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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閒來無事 -【Psyche[征途]】(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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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4 13:56:26
第十八章


  「傑森!你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了?狀況如何?」趙彥平焦急的詢問聲夾雜著無線電受到干擾時的雜訊傳了出來。

  「情況很糟,『死神』不聽命令擅自行動,導致我們的埋伏位置暴露了;我們挨了對方空軍一記重擊,損失了三號車,二號車也不能動了。只怕我們沒辦法繼續參加埋伏行動,我們得先撤了,抱歉。」

  「別介意,你們就先撤退吧,剩下的事情讓我們來就好。」趙彥平的語氣有點無奈。「對了,記得把『死神』帶走。」

  「我會的,我已經很後悔上次沒聽你把她冷凍起來的建議了。」

  ************

  回到基地,大家的心情都很不好。李文中士的心情不好是因為被我從屁股後面開了一炮,導致她『勇敢的突擊行動』功敗垂成;我則是因為損失了三個人、再加上又被營長叫去「關切」為什麼朝著自己人開火的原因,心情也是好不起來。

  我相信營部人事官的心情也不怎麼好,要替補我們損失的戰車很快也很容易,要替補損失的人員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事實上,在我們能回到波扎那斯基地的營區之前,替補損失的兩輛戰車就已經停放在我們排的集合場上,等著我們去接收了;問題是,VMA有的是戰車,卻沒有能夠駕駛戰車的人,所以暫時沒有人員能替補我損失的那三個人。

  既然人手不足,我只好將現有的人員打散,重新編組給每一輛戰車。除去三號車陣亡的三位弟兄,我們這個排還有九名戰車操作人員;再捨掉李文中士這位死神不計,我們還有八個人,剛好夠分給四輛戰車每輛一名炮手和駕駛員。

  一般來說,一輛戰車要有三名乘員:車長、炮手和駕駛員。駕駛員負責開車,炮手開炮,車長則是負責搜索敵人;但是現在我們人手不足,我又可以用超能力來搜索敵人的存在,車長位置索性就先空著不管了,先讓我的排湊到足額四輛能動的戰車比較重要。

  「弗萊契少尉,你這是什麼意思?」發現到自己的名字竟然不在我公佈的戰車乘組員名單之中,李文中士氣沖沖地跑來找我理論。「為什麼我的名字沒有在名單裡?」

  由於過度氣憤,李文中士並沒有稱我為『長官』,而是直呼我的軍銜。我知道李文中士為什麼憤怒,但是那並不是重點,重點是,我現在的情緒也極端的不好。

  「我不認為你適合上戰場。」

  「為什麼我不適合上戰場?」李文中士對我的回答嗤之以鼻。「我看八成是因為我是女人的關係吧?你們男人總是抱持著『女人上床比上戰場合適』的詭異論調!性別歧視!」

  「就某方面來說那是事實,『妳』的確是上床比上戰場合適。」我冷冷地瞪著李文中士,決定在批評她的時候不留任何情面與口德;上次任務要不是李文中士擅自行動,三號車上的三個人就不會死,而他們陣亡的時間之早,早到我甚至還沒有機會去認識他們。「至少妳上了床還是個很性感的美麗女人,但是妳上了戰場卻他媽的是個帶來厄運的死神!」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被我尖刻露骨的一輪批評下來,李文中士氣得渾身顫抖。「什麼叫作我上了戰場是個帶來厄運的死神?!這種無稽的謠言你也相信?!」

  「無稽的謠言?那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每次和妳一起出任務的人都陣亡在戰場上,一個也沒回來?」

  「哼,戰技不佳的人,會戰死在戰場上是很正常……」

  李文中士說到這邊時,我提起手來,『啪』的一聲脆響,在李文中士白嫩的面頰上留下了一個巴掌印子;突然之間被我甩了一個耳光,李文中士既氣憤又驚訝,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戰技不佳的人死在戰場上叫做正常?!放屁!」我終於壓抑不住憤怒的情緒,用盡最大的音量吼了回去。「妳知道為什麼你會被人叫做『死神』?我告訴妳,那是因為你總是愛搞個人英雄主義,總是不聽命令擅自行動!妳的戰技很好是沒錯,但是你的擅自行動卻把隊友的位置暴露給敵人知道,導致了隊友遭到敵人的攻擊而喪生!軍隊不是一個人的軍隊,軍隊是講究團體精神的!如果妳不是那麼愛搞個人英雄主義,如果你還有一點點合群合作的概念,妳以前的那些隊友就不會死!三號車上的那三個人也不會死!」

  我的憤怒吼叫聲傳遍了整個排的營房,不但戰車組員們躲在牆角後面看我和李文中士吵架,連戰車維修人員也偷偷從門外張望著。

  「現在因為你他媽的不聽命令擅自行動,我們損失了三個人!而妳竟然說戰技不好的人死在戰場上是應該的?死的人不是你,死的人不是妳的親人,你就可以不用在意了是吧?別人家的孩子他媽的一定死不完是吧?我必須寫陣亡通知書給那三個人的家人你知道嗎?而那三個人的家屬知道他們陣亡的消息時會有多難過,妳他媽的又.知.道.嗎.?」

  「你說我性別歧視,沒錯,我他媽的是性別歧視,我們男人他媽的都是性別歧視!就因為妳是個美女,所以我們這些男性軍官都特別容忍你的惡質行為!即使妳害死了三個我的人,我也只能做到把你剔除在戰車乘組員名單以外而已!換成妳是普通男性軍人,我告訴你,妳早就被拉去軍事法庭裡軍法審判了!妳早就被關在軍事監獄裡等著數饅頭到死了!你早就被我以違反軍令的罪名他媽的就地槍決幾千幾百次了!」

  面對我霹靂疾風一般的狂吼怒叫,李文中士臉上的氣憤表情消失了;現在,震驚的情緒取代了李文中士之前的憤怒,李文中士的手按在臉上被我打了一記耳光的地方,深邃的黑色眼眸失神地注視著我的眼睛。

  「這些就是我不把妳編入戰車組員名單的解釋,你去好好仔細理解,我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解散!」

  話一說完,我掉頭就離開現場,將發愣的李文中士留在當地。

  ************

  如果你現在問我什麼是「德政」,那麼我會說,「德政」就是你可以把陣亡士兵的死亡通知書交給營部的文書兵去處理,他們會負責把死亡通知填寫好,再寄出去給陣亡士兵的家屬,這樣子就不必勞動軍官去親自通知那些家屬關於親人陣亡的消息了。

  我和三號車上陣亡的三名士官兵不熟,如果要我親自去通知那三名士官兵家屬關於他們陣亡的消息,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那三名士官兵的家人。

  來到營部,將三名陣亡士官兵的名單遞給文書兵;那名文書兵接過名單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一點變化也沒有,似乎他處理的不是三名死者的陣亡通知,而是三樣物品的報銷收據似的。

  回到營房,我必須趁著還有空閒時間的時候,把新編組的戰車組員們帶出去操練一下、讓他們熟悉戰車操作。由於這些戰車組員之中,只有原先二號車的那個炮手和駕駛員可以算是技術熟練的老兵,其他五個人都是剛從訓練基地裡出來的,對於戰車操作真的是要多生疏就多生疏。

  如果想讓這些人在戰場上能有更大的機會生存下去,我就必須要讓他們盡快熟悉他們的戰車才行。

  「長官!請等一下!」正當我召集了戰車組員要登上戰車的時候,李文中士匆匆忙忙地從營房裡跑了出來。

  「中士,有什麼事情嗎?」我停止了登上戰車的動作,看著跑到我身邊的李文中士。

  「長官,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參加作戰?」李文中士望著我的黑色眼瞳之中有著憂慮。

  「我不能冒著犧牲其他人生命的危險讓妳參加作戰。」我搖頭。「雖然你的戰技很好,但是戰鬥不是競賽,技術好不好並不是存活的關鍵……。」

  「我有確實反省過了,我保證以後不會隨意行動了!長官,就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我看著李文中士的臉,秀麗的臉上滿是混雜著不確定感的期待。

  「雖然我不懂妳為什麼那麼想上戰場,好吧。」我聳聳肩。「讓你負責我這輛車的駕駛位置……」

  如果讓李文中士負責我這輛車的駕駛位置,那麼我就可以把原本的駕駛調去三號車,再把四號車的車長調去三號車當炮手,這樣子的人員編組會有更高的戰力,而且不需要太多的調動。

  「謝謝長官!」李文中士高興地跳了起來。

  「等等,別高興得太早!」我連忙提高音量,把剛才沒說完的話說完。「讓妳在我的車上擔任駕駛,是為了方便就近監視你的行動;要是你敢隨意行動的話,我會當場槍斃妳的,這次我可不會性別歧視了,為了上次的性別歧視而損失三個人,那種事情我可不想看到第二次,知道嗎?」

  「是,我知道。」李文中士連忙點頭。「對了,長官,能不能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

  「為什麼?」

  「因為我不習慣聽別人叫我的姓啊!如果長官叫我的姓再加上官階,我還要花時間去理解這是不是在叫我呢!在分秒必爭的戰場上,這種會導致浪費時間的作法不好吧?」李文中士突然露出一個頑皮的微笑。「再說,長官你不是不會性別歧視了?那為什麼長官你都叫別人的名字,卻偏偏叫我的姓?這不是性別歧視嘛?」

  看著李文中士……不,佳娜……看著佳娜的眼睛,我發現我實在搞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就像我從來也搞不清楚溫妮的思考邏輯那樣,雖然我能感覺到她的想法,但是我卻不明白為什麼她會那麼想;艾瑪是另一個讓我有莫測高深感覺的女人,我一點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會突然就說了喜歡我這種事。

  而現在,我發現我也弄不懂佳娜的思考邏輯,不過我已經學會了不去分析女人的思考邏輯,那是不可能會有結果的。我只希望佳娜不會繼續發揮帶來厄運的『死神』特質,那就夠了

第十九章


  「傑森?請坐。」

  趙彥平把我叫到連隊作戰室去開作戰會議的時候其他兩個排的排長都已經在裡面了。趙彥平示意我坐下,隨即開始講解這次的任務細節。

  「我們這次的任是護衛前往卡多斯隘口增援的機械化步兵。此外,這次任務將由弗萊契少尉負責指揮。」趙彥平向其他兩位排長說著。

  「由我指揮?」

  「是的由於NTU沒有辦法對卡多斯隘口發動有效的打擊,因此我們預期NTU會在路上攔截我們的補充兵員;而且有九成以上的可能性,NTU會派出他們那些新式的隱形戰車。」趙彥平向我點頭。「我們這裡只有你有對付隱形戰車的經驗此外,營長也交代要盡快讓你熟悉指揮業務,所以這次任務交由你來指揮。」

  「我會盡力的,我可以要求一些特殊的配備嗎?」

  「既然你是任務指揮官,要怎麼安排任務細節當然是在你的權力範圍之內。」趙彥平微笑坐入椅中。「不過,你想要的特殊裝備必須是我們手邊有的裝備才行。」

  「那些特殊裝備我們有,而且很多。」

  「哦?什麼樣的特殊裝備?說來聽聽。」趙彥平的臉上滿是好奇的表情。

  「我需要一些夜間練習彈。」

  「夜間練習彈?你不會是想拿練習彈來打隱形戰車吧。」趙彥平笑著。

  「被你猜到了。」

  「用練習彈打隱形戰車?」趙彥平原本只是和我開個玩笑,沒想到我真的打算用練習彈來打隱形戰車,趙彥平張大了的嘴巴差點合不攏來。「傑森,你不會當隱形戰車是紙糊的吧?」

  「隱形戰車當然不是紙糊的。」我笑了笑。「可是,不知道他們的隱形裝置能不能把會發光的東西隱形起來?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麼我們就可以用夜間練習彈爆開時灑布的螢光粉末,來替他們上點鮮豔亮麗的顏色。」

  「啊!我懂了!」趙彥平興奮地一拳槌在桌上。「用練習彈把隱形戰車染色,然後立刻給他們來個萬炮齊鳴?」

  「沒錯,隱形戰車被染了色,就不再是隱形戰車了,要瞄準也不會太困難吧?」

  「這主意好!我立刻去叫補給官申請一些練習彈來!」

  ************

  前往卡多斯隘口的路上,來自其他裝甲團兩連載滿步兵的步兵戰鬥車排成了一列縱隊,戰車第一連的四個戰車排分別護衛在步兵戰鬥車車隊的前後左右,整個車隊就這樣揚起滾滾煙塵,朝著卡多斯隘口前進。

  行進時,所有步兵戰鬥車的車長和炮手們都拿著雙筒望遠鏡,很仔細地在觀察四周的環境;因為在出發前,營長把那些步兵戰鬥車的車長都召集了起來,要我替那些車長講解一下如何搜索隱形戰車的心得。

  如何搜索隱形戰車?這種事情可真是難倒我了,我自己是靠著超能力在感知敵方位置的,這要我怎麼教那些步兵戰鬥車的車長們如何去搜索敵人呢?直接告訴他們用超能力去感應嗎?

  不過,我也不能直接就說「我不知道怎麼搜索隱形戰車」,所以我只好隨便編造一些東西來說。

  「隱形戰車的隱形裝置只涵蓋了車身而已,隱形戰車的行跡仍然是不能掩蓋的;所以當你們看到有車輛行進時揚起來的沙塵,或是地面上莫名其妙出現履帶痕跡,那多半就是隱形戰車了……。」

  當我在簡報室前方講著這些連我自己都不太相信的東西時,底下卻有二十幾名步兵戰鬥車的車長在聚精會神地聽著我的演講,還拿著筆記本猛做筆記。對他們來說,我擁有擊毀過隱形戰車的記錄,所以我講的東西能讓他們信服,至於我講的東西是不是真的,似乎就沒有人在意了。

  所以,在前往卡多斯隘口的路上,這些步兵戰鬥車的車長們就不停地回報著發現『不尋常』蹤跡的接觸報告,然後這些『可能是隱形戰車行蹤』的接觸報告就會傳給我,讓我進行驗證;不用說,這些報告幾乎都是誤報。

  基本上,NTU既然研發出了隱形戰車,NTU自然也會盡全力去彌補隱形戰車的缺點,例如行進中揚起塵煙和留下履帶痕跡這種事情,其實只要換上軟質橡膠履帶就可以解決。不過,軟質橡膠履帶會導致車速下降,這會使得NTU隱形戰車追蹤高速移動車隊的能力嚴重下降,所以我只預期NTU的隱形戰車會事先等待在我們運補的必經路線上,只要隱形戰車保持靜止狀態,自然就不會揚起行進時的塵煙,也不會有什麼軌跡留下來了。

  不過,有時候瞎貓也真的會碰到死耗子;當我感覺到遠處有幾輛隱形戰車正在窺伺著我們車隊的時候,一名步兵戰鬥車的車長傳來了一份報告:

  「十一點鐘方向五千公尺處,發現可疑的履帶軌跡。」

  說真的,收到這份接觸報告的時候,我還真的有些驚訝:難道出發前我瞎掰的那些『教材』竟然有用?

  「沒錯,那是敵軍的隱形戰車!戰車第四排,以練習彈瞄準我在目標資料交換系統上標示的位置開火,之後立即裝填脫殼穿甲彈!」

  我迅速將NTU隱形戰車的位置標示出來,隨即我們這排的四輛戰車同時朝著標示位置發射了練習用的粉末彈;當練習炮彈落在標示位置、將螢光粉末灑得到處都是的時候,五輛NTU戰車的輪廓就有如暗夜之中帶著鬼火的黑影一般,浮現了出來。

  「開火!」

  「射擊!」

  雖然距離還遠,但是一看到敵軍的隱形戰車被螢光粉末標示出蹤跡,能夠直接瞄準到NTU戰車的所有裝甲車輛紛紛以戰車炮和反戰車飛彈開火射擊,攻擊命令擠滿了排級單位的通訊頻道。

  一共有七輛VMA戰車朝著NTU的隱形戰車開火,其中兩輛隱形戰車被六枚脫殼穿甲彈擊中,戰車在飛竄的電弧圍繞之中現出原形炸了開來;第三輛車的正面裝甲擋下了射到的炮彈,可是那輛車卻也失去了隱形的保護,大概是強烈的震擊導致隱形裝置損壞的原因吧。

  「他們還剩三輛車,所有戰車,轉向朝著敵軍!發射煙霧彈的同時全速後退!」我連忙下令。「然後,祈禱你的正面裝甲能夠承受NTU戰車主炮的射擊吧!」

  「長官,這樣保持直線行進,會遭到敵人痛擊的!」佳娜連忙說著。「能讓我進行閃避運動嗎?也許我還能吸引一下敵人的炮火!」

  「好,就委託你判斷了!」

  雖然我們這支隊伍有將近四十輛車,我的車被當成第一個射擊目標的機率很小;但是,一旦NTU開火,總是有人會倒楣,要是那些步兵戰鬥車被擊中,一次至少會死十個人以上。

  雖然佳娜有著『死神』的外號,但是我沒有其他選擇,同樣都是會挨敵人戰車炮的射擊,這種時候信任佳娜的判斷也許是更好的方式。

  「知道了,請坐穩並綁好安全帶,車子會有點顛簸!」

  說著,佳娜用力踩下油門,燃氣渦輪引擎的強大推力驅動著戰車急遽地改變著前進速度,從原本的全速倒車,一下子變成了全速前進。

  一般對於『機動車輛』的定義,不過就是擁有自己的驅動引擎、能夠自行運動的車輛;但是佳娜卻讓我見識到『機動車輛』的另一種定義,那就是靈活得和兔子沒兩樣的車子。

  當戰車在佳娜的操控之下全速前進,從煙霧彈形成的煙霧屏障之中衝出時,佳娜操縱著戰車進行了一個小小的甩尾動作,讓戰車以四十五度斜角朝著敵方;這時,連續好幾聲刺耳的金屬撞擊聲傳來,敵方發射的質量加速炮炮彈紛紛擊在戰車的車殼上,但是卻因為距離太遠,而且裝甲表面和敵方炮彈的入射角成四十五度,以致於那些炮彈紛紛偏滑彈開,沒有一發炮彈穿透裝甲的。

  「中士,你的駕車技術比你的容貌還要迷人得多啊!注意,敵軍要開炮了!」

  「這是誇獎嗎?」

  佳娜咯咯笑著,猛力拉動駕駛桿,戰車猛轉了九十度,這次只有一發敵軍炮彈打在車殼上,其他兩枚炮彈則是因為敵軍取了射擊前置量、一時來不及修正跟上戰車行進方向的改變而打空了。

  「不,這是抱怨,妳不是說只會有點顛簸?我覺得我的胃快要翻過來了!真是讓人無法承受的迷人啊!」

  「『有點顛簸』的時間才剛要開始呢!」佳娜愉快地大叫著,又是猛力地扳動操縱桿,戰車在刺耳的側滑聲中激起了大片大片的沙石,形成了天然的煙霧屏障。

  我不知道佳娜是怎麼辦到的,但是佳娜竟然有辦法在戰車已經是高速行進的時候,又讓戰車的速度再往上猛跳一截,那種感覺就像是急速跑步的時候被人從背後推了一把似的。雖然這突如其來的加速沒有持續太久,卻足以讓三發NTU的質量加速炮盡數落空。

  「脫殼穿甲彈上膛完畢!」炮手大叫著。「待命!」

  「開火!」

  當我的炮手朝著NTU戰車開火時,佳娜停止了激烈的駕駛運動,讓戰車保持著平穩,以便炮手能夠精確瞄準射擊;一等主炮開火之後,佳娜又是猛力推動戰車操縱桿,這輛VMA的重型戰車又開始像吃了過量興奮劑的兔子一般,瘋狂地蹦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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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4 13:57:10
第二十章


  炮手發射的那一發炮彈並沒有能命中目標,NTU的戰車隨即以主炮回敬了我們的開火動作;連續三枚質量加速炮的炮彈擦過車殼,要不是佳娜正好操縱著戰車作出了一個急回轉動作,以至於NTU戰車的炮手沒能瞄準紅心,戰車的裝甲就會被那三髮質量加速炮炮彈給貫穿了。

  不過,連續遭到三發炮彈擊中,震擊的威力還是造成了車上的電子系統損壞;用來測量目標距離、以便修正炮口仰角的雷射測距儀壞掉了不說,射擊火控電腦也停止了運作;而最要命的是,目標資料交換系統也損壞了,這下子我就沒辦法將目標的位置標示出來、再傳給其他戰車進行攻擊了。

  「所有戰車,瞄準對方隱形裝置還能作用的兩輛車開火,先把他們打出原形來再說!」幸好附在頭盔上的無線電沒有損壞,我連忙下達開火命令。

  以目前NTU戰車和VMA戰車之間的距離,要以主炮直接擊穿NTU戰車的裝甲是有些難度;但是,即使NTU戰車的裝甲能擋下密集火力的主炮射擊,他們那種相對脆弱的隱形裝置卻會因為戰車遭到擊中時的衝擊而損毀;只要能讓那些NTU戰車失去隱形功能,我們除了可以用車海戰術淹死那三輛NTU戰車,甚至還可以呼叫空軍來摧毀那三輛戰車。

  剛剛裝填好脫殼穿甲彈的VMA戰車群一邊保持後退態勢、一邊轉動炮塔朝向那些沾著螢光粉末的NTU戰車;炮管交錯著噴吐熾烈的火焰,脫殼穿甲彈不停地打擊著NTU戰車的裝甲;一輛NTU戰車在履帶被擊斷的同時現出了外型,而另一輛NTU戰車的正面裝甲則是在承受了七枚炮彈的連續撞擊之後破碎崩解,第八枚脫殼穿甲彈隨即將那輛戰車化成了電漿爆炸的火球。

  這時,剩下那輛還能動的NTU戰車掉轉車頭,隨即加到全速,開始逃跑;至於履帶被炮彈擊斷的那輛NTU戰車,車上乘員們紛紛鑽出車子逃了出來,畢竟一輛無法行動的戰車和活靶是沒有兩樣的,與其被戰車炮和反戰車飛彈的連續火力炸燬,那輛戰車的乘員們顯然寧可選擇成為俘虜。

  「敵人逃走了,不必追擊,通訊官把敵人的位置發一份給空軍,讓空軍去處理那輛戰車吧。」看到NTU戰車逃跑時揚起的塵煙,我竟然有種安心的感覺。「所有車輛,回覆行進隊形,保持警戒,我們還沒有到達目的地呢。」

  ************

  「哎,真是受不了啊!」

  雖然說平安到達卡多斯隘口,但是領教了佳娜那種所謂「有點顛簸」的駕駛風格之後,我到現在都還有些暈車的感覺;所以車一停下來,我立刻跳下車子,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氣。

  「長官不是待過特種部隊?受過嚴格訓練的人竟然這種程度的顛簸都受不了啊?」佳娜笑嘻嘻地跳下車來,滿臉看好戲的表情。

  「特種部隊的訓練裡沒有包含對於三半規管的耐力訓練啊!」我喘著氣回答著。

  這時,連長趙彥平朝我走了過來。

  「喲,傑森,幹得不錯。這可是我們頭一次一輛車都沒有損失,就完成運補任務的。」趙彥平滿臉笑容。「之前戰鬥裡你那輛車的駕駛員技術也滿傑出的,我第一次看到有人能開著戰車閃躲敵人炮彈,那個駕駛員是誰?」

  我指了指站在我身邊的佳娜,趙彥平臉上的笑容立刻僵硬了。

  「呃,中士,我和弗萊契少尉有些機密要討論,麻煩你迴避一下。」

  佳娜一臉好奇地看了我和趙彥平一眼,轉身走開了。

  「你怎麼把死神給帶出來了?!」一等佳娜走開,趙彥平馬上就低聲抱怨著。「那個死神會害死我們全隊的!」

  「別這樣說,你也知道『帶來厄運的死神』只不過是牽強附會的謠言罷了。」我搖搖頭。「如果李文中士真的是死神,為什麼這次任務我們一個人都沒死?」

  「這……。」趙彥平語塞。

  「不過,李文中士以前那種愛搞個人英雄主義的作風是會害死隊友,我承認。」我聳聳肩。「所以我把她放在我車上就近看管,如果她敢任意行動,我直接拔出槍來就可以當場斃了她。」

  「你捨得開槍?」趙彥平的表情突然促狹了起來。「對那種大美女?」

  「說實在話,應該是捨不得。」我想起了之前在聖塔那斯基地救人的事情;我自己也知道,帶著一個無法行動的人會讓自己被敵人發現的機率成千百倍上升,但是我就是沒辦法照著威沁森上校的要求當場殺了她。

  「嗨,算了,如果她不再是帶來厄運的死神,或者她的死神因子已經被你除去了,那麼讓她上戰場也沒什麼不好的。」趙彥平舔舔嘴唇。「看到那種駕駛技術以後,我還真羨慕她是編在你的單位裡,何況她又是一個賞心悅目的美女。」

  「想要挖角嗎?開個價碼來。」

  「你真的肯換?」

  「假的,我也捨不得那麼好的駕駛技術。」

  「…………。」

  這時,一名掛著上尉官階的軍官朝著我們走了過來。

  「這位想必是負責護衛增援部隊的弗萊契少尉了?幸會。」那名上尉向我伸出了手。「我是卡多斯隘口的據點指揮官普傑爾上尉。」

  「您好,上尉。」我和普傑爾上尉握手。

  「有沒有興趣參觀一下卡多斯隘口這個據點?」普傑爾上尉微笑著。「我聽說了一些你在聖塔那斯戰區的事情,也許你可以替我們的防禦措施提出一些建議。」

  「不敢當,不過我真的對卡多斯隘口的防禦工事感到好奇。」

  「那麼,請隨我來吧。」

  我和趙彥平跟著普傑爾上尉參觀著卡多斯隘口的防禦工事;強化過的重機槍陣地、反戰車武器陣地、防空飛彈陣地、探測儀器陣地、指揮碉堡、居住碉堡和戰車碉堡等,先不說卡多斯隘口本身的地形不利於NTU發動空襲,即使是在開闊的大平原上,這種經過層層強化的防禦工事也不會害怕半調子的轟炸,我從普傑爾上尉自豪的眼神之中就可以得到證明。

  「真是令人印象深刻的完美防禦工事,難怪卡多斯隘口一直是難攻不落的傳奇。」聽到趙彥平驚嘆著,普傑爾臉上的笑容就更深了。

  「弗萊契少尉,不知道你的看法如何?」

  我可以感覺得到,普傑爾上尉對於他能建設起如此堅強的防禦工事非常自豪,而他帶我們參觀防禦工事的理由之一,就是希望自己的成就能獲得更多的讚美。

  當然,要讚美他的成就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卡多斯隘口的防禦工事確實很強固,要以正面攻擊來摧毀卡多斯隘口這個據點也是相當難的;問題是,我的讚美會不會導致普傑爾上尉的自大與疏忽?基本上,強固的據點會被人攻陷的原因,很多都是防守的人疏忽了。

  「真的是無比堅固的防禦,要從正面攻擊絕對是自討苦吃的。不過,我比較擔心敵方滲透。」

  「滲透?很難吧?這裡並不像聖塔那斯盆地那裡長滿了可供掩蔽的植物,我們也定時派出巡邏隊在巡邏周邊環境。」普傑爾上尉搖頭。「我敢說,敵人只要接近到這個基地五十公裡內,就會被我們給發現,即使是那些隱形戰車也是一樣。」

  「可是,長官,有一個地方你沒有巡邏到。」我伸手指著陡峻的峽谷峭壁。「那裡。」

  「峭壁?」普傑爾上尉失笑。「少尉,你擔心的太多了;先不說那種峭壁極難攀爬,就算真的有人從那邊爬進來,頂多也只有一兩個人,一兩個人又能做些什麼?」

  「一兩個人就能做很多事情了。」我搖頭。「如果那一兩個人破壞了探測器,隱形戰車就可以大大方方地開進來發動攻擊;或者那一兩個人爆破了彈藥庫,沒有彈藥的軍隊根本沒辦法應戰;最糟糕的是,如果那一兩個人暗殺了長官你,失去像長官這麼優秀的領導者,士兵們的士氣只怕會崩潰吧?」

  聽著我一輪不留情面的批評,普傑爾上尉的臉色越來越不高興;總算我最後捧了他一句,不然普傑爾上尉只怕真的會當場翻臉。

  「你說的也有點道理。」普傑爾上尉沉思了一下,點了點頭。「不過,我還是覺得你太過擔心了,NTU的人根本沒有辦法沿著峭壁爬進來,他們無法搭乘車輛接近這個據點五十公裡以內,即使他們願意從五十公裡以外開始爬峭壁,以人類的體能而言,爬過五十公裡的陡峻峭壁是不可能的。不然我們對峙了這麼久,NTU早就派人過來搞破壞了。」

  「長官,話不能這麼說。」我連忙解釋。「不能說NTU一直沒發動這類攻擊,就表示NTU沒有這個能力發動攻擊;軟化這個據點的方法很多,例如截擊我們的補給車隊……。」

  「那正是NTU現在正在做的事情。」普傑爾上尉插嘴。

  「是的,NTU認為截擊我們的補給車隊會比較容易,而且收效比較高,所以NTU採用了投資報酬率比較高的方法,而放棄了看起來危險、成功率也不高的滲透;但是,那並不表示NTU一定不會派人滲透進來,即使他們不從峭壁上爬進來,他們也可以假扮成我們的人員混進來,或者……。」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了。」沒有從我這邊聽到預期中的讚美,反而惹來了一堆批評,普傑爾上尉很不耐煩地揮揮手。「少尉,我還有事要處理,你們可以先回去了。」

  我和趙彥平立正敬禮,看著普傑爾上尉的背影匆匆離去。

  「傑森,你真的認為NTU會滲透這個據點?」趙彥平搖搖頭。「這難度真的太高了。」

  「我希望NTU不會,或者他們想不出滲透的辦法。」我無奈地說。「我不敢想像要是NTU佔領了這個隘口,我們要怎麼樣才能重新拿下這個據點,那才真的是不可能的任務。」

第一章


  由於上次護衛任務的成功,營長認可我已經熟悉了戰車部隊的指揮方法,二話不說,就任命我為戰車第三連的連長。

  成為了單位主官的感覺真的很奇妙:我現在有了自己的營房,自己的部屬,自己的單位,我終於有了自己的人可以調度來協助我完成我該做的事情,但是我也必須為我的部屬負起責任,部屬的任何傷亡都是我的過錯,這些部屬的生命也都繫於我的一切戰術決定。

  不過,在擔心部屬會有陣亡的可能之前,我必須先面對人員不足的窘境:第三連的四個戰車排一共擁有十六輛戰車,可是除去戰車維修人員之後,第三連卻只有二十一名可用的戰車操作人員,其中八名人員還是我先前擔任第一連第四排排長時的人員;而要讓十六輛戰車全部動起來,需要四十八名人員,最低底線也需要三十二名人員。

  換句話說,我手下的人不夠讓每輛戰車都動起來,這對於單位的戰力是很嚴重的影響。

  「長官,在想事情?」

  我正站在集合場上,望著那些因為人手不足而無法發動的全新戰車,佳娜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來了我身邊。

  「是啊,中士。你看,我們現在手邊只有二十一名戰車操作人員,卻有十六輛戰車等著去發動,我們的人手嚴重不足啊。」

  「原來長官是為了這個在煩惱啊。」佳娜笑了笑。「那簡單啊,問問看那些戰車維修人員裡面有誰願意登上戰車的,湊足人數不就好了。」

  「沒有那麼簡單吧?中士。」我搖頭。「那些戰車維修人員都沒有受過正規戰車操作訓練,讓他們上戰車豈不是害死他們?」

  「呵呵,長官,你太小看那些戰車維修人員了。那些戰車維修人員除了要負責修護戰車以外,也得測試修護之後的車輛是否能正常運作,他們對於操作戰車的經驗與熟練度不見得就輸給正規軍訓練出來的駕駛員喔!」佳娜纖細的手指在我面前晃動著。「如果說到操作主炮,那些負責校準主炮的技術人員說不定瞄得還比剛結訓的半調子炮手來得準呢!難道就因為他們沒有受過正式訓練,長官就否定他們的能力嗎?」

  我一時語塞,的確這些維修人員接觸戰車的時間是比那些剛結訓的戰車操作人員要久,他們操作戰車的經驗與能力多半也不會輸給正規的戰車操作人員;我的確不該以他們沒有受過正規戰車操作訓練的理由,來否定他們操作戰車的可能性。

  再想想,以學識來評價一個人的能力似乎也是這個社會的通病了;當一個剛進入社會的新鮮人要找工作時,社會往往會先以這個新鮮人的學歷來評斷這個人的價值,而忽略這個人所可能有的其它經驗與能力。這不就和我只看見戰車維修人員們沒有受過正規訓練、而忽視了他們長期維修戰車的經驗一樣嗎?

  到現在為止,我碰過的人之中好像只有艾瑪不是以學歷來取人的。

  「長官,你戴的這個墜子是女朋友送的嗎?」佳娜看著我掛在脖子上的煉墜。

  「啊,沒事,我覺得妳對於讓維修人員登上戰車的提議不錯。」突然驚覺我自己無意識地摸著艾瑪給我的煉墜,我連忙岔開話題。「我對於如何挑選合適的人手沒有清楚的概念,你是軍校畢業的,挑選人手這件事情可以交給妳嗎?」

  「沒問題,交給我辦吧!」佳娜臉上露出了極為愉快的微笑,同時向著我立正敬禮。「我一定替長官挑出一連精銳人員的!」

  「那就有勞了。」

  回禮之後,看著蹦蹦跳跳跑去召集維修人員的佳娜,有點奇怪為什麼她會為了受到這種事情的委託而高興。

  ************

  在戰車教練場觀看佳娜召集的人員進行戰車操練,那些由維修人員遞補為戰車乘員的人員在操作戰車的技術上,的確比剛從新兵訓練中心結訓出來的新兵要熟練很多;不過,那些維修人員對於和維修無關的動作就表現很差,最明顯的就是跑戰車隊形的時候,由維修人員臨時遞補的駕駛員常常跑錯定位,炮手也常常看錯方向。

  正觀看著佳娜帶領戰車在進行操練,一輛四輪車卻呼嘯著飛馳進戰車教練場來。那輛四輪車直直朝著我開過來,接著,趙彥平從車上跳了下來。

  「傑森,你是去哪裡找來的那麼多戰車操作人員?」看到我的十六輛戰車全都在教練場裡進行操練,同樣也被人員不足的問題所苦惱著的趙彥平眼睛睜得圓滾滾的直盯著那些戰車。

  「從維修人員裡臨時遞補的。」

  「維修人員?」趙彥平嚇了一跳。「維修人員並沒有接受過完整的戰車操作訓練啊!」

  「是啊,是沒有接受過完整的訓練,所以他們跑隊形跑得很差;不過駕駛操作和射擊操作都還過得去。」我聳聳肩。「正在替他們補強這方面的訓練。」

  「你怎麼會想到要從維修人員裡挑人出來遞補空缺的?」趙彥平看著我的戰車在操練的情形,深吸了一口氣。

  「是李文中士的提議,人選也是她挑的。」

  「是『死神』挑的人?」趙彥平轉頭看著我。「傑森,要不要把他們命名為『死神鐮刀小隊』啊?」

  「……死神鐮刀小隊?」我一時氣結,趙彥平對佳娜的偏見怎麼這麼重啊?「老兄,你是不是玄幻小說看太多了,中毒啦?」

  「嗨,開玩笑的,別當真;不過,把後勤人員向前遞補?」趙彥平笑笑。「也許這是解決目前戰力不足的方法之一,傑森,『死神』借我用一下怎樣?」

  「借你用?我不懂。」

  「笨,這麼簡單都不懂!我要借『死神』來組建我的『死神鐮刀小隊』啊!」趙彥平嘿嘿笑著。「該不會你捨不得你這位『賢內助』吧?」

  「大哥,我拜託你別鬧了好不好?沒事不要隨便把別人配成一對啊!要是有什麼風言風語傳到我女友的耳朵裡,我怕會被罰頂水桶跪算盤啊!」

  「好好,我不開玩笑。」趙彥平連忙舉手作出投降的樣子。「說正經的,我覺得李文中士這個方法不錯,可以立刻補充操作戰車所需要的人手,所以想麻煩她來幫我挑一下人,我得盡快讓我的連隊戰力補滿。」

  「方法也許是不錯,但是我們的首要目標還是減低傷亡;如果連這些維修人員都跟著陣亡的話,到時候不但沒有人能夠操作戰車,只怕連會修車的人都沒有。」

  「修車?如果連戰車都沒有足夠的人手去開了,有足夠的人手修車有什麼用?」趙彥平苦笑了一下。「這真的是『火燒眉毛,且顧眼下』了。」

  ************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次的護衛任務太過成功的關係,這次營長又指派了一個護衛任務給我,我必須負責護衛運送糧食飲水和醫療用品等等的補給車隊前往卡多斯隘口。

  和上次護衛任務一樣,我讓直屬於我連部排的四輛戰車裝填上夜間用的練習彈,其它戰車則裝填脫殼穿甲彈待命;不過,我一直有一種NTU不會和上次一樣派出隱形戰車來攻擊我們的感覺,所以我改變了車隊隊形配置,我的排依舊處在前導位置,但是戰車第一排和戰車第二排則以斜線隊形排開,形成了一個類似空心箭頭的隊形。

  不過,在前往卡多斯隘口的路上,又是三輛NTU的隱形戰車埋伏著等待我們;讓我開始懷疑我的超能力直覺是不是因為長期承受戰場壓力的關係而退化了。

  「接觸,十點鐘方向,多輛NTU隱形戰車,連部排所有戰車開火。」

  我在NTU戰車進入了VMA戰車火炮最大射程所能及的七千公尺之時下令開火,四發練習彈在震耳的主炮開火聲中被發射了出去,在空中劃出優雅的弧線彈道,接著落在NTU隱形戰車的所在地,將那三輛NTU隱形戰車給染得螢光閃閃的有如群聚的螢火蟲。

  知道自己被染了色,隱形裝置已經無法保護他們不被發現,NTU戰車很乾脆地掉頭就跑。

  看到NTU的隱形戰車掉頭就跑,雖然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但是我卻隱隱覺得不太對勁;NTU不可能派了這些隱形戰車等在這裡,只是為了和我們打個招呼而已。

  「嗨,真是沒勁。」依舊是擔任我這輛指揮車駕駛的佳娜抱怨著。「一群只會逃跑的膽小鬼。」

  這時,我開始有NTU攻擊機正在逼近的感覺,很顯然那三輛NTU戰車的任務並不是攻擊我們,而是將我們的位置通報給空軍,以便空軍能夠繞過卡多斯隘口的防空範圍,繞道前來攻擊我們。

  「是嗎?如果他們的任務只是來偵查,然後呼叫空軍來攻擊我們呢?」

  我打開車隊之間的無線電通訊頻道。

  「所有車輛注意,為了防止NTU的空襲,戰車打開煙霧製造器,所有車輛打開車尾燈,全速往卡多斯隘口前進!通訊官,立刻發電訊給基地,請求空中掩護!」

  戰車駕駛員依照我的命令打開了煙霧製造器,瞬間濃密的煙霧從每輛向前疾行著的戰車車尾釋出,在地表上留下了滾滾濃霧,將隨在其後的車隊車輛籠罩在煙霧之內。

  在視野不清的煙霧之中開車是很危險的事情,但是我卻別無選擇;如果不是用煙霧將車隊的車輛遮掩起來,在這片沒有掩護的高地上,我們的車隊無疑的是NTU空軍最明顯的射擊標靶。

  但是,即使我們的戰車能以煙霧將後面的車輛遮掩起來,領頭的戰車──也就是我的戰車──卻沒有煙霧可以遮掩行蹤。很顯然的,NTU的攻擊機一旦來到,第一件事一定就是瞄準我的戰車開火。

  現在,只能祈禱基地的空中支持能及時到達,不然我就只能希望佳娜的駕駛技術優秀到能夠閃過敵方的空中攻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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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很幸運地在我們駛入死亡峽道之前,NTU的空軍一直沒有出現;當車隊進入死亡峽道之道我們就不必擔心NTU的空中攻擊了;要在死亡峽道之內發動攻擊,飛機必須沿著峽道飛行才能搜索到目標而沿著峽道飛行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是,卻在即將抵達卡多斯隘口的時候我感覺到有NTU的反戰車步兵埋伏在峽道兩側峭壁上端,等著我們車隊經過的時候伏擊我們;我連忙要車隊停止前進。

  先不管NTU的步兵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那些步兵多半是由隱形的裝甲運兵車送進來的;現在的問題是,從峽谷的頂端攻擊,即使是步兵攜帶的反戰車武器都能輕鬆穿透戰車的頂部裝甲,而我們車隊裡的運輸車輛幾乎都只有薄薄的一層鐵皮而已,只怕連電漿步槍的掃射都擋不住。

  我衡量了一下,十六輛戰車的火力雖然強大,但是十六輛待在死亡峽谷底端的戰車卻沒有辦法直接以火力打擊峽谷頂端保持匍匐姿勢的步兵;這種時候還是呼叫支持會比較好。

  「騾子15呼叫卡多斯隘口,我們運補路線的前方發現NTU步兵在峽谷頂端埋伏,估計有兩個小隊的兵力和兩輛隱形的裝甲運兵車,我們的戰車很難攻擊頭頂上的步兵,你們能夠派人出來幫忙清掃一下嘛?」我打開無線電,發送訊息給卡多斯隘口的駐軍。

  「卡多斯隘口呼叫騾子15,知道了,一個連的機械化步兵已經前去會合你們,預計到達時間二十分鐘,請領知。」

  「知道了,我們會等著的;騾子15通話完畢。」

  我讓整個車隊靜止在原地等待著卡多斯隘口來的增援,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十幾輛的步兵戰鬥車從卡多斯隘口的方向出現。

  當那些步兵戰鬥車駛過NTU步兵的伏擊區時,NTU的士兵並沒有開火,顯然那些NTU士兵的目標是補給車隊,因此NTU士兵不願襲擊步兵戰鬥車而暴露自己的位置。

  「你好,少尉,有什麼我可以協助的嗎?」率領支持部隊前來的那名少尉連長問著。

  「有,你的人員裡面有沒有狙擊手?」

  「狙擊手有九名。」

  「我需要你的狙擊手在補給車隊經過的時候監視著峽谷頂端,一定要盡速擊斃探出頭來的敵人步兵;不然我們的車隊就會挨揍了。」

  「沒問題。」那名少尉連長隨即命令他屬下的狙擊手下車就位。

  「對了,有多餘的狙擊槍可以借用一把嗎?」

  「有是有……你要狙擊槍幹什麼?」那名少尉狐疑著示意部屬拿一把狙擊槍給我。

  「幫著狙擊探出頭來的步兵。」

  接過一名士兵遞給我的ASR-30,檢視槍枝狀況,安上彈匣,拉動板機,在那名少尉目瞪口呆的注視之下熟練地完成準備動作。

  「抱歉,被調來波扎那斯基地以前,我是步兵科的狙擊兵。」我露出一個有點歉意的微笑。

  「難怪你會如此熟悉狙擊槍。」那名少尉搖了搖頭。

  剛分發到聖塔那斯基地時,接觸到的就是這種ASR-30狙擊槍;現在又接觸到這把第一次使用的槍枝時,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有種熟悉的安心感覺。

  「好了,補給車隊所有車輛以慢速前進,通過峽道。」我下達著命令。「步兵們會掩護我們通過。」

  在戰車的前導下,補給車隊的車輛紛紛動了起來,開始通過NTU士兵的伏擊區;前來支援的狙擊手們全神貫注地警戒著峽道頂端,步兵戰鬥車的駕駛員也操作著重機槍預備支持。

  從戰車車長位置探出身子,我持著狙擊槍警戒著峽道頂端。當我們車隊經過NTU伏擊區時,幾名NTU士兵探出頭來,我立刻瞄準了其中一名持有大口徑雷射狙擊槍的NTU狙擊手開火,以免那名狙擊手反擊我們的狙擊兵。

  幾聲槍聲迴響在峽道之內,在NTU士兵探出頭來的時候,前來支持的狙擊手們也紛紛開槍,一件NTU士兵所使用的單兵武器隨即從峽道頂端掉落了下來。

  知道我方有狙擊手在戒備,直到運補車隊完全通過伏擊區為止,NTU的士兵們一直都乖乖縮著不敢探頭出來;我們也順利地將運補車隊護送到卡多斯隘口。

  「辛苦了,少尉。」我們將護衛的補給車隊移交給據點守軍時,普傑爾上尉微笑著。「有了這些物資,我們對抗NTU的籌碼就更充足了。」

  「長官,我真的建議您應該加強安全措施;您看這次NTU設下埋伏的地方,距離卡多斯隘口只有十公裡不到!如果NTU的人從那裡沿著峭壁一路爬過來,就有極大的機會可以滲透進入這裡!」

  「謝謝你的建議,少尉;我已經要各警戒單位的負責人下去調查並提出報告,等一下我們就會召開會議,看看怎麼彌補這個漏洞。」普傑爾上尉拍拍我的肩膀。「這種事情以後不會再發生了,我向你保證。」

  ************

  在營部的軍官休息室裡看著電視,美麗的新聞播報員正用著激昂的語調報導著VMA在聖塔那斯地區所取得的勝利;VMA的軍隊以游擊戰術和正規攻擊搭配運用,將佔有科技優勢的NTU部隊打得抬不起頭來,戰略指揮部甚至大膽預估,再一個月VMA就可以完全收復聖塔那斯地區的領土。

  「傑森,你覺得呢?」戰車第二連的連長莫吉恩索也和我們在一起看著新聞報導,隨口問了這個問題。「你是不久前才從聖塔那斯戰區調過來的,不是嗎?」

  「我覺得?這只不過是VMA想安定人心的潤飾報導而已。」我搖搖頭。「我們或許真的在聖塔那斯地區逼退了敵軍,但是波扎那斯戰區的戰況呢?我該不會是因為VMA在波扎那斯地區節節取得勝利,所以被調來分享戰功的吧?還有我們的損失呢?為什麼新聞沒有報出我們的損失來?」

  「損失?那種東西怎麼能報出來!」莫吉恩索在鼻子裡重重哼了一聲。「現在即使封鎖關於損失的消息,民間都已經惶惶不安、士氣低落了;如果真的把損失報出來,我們的士氣只怕不用打仗就先崩潰了。」

  「所以,光是報導一些正面消息,就可以讓我們把仗打下去?」

  這時,新聞畫面播出了金星政府元首的精神講話轉播。那位元首以抑揚頓挫的語氣,先是讚揚著VMA的戰士們無私的犧牲奉獻精神,再來數落NTU以重稅政策壓搾殖民地的種種不該,最後則是大聲疾呼著正義必勝的字眼;他的演講讓我聯想到了幾個世紀前發生在地球的第二次世界大戰,那些參戰國的元首好像都是這樣子在講話的。

  接著元首講話的,是金星政府的國防部長,沉悶的語調不停地強調著VMA的國防後勤實力有多強大,每個月所生產的各式武器數量有多充足,以及又完成徵召訓練多少士兵;但是,國防部長的談話也沒有提到任何關於軍隊損失的信息。

  「他們還真的是絕口不提死了多少人啊!」我嘆了口氣。「難道一句不提損失,打仗就不會死人嗎?」

  「人類是需要希望才能活下去的。」趙彥平搖搖頭。「如果沒有了明天,那麼一切的奮鬥又有什麼意義呢?」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突然傳來陣陣混亂的腳步聲,顯然有許多人正在急忙地奔跑來去。

  「發生了什麼……?」

  趙彥平一句話沒問完,一名少尉撞進了軍官休息室裡,拉開嗓門大喊著:

  「所有軍官緊急集合!卡多斯隘口失陷了,我們要立刻召開應變作戰會議!」

  「什麼!?卡多斯隘口失陷了?」

  聽到那名少尉的緊急通知,幾個在軍官休息室裡的軍官們都是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不過,不敢相信是一回事,卡多斯隘口失陷的事實又是一回事,軍官們連忙衝出休息室,朝著作戰簡報室急奔。

  在離開軍官休息室之前,我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電視,電視上正播放著從聖塔那斯戰區拍到的影片;被炸成廢鐵的NTU裝甲運兵車,陣亡的NTU士兵屍體,一切都是關於NTU損失與VMA勝利的畫面。

  而VMA到底付出了多少代價才取得那些勝利?或者像是卡多斯隘口這種戰略要地失陷的報導?節目裡一點都沒有提到,只有士氣喊話以及軍事勝利的片段在不斷地重複著。

  當我們這些軍官急忙奔進作戰簡報室時,營長已經背著雙手在簡報室前踱步了;營部作戰官和參謀官正聚在簡報室前的地圖桌旁,四隻眼睛直直地瞪著地圖,卻沒有任何動作,活像地圖桌旁的兩座石膏雕像。

  「人都到齊了沒有?我們現在要開會了!」不等進入簡報室的軍官們找到位置坐好,營長已經很急躁地大聲說著。「剛剛指揮部傳來的消息,一個小時之前卡多斯隘口遭到NTU的大規模突襲,我們和卡多斯隘口駐軍的通訊隨即中斷了;最後得到的消息是半個小時之前由偵察機傳回來的,那架偵察機遭到地對空飛彈襲擊而被擊落,很顯然卡多斯隘口已經失陷了。」

  一口氣說到這邊,營長抓起水杯猛灌了一大口水潤喉,這才繼續說下去。

  「大家都知道卡多斯隘口對我們的重要性,失去了卡多斯隘口,我們的戰車部隊就失去了活動的安全通道!指揮部要各級單位先討論一下有沒有可以奪回卡多斯隘口的方法,一個小時以後要召開團級會議。如果沒有良好的作戰方案,我們可能就會被迫去執行損失慘重的作戰方案了!如果不想被列入卡多斯隘口攻略行動的陣亡名單之中,大家最好用力想一想,有什麼辦法能夠以最低損失奪回卡多斯隘口的!」

  聽到營長這麼說,再加上看見了正聚集在地圖桌旁苦思的營部作戰官和參謀官,所有的連長們都是面面相覷、無言以對。

  要攻擊卡多斯隘口真的是太困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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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4 13:58:31
第三章


  「怎麼沒有人有辦法嗎?」

  看到我們這些軍官都在大眼瞪小眼,營長差點急得跳腳。

  「傑森我覺得你上次說的那個方法也許可行喔。」趙彥平在我耳邊低聲說著。

  「我上次說的哪個方法?」

  「就是從峭壁上爬進去的……。」

  這個時候,正在作戰簡報室前方焦躁地踱步著的營長注意到了趙彥平和我之間交頭接耳在講悄悄話。

  「趙連長!」營長兩眼怒瞪著趙彥平。「有什麼好方法是不能和我們分享的嗎?」

  「啊!不!」趙彥平急忙起立答話。「我之前聽傑森說過一個滲透卡多斯隘口的方法就是從死亡峽道兩側的峭壁上爬進去;不過,那不是我想的主意……。」

  「不管是誰想的主意只要能參考就好!」營長這時轉向我發問。「弗萊契連長,既然那個方法是你想出來的你可有辦法執行?」

  「不,長官,我不認為那個方法可行。」我起立回答,而營長聽到我的回答時,臉色一下子黑了許多。「如果要反攻卡多斯隘口,我們一定要趁著NTU的增援還沒到達的時候進行反攻才行;從峭壁上爬進去滲透太花時間了,我怕等到人爬進去的時候,NTU已經建立起超過我們所能軟化的防禦能力,那樣子即使爬進去了也沒有用。」

  「如果爬進去的方式不行,那你覺得應該怎麼做?」營長焦躁地反問著。

  「我是想到一個辦法,不過不是十拿九穩,所以沒有提出……。」

  「不必擔心成功率,你把方法提出來,其它的事情會有指揮部的幕僚去計算!」營長不耐煩地打斷了我的話。「是什麼方法?」

  「空襲卡多斯隘口。」

  「什麼?!空襲卡多斯隘口?!」

  一聽到我這麼說,全場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朝我看來。

  「弗萊契少尉,這真的是你正在思考的辦法嗎?」從營長那勉力壓抑著的顫抖語氣聽來,營長其實很想對我的意見直接來個破口大罵;卡多斯隘口的地形是出名的不利於空襲,而我竟然會想到用空襲的主意?

  「長官,我是認真的。」我平靜地說著。「正因為空襲卡多斯隘口的難度極高,NTU也知道這一點,所以NTU在加強卡多斯隘口的防禦工事時,一定不會優先加強對空防禦,只要我們能夠克服地形上不利於空襲的困難,我們的空襲行動就容易收效。空襲卡多斯隘口、軟化NTU的防禦之後,戰車部隊隨後進攻,成功的機率就大得多了。」

  「嗯……。」

  營長低著頭沉思了好一會,這才抬起頭來問著:

  「這個方案,你能執行嗎?」

  「可以,但是我需要一個人的協助。」

  「好,我們立刻去指揮部進行簡報;趙連長,你也一起來!」

  營長帶著我和趙彥平衝出作戰簡報室,跳上等在營部外面的四輪車,隨即催促駕駛兵全速駛向指揮大樓。

  在指揮大樓的作戰室裡,營長讓我們向波扎那斯基地的指揮官進行作戰方案簡報;先進行簡報的是趙彥平,當趙彥平說完了滲透的作戰方案時,基地指揮官緩緩地點頭,一旁的幕僚官隨即開始進行模擬演練。

  接著是我的作戰方案簡報,而基地指揮官最初聽見我的意見竟然是空襲的時候,也是立刻皺起了眉頭;不過,基地指揮官不發一語,讓我把我的作戰方案說完。

  「少尉,不知道你打算用多少軍力發動對卡多斯隘口的空襲?」基地指揮官緩緩地說著。「是要一個航空團?還是要一個航空師?」

  我聽得出基地指揮官語氣中的不悅,因為VMA根本沒有航空師這種編制;基地指揮官很明顯地也是認為空襲卡多斯隘口的作戰方案不可行。

  「長官,只要一架雙座教練戰鬥機和兩枚煙霧炸彈就夠了。」

  「一架雙座教練戰鬥機?」基地指揮官的臉色明顯地不高興了起來。「少尉,你真的知道目前的情況嗎?」

  「長官,我知道。」我簡單地回答。「我只需要一架攜帶煙霧炸彈的雙座教練戰鬥機,首先在卡多斯隘口扔下煙霧炸彈作為掩護與干擾,然後我們由戰鬥機上彈射降落,趁著NTU部隊陷入混亂的時候搶奪NTU的戰車,再駕駛NTU的戰車從內部擾亂與破壞卡多斯隘口,我們的戰車則從外側同時攻擊。需要雙座教練戰鬥機的原因,是我要帶著我的戰車駕駛員一起進行滲透,不然沒有人替我駕駛戰車,能夠起到的擾亂效果很有限。」

  「除了空襲卡多斯隘口,你還有別的辦法嗎?」

  「沒有,我想不出比空襲更有效的辦法;抱歉,長官。」

  「好,那就給你一架雙座教練戰鬥機,由你負責執行空襲卡多斯隘口的任務。」基地指揮官站起身來。「我認可你的說法,這次反攻一定要快,要快在NTU能夠強化卡多斯隘口的防禦之前!執行官,聯絡特種部隊執行趙彥平少尉提案的滲透計劃,並且讓第裝甲四團協助特種部隊,如果弗萊契少尉的空襲作戰失敗,我們就以趙彥平少尉的滲透方案進行替代;另外叫第七裝甲團立刻準備好出發,立即執行弗萊契少尉提案的空襲計劃。我們必須趕快!」

  ************

  回到營區的時候,其它戰車連都已經開始忙碌地進行作戰前的準備,我的連也不例外;由於我必須執行駕機空襲卡多斯隘口的任務,營長特地派了一名中尉官來代替我執行連長的職責。

  「傑森,你真的打算一架戰鬥機就去空襲卡多斯隘口?」當我跳下四輪車時,正在替我指揮部屬進行作戰準備的那名中尉官劈頭就問著。

  「我只想得到這個辦法,也只好冒險試試看。對了,李文中士呢?」

  「應該在停車場進行出發前的最後檢查吧?」

  「好,我找她有事,其它的人就麻煩你照顧了,希望我的人都能活著回來參加慶功宴。」

  「我盡力就是。」

  來到停車場,找到了正在指手劃腳地呼喝著其它士兵進行戰車整備工作的佳娜,我把我空襲卡多斯隘口的計劃向佳娜大略講解了一下。

  「中士,我知道這種聽起來沒什麼大腦的作戰方案非常危險,妳可以拒絕這次任務;但是我真的需要妳在這次任務之中替我駕駛搶來的NTU戰車,如果有你的協助,作戰的成功把握會提高很多。」

  「沒問題,我幫你。」

  佳娜靜靜聽完了我的講解,想也不想,就點了頭。

  「真的?」我有點不敢相信佳娜會這樣輕易地答應這種自殺式的任務,我覺得這比向一個女孩子求婚的成功率要低得多了。

  「你需要我出這次任務對吧?那我就出這次任務,這樣會很複雜難以理解嗎?」

  「但是,這次任務的陣亡機率……。」

  「長官,我知道這次任務很危險,你就別像個老媽子似的嘮叨個不停了吧?」佳娜翻了翻白眼。「軍人的任務就是上戰場打仗,上戰場打仗當然是會死人的,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了;如果沒有這種心理準備,我當初就不會去考軍校;我不怕死,長官你怕嗎?」

  「怕。」我直截了當地回答。

  「啊?」佳娜一臉『我是不是聽錯了』的表情。「長官你……怕死?」

  「我怕死。」

  「怕死?那長官你還接下這種任務?」佳娜一臉看到鬼的表情,烏黑有神的雙眼直瞪著我。「你不是義務役的嗎?」

  「這個任務是我提案的,我只想得到這種方法去進攻卡多斯隘口;我不出這個任務要讓誰出?」

  「原來是這樣啊?沒關係,沒關係!」佳娜突然很豪氣地用力拍著我的肩膀。「我會保護你的,你就放心帶著我去執行你的任務吧!」

  「………」我有種無言以對的感覺

  ************

  由於地面部隊開往卡多斯隘口需要時間,在地面部隊抵達發起作戰的準備位置之前,我還有一些時間可以進行自己的準備。

  我利用這段空閒時間帶著佳娜坐上雙座教練戰鬥機升空飛行,一來讓佳娜先行適應一下飛行的感覺,二來則是複習一下當初進入特種部隊時所接受過的戰鬥機駕駛訓練。

  「嗨,原來長官的飛行技術還不錯嘛!」當我們在天上飛行時,坐在前座的佳娜很興奮地說著。「難怪長官會提出空襲作戰方案。」

  「過獎了,我這種技術開開民航機還可以,要像正規戰鬥機駕駛員一樣和NTU進行空中戰鬥就還遠遠不足。」

  「是嗎?那麼夠不夠飛行在死亡峽道裡呢?」佳娜的語氣裡充滿了一種捉到我把柄的揶揄。

  「沒試過,到時候就知道了。」

  當練習飛行結束,我駕駛著戰鬥機降落在基地跑道上時,卻看到地勤人員一次推了六架戰鬥機出來,除了一架是特別為我準備的、掛載有煙霧炸彈的雙座教練戰鬥機,其它五架都是掛載著對空飛彈的正規單座戰鬥機。

  「弗萊契少尉?」當我和佳娜爬下教練機時,一名掛著上尉官階的飛行員朝我走了過來。「剛剛接到指揮部的通知,作戰區上方現在有NTU空軍出沒,我們是負責護航你前往作戰區的。」

  真是太帥了,現在竟然有NTU空軍在卡多斯隘口的空域活動?

  「有勞長官了,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長官您?」

  「名字不重要,我的小隊呼叫代號是『守護天使』,你叫我守護天使一號就可以了。」上尉聳聳肩。「我們時間不多,你準備好要出發了嗎?」

  「差不多了。」

  「好,那就快點起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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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4 13:59:18
第四章


  以我駕駛的雙座戰鬥機為首,六架戰鬥機排成了兩個小三角隊形,為了減少被NTU在遠距離發現的機會,採用了飛行高度距離地面僅有五十公尺不到的超低空貼地飛行前往任務目標區。

  以時速七百公裡飛在不到五十公尺的高度上,地面景物以著超過走馬燈千百倍的速度掠過視野,如果將視線停留在某個特定點上的話,不但會讓人感到頭暈眼花,運氣不好的時候,甚至會發生為了保持視線落在定點而過快轉動頭部,因而扭到脖子的情形。

  總算波扎那斯地區是平坦的高原地形,只除了高原上偶爾有一些突起的巨大石塊而已;雖然這些石塊的高度沒有一個超過五十公尺的,但是從這些石塊上方飛掠時,看到那些石頭的頂端距離自己是如此之『近』,總是會忍不住擔心自己的機腹是不是會擦撞到石頭的頂端。

  「三號呼叫一號!」一架護航機的駕駛員傳來了通訊。「我收到了肯定的雷達接觸,NTU戰鬥機在12點鐘方位,正在向我們靠近之中!」

  「嘖,竟然就在目標區上空!想溜過去都沒辦法,偏偏正在趕時間的時候……。」負責指揮護航小隊的那名上尉低聲詛咒著。「全速爬升,預備接戰NTU戰鬥機!少尉,請繼續保持低空飛行,我們會負責吸引NTU空軍的注意力,請利用NTU空軍被我們絆住的時間,我怕我們沒辦法絆住NTU空軍太久。」

  「知道了,謝謝。」

  五架護航機同時拉起了機頭,點燃後燃器爬升的同時排成了整齊的五角隊形。我則繼續保持著航向與高度。

  雷達上代表NTU空軍的光點迅速向我們靠近,很快地,光點從一個變成兩個。

  「看起來是一組正在進行戰鬥空中巡邏的戰鬥機,還沒有朝著我們發射飛彈,他們多半沒有攜帶中程飛彈。」上尉朝著他的小隊下達了命令。「二號和三號瞄準前面的目標,四號和五號對付後面的目標,先用飛彈讓他們忙碌一下!」

  得到了攻擊命令,四枚中程對空飛彈從四架護航戰鬥機的機身下釋出,在空中點火,隨即朝著NTU戰鬥機襲去。

  就在這時,我的雷達威脅警示儀開始以穩定的頻率響了起來,這表示NTU的戰鬥機正在以射控雷達瞄準我的戰鬥機。

  「守護天使,我的威脅警示儀收到了NTU射控雷達的鎖定訊號……現在是追蹤雷達的鎖定訊號,有兩枚飛彈找上我了,看來我得和你們一起跳舞了。」

  「該死!」上尉罵了一聲。「立刻爬升吧!少尉,你知道怎麼閃躲飛彈嗎?」

  「知道,但是沒有實地練習過;是不是儘量和飛彈的前進方向保持直角、並且速度越快越好?」

  「是的,那麼先祝你好運。」

  我扳動操縱桿拉起機首,將節流閥推到最底,同時打開了後燃器,讓戰鬥機以45度角加速爬升;引擎的強勁推力所造成的加速度讓我和佳娜被慣性給壓著緊貼在座椅上。

  隨著戰鬥機的高度逐漸增加,雷達威脅警示儀鳴響的頻率也越來越短促,兩枚NTU飛彈正迅速接近我的座機。

  「長官,你閃得過那兩枚飛彈吧?」坐在前座的佳娜突然大聲問著。

  「不知道,要閃閃看才曉得;有什麼不對嗎?」

  「我不喜歡在半空中被炸碎的感覺啊!」

  「我以為妳是不怕死的。」

  「如果說因為戰技不如敵人而被殺,那我是不怕。」佳娜應聲。「但是像這樣生死操在長官手上,我卻一點控制能力都沒有,這種坐在一邊發呆等死的感覺很不好受哪!」

  「放心好了,我不會讓你發呆等死的;我要開始進行閃避運動了,皮繃緊一點,G值可能會有點大。」

  我先操縱飛機做了一個半滾轉,讓飛機成為機腹朝天的飛行姿勢,再扳動操縱桿,讓飛機從45度爬升變成45度俯衝。

  開著後燃器俯衝可以讓戰鬥機很快獲得速度;俯衝開始沒有多久,我就感覺到了戰鬥機穿過音速障壁時的震動,原本還能聽見噴射引擎全速運轉的嘶吼聲,在突破音障之後,那些噪音甚至追不上戰鬥機的速度,駕駛艙之中只剩下雷達威脅警示儀越來越急促的嗡嗡聲。

  當兩枚NTU飛彈接近到十公裡之內的時候,我操作戰鬥機進行了一連串的桶滾動作,那是一種藉著戰鬥機機體滾轉動作,讓戰鬥機沿著行進軸線進行螺旋軌跡運動的閃避運動;急速接近的NTU的飛彈隨著我所執行桶滾閃避動作調整著攔截航向,讓白色的噴氣尾煙也形成了不規則的螺旋狀。

  前座傳來了一陣嘔吐聲,多半是佳娜受不了不規則飛行運動所造成的昏眩感,正在經歷著暈機時的嘔吐症狀。

  在兩枚NTU飛彈接近到一千公尺之內,我甚至覺得我可以看見飛彈彈頭上尋標器的時候,我扳動操縱桿,拉出一個12G的轉彎;即使飛行衣有著充氣加壓的抗G力功能,血液依舊是因為強大G力而無法順利循環至腦部,我因為腦部缺血而感到陣陣昏暈,眼前更是一片完全的漆黑,即使我意識著自己已經睜大了眼睛,卻依舊什麼都看不見。

  閃躲飛彈的難題,就在於人能夠承受的G力比飛彈能承受的G力要低,當人因為受到高G力的影響而產生黑視(暫時失去視覺)現像時會失去對飛彈行蹤的掌控,甚至有些人會因為腦部缺血而昏迷,這種時候往往就會使得飛機失去控制而被擊中或墜毀。

  但是,奇異的影像卻在這時緩緩滲入了我的腦中,我可以看到我的戰鬥機因為高G力運動,機翼在空中拉出的兩條白色霧氣,也可以看到兩枚飛彈正試圖跟上我的回轉動作而努力地調整自己的航向。

  我稍稍放鬆了操縱桿,讓戰鬥機恢復直線飛行,以免因為轉向過度而失去速度,反而遭到飛彈的擊中。

  我讓戰鬥機在距離地面約一百公尺處恢復水平飛行,超音速飛行產生的音爆撞擊在地面上,激起了波浪一般的飛揚塵土;NTU的兩枚飛彈一來跟不上我的轉向,二來由於我的飛行高度貼近地面,飛彈尋標器的雷達受到地面反射回波的干擾,兩枚飛彈失去了鎖定,撞擊在我飛行軌跡之後的地面上,造成了兩團爆炸。

  好險,多虧了我的超能力救命。

  不過,上次我感受到奇異的影像是江傑替我打了ESN之後,然後奇異的影像就有好一段時間沒有出現過,這次我感覺到奇異的影像則是在高G力造成腦部缺血的時候;歸納來說,感覺到奇異影像的時間,都是我的大腦無法完全正常運作的時間……。

  我曾經聽說過,有些人在頭部受到某種程度的創傷之後,也會有超能力的表現;照著這種說法,我的超能力總是在大腦在無法正常運作的時候更能發揮,也許我把自己的頭狠狠的往牆上撞個幾下,還可以開發出一些新的超能力來?

  「哇!長官!你的長相要是有你駕駛技術的一半帥,打死我都要倒追你啊!」突然,前座傳來了佳娜相當不高興的清脆語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這是抱怨嗎?」

  「沒錯!什麼叫G值有些大啊?先是一陣亂翻亂滾,又來一個超極激烈的大轉彎,天啊!害我吐的整個氧氣面罩裡都是!那種酸味很難聞的啊!」

  「我以為像妳這麼優秀的戰車駕駛員是不會暈車的。」

  「到現在為止,能讓我暈的也只有長官你的飛行技術了,即使是會讓一堆女孩子尖叫昏倒的帥氣男歌手也從來沒讓我暈眩過一點半點的啊!真要命,吐成這個樣子,人家的玉女形象都破滅了!」

  「是你自己願意出這個任務的,記得嗎?反正沒有其它人看見,就麻煩你委屈一點吧。」我注視著因為敵機接近而自動放大的雷達顯示屏。「G力可能有點大的時間又要開始了。」

  「不會吧?還沒結束啊~~~?」我在佳娜的慘叫聲中扳動操縱桿,調整戰鬥機轉向到朝著前往卡多斯隘口的航道。

  在我忙著閃躲飛彈的時候,我的護航機和NTU戰鬥機互換了一輪飛彈攻擊,五架護航機剩下了四架;現在雙方接近到了近距離空戰纏鬥的位置,雙方的戰鬥機在空中交錯而過,隨即拉出大幅度的回轉,試圖咬住對方的尾巴進行攻擊。

  一架NTU戰鬥機注意到了我正在接近卡多斯隘口,調整航向朝著我飛來,隨即就是一輪電漿炮的掃射;我集中著精神在感應著對方的動作,當對方扣下機炮板機時,我也扳動操縱桿讓戰鬥機進行偏滑飛行,對方的一輪掃射因此落了空,密集的電漿能量從我的機身旁邊飛過。

  我將操縱桿扳了回來,讓戰鬥機翻滾了九十度,調整航向切過NTU戰鬥機的航向;當我有種發射機炮能夠命中敵機的感覺時,我扣下了我的機炮板機,裝置在機身左側的多管機炮旋轉了五圈,二十五發30釐米曳光彈隨即拖著明亮的尾跡,朝著NTU戰鬥機的飛行路徑上射去。

  炮彈和NTU戰鬥機會合在一起,NTU的戰鬥機一個顛簸,拖著白煙飛了開去;剛剛那一輪機炮只重創了NTU戰鬥機的一側引擎,沒能擊落那架戰鬥機。

  不過,那架引擎遭到重創的NTU戰鬥機隨即關閉了受創的引擎,降低了飛行高度,挾著尾巴朝著自己的基地逃了回去。

第五章


  突然一道刺眼的閃光出現在左前方轉過頭去的時候,正好看見剩下的那架NTU戰鬥機從一團爆炸的焰火與滿天的碎片之中穿越而過;剛才必定是又有一架護航機遭到了NTU戰鬥機的毒手被擊毀在半空中了。

  我想了想,由於卡多斯隘口地勢崎嶇要在卡多斯隘口投彈,我必須操作著戰鬥機進入死亡峽谷並且沿著死亡峽谷飛行一段距離才行。在死亡峽谷之中無法以高速飛行,也就是說摘摳摺摵,嫮嫢孷孵我進入死亡峽谷之前必須先將戰鬥機減速到能夠在峽谷中操作的速度,如果在我進行減速的時候,空中有NTU戰鬥機的話,那我不啻於就是一個絕佳的標靶。

  我不知道我的護航機能夠拖住NTU戰鬥機多久,但是,即使空中有護航機在纏著NTU的戰鬥機,誰知道NTU的戰鬥機不會像剛才一樣,鎖定我的尾巴發射飛彈?

  或許,我該先協助護航機將空中的威脅清理一下再說。

  扳動操縱桿、將引擎節流閥推到最大,我操作著戰鬥機朝著那架NTU戰鬥機追了上去;那架NTU戰鬥機則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似的,當我正要飛進機炮攻擊位置時,NTU戰鬥機一個急滾轉,機翼在空氣中拉出兩條白線般的霧氣,朝著右側飛了開去。

  我試著去感覺那名NTU駕駛員的動作,並且操作著飛機試圖搶先進入攻擊位置;但是,那名NTU飛行員的反應速度極快,每次在我好不容易快要進入攻擊位置的時候,那架NTU戰鬥機總是能夠立即避開我的射擊線;即使我能讀出他的下一個動作,他也總是在我真正能夠進入攻擊位置的前一刻作出閃避動作。

  兩架飛機就這樣追逐著,我沒辦法取到攻擊的位置,他也沒辦法把我甩掉。

  「少尉,你快點前去任務區,這裡就交給我們吧!NTU必定是沒有預期到我們會從空中來,所以沒有做好歡迎我們的準備,但是NTU的下一波增援必定是準備齊全的!」

  上尉的通訊在這時傳了過來,同時一排曳光彈射向那架NTU戰鬥機;幾乎就在同時,NTU戰鬥機做了一個利落的滾翻下降,輕巧地避開了那排機炮炮彈。

  兩枚對空飛彈拖著尾煙襲向NTU戰鬥機,NTU戰鬥機在下降之中又做了一個滾翻,拉轉機頭回來朝著飛彈進襲的方向;當飛彈迅速迫近時,NTU的戰鬥機做了一個急轉彎,同時拋下了一串干擾誘餌,試圖閃開飛彈的攻擊。

  我等的就是這一刻,在四架VMA戰鬥機的追擊之下,那架NTU戰鬥機正被逼到操作上的極限;當NTU戰鬥機拉出閃躲飛彈的劇烈回轉時,我已經調整好攻擊航向,扣下機炮板機,一串炮彈朝著NTU戰鬥機的飛行航道上射去。

  就在這時,那架正在急迴旋之中的NTU戰鬥機又作出了一個側轉動作,閃過了我發射的炮彈,可是卻因此失去了高度控制,戰鬥機朝著波扎那斯高原堅硬的火成巖地面疾衝而下,結實地撞擊在地表上,爆炸的綠色電漿火球沖得半天高。

  我忍不住嘆了口氣,雖然那名NTU駕駛員很優秀,但是他畢竟是人,人對於壓力的承受有其限度在,剛才我們的一輪窮追猛打所造成的壓力必定是超過了他所能負荷的上限,以致於他犯了一個錯誤;而就是那個最後的錯誤讓他喪失了生命。

  「守護天使,這裡是闖入者。」我回覆了朝向卡多斯隘口的航向。「謝謝你們的護航,我要進入任務區了,天空就拜託你們了,再說一次謝謝,真的。」

  「知道了,少尉,你一定要好好幹,不要讓我們兩位弟兄的犧牲白費了。」上尉的聲音裡透著些已經麻木的哀傷。

  「我會盡力的,我保證。」

  「祝好運。」

  卡多斯隘口就在前方不遠,由於隘口兩旁的峭壁以不尋常的角度和曲度夾擠著,以致於站在卡多斯隘口向著天上看的時候,只能看到一線粗細不均、彎曲且破碎的天際,這也使得對卡多斯隘口發動空襲幾乎是不可能的。

  不過,卡多斯隘口的下方空間卻相當寬闊,如果沿著峽道內部飛行,是有可能飛越卡多斯隘口的。

  我降低了飛行速度、放下副翼和襟翼減低失速速度,在距離卡多斯隘口約一公裡處進入了峽道,並開始沿著峽道內部低速飛行。

  「終於不必再飛行了。」佳娜的聲音帶著些受虐的疲倦。「我已經快被氧氣面罩裡的嘔吐物氣味熏死了!」

  ************

  正如我猜想──或者說我本來就有這種感覺?NTU在卡多斯隘口的駐軍完全沒有預期到我們會駕著戰鬥機衝進來,以致於當我從坐艙罩看出去的時候,見到的是滿地有如螞蟻亂爬般、四處找尋掩蔽的NTU士兵,一點對著我們的防空火力都沒有。

  我打開炸彈的保險,扣下按鈕,兩枚集束煙霧彈隨即從掛架下釋出,將數以百計的長效發煙彈頭灑布在投彈區附近;同時我原本控制著節流閥的手將節流閥拉回到底,關閉了推進引擎,接著迅速握住座椅彈射裝置的把手猛拉。

  隨著我拉動把手的動作,戰機的坐艙罩脫離了機體,我和佳娜的座椅隨即由噴射火箭推動,向著斜後上方彈射出去。

  我們的彈射座椅是特別調整過的,彈射高度縮減了,角度也調整過,這樣除了可以避免彈射過高而撞上峽道兩側內縮的峭壁,還可以避免落地的時候落在煙霧區之外,被NTU的士兵們拿來當成槍靶練習射擊。

  這時,我們看見NTU的雷射防炮開始射擊著我們的座機,並將那架早已人去樓空的戰鬥機打成碎片;NTU防炮的反應其實已經很快了,可惜還是慢了那麼幾秒,是在我們投下了煙霧彈和彈射之後。

  降落傘張開,我和佳娜飄降在濃煙密佈、伸手不見五指的煙霧區內。

  由於四處都是煙霧瀰漫,就像一般人陷身在濃煙密佈的火場之中會有的驚慌反應,NTU的士兵們陷入了恐慌與混亂之中。

  雖然在煙霧區裡的每個人都看不見,我卻可以靠著感應能力來行動。我卸掉身上的降落傘,拔出隨身的滅音衝鋒槍,朝著佳娜的降落地點跑去;濃密的煙霧讓我即使站在一個人的身邊都看不到對方的身影,但是我從感應知道身邊的人就是佳娜,而且伸出手去的時候,我握到的是一雙柔軟細嫩的手,那一定是佳娜沒錯了。

  「中士,這個方向,快點!」我拉著佳娜奔向其中一輛還沒有人乘坐上去的NTU戰車。

  「啊!」

  不習慣於在無法看路的濃煙之中奔跑,佳娜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上,幸好我實時伸手扶住了她。

  「有沒有怎麼樣?」

  「腳好像扭到了。」佳娜皺著眉頭,按著自己的腳踝。「踩油門和煞車還勉強可以對付,跑步大概是不行了,抱歉。」

  「算了,執行任務的時候總是會有意外的;不過,沒有時間能夠讓我們浪費,一旦煙霧彈的煙霧用完,我們就只能被當靶打了。中士,對不起一下。」

  說著,我將佳娜橫抱起來,朝著戰車就跑。

  「長官,你該不會是早就算計好了趁機吃我豆腐吧?」被我抱了起來,佳娜突然這麼問著。「不然你怎麼誰都不挑,就挑我來出這個任務?」

  「妳希望我是因為你的戰車駕駛技術而挑選妳來出任務,還是希望我因為你是美女才挑選妳來出任務?」

  「都有。」佳娜壓抑著自己銀鈴般的清脆笑聲。「我可以兩個都選嗎?」

  「那就算兩個理由都是吧!等等!」

  感覺到幾名不知道是士兵或是戰車乘員的NTU人員靠近,我先半跪著將佳娜放下,隨即以滅音衝鋒槍掃射那幾名NTU人員;慘叫聲響起,NTU的人員紛紛中彈倒地。

  清除了可能妨礙我們搶奪戰車的障礙之後,我又抱起佳娜,朝著選定的無人戰車直奔。

  「長官,煙霧這麼濃,你怎麼知道敵人在哪裡?」佳娜突然問了這個我最頭痛的問題。

  「中士,你的體重多重啊?」

  「你問這幹嘛?」

  「抱著妳會感覺手很酸啊,你是不是該考慮減肥了?」

  「啪!」一聲,一記清脆的耳光如預期中的落在我臉上,這是將佳娜的注意力從我的超能力表現上轉移開所必須付出的代價。

  總算奔到了一輛戰車旁邊,我扶著佳娜登上戰車,同時又開槍射倒了幾個靠近過來的NTU人員,接著跳上戰車,鑽進了戰車內部。

  「中士,妳知道怎麼操作嗎?」

  「知道,這種系統又不難操作,即使白癡也是一看就會了!」

  「看一下,駕駛席右側是不是有一個藍色的開關?」

  「等等……有,有一個藍色的開關,這是啥?」佳娜好奇地問著,同時打開了戰車的能源系統,將戰車發動了起來。

  「帥呆了,那是隱形裝置的開關啊!中士,立刻打開它!」

  「呀呼!」佳娜興奮地歡呼了起來。「隱形戰車耶!就讓NTU的混球們嘗嘗自己隱形戰車的威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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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轉動炮塔,瞄準已經有人操作的裝甲車輛開火射擊,同時操作著電漿機槍掃射著NTU的各種武器陣地,特別是反戰車武器陣地;而佳娜則是打開了超音波成像儀,一種配備在NTU戰車上,能讓戰車像是蝙蝠一樣藉著超音波來辨認前方地形的裝置,最適合在不能開燈的夜戰之中使用。

  藉著超音波成像儀來辨認路況,佳娜操作著戰車,瘋狂地輾壓著行進路線上的NTU士兵;而被煙霧遮蔽了視線的NTU士兵們往往沒有足夠的機會閃開帶來死亡的履帶,在佳娜打開了戰車隱形裝置之後,甚至有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喪失生命的。

  猛烈的戰車炮炮擊聲搭配著機槍掃射聲不斷響起,VMA的先遣戰車群已經抵達了卡多斯隘口據點前方,開始以火炮進行壓制性掃射。

  由於煙霧瀰漫在卡多斯隘口裡,因此對於目不見物的NTU士兵來說,這次攻擊簡直就是一場災難:伴隨著VMA戰車群開火時的槍炮巨響,NTU士兵中彈垂死的慘叫聲不斷響著,再加上NTU的戰車與裝甲車一輛接著一輛的爆炸,NTU的士兵們完全不知道為什麼在難以目視見物的時候,VMA的攻擊竟然會如此的犀利與精確。

  雖然陷入了恐慌之中,NTU的士兵們依舊朝著自己的作戰位置快速移動,希望能守住自己的崗位,擊退來犯的VMA部隊;不過,這些NTU士兵們都沒有想過攻擊可能是來自於背後的,因此那些在作戰位置就位、眼睛直盯盯看著峽道另一側VMA部隊的NTU士兵們,幾乎都不知道自己的背後還有我和佳娜這兩個滲透者正駕駛著隱形戰車在大肆破壞。

  好不容易煙霧散去,還存活著的NTU士兵們赫然發現所有的裝甲車輛要嘛成了燃燒中的廢鐵,要嘛就是沒有人乘坐在上面;而所有的機槍陣地與反戰車陣地裡也沒有任何能夠操作陣地武器的士兵──裡面的士兵們都已經死在電漿機槍的掃射之下;卡多斯隘口的地面上塗滿了血跡和被壓成肉泥的人體組織,血腥無比的場面毫不留情地侵蝕著NTU士兵的意志;VMA的戰車群則已經開到了大門口,閃亮的炮管和槍管正轉動著指向自己,隨時都會有死亡的火焰從深邃的炮管內噴吐出來。

  不約而同,NTU的士兵們選擇了投降。

  來自VMA第七裝甲團的先遣戰車急速駛入了依舊飄著濃濃血腥味的卡多斯隘口,再來是步兵戰鬥車,士兵們迅速從步兵戰鬥車上跳下來,隨即開始對各防禦位置進行強化作業。

  好不容易,我找到了我的戰車第三連;原本應該有十六輛戰車的一個連隊,現在只剩下了九輛戰車。

  「抱歉,傑森,我沒能照顧好你的人;路上遭遇了NTU的埋伏,我們損失了不少人手。」那名代理我連長職務的中尉向我道歉。

  雖然我很想謝謝那名中尉,但是失去了二十一名弟兄的哀傷卻讓我在情感上無法向中尉道謝。

  「長官,抱歉,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說大家都盡力了……。」

  我的連還剩下了九輛戰車,一旁的戰車第二連只剩了六輛,而戰車第一連殘存的五輛戰車裡,幾乎沒有一輛是外表完整的。

  「對了,趙彥平呢?」

  「我們遭到NTU埋伏的時候,趙連長的戰車中彈爆炸了,他生還的機率只怕很低……。」

  一定是看到我的臉色瞬間慘白,那名中尉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繼續說著:「傑森,我知道趙連長是你的好朋友,但是這是戰爭,我們每個人都會失去一些最重要的人與事物;趙連長雖然壯烈犧牲了,我相信你攻下卡多斯隘口的成就,足以讓趙連長的在天之靈引以為榮的……。」

  讓趙彥平的在天之靈引以為榮?這種光榮又能炫耀給誰看?炫耀給鬼看嗎?

  我知道,即使我不選擇駕機空襲卡多斯隘口,而是親自帶領我的戰車連隊,雖然我們很有可能不會掉入NTU設置在路上的伏擊,但是硬攻卡多斯隘口的損失只怕會比遭到伏擊更為嚴重。

  我只能在兩種損失之中選擇一種而已,沒有其它的選擇。

  ************

  或許是我們閃電般反擊並奪回卡多斯隘口的事實震驚了NTU指揮階層,NTU大概是決定要重新審慎評估情勢,以致於接下來的幾天之內,不要說NTU沒有對我們發動攻擊,卡多斯隘口附近根本連任何帶有NTU標記的東西都找不到。

  不過,NTU雖然沒有來拜訪卡多斯隘口,卡多斯隘口卻不缺少客人;國家科學院派人來把那輛被擄獲的NTU隱形戰車運走了,不用猜也知道是想把那輛戰車給大卸八塊來個徹底研究,看看能不能從上面偷取一些NTU的先進科技。

  之前我在聖塔那斯特種部隊服役的時候,還為了要去偷取NTU的隱形戰車而接受過不少特殊訓練,雖然那次並沒能成功偷到隱形戰車;現在好不容易VMA有了一個完整的樣本,國家科學院的人豈有不急忙把樣本運走以便研究的道理。

  除了國家科學院的人之外,卡多斯隘口也出現了許多的媒體記者;這些媒體記者們在接待軍官的導引之下四處拍照,拍得最多的就是那些NTU裝甲車輛被擊毀之後的殘骸,以及那些被關在監禁區裡垂頭喪氣的NTU戰俘;再其次則是重新建立起來的防禦工事,以及剛運來替補的全新戰車。

  至於第七裝甲團遭到伏擊的地點,也就是趙彥平陣亡的地點,媒體根本就對滿地遭到NTU擊毀的VMA戰車殘骸不屑一顧,或者該說,是軍方有意不讓媒體接近那些被擊毀的戰車?

  真相只有天知道。

  利用這幾天,我將那些陣亡部屬遺留的物品整理出來打包,以便這些僅存能夠憑弔死者的遺物能夠寄還給陣亡士兵的家人;二十一份用牛皮紙包得方方正正的包裹,看起來有點像恐怖份子用的定時炸彈;但是,那些陣亡士兵的家屬們只怕寧願接到一顆炸彈也不願意收到陣亡親人的遺物吧?

  正在替這些包裹做最後檢點,我不希望因為任何作業錯誤,而使得陣亡士兵親屬們受到更大的傷害,失去親人就已經是難以彌補的創傷了;如果我把該寄的東西弄錯,害得那些親屬們必須四處查證自己親人的生死存亡,在確實消息出來之前還必須整天提心吊膽,這種二次傷害的殘酷與精神上的煎熬不會遜於得知親人戰死的消息多少。

  偏偏佳娜在這個時候大喊大叫著跑了進來。

  「長官!長官!你看看這個。」

  「中士,有什麼事嗎?」

  「你看你看!我剛剛收到的!」佳娜拿著一本全新的雜誌遞了給我。「上次那些來採訪的雜誌社寄了一本書給我!」

  接過雜誌一看,封面是佳娜穿著女性士官中裙制服站在一輛戰車旁的照片,標題則是寫著「戰地女神」;打開雜誌,裡面有很大的篇幅是關於佳娜的報導,還用了許多華麗的讚美言辭來形容佳娜。

  看到這篇報導給我的第一個感覺,是這本雜誌把佳娜當成了偶像明星在報導,而不是一個保家衛國的軍人;如果拿這本雜誌給不知道NTU與VMA正在交戰的人看,只怕那個人會以為佳娜是拍戰爭片的女明星呢!

  竟然把殘酷的戰爭報導得和娛樂新聞一般,讓我有一種想要撕書的衝動;難道戰爭是很有趣的娛樂嗎?趙彥平的陣亡只是電影裡的過場情節嗎?那七輛戰車上二十一名陣亡士官兵的家人能夠用看戲的心情去面對親人的死亡事實嗎?

  如果今天死在炮火下的犧牲者就是那些記者的親人,她們還能洋洋灑灑的寫出這些東西嗎?

  或許能吧,如果戰爭對於那些人真的只不過是一場遊戲,戰爭對那些人真的只不過是一場鬧劇的話。

  「長官,你覺得怎麼樣?」佳娜一臉期盼地望著我。

  「想聽好話還是實話?」

  「這還能分好話實話啊?」佳娜一臉詫異的表情。「不管,我都要聽。」

  「嗯,好話是,照片拍得很漂亮,只怕最當紅的玉女歌手都沒有你漂亮,妳出名了,只怕還有希望能夠進軍演藝界呢!」

  「嘿嘿!這是當然的了,誰叫我是百分之一百的美女。那實話呢?」聽到我讚她漂亮,佳娜滿臉愉快的笑容。

  「實話是報導寫得真夠噁心的;戰地女神?你的外號是叫做死神沒錯,不過那好像指的是妳常常害死隊友,而不是妳殺敵無數、讓NTU聞風喪膽吧?而且還說你 那女神般的美麗與氣質可以鼓舞士氣?我方士兵只要見到妳就會奮勇作戰?即使是士兵們對於攻擊難攻不落的卡多斯隘口所會產生的恐懼也會在你的魅力鼓舞之下消散無蹤?怎麼把你寫得跟慰安婦沒兩樣……。」

  「啪!」

  佳娜氣得用力在我臉上打了一巴掌,隨即掉頭就走;這一巴掌早在我預料之中,只是有些話實在是不吐不快了。

  我繼續著檢查陣亡士兵遺物的工作,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將這些陣亡士兵的遺物送到他們親人的手上;他們的親人已經失去的太多了

第七章


  這天基地指揮官親自來到我們駐防的卡多斯隘口,替我和佳娜舉行了一個簡單的授勳和授階儀式。

  站在基地指揮官背後銠聽著基地指揮官以各種言辭讚美著我『英勇』『奮不顧身』的行為,說真的那種感覺就像是殺人犯在法庭上,聽著法官以『泯滅人性』『殘忍』『罪大惡極』等等用語在宣判一個殺人犯的罪狀一樣。

  授勳儀式和法院宣判的一個小差別在於殺了少少幾個人的人會被叫做殺人犯,會被送上法院得到一種名叫前科的東西來記錄他殺了多少人;殺了很多人的人會被叫做戰爭英雄,會被送去受勳,得到一種名叫勳章的東西來標記這傢伙特別擅長於殺人。

  當指揮官替我們釘上新的階級章時,我忍不住想著,這不知道算不算是加重刑期?如果說殺了一個人判十年監禁,殺兩個人會加重判十五年,那我現在從少尉升到中尉,大概也是類似的加重刑期吧?

  總算這次儀式不是很長,雖然基地指揮官口沫橫飛地演講了將近二十分鐘,授勳和授階都在三分鐘內搞定。

  儀式一結束,我立刻回到位在碉堡裡的寢室,把受勳時的軍禮服換掉;穿著掛有勳章的軍禮服,感覺上和穿著犯人的囚衣沒兩樣。

  不過,從寢室出來,卻見到佳娜還是穿著她那套女性士官的中裙制服,掛著新得到的勳章和階級,在碉堡裡四處亂晃。

  「佳娜,妳怎麼不把衣服換掉?穿這樣的話,緊急狀況發生時你能應變嗎?」

  「不對不對!」佳娜聽見我叫她名字,連忙伸出纖細的右手食指朝著我猛搖。「長官,請叫我李.文.上.士.!」

  「叫你的姓和官階?妳不是說會搞混嗎?」

  「嘿嘿!暫時不會啦!長官你不知道,聽見別人叫我上士,有一種地位上升了的滿足感。」佳娜露出一個得意的微笑。「好不容易晉階了,當然要享受一下新得到的官階嘛!」

  「是這樣的嗎?」不太能理解佳娜的想法。

  「難道不是嗎?」佳娜側頭看著我。「咦,長官你真的都不佩戴勳章的耶,難道長官你真的不喜歡勳章嗎?」

  喜歡勳章?我為什麼要喜歡這種記錄了自己殺了多少人的東西?

  突然想到,自從我入伍之後,兩次受勳都是由正規軍的指揮官頒發的;待在特種部隊的時候,雖然完成的困難任務更多,但是一個勳章也沒拿到過;艾瑪似乎從來不替屬下申請勳章的,或許是不想讓這些代表了無數血腥的東西成為我們軍伍記憶中的一個污點吧?

  「嗯,我沒有佩戴勳章的習慣。」

  「為什麼?」佳娜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滿是不解的神情。「這次領到的可是金星一等自由戰士勳章,是軍人的最高榮譽啊!」

  「最高榮譽?對我來說,那只不過是個第一變態殺人狂的標誌罷了。」我皺了皺眉。「想想這次我們殺了多少人,那個勳章難道不是死者的屍體堆出來的?」

  「殺人有什麼不對的嗎?」佳娜一臉『你是不是思想有問題』的表情瞪著我。

  「殺人當然不對,不然為什麼殺人犯會被判刑呢?」

  「拜託!這個世界本來就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世界好不好!」佳娜一臉受不了的神氣。「不要說人會殺人,狗都會咬狗了,有哪種生物是不會彼此相殘的?」

  「這不一樣吧?」我提高了音量。「我們是人,不是其它生物啊!所以人類不會彼此相殘,這就是人和其它生物不同的地方……。」

  「聽你在亂講!」佳娜撇撇嘴。「人不會彼此相殘?那上戰場打仗難道是運動比賽嗎?那些死掉的人難道是運動的時候體能無法負荷、自己累死的?」

  「……。」

  「說不出話來了吧?」佳娜一臉得意的笑容。「有誰說了人不能殺人嗎?好像只有法律與道德那些人類才有的東西有限制吧?其實法律和道德還不都是弱勢的人類為了保護自己而弄出來的東西,為了不讓自己在競爭之中被強者淘汰,那些弱者們集中了力量,訂出了所謂的法律與道德來保護自己。」

  「而執行這種保護的,就是弱者集合起來的力量,這些集合的力量超過了強者的實力,反過來壓迫著強者遵守著弱者訂出來的遊戲規則,這才是人類與其它生物不同的地方,人類會合作嘛。」

  我無語。

  「舉個例子吧?嗯,長官你是個不喜歡殺人的變種生物,所以我舉別的例子好了。」佳娜的手指抵在白玉般的面頰上,歪著頭沉思了一會。「嗯,聽說長官有女朋友,那麼長官應該不是同性戀;這麼說吧,如果今天強姦女人不會受到懲罰的話,長官你會不會對我有非分之想呢?誠實回答我喔!」

  我再度無語,佳娜說得沒錯,面對她這樣的美女,能夠不動心起歪念的人只怕不多;而保護她的,正是她所謂「集合弱者力量制定的法律與道德」,沒有了法律與道德這類外在與內在的制約,我身為男性的天生本能一定會催促著我把佳娜給吃掉的。

  看到我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佳娜嘻嘻一笑;她猜也猜得到我的回答是什麼。

  「所以說,弱肉強食是生物的自然現像,長官你所謂的人不能殺人,那只不過是較為弱勢的人以集體實力反過來壓迫較為強勢的人罷了。長官,我問你一個問題:你現在為什麼殺人?」

  「現在是戰爭,我必須保護自己,不然難道我伸長了脖子等人來殺?這是……。」

  「找藉口,找藉口,你們男人就是會找藉口。」佳娜搖頭搖得像博浪鼓似的,滿臉不以為然的表情。「如果人不能殺人,那些人又怎麼能來殺長官你?長官你又何必要保護自己呢?再說,保護自己的方法多的是,長官你何不舉起雙手投降?又不用殺人,又能保護自己,一舉兩得不是?」

  「……。」

  「順便問一下,長官,你殺了多少人了?」

  「不知道,很多,我記不得了。」我搖搖頭。

  「長官現在殺人的時候,還會有什麼特殊的感覺嗎?」

  佳娜這一句話擊中了我的要害;我回憶著攻擊卡多斯隘口的情景,當時我是抱著「必須清除完成任務的障礙與危險」的心情對著NTU士兵開火,而不是抱著殺人的心態在開火。

  竟然會把NTU的士兵當成『對象』,不知道什麼時候,我也已經不把人當人看了。

  「所以說,長官你還是面對現實吧!」佳娜伸出手指搖了搖。「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人殺人的世界,人殺人才是這個世界的常態。和平共處只不過是能夠有條件達成的理想罷了,整天活在理想之中是會很痛苦的。」

  活在理想的世界中?我嗎?

  「嗨,說不過妳。」我嘆了口氣。「你剛剛說的有些道理,讓我一個人安靜想一下好嗎?」

  「喲,大哲學家要開始沉思人生的道理了嗎?那麼小女子這就告退了。」佳娜轉過身去正要離開,突然對著我翹起了屁股,伸手在自己被裙子包裹著緊緊的圓滑臀部曲線上拍了拍。「我剛剛忘了說,如果長官對我有什麼非分之想,請不用客氣,只要一句話,小女子隨傳隨到;自然界裡的雌性生物都會受到強壯的雄性生物所吸引,小女子我也是正常的自然界生物,像長官這樣的戰爭英雄對小女子我可是有著無法抵擋的吸引力呢!」

  「妳說什麼?!」

  我還沒完全理解到佳娜在說什麼的時候,佳娜已經嘻嘻哈哈地笑著跑掉了。

  ************

  不知道是什麼理由,NTU一直沒有對卡多斯隘口發動任何攻勢,而是又回到了以前那種嘗試攔截補給的作戰方法來試圖軟化我們在卡多斯隘口的防禦;這就讓我覺得不太對勁:NTU一定是有某種方法可以有效攻下卡多斯隘口,為什麼NTU卻要採用沒有什麼效率的攔截補給方式呢?

  雖然NTU並沒有進攻,但是駐守在卡多斯隘口的士兵們情緒卻變得日益煩躁;軍官開始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在斥喝甚至責打士兵,士兵們彼此之間常常一言不合就動手打架,已經許多軍官和士兵因為不當管教與打架的問題而被關禁閉了。

  除此之外,士兵們也犯錯的頻率也開始增加,不久前另一個營的伙食兵竟然把洗潔劑當成調味料加在全營的伙食之中,以致於一整個營的士兵們食物中毒,全都被送去急救;我們這個營也好不到哪裡去,伙食兵竟然把糖和鹽搞混了,醬油和醋也分不清楚,做出來的伙食每一道都不是普通的難以下嚥,士兵們也因為伙食不好而精神不振,就更別提情緒不佳時並發的怨言四起了。

  雖然軍方有調查過那些伙食兵是不是受到了NTU的某種『影響』,但是什麼也沒有調查出來;而替補來的伙食兵剛開始還一切正常,過沒多久之後也開始做出很難吃的東西,最後指揮部乾脆將伙食在波扎那斯基地製作成便當,連著補給一起運到卡多斯隘口來,總算暫時解決了伙食危機。

  不過,士官兵們一直犯錯的狀況卻沒能改善,士兵們的情緒也持續不佳。

  如果這種情形繼續下去,不用等到NTU發動什麼大攻勢,只怕卡多斯隘口的駐軍就會自行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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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傑森,最近還好嗎?」

  雖然透過了視頻通訊系統,艾瑪的容貌依舊美麗,聲音依舊甜美。

  「說真的,不太好,最近情緒很壞,而且做事常常犯錯。」

  「是不是壓力太大了?別把自己逼得太緊喔!」艾瑪一臉關懷的神情。「我讀了上次空襲卡多斯隘口的報告了,如果是平常的你一定不會冒那種險的,你真的把自己逼得很緊呢!」

  「謝謝,我會注意的。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應該不是我把自己逼太緊的關係吧?整個卡多斯隘口的駐軍都有情緒不佳和頻頻犯錯的問題。」

  「咦?你是說,所有駐守在卡多斯隘口的人都有這種情形嗎?」艾瑪嚇了一跳。

  「嗯。」

  「傑森,你在執行巡邏任務的時候,會感覺到情緒不好嘛?」艾瑪突然問了這個問題。

  「還好,情緒不是特別糟。」

  「不是,我想知道的是,你在巡邏時的情緒,比起待在卡多斯隘口的營地裡如何?」艾瑪追問著。

  「稍微好一些吧?我不知道。」我搖搖頭,那種煩躁的情緒又湧上來了,但是我不能對著艾瑪發脾氣,一個好男人是不能對著愛自己的人口出惡言的。

  「傑森,我不知道我的猜測對不對;你知道市面上賣的音響驅蟲裝置嗎?音響驅蟲裝置藉由發出人類聽不見的聲波來驅趕害蟲,那些聲波不會讓人類有任何感覺,卻可以讓聲波有效範圍內的害蟲退避三捨,比起會污染環境又有毒性的殺蟲劑要好用得多了。」

  「知道,這有關連嗎?」

  「也許有。」艾瑪微微點頭。「如果今天NTU將類似的裝置用來攻擊卡多斯隘口呢?要改變聲波裝置的頻率並不難,只要能找到讓人類感覺不適的聲波頻率就行了;一旦卡多斯隘口的守軍受到影響,情緒因而失控,那麼守軍的作戰效率就會大幅下降,這樣NTU要攻擊卡多斯隘口就容易的多了;畢竟,不管再強的軍人,都是受到自己的情緒在主宰行動的。」

  「你是說……NTU以聲波武器在攻擊卡多斯隘口?」

  「嗯,也許那個裝置是NTU上次佔領卡多斯隘口時留下來的,也許NTU是從遠處使用那個裝置,畢竟飛彈和子彈很難隨著死亡峽道的彎曲幅度順利地前進,但是聲波就不受這個限制;甚至可以說,死亡峽道是最有利於聲波傳遞的地形;你可能要四處找找了。」

  「我知道了,謝謝妳幫我解答這個問題,我現在就去找出那個討人厭的裝置。」

  「這是我應該做的。」結束通訊時,艾瑪給了我一個嫵媚的微笑。「記得想著我喔。」

  「我會的。」

  「還有,我看到雜誌了,封面那個女性士官是你的屬下對不對?」艾瑪換上了調皮的笑容。「不許你和那個美麗的死神走得太近!我可是會吃醋的!」

  「我……我不會的!」

  可惜的是,當我將艾瑪的看法提呈給營長的時候,營長的情緒似乎已經嚴重失控了,以致於營長對我所陳述的看法嗤之以鼻。

  「聲波武器?弗萊契中尉,你有這個時間去幻想這些不著邊際的東西,怎麼不想想有什麼比較好的作戰方案能夠用來擊潰NTU?現在立刻解散!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看來艾瑪的推測沒錯,如果營長的反應真的是聲波武器所造成的,那麼NTU對我們發動進一波攻勢的時候,以營長的這種判斷能力,我很懷疑我們怎麼能擋得住。

  可是,我又要如何能找出NTU佈置的聲波武器呢?沒有營長的同意,我根本沒有足夠的授權可以在卡多斯隘口進行搜索,這樣當然也找不出NTU的聲波武器是裝置在哪裡──如果有的話。

  看來,也許我該去向波扎那斯基地的戰區指揮官求助了,先不說戰區指揮官的階級比我的營長高,至少戰區指揮官目前沒有受到聲波武器的影響。

  由於要爭取返回基地的時間,我放棄了駕駛戰車回到基地的想法,而去弄了一輛四輪車來當代步工具。

  「長官,你在做什麼啊?」

  看到我在檢查四輪車,佳娜雙手背在背後,好奇地睜著眼睛看著我。我注意到了佳娜似乎不像其它士兵一樣有著暴躁與情緒化的反應,也許佳娜並沒有受到那種聲波武器的嚴重影響?

  「上士,你覺得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不舒服或是頭痛之類的異常狀態?」我問著。

  「沒有啊?一切都很好,長官怎麼突然想到要關心我了?」佳娜促狹地微笑著,嘴角邊露出了一個深深的酒渦。「終於決定要對我心懷不軌了嗎?小女子可是歡迎之至喔!」

  看起來,佳娜似乎真的沒有受到聲波武器的嚴重影響,也許那種聲波頻率對女孩子沒有作用,或者是女孩子在精神方面的強度比男孩子強韌?誰知道。

  重點是,至少佳娜還沒有陷入瘋狂狀態;可惜的是,只靠我和佳娜兩個人是守不住卡多斯隘口的。

  「既然妳沒有不舒服,你的駕駛技術比我好,就麻煩你駕車帶我回基地去,越快越好。」

  「回基地?發生了什麼事嗎?」佳娜顯得相當詫異。

  「理由在路上和妳解釋。」我坐上了前座,繫緊了安全帶,將預先準備好的步槍上膛,固定在武器固定架上。「快點,我們要爭取時間!」

  「好的!」

  佳娜連忙跳上四輪車的駕駛座,發動引擎,用力踩下油門,四輪車的引擎隨即一陣怒吼,在據點出入口衛兵的咒罵聲中掀起了大量塵煙,急馳出去。

  ************

  在前往基地的路上,我把關於NTU聲波武器的事情大概講給佳娜聽。

  「怪不得大家都變得異常暴躁,原來是這個原因啊。」佳娜歪著頭想了一下。「可是,長官,這樣還是不對啊?如果NTU以聲波武器對我們進行攻擊,即使用的頻率是超出人類聽覺範圍之外的頻率,我們那些聲納系統應該會偵測到聲音的來源吧?」

  「那也不見得,如果聲納操作員忽視了那個聲音來源,或者……!」

  就在這時,一個靈感突然閃過我腦中;什麼樣的聲音來源是『一定』會被聲納操作員所忽視的呢?不管NTU是把聲波武器裝置在哪裡,只要聲波能傳進卡多斯隘口來,聲納系統一定會收到並顯示出訊號的;但是,如果聲音來源是那個用來探測NTU隱形戰車的那個主動式聲納,聲納系統就會將這個聲音來源予以忽視,或者聲納操作員會將那個聲音來源予以忽視。

  以NTU執行間諜戰的能力,要在聲納運輸途中偷偷竄改聲納的頻率並不為難,或者收買維修聲納的工程師,也是一個簡單的方法。

  「或者什麼?」佳娜追問著。

  「那個用來偵測隱形戰車的主動聲納系統?」

  「有可能喔。」佳娜像個白癡似的猛點頭。「我一直很討厭那個聲納系統,每次播送聲波的時候,受到音波衝擊的感覺總是弄得我不得安寧,我本來還以為是我過敏了呢!」

  「妳不是過敏,你只是神經比較粗線條而已;不然為什麼全卡多斯隘口就妳一個不受影響……那是什麼?」

  遠處正埋伏著三輛NTU的隱形戰車,這些戰車發現了四輪車揚起的煙塵,隨即以電漿機槍開始攻擊;密集的電漿暴雨就像是憑空出現在空氣之中一樣,朝著我們灑來。

  佳娜用力扳轉方向盤,四輪車做了一個劇烈的急轉彎,避開了電漿光束的射擊範圍。

  我突然發現,NTU真正要攔截的其實不是前往卡多斯隘口的補給,而是從卡多斯隘口往基地去通風報信的人──像是我這種急著要趕回基地的人;因為NTU的隱形戰車沒有理由冒著暴露自己位置的危險對著一輛沒有什麼軍事價值的四輪車開火,除非攻擊四輪車就是那三輛NTU戰車埋伏在這裡的真正目的。

  三輛隱形戰車就躲藏在肉眼所無法辨識的隱形護幕之中,以電漿機槍拚命地掃射著我們搭乘的四輪車。佳娜不停地轉動著方向盤,駕駛著四輪車在堅硬的火成巖地面上彎彎曲曲地全速蛇行前進;硬質橡膠車胎隨著佳娜每一次劇烈的扳動方向盤而在巖石地面上擦出刺耳的噪音,每壓到一個突起的石礫時,四輪車就會像兔子一樣跳躍起來,NTU戰車所發射的電漿光束暴雨般地從車旁掠過。

  「上士,你知道……這麼顛簸的……重力變化比我駕駛飛機還……小心!」

  一道電漿光束朝著佳娜的後腦射到,我連忙伸手勾住佳娜的脖子,拉著佳娜朝我靠過來,險而又險的閃過那發會致人於死的高能電漿。

  「長官,謝啦!」佳娜趁著被我拉近的機會,突然在我的臉上親了一下。

  「上士,妳就不能專心開車嗎?!小心!又來了!」

  這次的電漿能量射來的位置較低,我連忙伸手在佳娜的方向盤上撥了一下,車子在一個劇烈的顫抖之中閃過了那發電漿能量;但是,車子一側的兩個輪子卻騰空了起來。

  「哇!長官你幹什麼啊!別亂動我的方向盤!」佳娜大叫著,連忙轉動方向盤,讓懸空的兩個輪子重新壓在地面上。

  「別爭論這些,快點脫離那些NTU戰車的攻擊範圍比較重要吧!不然我們只怕要一起死在這裡了!」

  「死在一起?聽起來不錯啊!」佳娜大笑著,猛力踩了一下油門,四輪車藉著突來的衝力向前彈出了一小段距離,避過了另一叢激射而來的電漿光束。

  「你想死,我可還不想死啊!我還沒二十歲呢!」

  好不容易藉著四輪車優越的機動力逃出了NTU戰車的射程,疾馳過波扎那斯高地的荒蕪地區,波扎那斯基地的大門終於出現在我們眼前。

第九章


  「停車!停車!」在波扎那斯基地大門的安全士官朝著我們的車子猛力揮動雙手大叫著。

  好不容易才闖過了NTU的攔截而到達基地誰知道竟然在基地大門口被負責警備的衛兵給攔了下來。

  「下士,我有急事必須通報指揮官!」不等那名安全士官走近我立刻大叫著。「是關於卡多斯隘口的事情!」

  「那種事情我不管,我的職責是負責查驗進出者的身份。」那名下士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走到四輪車旁。「證件。」

  我把軍人證遞了過去那名下士接過證件,對著證件上的相片端詳了半天再歪著頭看了我許久,這才慢慢轉身朝著警衛崗哨走去。

  「下士,我知道你的職責是檢驗身份,但是你他媽的能不能動作快點?我可是有緊急事情要處理的!」我朝著那名下士的背影怒吼著。「你是沒有長腳、跑不動是不是?」

  那名下士聽到我的吼叫,轉過頭來瞪了我一眼,又回過身去,繼續拖著他慢吞吞的步伐邁向警衛哨。

  他媽的,怎麼會在這種緊急時刻碰上一個慢郎中?

  「長官,你要等他嗎?」佳娜望著我。

  「不,不等他了,我們沒有時間等人。」我搖了搖頭。「上士,直接開車去見指揮官吧。」

  「瞭解。」

  佳娜用力踏下油門,讓四輪車的引擎發出怒吼聲,一個急速起步,四輪車有如脫韁野馬一般衝了出去。

  「幹什麼?阻止他們!快開槍阻止他們!」

  見到我們駕車朝著基地內直衝,那名下士這次倒是迅速無比地從警衛哨之中跑了出來,命令著他的班兵朝我們開火。

  我突然發現,最難對付的敵人其實不是NTU,而是和你作對的自己人;那名下士命令其它士兵朝我開火,我究竟該不該還擊呢?不還擊的話,只怕我會死在亂槍之下;還擊的話,打傷打死自己人的行為又算是什麼?

  可是,現在我卻別無選擇必須開火還擊;我是來通報軍情的,如果我死了,NTU就很有機會能再次攻下卡多斯隘口;到時候我們又要犧牲多少士兵的性命去收復據點?

  取下架在武器架上的步槍,我瞄準了那些士兵們的手臂開槍,讓那些士兵們因為手臂受傷而無法持槍瞄準;即使是不得已朝著自己人開火,能夠減少傷亡的時候,就儘量減少傷亡。

  在大門口附近的駁火槍聲吸引了附近士兵們的注意力,幸好的是,當這些士兵們趕到大門附近的時候,我們的四輪車早就已經駛遠了,免去了一場可能會擴大的誤會。

  「對著自己人開槍,還真像是長官你的作風。」佳娜笑著。

  「像是我的作風?這怎麼說?」

  「我的屁股就挨過長官的一發炮擊啊!」佳娜似笑非笑地瞥了我一眼。「到現在都還覺得痛呢!」

  原來佳娜還記著上次我朝著她的戰車開火的事情啊?

  「嗨,你以為我喜歡?要不是妳不聽命令擅自行動,我也不會被逼得用開火的方式去制止妳。」

  「就像那些衛兵朝著偷跑的我們開火一樣?」佳娜撇了撇嘴。「你們男人都是這樣雙重標準,說一套、做一套;嚴以待人、寬以律己。」

  「好吧,或許他們也不喜歡,我管不了那麼多了。」我忍不住搖頭。「我只希望趕快把情況報告給指揮官,把問題解決掉。」

  佳娜又是撇撇嘴,臉上一個不屑的冷笑;我沒有心情去理會她,事情會發展成自己人互相開火的混亂局面已經夠讓我頭痛的了。

  什麼時候這種混亂才會終止?什麼時候戰爭才能結束?

  在指揮大樓前,我們又被負責警戒的安全士官給攔了下來。

  「長官,你沒有得到許可,我不能讓你進去。」那名中士很警戒地瞪著我手上的步槍。

  「好吧,你們要怎麼樣才會同意讓我進去?是要等到NTU攻陷卡多斯隘口之後你們才會相信我真的是來報告軍情的?」

  「長官,我個人是相信你的,但是規定如此,我們必須照著規定來做。」那名中士無奈地苦笑了一下。「不過,也許我可以替長官傳個口信?」

  還好,這次碰上的是個認真做事的傢伙。

  「好,麻煩你替我傳話給指揮官:NTU以聲波武器對卡多斯隘口進行攻擊,我們駐守在那邊的弟兄們都受到了影響,現在的戰力相當低落;如果NTU利用這段時間發動攻擊的話,卡多斯隘口只怕守不住!」

  「請稍等,我這就去傳話!」那名中士隨即轉身跑進指揮大樓裡,留下他屬下的士兵們監視著我的行動。

  我把槍抱在胸前,倚靠著四輪車站著;現在消息已經傳進去了,我所能做的也只有等待而已。

  ************

  指揮官顯然很重視我的情報,因為指揮官命令那位中士直接帶我去作戰簡報室,而當我抵達作戰簡報室時,指揮官和他的參謀們才正要坐入座位之中。

  沒等所有的人坐定,指揮官就示意我開始進行狀況簡報。

  「中尉,你是說……」聽了我的簡報,指揮官的眉頭皺得老高。「NTU以某種細節不明的聲波裝置,對隘口的守軍進行精神方面的打擊?」

  「是的,長官。」

  「你不知道NTU是從哪裡進行聲波攻擊的,只是懷疑NTU可能在我們的聲納探測器上動了手腳?」

  「很抱歉,是的。」

  「嗯,大家有什麼建議嗎?」指揮官看著他的參謀們。

  「長官,當務之急應該是先穩定士官兵們受到影響的情緒。」其中一名掛著少校官階的參謀官說著。「即使是還保持著清醒的弗萊契中尉,都會因為聲波武器的影響而無法自制地和大門警衛駁火,其它士官兵的狀況之糟可想而知;這種情況繼續惡化下去的話,根本不需要NTU發動攻擊,我們駐守在隘口的士兵們只怕就會開始自相殘殺了。」

  「我同意這個看法。」另外一名參謀附和著。

  「我也是。」

  「我也……。」

  「嗯,那麼就這麼辦吧。」指揮官站了起來。「先從治標的措施開始:立刻召集所有能動員的醫護兵編組任務隊伍,調度足夠的隔音耳罩,先把士官兵的情緒緩和下來再說。再來調集聲納技術人員,前往檢查聲納系統是否遭到惡意改動,並儘量查出NTU進行聲波攻擊的位置,大家立刻開始行動。」

  聽到指揮官這麼說,其它高階軍官們紛紛起身離座,前去執行自己責任範圍內的任務。

  「長官,我建議最好多帶一些護衛部隊。」趁著指揮官還沒離開,我連忙說著。「如果NTU真的是在我們的聲納探測儀上動了手腳,我們就必須關閉聲納以免士兵們繼續受到影響,這樣NTU就可以趁我們聽不見的時候發動攻擊,我不認為受到聲波武器影響的弟兄們能有足夠的作戰能力,多帶點護衛部隊可以暫時替代一下失去戰鬥力的守軍。」

  指揮官皺眉思考了一下,用力點了點頭。

  「中尉,你的建議很好,我會照你說的話去做的。」指揮官拍了拍我的肩膀。「趁著我們準備出發的時候先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們需要你的作戰能力,中尉。」

  「是,長官。」

  雖然我並不喜歡自己的『作戰能力』得到重視,但是清靜的休息時間永遠是不會嫌多的。

  ************

  指揮官只花了不到三個小時的時間,就組織了一支規模將近一千人的任務部隊,並立刻朝著卡多斯隘口出發;為了讓我能抓出NTU埋伏在路上的隱形戰車,出發前指揮官還特地調撥出了一個戰車排給我指揮。

  不過,當這支隊伍急忙前往卡多斯隘口的時候,路上卻完全沒有接觸到任何NTU的單位,這就讓我相當擔心;NTU可能是正在集結兵力打算進攻卡多斯隘口,或者更糟糕的,NTU已經攻下卡多斯隘口了?

  幸好我們抵達卡多斯隘口的時候,隘口飄揚的仍然是VMA的旗幟。

  一到卡多斯隘口,醫護兵們立刻抓著充填滿鎮靜劑的注射槍跳下車子,只要見到人,不由分說地抓住那個人的手臂就是一劑鎮靜劑打下去,然後再拿出隔音耳罩套在那個人的頭上,既可以防止那個人繼續受到NTU聲波武器的影響,也可以當作是已經注射過鎮靜劑的標誌;不過,有些比較搞不清楚狀況的士兵們拿下了耳罩,以致於多挨了醫護兵的幾劑鎮靜劑注射。

  我的任務,則是帶領著之前護衛車隊的部隊,暫時接手卡多斯隘口的防禦;我將一個營的六十輛戰車安排在卡多斯隘口前方,所有車輛全都掛上了偽裝網,只等著NTU的戰車出現,我們就可以從隱蔽位置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當醫護兵忙著對受到聲波影響的士兵們進行藥物處理的時候,聲納技術人員則開始對架設在卡多斯隘口的三座聲納探測器檢查。檢查結果不出所料,主動聲納所發送的聲波頻譜被人做了小小的改動,從原本「應該是對人體無害」的超音波頻譜轉換成了「會造成人類精神煩躁」的頻譜;技術人員們二話不說立即關閉聲納探測器,以便能夠將頻譜設定進行覆寫。

  「來了。」幾乎就是在聲納技術人員關閉探測聲納的時候,我感覺到了NTU的大規模部隊移動。「NTU隱形戰車,很多。」

  「傑森,他們的數量會不會太多了?」戰車營的營長從無線電呼叫了進來。「連我這個不知道怎麼找出隱形戰車的人,都可以看得到那些戰車移動時捲起的煙塵,他們的數量可能會超過一百輛!」

  「有些是裝甲運兵車,可以暫時先不理會;我們先打戰車就行。」我在目標數據交換儀上輸入開火坐標。「再讓他們靠近一點,等我們先用練習彈的螢光粉末將NTU戰車標示出來,我們就可以在近距離痛宰他們一頓。」

  「好吧,聽你的。」

  我將開火坐標送出去給我指揮的這排戰車,每一輛戰車都瞄準了一個開火位置,就只等著我的開火命令。

  「長官,是不是可以下達開火命令了?」佳娜催促著我。「敵方前鋒都已經迫近到埋伏隊伍的三千公尺內了」

  「別急,再等一下。」

  「再等?再等下去的話,我們的戰車會被發現的!」佳娜不滿地反駁著。「我們的偽裝網可以騙過雷達,卻騙不過近距離肉眼觀測啊!」

  「我知道,再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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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4 14:02:08
第十章


  等待著NTU的部隊又前進了五百公尺,現在的距離已經近到前鋒的VMA戰車能夠一炮擊毀NTU戰車的距離,我下達了命令。

  「戰車偵查排,開火射擊!」

  四發練習彈從我這一排的戰車發射出去,落在NTU的車隊之中,螢光粉末四處灑佈著,將隱形的戰車染得晶光閃閃。

  就在練習彈炸開的同時,NTU車隊之中的某些車子開始朝著天空噴灑水霧,或者某些看起來類似水霧的液體;那些水霧落在沾染了螢光粉末的戰車上時,粉末所釋出的螢光隨即黯淡了下來,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以致於正在轉動戰車炮塔進行瞄準的炮手們失去了目標。

  「傑森,那是什麼東西?!」營長的通訊傳了進來,聲音裡透著驚惶。

  也難怪營長驚惶,現在卡多斯隘口的聲納探測儀正處在關閉狀態,我們無法以聲納探測並標示敵軍的精確位置,而用來標記敵方隱形戰車位置的螢光粉末又會被敵方洗掉,沒有辦法正確標記出敵軍位置,戰車根本就無法開火射擊。

  我記起了在卡多斯隘口淪陷之前的那次運補車隊護衛任務,當時我們碰到的NTU隱形戰車在染上了螢光粉末之後掉頭就跑,多半是為了將螢光粉末帶回去做樣品,而且NTU還調派了空中支持來預防我們追擊那些染了螢光粉末的戰車。

  既然取得了螢光粉末的樣品,以NTU的高度科技能力,要研發出能中和螢光粉末的藥劑並不是太困難的事情。

  「我猜是某種螢光中和劑,用來去除螢光粉末的。先打那些能夠釋放螢光中和劑的化學車!我把那些化學車的位置傳給你們,可以用同軸機槍先掃射標定位置,看到機槍子彈擊中目標的火星時立刻開火射擊!」

  「知道了,快點把目標數據傳來!」

  我將那些化學車的位置標示在目標數據交換儀上傳了出去,埋伏的戰車群隨即在營長的開火命令之下,開始瞄準化學車開火;先是主炮同軸機槍的子彈在空中飛舞著,撞擊在隱形的NTU化學車車體上發出火星,早已經瞄準好設定方位、只等著看到機槍子彈撞擊目標的火星以便開火的戰車群隨即開火射擊,十幾發穿甲彈幾乎同時擊中了那些化學車,將裝甲並不是很厚的化學車擊毀,密封在化學儲槽裡的溶劑流了滿地都是。

  但是,NTU的戰車群也隨即依據我方戰車開火時釋出的噪訊,標定了我方開火戰車的位置進行反擊;有九輛戰車在NTU的第一輪炮火攻擊下遭到擊毀,接著又是四輛。

  好不容易,等待著漫長的八秒裝填時間過去,炮手終於傳來了主炮裝填完畢的報告。

  「戰車偵查排,射擊!立刻後退並採取迴避動作防止NTU反擊!」

  四發練習彈再度落在NTU的車隊之中,再度將NTU的隱形戰車染得都是螢光粉末;不過,NTU所噴灑的螢光中和劑顯然具有殘留性質,那些落在隱形戰車上的螢光粉末所發出的螢光逐漸減弱,一下子又被殘留的中和劑給中和掉了。

  不過,我方戰車把握著NTU戰車群染上螢光粉末的那一瞬間,四十四門戰車主炮同時開火的巨響迴蕩在死亡峽道之內,伴隨著莊嚴有如雷神震怒時的神諭之聲,十七輛在近距離遭到脫殼穿甲彈射中的NTU戰車炸了開來。

  就在這時,幾聲金屬碰撞聲響起,NTU的質量加速炮炮彈擦過我的炮塔;幸好我們的距離和NTU戰車之間的距離比較遠,而且我們是停在高地上,自下而上仰射的NTU炮彈斜斜擊在厚實的正面裝甲上,一一彈了開去。

  但是,我們的戰車旁邊仍然是傳來了一聲爆炸巨響;四號車的駕駛員可能是因為太過緊張,錯將動力排檔排入了前進檔,以致於戰車向前行進了一小段距離,導致車身暴露在NTU的火線之中;一發質量加速炮炮彈隨即從四號車僅有薄弱裝甲保護的底盤射入,擊毀了四號車,被引爆的車上彈藥隨即將車子炸了開來。

  沒有時間替陣亡的弟兄們哀悼,現在每一輛戰車都必須替自己的生存進行奮鬥;由於VMA戰車在開火過後,需要八秒鐘的裝填時間,NTU戰車卻只需要三秒,在戰車無法開火的這段時間裡,每輛戰車都加足了馬力全速行駛著,希望能增加對方瞄準上的困難度、或者能讓自己及時隱藏到掩蔽物後方;即使全速疾行所能發揮的效果有限,但是這些為了增加戰場存活率而執行的動作,有時候真的就是能不能活著回家的關鍵。

  VMA的戰車在閃避,NTU的戰車也忙著射擊;雖然VMA的戰車在性能上處於劣勢,可是VMA的戰車卻有足夠淹死NTU部隊的數量優勢;殘存的NTU戰車群焦躁地開火著,希望能將VMA的戰車數量儘可能減少,以降低下一次VMA戰車開火時自己被擊中的機率。

  死亡峽道裡正上演著死亡的舞蹈,VMA戰車的燃氣渦輪引擎怒吼著,推動著龐大笨重的車體以不規則路線快速行進,彷彿體態過於癡肥的舞者正在為了爭取自己最後一次演出的機會而賣力表演著有些笨拙的舞蹈;一輛接著一輛的VMA戰車在NTU的攻擊之下遭到擊毀或癱瘓,死亡峽道之中越來越多燃燒中的殘骸,而跳著死亡之舞的舞者則是越來越少。

  我計算著自動裝彈器裝填彈藥的時間,數到六秒的時候,我下令偵查排的戰車重新回到原先的開火位置,正好在彈藥裝填完畢時回到了可以俯瞰死亡峽道的位置。

  「戰車偵查排,依照標示位置開火射擊!」

  三發練習彈再度將NTU的隱形戰車群染上了色彩,而一直等待著這機會的VMA戰車群毫不猶豫地掌握機會,猛烈地以主炮火力痛擊著NTU殘存的戰車;二十九門主炮交錯開火的連串聲響彷彿雪崩時的巨響一般吞噬了八輛NTU戰車,殘存的NTU戰車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勝算,領著裝甲運兵車群很乾脆地掉頭撤退了。

  雖然擊退了NTU的進攻,但是卻有超過一半以上的戰車成為死亡峽道之中曾經發生過慘烈戰鬥的新見證,其中還包括了戰車第三營的營長,那位雖然我只在出發前見過他一面、但是卻讓我感覺到親切長者風範的部隊領導者。

  一陣微風吹過死亡峽道,夾帶著陣陣金屬和人體組織同時燃燒過後的特有焦臭味道。戰車乘員們常常抱怨戰車密閉之後的空氣品質很差,都喜歡在非警戒的時候打開頂艙蓋、探出頭來呼吸所謂『新鮮空氣』;但是,我現在發現我一點也不喜歡這種夾著焦臭、令人作嘔的『新鮮空氣』了。

  如果說,這就是所謂戰火的味道,那麼,我又一次肯定了我不喜歡這種味道,非常不喜歡。

  還需要多久,這種味道才會消逝?

  ************

  探測用聲納的頻譜複寫作業很快就完成了,一些受到有害聲波影響比較嚴重的士兵們也已經後送,卡多斯隘口又回覆了一般狀態──作戰時的一般狀態!

  要是沒有這場戰爭,卡多斯隘口這邊應該只會是喜愛郊遊遠足的人們健行踏青的地點和露營的場所,而不是各種殺人武器互相射擊與堆積著士兵屍體與裝備殘骸的墳場。

  好消息是,VMA在聖塔納斯戰區獲得了重大勝利,聖塔納斯戰區的NTU指揮官有條件投降,他的條件就是VMA必須讓他的部下和平離去。

  當新聞轉播著NTU指揮官與VMA指揮官坐在談判桌前簽下聖塔納斯戰區的停火協議時,士兵們幾乎都擠進餐廳來觀看著新聞轉播;當NTU指揮官滿臉落寞表情、伸出手與帶著愉快微笑的VMA指揮官握手時,不但報導現場鎂光燈閃個不停,觀看的士兵們也是大聲歡呼了起來。

  接著,是金星獨立政府的元首和國防部長的講話,元首聲稱著這是『正義的勝利』,而國防部長則說這是士兵們血淚換來的勝利果實,並期許著其它戰區的軍人們能有同樣的優秀表現,儘早將入侵者驅退。

  不過,這個勝利是流了多少血換來的?麥可的血、查理的血、卡特、彼得斯、班廷、邦茲……以及許多我不知道名字的人……。

  勝利的果實總是以大量的鮮血灌溉出來的。

  我對於那些精神奕奕、口沫橫飛地發表著長篇大論的高階官員沒有什麼興趣,我的注意力都放在艾瑪身上;在新聞轉播偶爾拍攝到的畫面裡可以看見艾瑪也出席了這次停火與受降儀式,雖然只是以隨從人員的身份靜靜地站在一旁而已。

  艾瑪又憔悴了不少,為了取得勝利,艾瑪整天忙於運籌帷幄的作戰規劃;這種腦力上的持續消耗比起體力消耗更是折磨人,總算艾瑪的努力有了代價,聖塔納斯地區的NTU勢力終於投降了,相信以後艾瑪應該會輕鬆不少,如果VMA沒把艾瑪調去別的戰區參戰的話。

  別的戰區,我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士兵們以自己的鮮血在不同的大地上耕耘與灌溉著,又有多少土地能灌溉出勝利的果實來呢

第十一章


  聖塔那斯戰區的勝利消息著實鼓舞了士兵的士氣最近不管走到哪裡,聽見的都是在談論聖塔那斯戰區大勝的消息;指揮部大概也認為士氣可用打算在這段時間向NTU發動攻勢,大批的部隊湧入了卡多斯隘口不說連指揮官都親自駕臨卡多斯隘口,並把所有營級和連級的軍官都召集起來開會。

  「我們這次的任務是進攻NTU設立在裴斯地區的一個基地。在裴斯基地駐有約兩千人的軍力,NTU以裴斯基地執行最前線的空中以及陸上任務同時裴斯基地靠近死亡峽道,封阻了我方經過死亡峽道朝向NTU主基地發動攻擊的任何可能性。」

  負責替指揮官進行簡報工作的作戰官以雷射光筆標記著立體投影地圖上的一個插有藍旗的圓點。

  「裴斯基地在戰術地理位置上有著無法忽視的重要性,如果我們希望能將NTU從波扎那斯地區趕出去,我們就必須先將裴斯基地予以剷除。」

  「這次作戰,我們將採取多頭鉗形攻勢,裝甲第四團和裝甲第六團由正面進攻……。」作戰官的雷射光筆在地圖上畫出了虛擬線條,一個紅色箭頭隨著雷射光筆描過的軌跡指向了代表NTU裴斯基地的藍色旗幟。「裝甲第五團從西側進攻,裝甲第七團則由東面進攻;此外,空軍也有五個航空團會支持作戰,我們將有超過兩百架的戰鬥機會出現在戰場上。」

  VMA的一個裝甲團包含有兩個戰車營和三個裝甲步兵營,每個營至少有六十輛車和一千兵員;一次派出四個裝甲團、一千兩百輛裝甲車與兩萬人的規模攻擊一個兩千人的基地,這可真是大手筆的行動了。或者該說是用人海戰術淹死敵人的作戰方式?

  「長官,請問……。」有一名營長舉手發問。「我們不在進攻之前先行軟化對方防禦嗎?雖然我方有四個團的兵力,但是這樣正面硬攻,損失豈不是會很重?」

  「問得好,上尉。」作戰官點頭。「雖然特種部隊的弟兄會在作戰發起之前儘量軟化敵方的防禦,但是我們不能期望光靠著特種作戰將敵方趕出波扎那斯地區;我們必須盡快將NTU從我們的土地上驅逐出去,以免NTU的勢力隨著更多來自地球的增援到來而日漸強大,我們現在就有足夠的兵力,以四個團一千輛車和兩萬兵員的規模,我們可以做到這一點;至於損失是必須付出的,這是戰爭,戰爭是避免不了傷亡的。」

  聽作戰官這麼說,我有一種像是在買東西的感覺:要『買』下裴斯基地需要一大筆的『金錢』,而我們現在就有這麼多的『錢』可以用來買地,所以我們買了;講得好像我們這些士兵都是硬幣還是鈔票上的人頭圖像而已,是一種拿來交易的資產。

  問題是,士兵們並不是硬幣或是鈔票上的人頭圖像;硬幣或鈔票上的人頭圖像是沒有生命的,每個硬幣都是相同的,每張鈔票也都是相同的,就除了上面的流水序號不同而已;但是士兵們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生命,有自己的親人,沒有一個士兵和其它的士兵是相同的。

  只是,一萬個硬幣和一萬名士兵,在那些負責管理的高階人員眼中,硬幣數量或士兵人數都只不過是個統計數字而已,而硬幣和士兵則是統計上的單位。要攻下裴斯基地需要這麼多數量的『士兵』,我們有的士兵比這個數量多,所以我們『付』得起?士兵又不是錢!

  錢付出去了還是錢,只是換了個擁有者而已,但是士兵陣亡了就是陣亡了,陣亡士兵的生命從此就消失了;錢幣上面的人頭圖像並不會對我們拿他們來交易的行為表達意見,但是對於自己的生命被當成交換勝利果實的代價,士兵們又會怎麼想呢?不過,即使士兵們有所想法,那麼多的聲音,這些高階軍官也不會聽見的吧?

  話說回來,如果錢幣上面的人頭圖像能夠說話,也許他們也會對於我們拿他們來交易的行為提出抗議吧?

  我很懷疑,即使我們的兵力足夠,而且趕走NTU也的確是刻不容緩的當務之急,但是真的有必要冒著大量犧牲的風險發動大規模的作戰嗎?就只是為了「快那麼一點把敵人趕走」而已?

  或者是因為聖塔那斯地區獲得了勝利,而導致了波扎那斯地區的指揮官受到了來自高層的壓力?

  會議結束之後,各團又分別召集了一次團級作戰會議;不出所料,我們裝甲第五營被指派為裝甲第七團的先遣部隊,團長的理由是第五營的戰鬥力最強,最好的鋼自然要用在刀口上。

  「這可真是盛名之累了。」營長是苦笑著向我這麼說的。誰都知道先遣部隊所受的打擊是最重的,被指派到炮火最猛烈的位置上,相信沒有人會感到愉快的。

  不過,營長並沒有把我的連指派為整個營的先鋒,而是要我躲在後衛位置,負責抓出敵方的隱形戰車就好。畢竟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對於看不見的敵人是很難給予有效打擊的,不管防禦火力再強大,NTU的防禦工事並不會隱形,但是NTU的戰車卻會。

  ************

  一千兩百輛各式裝甲車輛的數量實在是太龐大了,如果經由死亡峽道前往裴斯基地,由於死亡峽道的交通承載能量有限,花費的時間將會很久,所以作戰指揮官選擇了直接從波扎那斯高原上開過去;一千兩百輛各式裝甲車組成了綿延將近五公裡的龐大車隊,掀起了大量的砂石煙塵,浩浩蕩蕩地開往裴斯基地。天空之中也隨時有著至少二十架的戰鬥機在盤旋警戒著,護航著車隊免受NTU的空襲。

  在路上遭遇到了一次NTU的空襲,可是在天空中二十架戰鬥機的攔截之下,四架NTU攻擊機只有一架穿透了護航戰鬥機的攔截;而在那架倖免於遭到空中攔截的攻擊機能夠投彈之前,機動防空火炮就在天空中佈滿了高速防空機炮的炮彈,而其它射程內的裝甲車輛也以重機槍加入對空掃射的行列,密集的彈雨組成了綿密無比的對空火網,當場將那架NTU攻擊機給擊落。

  大隊並沒有在路上承受太嚴重的損失,而NTU的基地幾乎在視線之內了;四個團合計約一千兩百輛車,這是相當可怕的大規模兵力,甚至不需要開火,光是用輾壓的都足以輾平整個裴斯基地。如果NTU沒有一定程度以上的反裝甲武力,沒有辦法在這些戰車衝入基地之前摧毀足夠的戰車,那麼NTU裴斯基地的陷落幾乎是可以確定的結局。

  為了預防NTU有足以反制裝甲縱隊的反裝甲戰力,特種部隊的弟兄們已經潛入了裴斯基地,爆破了不少停放在停車場內的無人戰車,據最新的情報指出,我們會遭遇到的戰車可能不超過兩個連的數量。

  一千兩百輛各式裝甲車輛對上最多三十二輛的戰車,就算計入了基地的反戰車陣地火力,即使NTU有著科技優勢,VMA光是靠著數量都可以淹死人。

  「裴斯基地已經在望。」作戰指揮官下達了命令。「各團依照作戰規劃,各就攻擊位置,開始攻擊!」

  就在這時,天空中傳來了物體在高速飛行時撕裂空氣的聲音;許多的火箭落在車隊前方,將彈頭上搭載的次彈頭灑布了滿地。

  那些從火箭上灑布出來的次彈頭在落地時並沒有立即爆炸,但是當先頭戰車壓過那些沒有爆炸的次彈頭時,那些次彈頭卻紛紛爆了開來,以致於先頭戰車的履帶被炸斷,失去了行動能力,而整個車隊也因為失去機動力的車輛擋住了去路,一時之間隊形大亂。

  「是NTU的空射式地雷!所有車輛立刻右轉,我們必須盡快脫離NTU的佈雷範圍!」

  幸好裝甲第七團是負責從東側進攻裴斯基地的,團隊的位置是位在車隊右方,我們連隊又是在後衛的位置上,沒有捲入前方因為戰車壓到地雷而造成的混亂之中,要脫離車隊並不會太困難。

  聽到我的轉向命令,佳娜第一個反應過來,猛力地扳動操縱桿並踏下油門,戰車迅速原地轉了九十度之後向著右方馳了出去;連隊上的戰車也隨即轉向隨著離開,再來是其它連隊的裝甲車輛也緊跟著我們的後面脫離車隊。

  NTU持續地以火箭投射空射式地雷到我們車隊的隊形中,成功困住了將近大部分的車輛,只有位在車隊周圍的一兩百輛裝甲車輛有機會脫離,其它一千多輛戰車都被空射式地雷所困住而無法行動。

  基本上,那些被地雷所困住的車輛和被擊毀是差不多的;被困住的戰車無法行駛,一旦壓到地雷而導致履帶被炸斷,那就真的沒有辦法繼續行駛了;而且我們的戰車上沒有存放太多的糧食與飲水,NTU即使不派出他們的戰車來擊毀我們的戰車,我們的車輛乘員也會因為缺乏食物和飲水而死。

  「所有車輛,試著駛離地雷區。」作戰指揮官的痛苦聲音從通訊頻道裡傳了出來。「履帶被毀的車輛乘員就棄車步行,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裡!」

  接到命令之後,地雷區內的車輛隨即紛紛轉向試著駛出地雷區,不過,大多數車輛都壓到了地雷而導致履帶被炸斷,外圍失去機動力的車輛阻住了內圈車輛的去路,以致於那些車輛的乘員都只能棄車步行了。

  還好,對於步行的人來說,要看見落在地表上的NTU空射式地雷並不困難,而那些地雷是觸髮式的,有人踩到地雷或是車輛壓到地雷才會爆炸,因此下車步行的車輛乘員們沒有受到地雷的太大危害。

  可是,殘餘能動的車輛只有一百多輛,這些車輛無論如何沒有辦法載運整個隊伍將近兩萬名士兵;我們必須在這裡護衛著步行的人員,等到基地派出載運士兵的車輛將這些人員接送離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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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4 14:02:39
第十二章


雖然NTU用火箭投射的地雷癱瘓了我們一千多輛的戰車逼得我們的所有人員必須下車走路,但是NTU卻沒有趁機對著已經被弱化的我方部隊發動攻擊甚至連基地派遣出來的接應車隊都沒有任何與NTU部隊的接觸,順利到達了我們這裡現在正有許多的裝甲車組員與沒了步兵戰鬥車的機械化步兵正井然有序地排隊等著上車。

  即使我們還有著一百多輛車在這裡護衛著步行的人們,我始終覺得NTU沒有趁機攻擊我們非常地說不過去;我有著很不好的預感。

  不好的預感很快就變成了壞消息:將近有三十輛的NTU戰車和許多裝甲車埋伏在車隊回去的路上狠狠痛擊了回程的車隊一頓;NTU集中了他們的兵力,利用我們車輛不足、必須分批運送人員的條件限制在路上伏擊了我們第一批返回基地的人員。

  三十輛的NTU戰車一下子就把五十幾輛負責護衛的戰車盡數擊毀,然後配合著裝甲車和步兵掃射我們的運輸車輛和人員;八千名士兵不是當場被殺就是投降,被NTU給解決的乾乾淨淨、一個不留。

  當車隊被攔截的消息傳回來的時候,我們的士兵們都變了臉色;失去了運輸的交通工具,殘餘下來的一萬名人員將沒有辦法順利返回基地,即使大家願意走路回去,也會因為食物飲水等等補給不足,只怕還沒走到半路就會先餓死渴死,或者是因為沒吃飽肚子導致體力不濟而累死,就更別提還有可能會在半路上遭到NTU截擊而被殺死。

  寂靜了一段時間之後,作戰指揮官召集了殘留的人員開始宣佈命令。

  「我們這邊還有五十幾輛能動的車子,以外部攀附負載的方式還能運輸約六百人;所有的軍官立刻上車,跟隨車輛返回基地;其它士官兵,前往NTU基地……投降……!」

  作戰指揮官是扭曲著臉擠出『投降』這兩個字的,很顯然命令士兵們投降的決定令他相當痛苦;而士兵們也是面面相覷:投降?這一萬多人投降到NTU那邊去,只怕是破記錄的大規模了吧?不知道NTU有沒有這麼大規模的戰俘收容能力?

  不過,不投降的話,士兵們除了死亡就沒有其它的路可以走了。

  「這次作戰會失敗,完全是我的責任,我不能再連累各位了!」作戰指揮官深吸了口氣,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不要再拖延了,軍官立刻上車,還能動的車子由裝甲第七團第五營營長指揮,立刻返回基地!動作快!」

  高階軍官們紛紛爬上裝甲車,抓住車輛外部的突起物來穩固身體,我們的戰車上也攀附了七名軍官;然後,在我們營長的命令之下,所有裝甲車輛排成了二路縱隊,朝向卡多斯隘口前進。

  一聲槍聲傳來,當我們朝向槍聲源頭望去時,正好看到作戰指揮官倒在地上,大量的鮮血從頭部側面流出,染紅了巖石的地面,而指揮官左手握著的手槍依舊冒著淡淡白煙。

  「唉,我們走吧……。」營長疲倦的聲音由通訊系統裡傳來。「必須快點返回卡多斯隘口才行。」

  ************

  沿著死亡峽道返回卡多斯隘口雖然可以躲開NTU的空中襲擊,但是卻躲不掉NTU的地面部隊伏擊。

  壞消息中的好消息則是,等在我們回家路上的NTU戰車只有四輛,而不是先前的三十輛,NTU必定是將主力部隊調回去殲滅我們的殘餘部隊,只留了四輛車下來進行阻斷交通的任務而已。

  好消息中的壞消息則是,雖然我們這邊有五十幾輛車,有著和NTU的戰車正面對決的實力;但是我們的車子外面都攀附著軍官,那些軍官的血肉之軀可有沒辦法抵擋NTU戰車的主炮射擊。

  當然我們可以把那些攀附的軍官先放下來再去接戰NTU的戰車,但是,如果營長不知道前方有NTU的戰車在等著我們,營長又怎麼會同意把那些負載的軍官放下來?

  如果我能夠不必為了自己超能力曝光的事情而煩惱就好了,我只要很簡單地告訴營長前面有敵人就可以了;可是,現在我卻得煩惱著該怎麼通知營長關於前方有NTU戰車的事情。

  我還是打開了通訊頻道聯絡營長,畢竟不能讓那些軍官在戰鬥之中喪失生命。

  「長官,我們是不是該派人去前面探個路?或許前面有NTU的戰車埋伏著等待我們,就像NTU截擊上一批車隊一樣;一旦接戰的話,那些不受裝甲保護的軍官傷亡會很重。」

  「也說得是,那就麻煩你派人出去探探路了。」

  聽到營長同意了我的提議,突然之間有種如釋重負的輕鬆感覺。

  「好的,我這就去探個路,一下子就回來。」

  我先通知了攀附在我車外的軍官下車,命令連上其它戰車就地待命等我回來,這才要佳娜駕駛戰車繼續前進。

  「只有我們去探路嗎?」佳娜問著。

  「是啊,你駕駛戰車的技術那麼優秀,人帶多了反而只會礙手礙腳佔空間,還不如留出空間讓妳盡情發揮技術。」

  「是啊,長官說的沒錯。」佳娜笑了起來。

  「雷恩,裝填脫殼穿甲彈,主炮控制權轉給我。」我向著炮手下令,炮手隨即將彈藥選擇轉換到脫殼穿甲彈,並且將主炮控制系統切換到車長的備用系統。

  雖然戰車正面有著重裝甲防護,使得戰車主炮很難在遠距離擊穿戰車的正面裝甲,但是戰車正面並不是完全沒有弱點的;首先是炮塔與車身之間的縫隙,如果被脫殼穿甲彈命中這道縫隙,整個炮塔就會被硬生生從車身上扯掉;另外主炮也是一個弱點,主炮被擊中而損毀的戰車就失去了其攻擊威脅性,從而失去了戰車的價值。

  另外像是駕駛員觀測窗口也是一個弱點,一旦炮彈擊中駕駛員觀測窗,不但會將駕駛員當場擊斃,透入車內的炮彈或是破片也有可能因為在車內反彈來去,而將其它乘員一併殺死或殺傷。

  一般來說,要以主炮從遠距離擊中戰車的那些弱點是很困難的,但是我可以應用我的感知能力來預測彈著點,如果我能夠成功襲擊NTU戰車的弱點,再配上佳娜的優秀駕車技術閃躲敵方炮火,以一輛戰車單挑四輛NTU戰車不是沒有勝算的。

  沿著死亡峽道前進,路上除了巨大的石頭以外,還有許多已經嚴重鏽蝕的VMA戰車殘骸,都是開戰之初、抵擋NTU入侵時遺留下來的。

  「接觸,十二點鐘方向多輛NTU隱形戰車,估計距離四千五百公尺。」我報出了目標方位距離。「上士,距離敵人還遠,我們先找掩蔽如何?」

  「敵人在哪裡?我看不見!」佳娜有點急躁地反問著。

  毫無疑問,那四輛NTU隱形戰車必定早就發現我們的戰車了,可是,那四輛隱形戰車卻只是轉過炮塔來對準我們的車子,並沒有將車身正面轉過來朝向我們,而是任由裝甲較為薄弱的車身側面暴露在我的戰車炮口之前。

  也許他們認為只有一輛VMA戰車,不值得轉動車身以致於揚起塵埃暴露自己的蹤跡;而另一個NTU戰車沒有行動的理由,可能是他們認為即使我們會開火,也會先以能灑布螢光粉末的練習彈來標定他們的位置;VMA戰車的主炮裝填時間需要八秒鐘,在我的戰車主炮裝填完第二發炮彈之前,他們有著足夠的時間可以擊毀我的戰車。

  有人說自作聰明的人常常會害死自己,現在那些NTU隱形戰車就自作聰明地認為我看不見他們,即使看得見,第一發炮彈也是練習彈而不是穿甲彈;他們即將為此付出代價。

  按下了發射主炮的電鈕,脫殼穿甲彈飛越了四千多公尺的距離,命中了一輛NTU戰車的側面,穿透了引擎室旁不算太厚的側面裝甲,摧毀了NTU戰車的高能動力系統,整輛戰車隨即陷入電漿爆炸的火焰中。

  其它三輛NTU戰車沒有想到我發射的竟然是脫殼穿甲彈,因此僚車遭到擊毀的事實震撼了那些NTU戰車的乘員;等到他們回過神來準備要開炮的時候,佳娜已經操縱著戰車駛到了一顆大巖石後方,那些NTU戰車們失去了目標,自然也沒有辦法開火。

  NTU戰車沒有辦法從他們的位置開火攻擊我,因此NTU戰車紛紛發動了引擎行駛起來,開始轉換位置,希望能夠取到一個可以瞄準我的射擊視線。

  「……四……五……六……上士,車子移出去一點讓我開火!」

  數著自動裝填裝置裝填彈藥的時間,在裝彈程序即將完成的時候,我下達了移動命令;配合著我的命令,佳娜調整車身的方向,讓戰車斜著駛出了巖石的遮蔽;我隨即瞄準了另一輛NTU戰車開火,脫殼穿甲彈準確地射入了炮塔與車身的間隙,那輛戰車的炮塔立刻被扯飛到半空之中,車身也隨後炸了開來,淡綠的電漿火焰貪婪地吞噬著一切有機與無機的物質。

  殘存的兩輛NTU戰車隨即開炮還擊,兩髮質量加速炮炮彈擊在我的戰車正面裝甲上,可是因為距離過遠,加上戰車正面是斜著朝向NTU戰車,以致於兩發炮彈都被裝甲彈開,除了讓我們感覺到車身一陣晃動和在裝甲上留下兩道痕跡以外,並沒有造成我們太大的傷害。

  「上士,退回掩蔽物之後!現在是一比二,看來我們的勝算還不小啊!」

  雖然NTU戰車的主炮裝填時間只要三秒,但是我們的戰車卻只花了不到兩秒就退回了掩蔽的巨石後方,以致於NTU戰車又失去了射擊視野,雖然主炮裝填完成,卻沒有目標可以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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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4 14:03:17
第十三章


  大概是對於我躲在巨石後方的縮頭烏龜作風感到不滿,兩輛NTU隱形戰車加足了速度朝我的掩蔽位置駛來,打算把我從石頭後方揪出來痛宰一頓。

  「那就是隱形戰車的行蹤嗎?」我的炮手透過觀測鏡看著隱形戰車高速行進時捲起的滾滾煙塵,喃喃自語著。

  「應該是吧?現在峽道裡又沒有颳大風,也只有裝甲車輛高速行駛時才會捲起那種煙塵了;炮彈裝填的倒數時間還有多久?」

  「三秒。」

  「好。佳娜,先把車子往後退,露出車尾來引誘一下敵人,再立刻前進到開火位置。」

  「沒問題。」

  佳娜操縱著戰車向後退了一小段距離,讓戰車的車尾暴露在巖石遮蔽之外。兩輛NTU的戰車本來都將炮口轉向了我之前開火的位置,只等著我再次探出頭來就可以來個先發制人;不過,看到我的車尾從巖石的另一邊露出來的時候,NTU的戰車慌忙轉過炮口瞄準著我的車尾。

  在這時,佳娜猛踩油門,讓戰車以最大出力向前行進,兩輛NTU戰車才剛瞄到我的車尾,我的車尾卻又縮回了石頭後方。一名NTU炮手沒能及時反應過來,扣下了發射主炮的電門,質量加速炮的炮彈擦著我的車尾飛過;另一名NTU炮手雖然沒有開炮,但是當他將炮口轉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卻是VMA戰車的主炮對準了自己正在噴吐火焰的景象。

  脫殼穿甲彈又擊中了NTU戰車的炮塔與車身間隙,穿透了不受裝甲保護的炮塔基座,摧毀了動力裝置,讓NTU戰車陷入了跳躍的電弧火花籠罩之中,隨後爆炸。

  在最後一輛NTU戰車的主炮能夠裝填完畢之前,我們的戰車又退回了巖石後方掩蔽起來。

  現在的情況拉到了一比一,不管剩下的那輛NTU戰車速度多快,也不可能在八秒鐘之內跑過一千五百公尺的距離而接近到我們兩千五百公尺之內,那是NTU戰車的主炮有可能一炮擊穿VMA戰車正面裝甲的最大距離;如果沒有意外,我只要能比那輛戰車先行開火,今天能活著回家的人應該就是我了。

  見到我縮回巨石後方,NTU隱形戰車也找了一大塊巨石當作掩蔽物,開到巨石後面去躲了起來;然後,等到急速行駛時捲起來的煙塵消散之後,那輛隱形戰車又緩緩地從巖石後面開了出來,大概是以為我看不見那輛車從巨石後面開出來、會以為他們就一直停留在巨石後方,而將注意力聚集在那裡吧?

  用一個替身來吸引我的注意力,真是個好方法,如果我是靠眼睛在搜索敵蹤,我可能真的就被他騙過去了,我暗自想著;很可惜,我並不是用眼睛在觀察蹤跡的。

  等到NTU戰車完全從巖石後方駛出來,我按下了主炮發射電鈕;隨著主炮噴出熾烈的火焰,脫殼穿甲彈又切入了NTU戰車炮塔與車身之間的縫隙,最後這一輛戰車也步上了他同伴們的後塵,變成了一堆燃燒中的廢鐵。

  「總算解決了,讓我們回去報告吧。」

  ************

  五十幾輛殘存的裝甲車像是駝著海葵的寄居蟹一般,載著攀附在車外的軍官們回到了卡多斯隘口。

  士兵們的消沉情緒彙集成了一股沉重的氣氛,這是當然的,沒有人會在打了個敗仗之後還興奮地大叫大跳,即使自己很幸運地並不是戰死或被俘的人,頂多也只會私下慶幸自己的運氣不錯而已吧。

  不過,還是有某些人總是精神十足,而且是那種令人傷腦筋的精神十足。

  「長官,你到底是怎麼找出隱形戰車的?能不能教我一下?」

  「我已經教過你們了。」

  「可是,為什麼長官找得到隱形戰車,我卻找不到呢?是不是長官還有什麼特殊的訣竅?或者像是千裡眼之類的超能力?」

  回到基地以後,佳娜一直追著我問著這個我最頭痛的問題,即使我想利用尿遁來躲開佳娜的追問也沒用,這個瘋女人竟然不顧其它男性士兵的奇異眼光,就這樣追著跟進了男廁所裡來,還公然站在我旁邊看著我小便!真是夠了。

  看來,我只好祭出壓箱法寶了……。

  「上士,你臉上那個黑黑的腫起是怎麼回事?是不是長青春痘還是粉刺之類的?」我故意瞪著佳娜的粉臉打量了好一會,還裝出一副很疑惑的表情。

  「啊?青春痘?!」佳娜嚇了一大跳,連忙伸手摸著自己的面頰。「有嗎?」

  「有啊,妳要不要去照個鏡子看看……?」

  「青春痘?討厭!人家會醜死的~~~!」也不等我說完,佳娜慘叫一聲,三步兩步就衝回自己的寢室裡去照鏡子,我也順利擺脫了被追著問問題的窘境。

  果然,美麗的女人總是愛惜自己的容貌勝過一切。

  ************

  俗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當基地指揮官特地派了一輛車來接我回基地開會時,我就有很不好的預感;果然才踏進作戰會議室,立刻見到了基地指揮官和一堆參謀幕僚早已就位,桌上的菸灰缸裡早已多了許多煙屁股,他們必定是等我等很久了。

  「弗萊契中尉,請坐。」基地指揮官示意我坐在他對面。「今天找你來,是要通知你,我們決定任命你為裝甲第三團第五營的營長;一般照規定,營長應該是由上尉階級來出任的,但是中尉你的戰功彪炳,我們決定破例任命你為營長,希望你能好好帶領你的團,替我們多爭取一些勝利。」

  「謝謝長官,我會盡力的。」

  雖然說被任命為營長,我可不覺得有什麼好高興的,說白了就是這些指揮官想叫我帶著人去多殺一些人罷了,被叫去帶頭殺人這種事情一點也不值得高興。

  「很好。」基地指揮官點頭。「除了任命你為營長之外,我們還想問問,不知道中尉可有什麼能夠協助我們攻下NTU裴斯基地的作戰方案?」

  『順便』問我有什麼作戰方案?我一直有種感覺,那就是基地指揮官叫我來這裡,想從我這裡挖出一些作戰方案才是主要目的,升我當營長只不過是打屁股之前的糖果罷了;而且升我當營長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可以叫我帶著我的人直接去執行我提出的作戰方案。

  「長官,很抱歉,我沒有什麼可行的作戰方案。」我搖搖頭。「我只不過是個義務役軍官,欠缺策劃作戰方案專業的訓練與素養。」

  「弗萊契中尉……不,弗萊契營長,你這樣說就不對了。」基地指揮官微微搖頭,一臉不以為然的神色。「這個世界上成功的人有兩種,一種靠天賦,一種靠訓練和努力;雖然你沒有進過軍校,但是你的戰功比起那些軍校出來的軍官都要出色,這證明了你是很有天賦的人。VMA需要你貢獻你的能力,請不要逃避你的責任。」

  逃避責任?法律是有規定人民有服兵役的義務沒錯,但是法律並沒有規定義務服兵役的人就必須表現得像個戰爭英雄吧?我並沒有志願加入職業軍人,現在仍然是掛著義務役軍官的官階,領的也是義務役軍官的薪水──如果義務役軍官有薪水可以領的話,我的責任應該就是執行一般的戰鬥任務而已,像這種帶頭衝鋒陷陣的事情或是策劃作戰方案的麻煩,怎麼看都好像是職業軍官的責任。

  一開始他們先『徵召』我來義務當兵,要求我拿起槍來擊退敵人,我照著做了,可能還不小心多做了一些不歸我份內該做的事情,那算是額外奉送的就先不計較了;然後這些人發現了我的表現不輸給職業軍人之後,這些人竟然開始要求我的行為必須像個職業軍人了,所謂的『得寸進尺』不知道是不是指這種情形?

  「長官,我有一個疑問:關於上次作戰,為什麼我們連NTU有投射地雷這種東西都不知道?」

  聽見我這麼問,基地指揮官露出了一個尷尬的笑容。「是這樣的,以往都是NTU主動攻擊、由我們採取防衛行動,NTU自然也不會需要用到投射式地雷這種偏重於防禦性質的武器;上次作戰是我們嘗試首度發動攻擊,我們並不知道NTU擁有那種東西,情報蒐集也沒有獲得相關資料,我也是第一次知道NTU竟然會有投射式地雷。」

  「那麼,長官,您打算怎麼對付那種投射式地雷?我們的戰車只要一靠近NTU的基地,那種投射式地雷隨時都會落在車隊的隊形裡,這樣子我們根本動彈不得啊?」

  「我說實話,我們想了很久,想不出什麼有效的反制措施。」基地指揮官無奈地聳聳肩承認。「這就是我們需要你提供意見的緣故。」

  「長官,我說實話,我沒有能夠佔領裴斯基地的有效作戰方案,毀掉裴斯基地的方案好像有一個,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就是了。」

  「能毀掉裴斯基地就好,是什麼方案?」

  一聽見我有點子,基地指揮官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身體也不自覺地向前傾,表現得相當急切。

  「如果長官能幫我申請到HSSB(Hyper-Speed Strategic Bomber超高速戰略轟炸機的縮寫)的支持,也許我們可以用炸彈將裴斯基地炸平。」

  「HSSB?」基地指揮官滿臉驚訝的神色。「你想空襲裴斯基地嗎?」

  「是的,長官。」

  「怎麼空襲?雖然HSSB有足夠的速度和高度使他們不畏懼敵方戰鬥機與飛彈的攔截,但是HSSB閃不過NTU的雷射防炮啊!」

  「長官,至少HSSB的『天敵』只有雷射防炮一種,只要能想辦法處理掉那些雷射防炮,HSSB就可以不受威脅地進來轟炸了不是嗎?」

  「嗯……。」基地指揮官向後靠在椅背上,伸手捉著下巴摩弄著。「讓我想想。」


第十四章


  基地指揮官之所以說要好好「想一想」,其實還是在擔心萬一作戰失敗時、自己必須負起的責任。畢竟損失的四個裝甲團兵力都是「自己的資產」,而且還可以把過失推諉給情報能力不足的先天缺陷上;但是向上級申請來支持的戰略轟炸機卻是「借來的錢」,萬一那些戰略轟炸機有什麼損失,上級追究起來的時候滋味可不太好過。

  不過,基地指揮官終於還是同意了我的提案,決定去向戰略空軍申請HSSB的支持;不知道是因為基地指揮官對我的提案很有信心呢?還是因為他真的被上面的人逼得很緊?如果VMA的指揮高層以『指揮作戰不力』這個罪名逮捕了基地指揮官,那麼基地指揮官的下場只怕也好不到哪裡去,畢竟之前聖塔那斯基地的指揮官巴納中校就是這樣被槍決的,活像聖塔納斯基地的失陷全部是巴納中校一個人的責任、或是巴納中校把整個基地賣給了敵人似的。

  「與其等著被槍斃,不如先盡一切努力看看能不能挽救現狀」,這是通常對一個努力去打破現狀的人所用的形容語句;但是,在這種情形下卻變成了「與其讓我一個人死,不如大家一起陪我死一死」,把士兵送上戰場去犧牲生命以便換取自己不被槍斃……。

  不過,就算基地指揮官真的願意犧牲自己,乖乖讓那些討厭的憲兵把他捉去槍斃,這場戰爭還是不會結束,士兵們還是會死在戰場上,指揮官也是。

  難怪當初在新兵訓練中心的時候,那些訓練士官們都會叫我們這些士兵少想多做,這些事情還真的是讓人一想起來就心情鬱悶,真的不適合多想;不過,這是戰爭,在戰爭裡多做事的意思不就是多殺人嗎?唉,我又開始多想了,可是,難道我真的應該什麼都不想、只是拿起槍專心殺人嗎?

  雖然我剛升任了營長,可是這次任務我卻選擇不帶我的人去執行,而是請特種部隊支持我三個人,原因很簡單:這次作戰的目標只不過是解決薄皮的雷射防炮,只要用雷射導引的迫擊炮炮彈進行攻擊就可以了,不需要小題大做地動用到戰車去射擊目標;與其帶上一堆人或是一堆戰車去當NTU的標靶,我寧可選擇隱密性比較高的特種作戰方式。

  從特種部隊來的三個人攜帶了66厘米迫擊炮以及炮彈,搭上了我所駕駛的四輪車,趁著金星上伸手不見五指的夜幕落下時出發。我並沒有沿著死亡峽道前進,而是直接駕駛著四輪車馳騁在波扎那斯高原的空曠地形上,四輪車不像戰車那樣容易被雷達所探測到,只要趁著黑夜行動,除非有NTU的單位靠到離我們很近的距離才會有發現我們的可能;但是行駛在死亡峽道之中的話,反而會碰到埋伏警戒的NTU戰車,畢竟死亡峽道對VMA的唯一用處就是提供一個不受空襲的交通路線而已,如果有辦法不被NTU的空中單位攻擊的話,行駛在死亡峽道之中其實一點好處都沒有。

  我們花了六個小時行駛到裴斯基地附近,將四輪車開進了距離裴斯基地最短只有四公裡的死亡峽道之中;一旦開始迫擊炮攻擊,NTU肯定會派空軍出來搜索迫擊炮的位置,這時我們就需要死亡峽道的天險掩護了。

  在幾塊大石頭之間的空隙選好了位置,三名特種部隊的隊員們隨即開始架設迫擊炮,並將攜帶來的二十發炮彈排列開來,以便隨時取用。

  「那麼,少尉,這邊就麻煩你了。」我向特種部隊的領隊少尉說著。「聽我的命令開始進行攻擊,如果有NTU的任何人靠近,不必擔心攻擊,先躲起來再說。」

  「沒問題,長官。」那名少尉點點頭。「長官,倒是你自己要小心,接近到離敵人基地那麼近的地方是很危險的。」

  「放心吧,你不知道我的外號叫做『聖塔那斯之蟑螂』嗎?我以前就是混特種部隊的,像只蟑螂一樣在敵人陣線裡鑽來鑽去也從來沒被發現過,我反而比較擔心你們會顧著攻擊而忘了隱藏好自己的蹤跡。」

  雖然『聖塔那斯之蟑螂』這個外號是我臨時杜撰出來的,連我自己都從來沒有聽見過,那名少尉聽到之後卻笑了起來。

  「沒想到我們遇到前輩了,任務完成以後一定要向長官討教幾手才行!」

  安頓好迫擊炮單位,接著就是步行前往我的作戰位置:一塊高達四十餘公尺、位在裴斯基地旁不到一公裡處的巨巖;我必須登上高處才能進行以雷射標定目標的工作而不會被其它障礙物干擾,但是波扎那斯高地卻是一望無垠的平坦地形,除了偶爾有突起的巨石可以登高以外,波扎那斯高地的地形只怕比飛機場還平坦。

  花了一個小時步行來到這塊位於NTU基地附近的巨石旁。NTU並沒有在巨石附近設置太多的警戒哨,相對的,NTU在巨石附近佈置了不少的地雷,以免有人利用巨石的掩護來做些NTU不喜歡的壞事,因此我從黑暗之中接近巨石的時候,並沒有引起NTU的注意。

  雖然巨石旁邊布有不少的地雷,但是那也只能嚇阻看不見地雷位置的人而已,我只要集中精神就可以感應出地雷的位置,自然也可以輕鬆地從地雷與地雷之間的空隙鑽過去。

  不過,俗話說的「眼見為憑」,就像一般人對自己親眼看見的東西會深信不疑一樣,也許我對自己的超能感應力太過自信了也未可知,說不定一個感應錯誤,我就踏上某個沒有感應到的地雷,再來的結果自然也不必多說了。

  好在直到我穿過地雷區走到巖石旁邊為止,我都沒有踏上任何地雷,看來是我太多心了。

  將ASR-32背在背上,我取出了攀巖的工具開始攀登巖石。這塊巨巖雖然說『只有』四十幾公尺高度,那也是相當於十幾層樓高的高度了,沒有攀巖工具根本就爬不上去。

  想想也真夠諷刺的,平常人們攀爬巖石是為了娛樂與健身,現在我攀爬巖石卻是為了能順利殺人。

  爬到了巖石頂端,被黑暗所籠罩著的裴斯基地就在我眼前展開。我趴伏下來以減少被發現的機會、取下了背上的ASR-32、打開了附在瞄準鏡上的雷射標定裝置,瞄準了一組裸露在建築物外面的雷達天線。

  不管是誰,都是要靠著耳朵來傾聽外界聲音、靠著眼睛來觀察外界環境;雷達就相當於是NTU的耳目,只要先毀了雷達系統,NTU就等於是瞎了聾了一般,自然也沒有辦法追蹤迫擊炮的彈道來找出特種部隊的位置。

  「聖誕老人,這裡是一號。」依照事先策劃好的作戰方案,我先行呼叫基地。「我已經就位了,請讓麋鹿拉著雪橇出發吧。」

  「瞭解,我們這就叫他們出發。」基地傳來了回音,這表示戰略空軍派來支持的的四架HSSB很快就會升空待命。

  「二號,聽得見嗎?這裡是一號。」我透過無線電呼叫著來自特種部隊的迫擊炮小組。「我已經就位了,你們可以開始進行攻擊了。」

  「這裡是二號,知道了,長官,我們這就開始攻擊。」

  那名少尉的無線電還沒來得及切掉,我就聽見迫擊炮發射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了過來;一枚雷射導引的迫擊炮炮彈劃過天際、在寂靜的黑夜之中製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嘯聲、隨即命中了被我標定的雷達天線,在耀眼的爆炸火光之中,將那組天線完全摧毀。

  當我轉移雷射標定點到另一組雷達天線上時,惶急的警報聲響徹了整個NTU基地,將那些正在熟睡中的士兵從夢鄉裡喚醒,第二發迫擊炮炮彈隨後擊中天線炸開時的巨響則讓士兵們從被窩裡跳了起來。

  NTU兩組正在運作的雷達天線被毀之後,我舉槍朝向一個沙包強化過的戰車壕溝進行瞄準,那個壕溝裡正停著一輛機動雷射防炮車。雖然NTU還有其它的備用雷達天線,但是要啟動那些天線需要一些時間,而這段空窗期已經足夠我們將帶來的迫擊炮炮彈盡數發射出去了;與其將那些天線擊毀,不如把彈藥省下來攻擊防空車輛。

  由雷射導引的迫擊炮炮彈以穩定的時間間隔不斷地落下,追尋著我的雷射標定點將NTU的雷射防炮車輛一一摧毀;我們只用了十七發炮彈就完全摧毀了裴斯基地的所有雷射防炮系統,剩下來的三枚炮彈我則導引到了防空飛彈車輛上,摧毀了三輛NTU的防空飛彈車。

  「聖誕老人,這裡是一號。」迫擊炮攻擊一結束,我立即以無線電呼叫基地。「請把聖誕禮物送過來吧。」

  「瞭解,一號,他們已經朝著目標前進了,估計到達時間十五分鐘。」基地通訊官的興奮語音傳了過來。「幹得好!」

  從迫擊炮開始攻擊到二十發炮彈射完只花了不到一分半鐘,而在這段時間裡,NTU由於雷達被毀,又是處在黑暗之中,因此NTU只知道有人正在以迫擊炮轟擊基地之外,什麼情報都掌握不住,自然也沒有辦法把我們這些躲在暗處裡搞破壞的人給找出來了。

  好不容易在迫擊炮炮擊結束之後,NTU基地恢復了平靜,許多的士兵們開始離開掩蔽位置、出來收拾被迫擊炮轟擊過的殘局,NTU的軍官們也忙著統計損失;當NTU的軍官發現到被毀的都是雷射防空火炮系統時已經太遲了,從VMA波扎那斯基地到NTU裴斯基地的直線距離大約是四百公裡,能以時速兩千公裡飛行的HSSB只需要十二分鐘就可以飛到NTU的裴斯基地,在NTU能夠理解出發生了什麼事情之前,四架HSSB已經飛抵了裴斯基地上空,打開彈艙,十二枚五噸重的炸彈拖著可怕的呼嘯聲、先後朝著裴斯基地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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