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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季葒]男友掛保證(心花開之一)[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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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4 03:09:54 |倒序瀏覽 | x 1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1-11-14 17:33 編輯

男友掛保證【心花開之一】作者:季葒

【內容簡介】

他的繼母竟然硬要安插表外甥女到他身邊當機要秘書?
而這位身材纖細嬌小,但打扮卻超級老成的古板女秘書,
據說從小就天資過人,從國小一直到大學都跳級唸,
才二十四歲就已經取得哈佛的企管博士學位!
頂著這樣的優異條件,她居然選擇來台灣當個小小秘書?!
哼!想也知道,她根本是繼母刻意安排的眼線嘛!
他宗允爵表面上雖然吊兒郎當,只懂揮霍敗金,
但他絕不是那種可以任人擺佈的草包少爺,
他倒要看看這個蘇芠綺有什麼天大的能耐, 究竟能夠在他身邊撐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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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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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4 03:11:00
序幕

  周五,一個艷陽高照的上午。

  位於香港跑馬地賽馬場裡的貴賓席上,「雅風集團」繼承人宗允爵和兩位好友,以及他約來的女伴斐艾蘿,正坐在舒適的看台上,一邊喝著頂級紅酒,一邊看著戰況激烈的賽馬。

  「允爵,你投注的三號馬落後了。」坐在宗允爵旁邊的魏子航,對著神態輕鬆自在的宗允爵微微一笑,舉杯敬他。

  「結果還沒出爐呢,別高興得太早。」高大英俊的宗允爵禮貌地舉杯回敬好友,也敬了另一名同行的友人唐柏軒,他們三個都是台灣知名集團的繼承人,也是社交圈的名人。

  「是啊,我看允爵的投注未必會輸。」唐柏軒笑道。

  「柏軒,謝謝你支持我。」今天一早搭飛機來香港看賽馬,和同伴們喝酒談笑,讓他這一星期來緊繃的心情稍微放鬆了些。「艾蘿,妳說呢?我會輸了這場比賽嗎?」

  「就算輸了你會在乎嗎?」香港社交名媛斐艾蘿姿態巧妙地偎進宗允爵的懷裡,穿著低胸洋裝的她,將自己豐滿的胸部清楚地呈現在他眼底。「允爵,你今晚會留下來嗎?我好想你……」她靠在他身邊,用著僅有彼此能聽見的嬌軟音量撒嬌。

  她關心的是他肯不肯為她留在香港一晚。

  「當然。」薄削的唇勾起一抹笑意,俊雅中帶著一絲不羈的放肆。「我看妳根本無心看賽馬,去吧,讓我那位盡責的機要秘書陪妳去逛街,順便讓她安排一下飯店,今晚我們好好聚聚。」

  「嗯,那我先離開嘍,晚上見。」紅唇熱情地烙上他的性感薄唇,斐艾蘿歡天喜地的離開貴賓室,到外頭找宗允爵的隨行機要秘書。

  「嘖,你讓你那位聽說年紀輕輕就跳級拿下哈佛企管博士的機要秘書,伺候脾氣特大的艾蘿,這樣不太好吧?」魏子航把視線從場上拉回來,目光落在貴賓室外那身材纖細卻打扮老成的古板秘書身上。「你不怕惹你那厲害的繼母生氣?」

  四天前,宗允爵的繼母竟然異想天開地在他身邊安插一名機要秘書,隨時跟在他的身邊,而這位秘書的學歷簡直嚇死人了,據說從小就天資過人,從國小一直到大學都跳級念,二十四歲就取得了企管博士學位。

  頂著這樣燙金的學位,要找什麼工作都不成問題,只要她累積一些工作經歷,即使要到美國那些國際大企業集團當高階主管也是輕而易舉的事,可不曉得這位蘇小姐究竟是哪根筋不對勁,竟然甘願跑來台灣這個小島當個小小的機要秘書?

  雖然代理經銷國際時尚精品的雅風集團也算得上是國際集團,但這個職位跟她的條件相比,顯然是大材小用了。

  也因為蘇芠綺這個選擇太過奇怪,讓人不解,加上她是宗允爵繼母的表外甥女的這層關係,任誰看了都知道這根本就是監視行為,即使是三歲小孩用膝蓋想也知道。

  「我就偏要惹毛那個虎姑婆,我倒要看看,她安插的這個人可以在我身邊留多久……」唇角的微笑驀地僵住,宗允爵帶著一絲挑釁的黑眸一轉,對上外頭蘇芠綺投射過來的惱怒目光。「虎姑婆敢在我身邊安插機要秘書當眼線來監視我,我會順她的意好好地利用一下,讓這位能幹的機要秘書忙一忙。」

  唐柏軒很同情地看著快被頤指氣使的斐艾蘿惹毛的蘇芠綺。「你那位機要秘書好像快發飆了。」

  「那很好啊,正好讓她知道,我身邊的女人跟我一樣不好惹。」完全不在乎蘇芠綺投來的抗議眼神,宗允爵調開目光看向場上,正好看見三號馬衝第一。

  「我又贏了。」

  「你真走運。」魏子航很佩服宗允爵的獨到眼光。

  「允爵,既然已經成功支開了眼線,那中午就由你作東請客,我們好好談一談合作計劃。」唐柏軒起身拍拍好友的肩,心裡很明白宗允爵故意讓女伴帶走秘書的真正目的。

  「那當然。」宗允爵大方應允。眼線被帶走了,他現在有一整個下午的時間,可以跟好友們討論他們私下的投資計劃。

  三個出色的大男人一起走出貴賓室,駕著積架跑車離開賽馬場,前往太平山頂的某棟泳池豪宅。

  那是宗允爵在香港的落腳處,除了兩位死黨好友之外,不曾有其它人受邀到那裡作客過。

  至於繼母安插在他身邊的眼線蘇芠綺,當然也無從得知。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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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4 03:11:27
第一章

  清晨五點鐘,窗外天色才濛濛亮。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床頭櫃上左邊第一個銀色方形鬧鐘響起,連續響了三分鐘。

  鋪著紫色熏衣草圖案床罩的雙人床上,蘇芠綺粉嫩的唇瓣彎起一抹甜美的微笑,濃密的眼睫毛微微動了一下後,仍舊香甜熟睡著,絲毫不受鬧鐘的影響。

  五點二十分,床頭櫃左邊算來第二個凱蒂貓造型的鬧鐘也響起了——

  喔嗨呦~~喔嗨呦~~喔嗨呦~~喔嗨呦~~

  可愛的聲音在五分鐘後結束。

  床上的蘇芠綺終於動了一下,但她只是懶洋洋地翻了個身,白皙美腿探出薄被外,露出了誘人的臀和粉色底褲,姿態撩人地繼續睡著。

  五點四十分,床頭櫃左邊算來第三個熊熊造型的鬧鐘,驀地晃動了起來。

  鈴——鈴——

  刺耳的高分貝鈴聲,打破了清晨的恬適寧靜。

  蘇芠綺猛地驚醒過來,立刻從床上翻身坐起,愣了兩秒後,回頭伸手將破壞房間寧靜的鬧鐘按下。

  房間內瞬間回歸一片靜謐,而她則在這靜謐的臥房裡,盤腿坐在床中央發呆。

  整整發呆了五分鐘之久,蘇芠綺渾沌的腦袋這才慢慢清醒過來。

  這是每天必經的過程,因為她向來有賴床的習慣,這是她一直無法修正的缺點。

  一個月前還住在美國家中的她,完全不用煩惱,因為老媽會準時到房間挖她起床,但自從受了表姨的請託,回到台灣擔任表姨繼子的機要秘書後,少了老媽陪在身邊,她只好想辦法更正自己的惡習,避免上班遲到。

  而叫她起床的最佳辦法,就是擺在床頭櫃上的三個鬧鐘。

  「呵~~」丟開被單伸了個懶腰,她回頭看看鬧鐘,時間是五點四十五分。

  她有十五分鐘的時間梳洗換裝。

  一恢復清醒,蘇芠綺立即擺脫剛剛那發呆的可愛模樣,動作迅速確實地走進浴室裡。

  幾分鐘後,她走出浴室,一頭凌亂的波浪長髮已經綰了起來,利落地綰成一個老成的髮髻,白皙漂亮的臉蛋搽上了顏色較暗沈的隔離霜、拍上蜜粉,讓膚色變得微深,臉上也多了一副黑色的粗框眼鏡,讓五官清麗、膚色白皙的她瞬間老了三歲,那雙迷人的眼睛頓時也失去了魅力。

  蘇芠綺很快地走進更衣室裡,將身上短薄的絲質睡衣褪去,換上一套深灰色的長褲套裝。

  這打扮讓她看起來像個三十歲的老處女。

  任何一個女人看到鏡中如此老成的自己,一定會皺眉頭兼唾棄自己,但蘇芠綺沒有,對於自己能夠巧妙地把美貌遮掩住,她很自豪。

  她拿出透明唇蜜在唇上輕輕搽了一層,看著鏡中的自己,粉唇彎起一個漂亮的弧度,對自己的打扮滿意到了極點。

  六點整,她走出公寓,到附近的早餐店用餐。她的胃口不小,半小時的用餐時間,她享用一份煙燻豬肉西澤三明治加上一份水果色拉,還有一杯半糖半奶的熱咖啡。

  六點四十分,她走入捷運站,搭捷運前往公司。

  七點十五分,她已經踏進公司裡,全公司上下除了警衛之外,她最早打卡上班。

  離九點的上班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又四十五分鐘,這時候她已經坐在辦公桌後,將今天即將呈遞的公文以及總經理的行程,再做一次檢查確認。

  八點四十分,當公司的員工陸續抵達公司時,蘇芠綺已經停止了手邊的工作,起身到茶水間替自己煮一杯咖啡。

  她端著苦澀的黑咖啡走向樓梯間爬上頂樓,推開安全門踏出外面,站在寬敞的頂樓露台上,慢慢品嘗著苦澀的咖啡。

  這份苦澀提醒她,一天的苦戰即將展開。

  八點五十分,她喝光了苦澀的黑咖啡。

  「好了,該開始了。」她端著空杯子緩緩走下樓,洗好杯子後她看看時間,算準上司上班時間的她馬上又煮了一杯咖啡。

  這也是一杯黑咖啡,她將濃郁的咖啡倒進上司專用的保溫杯裡,小心端進上司的辦公室,放在寬大的實木辦公桌右邊角落。

  她才剛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總經理專屬電梯的門正好緩緩打開。

  對上司上班時間掌握得剛剛好,蘇芠綺在心裡暗暗給自己嘉許。

  宗允爵穿著一身亞曼尼深黑色西裝,帶著一股高傲狂放地從專屬電梯走出來,踏進頂樓的辦公空間。

  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他,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優雅且傲然的氣勢,立體的五官加上挺拔的身材,以及很有品味的穿著,讓他絕對有本錢成為每個人注目的焦點、女人追逐的對象,以及記者鎖定的目標。

  「總經理早。」她一見上司立即恭敬地起身,推推黑框眼鏡,不帶一絲情緒地向上司問好。

  宗允爵看都不看她一眼,頂著高傲的神情推開辦公室門扇,筆直走進辦公室內,不帶一絲笑意地脫去西裝外套掛在衣帽架上,旋即入座。

  這時,蘇芠綺推開虛掩的門走進裡頭,然後輕輕將門關上。

  「總經理,您的咖啡剛煮好。」她拿著記事本站在辦公桌前,每天都是以這句話作為開場白。

  宗允爵朝右前方看了一眼,伸手拿起保溫杯,喝了一口香醇的黑咖啡。

  基本上,他對蘇芠綺這個心思細膩的秘書很滿意,她知道他一進公司就會立即喝上一杯黑咖啡,總會在他上班之前算準時間煮好咖啡。

  「總經理,請容我為你報告今天的行程。」她臉上波瀾不興地看著連喝咖啡都顯得優雅迷人的上司。

  「九點半請總經理主持本月份的財務會議,會議時間預計一小時,十點半啟程前往桃園國際機場替新加坡『綺品時尚公司』副總裁接機,十二點半進行餐敘,預定下午兩點進行簽約,簽約結束後將由公關公司負責招待綺品時尚副總裁一行人。另外今天晚上七點是本公司春季新品發表會,地點就在本公司的俱樂部,請問總經理今晚將邀請哪位女伴出席宴會?今晚訂晶華飯店的房間可以嗎?」

  行程報告完畢,她低頭拿著筆準備把人名記下來。在宗允爵身邊做事才不過短短一個月,蘇芠綺已經非常熟悉上司的做事風格,並且充分掌握他的一些習性。

  他的風格就是,做正事看起來不太認真,跟女人廝混倒是非常用心。

  像上回他突然要她一起飛往香港跑馬地看賽馬,還要她像傭人般陪著他的女伴逛街購物。

  對於他偶爾會放下公事不管,去做自己的事,身為秘書的她必須隨行在旁,卻又無法干涉,這是最令她詬病的,也是她最頭痛的一點,至於他的花心,她早就見怪不怪了。

  根據她這一個月來的觀察結果,看著上司身邊一直有不同的女人來來去去,她從一開始的咋舌、無法認同,到現在已經練就視若無睹的功力了。

  在台灣,他身邊的女伴有好幾個,都是一些明星、模特兒;在香港,他倒是有個固定的女伴,那就是驕縱又難以伺候的斐艾蘿。

  三個星期前的那個周五,她就活生生領教到斐艾蘿找麻煩的厲害手段,而當時是上班時間,她無法找任何藉口離開香港返回台灣,只能被當成女傭,在斐艾蘿逛街購物時,負責付帳和拎戰利品,被斐艾蘿折騰了一整個下午。

  直到五點半下班時間一到,有個性的她再也不甩斐艾蘿的無理取鬧,立即搭上出租車前往機場,搭機返回台灣。

  那一次,他趁上班時間飛到香港看賽馬、跟女友約會,已經夠讓她生氣了,再加上斐艾蘿將她當成女傭使喚,氣得她原本想直接遞出辭呈不幹了。

  但表姨卻又拿出恩情那一套來對付她,說什麼除了她之外,表姨不信任其它人留在宗允爵身邊幫忙看著他,督促他專心為集團效力,別老是外出廝混,敗光家產。

  但宗允爵就是這種個性,揮霍又風流,他根本無心在工作上,對於這樣的人,她真的感到很厭惡。

  蘇芠綺甚至告訴表姨,他根本就是個扶不起的阿斗,無心經營家族事業,但表姨卻執意要她留下來輔佐他,並開出一年的期限,時間一到就絕對不再為難她。

  既然表姨都開出期限了,而她和父母確實也欠表姨很大的人情,讓她怎麼也無法開口再提辭職的事。

  為了早日還清表姨的恩情,她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在宗允爵身邊工作。

  在這一個月裡,她一次又一次見識了宗允爵的風流,他身邊的女伴除了斐艾蘿,還有很多性感女人來來去去,而他跟那些女人都有一腿,讓她除了忙公事外,還得忙著幫他約女伴、訂餐廳、訂飯店,讓他像個牛郎一樣赴約,跟每個女人共度良宵。

  所以呢,她理所當然地認為今晚的宴會,宗允爵絕對會找某個女伴出席,會後一定免不了又要去飯店開房間。

  「今晚啊……就由妳陪我去好了。」宗允爵目光閃過一絲深沈,給了她一個出其不意的答案。

  「啊?」拿筆的手歪了一下,一直低著頭的她猛然抬起頭,擰眉瞪向一臉佞笑的宗允爵。「能否麻煩總經理……再說一次?」

  「我今晚的女伴叫蘇芠綺。」頭一回,他從善如流。

  她冷靜的臉蛋瞬間抽動一下,臉色驀地刷白。「總經理,你有沒有說錯?」

  「妳這是在質疑我的話?」劍眉輕輕一挑,他雙手交握在胸前的姿態相當閒適,方唇還勾著一抹淺笑,但笑意未達眼底。

  他是故意的!

  這一個月來,他這位學歷驚人的女秘書,很盡責地將他在公司的一舉一動都向他繼母報告,就連他的交友狀況也不放過。

  昨天晚上他到醫院探視住院養病的父親時,卻巧遇繼母,繼母將他這一個月裡在公司所作的幾個決策告訴父親,還當面予以嚴厲的糾正,甚至還要父親出面干涉他其中一項人事命令,就連他近日跟哪幾個女星約會,全都說給他父親聽。

  繼母在父親面前言詞犀利地數落譴責他,只差沒直接開口要他將總經理的位置讓給她那寶貝兒子坐,若不是掛著董事長頭銜的父親還沒病昏頭,百分之百支持他,昨天晚上他這個總經理大概就已經被撤換掉了。

  既然她這個「女間諜」很盡責用心地監視他,他索性讓她監視個夠。

  「不!我怎麼敢、敢呢?是我……應該極不適合當總經理的女伴出席宴會,畢竟這是場盛會,還請總經理三思。」這種發表會跟她毫無關係好不好?她只是一名秘書,這種屬於公關部和行銷部出席撐場面的宴會,她去幹麼?還當他的女伴?!她既不是社交名媛,也不是想搏版面的女星,只是一名安分守己的秘書而已。

  她可不想因他而毀了自己的名節,更不想成為記者追逐的焦點,她還打算在公司繼續混下去,至少這一年裡她要盡量保持低調。

  「妳所謂的不適合,應該是指妳奇特的造型吧?如果這是妳的困擾的話,我可以請公關部找造型師幫妳,今天妳就提早一小時下班吧,七點鐘我們在俱樂部門口會合,妳別遲到了。」

  「總經理,很抱歉,我……必須拒絕。」五點半之後就是下班時間了,她有權利拒絕他。「總經理應該不缺女伴,只要總經理說個名字,我會馬上幫總經理安排妥當。」

  「今晚我的女伴就是妳!」俊臉瞬間一沈,他的聲音轉為嚴厲。「如果妳膽敢違命的話,現在馬上就可以把東西收一收回家去吃自己。」

  「你——」蘇芠綺纖細的身子一僵,憤怒地咬著粉唇,黑框眼鏡後的一雙美目怒火竄燃地瞪著他。

  她很想直接將記事本朝他甩過去,大聲告訴他,她不幹了!但表姨給她的壓力讓她無法開口,只能忍氣吞聲。

  「出去,我要忙了。」她沒有拒絕的權利,既然她敢監視他,那麼就該有足夠的勇氣承受他的報復。

  蘇芠綺氣得牙癢癢的,將記事本緊緊捏在手裡,逼自己轉身走出辦公室。

  她一回到辦公座位坐下,第一件事就是拿出另一本空白筆記本,裡頭有她的塗鴉,畫著無數個宗允爵。

  每一頁所畫的宗允爵都被憤怒的箭射穿,要不就是被醜化變成ET,這是蘇芠綺洩憤的方式。

  當她又畫了一個宗允爵,又用好幾支利箭射得他千瘡百孔之後,她心頭的氣才慢慢消了。

  ※ ※ ※

  準時七點鐘,蘇芠綺已經打扮好,來到位於淡水海景第一排的某棟商辦大樓一樓大廳。

  雅風集團的俱樂部就位於這棟大樓的頂樓,占地兩百坪,是間擁有海岸景觀的高級俱樂部。

  今天她謝絕了公關部替她找造型師的美意,親手打理全部的造型,而非專業的她今晚所做的這個造型,從她踏出出租車起,已經為她贏來很多很多的注目禮。

  綰起的髮髻、更深色的肌膚,黑色的粗框眼鏡是標準配備,樣式保守的深灰色連身窄裙洋裝搭上黑色厚底圓頭包鞋,手裡拎著已經過時的黑色皮包,讓她看起來活像四十歲老姑婆。

  她要讓宗允爵後悔,最好能讓宗允爵望之卻步,要她立刻回家去休息,免得礙他的眼。

  一想到宗允爵看見她時可能露出的驚愕表情,蘇芠綺微微彎起唇,露出一抹笑。

  「嘖,妳今晚的打扮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當她兀自沉浸在自我的想像中時,身旁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唇瓣上的笑驀地僵住,下一秒她倏地轉身,對上一身鐵灰色名貴西裝、英挺迷人的宗允爵。

  有一瞬間,她感覺自己無法呼吸,因為他渾身散發出來優雅逼人的氣質,連她也著迷,差點淪陷在他的魅力裡。

  「謝謝讚美。」但幸好,她夠冷靜,自制力也夠,立即武裝起自己,佯裝沒看見他深邃眼底那一閃而逝的嫌惡和驚愕。「這件洋裝是我精挑細選才選上的,今晚的打扮我也花了很多的時間,希望能讓總經理滿意。」

  他那張臉明明寫著極不滿意,但蘇芠綺就是要裝傻。

  「妳高興就好,我無所謂。」撇唇冷冷一哼,他腦海裡浮現想將她趕回去的衝動,但那只會壞了他今晚的計劃。「我們進去吧。」

  「什麼?」對於他的「寬容」,她一臉無法置信,剛剛還維持著的冷靜瞬間崩盤。「總經理還是要我當您的女伴?」

  他眼睛瞎了嗎?沒看見她這麼老氣的打扮,根本跟他不搭軋嗎?

  「別又質疑我的話。」他惱怒地走過去抓住她的手腕,微一施力將她拉過來。

  「噯~~」她一個不穩跌進他的懷裡,小手慌亂地貼在他的胸膛上,屬於他的氣息瞬間彌漫鼻間,她感到微微一眩。

  而同時間宗允爵的腳步也頓住,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自然馨香令他微微一震。向來他身邊的女人都是濃郁的香水味,唯有她身上並沒有那種刺鼻香味,而是渾然天成的香氣。

  「妳是打算這樣摟著我一起進場嗎?」甩甩頭,甩掉那不可思議的感受,他低頭惱火地瞪著她。「如果妳捨不得離開我的懷抱也沒關係,我願意將我的懷抱出借給妳。」

  說著,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他伸出手勾住她的腰。

  一摟上她的腰,他又是一震。

  沒想到她的腰肢竟是如此纖細。

  「請放、放開我,我可以自己走。」她驚慌地扭動著,從他懷裡掙脫,退開兩步。

  「別忘了,今晚妳是我的女伴,妳最好能像在公司上班時那樣的盡責表現,別讓我太失望。」她的掙脫居然詭異地讓他感到失望,他覺得今天自己像吃錯藥一樣,怪怪的。「跟我進去,妳得隨時留在我身邊別走遠。」

  這樣才好讓他實行計劃。

  說完,他率先走進俱樂部裡頭。

  蘇芠綺咬牙跟上,她以為自己的打扮足以嚇到他,讓他改變主意,沒想到卻沒有半點影響,這讓她感到不解又生氣。

  看來,今晚偕同宗允爵一起露面將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但她絕不會笨得讓自己成為記者們做文章的焦點,她一定盡量跟宗允爵保持距離,免得惹麻煩上身。

  可是蘇芠綺的算盤打錯了。

  當她跟在宗允爵身後踏進會場時,一群記者立即圍過來拍照,大家對於今晚這位身價不凡的風流公子哥會帶哪位新歡出場非常好奇。

  然後,在她被圍在門口的一大群記者嚇呆時,宗允爵竟然做了一件讓人完全不敢置信的事——

  他緩緩轉身,然後伸出手將她摟進懷裡,甚至還低頭在她臉頰上吻了一下,並噁心地在不停閃爍的鎂光燈前,喊了她一聲:「寶貝。」

  他叫她——寶貝?!

  黑框眼鏡後的眸子睜得奇大無比,她怔住了。

  在那一瞬間,周圍傳來一陣驚呼和訕笑,眼前的鎂光燈更誇張地此起彼落閃爍不停,她的腦袋頓時陷入一片空白,眼中倒映著的是宗允爵帶著一絲得逞意味的佞笑。

  幾秒鐘後,她當機的腦袋恢復思考,突然間恍然大悟——宗允爵是故意的!他故意帶她出席晚宴,故意在大家面前製造兩人有曖昧的關係,他要毀了她的清白,他要讓她在公司無法立足,他……在玩弄她。

  頓時失去冷靜,蘇芠綺憤怒地揚手就賞了宗允爵一個響亮的巴掌!

  啪!

  門口圍觀的人突然間全都靜了下來,處變不驚的記者們則把這一幕精彩畫面給拍下來,將天之驕子宗允爵鐵青的臉色拍得一清二楚。

  「妳竟敢——」不堪受辱的宗允爵也揚起手來,一臉陰沉地瞪視著她。

  她高傲地挺直腰桿,眸子燃火地對上他憤怒的瞪視,絲毫無懼他隨時會回手的可能性。

  就在大家以為宗允爵會還手回賞她一記鍋貼,記者們也都準備好要抓準時機再拍幾張精彩的照片時,宗允爵眼中精光一閃,伸出去的手卻輕輕地拍了拍蘇芠綺的粉頰。

  「寶貝,妳一定是被記者們嚇壞了吧?」溫柔地安撫著她,下一秒他伸手將她摟入懷裡,輕輕拍撫著她的背。

  這一幕,又被拍下來了。

  蘇芠綺驚愕到無以復加,饒是個性冷靜精明的她都無法反應過來。

  就這樣,宗允爵吃錯藥和古板女秘書搞曖昧的緋聞,瞬間漫天飛。

  這就是宗允爵的計謀,他要讓蘇芠綺「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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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4 03:12:25
第二章

  「你怎麼可以這麼大意?你看看這些照片!若不是我先得到消息連忙擋了下來,今天的報紙絕對頭條滿天飛,你這一鬧出緋聞,還能留在公司嗎?」張淑彩一大早就登門數落蘇芠綺。「是不是你的真面目被他看見了,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才會做出這麼離譜的舉動?」

  張淑彩身上濃濃的香水味飄散在空氣中,令人感到有點窒息。

  一夜未眠的蘇芠綺被香水味薰得頭暈暈,她隨意披著睡袍站在客廳中央,頭低低地看著地板,昨晚因為宗允爵算計的行為讓她到現在心情都還沒能平靜下來,沒想到表姨一早就找上門來,拿著一疊昨晚在宴會上被拍下的照片來數落她,令她心情更加難受。

  「表姨,宗允爵沒看過我真實的樣子,他純粹是基於報復我監視他的舉動而故意要鬧出緋聞,好讓我在公司待不下去。」看著那散落一桌的精彩照片,她蒼白的神色添上一層愁鬱。「我想既然宗允爵已經對我感到十分厭惡,而我也一點都不想留下來,可不可以請表姨——」

  宗允爵對她在他身邊做事根本完全不認同,他從頭到尾都知道她在監視他,也因為這樣,他才會在昨晚故意鬧出這樣的事情來。

  有一就有二,宗允爵絕對不可能輕易善罷干休,尤其昨晚的事被表姨壓下來之後,他一定會更變本加厲地整她。

  「這由不得你!」張淑彩一點也不肯同情她的處境。「這是你欠我的,如果沒有我,你跟你爸媽早就走投無路了,如果不是我出錢資助,就算你是天才,也沒辦法一路順利地讀最好的學校、受最好的教育。」

  多年前她的表妹方心儀跟夫婿蘇隱在美國投資的超市生意失敗宣布破產,那時候蘇家人走投無路,若不是她資助他們生活費過日子,還替蘇芠綺負擔學費,蘇芠綺絕對沒有今天。

  就憑著這份恩情,張淑彩絕對有權利要求蘇芠綺做任何事。

  「我知道……」咬著唇,緊握著拳頭,蘇芠綺這一個多月來已經聽表姨提起這件事不下十次了。

  「知道就好,表姨也不是每次都要拿這件事來講,反正你就乖乖地幫表姨監視宗允爵,最好能抓到他的把柄,好讓我把他鬥下來,換我兒子當總經理,這件事能越快完成越好,你也好盡快脫身回美國去。」走上前拍拍蘇芠綺的肩,方才還嚴厲激動的張淑彩,語氣突然間轉為客氣而溫柔。

  蘇芠綺看著表姨那變化多端的嘴臉,心頭一陣涼。

  「還有啊,以後你可要更小心一點,別再中了宗允爵的計,一旦你跟他鬧出緋聞,公司絕對不會再接受你留下來繼續工作,公司規章裡有明文規定,不准員工談辦公室戀情。」

  而那該死的繼子,竟然想用這招讓蘇芠綺沾上一身腥,好將蘇芠綺趕走,壞了她的所有計劃。

  「我知道,以後我會更小心。」蘇芠綺沒有任何選擇,唯一的選擇就是聽表姨的話。

  「好,那我走了。」張淑彩話說完了,也很乾脆地離開了。

  「表姨慢走。」她送張淑彩出去後,輕輕將大門關上。

  額頭靠在緊閉的門板上,她閉上眼,感覺好累好累。

  為什麼她別無選擇地成為表姨趕走宗允爵的棋子?在美國已經有幾間大企業想網羅她,她很想回美國去,選擇其中一間企業一展抱負,一點都不想留在台灣,做這連自己都感到厭惡的工作。

  此刻,煩躁不安的心情讓她突然想出走。

  雖然自己一夜未眠,現在又累又疲倦,但她就是無法待在公寓裡,這裡的空氣中飄著表姨慣用的香水味,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回頭走進房間內換掉睡衣,一頭及腰的波浪鬈髮就這樣隨意披散著,她戴上大墨鏡遮去自己兩眼浮腫的黑眼圈,頂著未施脂粉的素顏出門去了。

  開著車,她遠離台北這烏煙瘴氣的大都會,將車子開上交流道,上了高速公路往南走。

  她對台灣並不陌生,雖然一直住在美國,但她幾乎每年都會陪母親回來台灣見見老朋友和在鄉下的外公外婆。

  想到慈祥年邁的外公外婆,蘇芠綺糟透了的心情頓時好轉一些。

  回國來工作的這些日子,每逢假日她都還是加班看資料,為的就是快一點熟悉公司目前正運作的一些企劃,更快進入軌道,當一個讓宗允爵無法挑剔的秘書。

  因為把時間都放在工作上,讓她一直找不到機會去找外公外婆。

  原本今天也排定要進公司加班,但昨晚宗允爵在宴會上的所作所為讓她再也無心忙公事,今明兩天她決定要好好放自己一個假去散散心。

  她要到苗栗南莊找外公外婆,住在鄉下陪老人家度過這個假日。

  ※ ※ ※

  宗允爵一早便跟好友約了在球場打球,開著高級房車的他一駛進球場,後面一輛悍馬車和賓士跑車隨後進入。

  後面那兩部車是兩位好友魏子航和唐柏軒的。

  三個人不約而同在同一個時間抵達球場停車場,唐柏軒和魏子航一下車便快速朝宗允爵的車子方向走過來。

  「怎麼今天沒見到你和蘇秘書的新聞?」

  「我也覺得奇怪,剛剛出門時我還不死心地一直翻看各大報,結果什麼也沒看到!」

  兩位好友昨晚也受邀出席宴會,也在現場看到了精彩對手戲,但昨天的事今天卻沒被登出來。

  「我也感到好奇,昨晚明明鬧得很大,今天報紙卻無消無息。」不只兩位好友納悶,連宗允爵自己都感到事有蹊蹺。「想必我那神通廣大的繼母在媒體界也布了眼線。」

  顯然昨晚的事情,在第一時間已經有人通知了張淑彩。

  「你繼母真是個厲害角色。」唐柏軒一臉佩服的神情。

  「她所生的兒子一定也很厲害才對,難怪她會那麼積極地想把你從總經理的位置上拉下來,一心要拱她那已經坐上副總經理位置還不滿足的親生兒子成為繼承人。」魏子航也搭腔。「允爵,我看你以後還要進行什麼計劃的話,最好先打聽一下你繼母還布了多少眼線。」

  「就算她有本事布下天羅地網又如何?我一點也不怕她。」宗允爵一臉自信滿滿。「這個總經理的位置沒那麼容易被坐走,總有一天她會徹底地領悟到這個道理。」

  「我很好奇那一天是哪一天?」

  「我也是。」

  「你們等著看,絕對不會讓你們等太久。」他老謀深算,一次計劃沒成功當然還有第二次。「好了,別再說了,我一點也不想再回想蘇秘書昨晚令人倒胃口的打扮。」相當礙眼。

  魏子航打了一個哆嗦。「走,打球吧。」

  「我買了新球桿,等一下讓你們看看我的厲害。」唐柏軒也從善如流地改變話題。

  三名氣宇軒昂、身穿名牌球裝的大男人,照例吸引了球場其他女性的注目,許多相約來打球的名媛淑女紛紛投以愛慕目光。

  「要不要約那三位美女過來一起打球?」魏子航提議。

  「這個主意不錯。」唐柏軒率先應和。「你呢?那幾個美女打扮時尚優雅又養眼。」

  比起令人「驚嘆」的蘇秘書,那些美女是多麼的賞心悅目啊。

  「我沒意見。」有美女相陪,他的心情應該會好一點。

  「那我過去邀請她們。」魏子航自告奮勇走過去跟美女攀談。

  不出幾分鐘,三位美女跟著魏子航走過來,跟宗允爵和唐柏軒會合,一行六個人一起下場打球。

  整個上午三男三女相處愉快,打完球梳洗換裝過後,六人還相約一起到球場的高級餐廳用餐吃飯,直至午後兩點半,才各自前往停車場開車打算離開。

  但聚會沒有就此結束。

  宗允爵跟其中一名看對眼的性感日本美女菅野優美,約好了七點見面,一起晚餐。

  菅野優美大方地向宗允爵送了一個飛吻後,開著跑車先行離開。

  宗允爵隨後也開著房車離開了球場。

  他打算先到醫院探視病情一直沒有好轉的父親,晚一點再直接赴約。

  正當他在醫院停車場停好車時,他的手機響了。

  瀟灑闊步地走著,他拿起手機瞥了一眼螢幕上熟悉的號碼,腳步驀地一頓。

  「蘇秘書?」這個來電號碼是蘇芠綺,昨晚那個打扮很傷他眼的女人,害得他整晚睡不安穩,因此他的語氣有點不好。

  「抱歉,請問您是宗允爵……宗先生嗎?」對方很小心地詢問。

  「你哪位?怎麼會用蘇秘書的手機打電話給我?」劍眉攏起,很令他意外的,開口講話的是個男人,不是蘇芠綺。

  「我是警員方賓,蘇小姐在高速公路開車時不小心撞上護欄,現在正由救護車送往醫院急診,我在蘇小姐車上的皮包裡找到了手機,蘇小姐的手機裡只有兩個聯絡電話,我聯絡另一位張小姐聯絡不上,所以改聯絡宗先生,請問你跟蘇芠綺小姐認識嗎?」

  「你是警察?」宗允爵懷疑自己被詐騙集團盯上。

  「是的,如果宗先生認識蘇芠綺小姐的話,能否麻煩來桃園××醫院急診室,或者幫忙聯絡蘇小姐的家人立即前來?蘇小姐目前昏厥過去了,可能需要家人陪伴照顧。

  「……」宗允爵這端沒有立即回應,他在思考著這件事的可能性有多高?就算車禍事件是真的,他有必要幫蘇芠綺這個忙嗎?

  不!就算他肯去醫院探視蘇芠綺,也是為了要看看她的狀況有多糟。

  他必須親自去確認她得養病養多久,或許他可以藉此機會再找個新秘書。

  思及此,宗允爵性感的方唇勾起一抹冷笑。

  「宗先生,請問你可以幫忙嗎?」那端,方警員深怕他掛了電話。

  「我立刻趕過去!」他答應下來,掛了電話後,俊拔迷人的身形一轉,回頭又走回停車場,駕著房車上高速公路,前往警員所提的那間醫院。

  這趟路程來回至少得花上兩個小時的時間,可能會耽誤到他和菅野優美的晚餐約會,但他並不打算取消約會,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會在醫院停留太久,他寧可跟賞心悅目的美女約會,也不想多花時間在蘇秘書那個女人身上。

  ※ ※ ※

  一小時後,他抵達了醫院急診室。

  但當他看到躺在推床上的蘇芠綺時,竟然驚愕得再也移不開目光。

  怎麼可能?躺在推床上的那個女人,怎麼可能會是那個打扮古板、老氣沉沉的蘇秘書?

  眼前的女人有著一張白皙的鵝蛋臉,濃密如羽毛的眼睫,秀挺的鼻和一張嬌俏粉唇,肌膚十分滑嫩瑩亮,活生生就是個漂亮美女。

  而且這位美女沒戴著難看的眼鏡,沒有那暗沉無光澤的肌膚,長髮微顯凌亂地披散在粉肩上,而不是綰成老成的髮髻。

  她不是蘇秘書,但從那神韻看來,為何卻又有幾分相似?

  宗允爵在護士的引導下來到推床前探視蘇芠綺,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睡容上,他在心裡浮現無數個問號。

  他無法釐清這是怎麼一回事?蘇秘書為何會像脫胎換骨一樣,從古板老處女變身為迷人的森林系美女?

  「宗先生是嗎?請問可以借一步談話嗎?」方警員剛和醫師談完話,一來到病床區便獲得護士告知,主動走了過來。

  「我是。」他轉頭看著身穿警察制服的男人。

  「我是剛剛打電話給你的警員,方賓。」塊頭高大,長相老實憨厚的方賓,立即出示證件給宗允爵看。

  他點點頭,留在蘇芠綺臉上的注視目光好不容易才移開,跟著方賓走離病床區,一路走到急診室外的走廊才停下來。

  「她為什麼會發生車禍?」他問,眼神有著自己未察覺的擔憂。

  「應該是因為精神不佳,疲勞駕駛惹的禍,不過幸好蘇小姐只是擦撞護欄,並沒有殃及其他車輛,而且蘇小姐車上的安全氣囊也及時發生作用,讓蘇小姐只是驚嚇一場,身體並無其他大礙。」

  經醫師的診斷,蘇芠綺幸運地毫髮無傷。

  「那她為何還昏迷不醒?」他擰著眉頭,俊眸閃過一絲自己沒察覺的憂心。

  對於她精神不佳的原因他當然知情,昨晚宴會上的事,鐵定讓她心情糟糕透頂。

  「蘇小姐只是昏迷了幾分鐘,她在救護車上就已經醒過來了,現在蘇小姐是因為太過疲倦又受到嚴重驚嚇的關係,正在休息睡覺。」蘇芠綺的狀況都在方賓的掌握當中。「如果宗先生不放心的話,可以跟負責的蔣醫師談一下。」

  「不用了。」既然沒有大礙,那他可以放心地走人了,至於原本想趁此機會換掉秘書一事勢必告吹了。

  但他卻一點也不感到失望,而且突然間不太想那麼快離開,他轉身又往蘇芠綺那邊走過去。

  「宗先生,可否請問一下,你有幫忙聯絡蘇小姐的家人嗎?」方賓喊住他。

  「蘇小姐的家人應該都在美國,目前她在我公司上班,擔任我的秘書,算起來我應該算是她比較親近的人。」他沒想到自己會這麼說,一開口自己也感到訝異。

  因為這一說,他勢必得處理她的事情,無法順利脫身,今晚和菅野優美的約會恐怕告吹。

  「喔,原來如此!那就麻煩宗先生協助處理蘇小姐的車禍後續事宜,現在蘇小姐的車子已經拖吊至××修車廠,另外這是蘇小姐的皮包……」方賓如釋重負,有人可以出面處理事情,讓他減少不少麻煩。

  而宗允爵也真的留下來處理,他趁空打電話給菅野優美,取消晚上的約會,但電話中菅野優美難掩失望,極力建議將約會改期,不想取消。

  宗允爵也沒讓菅野優美失望,他另外訂了約會時間才結束電話。

  當他處理完所有的事情,也打完電話之後,他又回到急診區的推床前,剛巧看見蘇芠綺眼皮動了一動,然後緩緩地張開美眸。

  她濃密的眼睫微微顫抖著,緩緩睜開的眼,眼色十分迷濛誘人,困惑的眸子看著前方來來往往的護士,似乎尚無法記起自己發生了什麼事。

  宗允爵站在床邊,他感覺自己心裡揚起一絲異樣的感覺,他瞇起深邃的眼瞳,緊緊盯著她——

  下一秒,剛醒來的蘇芠綺感覺到有人站在床邊盯著她看。

  彷彿這時她也記起自己出了車禍被送到醫院來,她猛地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然後扭頭往旁邊一看。

  這一看,她原本慵懶的神情瞬間轉為驚愕,美目驀地睜大來。

  「宗、宗允爵?」幾乎是失聲尖叫。

  她完全沒料到會在醫院見到他,會感到震驚十分正常。

  「我親愛的蘇秘書,看來我們得重新認識一下了。」宗允爵懶洋洋地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遠的笑意。「沒想到你如此用心良苦地留在我身邊工作,真是讓我十分佩服。」

  「我、我……」隨著他的笑意漸漸加深,蘇芠綺緊緊抓著薄被,驚慌的臉蛋青白交錯。

  比起昨晚在宴會上他演戲給記者看,她此刻所表現出來的驚慌比昨晚有過之而無不及。

  「沒關係,你不必急著解釋,等你體力恢復返回台北後,我們再找機會慢慢聊。」他眼裡透露著對她的濃厚興趣。

  「慢慢聊……」打了個寒顫,抖著聲音,蘇芠綺緊張不安地用力吞了一下口水,將薄被慢慢拉高遮住臉蛋。「聊、聊什麼?」

  她不敢面對現實。

  「我們能聊的可多了。」眼中閃過一抹銳利掠奪精光。

  「是、是嗎?」她嚇壞了,白皙的小手發抖著,此刻她完全不曉得該如何面對這樣的情況,只好選擇當鴕鳥,把自己的真面貌遮起來。

  然而,即使她一直不敢露出臉來,卻一直感到一種強烈的存在感如影隨形。

  宗允爵這個大忙人竟然像個沒事的人一樣,一直待在醫院裡,沒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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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4 03:12:53
第三章

  蘇芠綺一直不敢轉頭看,但從醫院到搭上他的車返回台北的途中,她都強烈感覺到宗允爵有意無意地將目光放在她身上。

  這一路上,她一直感到心慌意亂,宗允爵雖然沒有再跟她說什麼,但她卻有種預感——這男人心裡絕對存著詭計。

  因為緊張、因為不安,白皙的小手緊緊抓著裙擺,她在心裡要自己千萬鎮靜,不要慌。

  就快到了,就要脫離他的視線了……

  終於,車子停了下來。

  渾身緊繃的蘇芠綺大大鬆了一口氣,她幾乎是車子一停下來時,小手便迅速鬆開被抓縐的裙擺,伸向車門把手。

  但她卻怎麼也開不了車門。

  「你忘了開車門鎖。」她依舊沒回頭,聲音緊繃地提醒他。

  「連聲感謝的話都沒有就想逃,你未免太沒禮貌?」宗允爵側過臉看著她的背影,那頭飄逸的波浪長髮,柔軟得讓他忍不住探手去撫弄。

  輕抓起她的髮,他傾過身去嗅著髮香。

  「你……做什麼?」她猛地一僵,細柔的聲音在顫抖。

  「你的頭髮柔順又烏黑。」他笑著。

  「放、放開。」她倒抽一口氣,不得不回頭,將頭髮甩開,甩離他的碰觸。「總經理,你這種行為我可以告你性騷擾。」

  但一回頭,她就後悔了。

  當她對上他那雙如火炬般的黑瞳時,一顆心竟莫名地顫動起來。

  「現在是下班時間,我不是你的上司。」他的眼神帶著一絲掠奪。

  「就、就算不是,那我也一樣可以告你。」她驚慌地躲開他那令人震顫的眼神。

  「不過是摸一下頭髮也要提告,那……如果我這麼做呢?」他突然靠過去,修長的手指捧起她的下顎,在她來不及反應前,低頭擄獲她驚愕微啟的粉唇。

  密密實實地銜住,好整以暇地品嘗她的芬芳柔軟。

  「……」有幾秒鐘,她整個人完全傻住,任由他的氣息灌進自己的口裡,愣愣地任他吻著。

  「真甜。」他放開了她,指腹還輕佻地撫摸她柔軟的唇瓣,如炬的目光緊盯著她燒紅一片的嬌顏。

  「你這可惡的登徒子。」下一秒,她恢復理智,燃火的美目一瞠,揚手朝他揮過去。

  「嘖、嘖,你的脾氣還真潑辣。」這一次,他已有防備,準確地抓住她逞凶的手。「不過辣得很夠味,很對我的味。」

  他的笑容曖昧。

  「你、你別胡說!」這下,她驚慌地想抽回手。

  「我對你有興趣,要不怎麼可能吻你?」他不肯放開她,上身更湊近她。「蘇秘書,我對你把自己醜化的舉動感到很好奇,明明是美人胚子,卻每天打扮得像老處女傷害我的視力,你這麼做到底有何目的?不會是擔心自己太美,讓我情不自禁愛上你才這麼做的吧?」

  他很好奇她的想法。

  「沒錯,我不想給自己找麻煩,我要好好地工作,一點都不想被糾纏。」會隱藏自己的美貌是應表姨要求,她完全照表姨指示行事,不過既然他有自己的猜測,她就從善如流地附和,盡量避免扯上表姨。

  「可惜你的偽裝已經被我拆穿了,你註定要被我糾纏上。」將她拉進懷裡。「如果我繼母擔心你因為辦公室戀情而被Fire,要求你偽裝成老女人,那她的計劃恐怕要泡湯了。」

  他透露了一個訊息——他要追求她!

  「你、你玩笑還沒開夠嗎?」她更加驚慌地想掙脫,沒想到他明著把表姨的打算講出來,這是在跟她攤牌嗎?「還、還有,你別胡說八道,這跟你繼母有什麼關係?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會進公司是透過她的安排沒錯,但僅此而已。」

  就算宗允爵已經知道她被安排在他身邊是為了監視他,但她打死也不會正面承認。

  這件事只要她不承認,他永遠都只是猜測而已。

  對她的否認,他但笑不語,但那自信滿滿的笑意隱隱含著另一種涵義。

  「我的頭不太舒服,求你放開,我要回去休息了。」他目光閃爍的笑、他放肆的注視,他的一切動作都讓她感到惶恐,讓她巴不得插翅飛走。

  「頭暈是嗎?那是真的該回去好好休息,到星期一如果還沒辦法上班的話,我可以准假。」

  她竟然開口求他,雖然求得一點都不真心,但他願意放過她。

  放開她的手,按下中控鎖,他看著她幾乎是落荒而逃地逃下車去,逃進大門裡。

  「親愛的蘇秘書,晚安。」在她關上門的那一剎那,他在她身後開口。「我們之間不會這麼快結束的。」他說。

  砰!

  她的回答是慌張且用力地關上一樓的大門。

  對於一向冷靜的她出現這般驚惶失措的模樣,他忍俊不禁地爆出一陣大笑。

  門內,急著衝往電梯口的蘇芠綺腳步慌亂得險些摔倒。

  她扶住牆壁,沒讓自己摔跤,她閉上眼慌亂地喘息著,完全亂了陣腳。

  她一點都不想留在精明可怕的宗允爵身邊做事,但是表姨那邊她不知道該如何應付才好?

  天哪,她有預感,她若是繼續留下來的話,下場一定會很慘。

  ※ ※ ※

  週一,天氣有點炎熱。

  蘇芠綺還是提早起床,以一貫保守毫無時尚感的褲裝來到公司上班。

  關於前兩天所發生的事,她不敢告訴表姨,表姨對她必須留在雅風監視宗允爵一事非常堅持,如果說了只會替自己惹來一頓好罵,依舊不能改變什麼。

  因為無法自由選擇離去,現在她比較煩惱的是,宗允爵對她做了逾矩的舉動和說了那些話之後,她一直有著不好的預感。

  雖然宗允爵在管理經營方面的能力不是很頂尖,有很多進步的空間,但他絕不是好對付的人。

  雖然他愛玩樂,換女朋友的速度像換衣服一樣,常常有機會登上八卦雜誌,外界看他是個標準的紈子弟,但他卻不是外界所看的那樣簡單。

  他自有他自己的一套,凡事都能掌握在手裡,她感覺他似乎總在玩樂中巧妙建立屬於自己的一個人脈王國,這是她在他身邊做事一個月所領悟到的。

  所以,表姨想打敗他,讓自己的親生兒子坐上總經理的位置,其實很難。

  但這些話蘇芠綺不想跟表姨提,因為她只想盡自己該盡的本分就好,負責將宗允爵在公司工作和交友的情況回報表姨,其他她一律裝傻不知情,不想介入他們家族的私人恩怨。

  九點整,她一樣起身到茶水間替上司煮一杯咖啡,然後回到位子上等待上司上班。

  九點五分,總經理的專屬電梯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遲到了。

  心情有些不安的蘇芠綺,因而小小地鬆了一口氣。

  其實她從早上踏出門時就開始感到不安和緊張,她要自己千萬要冷靜面對宗允爵,但不論她如何強自鎮靜,不安的感覺還是如影隨形。

  整個上午,宗允爵很奇怪地都沒進公司,照理說蘇芠綺應該感到高興才對,至少今天不用面對他,但今天有份合約必須簽署,在下午四點前得將簽好的合約送到新洋百貨公司去。

  也因為這件事,讓蘇芠綺不得不打電話聯絡宗允爵。

  但是她打了好幾通電話到宗允爵的手機,從十點多開始聯繫,直到下午快兩點鐘,都沒聯絡上宗允爵。

  鈴……

  就在蘇芠綺看著待簽署的合約,正一個頭兩個大時,她桌上的電話響了。

  「總經理辦公室您好。」她迅速接起二線電話。

  「蘇秘書,是我。」打電話來的竟是宗允爵,講話聲音有點含糊不清。「我今天不進公司,你幫我把今天要看的公文拿過來家裡給我。」

  一交代完畢,他隨即掛上電話。

  「喂、喂……」他掛電話的動作之快,讓蘇芠綺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怎麼這樣?」

  去他的住處?她突然心慌起來,但不去又不行。

  要在全省新洋百貨公司設櫃的合約書必須立即簽署,延誤不得,四點之前必須將簽署好的合約送到新洋去。

  看著手上的重要合約,蘇芠綺就算不願意去,也得出門。

  反正她去了也只是待一會兒,其他公文可以讓他慢慢審閱,她一等他簽完新洋這份合約,就立即走人。

  打定主意,蘇芠綺跟助理小妹交代一聲後,將合約書和公文放進公事包裡,迅速搭計程車出門。

  ※ ※ ※

  宗允爵的住處離公司並不遠,就在信義區精華地段,附近百貨公司林立,101大樓近在咫尺。

  來到這棟優雅的歐式建築大樓,經過警衛仔細確認身分並通知樓上的宗允爵後,在警衛的引導和刷卡按下密碼後,她搭著一部私人專屬豪華電梯到二十一樓。

  二十一樓不是最頂層,這棟大樓樓高總共二十三層,宗允爵不僅擁有這裡二十一樓,還擁有二十二樓和二十三樓,他能在這棟大樓裡擁有一部私人電梯並不過分。

  聽說老董事長投資許多房地產,宗家人名下都有很多房子,這棟大概也是宗家投資的房產之一吧。

  宗家家大業大,雖然她並不知道宗允爵目前真正的身價是多少,但頂著雅風集團繼承人頭銜的他,將來若是繼承了老董事長的財產,絕對是非常富有。

  這樣的一個有錢男人,難怪身邊花蝴蝶圍繞,一旦被他看上,就算沒有機會成為宗家少奶奶,但只要能跟他沾上一點邊,鐵定好處不少。

  那些女人的際遇真的比她幸運太多了,不用費心取得高學歷,也不用汲汲營營地工作掙錢,只要花點心思博得這個男人的青睞,立即變成他手心的寶,物質生活絕對不用愁,生活自由自在。

  不像她,這麼多年來努力用功讀書,原以為畢業後終於可以進入職場,好好大展所學賺錢奉養母親,卻在畢業後還得為了還人情債而受制於表姨,無法選擇自己的未來。

  噹!電梯抵達。

  電梯門緩緩滑開,她甩掉憂鬱的心情準備踏出電梯。

  頭低低地踏出外面,卻差點撞上一堵牆,她反應快速地停下腳步,但身子卻卡在電梯門中間,電梯門夾了她一下後又滑開。

  「看到我很意外嗎?幹麼又縮回去?」

  穿著黑色睡袍的宗允爵凝著臉將她拉出來,右轉走一小段走廊,拉著她走進大門內。他講話時嘴巴像含著滷蛋一樣,聲音就像電話中那樣有點含糊不清。

  「我、我以為你會在屋子裡等。」她是有點意外沒錯,以他嬌貴的身分不應該親自出來等門。「我把公文帶、帶來了。」

  突然驚覺他還拉著她的手,更驚覺自己快被拉進屋內了,她趕緊停下腳步,把手抽回來。

  她打算在門外等,直到這時她才注意到他只穿著睡袍,衣衫不太整齊。他這樣子,她更不能隨意進入屋內,這樣不太好。

  「進來。」他皺著眉頭看著她杵在門口的身影,突然咕噥地咒罵了一句。「該死的!」

  長腿往客廳中央的黑色真皮沙發走過去,高大的身形往沙發一坐,他的手捂上右臉頰,臉色看起來很猙獰。

  她嚇了一跳,臉色微微發白,因為他的咒罵聲。

  「不進來也行,你現在出去幫我買止痛藥。」轉頭看她還愣在門口,他倏地起身又走到門口,從玄關櫃上拿起一串車鑰匙和門卡給她,並告訴她電梯密碼。「車子停在B1,2號車位,我要治牙痛的止痛藥。」

  說著,他把她手上的公事包扯過來,然後把門關上。

  她反應不及,被關在門外。

  瞪著緊閉的門扇,她恍然大悟,原來他是牙痛,剛剛會咒罵可能是因為牙痛得厲害,不是在罵她。

  突然間,她竊竊地笑了。

  原來天之驕子也會牙痛喔!這讓蘇芠綺心情好了一些。

  她走出他所住的大樓去幫他買止痛藥,但並沒有開他的車,因為她一點都不想開他那昂貴的名車,若不小心把車子刮傷,她怕自己賠不起。

  放棄名車選擇走路,所以她花了一點時間步行到附近熱鬧的商街,走進藥局替他買了牙痛止痛藥,還順便替他買了冰敷袋。

  等她再回到他的住處時,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她心想,半小時該夠他把新洋百貨的合約簽好了,那她剛好可以把合約拿了就走。

  不過人算不如天算!

  當她回到他的住處,按門鈴沒人應門之下,只好自己開門進入,但寬敞的客廳卻不見他的人影。

  而二十一樓除了空間極廣的客廳外,只有一間廚房和足以容納十幾個人用餐的高級餐廳,以及兩間寬敞的衛浴,而這些地方都一樣沒有半個人影。

  她只好往樓上走,到了二十二樓,映入眼簾的是坪數不小的起居間,然後她看見了兩道房門,她走過去敲敲門,因為沒人回應,她只好打開門瞧瞧裡面。

  兩間房間一間是視聽室,但看起來又像酒吧,除了有吧檯設計外,還有酒櫃,落地窗前還擺了幾張沙發,另一間則是健身房。

  二十二樓一樣杳無人煙。

  她只好繼續往二十三樓找人。

  二十三樓,同樣的兩間房,但其中一間房門虛掩著,裡頭傳來咕噥聲。

  她知道自己終於找到他了,她迅速走過去,站在門外詢問。「總經理……你在裡面嗎?」

  她打算將藥交給他,然後拿了合約書就走人。

  「該死的!你是去美國買止痛藥嗎?」他都快痛死了,她竟然這麼久才回來。「藥呢?快拿進來。」

  他卻要她進入房間內。

  蘇芠綺猶豫了一下,但聽他又不斷地咕噥咒罵,顯然他牙齒真的很痛,她只好好人做到底,把藥拿進房裡去。

  「快給我。」躺在床上的宗允爵臉色猙獰地從床上坐起來,氣派的黑色大床邊的床櫃上,擺著一瓶喝了一半的進口礦泉水。

  蘇芠綺從袋子裡拿出止痛藥拆開來,拿了一顆遞給他,他拿起礦泉水喝了一口,迅速把藥吞下去。

  一吞下藥,他又躺回床上,揪著眉頭的樣子看起來真的不太好,讓她的心也微微揪成一團。

  「總經理,你要不要冰敷看看,冰敷可以延緩疼痛感……」她順便替他買了冰敷袋,但這冰敷袋還得放進冰箱兩個小時後才能使用,眼前要立即進行冰敷的最快方法,就是拿塑膠袋裝冰塊。

  「快去弄個冰敷袋給我。」他一直閉著眼,手掌貼著腫脹的右臉頰,緊揪著的眉頭沒鬆開過。

  「那你……等一下。」他強硬的語氣讓她頓時又後悔太過好心給建議,但一聽到他因為疼痛而發出咒罵聲,心又軟了。

  迅速走下樓,她在廚房的抽屜裡找到了一只密封袋,在超大型進口冰箱裡的製冰機,裝了些冰塊進去。

  她很快地回到二十三樓的主臥房裡,在浴室找到了一條乾毛巾包住冰敷袋,輕輕地抓開他一直貼在右頰上的大手,將冰敷袋慢慢地貼上去。

  「冰敷一下,應該可以稍微止住疼痛。」她彎著身,輕聲地對緊閉著眼的他說道。

  他剛剛被拿開的大手又貼了回來,但不是自己拿冰敷袋,而是貼著她細白的小手。

  她驚跳了一下,這樣的接觸太過親密,她趕緊想抽回手。

  「別動。」他的大手驀地握住她的。「這樣的確有點效……」冰涼的感覺讓他至少能忽視一些疼痛感。

  「你能不能自己拿冰敷袋?」她感覺自己的臉頰很不爭氣地發燙起來,試著想從他緊握的力道中抽回手。

  他沒回話,依舊不肯放開她的手。

  她無法遁逃,只能臉頰發燙地瞪著他。

  他閉著眼,讓她感覺沒有那麼尷尬,她氣怒的瞪視不知何時變成欣賞——

  他濃黑的眉搭配上略顯狹長的眼,俊挺的鼻梁相當有型,那張薄削性格的唇更具加分效果,這樣出色的五官搭配起來簡直英俊得完美。

  當她的眼不小心往下落在他睡袍微敞處,看著他壁壘分明的胸膛,再往下看著那兩條抵在床尾的長腿時,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她十分感嘆老天真是不公平,不僅給了這個男人英俊的相貌和高大的身材,還給了他財富跟身分地位,任他為所欲為,自由自在地享受人生、掌控自己的生命。

  而她呢,美貌和身材是不比別人差,身上卻背負人情債,好不容易取得了高學歷,卻連自己選擇工作的權利都沒有。

  「對我的身材很讚嘆是嗎?」他聽見了她那聲細微的嘆氣,驀地張開眼,卻意外地看見她正睜大眼欣賞著自己的身材。

  「誰……讚嘆了?」被他速到自己流連在他身上的視線,她尷尬地用力抽回手。

  他卻更加使勁地捉住她的手,猛地一拉,阻止她逃開。

  這一抽一拉的結果,冰敷袋掉落到床上,而她則是往前跌進他的懷裡。

  「啊~~」她困窘地尖叫,粉唇不偏不倚地貼上他的唇。

  在貼上他的唇那一瞬間,她驚慌得腦袋一片空白,整個人像定格一樣動也不動。

  「這麼猴急啊?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他趁她發傻時,迅速抽掉她礙眼的黑框眼鏡,仰頭封住她的唇。

  他怎麼又吻了她?

  蘇芠綺恍然回神想推開他,他卻以身材高大的優勢,猛地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他的身下,旋即加深這一吻。

  這次的吻跟上一回在車上的不一樣,非常狂野且熱情。

  他用高超的吻技,吻得她頭腦發暈、身體發燙,吻得她忘記要掙扎逃離,吻得她暈暈然地被纏在他的氣息裡,沉溺在他的男性魅力中。

  眼前的一切都旋轉了起來,她跟他的關係也因為這個吻而變得混亂了。

  怎麼會這樣?她原本打算拿了他簽好的合約就走,結果卻被拉上了床,接受了他令人暈醉的吻。

  一切都走樣了。

  蘇芠綺試著讓空白的腦袋思考,試著推開壓在身上的他,但她卻發覺自己深受他的吸引,她其實並不想推開他,他的男性氣息是如此的撩人,他的懷抱是這麼的誘人,讓她一雙粉臂不受控制地攀上他寬闊的肩、勾住他的頸,完全跌入他所設的網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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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4 03:13:52
第四章

  打開水龍頭,蘇芠綺用白皙的雙手捧起冰涼的水,拍了拍燙紅的嬌顏。

  抬頭看著鏡中的自己——綰起的髮髻已經鬆開來,一頭長髮微亂地披瀉在粉肩上,眼鏡被扯落了,臉上刻意搽上的暗色系粉底,也在跟他纏吻間被抹掉,現在臉上的粉底慘不忍睹,不洗掉不行,而她身上的灰色襯衫鈕扣不知何時掉了兩顆,現在胸口微微敞著,露出了一小片白嫩的粉肌。

  看著這樣的自己,一看就知道剛剛幹了什麼好事,而這件好事卻是她一點都不想發生的事。

  「天哪……」她困窘地忍不住吐出一聲懊悔的呻吟。

  一邊懊悔著,一邊勉強擠了一點放在黑色大理石洗臉台邊的男士洗顏乳,在掌心搓揉了幾下起泡之後,將臉上的粉底洗掉。

  現在的她,完全以真實素顏示人。

  「反正他都看過了,這樣出去見他沒什麼大不了……」清洗完畢,她對著鏡中的自己說話,增加自己的勇氣,去除不安感。

  「沒錯!」後頭一道聲音,應和了她的話。

  驚愕轉頭,穿著黑色睡袍、高大性感的宗允爵,不知何時打開了浴室門,懶洋洋地斜倚在門框上,一雙炯目熱烈地盯著她看。

  「你應該要懂得敲門的禮貌。」她試著壓下驚慌,冷靜地跟他對談。

  「這是我家。」寬肩一聳,他大步朝她走過來,從後面將她環抱住,困在自己的胸膛與洗手台之間。「你這樣很美,以後別再化老妝破壞自己的美。」

  他親暱地低頭在她耳邊說話,語氣是肯定的,而不是建議。

  「化、不化妝是我的事,跟你無關。」他的胸膛貼著她的背,他的長腿也緊貼著她的,讓她不敢輕易亂動。「還有,請你離我遠一點,麻煩你盡快把新洋百貨的合約簽一簽,我得把合約帶回公司去。總經理牙痛在家休息,我這個秘書沒道理也放著公司不管,不盡責地把合約丟一旁。」

  她要盡快離開這裡,要不她真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狀況。

  「公司是我的,合約簽不簽也是我的事,我都不緊張了,你擔心什麼?」他輕輕笑著,他的氣息撩撥著她,令她雪頸上的汗毛都立起來了。「蘇秘書,當我的女人吧!」他突然說。

  「什麼?」她嚇壞了、嚇傻了!

  「當我的女人很可怕嗎?瞧你嚇得臉都發白了。」可惜了剛剛那誘人的嬌艷臉蛋。「當我的女人以後,你一樣可以繼續擔任秘書工作,我不會主動公開我們的關係,在檯面上一切就像以前一樣,我們的關係僅限於私底下,僅限於下班後……」

  他驚愕地發覺自己渴望她,這是他頭一次如此渴望得到一個女人,而向來總是順著感覺走的他,毫不遲疑地對她提出交往的請求,一點也不想去在乎她跟繼母之間的關係。

  那些都不重要,反正他就是要定她了!

  「不、不可能!」驚慌過後,她搖頭拒絕。

  「為什麼不?你明明也渴望我,剛剛在床上時,你也回吻了我。」他點出事實。

  「那、那是意外……」她氣弱地解釋。「我並不打算跟你有任何私人關係。」講完這句話,她的心卻感到微微失落。

  難道她其實想跟他維持私人關係?

  她臉色怪異地強壓下內心的那份渴望感。

  「你說謊。」他驀地將她的身體扳過來,目光銳利地盯著她慌亂的美目。「如果你對自己的感覺還很猶豫,那麼我們可以再確定一次——」話落,他將她抱上洗手台讓她坐著,下一秒,他低頭再次擄獲她粉嫩的唇。

  他吻著她,大手忙著將她的灰色襯衫從褲頭裡拉出來,大掌探進裡頭,愛撫著她的肌膚,溜上她的胸口,鑽進胸罩裡逗弄她的小巧粉蕾。

  「哦……」她不敵這富有技巧的挑逗,克制不了地吐出喘息的呻吟聲。

  他得意地勾起薄唇,瞬間用力扯開她的襯衫,並推高她的胸罩,他的唇大膽地埋在她的柔軟豐滿裡。

  「啊~~不、不行!」她臉紅驚叫,尖叫地想推開他。「宗、宗允爵,你不能——」

  但下一秒,她的唇又被封住,她未說完的話被吞沒了,她整個人被抱了起來,抱離浴室回到房間裡。

  跌入凌亂的黑色大床上,這一回他不再只是客氣地吻她,他將她的襯衫和胸罩完全褪去,吻著她粉嫩的肌膚,啃吮逗弄她那誘人的粉蕾,用舌頭舔她的肚臍,在她身上落下一個又一個的粉色印記,勾引著她一步步掉入自己所設的桃色陷阱裡,直到她從掙扎變為迎合。

  她的手攀著他,當他肆意在她身上撒野時,情難自禁地在他的肩背上抓出了兩道抓痕。

  她被他勾引得暈陶陶,完全失去了防衛的能耐,若不是宗允爵並沒有進一步的要求,在她昏亂時停下了挑逗的動作,她可能早就一絲不掛地被他吞吃入腹了。

  「你現在還認為自己對我沒有感覺、沒有一絲渴望嗎?」他黑髮性感地垂落額前,一雙炯目緊緊盯著她緋紅的臉蛋。「芠綺,我們的關係已經回不去了……我要你,非得到你不可。」

  他發下豪語。

  「就算我是你繼母派來監視你的,你也要嗎?」她不得不闡述事實擊退他,因為她承認自己渴望他,卻不能跟他發展私人關係,那會讓她無法對表姨交代。

  而她相信,她既然正面承認了這件事,他絕對會迴避,不會笨得讓兩人敵對的關係牽扯不清。

  「我要!」他卻毫不遲疑地回應她。「你的立場不用做任何改變,我不認為自己會讓繼母抓到任何把柄,你可以去做你認為該做的事。」

  「就算我不用改變我的立場,我也不可能答應你,因為我不想讓你的繼母逮到我跟你有私人關係,這會讓我對她無法交代。」即使他願意接受她的監視,她也不會答應。「請你放開我,我得離開了,今天這件事就當作沒發生過。」

  她堅決的神情讓他臉色瞬間轉為陰沉,她一再的拒絕,嚴重打擊了他驕傲的男性自尊。

  高傲的自尊心讓宗允爵無法再開口,他臉色鐵青地離開她的身上,牙齒剛止住的疼痛好像又犯了,他憤怒地扯住凌亂敞開的睡袍,轉身大步走進浴室裡,用力將浴室的門甩上。

  砰!

  房內響起巨響。

  躺在床上的蘇芠綺被關門聲嚇了一大跳。

  驚嚇過後是空虛的失落感,但她不敢讓這失落感籠罩她太久,她必須盡快離開這裡,遠離他。

  慌張地胡亂穿上被扯落的胸罩和襯衫,她匆匆忙忙跑下樓,在客廳找到她的公事包,一點也不顧自己的衣衫凌亂,拎著公事包逃離他的住處。

  ※ ※ ※

  一夜未眠。

  蘇芠綺單薄的身子裹著被單坐在床上,發傻地望著窗外。

  清晨的微光從窗戶灑進屋內,現在時間是六點多了,早該是她起床梳洗換裝的時間,但她卻還待在床上,一點也不想動。

  她不想去公司上班。

  在經過昨天那件事之後,她當時雖然瀟灑地說兩人發生親密行為的事可以當作沒發生過,但她並不是那樣灑脫的人,她其實完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宗允爵。

  所以,她想當鴕鳥,乾脆蹺班好了。

  好,就這麼決定!她今天不進公司。

  和被躺回床上,她逼自己閉上眼好好睡一覺。

  但這時候,門鈴聲卻響了起來。

  知道她住在這裡,會來這裡找她的人只有表姨。想到又得跟表姨周旋,她很想假裝自己不在家,但這時間不去開門實在說不過去。

  拉開被單下了床,她隨手攏了攏凌亂的髮絲,穿上睡袍,慢慢走出房間來到門口,透過貓眼,她看見站在外面的人是表姨沒錯。

  她將門打開來。

  「表姨早——」面對一臉莫名盛怒的表姨,她勉強扯了一個笑容。

  啪!

  張淑彩卻不由分說地朝她甩了一個巴掌。

  臉頰一陣熱辣,表姨下手之重,讓她左半邊的臉整個麻痛起來。

  「你這不要臉的女人!我叫你好好待在宗允爵身邊監視他,不要讓他看到你真實的樣子,千要不要跟宗允爵勾搭,免得傳出去丟了工作!結果呢?你回報我的竟然是出入宗允爵的住處,兩人獨處兩個小時,還衣衫不整地離開宗允爵的住處?!你真是賤啊你!」

  張淑彩毫不留情地用著尖酸刻薄的字眼辱罵蘇芠綺。

  「我……」蘇芠綺震驚得無法反駁一臉盛怒的表姨,她不曉得表姨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你做任何事都逃不過我的眼線,我能派你在宗允爵身邊監視他,也能派人在身邊盯著你。」經過上次在宴會上宗允爵跟她鬧出緋聞,被她給壓下來之後,張淑彩就積極找人盯著蘇芠綺,因為她開始不信任蘇芠綺,懷疑蘇芠綺暗中勾引宗允爵,想破壞她監視宗允爵的計劃。

  結果,昨天才開始派人盯著蘇芠綺,立刻就逮到了蘇芠綺在上班時間出入宗允爵的住處!進去時她還化了醜醜的妝,離開時卻恢復原貌,而且衣衫不整。

  這件事不用頭腦想也知道,兩人在宗允爵住處獨處的那兩個小時發生了什麼事。

  「你派人跟蹤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現在,她連行動自由都沒有了,這讓蘇芠綺非常憤怒。「我聽你的話到雅風上班監視宗允爵,我做到我該做的事,為什麼你還要派人跟蹤我?難道我連一點行動自由都沒有嗎?」

  她無法忍受自己被跟蹤,她好痛恨!

  「哼,你吼什麼吼?憑什麼用這樣不敬的語氣跟我說話?」張淑彩決定將她趕回美國去。「從現在起,你不必再回雅風上班,你休想乘機勾引宗允爵!你若是想利用宗允爵飛上枝頭當鳳凰,我告訴你,只要我在宗家一天,你就沒這個機會!」

  張淑彩絕不允許蘇芠綺有機會反咬她一口,聯合宗允爵破壞她想讓兒子坐上總經理位置的野心。

  「就算你要我繼續留下來,我也不要!我已經跟宗允爵承認你派我去他身邊監視他,這件事都說開了,我留在他身邊根本一點用處都沒有,他會更加提防我,還會更防著你的野心勃勃——」

  「你真的跟他承認了?你真是該死!」

  啪!張淑彩急怒攻心地又甩了她一巴掌。

  「馬上給我搬出這裡!給我滾回美國去!」接著又一巴掌,還是打在左臉頰。

  打完巴掌後,張淑彩氣急敗壞地轉身就走。

  連續三個巴掌都打在左邊臉頰上,麻痛的感覺更加強烈,唇角還被打腫了起來,摸起來很痛。

  蘇芠綺痛得捂著左臉蹲了下來,連眼淚都飆出來了。

  她剛剛也很想回手,但她們蘇家欠表姨的人情讓她無法光明正大地回手,只能忍下這個侮辱。

  三個巴掌和一頓辱罵,能夠償還她們蘇家欠表姨的人情債,絕對值得!

  但她卻不爭氣地掉下眼淚,蹲在門口不能自己地哭了起來。

  ※ ※ ※

  十點半,宗允爵在第五次打蘇芠綺的手機沒有回應時,不得不親自開車來到她的住處找人。

  新洋百貨的合約書在她手中,但她今天卻沒上班,更過分的是連通請假的電話都沒打,這讓宗允爵非常不悅,因此他跟人事部要了她的住處地址,這才發現原來她竟然住在民生東路的某棟高級住宅大樓裡。

  宗家好幾年前投資了許多房地產,那棟大樓是父親當初跟建商合蓋的大樓之一,因此宗家擁有其中好幾戶。

  父親、繼母以及他和弟弟名下都各有一戶,但他嫌空間不夠寬敞,所以一直空著沒去住過,而那棟大樓的出入磁卡和房子的鑰匙他就鎖在保險箱裡。

  從保險箱取了那棟大樓的磁卡跟鑰匙,宗允爵說服自己會親自走這一趟,是因為昨天被拒絕的怒氣還沒消,他打算親自上門痛罵她這個不盡責的秘書一頓,一點也不肯承認自己其實是在擔心她的狀況。

  從來沒請過假的她,就連上次發生車禍也盡責地在星期一就上班,但今天卻破天荒地直接曠職。

  來到她所住的大樓,他直接將車子停進他的車位,搭電梯上了樓,來到她位於十二樓的住處。

  每個樓層是兩戶設計,他確認了地址後,站在門口按下門鈴。

  等了一會兒,裡頭傳來逐漸接近的腳步聲。

  腳步聲在門前停住,門隨即打開。

  「麻煩你了,我共有三件行李,就是這個——」蘇芠綺在抬頭看見來人時,聲音消失了。

  因為三大箱行李很重,她一個人拿不動,所以稍早之前她在打電話預約計程車後,特別商請大廳警衛在半小時後上樓來幫忙她拿行李下樓。

  時間差不多到了,因此剛剛她看也沒看訪客是誰就開門,以為是警衛上樓來幫她拿行李。

  誰會想到,來訪的人竟是宗允爵。

  「你的臉是怎麼回事?」一個大步踏進屋內,他驚愕地捧起她的臉蛋,銳利地審視著她那明顯有著五指印的左臉頰,她的唇角還微微腫起來。「是、誰、打、的?」

  他咬牙問道,一雙銳利的眸子裡燃著怒火。

  「不用你管。」她拒絕回答,將臉轉開。「你來做什麼?看好戲嗎?我成功地落入你的情色陷阱,被狠狠地羞辱了一頓,然後很丟臉地被Fire了!不過表姨終於肯放我走,我終於不用再還人情債了,其實我還該感謝你昨天演了那齣戲。」

  她冷靜地想過了,昨天根本就是宗允爵設計的戲碼。

  他也許早就知道表姨派人跟蹤她,故意要她到他的住處去,然後引誘她,讓她衣衫不整地離開。

  這一切說不定都是他的詭計,而她卻笨笨地往裡頭跳,才會落得被表姨侮辱的下場。

  不過這樣也好,她們蘇家欠表姨的人情債就此了斷,她可以毫無包袱地返回美國,重新開始。

  「你在說什麼鬼話?」精明的腦袋迅速轉動,他的眉頭都打起結來,臉色陰鷙得嚇人。「是我繼母打的嗎?她知道昨天的事了?怎麼知道的?」

  「你別告訴我,她派人跟蹤我的事你完全不知情——」受了侮辱的氣,她全都要回報在他身上,反正她已經不是雅風集團的員工了,不需要再看他的臉色度日。「你現在別貓哭耗子假慈悲,我不信你這一套!」

  將心中的怒氣吼了出來,她沒察覺自己竟然因為過於氣憤而哭了。

  豆大的淚珠從眼角滾落,沾濕了粉頰。

  「我昨天不是演戲,我對繼母派人跟蹤你的事真的不知情。」瞪著她哭泣的粉顏,他的心整個扭轉成一團,他一個箭步走過去,將她摟入懷裡。「要哭就盡情哭吧,我願意當你傾洩怒氣的對象,如果這麼做可以讓你心情好過一點。」

  不管她信不信,他很清楚自己沒做這麼惡劣的事、沒有陷害她。

  「你……騙人……」有個懷抱讓她依靠,頓時她脆弱得管不住自己的渴望,撲在他寬闊的懷裡哭了起來。「你說的……都是騙人的……你巴不得我被攆出公司,不要再礙你的眼……」

  「那是幾天之前的想法,但有那個想法並不代表討厭你,那只是因為你是我繼母派來的人,所以就算我心裡被你細膩的個性吸引,為你的工作能力折服,我還是不願承認。但自從我看見你不再偽裝的真實面貌,看見你不再偽裝的直率個性,發現你其實也是被我繼母牽制才不得不來監視我的一切真相後,我發現我再也無法忽視自己被你深深吸引的強烈感覺。」

  他嘆氣地不得不承認,自己已經深深被她給吸引住了。

  「還有,全公司只有我有權力決定你的去留,我繼母她可以安插人員,但她沒任何權力發號施令。」

  他宗允爵才是公司的管理者,繼母這個野心分子絕對無權。

  她抬起淚眼看著他,她想知道他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難道昨天他真的不是在演戲?表姨派人跟蹤她的事,他真的不知情?今天他不是來看她被表姨侮辱趕出去的慘樣?

  「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嗎?」她淚霧迷濛的眼裡盛滿困惑和質疑地看著他。

  「我這輩子沒跟女人允諾過什麼,但我願意給你允諾一我宗允爵絕對值得你百分之百的信任!」他心疼地輕撫著她五指印痕明顯的臉頰,目光充滿了憐惜。「芠綺,你還不肯信我嗎?」

  他溫柔的眼神讓她恍惚了,讓她不得不信了。「吻我……」

  宗允爵緩緩低頭,溫柔地輕輕吻住她的唇。

  「喔……」他已經盡量溫柔了,但她的唇瓣還是感到微微的麻痛。

  「會痛?」他停了下來,眉頭憂心地糾結著。

  「會痛但沒關係,我喜歡你的吻。」這種痛是喜悅的痛,她微笑地彎起了唇角。

  糾結的眉瞬間鬆開了,他意外地挑動濃眉,那神情英俊又迷人。

  她癡迷地望著他,他則低頭凝望著她喜悅的笑容,下一瞬間,他渴望地撬開她的口,靈巧的舌長驅直入纏攪她的粉嫩小舌。

  痛與喜悅同時感受著,她一點也沒退縮地承受他的吻。

  「咳咳,欸~~很抱歉,打擾了。」門外,突然傳來殺風景的聲音。「我是警衛,蘇小姐,還是我等一下再上來拿行李?」

  蘇小姐半小時前有交代過,警衛特別記下時間,時間一到立即上樓來幫住戶的忙,沒想到自己好像打擾到人家了。

  警衛感到有點不好意思。

  突然被打擾,宗允爵高大的身形凜冽一僵,偎在他懷裡的蘇芠綺則困窘地一時間不敢抬頭。

  「等等。」她還是得面對警衛伯伯,只好從宗允爵的懷裡探出頭來。「這兩箱大行李麻煩你了,另外這一箱我自己搬就行了,謝謝。」

  「好的,我馬上搬。」一臉尷尬的警衛立即進門來,把兩個行李箱一前一後拉出去。

  他立即意會過來,剛剛鬆開的眉頭再度深鎖起來。

  「你要回美國?」

  「嗯,我想回去找個合適的工作,在那裡我其實有很多的好機會。」提及返回美國跟母親相聚,她頓時心情好多了。「我……我們如果還有機會的話,應該會再見面吧,下次見面時記得跟我打聲招呼。」

  但一想到即將跟他分開,她的好心情不由得蒙上一層淡淡愁緒。

  他們之間不再是上司與下屬的關係了。從剛剛他的允諾,和他給的那個吻之後,他們的關係應該是往前躍進一大步了吧?

  但好景不常,她就要回美國了,他們兩個人的關係,應該就僅止於此了吧?至於見面的機會,恐怕也微乎其微了。

  「一定要走得這麼急嗎?」他的眼神也轉為陰鬱。

  他們之間才剛要開始不是嗎?

  「被表姨趕出門,我已經沒地方住了,而且我已經通知我媽,我要回去美國陪她。」一切已成定局,她用力地深呼吸一口氣,離開的決定並沒有動搖。「後會有期了。」

  她朝他伸出手。

  銳利陰鬱的眸子盯著她的手好半晌,他才不甘不願地伸出手握住她的。

  「後會有期!」

  他緊緊握住她細緻的小手,掌心的熱度隱隱傳遞至她微涼的小手裡,他捨不得放手,想開口要她留下來,但最終還是沒說出口,畢竟她現在是如此的渴望返回美國,與家人聚首。

  她苦澀地笑了,她並不排斥再見面的機會,只是他說的「後會有期」會是真的嗎?

  好吧,她願意選擇相信!

  就這樣,蘇芠綺在這段戀情才剛要萌芽時,毅然決然搭機返回美國,重新展開她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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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4 03:14:46
第五章

  半年後——

  夜晚來臨,香港的無敵燦爛夜景,將夜晚營造得浪漫無比。

  位於太平山上一處別墅豪宅的大廳裡,一對男女正站在門口擁吻著。

  燦爛的夜景是他們的背景,被晚風吹得飄動的門紗,讓他們緊密契合的身影若隱若現。

  「小綺,你終於來到我身邊了……」宗允爵放開她紅艷的唇,寬闊的額頭貼著她白皙的額心,一雙炯黑的眸子緊緊盯著她。

  這半年來,他跟她密切保持聯繫,他總是關心地對她噓寒問暖,雖然他並沒有進一步表示或要求什麼,但他相信她應該知道他的用意;若不是想維持兩人的關係,他不會為一個女人如此費心,還在這期間抽空飛了美國兩趟跟她見面。

  第一趟飛到美國,他將自己和好友合資買下香港某大樓,即將投資成立精品旅館,結合精品和休閒咖啡店、酒吧,以及各種異國風情餐廳的計劃,告訴蘇芠綺。

  當時蘇芠綺對他突然跟她提這件事感到有點納悶,畢竟他並沒有再深入談什麼,而當時她已經進入某大企業擔任行銷業務經理,但這份工作並不如想像中那樣的具有挑戰性,跟她的期待落差很大,因此她已經計劃再找機會另謀合適的工作。

  對工作極有抱負的她,一心想找個可以讓她發揮長才的工作。

  與第一趟隔了兩個月後,宗允爵第二次飛往美國,這時蘇芠綺已經辭職在家待業中,於是他告訴她,他打算聘請她,長駐香港這棟精品旅館,擔任旅館的總經理。

  他提出的要求,讓蘇芠綺受寵若驚,也恍然大悟。

  原來他上一次來找她,就是為了想網羅她。正在找尋合適工作機會的蘇芠綺也慎重考慮起來,但同時也懷疑起他願意給她工作機會,背後是否包含著另一個目的?

  因為宗允爵第一次到美國找她時,表現得就像一般朋友見面聊天敘舊一樣,他沒有吻她,只有短暫停留幾個小時,來去匆匆地又返回台灣。

  第二次前往美國時,他一樣沒有停留多久,但他卻告訴她,他要她留在他的身邊,即使無法每天見面,也要她留在離他很近的地方,而不是遙遠的美國。

  直到那時候她才知道,他正對她提出交往的布局和請求,而他給她的這份工作,不但能讓她一展管理長才,實現對工作的抱負,更能讓她取得母親同意,讓母親能夠放心地讓她離開美國,到國外獨立生活。

  她終於知道他有多用心想要跟她在一起,他這半年來的布局和安排以及耐心的等待,深深地感動了她。

  所以她答應了。

  在他搭機離開美國的十天後,她也做好準備,收拾行李飛到香港,來到他位於香港太平山的私人豪宅跟他見面。

  當她抵達時,他已經等候在門口。

  他見到她,親暱地將她摟在懷裡,低頭含住她的唇,給予她一個火熱的歡迎之吻。

  「有這麼誘人的工作等著我,我怎麼可能不來呢?」她俏皮地朝他眨眨眼,細白小手勾玩著他的領帶。

  「我以為能誘惑你來香港的……是我。」方唇吐出低沉沙啞的聲音,他的大手抓住她頑皮的小手。「小綺,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嗎?」

  半年來雖然見了兩次面,但在她接受他的邀請前,他一直拿出耐心等待著。

  現在,他終於等到她的答案,自然一點都不想再壓抑自己對她的渴望了。

  而接下來很長很長的時間,他非常努力地取悅她,並享受著她的嬌吟聲、她的性感風情。

  這一晚,未經人事的她徹徹底底被這厲害的男人給愛了一回,初次的美妙經驗讓她畢生難忘。

  ※ ※ ※

  清晨,浴室傳來斷斷續續的水聲,吵醒了蘇芠綺。

  她幽幽轉醒,慢慢從床上坐了起來,薄被瞬間滑落至腰際,她髮絲凌亂,一臉傻憨地坐在大床上,還沒清醒過來,腦袋渾渾沌沌的。

  當宗允爵沖完澡,圍著浴巾踏出浴室時,看見的就是她在床上發呆的可愛模樣。

  不用刻意展現風情,她這純真困惑的模樣就十足的性感誘人。

  因為擔心她經歷初次,身體會有所不適,宗允爵只愛了她一回便放過了她,讓她補眠調時差。

  結果忍了一整晚的慾望在這時又凶猛地襲擊而來,讓他難以招架,一整晚的壓抑在這時候破了功。

  「早安。」他扯落腰間的雪白浴巾丟向一旁,大步跨上床去,俐落地將她腰間的霧灰色薄被也扯開,拋向床下。

  薄被掉落到地毯上,他高大身軀也緊密地覆上她。

  他旋即低頭銜住她的瑰色粉唇,靈舌長驅直入地糾纏她的粉嫩小舌。

  她弓身迎向他,她完全無法拒絕地順從他的指示。

  嘆息著,她閉上眼感受著他熱烈的激情,又一次掉進綺麗漩渦裡。

  她攀著他的肩,隨著他的律動載浮載沉,忘情地呻吟,任他在她身上製造絢爛的美妙,她愛極了他帶給她的美妙體驗,她知道自己已經深深愛上了他的一切。

  激情在許久後平復,蘇芠綺完全沒有力氣下床梳洗,不過宗允爵很樂意為她提供服務。

  在浴室裡,他努力壓抑自己想再要她一次的念頭,放過了體力已經透支的她。

  為避免再次擦槍走火,一沖完澡後,宗允爵立即讓兩人都穿上浴袍,抱著她返回床上。

  「我不想睡了……」她知道他極力壓抑著又復甦的慾望,她生怕躺回床上去又會引發床戰,索性離開床。

  「但你看起來很累,你應該再睡一下。」她的累是他造成的,但他卻一點歉意都沒有,俊顏上噙著迷人的笑。

  「不要。」搖搖頭,粉顏上寫著堅決。「我肚子好餓,想吃早餐,吃完早餐我想去看看那裡。」

  她所說的那裡,指的是宗允爵和兩位好友一起投資的「尊爵精品旅館」。

  「尊爵總共二十二層樓,你確定你有體力逛?」

  「能逛多少就逛多少嘍!」根據宗允爵寄給她的詳細資料,她知道尊爵所有裝潢已經進入竣工的收尾階段,再過兩個月,尊爵將會正式開幕,對外營業。

  目前即將進入尊爵服務的員工們,正由專業人士加強培訓中,而身為尊爵管理者的她,迫不及待想看看她未來工作的地點,也想認識一下未來的員工們。

  「你肯帶我去嗎?還是你得趕回台灣去?」

  她突然想起,他可是忙碌的集團總經理,而今天是周四,並非假日,他恐怕得回工作崗位上。

  他若要趕回台灣,那她就得自己一個人留在香港。

  突然間,她慌了起來,她希望他別那麼快從她身邊離開,她渴望他的陪伴。

  「我有四天的假期。」向公司告假兩日,再加上周休二日,他特別為她挪出四天假期。

  「真的嗎?」心頭那小小的慌亂瞬間消失無蹤,換上的是喜悅而甜蜜的神情。

  「你昨晚丟在門口的行李箱,我已經拿進更衣間了,你去換上衣服,我們走吧。」他點點頭,見她臉上露出鬆口氣的笑容,他知道自己的安排讓她安了心,而她甜美的笑容也讓他心情跟著愉悅起來。

  「謝了。」她離開他的懷抱,朝更衣間走去,果然在更衣間門邊看見她的行李箱。

  從裡頭挑出一套米白色短袖洋裝換上,將一頭長髮扎成俏麗的馬尾,脂粉未施的她,一身青春洋溢地走出更衣室。

  宗允爵炙熱的目光,上下打量著素顏卻依舊漂亮的她。

  「你等我一下。」他還沒換衣服,身上還穿著浴袍。

  「好。」她打算先下樓去逛逛。

  隨後他也進入更衣間換掉睡袍,幾分鐘後,他一身帥氣的米白色打扮下樓來,兩人就像穿著情侶裝一樣,甜蜜地出門。

  宗允爵先帶她到高級飯店享受豐盛的早餐,用完餐後立即開車載她前往尊爵精品旅館。

  這棟原本荒廢乏人問津的舊大樓,在眼光獨到的宗允爵主導下,砸下鉅資,從國外聘請知名設計師帶領團隊重新改造,歷經半年的時間,終於變身為一座令人驚艷的時尚城堡。

  尊爵精品旅館裡頭的每套客房、每間餐廳和酒吧,都由知名設計師花費心思做各種主題設計。

  這裡除了充滿異國風情之外,也融入了中國古典風格,絕對能滿足來自全球各地商務旅客的需求,勢必在香港的旅館業和休閒娛樂界掀起一陣旋風。

  對於宗允爵獨到的投資眼光,蘇芠綺驚訝且佩服,她現在更加的肯定,宗允爵絕對不是個好對付的人!

  她很想警告一心想奪位的表姨,勸表姨放棄念頭,但她知道表姨不會聽得進去,而她也不想再跟表姨有所牽扯了。

  現在,她只想好好一展長才,替宗允爵把事業打理妥當,而且她更想好好經營跟宗允爵的感情,因為她已經無法自拔地深深愛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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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4 03:15:48
第六章

  尊爵精品旅館在風和日麗的六月開幕。

  開幕之前,在香港生活兩個月,經由尊爵公關部的安排,密集出入社交時尚圈和商業晚宴的蘇芠綺,已經在香港社交界打開些許知名度,這天晚上她是以「尊爵精品旅館總經理」的身分主持開幕酒會。

  當她以一襲低胸露背的深紫色貼身晚禮服,性感現身尊爵二樓的宴會廳時,鎂光燈不停閃爍,記者通通朝她包圍過來。

  「蘇小姐,尊爵精品旅館是不是一如外界所猜測,最大的股東並非唐柏軒也不是魏子航,而是台灣雅風集團的宗允爵先生?」

  尊爵精品旅館的股東一直沒對外公開身分,向來低調進行,但神通廣大的記者已經透過人脈,約略知道投資者有三人,就是唐柏軒、魏子航以及宗允爵,不過究竟誰才是最大股東、擁有管理權,大家目前還不知道答案,只是猜測著應該是家世背景最雄厚的宗允爵。

  「大家都在猜,蘇小姐跟宗先生是不是戀人關係?」記者把最關心、最好奇的問題大聲地問出口。「蘇小姐,能不能給我們一個答案,滿足大家的好奇心?」

  「蘇小姐,如果你跟宗先生真的是一對戀人,難道你不在意宗先生過去的風流緋聞嗎?你知不知道香港的社交名媛斐艾蘿跟宗先生關係密切?」

  香港商業界通通都想確定,尊爵精品旅館幕後最大的金主到底是不是宗允爵?還有宗允爵為何沒有找香港商界有名的管理人才,而是由初出茅廬的蘇芠綺擔任尊爵總經理的這個重責大任?

  蘇芠綺以性感聰明的幹練形象現身香港社交圈,引起旋風,搶走所有美艷社交名媛的光彩,她跟風流公子哥宗允爵撲朔迷離的關係,以及她為何能獲得重用的內幕,著實令人感到強烈的好奇。

  在台灣和香港社交圈堪稱聲名狼藉的宗允爵,居然將重金投資的事業交給女友打理,顯然大家都在猜,這一次宗允爵是不是已經找到真命天女,要定下來了?

  「謝謝大家今晚的捧場,請大家小心一點,別被擠倒了,萬一受傷了可不好喔。」頭髮高高綰起,穿著性感的蘇芠綺優雅地走入宴會廳裡,她一點也不在意記者追問的問題,也不打算正面回答。

  畢竟今晚的重點在介紹尊爵精品旅館,而不是把焦點對準在她和宗允爵的感情上,不過若能巧妙利用這一點聚集媒體的注意,把尊爵成功地推銷出去,被媒體追逐私人感情事件並非是壞事。

  記者的追問得不到答案,讓大家更好奇了。

  在蘇芠綺進入會場,跟來賓寒暄打招呼時,媒體在這時候則是虎視眈眈地等著宗允爵現身。

  身為尊爵精品旅館的最大股東,他沒道理在這麼重要的一天缺席。

  當宴會進行一小時後,還是有大批記者一直不肯離開,持續在門口守候,蘇芠綺乘機悄悄從側門離開一會兒,朝洗手間的方向前去,但事實上她在前往洗手間的途中,轉往另一條長廊的盡頭,那裡有部專屬電梯。

  她搭上電梯,直達頂樓的辦公室。

  當電梯抵達頂樓,電梯門緩緩往兩側滑開時,她才剛踏出電梯外,纖細美麗的身子旋即被一隻長臂圈摟住,她的唇驀地被熱烈封住。

  被熟悉的氣息包圍著,蘇芠綺嘆息地承接宗允爵的熱吻。

  被他這一吻,等一下勢必得補上口紅,幸好她有把晚宴包帶上來,裡頭有香奈兒唇膏。

  當熱吻完畢,她抬起嬌艷的臉蛋凝視著他。今晚他並沒有穿西裝,而是以黑色襯衫搭上黑色皮褲現身,帥氣逼人。

  「剛剛記者問我好多問題,我都不曉得該如何回答?」這個男人是她正熱烈交往中的男友,但也不算是,因為他從沒正面給過她答案,她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算不算一對戀人。

  「隨你給答案,我不會介意。」他把球丟回去給她。

  「真的不介意嗎?那如果我告訴他們,我們真的是一對戀人呢?會不會害你在社交圈行情大跌?」她輕輕推開他,退後兩步。

  「一定會,但我不在乎。」他笑著說,長腿往前跨一大步,拉近距離。「那你呢?承認我們是一對戀人,會不會害你在社交圈行情大跌?」

  他突然反問她。

  「當然一定會嘍!所以我還是……不要承認好了。」就讓大家去猜吧!

  「你敢不承認?」他忽然變臉,又跨一步走近她。

  「我偏不要承認!」她機警地逃開,拎著裙擺朝落地窗飛奔而去。「你能拿我怎樣?」

  背靠著窗戶,纖美身影轉過身來,尋釁地對上他的眸。

  「我嘛……讓你無法再下樓見客,會不會太過分?」看著她像隻美麗的紫色蝴蝶在他面前飛舞,他並不急著追上她,而是噙著曖昧的笑緩緩走近。

  「不行!」她緊張地倒抽一口氣,趕緊又想逃。

  「你願意承認的話,我就放過你!」他逼近她,將她困在胸膛與窗戶之間。

  「真的……可以承認嗎?」看著他眼底認真的情緒,她激動地伸手摸著他性格的俊臉,有點受寵若驚。

  這個男人啊,過去很風流,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沒一個穩定交往的,媒體所報導出來的緋聞對象,他從不回應,也會立即跟來往的女伴劃清界線。

  他從沒真心跟哪個女人交往過,就算跟他關係比較穩定的香港名媛斐艾蘿,他也從沒承認過。

  如今,他卻逼著她承認兩人的關係。

  這代表他對她是真心的!

  「別懷疑我的話。」他的心裡的確有她存在,他生平頭一次對女人付出感情,真心地想交往。

  「乾脆這樣吧,等一下我們一起下樓,如果媒體還追問的話,我就給你一個熱吻,這樣我們的關係也不用誰開口承認,大家看了就知道。」他惡劣地笑道。

  「我寧可用說的。」這男人絕對說到做到,她不敢亂點頭答應他的鬼點子。「要吻現在吻,等一下不准再弄花我的唇膏。」她還想美美地下樓見人。

  「遵命!」他低頭再次擄獲她誘人的香唇,直到饜足後才放開她。

  十分鐘後,她進化妝室補好唇膏。

  宗允爵親密地摟著她的細腰,聯袂下樓見客。

  他和蘇芠綺的親密身影一出現,立即謀殺了在場記者不少的底片,而兩人在宴會上親密的互動,等於是昭告世人,他們是一對戀人!後來宗允爵還牽著蘇芠綺上台致詞,公開承認自己就是尊爵的最大股東。

  這件大家都在猜測的事,在尊爵的開幕酒會上,終於獲得證實,滿足了外界的好奇心。

  ※ ※ ※

  宗允爵前往香港參加尊爵精品旅館開幕酒會後,在香港短暫留停兩天,當他周一一早搭機返台,直接進入雅風集團時,秘書一見到他立即過來通報,他的繼母張淑彩在十分鐘前來到公司,正在他的辦公室裡等他。

  在他高調地現身尊爵精品旅館開幕酒會,終於停止外界的臆測,公開承認自己就是尊爵的最大股東後,張淑彩會上門興師問罪,早在他的意料之內。

  「張姨,早安。」

  「你這是什麼意思?報紙上寫的都是真的對不對?」一身貴氣打扮的張淑彩,拿著昨天的報紙娛樂頭版,一看到宗允爵進門,立即寒著臉過來質問。

  「你身為宗家的繼承人,就應該好好地管理宗家的事業,但你卻另外私自在香港投資?你哪來如此龐大的資金讓你這樣為所欲為?你偷偷拿了宗家的錢去投資對不對?我說允爵啊,你這麼做不會太過火嗎?別以為你父親人在醫院養病,什麼都不知道,這件事要是真讓你父親知道了,你可知道後果會多麼的可怕?你父親的身體可禁不起這麼大的打擊啊!」

  宗允爵私下到香港投資的事,她不是沒聽說,但一直沒有確切的證據顯示宗允爵拿出資金投資,所以這件事她一直按兵不動,等著看後續的發展。

  現在,事情終於得到證實了。

  張淑彩終於等到這一天,她倒要來問問,宗允爵哪來如此龐大的資金到香港投資?若不是私自挪用「宗家」尚未分配的財產,光憑宗允爵的能耐,怎麼可能做得到?

  「這件事不用張姨多費心,資金的來源我拿得正當,絕不會惹父親生氣,以致影響到父親病弱的身體,讓父親為我擔心。」一進門就受到尖銳的質問,宗允爵非但沒給繼母臉色看,反倒噙著愉悅的微笑,瀟灑闊步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後,脫下西裝坐了下來。「張姨,要喝杯菊花普洱茶降降火嗎?我讓秘書幫你泡一杯如何?」

  他認為繼母火氣太大了。

  「我現在沒心情喝茶!你別騙我了,沒有動用宗家的財產,你哪來的能耐?」張淑彩認為自己終於逮到宗允爵的把柄了,她可不會那麼笨地被他給唬過去。「你父親還沒死,宗家的家產還沒分配,你現在私自挪用那麼多錢,這件事你無論怎麼解釋都交代不過去。不過,如果你肯跟張姨交換個條件,張姨不但不會把這件事告訴你父親,如果你在資金上有困難的話,我還能幫忙一下。」

  已經覬覦雅風集團總經理職位已久,卻一直無法得逞的張淑彩,今天非要跟宗允爵攤牌不可。

  「不用了,資金方面我充裕得很,不必煩勞張姨了。」他想也未想地拒絕。

  張淑彩臉色一變。「宗允爵,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別以為我不敢去告訴你父親。」

  「我自認為資金來源光明正大,無須隱瞞我父親什麼,就算張姨不講,總有一天我也會告訴他,只不過我是想等尊爵的經營上軌道之後再說,但這件事顯然已經不是我能決定的了。」他瀟灑地把決定權交出去,就給多事的張姨去作定奪吧!

  「你就那麼有自信,你父親會原諒你嗎?」

  「我父親不需要原諒我什麼,我做這項私人投資,只為了證實我對娛樂休閒事業的投資眼光,反倒是為了取悅我父親。」他自信地說。

  「就連跟一個曾經監視你的一舉一動、心機多端的女人在一起,也是為了取悅你那躺在病榻上的父親嗎?」資金挪用的事他那麼胸有成竹,令張淑彩產生疑慮,這件事她想進一步調查清楚再來談也不遲,但關於他和蘇芠綺公開戀情一事,她卻一點也不想當作沒事的樣子,對於被蘇芠綺反咬一口的憤恨,她非報復不可!

  「謝謝張姨這麼關心我的新戀情。」他不改微笑。「如果張姨該說的事都說完了,麻煩請回吧,我還有工作要做。」

  雖然自身做了投資,但他將尊爵全權交給蘇芠綺管理,他自認自己的時間全都用在雅風集團上,一點也沒偷懶過。

  「還有一件事我得說清楚。」她想談的可還沒談完呢。

  「請說。」他洗耳恭聽。

  「你既然跟芠綺交往,應該也知道我跟芠綺的關係,雖然我們只是遠房親戚的關係,但我對芠綺可是照顧得很盡心盡力,甚至替芠綺她家付掉了一筆龐大債務,還供聰明的芠綺完成了學業。不過這些都是小事,我不奢望芠綺報答我什麼,只要她將來過得幸福快樂就好……」說到這裡,張淑彩刻意頓了一下,目光閃爍。

  「我先替芠綺謝謝張姨的栽培。」顯然,她話還沒說完,結尾恐怕還很長。

  「這倒不必了,只要你真心愛芠綺,給她一個幸福的婚姻,快點替宗家生下孫子,我想不僅可以看見我苦心栽培的芠綺得到幸福,也能讓你父親了卻一件心事,這樣一來,也許你父親的身體會跟著好轉也說不定。」

  聽到這裡,宗允爵突然沉默了,他嘴角的笑容驀地一僵。

  「怎麼不說話?你難道只是想跟芠綺玩玩,就像你以前來往的那些女人一樣,用完就丟嗎?允爵,如果你並沒有打算娶芠綺進門,那麼我勸你別給芠綺太多期待,她可不像你交往的那些女人一樣,玩得起你的愛情遊戲。」

  「我說過,我的事不勞張姨費心。」他剛剛的沉默,是因為想起母親是怎麼死的,而張姨又是如何在母親死後不到三個月隨即嫁進門。

  那都是因為張姨心機太過深沉,在與父親搞外遇並生下弟弟宗允強後,她野心勃勃地趁父親出國的時候,一再地到宗家撒野,在善良的母親面前耀武揚威。

  母親因此抑鬱而終,那時候他才十二歲,只是一個能力不足而無法保護母親的小男孩,他親眼看著母親因父親的背叛、父親的無情,流著眼淚過世,而那一晚,父親卻留在張姨的香巢過夜,沒有回家。

  他厭惡張姨,但卻得接受張姨進入宗家,成功奪走宗家女主人的位置。

  打從張姨進入宗家的那一刻起,他就決定,不再讓張姨從他手裡奪走他想要的東西!

  然而,在他成長的那幾年,他的能力依舊不足。

  在他大學畢業那年,年輕氣盛的他將已經懷孕的初戀女友帶回宗家,跟父親商議婚事,好讓孩子生下後有個完整的家庭,但張姨卻從中作梗,她生怕他結婚後生下孩子,會搶走她好不容易在宗家鞏固的地位,宗家的財產會被他和他兒子奪走。

  張姨疑心病重,但她無法從他這邊下手,便私下找上了他的未婚妻,破壞他們之間的感情,甚至還害得他的未婚妻因此流產,離他而去,後來當他找到未婚妻時,她已經選擇自殺了結生命。

  張姨對付女人的手段殘忍而可怕,他領教過兩次。

  現在,面對張姨可能再次的威脅,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突然間感到恐懼了。

  現在的他絕對有能力保護蘇芠綺,但他並不想輕易讓蘇芠綺因此涉險,他害怕再次失去他深愛的女人。

  「芠綺的事,我不可能不管。」張淑彩鐵了心就是要干涉。「你給我承諾我就走,你親口告訴我,你一定會娶芠綺進門,一定讓她幸福。」

  「抱歉,我沒把握做到的事,我不會輕易給承諾。」張淑彩的咄咄逼人,顯示了她可怕的心機,宗允爵為了保護心愛的女人,一點也不想鬆口。「我還年輕,婚姻的事無法草率決定,何況我身邊交往的女人不只芠綺一個,芠綺雖然聰明、有商業頭腦,但比芠綺條件好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我要娶的女人不一定要對我的事業有幫助,要我給承諾實在太過為難。」

  他跟蘇芠綺才剛交往,而他也很清楚她有多想在事業上好好衝刺一番,結婚根本就是很遙遠的事,他沒必要現在承諾,況且這麼做只會害蘇芠綺受到張姨的威脅。

  「哼,我就知道你對芠綺只是玩玩而已。」張淑彩佯裝憤怒。「你讓芠綺迷戀你,甘心為你管理尊爵,你這麼利用她,終有一天你會遭天譴的!」

  「反正我做的事上天也不會懲罰到張姨,張姨就甭替我操心了。」她的偽善看在他的眼裡,可笑得很。「張姨,我要忙了,你請回吧。」

  再也看不下去,他下逐客令。

  「好,我不管你行了吧!你自己好自為之!」張淑彩倒沒執意再說什麼,她一臉憤怒地轉身離去。

  當張淑彩走出辦公室後,她伸手到口袋裡,關掉錄音筆。

  她錄下了宗允爵剛剛所說的話,這些話要是被蘇芠綺聽到,她不傷心死了才怪。

  張淑彩嘴角揚起了一抹得逞的笑。

  她就知道,宗允爵怎麼可能肯為一個女人定下來?看來她擔心蘇芠綺成為宗家人的事是白擔心了。

  不過錄下的這些話呢,若是讓蘇芠綺聽見的話,光是想像蘇芠綺心碎的樣子,倒是可以讓她一吐被背叛的怨氣哪。

  ※ ※ ※

  「總經理,有個台灣寄來的航空快遞,指名寄給你的。」下午三點,孫氛氛敲門進入總經理辦公室,一進門就看見一束非常漂亮的大花束,擺在正中央的辦公桌旁邊,空氣中散發著淡淡花香。

  「給我。」蘇芠綺放下公文,微笑地接過秘書遞過來的包裹。

  從台灣寄來的包裹,除了宗允爵之外沒有別人。

  果然,她看著包裹上面的地址和署名,唇畔的微笑不禁加深了。

  昨天才剛從香港搭機回台灣的宗允爵,在昨天早上十點多時請花店送來一束很漂亮的花束,上頭還附上卡片祝她工作順利,這貼心的舉動大大地取悅了她,讓她第一天正式上班就充滿幹勁。

  今天他又快遞寄來了小包裹,讓蘇芠綺很好奇,這回他又送了什麼東西給她?

  在孫秘書轉身退出辦公室後,她立刻將包裹拆開來。

  打開盒子,裡頭是一支知名品牌的高級錄音筆,上面貼著一張便條紙,用潦草的字跡寫著——錄音內容精彩,聽聽看吧。

  她困惑地拿起筆來,按下播放鍵,宗允爵低沉充滿磁性的聲音立即出現了——

  「我先替芠綺謝謝張姨的栽培。」

  蘇芠綺把錄音筆湊近耳邊聽著,接著是張姨的聲音,蘇芠綺心裡感到一絲古怪。

  「這倒不必了,只要你真心愛芠綺,給她一個幸福的婚姻,快點替宗家生下孫子,我想不僅可以看見我苦心栽培的芠綺得到幸福,也能讓你父親了卻一件心事,這樣一來,也許你父親的身體會跟著好轉也說不定……」

  「怎麼不說話?你難道只是想跟芠綺玩玩,就像你以前來往的那些女人一樣,用完就丟嗎?允爵,如果你並沒有打算娶芠綺進門,那麼我勸你別給芠綺太多期待,她可不像你交往的那些女人一樣,玩得起你的愛情遊戲。」

  「我說過,我的事不勞張姨費心。」

  「芠綺的事,我不可能不管。你給我承諾我就走,你親口告訴我,你一定會娶芠綺進門,一定讓她幸福。」

  「抱歉,我沒把握做到的事,我不會輕易給承諾。我還年輕,婚姻的事無法草率決定,何況我身邊交往的女人不只芠綺一個,芠綺雖然聰明、有商業頭腦,但比芠綺條件好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我要娶的女人不一定要對我的事業有幫助,要我給承諾實在太過為難。」

  「哼,我就知道你對芠綺只是玩玩而已。你讓芠綺迷戀你,甘心為你管理尊爵,你這麼利用她,終有一天你會遭天譴的!」

  「反正我做的事上天也不會懲罰到張姨,張姨就甭替我操心了。張姨,我要忙了,你請回吧。」

  「好,我不管你行了吧!你自己好自為之!」

  錄音內容到此結束,錄的是張姨跟宗允爵的對話。

  蘇芠綺臉色發白地關掉錄音筆,她把包裹的封面翻開來看,上頭所寫的寄件人和收件人的地址全都用電腦打字,顯然是別人冒宗允爵的名義寄給她的。

  這個人無庸置疑,就是張姨。

  張姨把她和宗允爵談話的內容錄下來,寄給她聽,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好心地要她認清宗允爵只是玩弄她的感情、只是想利用她?

  不!張姨是在報復她,報復她背叛了張姨,投入了宗允爵的懷抱。

  張姨這樣的報復舉止好可怕!

  宗允爵的話把她的心狠狠地剜了一個洞,讓她原本的好心情和之前所有的美好,全都變成懷疑,懷疑一切只是假象。

  宗允爵真的只是在利用她嗎?利用她對他的迷戀?

  不!她不願相信這是事實,她該懷疑的是張姨別有居心。

  這些日子以來,她跟宗允爵相處得很愉快、很甜蜜,他對她呵護備至,把她捧在手心上呵寵,甚至還讓她入住他位於太平山上的別墅豪宅,如果他不愛她,不可能做到這麼多。

  小手緊緊握著錄音筆,理智告訴她,別在意這件事。

  「總經理,現在時間是三點半,住房旅客已經陸續登記入住了,請問總經理現在要下樓視察嗎?」內線傳來孫秘書的提醒。

  「我立刻出去,你陪我一起下樓。」正好讓蘇芠綺轉移注意力。

  她急忙將錄音筆丟進抽屜裡,腳步急促地離開辦公桌,踏出辦公室外,她逼自己信任宗允爵,暫時拋開這件事,別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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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4 03:16:45
第七章

  整整半個月都在忙碌中度過,沒有任何休假。

  這個周五的晚上六點半,蘇芠綺終於暫時卸下忙碌的工作,偷閒前往位於公司附近的某間仕女美容坊做SPA按摩。

  這間美容坊採預約制,但透過孫氛氛的安排,店家特別騰出自己的VIP室特別為她服務,原因是孫氛氛的表姊就是這間知名美容坊的大老闆。

  從公司步行幾分鐘的路程很快便抵達了。

  VIP的服務果然不一樣,從門口的接待到做完芳香精油按摩SPA療程,全都是高級的享受,讓一整個星期的疲勞和精神上的壓力全都放鬆了。

  她穿上美容坊提供的雪白浴袍,來到室外的私人休憩空間,坐在躺椅上欣賞著充滿巴裡島風情的花園。

  「謝謝。」接過侍者送來的飄著淡淡香氣的花草茶,蘇芠綺優雅地啜飲一小口,瞬間唇齒充滿芳香。

  「蘇小姐,我們老闆想跟蘇小姐見個面認識一下,不曉得有沒有這個榮幸?」送茶的侍者客氣地詢問。

  「這是我的榮幸,不過我想我該先換一下衣服……」穿著浴袍見人不太禮貌。

  「好的,您這邊請。」侍者帶她前往個人更衣室。

  等蘇芠綺換好衣服走出來後,她立即被帶往位於二樓的辦公室。

  「蘇小姐,久仰大名。」一進入私人接待室,一個穿著黑色低胸緊身洋裝、貌美冷艷的女人立即過來招呼。「好久不見了。」

  斐艾蘿大方伸出手。

  「斐小姐……」蘇芠綺神情微愕地站在門口,沒料到這間美容坊的老闆竟然是斐艾蘿,斐艾蘿就是孫氛氛的表姊,她不知道這是湊巧還是安排好的,但不管如何,都讓她感覺不是很好,但她不是公私不分的人,假若孫氛氛接下來這段期間工作能力受她肯定,她絕不會對孫氛氛的去留有意見,反之,她會做必要的處理。「你好。」

  迅速回神後,基於禮貌,她伸手回握。

  兩人客氣地握了握手後,蘇芠綺被請進裝潢雅致的接待室內。

  「蘇小姐,請坐。」邀請蘇芠綺入座,黑色玻璃桌上已經布好精緻的點心跟香氣迎人的熱茶。

  「謝謝。」蘇芠綺領教過斐艾蘿的跋扈和驕縱,對於她此刻的客氣和善有點戒慎。「斐小姐很有經營頭腦,麗琪雅美容坊在香港很有名氣,聽說很多名媛貴婦都指定來貴美容坊消費。」

  這些都是經由孫氛氛告知的。

  「蘇小姐你太客氣了,能受爵的重用,年紀輕輕、沒什麼經驗便躍上尊爵的總經理,顯然蘇小姐一定有過人的能耐和經營能力。」

  傾身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茶,身材豐滿又穿低胸洋裝的斐艾蘿,那誘人的胸線隨著動作擠壓,顯得無比性感。

  「宗先生願意給我一個機會,我很感激。」相較於斐艾蘿舉手投足間盡是優雅性感,穿著白色套裝的蘇芠綺,則一點看頭都沒有。「今晚謝謝斐小姐願意出借VIP室,感激不盡。」

  但她一點也不想跟斐艾蘿做比較,她只想快點結束談話,因為斐艾蘿那聲親暱的「爵」,令她感到不太舒坦。

  「不客氣,既然你是爵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放下杯子,斐艾蘿一雙精明的眸子上下打量著蘇芠綺。「蘇小姐,真的很難把現在如此美麗優雅的你跟半年多前的你作聯想,那時候你的打扮真是……令人不敢恭維。」

  「當時是工作需要。」她很簡短地回應。「斐小姐,關於今晚的費用,能不能麻煩櫃檯幫我結算——」

  「不用了,爵如果知道我讓你付了費用,他一定會生氣的。」斐艾蘿笑著擺擺手。

  「這跟宗先生沒有關係吧……」她動不動就親暱地把宗允爵掛在嘴邊,讓蘇芠綺很不自在,而她卻一點也不想把自己和宗允爵的關係掛在嘴邊,而是用宗先生來稱呼男友宗允爵。

  「蘇小姐有所不知,其實說起來這間美容坊也是爵投資的,雖然他只是出資,經營全由我來,但若不是爵的幫忙,我怎麼可能有今天的成就?所以蘇小姐就別跟我提費用的問題了,往後蘇小姐需要服務的話儘管打電話過來,不用特別預約,這間本來是我和爵一起使用的VIP室,隨時為蘇小姐保留著……」

  聽著斐艾蘿講的話,蘇芠綺突然沉默了。

  原來宗允爵也常來使用這間VIP室,可是孫氛氛明明說這間VIP室是屬於老闆私人擁有……所以斐艾蘿的意思是,這間VIP室根本就是她跟宗允爵一起使用的。

  難怪裡頭寬敞地擺著一張休息用的大雙人床,就連私人庭園裡也擺著兩張躺椅。

  一想到她竟然躺在斐艾蘿和宗允爵曾一起使用過的床小憩片刻,她就感到嫉妒又懊悔,還有生氣。

  「抱歉,我該走了。」立即起身,蘇芠綺不想再跟斐艾蘿虛與委蛇下去,斐艾蘿是個經歷過社會歷練的女人,她知道自己絕對鬥不過她。「今晚的費用我堅持付清。」

  往後,她絕不會再上門消費,也不想再跟斐艾蘿碰面,以免她又拿舊情人宗允爵在她面前做文童。

  「既然蘇小姐堅持,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斐艾蘿也不勉強。「對了,有句話我想以過來人的身分,給蘇小姐一點小警告。」

  蘇芠綺原本已經走到門口的纖細身子驀地停了下來。

  「爵……肯公開跟你的交往關係,可以顯示爵對你絕對是特別的。」斐艾蘿嫉妒地瞪著蘇芠綺的纖細背影。「但那又如何?我相信爵對你的熱度早晚會消退,所以趁爵對你的新鮮感還沒消失時,趕快為自己鋪路吧!像我一樣,從大方的他身上撈一筆錢給自己開間店來經營,只要經營得當,往後的日子好過得很哪。」

  宗允爵已經有好一段時間不再找她見面了,這段時間剛巧就是半年,先前她還是會主動打電話給他,但他總是以忙碌回絕約會,敷衍地派人送禮給她算是補償。

  然後,兩人漸行漸遠,不再來往。

  斐艾蘿不是笨蛋,她當然知道宗允爵身邊已有了取代她的新歡,只是沒想到這位新歡竟然是蘇芠綺,而宗允爵還特別在公開場合昭告兩人關係。

  這件事讓跟宗允爵來往關係最穩定的斐艾蘿面子掛不住,這陣子社交圈的人全都在看她的笑話。

  因為忍不下這口氣,斐艾蘿才會找今晚這樣的機會跟蘇芠綺見面,一吐被取笑的怨氣。

  「謝謝斐小姐的忠告,不過我想就算我跟他往後不再有交往關係,我也不用靠他的錢施捨度日,我相信自己絕對有能力養得起自己。」

  她蘇芠綺也不是省油的燈,絕不會任人欺負。

  毫不猶豫地把「施捨」兩個字說出口,在斐艾蘿氣得臉色一陣青白時,她迅速離開接待室,下樓付清所有費用後便離開了美容坊。

  她沒有回公司開車返回山上的別墅,而是一個人到蘭桂坊喝酒。

  她放縱自己喝個爛醉如泥。

  ※ ※ ※

  半個月沒來香港了,終於結束歐洲參訪行程回國的宗允爵,立即轉機來到香港。

  一心期待跟分開半個月的情人見面,才剛抵達香港私人別墅不久的宗允爵,此刻卻臉色難看地瞪著被魏子航送回來的蘇芠綺。

  他走上前從魏子航手裡抱過已經醉到不醒人事的蘇芠綺。

  「謝謝你送她回來。」一接過人,立即將門關上。「不送。」

  魏子航很想抗議,但一想到宗允爵那陰沉的臉色,便摸摸鼻子掉頭走人,旋即開車返回蘭桂坊跟友人聚會。

  「你這女人,為什麼要一個人跑去喝酒?還喝得這麼醉?」

  凝著臉色把蘇芠綺抱回樓上房間,將她放在大床上,他站在床畔自言自語地問著。

  半小時前他剛進門,就接到魏子航打來的電話,告知他蘇芠綺在蘭桂坊酒吧裡喝醉,被他巧遇的事。

  宗允爵立即請魏子航將人送回來。

  這半小時裡,他很納悶地想著,蘇芠綺怎麼可能會一個人跑去蘭桂坊喝酒?他還以為魏子航在跟他開玩笑。

  結果,現在一看,她果然喝得爛醉如泥。

  看著她醉到不醒人事的模樣,他既生氣又困惑,很想搖醒她問個清楚,但看她皺著眉醉到很難過的樣子,他又於心不忍。

  不忍叫醒她,他只好拿出耐心等待。

  坐在床邊的按摩沙發椅上,他靜靜地等著。

  時間悄悄流逝,來到凌晨兩點半。

  一直躺在床上沒動靜的蘇芠綺突然坐了起來,她張開迷濛的眼,臉色瞬間發白。

  「嗚……」她難受地感覺到一陣酸氣從胃部湧到喉嚨,昏昏沉沉的她頭痛欲裂,很想把湧到喉嚨的酸氣給嘔出來。

  「該死的!」反應快速的宗允爵,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迅速將她抱起,大步走往浴室。

  「我……想吐……」她掙扎著離開他的懷抱,跪下來抱著馬桶立即狂吐,吐得馬桶、地板和身上都是。

  他看不下去,在她開始乾嘔時,把她拉進淋浴間,打開灑水器,用冷水把她一身的穢物沖洗乾淨,也把她淋得全身濕透,將她淋得清醒了一些。

  「你……來了?」她虛弱地靠在他的肩頭,雙手輕輕摟住他的腰,身上的水珠沾濕了他昂貴的西裝還不自知。

  「為什麼一個人去喝酒,還喝得這麼醉?你忘了你自己的身分了嗎?」他一點也不在意自己被弄髒的西裝,他只想知道她到底為了什麼事喝酒?

  「身分?」他的質問聽在她的耳裡非常刺耳,她腦袋頓時更清醒了一些。「你在意的只是我的身分嗎?如果我醉了,做出有失尊爵總經理形象的事,你會怎麼做?把我Fire?」

  「沒錯,我會考慮這麼做!」他力求公私分明。「尊爵才剛起步,最需要的就是品牌形象,你應該知道這一點。」可是她卻跑去蘭桂坊喝酒,還喝到被認出來,要不是遇到魏子航把她送回家,現在不曉得要在蘭桂坊鬧什麼笑話,甚至遇到危險。

  一想到她可能因此遇到登徒子,他就對她今晚的舉動更加生氣。

  「原來你眼中只有尊爵,你只在乎尊爵的形象對不對?我之於你,只是一顆可利用的棋子對不對?」積壓了將近半個月的情緒瞬間爆發。

  失去尊爵總經理的工作,應該等同失去他身邊女友的這個位置吧?

  蘇芠綺這一刻才發覺自己是笨蛋,她怎麼可以讓女友身分跟工作混在一起?她當初該把這兩個角色區分清楚。

  但事情已經太遲,她甘心遠從美國飛來香港,甘心被他追求,甘心主動獻身於他,甘心為他掌管尊爵,甘心為他做一切的一切,但他呢?

  卻只是利用她,玩一玩而已。

  這兩個禮拜來,她用忙碌的工作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逼自己一定要相信宗允爵對她的感情。

  她以為她不會在意錄音筆裡的談話內容,但此刻親耳聽見他充滿質問意味、一點關心都沒有的冷硬語氣時,她無法再說服自己相信了。

  「你說什麼渾話?」他利用她?他宗允爵何時需要利用女人達成目的?「你給我清醒一點!有什麼話等你腦袋清醒後再談,現在你得把身體洗乾淨才能上床睡覺。」

  他該用冷水再將她淋醒一點,但又擔心她因此感冒,遂趕快把水溫調高,幫她將濕透的衣服脫了,替她洗澡,洗去酒氣與汗臭味。

  由於他的褲管也被她弄髒了,他索性也把自己脫光,陪她一起沖洗。

  半清醒狀態的蘇芠綺沒再說話,她的確該聽他的話,因為她現在頭痛欲裂,等她腦袋恢復思考後再跟他談。

  她認清他了,她要把兩人的立場談清楚。

  縱使沒了親密愛人的關係,她希望他能公私分明,讓她繼續在尊爵工作,她花了很多心力經營尊爵,有很多想法要在尊爵一展長才,她不能因此離開。

  緊閉著粉唇,她頭很痛,四肢虛軟沒什麼力氣。

  所以蘇芠綺任憑他怎麼做都無所謂,乖乖地讓他脫衣服洗澡,任由他拿來浴巾將她的身體擦乾淨,讓他抱她離開浴室回到臥房。

  她頭痛昏沉地坐著,讓他為她吹乾頭髮。

  然後她倒臥到大床上,一閉上眼就想睡覺。

  但他卻不肯讓她休息,他高大赤裸的身軀覆在她的身上,大手熟悉地撫摸著她的身子,撩撥著她。

  「你……」她不想讓他碰,但他的撫摸卻引發她纖細的身軀陣陣戰慄,她氣惱自己竟然無法抗拒他。

  「天啊,我好想你……綺,我好想你。」他低喃地吐出思念,低頭吻住那思念整整半個月的粉唇。

  他溫柔的吻、他的愛撫、他的炙熱氣息讓她的腦袋更加昏沉了。

  他說他想念她?!

  如果他對她無心,為何能說得出「想念」這兩個字?

  腦袋當機,身體完全無法抗拒地迎合著他,當兩人合而為一時,她嬌喘地在他的寬背上抓出兩道抓痕,她頭痛暈亂地承受他撞擊的力道,沉淪在他所編織的慾望之網裡,無法掙脫。

  ※ ※ ※

  日正當中。

  剛醒來的蘇芠綺,在床上呆坐了許久。

  幾分鐘後,直到慢慢清醒過來,她呻吟著,捧著疼痛欲裂的頭,撐著酸疼的身體想下床梳洗,解決生理需求。

  「我抱你去。」剛游完泳,穿得一身休閒回到房裡的宗允爵,見狀立即走過去,把她打橫抱起來,大步抱進浴室裡,讓她坐在馬桶上。「頭很痛對不對?那全都是你喝太多酒的關係……」

  他站在她面前,看著一絲不掛的她。

  「你可不可以先迴避一下?」她正坐在馬桶上,這樣的姿勢很尷尬。

  「好。」他怎會不知道她感到很尷尬。「上完廁所先去洗把臉,我去幫你泡杯熱茶,等你頭不痛之後我們再來好好談一談。」

  昨晚被她吐髒的馬桶,他已經清洗乾淨。

  這還是他這輩子頭一回打掃環境,而且是為一個酒醉亂吐的女人。

  沒辦法,誰教他愛她,他甘願為她做任何事。

  「……好。」她順從地點頭,他身上好聞的清爽味道讓她更加清醒,也讓她想起昨晚所發生的一切。

  昨晚……她氣得說他利用她,她原本打算跟他攤牌的,但後來卻演變成熱情床戰。

  想起昨晚他比以往更過火的挑逗和熱愛,令她不由得燙紅了兩頰。

  「嗚……」小手掩住熱辣的粉腮,她尷尬得不知該怎麼辦?

  事情變得有點複雜,她現在也搞不清楚自己該跟他攤牌,還是繼續享受他的體貼和熱情?

  蘇芠綺尷尬地一直坐在馬桶上,忘了洗臉刷牙。

  叩叩。

  「好了嗎?怎麼這麼久?」直到宗允爵又上樓來敲門。

  「啊,我、我馬上好!」她這才想起自己還沒梳洗。

  匆匆梳洗完畢後,她拿著掛在牆上的粉紅色浴袍穿上,把腰帶繫好,走出浴室外,就看見他拿著熱茶坐在床邊的雙人沙發上等著她。

  她走過去,接過他遞來的熱茶,呼呼吹涼一下喝了兩口。

  「茶很燙慢慢喝,我們坐下來談。」他伸手把一直站著的她拉坐下來,方才俊顏上那抹溫柔轉為嚴肅。

  她靜靜地坐下來,沒有挨著他坐,而是選擇靠著另一側的沙發扶手坐,與他中間隔了一點距離。

  「你昨晚說我利用你,我不明白你為何會說出這些話?」他皺著眉頭看著她沉靜蒼白的臉龐,關於昨晚她指責的事,還有她難過心碎的表情,他相當相當地在意。

  「我……」她緊捧著茶杯,又喝了一小口茶才開口回答:「我聽了一些傳言,你會跟我交往是想利用我的管理專才替你管理事業。」

  她慢慢抬頭對上他驀地轉為銳利的注視。

  「我多的是錢,要找人管理尊爵是輕而易舉的事,何必出賣自己。」他的口氣驀地轉冷。「你從哪裡聽來的胡言亂語?這就是你昨天跑去蘭桂坊買醉的原因?你知不知道,昨晚如果不是剛好遇到魏子航,你今天早上恐怕是在陌生男人的床上醒來?」

  他有權利生氣的!因為她只為了一個隨便的胡扯就懷疑他,還單獨一個人跑去買醉,讓自己陷於危險之中。

  「我……」拿著茶杯的手顫抖著,她被斥責得無言以對,原本蒼白的臉蛋更加慘白了。

  她沒想到這一點,她昨天心情糟透了,一時衝動之下才會獨自跑去蘭桂坊喝酒。

  「昨晚我回到這裡沒見到你,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結果你卻去做蠢事?還酒醉得亂指責我只在乎尊爵的形象?」他氣得站起來,雙手抱胸,怒目瞪得她直發抖。

  「沒錯,我的確在意尊爵的品牌形象,但比起來,我更在意你可能身陷危險,你明白嗎?」

  原來他擔心她的安危比較多!她被罵得好心虛,頭低低的,不敢再抬頭看他,但心裡卻暖暖的,不再那麼難過了。

  喜極而泣的眼淚滾落下來,豆大的淚珠掉在手背上。

  他看見了。

  「別哭。」緊張地蹲下來,蹲在她面前。「我是因為擔心被誤會才罵你,我、我很抱歉,我不該對你那麼大聲——」

  他的歉意讓她更想哭了。

  她撲進他的懷裡,大聲地哭起來。

  「是、是我該道歉才對!我不該懷疑你,我很抱歉——」她像個孩子似的猛哭猛流鼻涕,弄髒了他的白色上衣。

  他輕拍著她的肩,溫柔地安撫著她激動的情緒。

  遇見她,他做了很多以前不會做的事。

  從小到大被傭人伺候的他,竟然甘心當清潔工拿起刷子刷洗馬桶,還有從來不屑看女人臉色的他,竟然放下身段安慰女人。

  看來,她可能是他的剋星!讓他即使對她生氣,也生氣不了多久,一被她的眼淚攻勢攻擊,立刻就氣弱了。

  看來他這輩子註定要栽在她的手裡了。

  註定了啊!

  她窩在他懷裡哭著,他卻輕輕地搖頭,輕輕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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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4 03:17:40
第八章

  「宗太太,這是調查出來的資料,請過目。」

  徵信社的老闆胡虎一遞出資料,坐在貴氣的歐式沙發上的張淑彩便迫不及待起身,抽走牛皮紙袋,將厚厚一疊的資料一一過目。

  翻開資料,越看她的臉色越加難看。

  「怎麼可能?宗允爵的生母哪來的錢給他?這戶頭的數目整整有五億……那女人哪來的五億?一定是她死前私底下跟宗大壽要的!說來說去,這還不都是宗家的錢!」

  「宗太太,這份資料可是花了我很多時間和精神調查到的,內容千真萬確,你最好看仔細一點,不要遺漏了。」接受張淑彩委託,胡虎可是親自花了一個半月的時間,透過各種關係才取得這些資料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張淑彩煩躁地抬頭看了胡虎一眼。

  「那些錢不是宗家的錢。」胡虎雙手一攤——他的意思就是說,還沒看完調查資料,別太早斷言結果。

  哼,怎麼可能不是宗家的錢?

  張淑彩疑惑地繼續往下翻閱,這下她的臉色可說是一片鐵青。

  因為上頭的資料顯示,宗允爵生母言蘋萱死後留給宗允爵的財產,全部都是來自娘家。

  言蘋萱的曾祖父在新加坡經營連鎖旅館事業,家產雄厚,但言家到言蘋萱父親這一代行事作風轉為低調,言父並沒有繼承家業,而是把連鎖旅館的經營權賣掉,歸於平凡從事教職工作,一輩子領死薪水的言父從不炫耀萬貫家財,生活十分勤儉樸實,身後所有財產幾乎都留給唯一的愛女。

  而言蘋萱在繼承了父親的龐大遺產後,將財產做了信託,這筆信託在銀行的財產,在宗允爵十八歲那年全歸到宗允爵名下。

  宗允爵就是靠生母這筆遺產投資香港的尊爵精品旅館,並不是挪用雅風集團的錢,張淑彩想揪宗允爵挪用公款的把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看完了嗎?我的調查很詳細,絕對沒有灌水或欺騙,這份調查百分之百真實。」他胡虎盡心盡力把委託的事調查得一清二楚,所以他該拿的酬勞一毛也不能少。「我們說好的,你今天該把所有費用全都付清。」

  費用明細已經清楚列帳,加上該支付的尾款總計五十六萬元,胡虎打開抽屜把帳單拿出來。

  「這裡是一百萬支票,你全都收下。」張淑彩從愛馬仕皮包裡拿出一張即期支票。「我要你再幫我調查一件事。」

  收下鉅額支票,胡虎笑容滿面。「宗太太請儘管說。」

  「幫我監視宗允爵在台灣和香港的一舉一動,我要確認他除了跟蘇芠綺交往外,還跟哪些女人往來。」這陣子宗允爵根本就跟緋聞絕緣,這讓張淑彩再度懷疑他那天跟她說過的話。

  還有,她早就把錄音筆寄給蘇芠綺了,為何她卻一點動作都沒有?難道蘇芠綺真的跟宗允爵不是交往關係?

  或者是宗允爵早就在防著她,私下跟蘇芠綺談過什麼了?

  假如宗允爵是為了保護蘇芠綺而欺騙她,那麼宗允爵也把她看得太低了?她可沒那麼好騙。

  「沒問題,這件事一樣由我親自出馬立刻去辦。」胡虎很重視這位出手大方的客戶。「宗太太,我們隨時保持聯絡。」

  「好,我等你的消息。」張淑彩拿著牛皮紙袋,轉身離開胡虎那裝潢得金碧輝煌的俗麗辦公室。

  現在她想揪宗允爵的把柄是沒機會了,她想讓親生兒子坐上雅風集團總經理位置的願望恐怕很難實現。

  但她不甘心,所以既然對付不了宗允爵,那她就朝蘇芠綺下手。

  如果他們兩個真的相愛的話,那她絕不會讓他們順利走下去!她要讓蘇芠綺知道,背叛她的下場會是怎樣的報應。

  ※ ※ ※

  雅風集團在積極拓展國際業務上頗有成果,經過宗允爵前往歐洲尋求合適的合作對象,並終於簽約之後,今年八月雅風集團將在歐洲設立分公司,與歐洲知名精品合作,推出一個中高價位的年輕品牌。

  這個新品牌精品將網羅歐、亞新銳設計師,一年後這個新品牌將正式搶攻亞洲市場。

  而宗允爵今天特地前來醫院探視父親,將這個好消息告知病體虛弱的父親。

  「兒子啊,你做得很好、很好。」躺在病床上,宗大壽欣慰地看著終於做出一番成績的兒子。「爸爸到九泉之下,有臉可以見你媽了。」

  看來,他不顧第二任老婆張淑彩的反對,把公司交給大兒子並沒有做錯。

  提起已經不在的母親,宗允爵臉色轉為凝重,薄削的唇緊緊抿著,一陣沉默。

  「兒子,我知道你想念你母親,我也知道你打從心裡怨我,還有你張姨……如果不是我外遇對不起你母親,你母親也不會那麼年輕就死去吧。」

  「都過去的事了,我不想多談。」現在才來感嘆,未免太遲了?宗允爵一點都不想聽。

  他只想好好經營雅風集團,絕不讓張姨和弟弟將屬於他的雅風集團搶走,他還要將母親留給他的遺產好好利用,延續外曾祖父的連鎖旅館事業,把尊爵精品旅館打出名氣,將來發展成全球連鎖的休閒旅館。

  「你不想談,是因為到現在還無法原諒我對你母親所做的事……這也難怪,是我害得你那麼小就失去母親,我當年還一點也沒體諒你的心情,那麼就快就把淑彩娶進門……如果時間能重來一次,我想我不會這麼做的。」

  「那是不可能的事!」時間若能重來一次,他會阻止張姨接近母親,他會保護好自己年輕早逝的未婚妻和肚子裡無辜的孩子。

  「是不可能……所以我也沒辦法阻止你張姨在你未婚妻面前,挑撥你們之間的感情,害得你未婚妻流產還輕生了結生命。」

  他是後來才知道這些事,但知道了又如何?知情的他已經是一個日落西山的垂死老人了,他現在需要人照顧,孤獨的他很需要人陪伴。

  所以他就算知情也無法責怪張淑彩的所作所為,他怕她會因此惱羞成怒而離開他,丟下他不管。

  但他也不會再放縱妻子,不再聽信張淑彩的慫恿,執意將雅風集團交給宗允爵繼承,這是他唯一能彌補兒子的事。

  「原來爸你也知道這件事……」宗允爵一直以為父親是不知情的,才會放任張姨胡作非為。「爸,你怎麼可以放任張姨做這種事!」

  他生氣地站起來,無法相信父親竟然能夠平靜地談論這件事。

  「這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當年我若是知情,怎麼可能不阻止?」他雖然一直聽信張淑彩的話,但絕不可能放任妻子胡作非為。

  「都這麼多年了,我實在不懂,你是從何得知這件陳年舊事?」聽父親這麼說,宗允爵心裡好過了一點,至少知道父親也是被欺瞞著。

  「是去年退休的老管家說的,他對你張姨當年的所作所為瞭若指掌,但礙於在宗家工作,怕被你張姨辭退,所以很多事一直不敢提……直到退休前,他才來醫院跟我坦白,把你張姨在沒嫁進宗家前卻登門找你母親攤牌尋釁,後來還挑撥你跟未婚妻的感情,甚至對你未婚妻謾罵虐待,逼得你未婚妻不得不逃離宗家的事都說給我聽……真是造孽啊!」

  宗大壽沒想到自己聰明一輩子,卻愚笨地栽在一個女人的手裡,不僅放任她傷害自己第一任妻子,還傷害了兒子的未婚妻,傷害了兒子還未出世的親骨肉。

  不過如果要全怪罪張淑彩實在不公平,因為假如沒有他的放縱,張淑彩哪來的膽量這樣為所欲為?所以追根究柢,他才是罪魁禍首。

  「既然你都知道張姨心腸歹毒,為何還要留她在宗家?」

  「我老了,我需要你張姨陪我,雖然你張姨做了很多錯事,但至少她對我很盡心盡力照顧,她對我很好很好……」就是這個自私的原因,讓宗大壽無法趕走張淑彩。「兒子,你相信爸,我絕不會再讓你張姨做出不該做的事來,我打算等病情穩定後就盡快轉往加拿大就醫,在那裡養老,到時候我會帶你張姨離開台灣。」

  最近他的病情已經趨於穩定,在主治醫師樂觀的評估下,宗大壽只要好好靜養,還能活個好幾年。

  「爸……謝謝你肯為我這麼做。」宗允爵若心裡還對父親有怨,聽了父親的懺悔,怨氣也消了不少。「到加拿大的事,如果有困難可以找我。」

  他希望張姨早點離開台灣,他不想冒險讓蘇芠綺受到任何傷害。

  「不用了,你忙你的吧!我已經托你楊世伯到加拿大幫我找合適的房子和醫療團隊,大概再過幾個月吧,等一切都打點妥當之後,我會說服你張姨跟我一起過去。」

  宗大壽也希望越快越好,為了大兒子著想,也為了讓張淑彩不要再為爭產野心而做蠢事了。

  父子倆把多年心結談開後,對於過往,宗允爵有怨有恨,但他看著年邁的父親,無法再恨下去,只能選擇原諒。

  至於張姨,他無法諒解,但看在父親的分上,他也不想做任何報復舉動,他只要得到他該得的雅風集團,他要跟心愛的蘇芠綺幸福廝守在一起。

  宗允爵又留在醫院跟父親聊了一些事情,其中還提到自己正跟蘇芠綺以結婚為前提做交往,他答應在父親離開台灣前,會找機會帶蘇芠綺來見老人家一面。

  父子倆聊了將近一小時,宗允爵這才驅車離開。

  他離開醫院後直接前往桃園機場,搭機前往香港與心愛的蘇芠綺會合,共度浪漫週末。

  為了不讓自己和蘇芠綺的戀情有太多曝光機會,宗允爵和她總是在太平山的別墅豪宅一起度過,鮮少出門,就算出門也都是到比較隱密的高級餐廳,絕對能防範八卦記者的一些地點。

  這個週六的午後,來到香港度假的宗允爵,一樣習慣在別墅的泳池游泳健身,旱鴨子的蘇芠綺則是躺在池畔的躺椅上,悠閒地看書。

  「別看了。」游了半小時,已經達到運動的目的,穿著黑色泳褲的宗允爵從泳池起身,渾身濕透地走到躺椅旁,拿起椅上的白色厚浴巾約略擦了一下頭髮和身體的水珠後,將浴巾拋向空椅,邁開大步走到蘇芠綺身邊,把她的書抽走。「陪我去沖澡。」

  彎身將她打橫抱起,轉身走往池畔附設的浴室。

  這女人已經半個小時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了,一直專注地看著書,根本把他忽略得很徹底,害得他跟那本書吃醋。

  「我又沒游泳,沖什麼澡?」她抗議地想掙離他的懷抱。

  「進浴室不一定要洗澡。」他曖昧一笑,很快來到沖洗室,他將她放下,騰出一手扭開水龍頭,溫水從頂上灑下來。「我們可以做點別的打發洗澡時間。」

  下一秒,她被淋濕了,而他動作敏捷地將她身上的洋裝脫掉,也順手將自己身上的泳褲脫了。

  他將她壓在米色大理石牆壁上,低頭吻住她的唇,大手覆在她美好柔軟的胸部上輕輕搓揉著。

  激情瞬間引爆,他狂野地愛了她一回。

  當激情結束後,他關掉水龍頭,將她抱出浴室外,把渾身虛軟、肌膚泛著一層粉紅色澤的她,放在鋪著白色軟墊的長椅上。

  拿來一條浴巾替她蓋著,讓她稍作休息,而他則愉快地吹著口哨,拿來吹風機替她吹乾濕髮,接著再整理自己。

  兩人都乾爽了之後,他拿來浴袍給她,她穿上了浴袍,臉紅紅地率先離開更衣室回到屋內。

  宗允爵跟著踏進屋內,上樓進入臥房。

  「你不可以這樣魯莽,我們並沒有做安全措施,萬一懷孕了怎麼辦?」在更衣室裡穿衣服的蘇芠綺,聽見他進房的腳步聲,不由得抱怨道。

  「我知道這幾天是你的安全期,不會有問題的。」他細膩地注意著她的身體狀況。

  「你就這麼有把握?」聽他那麼自信地說著,她其實感到很訝異,沒料到他竟然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我有說錯嗎?」他隔著門反問她。

  「你說的……是沒錯!」她打開門,羞怯地看著倚在門邊帥氣的他。「反正不管對不對,下次不准再這麼魯莽了。」

  「我無法保證絕不再犯。」她這麼秀色可餐,要他忍耐實在是種折磨。

  「你——」美目惱火地瞪著他帥氣迷人的笑臉。

  「我餓了,出去吃好不好?」午餐時間到了。「吃你最愛的上海菜。」他很寵她,對她的喜好也用心地摸得很清楚。

  「可是你又不愛吃上海菜……」

  「我現在已經慢慢喜歡上了。」她是他第一個如此用心討好的女人。「就吃上海菜吧。」

  不讓她再猶豫下去,他拉著她出門。

  開車前往好友所投資的一間上海菜餐廳,在那裡他們可以在貴賓包廂裡,不受打擾地用餐。

  雖然只是兩人用餐而已,但宗允爵多點了幾樣菜,他知道蘇芠綺一向胃口不錯,吃不胖是她最大的優勢,而她也從未在他面前掩飾自己比一般女人大的食量。

  她是個自然不造作的女人,跟她在一起,他感到十分輕鬆,他也樂得餵飽她,讓她纖瘦的身材再豐腴一點,有點小小肉感抱起來會更舒服。

  「我要到洗手間去,你等我一下下。」用完餐,兩人一起步出包廂,她想先去一下洗手間。

  「嗯,我到外面抽根煙。」包廂外頭左側有道門直通後院,是餐廳規劃的吸煙區。「我會在這裡等你。」

  「好,待會兒見。」她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走開。

  踏進洗手間裡,不意她卻遇到了斐艾蘿。

  兩個女人都怔了一下。

  「蘇小姐你好。」待在洗手間外附設的化妝間的斐艾蘿,果然是善於交際的高手,立即神色自若地走過來跟她打招呼。「近來好嗎?」

  「謝謝關心,最近還不錯。」蘇芠綺實在不想跟她多攀談。「抱歉,失陪了。」隨口應一句算是招呼,她越過斐艾蘿往裡頭走。

  「希望你的『不錯』能一直保持下去。」斐艾蘿嫉妒地看著擁有粉潤氣色的她。「今天你應該是跟爵一起來用餐吧?以前爵也常帶我來這裡用餐,爵知道我還滿喜歡上海菜的,他就是這樣,對每個交往的女人都很寵……」

  斐艾蘿胡亂扯著,其實她只跟宗允爵來過一次,那次是因為對上海菜情有獨鐘的唐柏軒指定在這裡碰面用餐,宗允爵才會帶她一起過來。

  腳步驀地停住,蘇芠綺決定還是不要在這裡停留算了。

  「夠了,請你別在我面前談論他跟你的過去。」她轉身往洗手間門口走出去,經過斐艾蘿身邊時停了下來。「斐小姐,畢竟那些都是過去式了,你還費心緬懷實在太沒意義。」

  「爵對我意義重大,我跟他在一起很長一段時間,若不是用盡心機的你出現搶走了他,他現在還是我的。」

  「他不是貨品,不屬於任何人。」就連受盡宗允爵寵愛的她,都不敢將宗允爵占為己有,斐艾蘿卻敢這麼說。「我知道你接下來要說什麼,你要警告我,宗允爵一旦對我的新鮮感消失就會把我拋棄,就算如此,我也不會怨任何人。我無法贏得他的心代表我們無緣,到那時我會選擇離開香港,永遠跟宗允爵劃清界線,絕不會跟宗允爵的新歡糾纏不清,這麼做完全沒有任何意義,只會讓自己更加痛苦而已。」

  她要告訴斐艾蘿,她不是那麼不上道的女人,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她會靜靜離去。

  「你最好能說到做到,我等著看。」再一次,斐艾蘿領教到蘇芠綺的伶牙俐齒。

  「你慢慢等吧。」她臉色微微發白地快步走出洗手間。

  惱怒地衝出走廊,她連站在一旁的宗允爵都沒看見,一路往餐廳門口走去,只想快點離開這裡。

  「怎麼了?」他大步走過來,拉住她。「你……臉色不太好。」

  「我……」她回頭,擰著眉頭與他對視著,她的心裡再一次升起疑惑,他是真心愛著她的嗎?還是真如斐艾蘿所說,他對她只是新鮮感還沒消退,總有一天他會離她而去……

  「怎麼不說話?」他敏銳地感覺到,她不太對勁。

  「我沒事,只是在洗手間裡被一個沒水準的女人氣到。」她並不想將自己遇到斐艾蘿的事告訴他,她忽然對自己很沒信心。「走吧,我想回去了。」

  她往前走,低頭看著兩人牽著的手,頓時感到一陣迷惘。

  如果她把她跟斐艾蘿對談的內容跟他說了,他會作何反應?如果她把錄音筆的內容播給他聽,他會否認嗎?

  他是真的愛她嗎?

  一顆芳心陷入茫然無措之中,她要自己別胡思亂想,她應該豁達地看待這段感情,如果有一天他們的緣分真的走到盡頭,她會默默地走開,她絕不允許自己淪落到像斐艾蘿這樣悲哀的下場。

  她絕不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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