用擔心,但紅毛寶刀是殺人利器,老衲不能據有,度過此劫,立刻奉還。"
肖寒月笑接道:"寶刀為七王爺所有,用過後原壁歸趙。"
閒雲大師道:"如若老衲戰死,寶刀遺失,無法歸還,肖大俠要代老衲擔代了?"
肖寒月道:"大師,真到了玉石俱焚的境界,人就沒有了,還談什麼寶刀。"閒雲大師道:"好!那就這麼說定了!"
肖寒月恭恭敬敬送上紅毛寶刀,看也沒有看一眼,就收入了僧袍之內。
但聞步履急促,張嵐疾奔而人,道:"肖兄弟,初度接觸之後,咱們撤入了預定之區,對方也未再向內搶攻,但他們外援源源湧入王府,剛才有三輛逢車進入府內,也不知車內坐的人什麼人物?"
肖寒月道:"大概是鐵甲人了?"
張嵐道:"要不要想個辦法,阻止他們外援入內?不則他們人手越來越多了。"
肖寒月道:"王府之外,不是有巡守營的兵勇把守嗎?"
張嵐道:"是啊!我也在奇怪,為什麼那些兵勇,竟然眼看到這些人進入王府,不肯阻止。"
肖寒月點點頭,道:"我想他們早已有了安排,才能暢行無阻,這件事,咱們目前還沒有阻止他們的能力,只有在此決一死戰了。"
張嵐輕輕吁一口氣,道:"我想不明白,堂堂的王爺,平日威風八面,如今王府中鬧得天翻地覆,怎會無人過問。"
肖寒月歎息一聲,道:"七王爺既未通知他們,他們自然可以裝聾作啞了。"
張嵐道:"王守義帶了應天府的精銳捕快,巡守營派來了精於射術的弓箭手,他們怎會不知道王府中出了事情呢?"
肖寒月道:"他們當然知道,不過,既然無王爺的令諭,自然可以樂得清閒。"
張嵐接道:"我想不明白,七王爺總領江南軍政大權啊!日後,他們要如何對王爺交代?"
常九笑一笑,道:"張兄,也許他們有苦衷,無法插手。"
肖寒月道:"對!我們不能仰仗外援,就算調入幾百名兵勇,也無法阻止強敵人侵,再說,人多了,反而會礙手礙腳。"
張嵐沒有再爭辯,轉過話題,道:"一切都依肖兄弟的吩咐,佈置好了,還有什麼吩咐沒有?"
"請張兄代傳令諭,要他們沉著應敵,各守崗位,就算被人突破陣勢,攻了進去,也不要亂了陣法,違者立刻處死,唉!我知道他們陣法不熟,但形勢逼人,無法多習練了。"
張嵐道:"好!我立刻傳令下去。"
目睹張嵐離去,常九忍不住低聲問道:"肖兄弟,你看能夠抵拒得住嗎?"
肖寒月道:"有了寶刀,我倒覺著勝算大了很多,最重要的是,配合上必需盡量恰當,使強弓、弩箭能發軍出阻敵的力量。"
用雲大師微微一笑,道:"看肖施主調度的靈活,老衲倒有擊退強敵的信心。"
只聽一陣急驟的竹哨聲,傳入耳際。
這也是肖寒月的設計,把竹哨聲編配成一定的音律,傳出不同的消息。
就算敵人近在身側,也只聽到了此起彼落的哨聲,也不知道別有用意。
肖寒月雖然聽出了傳來哨聲的用意,但卻肅立不動。
果然,閒雲大師、常九,都聽出了那些哨聲的作用,齊聲說道:"敵人已發動攻擊,咱們出去瞧瞧。"
老和尚身法奇快,大袖一拂,人已竄出室外。
常九正待飛身而出,卻被肖寒月一把拉住,低聲道:"唐明傷勢如何?"
"好了十之六七,但他堅持出手,只怕是勸阻不了!"常九道:"把防守之距,縮小很多,彼此接應方便多了。"
肖寒月黯然一歎,由懷中取出一個玉瓶,道:"這瓶中的藥物,分給他們,要他們好好保管,我會告訴他們服用的時間。"
常九接過王瓶,瞧了一眼,道:"只怕不夠分配。"
肖寒月道:"先給重要的人,餘下的再給捕快和弓箭手。"
常九略一沉吟,道:"我知道。"飛身躍出。
肖寒月吸一口氣,躍上屋面。
敵人由正東方位攻來,肖寒月隱身在一座牆角處,觀察交手的情形。
這時,連綿的房舍間的牆壁,已被打穿了很多門戶,彼此相通。
只見十二個黑衣人,手中各執長刀,分成四組,緩步向前行來。
這時,哨聲已停。
忽然弓箭聲響,數十隻長箭,由不同方位,疾射而出,分取十二個黑衣人。
十二個黑衣人長刀交錯,佈成一片刀幕,數十支箭,盡被擊落。
但第二排長箭接踵而至,又逼得黑衣人揮舞長刀自保。
肖寒月暗暗點頭,這些弓箭手,果然都是久經訓練的人,對敵之間,十分沉著。
原來,肖寒月為了避免傷亡,這些弓箭手佈成的方位,以內線移動為主,非必要,盡量不露身形。
但那十二個黑衣人已看出弓箭的方位。突然散佈開去,長刀平胸。
只聽長嘯聲起,十二個黑衣人分四組同時行動,每組三人飛躍而起,攻向不同的方位。
同時第三排箭雨,也射了出來。
這一次,是邊續發箭。
十二個黑衣人,身在空中,刀法已不似站在實地的變化迅速竟然有三個人中箭。
強弓長箭,勁道很大,一個被射中大腿,竟然對穿而過,一個被射中左肩,一個卻被射入前胸心臟,倒摔在地上,不知死活。
餘下九個黑衣人,也被那一陣箭雨,逼得落著實地。
但分成四組的攻擊,突然又合聚一處。
果然是訓練有素的殺手,對敵之間,變化隨心。
兩個受傷的黑衣人,一咬牙,拔出長箭,鮮血泉湧。
如此重傷,竟無人慘叫出聲,也無人瞧瞧倒在地上的同伴。
肖寒月暗暗歎道:二先生果然有非常之才,竟把他們一個個訓練成狂悍的亡命之徒。
未受傷的九個黑衣人略一停頓,忽然躍起兩人,疾撲而上。
黑衣人輕功極佳,一丈七八的距離一躍而至,接近房舍,立刻把身體貼在牆壁上,緩步向屋角移動。
就在兩人接近牆角時,兩把刀同時冒了出來,快如閃電,似是早已在蓄時戒備,等機會作雷霆一擊。
兩個黑衣人舉刀對擋已來不及,被快刀刺入前胸要害,立刻斃命。
刀出人現,正是神九唐明和流星刀何剛。
七個人同時發動,飛撲向唐明、何剛。
但唐明、何剛一擊得手,立刻退回,轉過牆角,兩匣弩箭,連珠射出。
匣弩及時發射,一匣十隻,五個黑衣人傷在弩箭之下。
這些匣弩和弓箭手,平時絕對無法傷到這些身手嬌健的黑衣人,但在肖寒月巧妙的配合之下,竟然發揮了無比威力,連傷江湖高手。
但聞厲嘯劃空,兩個未受傷的黑衣人,貼地翻滾,退出了兩丈多遠,隱在兩株樹身之後。
十二個黑衣人一輪搶攻之後,還未待肖寒月等出面,已經折傷了十一人之多,可算得一場慘敗。
肖寒月心中忖道:他們大概由這睦嘯聲來指揮行動了。
心念轉動,果三個鐵甲人大步行了過來。
肖寒月對付過這些鐵甲人,但都是一對一的拚鬥,現在,突然出現三個鐵甲人並肩而來,亦不禁為之一呆,忖道:一個鐵甲人已是極難對付,這三個鐵甲人加在一處,威力不知是如何強大了。
他們身披設計完善的重甲,弓箭、匣弩是絕對傷不了他們的,肖寒月立刻下令,弩箭手轉入後陣,能夠使用重兵器的立刻更換,以鐵棍、銅錘之類兵器,伏擊暗襲,不可和鐵甲人正面交手。
事實上除了這些兵勇之外,大都知道鐵甲人的厲害。
肖寒月無法知道手中削鐵如泥的青虹寶劍,能不能對付鐵甲人那些純鋼的厚甲,但他知道郡主手中的"銀月飛霜"卻是可以穿透鐵甲,立刻把來盈盈調了過來。
一向高傲的墨非子此刻似乎也對肖寒月的調度指揮,生出敬意,除了身佩長劍之外,選了一把五十二斤重的大關刀。
閒雲大師飛躍而至,低聲道:"肖施主,紅毛寶刀能不能對付鐵甲?"
肖寒月搖搖頭,道:"我不知道,不過,青虹劍、紅毛刀,都是用作抗拒強敵,就算損毀了,王爺也不會責怪咱們。"
閒雲大師道:"好!有了肖施主這句話,老衲就放心施為了。"
"大師,那些鐵甲,除了刀槍不人外,還藏有兇厲暗器,大師要多多小心。"
閒雲大師微微一笑,道:"看肖施主佈陣調度,不只是一個武林高手,而是精熟兵法的將軍,老衲心中至為佩服,絕不會作出有違軍令的事。"
"大師過獎,寒月當受不起。"
只聽一陣陣竹哨聲此起彼落,整個陣勢開始流轉變動起來,對付鐵甲人的高手,轉向了正面。
哨聲停下來,三個鐵甲人已然逼進了陣前。
所有的人,都隱在屋角牆後,數百人佈成的防守陣勢,眼前卻不見一人。
三個鐵甲人略一停頓,中間一人,卻快直向前面衝來,顯然是準備破壁攻入了。
但隱在屋角的朱盈盈。也立刻發動,"銀月飛霜"化成一片銀光,有如輪月盤轉,飛旋斬下。
鐵甲人對"銀月飛霜"似是有所顧忌,右手一抬,一支短矛飛射而出,迎向"銀月飛霜"。
兩件兵刃之後,分有鋼索和天蠶絲索操縱,可以在空中折轉。
銀芒忽沉,削向鐵矛,利刃過處,粗逾兒臂的鐵矛被一削兩斷,但那鐵甲人左臂一抬,竟然抓住了絲索。
想來,這些鐵甲人吃過了"銀月飛霜"的大虧之後,已想出了一個對付的方法。
左手絞上絲索,鐵甲人突然發出一聲厲嘯,轉過身子,撲向屋角。
朱盈盈心頭一震,連抖絲索,力道由絲索上傳出,但卻被鐵甲人卸去,已無法再行操縱。
鐵甲人右臂抖動,卻收回了半只鐵矛,然後,一拳搗出,堅硬的硬牆,竟被搗出一個大洞。
朱盈盈心中一急,眼淚也流了出來,眼看鐵甲人破牆攻來,除了丟兵刃退避之外,已然無法抗拒了。
忽然間金風急勁,一把大關刀橫裡掃來,正是墨非子及時出手。
這些鐵甲人雖然厲害,但行動卻是不夠靈活,大關刀挾千鈞大關刀急忙脫手。
那鐵甲人也被一刀震退了兩步,口中連發怒嘯,這一刀之力,碎石開碑,縱有鐵甲保護,也是禁受不起,聽他連聲怪嘯,想是受傷不輕。
肖寒月飛身而至,左手接過郡主手中絲索,低聲道:"盈盈,交給我,退下去。"
朱盈盈點點頭,退到一側,左袖拭去臉上淚痕,道:"我真的沒有用,竟被他們抓住絲索。"
肖寒月微微一笑,道:"不能怪你……"目光一掠墨非子,接道:"放他進來。"
墨非子收刀而退。
肖寒月盡放絲索,那鐵甲人感到對方似已棄了兵刃,心中再無顧忌,全力向前一衝,磚悄紛飛中,硬生生撞了進去。
肖寒月隱在牆後,暗運內功,青虹劍直刺過去。
果然,寶劍非凡,在肖寒月內勁捕助之下,直透鐵甲,由左肋刺入心臟,拔出寶劍,鮮血疾噴而出。
肖寒月不容鐵甲人身體倒下,抓住左臂,用力一帶,把那鐵甲人的屍體帶出了四五尺遠,跌在屋內。
朱盈盈破涕為笑,急急收起"銀月飛霜"。
並肩站立在兩丈以外的鐵甲人,目睹同伴破壁而入,半晌不聞聲息,甚感奇怪。相互望了一眼,舉步向前行來。
這些鐵甲人驃悍兇厲,但卻並不愚蠢,兩人並行,步行緩慢,似是在暗作戒備。
兩人行到那破壁口處,只見同伴站在屋內,似是正和敵人相持。
這鐵甲人的第二個特點是,他們的眼光受鐵盔所銀,無法看到兩側景物。
兩個鐵甲人略一猶豫,突然衝入室內,口中同時發出一聲怪嘯。
一道寒芒,疾射而出,刺向左側一個鐵甲人的前胸。
原來,肖寒月扶起那鐵甲人的屍體,人就隱藏在那鐵甲人的前胸,的來的兩個鐵甲人,只見到同伴的背影,似是和人相持,卻未料到殺機就隱藏在同伴身側。
青虹劍透甲而入,刺中心臟。
這是致命的一擊。
但那鐵甲人垂死反擊,雙手齊抬,右手射出一支鐵矛,但肖寒月已抽出長劍,閃向一側。
左側鐵甲人射出鐵矛之後,立刻倒了下去。
在肖寒月攻襲那鐵甲人的同時,隱於屋角的朱盈盈也同時發動,"銀月飛霜"挾一片寒芒,襲向右側的鐵甲人。
鐵甲人第三個缺點是轉動不太靈活,尤其膽在這地方狹小的室內,光線暗淡,朱盈盈"銀月飛霜"攻襲之處,又是鐵甲人目光難及之處。
飛旋的寒芒,削中了鐵甲人的面頰,竟然破甲而入。
墨非子飛躍而出,大關刀橫掃過去。
金鐵大震聲中,朱盈盈收回了"銀月飛霜"。
鮮血由左頰鐵甲裂口處,噴灑而出。
他本已被"銀月飛霜"切入了太陽穴中,再加這雷霆一擊,震得血翻氣湧,大量的鮮血,由傷口湧了出來。
那鐵甲人似是還想反擊,但終因受傷過重,無法支持,倒了下去。
三個鐵甲人,在肖寒月巧妙的安排下,就這樣倒了下去。
墨非子輕輕吁一口氣,道:"好!肖大俠,貧道不能不佩服你的沉著、機智了。"
肖寒月道:"道長過獎了。"目光一轉,接道:"暫不宜揚這些鐵甲人的死訊,給他們個莫測高深。"
場中突然間平靜下來,雙方相隔著一座庭院,形成了對峙之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