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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閒來無事 -【Psyche[征途]】(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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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4 13:34:23
第十章

  『兩位請坐我是艾瑪.威沁森中校,很高興能見到兩位。』指揮官自我介紹同時示意我們坐在她辦公桌前那兩張早已預備好的椅子上

  『是,謝謝長官。』麥可道謝之後和我分別坐了一張椅子。

  等我們都坐下了,威沁森中校這才坐下拿起了放在桌上的一份文件看著。

  趁著威沁森中校在閱讀手上文件的空檔,我忍不住打量了一下這名特種部隊指揮官;威沁森中校看起來不但沒有一點特種部隊該有的殺氣
摸摷摍摟,萣蒠蓌蓋閱讀文件時的神情和一般的上班女郎簡直沒什麼差別;白晰細緻的肌膚配上靈動有神的大眼睛,穠纖合度的身材,配戴在胸前的名牌隨著衣
物下的曲線起伏而將柔和的照明光線以45度角反射了出去。

  像是這樣的女孩子,平時一定都是大街上男人們注目的焦點。要不是我已經知道她是這裡的指揮官,見到她的時候我最多也只能聯想到一
般的連隊文書官而已。

  『我讀過了你們小隊的任務報告,』威沁森中校放下了手上的文件,看不出一點粗糙質感的雙手交疊著放在辦公桌面上。『相當不錯的表
現,即使是特種部隊的精英成員,在相同的情形下也不見得能像你們表現得那麼好。』

  『長官,你過獎了。』麥可下士很謙虛地說著。

  『不,這不是過獎。』威沁森中校鮮紅的唇角微微上揚著。『從你們的任務報告來看,你們在與敵人的每次遭遇之中都先行發現了敵人。
而且,幾乎都是弗萊契士兵先行發現的,是嗎?』

  『是的,長官,傑森是我們小隊裡最善戰的。我幾乎敢擔保他也是全基地最善戰的。』麥可有點興奮地回答著。

  善戰?我萬萬沒想到麥可竟然會送了我這樣一個評語。不過,在威沁森中校這麼迷人的女性面前,我可以理解麥可想要表現一下的心情。
對著威沁森中校這樣的美女,如果現在這裡是和平時期的休閒咖啡館,只怕麥可下士會捧著鮮艷的玫瑰花呈給眼前的女孩。不過現在是戰時,
這裡是特種部隊指揮官辦公室,附近也找不到玫瑰花,於是我就成了玫瑰花的代用品。

  『呃,長官,我是說在一般士兵之間。』看到威沁森中校層次分明的艷紅薄唇拉出了一道優美的仰月弧,麥可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連忙
改口更正。

  『不,邁特納下士,你的意見是對的。即使是在特種作戰部隊之中,像弗萊契士兵那麼優秀的人才也很少。』看到麥可下士那副滿頭大汗
的著急模樣,威沁森中校忍不住掩口竊笑了出來。

  看到威沁森中校的笑容,我怎麼都沒辦法把眼前的女性指揮官和殺人不眨眼的特種作戰部隊聯想在一起;威沁森中校給人的感覺與其說是
戰士,還不如說是鄰居家和藹可親的大姊姊。

  『我曾經對你們所碰到的情況進行了幾次數位模擬演習。』好不容易停止了竊笑,威沁森中校又拿起了一疊文件。『在這幾次演習之中,
即使是特種部隊裡最優秀的尖兵,也無法在這些情況之下及時發現所有的敵人。所以,我很好奇弗萊契士兵是如何辦到的。』

  『長官,那純粹是運氣好。』見到威沁森中校滿是柔和笑意的眼神朝我望過來,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覺得有點冷汗直流的感覺。

  『運氣好,是嗎?』威沁森中校雙手交握、支托著自己下顎、饒有興味地望著我。

  『呃,是……是的!』

  我現在知道為什麼我會有流冷汗的感覺了:威沁森中校的舉止完全就是一個成熟嫵媚的女性;而我一直強烈地認為,像是特種作戰部隊這
種地方,應該到處都是全身肌肉的怪力男、或是冷頭冷臉的冷面槍手之類的。一個讓人看了就會神魂顛倒的美麗女性形象硬是要嵌入冷血無情
的既成印象之中,難怪我一直覺得不習慣。

  『傑森,你在想些什麼?可以告訴我嗎?』威沁森中校突然改叫我的名字,而且還是用著有點撒嬌的語氣,讓已經有點分神的我嚇了一跳


  『不,長官,我沒……』

  『說說看嘛!不然我來猜猜看好了。』威沁森中校慧黠的眼神轉了轉。『嗯,你一定是覺得在特種部隊這種地方不應該有女性指揮官,所
以我這樣的女人出現在這裡就讓你很不能習慣,對不對?』

  『是,長官,你猜中了。』我無奈地吐了一口氣,但是也同時有了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威沁森中校笑了起來。『別想得太古板了。特種部隊固然需要擅長戰鬥的軍人,但是其他特殊專長的人才也是特種部隊所不可或缺的。像
剛剛帶你們進來的格瓦裡中尉,他是維納斯大學信息研究所的研究生,專長是編寫與破解各類數位信號。格瓦裡中尉本來也是義務役士官,不
久前才調來特種作戰部隊。這樣的解釋可以接受嗎?傑森?』

  『是,長官,多謝長官的解說。』

  原來特種作戰部隊所招募的人才不僅限於擅長拿槍殺人的冷血動物,看來我的觀念真的是過時了。不過,被威沁森中校那樣迷人的美女一
個勁傑森傑森的拚命叫著,偏偏這又不是能和女孩子調情的時候,感覺起來實在很虐待……

  『傑森,你又在想什麼?』威沁森中校的大眼睛已經笑瞇成了一對閃亮的新月。

  『長、長官,能不能不要叫我的名字?聽著很不習慣。』我決定自行招供,反正威沁森中校那麼會猜,我在想什麼多半也瞞不過她。

  『啊,抱歉,是我不對。』威沁森中校收起了笑容,重行端坐著。『那麼,我就直接切入主題了:今天請兩位來,主要還是希望能替弗萊
契士兵進行一個測驗。可以嗎?』

  『長官,是什麼樣的測驗?』我發問了。

  『搜索與射擊測試。我們會去實彈射擊靶場進行打靶,測試弗萊契士兵搜索目標與使用槍枝的能力。』威沁森中校解說著。

  『是,長官。』

  隨著威沁森中校來到靶場,許多頭戴貝雷帽的人正在裡面活動著,有就定位打靶的、有負責計分的、有整理槍械的、也少不了站在一邊旁
觀的。靶場的射擊區裡佈置了許多的障礙物,有樹叢、有廢棄的車輛,還有一些建築物的殘骸。

  看到威沁森中校帶著我們進來,所有的人立刻停止了手邊活動,立正敬禮。

  『請隨意。』威沁森中校微笑著還禮。

  『長官,場地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開始。』一名少尉軍官走上來報告。

  『謝謝。費比茲在嗎?』

  『有!』聽見威沁森中校問到自己的名字,一個看起來短小精悍的上士官立刻舉手。

  『好,費比茲,我來替你介紹;這位是傑森.弗萊契。』威沁森中校伸手替我們引介。『弗萊契,這位是費比茲.波多斯上士,我們特戰
隊裡第二優秀的狙擊手;第一優秀的班廷正在執行任務,沒辦法替你引介。』

  『幸會。』費比茲上士伸出了肌肉糾結的手臂和我握了握手,他看著我的眼神裡充滿了友善與好奇。

  『比爾?槍枝預備好了嗎?』威沁森中校詢問的眼神望著槍械管制官,槍械管制官隨即拿起早已放在桌上的兩把槍跑了過來。

  『傑森,我不知道你會不會習慣我們使用的槍枝。先試試看,好嗎?』威沁森中校示意槍械管制官把比較大的一把槍先行遞給我。

  接過槍來看了一下,這把槍和ASR─30一樣是狙擊槍,但是槍管長了些,而且口徑也比較大,槍管前端還附有一個短短的滅音器;上面
附的狙擊鏡看起來活像個漏斗,但是我知道這種狙擊鏡除了放大影像之外,還提供了廣角視野功能,彌補了狙擊手在狙擊時視野受限、以致於
無法有效搜索並瞄準的缺點。

  『試著射擊看看如何?』槍械管制官建議著。

  『是,長官。』

  我走到打靶位置上,舉槍上肩預備瞄準。靶場另一端隨即彈出了一個人頭大小的標靶。

  『波』的一聲,我扣下了板機,剛升起的標靶中央多了一個彈孔,隨即倒了下去。

  『傑森,習慣這種ASR-32嗎?和你用的ASR-30比較如何?』觀看著我射擊的威沁森中校問著。

  『是,這把槍雖然後座力比ASR-30要強,但是槍身重心在射擊時比較不會移動,比ASR-30容易瞄準。』我把感想說了出來。

  威沁森中校滿意地點點頭,微笑著對槍械管制官使了個眼色。

  『那是因為ASR─30在設計時是以容易生產為主要考量,這種ASR-32則是以準確度為第一考量。』槍械管制官替我解說著。

  『傑森,可以用這把槍來進行測驗嗎?』威沁森中校問著。

  『可以的,長官。』

  『那麼,我們就開始測驗吧。』當威沁森中校宣佈測驗開始的時候,波多斯上士拿起了槍進入另一個打靶位置;同時槍械管制官把幾個A
SR-32的彈夾遞給我。

  『這次測驗總共會升起一百個標靶,由弗萊契士兵和波多斯上士同時進行測驗。測驗會模擬戰場上的狀況,有代表敵軍的目標標靶和代表
友軍的非目標標靶。每擊中一個目標標靶可以得一分,但是打到非目標標靶時會倒扣分數,請兩位注意。此外,這次測驗裡每個人只有五個彈
匣,共七十五發子彈,用完就沒有了,也請不要浪費子彈。那麼,準備好就可以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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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4 13:35:02
第十一章

  隨著標靶不斷地升起倒下,槍聲接連不斷,我和波多斯上士不停地開槍射擊升起的標靶,直到所有的目標標靶都倒下為止。全部過程沒有
消耗太多時間,大約三分鐘左右就結束了打靶測驗。
  我猜威沁森中校是想比較我和波多斯上士的射擊能力,所以讓波多斯上士和我一起進行射擊測驗。但是這種射擊測驗仍舊有點奇怪,因為
我是和波多斯上士一起射擊升起的一百個目標標靶,而不是分別射擊自己的一百個目標標靶。

  如果不是分別射擊自己的標靶,又如何能比較彼此之間的射擊能力呢?

  打靶完畢,結算成績時是四十分比五十八分,我輸了波多斯十八分;果然特種部隊的次席神槍手就是不一樣,我這種沒受過專業狙擊訓練
、純粹憑著特殊能力的狙擊手還是比不上真正專業的神槍手。

  不過,除了麥可下士之外,其他周圍旁觀者看著我的眼神都怪怪的,就連波多斯上士也用著不敢置信的眼神看著我。

  我有點不太能理解,義務役士兵的打靶成績輸給特種部隊的神槍手,會有那麼奇怪嗎?

  一位從標靶控制室裡走出來的軍官遞了一份文件給威沁森中校;威沁森中校只瞄了報告一眼,臉上就綻開了笑容,一種小女孩發現心愛玩
偶時的天真微笑。

  『我想大家應該會對這些數據有興趣:波多斯開了67槍,命中60個目標標靶,誤中非目標標靶一次,得分58分,命中率逼近90%,
可以說是非常好的成績。』威沁森中校稍稍提高了音量。『然後,傑森開了39槍,命中40個目標……』

  聽到威沁森中校這麼說的時候,周圍的人們發出了一陣低聲交頭接耳的聲音,也把我嚇了一跳;剛剛只顧著瞄準標靶,竟然一時忘了計算
消耗的子彈數,更慘的應該是不小心一槍打了兩個標靶,以致於讓命中的標靶數高於開槍數,這下慘了。

  『……沒有命中非目標標靶,得分40分,命中率103%。所有標靶從升起到被擊中的平均時間是1點2秒,最長時間2秒18,所佈置的
三個隱藏標靶也都被傑森擊中。此外……』

  聽到威沁森中校說到這裡,我只覺得我好像掉入了冷水坑中一樣,渾身冰冷。而周圍的人們早已經停止彼此低聲會話,專心在聽威沁森中
校要公佈的數據。

  『……雖然費比茲在一開始的時候,擊中標靶的速度比傑森要快很多,但是當非目標標靶增多之後,費比茲用在目標敵我識別上的時間就增
加了,特別是在失手擊中非目標標靶之後;而傑森一直都保持著穩定的目標識別-射擊時間,所以傑森擊中標靶的速度在後來就比費比茲更快
了。』

  放下手中的文件,威沁森中校滿是盈盈笑意的柔和眼神朝著已經想要在地上打洞鑽進去的我望了過來。

  『不愧是基地第一神槍手喔,傑森,像你這種人才沒有加入特種部隊,真是我們的損失啊。』

  我真的是完全沒料到,原來這次打靶測驗所測驗的根本不是我找到目標並射擊的速度,而是我對於戰場上敵我交錯時、各種突發性和混亂
狀況的適應度與判斷能力;我剛剛還在因為打靶分數低於波多斯上士、正想著不必擔心能力曝光而得意呢!誰知道我的底細幾乎都在這次打靶
測驗裡,被威沁森中校給挖出來了。

  『麥可,我很喜歡傑森,你可以把傑森讓給我嗎?』威沁森中校問著麥可下士。

  『長官,雖然我也很捨不得傑森,但是傑森在特種部隊應該更能發揮他的實力。』麥可下士答覆著。

  可惡,長官,你就不能替我拒絕一下嗎?誰想加入什麼特種部隊啊!我又不喜歡殺人,更不喜歡沒事去參加那些陣亡率超過百分之百的任
務啊!

  『傑森,因為你是義務役的士兵,我必須要有你的同意才能邀請你加入特種部隊。你願意加入我們特種部隊嗎?』

  威沁森中校一臉期盼的表情望著我,我突然有種奇怪的聯想:男孩子向女孩子求婚的時候,女孩子那種不知道該托付終身與否的感受。多
半就和我現在的感受差不多吧?

  『長官,你太高估我了;特種部隊所要執行的任務那麼危險,我不敢加入特種部隊啊!』我苦笑著。

  『傑森,特種部隊真的很需要你的才華,你不再考慮一下嗎?』威沁森中校一臉失望的表情,馬上在場的所有男人全都一副『你敢拒絕就
試試看』的臉色擺出來了。

  『長官……我……我沒辦法……。』

  天啊,沒想到拒絕一個美女的要求竟然是這麼地艱難,尤其是周圍有著許多男人幫忙瞪著你的時候。

  『真的不行嗎~~?』

  除了落寞的表情以外,威沁森中校更加上了楚楚可憐的語調攻勢,靈動有神的大眼睛裡甚至閃爍著淚光……救命啊!這種情形之下,要我拒
絕威沁森中校的要求可能比叫我單槍匹馬滅掉NTU還更困難,我好像還聽到了有人在折著指節時發出的的劈啪聲……。

  沒想到威沁森中校施展撒嬌的手段竟然這麼有破壞力,我現在已經完全不懷疑她一個女孩子為什麼能當上特種部隊的指揮官了;說坦白一
點,我覺得特種部隊裡,最難對付的只怕就是眼前這位嬌滴滴的中校;只要惹到這位中校,馬上就有一整個特種部隊的威沁森熱血親衛隊隊員
會找你拚命。

  但是,加入特種部隊之後,所碰到的危險絕對比一般部隊要高許多;陣亡率高很多也就算了,必須殺的人也會增加很多。我不想殺人,我
也不想被殺啊!

  『長官,很抱歉辜負你的期望,但是我有不能加入特種部隊的理由,請原諒!』我終於下了必死的決心,明快地拒絕了威沁森中校的邀請
。我如果再猶豫不決的話,只怕連自己都拒絕不了威沁森中校的柔情攻勢。

  『唉,好吧。』威沁森中校輕輕歎息了一聲。『好可惜,我真的很希望傑森你能加入我們特種部隊的。既然這樣,我們先回去吧。』

  『長官,我有些關於狙擊技巧方面的疑問,想請教基地的首席神槍手。』突然波多斯上士說著。

  『長官,我也是!』

  『長官,我也……!』

  『長官……!』

  接二連三,其他特種部隊的人員們都紛紛發言附議。

  『嗯,好吧,那就麻煩傑森指導大家一下。我先回辦公室去了。』威沁森中校來到我面前,柔嫩溫軟的雙手握著我的右手。『傑森,我還
是很希望你能回心轉意加入我們特種部隊。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歡迎隨時來找我,我會盡力幫你的。』

  『是……長官……謝謝……!』

  看到身邊其他人摩拳擦掌的神態,我有很不祥的預感;但是我又不可能黏著威沁森中校尋求保護,特別是剛剛才拒絕了威沁森中校的盛情
邀請。不管我的臉皮再厚,這麼無恥的事情我還是做不出來……。

  目送著威沁森中校婀娜多姿的背影消失在靶場出口,突然有人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

  『傑森,我想我們得好好溝通、溝通。』

  波多斯上士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望著我,周圍則是其他躍躍欲試的熱血男人們。

  救……救命啊………!

  被特種部隊的一堆長官們給留下來『進行溝通』,原本以為會挨上一陣拳打腳踢的,誰知道不是;這些男人們在靶場裡圍成了一圈,圈子
中央放著一個空的彈藥箱,然後每個男人們就開始輪流站上彈藥箱發表演說。

  第一個發表演說的就是波多斯上士,主題是『御姊與蘿莉相對論:論威沁森之御姊外貌與蘿莉內涵』;波多斯上士在箱子上講得口沫橫飛
,下面的聽眾們也是拚命熱情鼓掌。

  波多斯上士講完,再來是一位中尉官發表的『威沁森領導統御的藝術』,聽起來卻像是一個大男人被迷得神魂顛倒卻無法表達愛意,只好
找一堆同伴來哭訴那種感覺,同樣是贏得如雷喝采。

  就這樣大家輪流上台,話題一直圍繞在威沁森中校身上打轉;後來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探討起『傑森之性無能或同性戀傾向分析』,所幸
的是,發表言論的那位少校軍官並沒有機會把他的論點闡述完整,因為台下噓聲四起,夾雜著各種『沒有男人能抵擋小威的魅力』『性無能看
到她都會勃起』之類的叫罵,那位少校軍官只好灰溜溜地下台一鞠躬。

  從這些男人們的反應,我可以確定一件事:那就是男人在討論到女人的時候,是沒有官階高低之分的,不論是高階軍官或是新進士官,在
這場討論裡受歡迎的程度純粹取決於能把威沁森中校給描述得多美好。

  但是我也可以從這次討論裡看出另一個事實,那就是這些男人全都瘋了……

  於是這場討論會持續了許久,直到夜深人靜、威沁森中校也因為一堆人窩在靶場裡好幾個小時不知道在幹什麼、親自跑來看看情形之後才
結束。在討論期間沒有人離開現場,我也不例外,每次只要因為想上衛生間而站起來,馬上全場的『長官』立刻用責怪的眼神瞪過來,直到我
被瞪得膽顫心驚、軟著腿重新坐下為止;所以,討論會結束之後,已經憋到快爆炸的我馬上衝進衛生間裡徹底地紓解了自己一頓。

  天啊,這種討論會比卡特那種拳打腳踢的『練膽量』還要恐怖!

第十二章

  我本來以為會在惡夢之中驚醒過來的遨遮鄱鄪,演漼漉滭沒想到卻是一覺睡到大天亮、被基地廣播的起床號給叫醒。

  洗臉刷牙完畢,麥可下士帶著大家沿著營區周圍跑步犓犕獄獐,漇漁潎漾進行『例行』的體能操練──『例行』的,真是夠詭異的名詞。雖然才投入這場莫名
其妙的戰爭沒多久鳵鳱麧麼,閩閡閤閨感覺上卻像是好久沒有這麼輕鬆地跑步過了。

  輕鬆,的確是的。至少跑步的時候不必擔心敵人的槍口朝著自己……嗯壽夥夤夢,踀跽跼踄至少在基地裡有這麼多人的時候,我被當成第一個目標的機率實在
是很小。難怪自然界的弱小生物都喜歡一大群聚居在一起蓖蒸蒻菣,奪奩奫嫨至少碰到掠食者的時候,自己是第一個犧牲者的機率相形之下低很多。

  和平地生活著,和平地跑步著……沒想到在平時一點都不會讓人在意的和平,到了戰爭的時候竟然會讓人感到這麼珍貴:難怪有人會說,人
總是不懂得珍惜自己所有的,直到失去了才會知道後悔。

  可惜我的和平並沒有持續太久,當我看到一名特種部隊士官駕著四輪車追上我們時,我知道我的和平完蛋了。

  看到那名士官拿著一份文件下車,和麥可下士談起話來,一旁的澤木突然用手肘推了推我。

  『喂,傑森,聽說特種部隊的指揮官是個大美女?』

  『應該是吧?該凸的凸該翹的翹,臉蛋也非常可愛……等等,你聽誰說特種部隊指揮官是美女的?』

  『麥可下士說的。』澤木指了指麥可的背影。『聽說那個美女指揮官對你很有興趣?』

  『大概是吧?可惜是找我去賣命的興趣。』

  『你何不把那個美女指揮官給泡上手,帶回來給我們見識見識?』澤木一臉不懷好意。

  『要泡那個美女指揮官你自己去泡,我不會介意把機會讓給你的。』

  與其為了泡美女而加入特種部隊去送死,我寧可平安地活著,日後遇到美女的機會總是有的。

  『嘿嘿,謝了。可惜那個美女指揮官看不上我,不然我還真想泡她看看。』澤木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傑森!』和那名特種部隊的士官說完話,麥可隨即轉頭過來叫我。『上級的人事命令,特種部隊指名要借調你參加一次任務,現在就和
這位長官一起去報到吧,你的裝備不用帶了,特種部隊會幫你準備。』

  我就知道,得來不易的和平就這麼完蛋啦!

  雖然說我這麼一個二等兵坐在由士官充任司機所駕駛的四輪車上很裙,我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你叫傑森,是嗎?』那名駕車的士官看到我一臉大便,就和我說起話來了。『你是不是不喜歡參加特種部隊的任務?』

  『是的,長官。』我也不怕說實話會有什麼不好的後果,反正我是義務役士兵,不會因為我說了不喜歡戰爭而受到處分的。

  『為什麼不喜歡?因為特種部隊的任務很危險?』

  『是的,長官。』

  『我想也是。』那名士官轉動方向盤,駕車繞過了另一隊正在晨跑的士兵。『我也不喜歡參加特種部隊,因為任務真的很危險。』

  奇怪,一名特種部隊的士官竟然也會說他不喜歡特種任務?

  『長官,既然你也討厭危險的任務,為什麼你還是加入特種部隊?』我忍不住發問了。

  『這是個好問題。』那名士官點頭。『我加入特種部隊之前也問過同樣的問題,而我得到了一個答案:這是戰爭,戰爭中的風險總量是不
會變的。如果有能力的人能夠多負擔一些風險,那麼其他比較沒有能力的人不就能少負擔一些風險嗎?』

  這位士官說的有道理,我沉思著。

  『這麼說吧,傑森,你認為你們的小隊有辦法勝任敵後破壞任務嗎?』那名士官突然問著。

  『絕對不可能的,長官;先不說全隊陣亡是逃不掉的,即使我們有著全隊陣亡的覺悟,想達成任務也是希望渺茫啊。』

  『是啊,所以這種任務只好由有能力的人來執行,像是我們特種部隊。』

  我們在談話的同時,已經到達特種部隊所在的營房了。那名士官將四輪車駛入了大門旁的一個停車格停好。

  『我雖然不喜歡危險的任務,但是我還是參加了特種部隊;不是我在自吹自擂,我是屬於比較有能力的那種人,如果我能擔負起高風險的
任務,其他比較沒有能力的同袍們就不必去碰那些對他們等於是自殺的任務了,這樣子我就不會失去太多的朋友。』那名士官轉動鑰匙將車子
引擎熄火。『下車吧,傑森。』

  隨著士官進入特種部隊的營房,我本來以為會被帶去威沁森中校的辦公室;不過,這名士官帶著我從樓梯爬上二樓,經過走廊穿越半個樓
層之後,進入了一間坐滿了人的簡報室。

  見到我們進來,原本在簡報台上準備著簡報數據的威沁森中校連忙放下手上的數據迎了上來。帶領我的士官見到自己的指揮官走過來,連
忙立正敬禮,威沁森中校也迅速回禮致意。

  『傑森,對不起,我得向你道歉,沒經過你的同意就借調了你參加這次任務;但是這次任務對我們來說很重要,我們需要你的協助來增加
完成任務的機率。』來到我們面前的威沁森中校對我這麼說著,說完還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

  『長官,千萬別這麼說!』一位大美女高階指揮官對著我鞠躬道歉,馬上就讓我這個從來沒見識過大陣仗的二等兵慌了手腳。『我一定盡
力幫忙的!』

  『那我先謝謝了,請入座聽簡報吧。』站直了身體的威沁森中校露出了迷人的愉快微笑,伸手示意那位士官帶領我到我的簡報座位上去。

  緊張無比地坐入了座位,我旁邊坐著的是一位看起來滿臉精悍之氣的少尉軍官;但是這位軍官並沒有讓我感覺到他很可怕,因為他微笑著
對我伸出了滿是結實肌肉的手掌。

  『傑森.弗萊契?我是傅勒.高登斯坦,幸會。』這名軍官和我親切地握了握手,結實無比的手掌握起來竟然能帶給我一種莫名其妙的安
心感。

  和軍官握手以後,我突然發現有點不對:我最不喜歡的就是參加危險任務和殺人,可是我為什麼會坐在這裡?

  看著走上簡報台的威沁森中校,我隱隱有種中計了的感覺。

  站在簡報台上,威沁森中校對著旁邊負責操作簡報儀器的軍官點頭示意;霎時間整個簡報室的燈光暗了下來,接著立體投影機將聖塔那斯
盆地的地圖影像投射出來。

  聖塔那斯盆地裡的兩軍勢力分別以紅色和藍色的斜線區域覆蓋著;其中還有一些區域是紅藍兩色斜線區域交互覆蓋著的;不過,這些交互
覆蓋著的區域都標示著一個指向紅色區域邊緣的藍色的箭頭。

  『首先簡報一下目前的作戰狀況。就如大家所見的,上次對NTU基地發動的飛彈攻擊成功地摧毀了不少的敵軍補給物資,以致於缺乏補
給的敵軍只能放棄已經佔領的地區向後退卻。』

  威沁森中校以激光指示筆標示出地圖上的那些藍色箭頭。

  『順帶一提,上次造成NTU重創的飛彈攻擊是由傑森的偵查小組所引導的,我這次特地向正規軍借調了傑森,相信傑森一定能對我們的
任務有所幫助的。』威沁森中校微笑著,瞬間全場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再度讓我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才好。

  『那,那是我們隊長的功勞……』我想飾詞分辯,但是威沁森中校卻伸出食指對我搖了搖。

  『我看過你們的任務報告,NTU對你們發動的幾次襲擊不都是你先發現的嗎?』

  『呃……是的……』

  『這就是了,我們正是需要你發現危險的能力。』威沁森中校微笑著點頭。

  『嗯,題外話該打住了,讓我們繼續簡報吧。』威沁森中校繼續解說,同時以激光指示筆在地圖上標示著。『戰略情報中心的評估顯示,
如果我們能夠再成功地對NTU的後勤系統造成一次重擊,我們至少能再收復一半的失土;如果能夠讓NTU的後勤系統效率降低到20%以下
,那麼我們就很有可能在一個月之內,將NTU在聖塔那斯的據點整個連根拔起。』

  隨著威沁森中校的解說,地圖上的藍色箭頭不停地壓縮著紅色斜線區域,直到逼近了其中一個點之後,幾個藍色箭頭同時抖動了幾下,向
前一竄,瞬間把所有的紅色區域都給擠壓得無影無蹤。

  『聽起來滿誘人的,只要一個月,就能把NTU從這裡給趕出去?』一名坐在前面的軍官發話了。

  『是的,前提是我們能順利切斷NTU的補給。』威沁森中校給了一個肯定的答覆。

  『我猜我們的任務就是負責切斷NTU的補給,是嗎?』另一名軍官問著。

  『完全正確。』威沁森中校點頭,表情極為嚴肅。『但是,NTU已經挨過一次飛彈襲擊,也因此被迫放棄了一大片的佔領區域,NTU
可是受了教訓的。因此不要說第二次飛彈襲擊行不通,即使我們打算以匿蹤滲透的方式進行破壞,難度也會相當地高。所以,這次任務不但難
度極高,犧牲比率可能也不會太低,大家最好有點心理準備。』

  全場一片靜默,沒有人出聲。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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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4 13:35:44
第十三章

  沉默了一陣子,威沁森中校打破了這片死寂的局面。
  『我們時間不多,所以還是讓我們來討論一下明細吧。阿比傑?』

  坐在角落裡,一位被威沁森中校點到名的軍官站了起來。那名叫做阿比傑的上尉軍官是名高大無比的黑人,臉上表情極為沉著。

  『阿比傑,你是我們團隊裡最好的任務領隊,這次任務將由你指揮,可以嗎?』

  阿比傑點了點頭,威沁森中校隨即舉手行了一個軍禮,阿比傑還禮之後坐下,馬上有一名軍官拿著一疊文件遞給阿比傑。

  『傑森?』

  沒想到第二個就叫到我,我嚇得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傑森,你是全聖塔那斯基地最優秀的尖兵,我們需要你的能力來指引隊伍穿越危險。你願意參加這次任務嗎?』威沁森中校期待的眼神
望著我。

  我能說什麼?都已經坐在這邊了,難道還能拒絕嗎?雖然我不喜歡危險任務,但是留在原來的小隊難道又比較安全嗎?

  今天來接我那位士官說的對,戰爭中的風險總量是相等的,如果有能力的人能多負擔一些風險,那麼其他的人就可以少負擔一些風險。

  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想起了昨天傍晚、默肯遞給我的那瓶蜂蜜牛奶。我能協助他們活過這場該死的戰爭嗎?也許能,也許不能,但是我
知道現在是我試試看的機會。

  直接以標準的軍禮答覆這個問題,威沁森中校則是露出了明媚照人的笑容回禮。

  重新坐下,一名軍官立即把一份標注有『最高機密』的文件遞給我;打開文件,裡面是一份任務指令與目標區的詳細地形圖,或者該說是
VMA所能收集到最『詳細』的數據:由於NTU擁有大氣圈外的絕對控制權,想用偵查衛星來收集情報根本是不可能的;即使派出大氣圈內
的飛行偵察機,也常常在接近到能清楚看見目標之前就遭到擊落;唯一有效的偵查手段,就是前些日子我們才執行過的偵查任務;所以我手上
的這份數據是計算機合成影像做出來的地形圖,依據的就是許多次地面偵查任務所獲得的敵軍基地數據。

  可想而知,為了做出這份情報,VMA不知道已經犧牲了多少士兵在偵查任務上。拿著這份許多戰友犧牲生命所換來的情報數據,我知道
這次的任務絕對是不許失敗的:萬一任務失敗,雖然我們不會受到軍法懲罰,但是我們又如何對得起那些為了取得情報而犧牲的同伴呢?

  『傅勒?』這個時候威沁森中校叫到了坐在我旁邊的那名軍官。『傑森沒有受過正規的特種作戰訓練,我需要你全程協助他,可以嗎?』

  『交給我吧,長官。』傅勒點頭表示沒問題。

  『傅勒,我必須強調一點:所謂的全程協助,不僅僅只是保護傑森而已;為了讓傑森能順利執行尖兵任務,你必須完全依照傑森的指示去
協助傑森,簡單來說就是聽從傑森的指令,可以嗎?』

  啊?威沁森中校竟然要一名特種部隊的少尉軍官聽從我這個菜鳥二等兵的指揮?這會不會有點……

  『我知道,長官,我會切實執行弗萊契先生的命令。』傅勒以簡潔有力的軍禮一併回答了這個問題,在威沁森中校回禮之後坐下;一份機
密文件隨即遞到了傅勒少尉的手上。

  『長官,為什麼中校會要你聽我的指示?我只不過是個義務役的士兵,這會不會……』我忍不住發問了。

  傅勒露齒一笑。『傑森,軍隊的階級只是為了避免造成命令系統上的混亂而設的。你是VMA的公民,我也是VMA的公民,我們的地位
是相等的,而我只是做一切能讓任務順利完成的事情罷了,別想太多。』

  『我瞭解了,抱歉,長官。』

  『沒關係。』傅勒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背。『好好完成這次任務並活下來,也許戰後我們可以交個朋友。』

  『我會盡力的,長官。』

  我和傅勒在會話的時候,威沁森中校又點了兩個人起來,詢問他們參加任務的意願;得到那兩個人的正面答覆之後,威沁森中校隨即宣佈


  『這次任務的小組成員已經決定好了,我們要開始任務明細簡報。請其他沒有參與任務的人先離開簡報室,謝謝。』

  除了剛剛被點到名的人以外,在座的其他人們紛紛起立,魚貫地由簡報室的門口離開;一下子簡報室裡就只剩下了預定的四名小隊成員,
還有威沁森中校,以及負責操作簡報儀器的助理士官。

  當最後一個離開的人順手關上簡報室的門之後,威沁森中校這才對著助理士官點了點頭;隨即一幅由激光立體影像投射所顯示的地形圖出
現在簡報室前方。

  『這次任務將由距離NTU基地60公裡外的這個小谷地開始。』隨著威沁森中校的解說,一個亮點出現在激光投影地形圖的某個位置上


  『我們會在今天晚上以運輸機送你們到任務起始點,你們要利用兩天的時間步行到NTU基地的附近,最多不能超過三天。』威沁森中校
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雖然我們已經挑選了敵軍出現機率最小的路徑,但是根據情報評估,在路徑上遇到敵軍的機會依舊相當的多;不過
,我相信傑森一定能事先發現這些敵軍,大家只要依照傑森的指示躲避敵軍就可以了。』

  唔,要做的事情只有躲避敵軍,不必開槍殺人,聽起來不錯;更好的是,這次我是負責領路的,其他小隊成員會乖乖跟在我的後面走,我
不必擔心有人會隨便亂跑而被敵人逮到。對我來說,發現敵人不難,難是難在怎麼不讓隊友自己跑去和敵人碰面,那反而傷腦筋得多。

  『到達NTU基地之後,阿比傑、霍克和邦茲,你們利用夜間進行滲透破壞工作;傑森和傅勒留在基地外圍不必進去。等到炸藥安裝好之
後,阿比傑你們再回來和傑森他們會合,傑森會帶你們躲過回家路上的敵人。』

  嗯,到達敵軍基地以後,我不需要跟著溜進基地去,太好了。不過……

  『長官,NTU基地裡一定滿滿的都是人,阿比傑他們三個人這樣溜進去,不是很危險嗎?』我想了一想,終於還是決定舉手發問。『我
記得步兵用的輕型66厘米迫擊炮可以發射激光導引炮彈,而且射程有七公裡;如果我們在遠處用激光導引迫擊炮炮彈進行精密攻擊的話,不
是比較安全嗎?』

  『可是傑森,你要從哪裡來導引炮彈呢?NTU基地周圍並沒有高地可以讓你登上去用激光照明他們基地內的目標啊!』在我問完問題之
後,阿比傑隨即接口。

  『沒有高地,我們可以自己想辦法啊!例如說找一棵大樹爬上去,或者用桿子把導引激光發射器架個半天高……』

  『把導引激光發射器架高?聽起來不錯,但是你要怎麼確認你的激光標定在正確位置上呢?』邦茲問著。

  『可以把電子望遠鏡和激光綁在一起,這樣就可以看到激光標定的位置了。』

  『那如果NTU把物資堆在倉庫裡呢?66厘米迫擊炮的威力可不夠穿透NTU的掩體啊!』

  對喔,我沒想到66厘米迫擊炮的威力不足以穿透掩體;算了,反正進去冒險的又不是我,如果當事人自己都沒有意見,我想我也不必太
擔心吧?

  『等等……』一直靜聽著我們的對答,威沁森中校突然接口。『傑森給了我一個新的想法:我們可以依照傑森的提案,以66厘米迫擊炮進
行攻擊,而阿比傑你們則是穿上NTU士兵的服裝,同時對NTU基地進行滲透;遭到攻擊的NTU基地應該不會理解到我們的攻擊其實是分
成兩方面同時進行的,而且敵軍在對迫擊炮炮擊進行反應的時候,安全檢查一定會鬆懈下來,這樣你們的任務成功率又可以提高不少。邦茲,
你去請赫克托爾進來一下。』

  『長官,我們沒有NTU士兵的制服啊?』當邦茲離開簡報室去召喚赫克托爾的時候,阿比傑問著。

  『只好在路上收集了。』

  『萬一收集不到呢?』

  『那就照原定的計畫,不進行迫擊炮擾亂攻擊,直接滲透。』威沁森中校聳了聳肩。

  一會之後,邦茲帶著一名全身都是一塊一塊隆起肌肉的人進來了,想必就是赫克托爾。一看到赫克托爾,我忍不住就會聯想到舉重選手。

  『請坐,赫克托爾。』威沁森中校微笑著示意赫克托爾坐下。『我們的作戰計畫有些變更,需要你的協助。我們需要你攜帶一門輕型66
厘米迫擊炮和一些激光導引炮彈對NTU基地進行攻擊,你願意參加這次行動嗎?』

  赫克托爾沒有多說話,點了點頭,舉手行了一個軍禮。在威沁森中校還禮之後,阿比傑把手上的文件遞給了赫克托爾。

  『阿比傑,數據你都記起來了嗎?』威沁森中校關心地詢問著,阿比傑則是點點頭。

  看著手上那疊標示著「最高機密』的文件,這些文件足足有十幾頁厚,沒想到阿比傑才沒多久就都記住了。難怪中校會說阿比傑是最好的
領隊之一,有著這麼好的記性,阿比傑在出任務的時候根本就不需要帶著一堆數據,也不需要查閱數據。在分秒必爭的戰場上,能多省下一秒
鐘,就多了一秒鐘的餘裕來做別的事,有時候這可能就是任務成敗的關鍵了。

  『對於任務還有其他的問題嗎?』威沁森中校看著我們。『沒有?那讓我們再複習一次任務明細吧……。』

  VMA特種作戰小隊成員:[官階/名字/職務]

  上尉阿比傑.多爾.薩胡特,小隊長

  二等兵傑森.弗萊契,尖兵

  少尉傅勒.高登斯坦,指導官

  上士邦茲.泰勒,任務隊員

  中尉霍克.馬傑理,任務隊員

  中士赫克托爾.裴柏汀,迫炮手

第十四章

  任務時間,倒數1小時26分

  我們所搭乘的小型運輸機在夜色中採取迂迴路徑低飛,避開情報數據上所指示的可能敵軍位置。

  距離我們到達任務起始點還有一段時間,但是我的心跳速度已經開始加速上升了。這次任務無疑地是我參加過最危險的任務,只要一個不
小心,就有可能葬身敵境,一個運氣不好,同樣可能也會陣亡沙場。

  看看同樣坐在機艙裡的同伴,我的指導員兼任隨身保鏢的傅勒正在閱讀一本小說,領隊阿比傑用貝雷帽蓋著臉、發出低微的鼾聲睡著了,
霍克正在玩他帶上運輸機的電玩打發時間,邦茲翹著二郎腿、閉著眼睛、享受著耳機裡播發送來的快節奏搖滾樂,手指還不停地配合音樂敲擊
著節拍;赫克托爾則一遍又一遍地檢查著他的那個大背包,裡面除了六天份的口糧與野營用的睡袋之外,還有七發66厘米激光導引歸向迫擊
炮炮彈。

  『長官,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我低聲問著坐在我身邊、正沉浸在小說世界中的傅勒。

  『叫我傅勒就行了。什麼問題?』傅勒闔上了手中的小說。

  『你們……都不會緊張嗎?』我指了指阿比傑他們。『我是說……這次任務應該是很危險的;但是,我看你們好像一點也不害怕,甚至出發前
中校要大家先寫好遺書,你們也都沒有寫,為什麼?』

  傅勒笑了。『傑森,其實我也很害怕,但是我有信心,這次任務一定會成功,我也一定會活著回去。所以我雖然害怕,但是我還能冷靜下
來。』

  『長官,我不懂。這個任務是如此危險,為什麼你會那麼有信心?』

  『嗯,這個嘛……其實我的信心來自於對中校的信任。』傅勒又笑了。

  『威沁森中校?為什麼?』

  『你知道嗎?我們中校是軍官學校戰略戰術科第二名畢業的,她19歲畢業入伍,今年也才23歲,四年間從少尉升到中校,算不算是傑
出人才?』

  我不懷疑傅勒告訴我的事情被誇張過,畢竟我自己就領教過威沁森中校那種幾乎是百發百中的猜測能力。

  『當然,光是陞官快,並不代表什麼;我們對她的信心,主要還是來自於她的實績。』傅勒稍微停頓了一下,確定我正在專心聽他說話之
後,這才繼續下去。『同樣和和其他基地的特種部隊比較,我們中校所策劃的作戰行動有著極高的成功率,幾乎是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任務都成
功了,而且隊員生還比率也比其他基地特種部隊所執行的同性質任務高很多。』

  『最重要的是,中校對於任務人選的安排讓我們很有信心。中校很擅長於計算任務中的風險,並針對風險選出最適當的任務人選。所以我
們所執行的任務大多數都相當成功,少部份失敗的那些,只能說是運氣不好。』傅勒拿起裝滿開水的杯子喝了一口。

  『難怪你們都不緊張。』

  『其實我們還是會緊張。』那邊用貝雷帽蓋著臉的阿比傑插嘴說著。『雖然威沁森中校很擅長計算風險與人員能力,但是人並不是數字,
同一組數字計算出來的結果是不會變的,可是人永遠都有可能出狀況。一旦人出了狀況,整個任務自然就搞砸了。傑森你沒有出過這種任務,
所以你在這種任務中的表現穩定度還是一個未知數,這是威沁森中校無法計算的。所以威沁森中校派了傅勒一起來,一來是保護和協助你,二
來是萬一你出了狀況,傅勒可以立刻接手你的工作,這樣我們才不會全數陣亡。』

  『你沒事就一定要明說嗎?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樣很傷人。』傅勒的語氣裡明顯地含著對阿比傑的怒意。

  『我覺得明說比較好,與其讓傑森因為大意而陣亡在這種地方,還不如傷一下他的自尊,但是讓他警覺一點;戰場上自尊是保不了命的,
只有小心謹慎才是活著回家的不二秘訣。』阿比傑說完,微微的鼾聲又傳出來了。

  傅勒朝著我聳聳肩攤攤手,給了我一個無奈的微笑。

  任務時間,倒數4分

  『特種部隊的各位,我們已經到達降落區了,請各位做好下機的準備;根據基地剛剛傳來的通訊,我們的降落區是乾淨的,沒有敵人的蹤
跡,希望各位不會因為沒有接機的觀眾而沮喪。謝謝您選擇聖塔那斯航空第T997次運輸機,我是機長馬漢少尉,祝各位旅途愉快。』當運
輸機減慢速度進入降落區時,機艙通話器裡傳來了駕駛員打趣的聲音。

  赫克托爾已經將運輸機側面的艙門打開了,並且背著他的大背包站在門邊,等待著飛機著陸的時候,就可以直接彈出去。

  突然奇怪的影像又衝入了我的腦海中:幾名NTU士兵正抬頭注視著黑暗夜空中緩緩降落的運輸機,一名看起來像是士官的NTU戰士正
在撥弄著他的耳機,還有兩名NTU士兵持槍監視著五名坐在地上、雙手抱在頭上的VMA戰俘。

  我迅速抓起狙擊槍,來到艙門邊蹲好,舉槍上肩,裝模作樣地從狙擊鏡裡看了一下。

  『先別降落,我想我們有接機的客人了!長官,能把飛機穩住嗎?』我朝著通訊機大喊;聽到我這麼喊,其他特種作戰小隊成員紛紛抓起
自己的武器,來到機艙門邊就預備位置。

  『有接機的客人?怎麼可能?基地告訴我說幾分鐘前才有一組偵查小隊巡過這個區域啊!』駕駛員驚訝的聲音從通訊機裡傳了出來。

  幾分鐘前?希望那個偵查小隊不是我從影像裡感覺到的那些VMA戰俘;如果是的話,NTU可是已經擺好了一個圈套,正等著我們鑽進
去。

  『穩住你那該死的飛機,別囉唆!』這次輪到阿比傑對著通訊機吼,由於阿比傑的官階比駕駛員高,那名駕駛員連忙依照阿比傑的命令停
止了讓運輸機繼續降落的意圖。

  我利用狙擊鏡上的測距表算了一下,離那些NTU士兵大約900公尺,以ASR-32來說,還算是在有效射程之內。從狙擊鏡裡,可
以看到那些NTU士兵們隱藏在黑色復合材質眼罩後面的半張臉,正瞪視著飄浮在半空中的運輸機。

  不曉得他們知不知道我也在這裡瞄準著他們?

  從半空中,我可以輕易地狙擊到那些NTU士兵的任何一個人;現在的問題是,我得先狙擊誰?那名看起來像士官的人正在弄他的通訊耳
機,毫無疑問地是想聯絡基地,呼叫支持的兵力前來;可是如果我先狙擊那名士官,持槍監視VMA戰俘的人萬一開槍屠殺我們的同袍,那怎
麼辦?

  如果我有足夠的時間思考,或者威沁森中校在這裡,我也許可以作出一個正確的決定。可是我現在沒有時間能夠思考,我只能立即作出一
個決定,一個我在做決定時不知道正確與否的決定。

  『還是先救人吧……。』

  我喃喃自語著,將瞄準目標換了一個;扣下板機,隨著ASR-32擊發時的後座力震動,一名持槍監視戰俘的NTU士兵被射中頸子,
子彈斜穿過那名士兵的左半身,從左肋部份穿出,失去生命力的軀體隨之緩緩崩潰。

  聽到我的喃喃自語,傅勒看了我一眼。

  『二……。』

  在第一名被殺士兵的屍體倒地之前,我瞄準了另一名監視者開槍;經過滅音處理之後的ASR─32開火的聲音不比運輸機的引擎聲大,那
名成為我目標的NTU士兵在遭到子彈命中時,身軀呈現了一種受到衝擊的不自然姿勢倒了下去。

  『三……。』

  在第一名被殺士兵的軀體倒落地面的同時,那名正在低頭操作通訊耳機的士官驚訝地抬起頭來看著自己倒地的同伴,子彈在這時穿透了那
名士官的復合材質面罩、透入了顱骨之中,擴散的衝擊力將骨骼粉碎成銳利的小片,徹底破壞了那名士官的腦部組織。

  這時察覺到同伴倒地的NTU士兵們,第一個反應卻是以為他們的VMA戰俘開始反抗了,於是每個人都抓起武器,轉身朝向他們的俘虜
;但是,他們看到的只不過是俘虜們仍舊雙手抱頭坐在當地,可是卻給了我一個從背後狙擊他們的好機會。

  第四名死者是頸部的頸椎被擊斷,子彈擊中了頸椎骨,切過了頸部大動脈,從喉部帶著大量鮮血透了出來,吸引了包括NTU士兵和VM
A戰俘的所有目光。

  驚訝地轉過頭去看自己被殺的同伴,第五名犧牲者是顏面部位中彈,強勁地衝擊帶得那名士兵重重地側摔在地上。

  這時,殘餘的NTU士兵終於理解到攻擊是來自於飄浮在空中的目標;這些士兵們不約而同地轉過身來,舉起他們的步槍,開始瘋狂地朝
著空中的運輸機開火。不過,距離這麼遠,那些士兵又沒有仔細瞄準,因此暴雨般的電漿光束雖然在運輸機的外表造成了一些燒灼痕跡,卻沒
有一道光束近得足以傷害到聚集在機門附近的我們。

  這些士兵們犯了一個錯,他們應該先掩蔽起來的。我相信他們的戰鬥訓練裡一定有應該先掩蔽的訓練;可是,現在這些士兵們卻犯錯了,
他們沒有先掩蔽起來,而是就這麼暴露在我的射擊視野之內,朝著運輸機瘋狂地開火。

  VMA特種作戰小隊成員:[官階/名字/職務]

  上尉阿比傑.多爾.薩胡特,小隊長

  二等兵傑森.弗萊契,尖兵

  少尉傅勒.高登斯坦,指導官

  上士邦茲.泰勒,任務隊員

  中尉霍克.馬傑理,任務隊員

  中士赫克托爾.裴柏汀,迫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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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4 13:36:22
第十五章

  『果然,[在戰場犯錯是要付出生命作為代價的……。』
  那些士兵們只看得到ASR-32在夜空中開火時所噴發的無聲火焰,從900公尺外看起來就有如天際閃爍的微小流星但是瞬間的燦
爛又奪去了兩條生命:一名NTU士兵被我射穿心臟,另一名則被我擊中臉部兩個人一前俯一後仰地倒了下去。

  終於,最後那名士兵意識到了暴露在狙擊手狙擊視野內的愚蠢他迅速地躲到了一棵樹的樹幹之後,在我能朝他開火之前就從我的射擊範
圍內消失了。但是這名士兵卻忘記了那些VMA戰俘;沒有人繼續監視著這些VMA戰俘,戰俘們迅速地取回了被NTU士兵們收繳走的武
器,因此當那名NTU士兵背靠著樹幹時,他很驚駭地看見了一把VMA士兵們所使用的步槍,以及槍口所爆發出來的絢麗閃光。

  三聲槍響迴盪在降落區附近的樹林裡,那名NTU士兵的胸口出現了三個流血的圓孔,再也無力站直的身體順著樹幹滑落在地,將樹幹擦
得一片陰暗的血紅。

  『我想是肅清了,我們可以下去了,但是最好請駕駛小心一些。』我將槍靠肩立了起來。

  『馬漢,底下肅清了,咱們下去吧。』阿比傑透過通訊機這麼說著。

  隨著運輸機緩緩下降,剛剛那五名VMA士兵紛紛從樹林裡跑了出來,接近到我們的降落點旁邊。

  『我的老天!長官,真是高興能見到你們!』

  運輸機剛著地,一名士兵立刻朝著從運輸機上跳下來的我們大喊著。

  『我很高興我們能幫上忙,你們被突襲了是嗎?』阿比傑微笑著。

  『是啊,我們的任務本來是負責檢查這片區域,順便搭這班運輸機回家的;那些NTU的雜種藏的可真好,而且還一直等到我們發完電訊
以後,這才現身突擊我們。』那名士兵回答著,這時其他四名士兵正背負著三具屍體過來。『我們隊長陣亡了,還有兩名隊友;總算我們還有
命回家,本來以為這次大概是活不成了呢。』

  負責檢查這片區域?被突襲?很顯然這幾位友軍們執行了一次差勁的任務。不過,為什麼那些NTU的士兵只是俘虜我們的人,而不是就
地槍決呢?

  『有命回家也不是現在的事。』我插嘴。『我剛剛從狙擊鏡裡看到那個NTU的士官在使用通訊機,他多半是在呼叫增援。如果他只是呼
叫了陸上的增援,那增援應該不會這麼快到達這裡;可是萬一他呼叫的是空中支持呢?』

  『不錯,我們的運輸機逃不過NTU戰鬥機的追擊。』阿比傑隨即會意過來。『霍克,你去叫馬漢關掉運輸機的引擎,暫時下飛機來和我
們一起行動。』

  霍克應聲爬進運輸機,阿比傑則在這個時候要那些士兵將陣亡者的遺體放進運輸機裡。

  『長官,就這樣讓運輸機丟在這裡好嗎?』關閉運輸機引擎之後,馬漢跟著霍克一起跳下飛機;不過馬漢顯然是不喜歡把他的飛機就這樣
停在這裡。

  『總好過在空中被擊落,把運輸機停在這裡的話,即使NTU真的擊毀了這台運輸機,至少我們不會有人傷亡。此外,如果NTU沒有發
現這台運輸機,你們稍後還可以搭飛機回去。現在,所有的人,立刻進入樹林裡掩蔽,動作快!』

  阿比傑一下達命令,我們小隊的隊員立刻壓低姿勢迅速朝著樹林裡跑了進去;我們救出來的五名VMA士兵和駕駛員馬漢也隨即跟了上來
。大家才剛找好掩蔽位置沒多久,兩架NTU戰鬥機隨即出現在夜空之中。由機翼兩側閃爍的防撞指示燈在空中劃出的軌跡,我們知道那兩架
戰鬥機正慢慢繞著圈子在進行搜索。

  『帥啊,那兩個笨蛋一定沒有料到運輸機竟然是停在地上的,你看他們在那邊像傻子似的猛繞圈圈,他們大概在驚訝為什麼搜索雷達上看
不到運輸機的影子吧。』邦茲在樹叢的陰影裡笑著。

  『等到他們改用對地雷達搜索的時候,情況就會不同了。』霍克冷靜地說著。

  不過,大概是放棄搜索了吧?那兩架NTU戰鬥機又繞了幾個圈子之後,隨即加速朝著自己基地的方向飛走,一下子就消失在遠處的黑暗
天際。

  『不知道是不是誘敵……』我自言自語著。

  『何必誘敵?如果他們知道我們在下面,直接擊毀運輸機不就得了,我們人又不會飛,NTU的地面部隊要逮到我們還不簡單。』傅勒笑
著。

  『馬漢,你先等我們一下,我們有些工作要做。特種部隊的各位,去看看有沒有適合自己的NTU制服,如果有能穿的,剝下來。』

  阿比傑下達了命令,隨即自己挑了一個看起來塊頭最大的NTU陣亡士兵屍體檢視起來;傅勒他們也紛紛找到身材相近的NTU士兵,將
死屍身上的制服脫下來。

  我沒有跟著這麼做,雖然我嘗試著去做;但是,當我看到躺在我腳下那名NTU士兵,那張蒼白、隱藏在黑色護目鏡後面、已經失去生機
的半張臉,我就沒辦法繼續動作。

  『我來幫你。』

  這時已經換上NTU士兵制服的傅勒走了過來,把那名NTU陣亡士兵的制服給脫了下來,拿出一塊白色類似肥皂的物品,一下子就把制
服上沾著的血跡給擦掉了。

  『穿上吧。』傅勒把制服遞了給我。

  伸手接過制服,雖然血跡已經擦去,這件制服看起來就像剛洗乾淨的一樣,但是……上面還殘留著人體的溫度……。

  『不習慣穿死人的衣服,是嗎?』傅勒微笑著問道。

  『是……是的……。』

  『這很正常。開槍從遠距離打死一個人是一回事,但是穿上死人的衣服又是一回事,我自己也覺得很噁心。但是,這是戰爭,戰爭裡有時
候就是要做些噁心的事情,才能增加保住性命的機會。』

  『可是……』即使理智不斷地告訴自己,穿上這件制服的話,活著回家的機率會高很多;但是情感卻強烈地拒絕著讓這件曾經穿在死人身上
的制服套到身體上。

  『哎呀呀,還是沒辦法克服心理障礙嗎?這下麻煩了……。』

  傅勒摸摸頭,這時阿比傑走了過來,拿著一瓶黃色透明的噴霧劑就朝著那件制服直噴。

  『你在幹嘛?』傅勒摸不著頭腦。

  『替你解決問題啊,看不出來嗎?』

  『那你噴這是啥……好、好香的味道,這是香水嘛!你怎麼會有這玩意?』

  『這是可是小威(威沁森)的香水喔!她說怕傑森不敢穿死人的衣服,特地給了我這瓶柚子香的香水,叫我噴在衣服上,這樣應該可以幫助
傑森克服心理障礙。』

  『小威的香水?!』傅勒立刻湊過頭在阿比傑身上聞了一下。『哇哩!你自己竟然也噴了?有這種好東西竟然不告訴我!你不夠朋友!』

  『當然噴了,你知道小威還說了什麼嗎?她說,告訴傑森,聞著香水的時候,請傑森想像著她很溫情地擁抱傑森的感覺;傑森不喜歡穿死
人的衣服,但是傑森總不會拒絕女孩子的擁抱吧?』阿比傑滿臉賊笑,還邊說邊裝出女孩子扭扭捏捏的樣子。『說真的,「小威的擁抱」感覺
起來還滿不錯的!』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有這種好事竟然不告訴我!你們自己卻偷偷在享用!』傅勒抄起了衝鋒鎗。『阿比傑,你給我納命來!』

  『別那麼生氣嘛!來,享受一下「小威的擁抱」!』阿比傑朝著傅勒的臉上就按下了香水的噴頭,淡淡的水霧立即撲上了傅勒的臉。

  『喔,好香!聞起來真舒服!』傅勒拚命抽動鼻子狂吸。『好吧,看在你和我分享的份上,這次就原諒你了!』

  『嘿嘿!』擺平了傅勒,阿比傑轉頭瞧了我一眼。『傑森,還需要更多的擁抱嗎?』

  『長、長官,我穿衣服就是了!』我連忙把那套制服給穿上;不知道是威沁森中校的香水有用、還是剛剛傅勒和阿比傑打鬧的關係,現在
穿上這件制服竟然沒有排斥感了……。

  一瓶女性專用的香水就能消除排斥感,真是神奇、太神奇了……。

  換裝完成,阿比傑他們把原本的制服和武器都堆上了運輸機,手上全都換成了NTU的電漿步槍,只有我還留著自己的狙擊槍;赫克托爾
雖然也換了NTU的電漿步槍,但是他的迫擊炮仍然隨身帶著。

  『好了,馬漢,你帶著這些兄弟們先回基地,路上小心。』

  看著駕駛員和那些士兵登上運輸機,接著運輸機發動引擎起飛,直到運輸機以掠著樹梢的高度低空飛走,阿比傑這才喘了一口氣。

  『接著就是我們的表演時間了……傑森,請帶路吧。』

  VMA特種作戰小隊成員:[官階/名字/職務]

  上尉阿比傑.多爾.薩胡特,小隊長

  二等兵傑森.弗萊契,尖兵

  少尉傅勒.高登斯坦,指導官

  上士邦茲.泰勒,任務隊員

  中尉霍克.馬傑理,任務隊員

  中士赫克托爾.裴柏汀,迫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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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任務時間第22小時47分
  在前往NTU基地的路上,我們遇到了幾個警戒哨和巡邏隊。由於我們的任務是要滲透進入NTU基地、而不是和這些警戒哨或是巡邏隊
的士兵們交戰榙榛榬樆,愿慳愨慒因此當我指出了敵人的所在地之後,阿比傑就可以輕鬆帶領我們繞路避開這些敵人。以致於原本預計是危險重重、可能需要花
上兩三天才能走完的路程我們只用了一天就走完了,而且輕鬆得像是郊遊遠足似的。

  畢竟在茂密的雨林之中,隨處都有可以隱藏的隱蔽物;我們只要不是故意去引起敵軍注意的話雨林裡多的是敵軍觀察不到的地形死角
,即使大搖大擺地走過去,只要是位在敵軍觀測不到的死角,無論如何都不會被發現的。

  我們在NTU基地附近發現了一個情報數據沒有標示出來的小土坡。從這裡,可以用望遠鏡清楚觀測到映照著夕陽餘暉的NTU主基地。

  『不敢相信,真不敢相信。』傅勒喃喃自語著。『我們竟然就這樣滲透進來了?簡單得就像在大後方行軍似的,難怪中校會指名要傑森來
參加這次任務。』

  『匿蹤任務最怕的就是被我們沒有發現的敵軍給發現,如果能把敵人先行找出來,多的是方法可以偷偷摸過敵軍身邊。』阿比傑放下了望
遠鏡。『看起來基地裡的活動並不頻繁;奇怪,這不是NTU的主基地嗎?怎麼人這麼少?』

  『會不會他們都隱藏在建築物內而你沒看見?』霍克提出了意見。

  『不太像,你看籃球場上和排球場上都有人在活動。』邦茲依舊舉著望遠鏡猛瞧。『要是有外出管制的話,怎麼可能放人在球場上亂晃?


  『人不多也好,這樣我們的滲透行動會更容易。』阿比傑聳聳肩。『霍克、邦茲,你們跟我來。傑森還有赫克托爾,你們先睡覺。從這裡
到NTU基地估計約六公裡的距離,現在是傍晚七點,我們四個小時內應該可以摸到NTU基地旁邊。』

  『不過,考慮到有可能無法使用通訊器材的狀況,我們預計在深夜一點半的時間進行滲透,你們記得以迫擊炮進行欺敵攻擊,我們會在炮
擊展開的同時進行滲透。任務完畢之後,到預定的會合點會合,沒問題吧?』

  『只有一個問題。』傅勒想了想,歪著頭說著。

  『什麼問題?』

  『把小威的香水交出來。你陣亡在NTU基地內就算了,小威的香水絕對不可以失陷在敵後……哇!』

  扣的一聲,阿比傑在傅勒的腦袋上揮了一拳。

  到預定發起攻擊的深夜一點半還有時間,當阿比傑他們朝著NTU基地而去的時候,我們這邊則依照傅勒的指示,輪流睡眠補充體力,我
負責站第一班衛兵。

  說是站衛兵,當然不可能真的站得直挺挺的讓人能輕易發現,其實只是保持自己清醒、以便察覺來襲的危險而已。

  抱著我的狙擊槍,依靠著樹幹,我欣賞著茂密雨林與科技建築在傍晚時映照著夕陽而反射出來的柔和金光。

  我的前任女友溫妮最喜歡看黃昏的景致,我們常常登上山頂、或是高樓大廈的頂端,欣賞著自然森林與都市叢林在夕陽下所散發的、一種
緊張了一天之後的、令人舒適放鬆的美感。

  黃昏是如此的美麗,如果沒有戰爭的話。

  如果沒有戰爭的話……。

  可惜現在是戰爭時期,由於隨時都可能冒出會朝著你開火的敵軍,反射著金黃光芒的茂密雨林現在只會讓人心情緊張;而夕陽照耀下金光
閃耀的科技建築也只能讓人聯想到充滿破壞與死亡氣息的軍隊和武器。

  太陽下山,夜幕籠罩著大地。

  沒有了太陽耀眼的光芒,滿天的星斗在此時終於有了露臉的機會。反射著太陽的光芒,月亮在大地上投下了溶溶如水的柔和色彩。

  溫妮也喜歡看夜景,我們常常一起躺在草地上、仰望著夜空的星星;或者從高處欣賞著五光十色的夜景。看著各式各樣的人造光源在都市
之中流轉,有如慶典節日七彩繽紛的霓虹燈,一種生機蓬勃的感覺,如果沒有戰爭的話。

  如果沒有戰爭的話……。

  但是在戰爭之中,黑夜只會降低人類對周圍環境的視覺感知能力,提供敵人更好的掩護,讓死亡更容易降臨在一個人的身上;應該有著各
種照明的NTU基地也是一片漆黑,很顯然為了怕遭到VMA的夜間空中攻擊(雖然我非常懷疑VMA有這種能力),NTU基地執行著嚴格的
燈火管制,沒有光亮的生機,只有暗沉沉的死寂。

  藉著明亮的月光,我隱約可以看到有人影在NTU的基地內晃動,但是我卻看不到任何的燈光。晃動的人影在室外排列成隊伍,我看了看
夜光手錶,晚間8:55分,差不多是晚點名的時間。也許NTU的基地正在進行晚點名。

  我突然感到有些好笑,雖然說NTU的基地裡一點燈光都沒有,但是在遠處用紅外線望遠鏡或是星光夜視儀觀察的話,一樣是可以把正在
晚點名的人數給算得清清楚楚;到底是誰發明在集合場晚點名這種制度的?雖然辛苦麻煩些,難道在室內就不能點名嗎?

  『奇怪,人真的不多,我估計只有三分之一的營房使用率而已。』傅勒的聲音突然從我旁邊冒了出來,我轉頭一看,傅勒正拿著具有星光
夜視功能的望遠鏡在觀察著NTU的基地。

  『你醒了?』

  『我反正睡不著。你去睡吧,該我站衛兵了。凌晨一點會叫你起來準備的。』傅勒微笑著。

  『好吧,那就有勞了。』

  任務時間,第26小時33分

  凌晨一點,站最後一班衛兵的赫克托爾把我和傅勒叫了起來,我們隨即開始進行炮擊的準備工作。

  由於我不懂得操作迫擊炮的相關知識,我被分配到負責以激光標定NTU基地內目標的任務,所以我找了一處可以清楚讓激光照射到NT
U基地內而不怕被雜物遮斷的地點;赫克托爾架起了迫擊炮並進行校準;傅勒則臨時充當裝填手,七發激光導引迫炮彈一字排開在傅勒腳邊。

  利用與狙擊鏡同軸發射的激光照明光束,我將照明點指向了NTU基地內的停機坪。只要先以迫擊炮擊毀NTU的戰鬥機和攻擊機,我們
就不必擔心在能夠逃跑之前、被追擊而來的NTU空軍給轟得粉身碎骨。

  『傑森,時間差不多了,標定好目標了嗎?』傅勒的聲音傳了過來。

  『準備好了,讓我們叫那些NTU的懶惰鬼起床上小號吧!』

  『砰』的一聲,迫擊炮擊發時的爆震在我耳後響起,幾秒之後,帶著尖銳呼嘯聲下落的炮彈追循著照明激光反射出來的光線,準確地落在
一架正在待命狀態的NTU戰鬥機機身上,登時將戰鬥機連著旁邊的後勤設備一起化成了一顆大火球。

  『打得好!擊毀了一架NTU戰鬥機!再來!』我將照明激光的標定點轉到其他的戰鬥機上面。

  又是一聲巨響,第二發迫擊炮炮彈被送入了天際。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奇異的影像衝入了我的腦中,衝擊的強烈程度甚至讓我感到有些暈眩:我感覺到一名駕駛員正在接收著基地的通訊、
同時依照通訊情報標記的影像搜索著地面目標;接著,儀器將地面上一個模糊的熱源影像標記了出來,可以隱約辨識出那是一管迫擊炮和兩名
操作人員的紅外線影像,而強烈的管狀熱源訊號更表示著那管迫擊炮剛剛才發射過炮彈。

  該死的!被發現了!

  我們原先只估計到會有『預備升空來追擊的空中威脅』,沒想到我們在發動攻擊的時候,剛好有返航的NTU戰鬥機經過這裡;更糟糕的
是,那架戰鬥機還直接被NTU基地給調來處理我們這組迫擊炮威脅!

  我應該在攻擊開始前先仔細觀察一下環境的,可是我卻以為自己能夠感應到『所有』來襲的威脅,而疏忽了這項步驟;很明顯,那名飛行
員飛近基地時,我並沒有立即感應到他的出現,直到他開始認真搜索起我們的存在為止,可是,對我來說,這份感應來得太遲了。

  我放棄了繼續照明目標的行動,急忙回頭,正好看到夜空中閃爍著的紅藍雙色防撞燈;NTU戰鬥機有如黑暗中獵食的老鷹一般,正朝著
我們疾撲而來!

  在戰場上犯錯,代價常常是自己的生命;難道……這次輪到我必須付出代價了嗎?

  『傑森,發生了什麼事?』看到我在進行標定導引任務時突然轉身,傅勒連忙問著。

  『敵機臨空!長官!我們被鎖定了!』

  VMA特種作戰小隊成員:[官階/名字/職務]

  上尉阿比傑.多爾.薩胡特,小隊長

  二等兵傑森.弗萊契,尖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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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一聽見「敵機臨空」四個字,赫克托爾和傅勒立刻就近躲入了樹叢之中掩蔽自己;但是,我沒有躲。
  即使那架NTU戰鬥機沒有攜帶對地攻擊的外載武裝,光是機上配備的制式電漿機炮一輪掃射就夠把我們通通都給蒸發掉了;或者掃射而
來的電漿光束引爆了還未被發射出去的迫擊炮炮彈,我們的下場依舊不會好到哪裡去。

  我手邊並沒有肩射式防空飛彈之類的武器,有的只是一把狙擊槍。一般來說,狙擊槍對於戰鬥機是造成不了傷害的,但是,戰鬥機也是由
人在駕駛的,我有機會對那個駕駛員造成傷害嗎?

  不管如何,我得賭看看!反正情形已經不能再糟了。

  「快找掩蔽!他媽的傑森,你愣著幹嘛?快找掩蔽啊!」

  見到我竟然單膝跪在原地,甚至還舉槍瞄準來襲的戰鬥機,傅勒急忙從他的掩蔽位置衝了出來,直撲向我。

  傅勒大概認為我失常了,所以打算抓住我拖到樹叢裡去。

  「別管我!長官!讓我試試看!」

  NTU戰鬥機已經靠近了,我必須將瞄準點保持在戰鬥機的駕駛艙上;我沒有辦法也沒有時間做其他動作,我只能希望傅勒不會堅持非得
把我給拖進樹叢裡去掩蔽不可。

  一陣涼風過去,傅勒的腳尖在地上用力點了一下,整個人從我身邊掠過,並沒有牽動到我的身體,也沒有影響到我的瞄準;接著傅勒在肩
膀著地的時候一個打滾,藉著衝力滾入了樹叢之中。

  而在這時,我可以感覺到那名NTU飛行員即將扣下機炮的板機;雖然我不知道在這個距離ASR-32有沒有機會打穿戰鬥機的座艙罩
和飛行員的頭盔,但是我別無選擇。

  我扣下了板機,在那名飛行員即將扣下板機之前。

  在穿透戰鬥機的座艙罩並擊破駕駛員頭盔的面罩之後,ASR-32的子彈已經沒有能力對駕駛員造成致命傷害;飛鏢狀的彈頭帶起了大
量座艙罩和面罩的細小碎片,扎得那名駕駛員滿臉鮮血。

  但是,即是只是讓那名駕駛員受了些傷,卻也足以讓那名駕駛員因為劇烈疼痛而偏離攻擊航道;臉上流下來的鮮血侵入了NTU駕駛員的
眼中,遮蔽了駕駛員的視線,駕駛員急忙拉起機頭,以免飛機撞毀在樹林之中。

  拉升起來的NTU戰鬥機像是喝醉了酒似的,歪歪斜斜地飛著;接著,駕駛員從飛機上彈射了出來,失去控制的飛機則是翻轉了兩圈,墜
毀在NTU基地的外圍,將一個鮮艷的爆炸火球送入了夜空之中。

  好險……我忍不住抹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

  「你擊中他了嗎?」由樹叢裡站起來的傅勒望著在遠處燃燒之中的戰鬥機殘骸。「嚇我一跳,不過你未免也瞄得太準了吧?」

  「長官,快點,趁現在他們的注意力放在墜毀的飛機上時!我們可以用迫擊炮多造成他們一些傷亡!」我再次啟動了激光標定裝置,將標
定點指向匆忙靠近墜毀戰鬥機的NTU人員。

  由於第一發炮擊和飛機墜毀的時間差不大,許多還沒弄清楚狀況的NTU士兵們以為只是單純的墜機意外而造成了那些巨響,正忙著想救
助災情;等到聽見基地廣播塔廣播出來的警笛聲時,這些人想找掩蔽位置也來不及了。

  第三發迫擊炮彈從空中落下,在奔跑的人群中炸開,炮擊點周圍的幾名NTU士兵當場被炸死,距離較遠的則是受了傷倒在地上,不停地
滾動著。

  幸好現在是晚上,我從狙擊鏡裡看不清楚那些士兵們全身血跡的慘狀,不然我一定會吐的,我暗自想著。

  可是,我現在又在做什麼呢?我正在導引迫擊炮炮彈製造著更多血淋淋的場面,這樣等一下能夠來追逐我們的NTU士兵才會少一些。

  為了自己的安全,我正在親手製造著讓我自己想吐的血淋淋場景;難怪傅勒之前會說,在戰爭中,人總是要做一些噁心的事情,才能增加
自己活下去的機率。

  追循著導引激光的照明,再來的兩發迫擊炮彈又製造了十幾名的死者和傷者,接著一輛行駛中的NTU裝甲車輛被炮彈從正上方命中,炸
成了今天晚上的第三團火球。

  希望那輛裝甲車不是救護車,我想著。

  還有一件工作得完成,我得替阿比傑他們打開一條離開NTU基地的通路,我將照明激光的標定點轉移到了基地周邊的一處瞭望塔。

  在照明激光指示之下,最後一發炮彈落在這棟瞭望塔上,爆炸的震撼力將塔上的哨兵炸得血肉橫飛,也摧毀了塔上的哨戒儀器。

  先把這個警戒哨破壞掉,必要的時候,阿比傑他們可以從這個沒有警戒哨的漏洞脫離。

  「傑森,我們這邊收拾好了,讓我們先去會合地點等阿比傑他們吧!」傅勒帶著赫克托爾來到我身邊低聲說著。

  任務時間,第28小時01分

  在黑暗中,有三個穿著NTU制服、手上還持著電漿步槍的人影朝著我們的隱蔽位置慢慢走了過來,赫克托爾和傅勒隨即舉起了電漿步槍
預備瞄準;畢竟來的人可能是阿比傑他們,也有可能是出來查找我們的NTU士兵,雖然到目前為止,我們並沒有看到很多NTU的巡邏隊在
積極地查找我們,可能是夜暗的關係吧?

  我感覺不到來的人有敵意,所以我直覺地認為是阿比傑他們回來了;但是有了剛剛被戰鬥機突襲的經驗,我還是舉起了我的狙擊槍,透過
狙擊鏡,用我的眼睛來確認。

  從狙擊鏡裡,我看到走在前面的是霍克,邦茲跟在後面,阿比傑則殿後;他們並沒有拉下頭盔上的黑色面罩,很顯然是為了方便我們進行
敵友識別。

  「是阿比傑他們回來了。」我放下狙擊槍,鬆了一口氣;赫克托爾與傅勒也不約而同地做了和我同樣的事情。

  幾分鐘之後,阿比傑他們和我們會合了。

  「要命,我從來沒有那麼大搖大擺地走在那麼多NTU士兵中間過。」霍克笑著說。「雖然說穿著這套鬼玩意,但是一路上竟然沒碰到半
個懷疑我們的人,實在是太誇張了。」

  「霍克,故事等以後再說,我們得先離開這裡。」阿比傑冷靜地說著。

  「炸藥裝好了嗎?」霍克問著。

  阿比傑點了點頭,舉起手上一個小型遙控引爆器,接著在阿比傑按下引爆按鈕的同時,NTU基地方向傳來了劇烈無比的爆炸,我甚至感
覺到地面在隱隱震動著。

  「哇塞!阿比傑,你是帶了幾噸的炸藥進去啊?這麼驚天動地的……」傅勒打趣著。

  「只不過是在他們的軍火庫裡放了一枚炸彈而已,其他的八枚炸彈都送給補給倉庫了;故事回頭再說。」阿比傑轉頭朝向我。「傑森,請
帶路吧,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裡,迫擊炮加上滲透爆破,NTU不會給我們好臉色看的。」

  「是,長官。」

  任務時間,第28小時24分

  「邦茲,我們……剛剛真的只是炸了軍火庫和補給庫而已嗎?」

  隱匿在草叢中,霍克瞪著從我們前方不遠處呼嘯而過的NTU地面裝甲車,悄聲問著身邊的邦茲。

  「應該是吧……?」不過,邦茲的回答聽起來似乎沒什麼自信。

  「你們在說什麼?你們剛剛炸的不是軍火庫和補給庫嗎?」難得說話的赫克托爾也忍不住開口了,很顯然赫克托爾的心裡也是一個大問號


  不僅是赫克托爾,我也是滿腹疑問,我相信全隊每個人都和我一樣滿腹疑問。因為我們才動身沒幾分鐘,NTU的地面車輛就出現在附近
,我們只好立刻找尋掩蔽。

  一輛車出現,接著又是一輛,然後又來一輛;逼得我們只能乖乖躲在隱蔽處,動也不能動。

  「我也覺得奇怪;你看看,我們的迫擊炮殺傷了他們那麼多人員,他們甚至還損失了兩架飛機,但是也沒有看到這麼多、這麼密集的搜索
部隊。」傅勒搖搖頭。「看到這種陣仗,我還真懷疑剛剛你們不是去炸NTU的補給,而是跑上了NTU指揮官老婆的床上,還被他抓奸抓個
正著……媽的,又來了兩輛!你們該不會是一個人爬上指揮官老婆的床、一個人負責指揮官的老媽、一個人搞定指揮官的女兒,害得綠帽罩頂的
指揮官抓狂了吧?」

  阿比傑並沒有對傅勒香辣無比的玩笑表示出任何不滿,相對地,阿比傑沉思著。

  「你說得對,在這之前他們似乎不是很看重我們,直到我們炸了他們的軍火和補給為止。」阿比傑點頭,瞪著遠方又逐漸靠近的另一輛N
TU裝甲車。

  「基本上,軍火和補給都被炸了,這麼追捕我們一點意義都沒有。」霍克微微點頭。

  「就算能把我們全都抓起來或是宰掉又能怎麼樣?他們的補給就是被炸掉了,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換成是我,我會想辦法補強基地的安
全漏洞,而不是派人出來追趕已經逃走的滲透者,一點實質意義也沒有,只是浪費時間和人力而已。」邦茲也加上了一句。

  VMA特種作戰小隊成員:[官階/名字/職務]

  上尉阿比傑.多爾.薩胡特,小隊長

  二等兵傑森.弗萊契,尖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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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士邦茲.泰勒,任務隊員

  中尉霍克.馬傑理,任務隊員

  中士赫克托爾.裴柏汀,迫炮手

第十八章

  任務時間,[第30小時37分

  『不行,他們派出步兵了。』我指著NTU基地的方向。『他們有步兵在進行搜索如果我們繼續待在這裡,遲早會被發現的。』

  『這樣就沒辦法了我們必須冒險離開這裡。』阿比傑搖了搖頭。『幸好現在對方的巡邏車輛少了一些,我們應該有機會在不被發覺的情
形之下離開。NTU就算派出再多部隊他們的有效搜索範圍還是有限制的,只要我們能及時脫離NTU的搜索範圍我們就安全了。問題是…
…』

  我知道阿比傑想說什麼,阿比傑在擔心我沒有受過正規的匿蹤訓練,像這種在敵人眼皮底下偷跑的行為,沒有足夠的匿蹤訓練是做不到的


  『長官,別擔心我,真的被發現的話,就放棄我吧;總好過大家都回不去。』我抓起狙擊槍,作出預備起跑的姿勢。『但是,我還是有自
信能帶著大家脫離這裡,只要長官你們信任我的話。』

  阿比傑沉默了一下,隨即點頭。

  『我相信你,傑森。那就麻煩你帶路了。』阿比傑握緊了手上的電漿步槍。『其他人,給我跟緊傑森的腳步!特種部隊的人應該不會跟不
上傑森的腳步吧?』

  深吸一口氣,我跳了起來發足狂奔;隊友們也紛紛隨後追了上來。

  跑沒一小段路,感應到有敵人車輛的接近,我立刻朝著旁邊的樹叢撲了進去;跟在我身後的傅勒比了一個進行隱蔽的手勢,所有的人立刻
朝著身邊的樹叢或是草堆鑽了進去。

  不久之後,一輛NTU的裝甲車從我們附近經過。

  等到裝甲車轉過一片樹牆,我跳了起來,繼續全速奔跑,隊友們也毫不猶豫地立刻跟上來;然後,在我撲入樹叢或草堆尋找掩蔽的時候,
隊友們也立刻就地掩蔽。

  任務時間,第32小時54分

  現在阿比傑他們對我的肢體動作已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我只要手一撐地並抓起槍,阿比傑他們就知道我要起跑;只要我的手在奔跑之
中抬高起來、作出預備臥倒的姿勢時,阿比傑他們甚至會比我更快找好掩蔽。

  就這麼又跑又躲的,總算在天亮的時候,我們又遠離了NTU的基地大約四到五公裡左右;現在我們終於可以稍微輕鬆一下,因為NTU
的步兵沒有辦法搜索到這麼遠;即使能,搜索密度也會低很多,我們要躲起來還不是難事。

  不過,太陽的光芒才剛剛照進黎明的金星雨林之內時,我卻發現了新的威脅。

  『看,敵軍攻擊機。』

  從隱蔽物後方,我指著在天上慢慢飛行著的NTU攻擊機。

  『沒掛酬載武器,一定是出來搜索我們的。』霍克拿起望遠鏡觀察著那架NTU攻擊機。『我越來越覺得事情不對勁了。』

  『長官,這怎麼說?』我不明白這其中的關鍵,只好發問。

  『因為要從空中查找躲藏在雨林內的人,是非常困難、幾乎不可能的事情。』霍克說著。『即使是慢速低飛的飛機也很難看見混在叢林裡
的迷彩服,除非我們作出很大的動作,像是急速奔跑之類的,那些飛行員才有可能發現我們。』

  『但是我們還是有可能被發現吧?』

  『是啊,可能低於被雷打到的機率吧。』霍克聳聳肩。『可是他們竟然會為了這麼一點點機率而派空軍出來找我們,你不覺得奇怪嗎?』

  『也許我們已經被列為戰略等級威脅,而不是戰術等級威脅了吧?』傅勒笑著。『搞不好等一下會有一顆戰略核子彈頭朝著我們發射過來
也不一定……噢,該死的!』

  隨著傅勒的咒罵聲,我們看到遠處的另一架NTU攻擊機在雨林上方拋下了兩顆炸彈,接著位在炸彈落點的樹林立刻開始猛烈地燃燒了起
來,熊熊火焰直騰入黎明的金黃天際。

  『是大範圍燒夷彈,顯然NTU不惜燒光樹林、破壞生態也要把我們給找出來;傅勒,只怕你的烏鴉嘴說對了,他們真的認為我們是戰略
等級威脅了。』霍克聳聳肩。『但是……為什麼呢?』

  『為什麼我們是戰略威脅已經不重要了。』阿比傑插嘴。『重要的是,我們得盡快離開這裡,不然我們可能就會變成烤豬了。』

  任務時間,第64小時16分

  值得慶幸的是,NTU似乎是打算由遠而近地燒燬樹林來找尋我們,而我們卻早已脫離了NTU的燒夷計畫區。所以我們不需要像電影情
節一樣、在猛烈燃燒、紛紛倒塌的樹林當中竄高伏低地表演特技。

  不過,NTU開始進行燒夷作業之後,裝甲車和步兵的搜索範圍又向著燒夷作業區之外延展了不少。總算需要照顧到的面積太大,NTU
的搜索密度一直提高不起來,我們也因此而得以順利離開。

  回程前往撤離點的路上,又回復了只要我標示出敵人的所在位置、大家就可以輕鬆溜過敵人身邊的簡單威脅;更何況我們回程時也只才遇
到了一組警戒哨兵,之前遇到的警戒哨和巡邏小組都已經不見蹤影了,這讓我們回程的路途上幾乎沒碰到什麼危險,傅勒甚至還打趣著說,沒
什麼夠看的刺激,讓他無聊到快睡著了。

  確認撤離點的附近沒有敵蹤之後,阿比傑發出了無線電訊。

  三個小時之後,VMA的運輸機降落在我們身邊,我們隨即爬上了運輸機。

  『嗨,歡迎回家,你們動作可真快啊!還有,你們是敵前叛逃了嗎?身上穿那啥鬼玩意啊?』運輸機的駕駛透過通話器和我們開著玩笑。

  『少廢話,這是劫機。我命令你立刻將這架運輸機開回VMA的基地去,不然我就不請你去酒吧參加慶功宴了!』阿比傑也和運輸機的駕
駛員開起了玩笑。

  『有慶功宴啊?』在座位上坐好、繫上安全帶之後,我偷偷問著傅勒。

  『有啊,這可是特種部隊的特色喔。』傅勒臉上露出了奇異的笑容。『我敢打賭你一定會喜歡的。』

  回程途中,我只感覺到任務完成時的疲倦和勞累,眼皮重得只想打架;但是其他人似乎一點睡意也沒有,而且,看起來似乎都有點心神不
寧。

  阿比傑正操作著一台筆記型計算機,在整理著這次任務的匯報數據,偶爾還會伸手抓抓自己頭上的短髮;霍克手上拿著一本雜誌,眼睛卻
直盯盯地望著窗外,臉上偶爾還露出我難以理解的微笑;邦茲抓著一枝筆在指頭上繞來繞去,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傅勒則是離開了座位,背
著手在機艙內踱步;反而赫克托爾拿著一副撲克牌在算命,雖然赫克托爾翻牌的動作未免粗魯了些。

  說實在話,我覺得他們現在的表現,反而比較像是要去出任務的感覺。

  真是妙,要出任務的時候,這些人一個比一個鎮定;沒想到任務都結束了,我們也搭上了回家的運輸機,這些人反而焦躁不安了起來。

  算了,反正不是什麼關乎任務成敗的問題,不予研究;我還是先打個盹再說。

  聖塔那斯基地,停機坪

  運輸機緩緩降落,阿比傑他們早已收拾好隨身物品,在機艙門口排成一排;傅勒叫醒了正在打盹的我,把替我收拾好的背包扔在我懷裡,
還特地拿了一張紙巾把我的臉給用力擦了一遍。

  機艙門打開,我們步出運輸機,周圍來接機的其他特種部隊隊員們大聲歡呼著,活像我們是戰爭英雄似的。

  我們的確是,我們一天前才剛炸掉了NTU的軍火和補給。據阿比傑說,光是那些軍火的份量就足夠蒸發整個聖塔那斯基地。

  威沁森中校笑著迎接了上來,阿比傑他們隨即立正敬禮,我也連忙有樣學樣,不過在其他隊友們整齊劃一的敬禮動作之中,我慢半拍的反
應顯得特別刺眼。

  不過,真正讓人驚訝的是,當威沁森中校回禮之後,一等我們放下敬禮的手,威沁森中校突然撲上來抱著我,然後啾啾兩聲,我的左右臉
頰上已經各被威沁森中校給親了一下。

  『辛苦了,傑森,歡迎你回來!』

  威沁森中校笑著,反而是我因為突來的意外狀況而呆住了,以致於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都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直到傅勒推了推我之後,
我這才回過神來。

  『怎麼樣?感覺不錯吧?』傅勒又是那副奇異的笑容。『這是特種部隊的最高榮譽:威沁森特等紅心勳章和威沁森特等大綬勳章。』

  『這……我不懂……』

  『那我教你:這是威沁森特等大綬勳章,可別隨便洗掉了。』傅勒指著自己臉上的那兩個口紅印,接著指著自己的胸口。『這是威沁森特
等紅心勳章,很飽滿的感覺喔!』

  呃,似乎是……好不容易抓住剛才受到強烈震撼之時的記憶,的確,臉上感覺到了女孩子肌膚的細緻,胸前也傳來了女孩子軀體特有的柔軟
與充實觸感……。

  看了看我們小隊成員臉上必有的口紅印,再看看那位剛才還擁吻了我們六個大男人、現在卻一副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的威沁森中校;
難道,這就是傅勒他們之所以在回程的時候反而焦躁不安,傅勒還特地拿紙巾替我擦臉的原因嗎?

  VMA特種作戰小隊成員:[官階/名字/職務]

  上尉阿比傑.多爾.薩胡特,小隊長

  二等兵傑森.弗萊契,尖兵

  少尉傅勒.高登斯坦,指導官

  上士邦茲.泰勒,任務隊員

  中尉霍克.馬傑理,任務隊員

  中士赫克托爾.裴柏汀,迫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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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4 13:38:50
第十九章

  我們正在任務匯報室裡進行著任務匯報。阿比傑將整個任務執行的經過、遭遇到的敵人、摧毀的敵方目標之類睯瞍瞂睿,墏墘塶塴一一標示了出來,情報分
析官隨即將資料輸入電腦塺墁境墇,摭摔摎摙以便更新對NTU的敵情評估。
  至於需要我們小隊全員出席的原因,則是為了要查證任務中的每一個細節毾氳滱漓,閤閨閣隤以便得到最詳盡的資料。

  「很奇怪……」威沁森中校皺著眉頭,看著大型投影屏幕上顯示出來的數據。「阿比傑蒴菿萉菧,銔銆銌銊如果你是NTU指揮官,你會把所有的補給給堆在
一起嘛?」

  「當然不會颭餃餌餉,境墇墑墔長官。」阿比傑想也不想就回答著。「我至少會分開成三個儲存點來存放那些裝備。」

  「可是你看這些數量……」威沁森中校指著螢幕上列出來的數據。「這和我們目前所擁有的NTU補給狀況資料完全不符合啊?你確定武器
庫裡不是堆滿了空箱子嗎?」

  「是不是堆滿了空箱子我不敢說,但是幾顆T9遙控炸藥應該不會有足以炸得天搖地動的威力才是。」阿比傑聳聳肩。

  「引爆炸藥時,我的確可以感覺到地面在震動。」邦茲點頭附議。

  「好吧,那我們假設NTU有三座武器庫,你炸的是NTU三座武器庫中的其中一座,而NTU平均將他們的補給堆放在每一座武器庫裡
,就像一個正常的指揮官會做的舉動……。」威沁森中校的眉頭依舊沒有舒展開來。「即使這樣,他們仍然有超過我們估計的武器存量四倍以上
!」

  「也許他們偷懶把補給都堆在一起了,這樣他們可以少派一些人去看守。」情報官插嘴說著。「如果阿比傑炸的是NTU所有的武器存量
,那和我們估計的武器存量就相去不遠。」

  「在沒有足夠的情報能夠進行判斷之前,不要亂做假設。」威沁森中校搖搖頭。「但是,我大概知道為什麼NTU會這麼堅持要找出你們
了;他們怕你們滲透進入基地之後,發現了他們真正的補給情況。」

  「的確……。」傅勒沉思著。「如果他們的補給狀況被我們清楚掌握的話,我們更能以適當的方式去惡化他們的補給問題;沒有補給的軍隊
是無法打仗的,補給狀況的洩露的確是嚴重的戰略威脅。」

  「好,我想我們這次的匯報先到此為止,謝謝各位的參加。克裡,麻煩你把資料傳到指揮總部的情報分析處去。」威沁森中校頓了一頓,
然後露出了一個頑皮的微笑。「晚上的慶功宴,大家記得要出席喔!」

  看到威沁森中校的笑容,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慶功宴是值得高興沒錯,但是威沁森中校那種促狹的微笑……。

  回到自己的營房,雖然威沁森中校已經告訴過我說我的小隊正在執行任務,但是看到空蕩蕩的營房時,還是感覺到有些寂寞。

  換下衣服,我去浴室洗了個澡。距離晚上的慶功宴還有幾個小時,我可以先午休一下。

  我一直奇怪,為什麼那些特種部隊的隊員會對於慶功宴那麼狂熱,等到威沁森中校出現在慶功宴上的時候,我的疑問馬上得到了解答。

  威沁森中校沒有穿著她的軍服,而是換上了時下少女們流行的細肩帶薄上衣和短裙,在特種部隊隊員們瘋狂的嘶吼聲中,眾星拱月般出現
在酒吧前方的舞台上。

  如果不知情的人看到了,只怕會以為這裡有偶像歌星正在開演唱會,而不會想到台上那個正享受著眾人熱情歡呼的少女,竟然是特種部隊
的指揮官。

  不過,我必須說,威沁森中校雖然很有成為歌星的魅力、吸引力與美貌,但是威沁森中校唱的歌真的是不能聽!我真不懂一個說起話來動
聽如銀鈴清響的少女,到底是如何能把歌唱得那麼恐怖的!

  一個戰爭中的優秀指揮官和戰略戰術高手竟然是個歌唱白癡,難道說,上天真的是公平的嗎?

  台上一個音癡在那邊製造非人類所能理解的詭異歌聲就已經夠恐怖的了,偏偏台下那堆男人們還不停地叫好,特別是威沁森中校一曲結束
時,台下的熱烈掌聲只怕比集束炸彈的爆炸聲還要密集響亮。

  但是,當威沁森中校非常高興地做了一個九十度的鞠躬,一切謎底就都揭曉了:在場男人們的視線全都集中到了威沁森中校胸前、從細肩
帶上衣裡露出來、那道由34D雙峰所夾擠而成的深溝上……。

  怪不得這群傢伙願意忍受有如穿腦魔音一般的恐怖歌聲,還不怕手痛的賣力鼓掌,原來等的就是這一刻啊……。

  這些特種部隊的隊員也許是戰場上的英雄、也許能夠發揮出超越一般士兵許多的戰鬥能力、完成別的士兵們所無法完成的任務;但是,說
到底,他們也不過只是屬於佔了所有人口一半比例的正常男人罷了。

  只是因為戰爭,才使他們顯得不平凡。

  「我……我該怎麼辦?」有著黑色短髮的少女抽泣著,纖弱的背影微微聳動。「他們……他們都死了……都死了……」

  「別哭……」我連忙拍拍少女的肩膀,想試著安撫她。「你會沒事的……別哭……我是軍人,我會保護你的。」

  少女停止了哭泣,我放下心來了。

  「可是……」突然之間,少女的聲音變得冷漠異常。「你也死了,你也一起死了!」

  隨著冷漠的語調逐漸高揚,少女一個惡狠狠的轉身,秀麗的面容上滿是猙獰的表情。

  「你必須死!你必須一起死了!」少女在厲的尖叫聲之中,張開血淋淋的十根手指朝我直撲過來!

  「你必須一起死!因為我是死神!在我身邊的每個人都必須死!」

  「哇啊!」

  我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又一次感覺到像是靈魂被從一個空間之中強行抽離、再次擠入另一個空間之中的不適感。

  又是惡夢………。

  營房依舊是空空蕩蕩的,麥可他們還沒有回來。

  (「他們都死了……」)

  想到剛才的惡夢,我開始擔心是不是麥可他們出了什麼問題了。

  (「你也死了……」)

  不難理解,這是戰爭,戰爭哪裡不死人?只要我倒楣一點,隨時都可能會被敵人殺死。

  再說,如果麥可他們出了什麼問題,我就失去了許多朋友。

  一個人的生命,不單單只是由自己所構成的。這個人的親人,這個人的朋友,這個人的同事……每個這個人周圍的人,都佔有了這個人生命
拼圖中的一部份。

  麥可他們是我的戰友,也是我的朋友。如果他們死了,我的人生拼圖無疑地會少掉一大塊,也可以說是「死了一部分」。

  那個夢……應該只是單純的惡夢吧?

  洗了個澡,把身上被惡夢給嚇出來的冷汗洗掉。正悠閒地咬著早餐時,營房外頭傳來了許多人走動的聲音。

  連忙跑出去一看,是麥可他們。

  麥可他們回來了。

  見到我從營房裡跑出來,麥可他們先是一愣,接著每個人都綻出笑容,朝我迎了上來。

  「各位,歡迎回家!」

  「傑森,看到你真是太好了!」

  「歡迎歸隊,傑森!」

  「我們小隊裡的特種戰士歸隊啦!」

  我們很熱烈的抱腰拉手,彼此歡迎著,再一起走回營房。

  「怎麼樣?傑森,這次出特種部隊的任務還刺激吧?」麥可打趣著。

  「是很刺激,不過我寧可不要參加這麼刺激的任務。對了,聽說你們去出任務,出的是啥任務?」我好奇地問著。

  「攻擊任務,我們才剛剛拆了一個NTU的對空防炮陣地!」默肯很得意地拍著胸膛,炫耀著。

  「哇!」我嚇了一跳;一個NTU的對空防炮陣地?「那你們不是得冒著槍林彈雨殺進去?」

  NTU的對空防炮陣地裡不但有高性能的雷射對空防炮,還有許多用來防衛陣地的雷射機槍,要破壞那些致命的武器可不是簡單的事情。
VMA以往不是沒有試著攻擊過那些防炮陣地,但是每次都損失了大量兵員。

  而這次麥可他們被調去攻擊防炮陣地,照往例來說,就會像我今天做的惡夢一樣,傷亡不少人;但是他們現在都在這裡,一個人也沒有少
,一定是有哪裡出問題了。

  「沒有,沒有冒著槍林彈雨。」江傑插嘴。「我們原本也以為要冒著槍林彈雨殺進去的,誰知道那個防炮陣地根本就已經被NTU放棄了
。所有能帶走的裝備都被帶走,來不及帶走的裝備則是被NTU自己就地破壞掉了,我們根本只是走進那個被廢棄的陣地再走出來而已。」

  「NTU很少破壞過自己的裝備,但是這次竟然這麼做了,那個防炮陣地顯然是匆忙之間被放棄的。」麥可微笑著。「我是不知道為什麼
NTU會如此匆忙地放棄那個陣地,但是我猜和你去參加的特種任務有關。這次任務一定相當成功,是吧?」

  「是啊,差點沒把整個NTU主基地給炸飛到半空中去。」我笑了笑。「我們炸了他們的武器庫和補給倉庫,這下NTU士兵可要餓肚子
了。」

  「難怪他們走的如此匆忙,原來是沒補給了。」麥可大笑,重重地在我背上拍了拍。「多謝你了,傑森,幹得好啊!」

  看著麥可他們的笑容,我突然想起之前那位士官和我說的、關於戰爭中風險總量和每個人負擔程度的問題。

  只是炸了NTU的後勤物資,就能讓麥可他們的任務變得如此輕鬆簡單;我想,我大概知道我能夠以什麼方式來幫助我身邊的人在這場戰爭之中存活下來了。

第二部

第一章


  聖塔那斯基地,停機坪

  許多的運輸機已經開始運轉引擎等待升空,步兵們正迅速地由運輸機的艙門登機。

  由於我們小隊的士兵缺額還沒有補,所以我們小隊是和其他小隊一起搭乘同一架運輸機。

  每一架運輸機可以運載兩個足額編製的小隊,而停機坪上正準備出發的運輸機至少有二十架;也就是說,光是這波攻擊行動,就動員了約
三百名士兵。聽說還有其他的重武器會由運輸機隨後運來支援,再加入其他波次、由地面搭乘裝甲車輛進攻的部隊,的確可以算是一次大規模
的攻擊行動。

  我們小隊迅速登上運輸機,坐在座位上綁好安全帶,接著運輸機開始慢慢升空;從沒有關閉的滑動式機艙艙門望出去,可以看到其他起飛
中的運輸機,以及正在盤旋中的護航戰鬥機。

  有這麼多的運輸機一起出發,甚至還有戰鬥機護航,我可以看到我們小隊的隊員臉上都露出了放心的表情,即使是和我們同機的另一個小
隊,他們的九名隊員也都是有說有笑的,似乎不認為這次任務會很危險。

  但是,我卻有一點點不安的感覺……是我太多心了嗎?

  排成六個菱形隊形的運輸機迅速接近戰場,然後分成每組三個隊形的兩組朝著戰場的兩邊飛去。

  當運輸機轉彎的時候,從機艙門裡看出去,可以看到遠處此起彼落的爆炸光芒,還有密如落雨般、由NTU軍隊所發射出來的能量光束與
VMA軍隊所發射的弋光彈,襯著雨林的綠色背景,彷彿在綠色天幕中劃過的流星與炸開的煙火。

  看到運輸機所轉的方向,我猜運輸機大概是想把我們載到NTU軍隊的側面去放下來,這樣我們可以由三面同時夾擊NTU的部隊;一旦
成功對NTU完成袋型包圍,即使NTU軍隊能夠擁有武器優勢, 也無法抵抗在戰術形勢上佔有優勢的我們。

  「九點鐘方向,NTU戰鬥機!大家坐好!」

  機艙通訊器裡傳來了駕駛員的警告聲,當我們看見護航的四架戰鬥機脫離隊形前往攔截進襲的NTU戰鬥機時,運輸機做了一個急下降,
突然的重力改變讓我們的胃部都是一陣翻滾。

  雖然說NTU有著武器科技上的優勢,但是那並不等於NTU的作戰單位是無敵的;如果來襲的NTU戰鬥機敢無視我們護航機的攔截、
堅持要攻擊運輸機的話,首先高速的戰鬥機不容易鎖定低空低飛的慢速運輸機,再說我們的護航機也大有機會將NTU的戰鬥機從空中打下來


  但是,奇異的影像卻選擇了在這時衝入我腦際:幾個站在樹木陰影下的NTU士兵正扛著一個管狀物體,並透過管子旁附著的儀器、看著
天上飛過的三個菱形編隊,接著士兵扣動板機,濃烈的白煙隨即從管狀物的尾端噴了出來。

  該死的,竟然是步兵攜行的地對空防空飛彈!

  雖然我們有著護航機保護,但是護航機現在正在和NTU戰鬥機進行殊死戰;即使沒有NTU的戰鬥機,我們的護航機也不可能會有機會
擊落射向我們的飛彈。

  被地對空防空飛彈瞄準的話,我們這種慢速運輸機一點存活的機會都沒有。

  但是,我可不想就這麼束手待斃。

  「警告!看見地對空飛彈發射!四點鐘方向!」我透過機上通話器大喊。

  「什麼?該死!我看見了!」運輸機這時做出了一個大轉彎,試圖閃避射來的飛彈;我可以從打開著的機艙出入口看到飛彈的白色噴氣煙
柱朝著我們迅速接近。

  等等,既然我看得到來襲的飛彈,為什麼不試著用槍擊落那些飛彈呢?

  舉槍上肩,雖然我能夠感應開槍之後的彈著點,可惜飛彈的截面積太小,而且又飄來飄去的,幾乎沒什麼能準確抓住命中點的機會;但是
,不嘗試去擊落飛彈的話,我們一定免不了吃上一發的。

  「你在幹什麼?」看到我舉槍瞄準機外,另一個小隊的人叫了起來。

  「試試看把飛彈打下來!」說著,我扣緊板機,ASR-30連續震動了三次,送出三發子彈。

  「你瘋了?這樣浪費彈藥射擊不可能打中的飛彈?」

  「等你被擊落了,再多的彈藥都沒用處!」再扣緊板機,又是三發子彈射出,這次空中爆出了兩團花火。一團是被我擊中的飛彈所造成的
,另一團卻是一架被命中的運輸機所釋出的。

  幸運!還好ASR-30有連發功能,不然我還真沒辦法打到飛彈。我暗自感激那位替ASR-30設計連發功能的槍械設計師。

  但是,那架被命中的運輸機就沒有這麼好運了;整架飛機裂成兩段,帶著濃煙和火焰,翻翻滾滾地朝著地面墜落了下去。

  「機長!七點鐘方向還有兩枚!」我朝著通訊機大喊,運輸機馬上調整了飛行姿勢,這次傾斜向另一邊,企圖以左轉彎來閃掉從左側進襲
的飛彈。

  「你怎麼打飛彈的?我瞄不到!」兩個小隊的士兵紛紛以行動式安全帶系留身體,聚集到機艙門旁舉槍。

  「瞄準飛彈噴氣煙柱的頂端!飛彈截面積太小看不見,煙柱總看得見吧?」

  一聽見我的話,馬上槍聲齊響,集中在門邊的所有士兵不約而同地以步槍的全自動模式開火,又是一團火花在半空中爆出來,剛才的密集
彈雨又擊中了一發飛彈。

  可是,我們雖然又擊落了一枚飛彈,外面卻還有另一枚飛彈;偏偏士兵們的彈夾都用光了,重新上彈夾需要時間,那枚要命的飛彈卻已經
靠得太近了。

  「來不及了!大家快回座位上坐好!」

  士兵們看著來襲的飛彈所留下的白色軌跡,卻只能按下腰間安全帶上的緊急束緊按鈕,讓行動式安全帶自動將士兵們拉回座位上固定好。
我又試著瞄準飛彈開了三槍,但是這次卻沒有命中。

  看到那枚急速接近的飛彈,我突然有種絕望的痛苦:難道我們會被擊落在這邊嗎?如果被擊落,我們有機會生還嗎?

  轟然一響,飛彈在運輸機的引擎旁炸開;隨著一陣猛烈的震動,運輸機開始斜斜下墜,朝著聖塔那斯盆地的茂密叢林之中衝了下去。

  「該死的!飛機失去動力了!各位請坐好,我要試著迫降了!很抱歉不能給大家愉快的旅程,有信神的弟兄們請幫忙祈禱,最後,祝大家
好運!」

  機艙內通訊器裡傳出來的駕駛員話聲剛落,馬上就是光線一暗,樹枝的折斷聲密集地在機身旁響起,許多樹葉更由沒關緊的機艙艙門濺入
機艙內來;然後,就是機身和地面接觸時、劇烈無比的衝擊所造成的強悍震動。

  突然之間一陣天旋地轉,接著而來的就是強烈的暈眩。

  到此……為止了嗎?

  VMA突擊小隊成員:[官階/名字/職務]

  下士麥可.邁特那,小隊長

  二等兵默肯.海拉提爾,士兵

  二等兵澤木雄,榴彈兵

  二等兵傑森.弗萊契,狙擊手

  一等兵江傑,醫護兵兼副小隊長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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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4 13:39:23
第二章


  我搖搖頭,清醒了過來,有點驚訝地發現自己還活著。

  剛剛那陣天旋地轉,多半是運輸機迫降時在地上翻滾所造成的;整個機艙都因為滾動的撞擊而變形了,但是機艙內部卻仍然保有足夠的空
間而不會把我們壓扁。

  轉頭看看旁邊,卻看到澤木和默肯正奮力地協助江傑搬動一個人的身體;當江傑拿起繃帶緊繞在那個人染滿血跡的胸膛上時,我看到了那
張全無血色的臉。

  是麥可!

  「噢!天啊!這太殘忍了!」

  我連忙解開安全帶,衝到麥可身邊;一片銳利的金屬碎片刺穿了麥可的右胸,江傑只能用繃帶減緩麥可的嚴重出血狀態而已。

  「傑……傑森……」麥可張開一點血色都沒有的雙唇,吃力地叫著我的名字。

  「是!長官,我能替你做什麼?」我連忙來到麥可頭部旁邊跪下。

  麥可想說什麼,但是肺部的傷勢使得麥可咳出了幾口鮮血來,蒼白無血色的臉也猙獰地扭曲著。

  「長官,是這本日記嗎?」

  我感應到麥可的想法,我從麥可腰際的小袋子裡取出了一本染上了鮮血的藍色日記本。

  看到麥可的腰部也在出血,江傑立刻把剩下的繃帶都繞上了麥可的腰部。

  見到我竟然沒聽他說話就知道他在想什麼,麥可痛苦的神情裡摻入了幾許訝異,但是也有幾許放鬆。

  這時江傑拿出一枝麻醉針劑替麥可施打在髖部大靜脈上。迅速生效的麻醉藥讓麥可痛苦的臉明顯紓緩了下來。

  「只能支持十分鐘,十分鐘之內如果沒有辦法後送醫療的話……」

  江傑絕望的聲音裡透露著比肉體傷害更多的痛苦,被擊落在這種地方,想要獲得後援醫療的機會根本就是零。即使醫療單位有心將麥可後
送,運輸機不花上半個小時根本到達不了這裡。

  「難道就這樣放棄希望?不!絕不!默肯,你幫忙聯絡基地,看他們能不能派醫療運輸機過來!」我抓起麥可的無線電就塞給默肯,默肯
連忙戴上耳機、開始撥弄著無線電。

  可是,麥可痛苦地搖了搖頭。

  「傑森……把……日記……」

  麥可斷斷續續地說著,即使有著麻醉劑,但是金屬碎片直刺入肺臟造成出血的事實依舊阻礙著麥可順利說話。

  「把這本筆記交給愛莉希亞小姐,是,長官,我會做到!」

  讀出了麥可的心思,將麥可的想法複述一遍以便讓麥可知道我已經明白他的意思,我將麥可的日記本放入前胸的口袋之中。

  「告訴她……我……盡力……承諾……」

  「是,長官,我會告訴愛莉希亞小姐,您盡力做到對她的承諾……」

  「基地沒辦法給我們支援!」默肯這時抬起頭來,憤憤不平地說著。「那個狗娘養的通訊官竟然叫我們把周圍敵人都肅清了再說!操他媽
的!」

  我有想哭的感覺,好想哭;麥可的生命力正在消失,我們卻只能在這裡束手無策;而我們的基地卻對一個犧牲生命奮戰以保衛國家的重傷
軍人置之不顧!

  「一定……要……回去……」麥可咳了幾口血出來,但是沿著嘴角下流的鮮血卻不能阻止麥可想交代事情的決心。

  「我知道,長官,我會帶他們回去的!您放心!」

  麥可慘白的臉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最後……殺了……我……」

  驚心動魄的斷續語音從麥可的口中傳了出來,這幾個字將我腦中最後一點理智也炸碎了。

  「不……長官,我不能殺了你!」我下意識地猛搖頭。「我們會帶你回去接受醫療!長官!你不能放棄!」

  這時,「啊」的一聲慘叫傳來,另一個小隊的一名士兵按著自己的肩膀;他剛要走出機艙艙門的時候,挨了NTU的一記電漿光束。

  「NTU士兵!找掩護!」另一個小隊的人急忙在機艙門邊找好掩護,舉槍對外面樹林裡的敵人還擊。

  「傑森……快……!」麥可的聲音變得氣促了,我知道麥可想說,他一個重傷的人活不久,而且會拖累我們的行動;帶著這麼一個重傷者,我
們根本走不遠。

  所以,麥可希望我能殺了他,讓他少受一點苦,也減少我們的累贅。

  可惡!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我緊閉著眼睛,拚命想忍住不受控制的淚水。

  從我分配在麥可的小隊裡,麥可很照顧我,他是一個好長官,他很有智慧,也很有勇氣與責任感。

  但是,麥可現在卻要求我殺了他!

  「傑森……」

  從淚光裡,我看到麥可似乎也在流淚,不知道是不是痛苦的關係。

  我不能再逃避、也不能哭,逃避不能解決事情、哭不能撫平傷痛。

  下定決心,我從腰間槍套裡拔出手槍,拉動滑套上膛。

  聽見拉動滑套上膛的聲音,麥可微笑了;一種滿足的微笑,麥可閉上了眼睛。

  「謝謝……」

  「長官,我聽你的命令。我會盡量讓你沒有痛苦的。」

  手槍抵在麥可的太陽穴上,我一咬牙,扣下了板機,瞬間紅與黑的顏色漲滿了我的整個意識。

  槍聲,奪去的不只是生命。

  ************

  「啊!」

  又是慘叫聲傳來,澤木摔倒在地上;一發電漿光束擦過了他的小腿,燒出了一大片血肉糊的焦黑傷痕來。

  江傑的繃帶用完了,還好另一個小隊的醫護兵伸出援手:那位醫護兵迅速以消毒噴霧噴在澤木的傷口上,痛得澤木又是一陣狂叫;接著,
那名醫護兵用繃帶將澤木的傷口包紮起來。

  我抓起麥可的步槍,取過麥可身上配掛的手榴彈;我覺得我的心在流血,而我需要鮮血來補充我失去的血。

  「澤木,榴彈發射器借我。」

  我經過澤木身邊時,蹲下來伸手向澤木要他的榴彈發射器,用一種平靜到連我自己都覺得恐怖的聲音。

  那個聲音,簡直不像是我自己在說話。

  「你會用嗎?」

  「不會。」

  澤木沒多說話,取出一枚榴彈裝入發射器內,將發射器交給我。

  「扣住這個安全滑掣、再按這個紅色按鈕,就可以把榴彈發射出去了。」澤木說著。

  「謝謝。」

  左手拿起發射器,我來到艙門邊,將發射器伸出艙門外,調整好角度,扣住安全滑掣並按下發射鈕。

  隨著榴彈發射出去時的嘶嘶氣流聲,接著就是爆炸和慘叫聲;剛剛那一發榴彈落在兩名NTU士兵的藏身處,炸得那兩名NTU士兵血肉
糊地倒了下來。

  「麥可,你看著吧,我會替你多找幾個同伴一起上天國的。」放下榴彈發射器,拉動步槍的槍機上膛,趁著NTU士兵因為遭到榴彈攻擊
而縮回去的同時,我就地一個打滾,從機艙門裡滾了出去。

  「回來!你瘋了嗎?!」另一個小隊的士兵看到我衝出去,急忙大叫起來。

  一名NTU士兵從他的掩蔽處探頭出來打算攻擊我,但是我先朝著他的頭部開了一槍。步槍子彈的強勁衝擊力帶得那名NTU士兵仰天跌
倒,被子彈所粉碎的血肉更是濺得到處都是。

  我流血的心在敵人流血的同時,獲得了安慰,失去的鮮血獲得了補充,敵人的。

  槍交左手,我拿起手榴彈並拔掉上面的安全插銷;急步衝到一顆大樹後方躲避敵人攻擊的同時,右手用力一揮,手榴彈朝著另一名敵人的
所在位置拋了過去。

  轟然一聲,泥沙和枝葉四處飛濺,還帶著那名NTU士兵被炸碎的血肉與肢體。

  感覺著熱流和燒焦肉體的味道,心裡流血的傷口似乎彌合了一些。

  這時機艙裡的友軍開始朝著敵軍開火,注意力再度被吸引到機艙那邊的NTU士兵們也隨之還擊。

  我壓低姿勢,悄悄繞到另一名正忙著朝機艙內開火的NTU士兵身後,伸出腳尖踢了踢那傢伙的屁股。

  當那名NTU士兵回過頭來看到我的時候,雖然他的黑色護目鏡遮住了他大半張臉,但是從他張大的嘴型來看,他一定非常驚訝於我竟然
會出現在他身後。

  可惜他的驚訝沒有持續太久。

  「去死吧!」

  我雙手握槍,槍托朝著那名NTU士兵的下顎猛力揮了出去;那名NTU士兵被這記槍托重擊給打得滿口鮮血倒在地上;當他倒在地上的
時候,我舉槍朝著他的胸部開了三槍。

  隨著三顆子彈射入身體,那名NTU士兵的身體顫抖了三次,接著,不動了。

  看著鮮血從屍體上的彈孔湧出來,覺得我的心沒有流血得那麼痛了;因為,有人代替我流了血。

  殘餘的那兩名NTU士兵這時躲在掩蔽物之後朝我開火,問題是,他們根本看不見我;我以匍匐前進方式慢慢地靠前,等那兩名士兵的步
槍能量用完、忙著換能源匣的時候,我跳起來急奔向前,取出另一枚手榴彈,拔出插銷,拋擲出去,然後臥倒在地上。

  慘呼聲挾著大片的泥沙再度落到我頭上,又一名NTU士兵被炸得血肉橫飛。

  一滴溫熱的液體落在我唇邊,我忍不住舔了一下那滴液體,鹹鹹的、有血的味道。

  「投降!我投降了!」最後那名NTU士兵將步槍舉過頭頂、慢慢從掩蔽處走了出來。

  我本來想直接朝著他頭部一槍、讓他去天國向麥可贖罪的,但是這時江傑的大叫聲卻傳了過來。

  「傑森!別殺戰俘!」

  VMA突擊小隊成員:[官階/名字/職務]

  下士麥可.邁特那,小隊長 (KIA)

  二等兵默肯.海拉提爾,士兵

  二等兵澤木雄,榴彈兵 (輕傷)

  二等兵傑森.弗萊契,狙擊手

  一等兵江傑,醫護兵兼副小隊長

第三章


  「傑森!別殺戰俘!」
  江傑一邊大叫著,一邊從運輸機機艙裡跑出來。

  那名NTU士兵看到江傑跑出來,嚇了一跳;我也嚇了一跳,江傑這樣一點防備都沒有的跑了出來,萬一那名NTU士兵改變主意、舉槍
攻擊江傑的話,江傑絕對會死的。

  我連忙從隱蔽處站起來,快步走向江傑,同時保持著步槍指向那名投降的NTU士兵;而這時另一個小隊的幾名士兵也從機艙內出來,同
樣舉槍瞄準著那名NTU士兵;意思很明顯:只要他敢開火,我們會在他開火之前先把他給打成蜂窩。

  「傑森,別殺戰俘。」江傑跑到我旁邊,取出了一枝針劑。

  「不殺戰俘?我們不可能帶著戰俘一起走的……你手上那是什麼?」我看著江傑手上的那枝針劑。

  「精神鎮定劑,可以減緩ESN造成的副作用,我特地去和野戰醫院的醫療官拿的。」說著,江傑就要把那枝針劑打在我手臂上。

  「等等,你幹什麼?我現在不需要那個東西。」我對任何能和ESN扯上關係的東西都敬而遠之,我連忙閃開江傑手上的那個針頭。

  「你不需要?……你不是受到了ESN的影響嗎?」江傑懷疑地看著我。「你剛剛那副嗜血的表情,就和你之前打了ESN時一模一樣……。


  「或許是受到了影響,或許不是;反正我現在不要那個東西。」我將視線轉回到那名NTU士兵身上。

  「我們不需要戰俘,你滾吧,在我改變主意殺了你之前。」

  那名NTU士兵驚懼地看著我,遲疑地邁開腳步,很明顯就是懷疑我會趁他離開的時候,從他背後開上一槍。

  我是很想在他背後開上一槍,但是江傑已經說了不可以殺戰俘;麥可死了,江傑就是我們小隊的代理隊長,我不能不聽江傑的命令。

  終於,那名NTU士兵的背影消失在樹林之中,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不約而同地舒了一口氣。

  「傑森,現在怎麼辦?」江傑看著我。

  雖然江傑的階級比我高,而且他現在是我們小隊的隊長;可是自從我參加了一次特種部隊任務之後,我變成了這些人口中的「精英戰士」
。人都會有跟從專家來行動的本能,所以江傑很自然地希望能得到我這個「特種部隊戰士」的意見。

  不只是江傑如此,另一個小隊的領隊也是如此;那名中士隊長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很明顯地,他也希望我能就目前的情形表達一下意見。

  我重新走回機艙內,從麥可的脖子上取下了已經冰冷的金屬名牌。我得將這個金屬名牌和麥可的日記本,依照麥可的囑咐交給他的親人。

  往前鑽入已經變形扭曲的駕駛艙,一根粗大的樹幹刺入了駕駛員的胸膛,將駕駛員有如昆蟲標本一般釘死在他的駕駛席上。我也取下了駕
駛員頸中的金屬名牌。

  「麥可叫我們一定要安全回去,我要先完成他給我的命令。」我又從運輸機的機艙內走了出來。

  「這樣的話,我們跟著你們一起走。」那名只剩五名殘存隊員的中士這麼說著。「反正只剩五個人,還有兩個傷兵,我們加入攻擊也幫不
了什麼忙。」

  「好,如果這樣,請幫忙我們輪流扶著澤木,他的腿受傷了,需要有人幫忙。」

  「沒問題。」

  由於我的狙擊槍在迫降時不曉得摔到哪裡去了,我拿著麥可的步槍當先領路,江傑和默肯扶著澤木,而另一個小隊的中士隊長則帶著他的
隊員跟在我們後方。

  遠處的戰鬥聲響仍然在繼續著,但是逐漸地減弱。

  默肯一直戴著麥可的耳機,當遠處的戰鬥聲音歸於沉寂時,默肯開口說道:

  「攻擊失敗,他們要撤退了。」

  「不意外,我們的指揮官連戰場上有防空飛彈都不知道、就這樣派了運輸機出來送死,攻擊會失敗一點也不意外。」我冷冷地說著。

  「傑森,我們要這樣一路走回去嗎?」默肯又問著。

  「難道你希望基地會派運輸機來接我們回去?」我忍不住自嘲著。

  「可是用這種速度,我們走回基地可能要好幾天,我們的糧食會不夠的。」

  「擔心糧食不夠?很簡單!我們殺了澤木和那兩個傷兵,速度就可以快了,就像我殺了麥可一樣。簡單得很,幹不幹?」我停下腳步,轉
頭瞪著默肯。

  默肯沉默了一會,搖了搖頭。

  「那就乖乖走路吧,如果走快一點,也許我們可以在餓死之前回到基地。」我將手上的步槍朝著前進方向揮了揮。「快走吧。」

  ************

  行進了約莫一個小時,我發現前方有NTU的士兵,從人數上看來,似乎是一個攜帶著肩射地對空飛彈的步兵小隊。

  我們的運輸機就是被這些人打下來的,麥可也因此而受了重傷;如果不是這些人,麥可就不會有事,我更不會需要親手殺了我最敬愛的長
官。

  我決定殺了這些人。

  「大家休息一下,不要發出聲音。」我低聲向其他人說著。「前面有NTU的部隊,我去解決他們,你們就利用這個時候休息一下。默肯
,你的彈夾給我兩個。」

  「傑森,我們不能繞過他們嗎?為什麼一定要和他們開戰?」江傑問著。

  這真是個好問題。

  「我們這邊有三個傷兵,行動不方便,要繞過他們的話,被發現的機率太大了,還不如直接殺過去。」我解釋著。

  其實真正的原因,只是我想殺了他們。對於復仇的渴望,我需要敵人的鮮血來止渴。

  麥可曾經說過,當一個人失去最後的良知時,那個人就成了沙場老兵;我想我現在就是一個沙場老兵,我的良知在我親手射殺麥可的時候
,就一起死去了。

  現在,我只想復仇。

  「傑森,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我跟你一起去。」默肯舉起了他的步槍。

  「我也去吧。」另一小隊的中士也開始檢查他的武器。

  「好,那麼江傑你們留下來照顧傷兵,默肯還有長官陪我去開個路。」

  我一揮手,當先壓低姿勢朝著NTU部隊的方向開始移動;默肯和那名中士隨後緊跟了上來。

  移動了約兩百公尺之後,我停下了腳步。

  「長官,麻煩你和默肯守在這裡,先不要開火,等一下NTU士兵如果從這邊經過,就請他們吃子彈。」我指著一顆大樹和樹幹根部附近
的茂密樹叢。「我從另外一邊攻擊他們。」

  「好。」那名中士朝著樹叢比了一個手勢,和默肯同時躲了進去;我則是繼續壓低姿勢,朝著左方移動出去。

  又移動了近兩百公尺,現在我離NTU的士兵們大約只有兩百公尺左右。在這個距離,步槍可以有效穿透NTU士兵的頭盔,而且在這個
位置,我可以看到大部份NTU士兵的位置。

  舉槍上肩,在200公尺的距離用步槍的瞄準具是沒辦法精確瞄準的,但是我從來都不需要機械式的瞄準鏡,我可以用心來感覺瞄準的位
置。二十公尺和兩百公尺的瞄準距離對我差異不大。

  扣下板機,響亮的槍聲迴盪在樹林裡,一名扛著肩射飛彈在崗位上警戒的NTU士兵被我射中了頭部,鮮血四濺地倒了下去。

  見到同伴陣亡,所有的NTU士兵隨即進入戰鬥狀態,找尋掩蔽並且向四方警戒。

  又是兩聲槍響,兩名沒有朝向我這個方向進行掩蔽的士兵被我擊斃;而其他判斷出彈道方向的士兵們則紛紛改變掩蔽位置。

  「唔,發現了啊?可惜你們還是不夠警覺。」我冷笑著,瞄準了另一名NTU士兵的頭部開槍。

  那些NTU士兵們雖然換好了掩蔽位置,但是他們不知道敵人的位置在哪裡,所以他們在試著搜尋我位置的時候,腦袋就暴露在外面不受
掩蔽的遮護。

  隨著我扣下板機的動作,又是一名NTU士兵殞命倒地。

  其他的NTU士兵這時終於理解到自己面對的是狙擊手,讓致命脆弱的頭部暴露在無遮掩的地方是不智的;於是NTU的士兵們紛紛把腦
袋縮回了掩蔽後方。這時,一名NTU士兵開始撥弄著他的無線電頭盔。

  糟糕,我失算了,剛剛應該先擊斃那名有無線電頭盔的士兵才是。

  「澤木,你能給我一些榴彈攻擊支援嗎?」我透過小隊通訊無線電問著。

  「可以,你要我把榴彈發射到哪裡?」澤木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了出來。

  「麻煩發射兩枚榴彈,到以你為中心的羅盤方位317度角、距離四百五十公尺的位置上,發射時間間隔五十秒。」

  「馬上就來。」

  我從隱蔽處跑了出來,現在那些NTU士兵都縮在隱蔽物之後,我不用擔心他們看到我,再說他們等一下就有別的東西要擔心了;反而是
我們需要應付即將來臨的NTU增援。

  呼嘯聲劃過樹林裡,澤木發射出來的一枚榴彈落在NTU的飛彈小隊陣地之中,雖然沒有造成任何傷害,但是卻讓那些NTU士兵們緊緊
趴在地上不敢動彈,五十秒之後的另一枚榴彈則堅定了那些NTU士兵們趴在地上等待支援部隊到達的決心。

  我跑到那名中士和默肯躲藏的地點,在他們驚訝和懷疑的眼神裡,示意他們跟著我一起來。

  「NTU的士兵沒有試圖反擊我,他們可能呼叫了增援,打算等增援來解決我們;我們得先準備好伏擊他們的增援才行。」我簡短地解釋
著。「長官,你能呼叫你沒有受傷的人來幫忙嗎?我們需要所有可以立即投入戰鬥的人員。」

  那名中士點點頭,開始使用他的小隊通訊機下達命令,我也透過小隊通訊向江傑說話。

  「江傑,你能移動到我這裡來嗎?帶著你的武器,我需要你的支援。」

  VMA突擊小隊成員:[官階/名字/職務]

  下士麥可.邁特那,小隊長 (KIA)

  二等兵默肯.海拉提爾,士兵

  二等兵澤木雄,榴彈兵 (輕傷)

  二等兵傑森.弗萊契,狙擊手

  一等兵江傑,醫護兵兼代理小隊長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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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4 13:40:18
第四章

  江傑和另一個小隊的兩名士兵很快地移動到了我的位置。

  「跟我來!」

  我帶著大家快步急奔,跑到一條看起來是最近才開拓出來的小徑旁。

  正確來說,應該是被許多裝甲車輛行駛過而壓出來的小徑。這裡應該是敵軍的交通路線吧?

  「你們躲在這裡,等一下看到敵軍下車的時候,開火射擊。」我對著江傑他們囑咐著。

  「那你呢?」默肯問道。

  「我去逼他們下車。」我將步槍和彈夾拋下,從腰間取出手榴彈,在其他人驚愕的眼光中,朝著小徑旁的另一棵樹走去。

  ************

  敵方支援來得很快,一輛NTU的裝甲運兵車沿著小徑急速駛了過來,很顯然是急著前往支援剛剛遭到我們攻擊的NTU小隊。

  我從大樹後方的隱蔽位置走了出來,站在那輛裝甲運兵車的前面,擋住了車子的去路。

  看到一個『沒有攜帶武器』的人突然出現,裝甲運兵車的駕駛員嚇了一跳,連忙煞車以免壓到可能是友軍的人;而那名在雷射機槍位置上
的士兵則懷疑地看著我,當他發現我穿的是VMA的迷彩服時,他把他的雷射機槍朝著我轉了過來。

  我不等那名機槍手把他的雷射機槍轉過來,右手從腰間拔出手槍,在那名士兵驚駭的表情之中,朝著那名士兵的臉部開了一槍。

  手槍子彈在近距離擊中那名士兵的臉,透入了那名士兵的腦中,那名士兵隨即一個後仰,倒在機槍手的位置上不動了。

  接著,我拔開手榴彈的保險插銷,把手榴彈從機槍手的位置拋進了裝甲運兵車裡。

  看到我拔出手槍的時候,那名駕駛員本來想開動車輛將我壓死的;但是當他看到我隨後扔了一顆『東西』進到裝甲運兵車裡,理解到那東
西是個手榴彈之後,駕駛員竟然嚇呆了。

  乘坐在車裡的NTU士兵們先是聽到一聲槍響,大量鮮血馬上從機槍手身上流了下來,隨即一顆圓球又從機槍手的位置拋了進來;看清楚
那顆圓球是個手榴彈,NTU的士兵們慌忙打開裝甲運兵車的登車門,急忙地想跳下車。

  一見到車門打開,默肯他們隨即開槍掃射著裝甲運兵車的登車口;那些急著想下車的NTU步兵們就這樣紛紛中彈倒地,而那些躲過密集
彈雨掃射的NTU士兵則是被跟著爆炸的手榴彈給炸死在車內。

  「麻煩大家去把受傷的同伴接來吧,我們這就搭NTU的車子回去了。」我透過通訊耳機說著,但是同伴們的歡呼聲卻不經耳機、直接傳
達到了我的耳朵裡。

  ************

  我利用其他人去扶持傷兵前來搭乘這輛裝甲車的時候,先和默肯把車內的死屍都拖出來。我和默肯兩個人合力,一次把一具屍體抬出來。

  剛才的一陣亂槍掃射配上手榴彈轟炸,使得這些被殺的NTU士兵幾乎都是滿身的鮮血和慘不忍睹的傷口。搬動屍體的時候,手上黏滑滑
的都是鮮血,感覺非常不好。

  不過,也多虧了這些NTU的士兵屍體阻擋了手榴彈的爆炸威力,車內的重要裝備沒有受到太大的損壞,幾乎都還可以使用。

  「媽的,心死了。」配合著我的動作、又把一具屍體拋出車外,默肯忍不住抱怨了幾句。「而且車子裡都是血,這怎麼能坐呢?」

  「你想走路回去的話,我是不會反對的。」我奮力將駕駛員的屍體從駕駛座上拖下來,才剛把屍體拉到車內的地板上,我就感覺到又有敵
人出現了。

  是剛剛那三個NTU防空飛彈小隊的殘存者。

  「有敵人來了!默肯,你的槍借我!」

  我的槍還扔在剛剛隊友們伏擊NTU裝甲車的地方,來不及去撿回來了;我只能先借默肯的槍來用。

  「那我呢?」默肯把槍遞給我。

  「試試看你會不會用這挺雷射機槍吧!」我接過默肯的步槍,跳下車子,依靠著車輛做為我的掩護。

  一聽到我叫他去用雷射機槍,默肯歡呼一聲爬上了雷射機槍手的位子,就開始研究起那挺機槍來。

  那三名NTU士兵利用樹幹做為掩護,慢慢朝我們這邊推進;我等到那些士兵接近到約150公尺時,從車後探出身來,瞄準其中一名士
兵開了一槍。

  隨著槍聲響起,那名士兵被子彈擊中胸部,大量的鮮血染紅了那名士兵倒下來的土地。

  剩下的兩名士兵這才記起來,剛才他們面對的是狙擊手。兩名士兵連忙躲在樹幹後方,以免遭到狙擊手狙擊。

  「嘿!我知道怎麼用了!」隨著默肯的大叫聲,高壓充能的噪音從雷射機槍傳了出來。

  「有兩名NTU士兵在十一點鐘方向,距離約150公尺,在小徑左側的樹幹後面,你找得到他們的位置嗎?」我向著默肯大叫著。

  「我試試看!」

  默肯將雷射機槍轉過來,朝著遠處小徑邊的樹木就開始瘋狂開火;閃耀的雷射光束四處飛射,被雷射擊中的樹木則是在中彈處炸裂開來,
有些樹木則是被雷射擊斷樹幹,搖搖晃晃地倒了下來。

  雖然雷射沒有直接擊中那兩名NTU士兵,但是當密集發射的雷射能量在身邊的樹木上紛紛炸開時,那兩名士兵害怕自己藉以躲藏的樹木
被擊斷,連忙壓低姿勢向後奔跑,打算盡快離開默肯的雷射掃射範圍。

  當那兩名士兵從掩蔽處跑出來時,我瞄準了那兩名士兵的背後開;,第一槍從一名士兵背後射入,讓那名士兵僕跌在地上;第二槍打中了
另一名士兵的頭盔上端,步槍子彈沒能穿過那名士兵的頭盔而彈開了;但是衝擊力依舊讓那名士兵的頭盔被震了下來,掉落在地上。

  NTU士兵的奔跑動作引起了默肯的注意,默肯馬上將火力轉移到那名士兵的身上,密如雨落的耀眼雷射光束落在那名士兵身周,其中兩
道光束貫穿了那名士兵的身體,將那名士兵給切成了三截。

  「哇塞!這雷射的威力也太強了吧!」默肯在那邊大呼小叫著。「有這麼變態的武器,難怪我們和NTU的戰鬥常常輸!」

  「要得意的話,等回到基地再得意吧;先幫我把這傢伙的屍體弄出來,再去找些樹葉來把車上的血跡擦乾淨,至少也得鋪成一個墊子;得
在我們的同伴回來之前弄好,除非你想讓澤木他們浴血回家。」我把默肯從機槍手的位置上拉了下來,繼續清掃車內血跡的工作。

  ************

  為了減少士兵操作裝備所需要的訓練,不管是NTU還是VMA的武器裝備設計者都盡可能地將武器設計得『容易操作』;因此我們雖然
沒有人接觸過這種NTU的裝甲運兵車,但是車上那套和一般民用車輛相差無幾的駕駛系統倒是還難不倒我們。

  也許我們無法使用這輛NTU裝甲運兵車的所有功能,但是要開著這輛車回去基地倒還不是難事。

  「沒想到我們竟然是坐在NTU的車上回家的。」另一個小隊的一名傷兵笑著說。「我本來以為我們得一路走回家了。」

  「基地那些傢伙看到這輛車的話,肯定眼睛會突出來。」另一名傷兵正舒適地躺在車內的地板上,也不在意身上沾滿了沒擦掉的血跡。「
可惜這輛車不能拿去賣,不然我們可就發財了。」

  「要是可以賣的話,我一定要叫傑森去多搶幾輛車。」江傑插嘴。「這樣我退伍以後就是大富翁了。」

  「沒錯!就是那樣!」車內爆出了一陣笑。

  「不過,你們那個傑森可真不愧是參加過特種部隊的人。」另一個小隊的醫護兵說著。「槍法準確不說,他竟然敢大大方方地跑出去阻擋
NTU的車子,我真怕NTU的士兵直接開車從他身上壓過去呢!」

  「要直接壓過去,他們也得先認出傑森不是他們的人才行。」那名中士說著。「要在高速行進的車子上辨認一個人的迷彩服是哪裡出產的
,難度很高,但是辨認武器就簡單得多。所以傑森才會把步槍留下來,因為步槍只會害他暴露身份而已。」

  聽到那名中士說起辨認敵友的問題,我這才想到一點:我現在開的是NTU的裝甲運兵車,雖然一路上我都盡可能繞過有敵軍所在的地點
,但是NTU即使發現了我們,大概也會以為是自己人而不進行攻擊;可是當我們靠近VMA基地的時候呢?我可不認為VMA的士兵們有辦
法看到這輛NTU裝甲運兵車內載的都是VMA士兵,雖然默肯正在機槍手的位置上警戒著,但是在遠距離也很難認得出他是VMA的士兵吧


  如果VMA認為這輛車是敵人車輛的話,只怕我們還沒回到基地,就會先遭到各種各樣來自VMA的反裝甲攻擊了。

  「長官,我想到一件事。」我朝著車內叫著。「我們要怎麼告訴基地,說我們開著NTU的車子回家了?」

  「等等,我用無線電聯絡一下。」中士隨即拿起他的無線電耳機開始通話。

  「沒問題。」通話完畢,中士放下耳機。「基地那邊知道了,但是基地希望我們能在車上做一個明顯的標誌,免得警戒的哨兵來不及進行
敵我識別。」

  「做一個明顯的標誌?」澤木插嘴。「難道把VMA的標誌畫在車上?那樣路上看到我們的NTU部隊都知道我們是屬於VMA的士兵了
!他們一定會先攻擊我們的!」

  「那怎麼辦?」中士沉吟著。「傑森,你在特種部隊裡待過,你知道他們有類似的辦法嗎?那種可以方便讓自己人識別、又不會被敵人看
出來的方法?」

  既明顯又隱密的識別方法?這不就是『又要馬兒好、又要馬兒不吃草』嘛?這個豬頭中士,主意不是他出的,他就不怕別人絞盡腦汁是吧


  「方法是有……只不過……」

  「什麼方法?快說快說!」

  「你們把中士的內褲脫下來,綁在這輛車的無線電天線上當作白旗就好了,保證又顯眼又隱密。」

  車內的士兵們對看了一眼。

  「脫!」一眾士兵圍著中士開始動起手來。

  「傑森!你給我記住!哇!」

  VMA突擊小隊成員:[官階/名字/職務]

  下士麥可.邁特那,小隊長 (KIA)

  二等兵默肯.海拉提爾,士兵

  二等兵澤木雄,榴彈兵 (輕傷)

  二等兵傑森.弗萊契,狙擊手

  一等兵江傑,醫護兵兼代理小隊長

第五章

  當這輛NTU裝甲運兵車扯著中士那件發黃的內褲當作白旗駛進基地時,幾乎笑翻了從軍官到士兵的每一個人;醫療小組的人員把我們的
傷兵接走的時候,不停地和他們打趣著;被派來看守這輛裝甲車、等待指揮總部的技術研究人員前來接收車輛的憲兵也難得沒有板起一張臉寤
甚至還和其他士兵們一起在車前合影留念,當然谽中士的那件內褲自然不會被拍照的人們放過。

  而江傑他們則更是風光,不管認識不認識的人都想聽他們談論怎麼搶到裝甲車的經過於是江傑他們就被一堆士兵給簇擁著前去酒吧了。

  雖然我下車時,也在那些熱情士兵們的包圍範圍之內但是看到我冷著一張臉拚命向外擠,而且和我說話都不會得到回應,那些士兵也懶
得理我這個沒有正常反應的人,我很順利地脫離了人群。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

  「我想見指揮官威沁森中校。」來到特種部隊的大門,我和門外的士官說著。

  士官啟動了對講機說了幾句話,隨即打開大門。

  「請進,指揮官同意見你。」

  踏進特種部隊營房的大門時,坐在門口登記台的那位軍官站了起來。

  「是弗萊契士兵嗎?」

  「是的。」

  「需要我帶路嗎?」

  「不,我知道怎麼去指揮官的辦公室,謝謝。」

  「好的。」那名軍官重新坐下,開始在登記台的鍵盤上輸入資訊。

  來到威沁森中校的辦公室門前,我敲了敲門。

  「請進,是傑森嗎?」中校的聲音傳了出來。

  我推門入內,見到我進入辦公室的時候,中校很高興地站了起來,但是臉上的興奮表情很快地變成了驚訝。

  「傑森,怎麼……發生了什麼事?」威沁森中校驚疑地問著,我卻只是沉默地、舉手敬禮。

  「長官,我要加入特種部隊。」等待威沁森中校回禮之後,我冷靜地說著。

  「為什麼?」

  我默默地取出麥可那本沾滿了血的日記本和金屬名牌放在桌上。

  「麥可陣亡了?」看了看桌上那本沾血的日記本,中校的語氣依舊平靜如常。

  我點點頭。

  威沁森中校歎了口氣。

  「傑森,我不能讓你加入特種部隊,雖然我很想。」

  「長官,為什麼?!」

  我很驚訝,之前拚命想拉攏我加入特種部隊的就是這位中校,現在看到了麥可的遺物之後,她反而說不能讓我加入了;而且中校還說雖然
她很想讓我加入,但是她不能,這是為什麼?

  對於中校的動機表達質疑,所以我用上了質詢的語氣。

  「坐吧。」中校示意我先坐下來,等我坐入椅中,中校才坐回她的座位上。

  「傑森,特種部隊要的是戰士,不是殺人狂,也不是復仇者。」威沁森中校歎了口氣。「告訴我,你這次回來的路上,殺了多少人?」

  「我記不得了,但是很多。」我平靜地回答著。「不殺了他們,我無法帶著隊伍平安回家,而平安回家是麥可給我的最後命令。」

  「那麼,你殺敵的時候,你的感覺是什麼?」

  我沒有回答,因為我以前是很不喜歡戰鬥的,但是在麥可死後,我變得很樂意看到敵人在渾身浴血之中死去,而我甚至還想多把一些人打
入染滿了鮮血的地獄之中給麥可陪葬,所以我才想到來加入特種部隊。

  「傑森,只有殺人狂和復仇者才不會去計算他們殺了多少人。」威沁森中校噓了一口長氣。「軍隊的存在,是為了捍衛國土和人民,是為
了抵禦入侵者,殺戮只能是必要之惡;軍隊的任務是完成作戰目的,作戰目的只能是驅逐侵略者;殺人只能是達成目標所不可避免的副產品,
而不能成為軍隊的作戰目標。」

  我靜靜聽著,沒有說話。

  「可是現在,因為麥可的死,讓你心中充滿復仇的念頭,現在的你只是想殺人的復仇者,我不能讓成為復仇者的你加入特種部隊。」威沁
森中校又歎了口氣。「先不說軍隊的作戰目標不是為了殺人,一個只想殺人的復仇者會因為急於和敵人接戰,而拖累整個小隊步入原本可以避
免的死亡危機。所以,我不能讓現在的你加入特種部隊。」

  再來,是一陣無言的沉默。

  「……我明白了,長官。」我站起來,舉手敬禮。「很抱歉打擾長官了。」

  見到我敬禮,威沁森中校並沒有立即回禮,反而又歎了口氣,按下桌上的通訊機按鈕。

  「林浩,我有事要離開營區,麻煩你接掌部隊的指揮權,有急事的話用行動傳呼機找我;另外,通知正規軍那邊,說我向他們暫時借調弗
萊契二等兵,最後,麻煩你派人去拿傑森的衣服來。」

  放開通訊機按鈕,威沁森中校站了起來。

  「傑森,你先在這裡等我一下。」說著,威沁森中校走進隔壁的房間,放我一個人站在她辦公室裡。

  不知道該做什麼好,發呆了一段時間,突然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請進。」中校的聲音從房間裡傳了出來。

  進來的是一名軍官,手上拿的卻是我昨天早上受獎時穿的衣服。

  這時威沁森中校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已經換上了一件古代中國風格的黑色滾銀邊高領連身緊窄長裙,左胸前還戴了一朵白花。

  難道,威沁森中校剛才是去換衣服?不過,換衣服竟然連門也不關,有時候真搞不懂這位中校到底在想些什麼。

  「傑森,洗個澡,換上衣服吧,你可以用我的浴室。」中校從那名軍官手上接過我的衣服,塞在我懷裡。

  「長官……為什麼?」這次,我是真的被搞糊塗了。

  「麥可應該有請你把他的遺物拿去給家人,是嗎?」威沁森中校哀傷而憐憫的目光落在桌上麥可的日記本上。「別讓麥可的家人等太久吧
。」

  「是!長官!」

  ************

  麥可的親人住在離聖塔那斯基地約三小時車程的聖塔那斯市裡,在我打扮整齊之後,威沁森中校開著他的敞篷跑車,載著我離開聖塔那斯
基地。

  坐在由美女駕駛的的新型敞篷跑車裡,行駛在通往聖塔那斯市的高速公路上,戰爭的氣氛突然之間淡了許多,要不是我身上還穿著軍服,
我真的會有一種偕美出遊的錯覺。

  遠離了武器和軍隊,感覺上我又回到了幾個月前的和平時代,逍遙自在地生活著。

  閉上眼睛,感覺著這種屬於一般人民的生活,感覺著這種我以前從來不懂得珍惜的生活,直到我被徵召入伍為止;我突然知道,就是為了
守護這種和平的感覺,為了守護這種無憂無慮的感覺,為了守護這種自由自在的感覺,為了守護這種隨心所欲的感覺,我必須戰鬥。

  「但是……中校,為什麼?」

  我很感激威沁森中校讓我回憶起這種感覺,我也知道我從此不會再彷徨,我有了明確的目標。但是,威沁森中校是特種部隊的領導者,她
有一堆事情要做,為什麼她會為了我而花費這麼多時間?我很好奇。

  所以我發問了。

  「因為特種部隊需要你的才華。」威沁森中校簡單地回答著。「傑森,我們需要你的能力來協助我們打贏這場戰爭,我們需要身為戰士的
你,而不是身為復仇者、或是身為殺人狂的你。我希望當你從仇恨的陰影下解脫出來的時候,你能為了守護和平的目標而加入我們,而不是為
了殺人的目的而加入我們。」

  「還有,現在我沒有穿著軍服,叫我艾瑪就可以了。」停了一停,威沁森中校說著。

  看著車輛高速行進時,路旁兩側飛快倒退的景物,雖然威沁森中校已經開到接近公路速度限制的一百六十公裡時速,到達聖塔那斯市仍然
需要兩個半小時之久。

  「傑森,何不先小睡一下,等到了麥可家的時候,我會叫你起來。」威沁森中校建議著。「你為了帶著你的隊友回來,已經將近一天沒睡
了。」

  「是,那我就失禮了。」

  將座椅椅背放下來,沒有了戰爭的壓力,疲倦的感覺突然之間湧了上來,眼皮一下子就闔起來了。

  陷入睡眠之前,我似乎聽到了車上的立體聲音響所播放的,莫札特的安魂曲。

  ************

  我們在黃昏時到達了麥可的家,麥可的家位在一個安靜的公寓住宅區裡。

  快到麥可家的時候,威沁森中校叫醒了我,也順便和我聊了一下麥可的背景。我那時才知道,原來麥可入伍前是一位在中學任教的老師;
而那位麥可希望我把日記本交給她的愛莉希亞小姐,是麥可的妻子。

  「到了。」威沁森中校將車子在路邊停好。「就是這裡,E區212號5樓。」

  看著距離不遠處的公寓入口,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有害怕的感覺。

  「下車吧,傑森。」威沁森中校打開了她那邊的車門。「我陪你去。」

  走進公寓,入口處的那位年老公寓管理員用理解和憐憫的眼神看著我。

  搭乘電梯來到五樓,找到了212號的門牌,但是,我卻沒辦法伸手去按電鈴。

  威沁森中校看看我,伸出她的手,輕輕在電鈴上摁了下去;一陣若有似無、有如夢境絮語般的電鈴聲模糊地透過大門傳了出來。

  「爸爸回來了?是爸爸回來了對不對?」小女孩天真的嗓音迅速接近門邊。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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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4 13:40:59
第六章

  大門緩緩的打開時我們看到了一位老婆婆有些憔悴的臉,老婆婆身邊跟著一個約莫四歲的小女孩。

  「啊是和爸爸穿同樣軍服的叔叔!」見到我們的時候,小女孩大聲叫了起來。

  這時屋內似乎傳來了碗盤破碎聲。

  「請問……」我盡力保持著微笑,很小心地控制著語氣。「愛莉希亞小姐在嗎?」

  老婆婆似乎已經猜到了我們的來意伸手抹了抹自己眼角流出來的淚水。

  「她在,請進來坐吧。」老婦人的語氣有些哽咽。

  「打擾了。」我和中校進入了麥可的家中。

  麥可家中的起居間擺設的相當簡樸嶂一個滿滿都是書的大書架隔開了用餐的地方和客廳,在電視機後方的牆上掛著一大張照片,裡面是笑
容滿面的麥可夫婦,還有眼前這個小女孩,坐在麥可的肩膀上。

  一位少婦從書架後面轉了出來,少婦的眼眶是紅腫的。

  「我是愛莉希亞,兩位請坐。」

  我和威沁森中校在沙發椅上坐了,愛莉希亞在我們對面坐下,老婆婆去替我們倒茶水,小女孩則蹦蹦跳跳地跳到了母親的身上。

  「媽媽,妳眼睛紅紅!」小女孩指著母親的眼睛。

  「乖,妮娜,媽媽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客人談。」愛莉希亞把女兒抱在懷裡。「很抱歉,我女兒有點頑皮;請問兩位今天來……有什麼事嗎?


  「愛莉希亞小姐,我很抱歉,麥可長官他在昨天的作戰行動之中……」我看了看正在母親懷裡依偎著撒嬌的妮娜,有點猶豫我該怎麼措詞,
又不知道我的措詞會不會傷害到這對母女。

  但是,即使我沒有把話說全,愛莉希亞也已經猜到我要說什麼了;其實,打從愛莉希亞知道我們是軍人的時候,只怕她就已經有心理準備
了,不然,她的眼睛不會是剛流淚過的紅腫。

  「我知道了……很謝謝兩位特地前來通知。」愛莉希亞停頓了一下,克制著自己語調中的嗚咽。「麥可他……他有沒有留下什麼……?」

  我默默地取出染血的日記本和麥可的金屬名牌,放在茶幾上。

  愛莉希亞顫抖著雙手取過那本染血的日記,眼淚又流了下來。

  「另外,麥可長官的遺言,麥可長官要我轉告您,他已盡力完成他對您的承諾,並希望我能代替他向您說抱歉……。」

  「爸爸的日記本!」妮娜叫了起來。「叔叔,為什麼你會有爸爸的日記本?爸爸呢?」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妮娜的問題,我怕我的回答會傷害到妮娜。

  「小妹妹。」還是威沁森中校替我回答了。「你爸爸為了保護你們,勇敢地戰鬥到最後一刻,他在戰場上戰死了。」

  「爸爸死了?」很意外,妮娜並沒有哭,反而是愛莉希亞終於哭起來了。

  「是的。」威沁森中校緩緩點頭。

  「媽媽,你不要哭!爸爸是為了保護我們才戰死的!」妮娜慌忙從她的口袋裡取出了小手帕,手忙腳亂地替她母親拭淚。「爸爸答應過要
保護媽媽和妮娜,爸爸一直很守信用的!爸爸也要妮娜乖乖不哭,不然爸爸會傷心,所以媽媽也要乖乖不哭,不然爸爸會更傷心的。」

  看著妮娜一個小女孩忍著自己的淚水,拚命替她母親擦拭著眼淚,更盡力安慰著自己的母親,我的眼淚也開始不受控制地要往外流了。

  「我想我們必須離開了,很抱歉打擾了你們。」威沁森中校站起身來,鞠躬道辭,我連忙跟著站起身來,愛莉希亞則是抱著女兒送我們到
門口。

  大門在我身後關上時,小女孩的哭聲隔著大門傳了出來。

  威沁森中校取出了她的手帕,替我擦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流下來的眼淚。

  我突然明白,麥可戰死的同時,屬於他的生命拼圖就已從許多人的生命之中從此消失,那是無可挽回的傷害;隱瞞或是模糊麥可的死訊根
本改變不了麥可戰死的事實。

  ************

  「我有點疲倦,你開車好嗎?」

  雖然是詢問的語氣,但是車鑰匙已經遞到了我手上。

  反正我也學過開車,本來是為了能和溫妮一同出遊而學習的;只不過沒想到第一次開車載女孩子,竟然開的不是自己的車,載的也不是溫
妮。

  替威沁森中校拉開助手席的車門,等中校坐進去,我才關上車門,在路上幾位稀少行人們懷疑和羨慕的眼光之中,坐進駕駛席,發動車子
,慢慢駛離這個地方。

  在有些冷清的市區裡行駛著,我們都沒有說話,直到上了往聖塔那斯基地的高速公路為止。

  「傑森,還記得你上次去NTU基地時,你所看到的情形嗎?」威沁森中校突然說著。

  「記得,一開始他們的人不多,活動也不頻繁,我們的滲透工作沒遭遇到很大的困難;直到阿比傑他們炸了NTU的軍火和補給為止……怎
麼?有什麼不對嗎?」

  「我今天才理解到,NTU缺的其實不是補給。」威沁森中校的聲音彷彿抽去了靈魂一般,平板空洞。「他們的補給其實比我們估計的還
要充足許多,NTU缺的其實是士兵。」

  「NTU缺士兵?!」我嚇了一跳。「可是……為什麼情報資料告訴我們NTU缺補給呢?」

  「那是因為,NTU有意地製造假象在誤導我們。」威沁森中校低聲說著。「他們一直很謹慎地限制士兵所能使用的武器,利用後勤需求
最小的能量武器來給予我們補給不足的印象;如此一來,根據戰爭中優先打擊敵人弱點的原則,我們才會針對他們其實並不缺乏的補給發動我
們主要的攻擊,而忽略掉他們真正缺乏的人員。同時,他們也可以藉此把後勤人員的需求量降到最低。」

  我默然無語。

  我又想起來,第一次出偵查任務的時候,NTU基地的人員為了盡快結束補給工作,甚至連雷射防炮陣地的人員都調去協助處理搬運補給
品的問題,以致於VMA的飛彈進襲時,七組防炮陣地只有四組陣地能動作。

  如果不是缺乏人手到了極點,又何必要調動防炮陣地上的人員去幫忙呢?

  另外,在參加特種部隊的滲透爆破任務時,我們也發現了NTU的基地裡人員不多,當時沒有仔細想到這其中代表的含意,而只是很單純
地認為NTU的士兵大概都去出任務了;畢竟很少人會建造一個超級大的基地,但是裡面卻沒住兩三隻小貓的。

  可是,NTU就干了蓋一堆沒人住的空房子這種事,而我們也一廂情願地認定了那些營房裡都住滿了人,或者是有人在使用著;其實,那
些營房壓根就是空的,雖然沒有發揮容納士兵的功能,但是那些營房卻很成功地發揮了欺敵的功能。

  再說,要不是人手不夠,在發現我們滲透了他們基地以後,NTU也不會派出空軍來幫著追殺我們了。

  可笑的是,我們那時還對於NTU基地裡沒有太多人能干擾我們的滲透任務、因而順利炸掉了他們的軍火和補給沒被發現、而暗自高興了
許久呢!

  「當NTU知道你們成功滲透進入基地之後,為了防止他們的兵力情報外洩,所以NTU才會發動那麼大規模的搜索,想要把你們找出來
;並且,為了預防我們在探知他們兵力不足的窘境之後,對著他們遠離基地的部隊發動攻擊,NTU主動放棄了許多原本佔領的陣地,開始集
中他們的兵力,可是卻又做得好像是因為缺乏補給才被迫放棄陣地的樣子,希望能在我們發現事實真相之前,繼續起到誤導我們的作用,或者…
…『說服』我們的情報單位他們缺的是補給而不是人。」

  威沁森中校根本不管我有沒有在聽她說話,只是一個勁兒的自言自語著。

  「這樣的結果就是,我們誤判了NTU的兵力和補給規模,以致於我們昨天發動的所有攻擊都遭到了挫敗……不管是正規軍還是特種部隊……
。」

  原來那些該死的步兵攜行肩射式防空飛彈是這樣來的。

  「我損失了兩個小隊,他們都是在攻擊完NTU的補給存放地點之後、在撤退時遭到猛烈攻擊的……。」

  這時,威沁森中校的聲音開始崩潰。

  「死了……他們都死了……因為我的錯誤判斷,他們都死了……是我害死他們的,我是殺人魔女,而他們因為我的錯誤判斷,都死了……傑森,肩
膀借我一下……。」

  一片濕熱的感覺迅速從我肩膀上擴散開來,威沁森中校她正趴在我肩膀上抽泣著,淚水不停地滴落在我的制服上,將染濕的面積擴大,然
後在跑車高速行駛時捲起的強烈氣流中冰冷了下去。

  即使她是一名卓越的戰術策劃與指導者,即使她是一名特種部隊的中校指揮官,威沁森中校……不,艾瑪……畢竟她還只是個23歲花樣年華
的女孩子。

  要一個女孩子去承受失去許多人生命的心理負擔,這實在太沉重了;可是,VMA顯然只考慮到將艾瑪的才華進行最有效的運用,似乎沒
有考慮到艾瑪是不是能承受這些負擔。

  「艾瑪,這不是妳的錯,這場戰爭不可能只靠著妳來打的。」

  「可是……他們還是死了……如果我能早點理解出情報背後的真正事實,他們就不會死……」艾瑪的淚水越來越多。「他們……他們都死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艾瑪,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艾瑪趴在我的肩膀上盡情的哭泣,只能希望淚水能洗去悲傷,並在時間的激流之中自然
地被風乾、自然地被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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