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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Kezak(築) -【天盡】龍炎之章(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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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6 19:16:48 |倒序瀏覽 | x 2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1-11-16 21:57 編輯

【作者簡介】:Kezak(築),男,1988年2月12日生,不切實際的水瓶座。

腦袋成分是謎,總是充滿奇奇怪怪的幻想。喜歡閱讀、寫作、圍棋、橋牌、塗鴉、養寵物、宅和討打,目標是當個天下無敵的小說家,如果能升級變文豪更好,總有一天不小心修練成超級賽亞人也不錯。

把他當朋友的人都叫他小K,熟他的人都知道他是個鄉民,愛他的女孩目前為止等於零,想幹掉他的人跟他認識的人一樣多,原因是他很欠打,而且會一直這樣欠打下去。

這就是他,夠欠打吧?

內容簡介】:胸無大志的死高中生浪郝壬,在一次意外中,開啟了電動玩具機台裡的隱藏關卡,並擊倒太古九炎龍之一的蒲牢,導致他落入一連串無法想像的唬爛故事,最後身歷世界所有真相。

中國門派「三山靜齋,九脈龍炎,七宗亙貫,五嶽劍天」的彼此對立。魔法師公會、日系十二除魔世家、「黯蒼血瞳」的神祕陰謀。活潑倔強的絕色少女丹羽櫻,迷迷糊糊的女媧石靈于小雪,一切的一切將會對只想平平凡凡過一生的浪郝壬造成什麼影響呢?

太古遺留的諸多未知,縱貫上萬年的龐大謎題。九泉之下,地界森幽,九天之外,天外有天。來自萬古之前的命運枷鎖,今世細膩的愛恨交纏,天之盡頭,故事內的故事,將由「天盡」兩字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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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 蒲牢之卷

第一章 寄生龍

天地開閡之際,遠古遺留了很多飄忽無法解釋的故事。

有些被精準的鏤刻在人的記憶、物的表象中。有些,卻永遠都不為人知。

但如果這些不為人知的故事,發生在現實世界中的時候。

那麼這個世界,會變成什樣樣子?



浪郝壬,一個聽起來就很好人的名字。16歲,是個混吃混玩的新時代好青年。

和可憐的名字異曲同工,郝壬生就一副平凡的外表,人不矮不高,外表不帥不醜。除了頂著一個還算神奇的小啤酒肚不甚雅觀以外,還蠻適合放路邊當不起眼裝飾品的。

個性平凡,不容易生氣也從不像優等同學一樣可以發光發熱,偶爾搞搞笑,偶爾冷冷場,用『很有親合力』來形容他是最適合不過的。

而且,很重要的是,他是個好人,很好的好人。

好到考試時你考得再怎麼爛他都有辦法幫你墊底,好到跑大隊接力的時候他有辦法從第一跑到最後還會記得向人說掰掰。

好到每次告白都會被回答:「你是個好人,但……」

他不是笨,也不是體力真的很差很爛,只是對什麼事情都缺了那麼一點幹勁。

看小說、睡覺、打電動、上網裝肖為亂唬爛為是他最喜歡做的事。像現在他就坐在某間電動玩具店裡,打一些有點過時的遊戲。

或許是什麼都弱,老天看不過去的關係,打電動是他唯一的專長。一手電玩人物都已經練到神明等級。

電玩中的魔王被打得邊慘叫邊飛來飛去,這麼多年來,郝壬早就練就了不耗一滴血破關任何一款遊戲的能力。

輕鬆的過了關後,郝壬摸了摸口袋裡的零錢,起身離開這個機台。

又是個無聊的週末午後,小小的電玩店裡盡是些和他同齡的高中生。

電玩店最裡側是他最常玩的一款格鬥遊戲,算了算時間,郝壬想大概再破一次關就可以打發掉這整個下午了。

他戴上隨身攜帶的耳機,在衣服裡的撥放盤中置入光碟,在打格鬥遊戲的時候聽有節奏的音樂一向是他的習慣。

走到機台前,一陣急速的按鍵敲擊聲傳來,郝壬看見一個長髮女孩早就坐在那邊猛K魔王了。

郝壬揉了揉近視眼鏡後的眼睛,天哪,這種華麗的連招絕對是高手等級。

魔王在女孩的手上翻滾著,在被COMBO(註:連續接招)了三十幾下後終於大噴了一口鮮血,作古去了。

梳理一下長髮,女孩輕輕的吸了一口氣,對著自己的手心吹了一下說:「終於要開始了。」

開始什麼,魔王打完不是應該破關了嗎?郝壬站定下來,跟著看螢幕。

電玩的螢幕上一暗,一行文字跳出來『開啟隱藏關卡』。

女孩往後看了一眼,在看見郝壬的時候淺淺的笑了一下。

這一笑彷彿把郝壬的魂魄都笑出來了,白白的皮膚,柔美的臉部輪廓,長得比電視上明星都還明星的臉蛋,郝壬從來沒有看過長得這麼漂亮的女孩。

她沒有說些什麼,只是轉頭回去看著螢幕。

螢幕中出現一隻奇怪的龍形生物,以郝壬打電動這麼久的經歷來看,這隻龍鐵定不曾出現在任何遊戲中。

藍紫色的龍形繞著螢幕游了幾圈後就進入戰鬥,還是一樣的格鬥遊戲,女孩一方還是一樣的3個電玩人物,對方卻只有一隻巨大的龍。

女孩如臨大敵的伸手握住了搖桿,認真的看著螢幕上的『Start!』。

遊戲才剛開始,那隻龍就大吼了一聲,聲音大得幾乎把兩人都震倒,郝壬壓著自己的耳朵,才剛在想聲音怎麼會這麼大的時候,遊戲的喇巴突然間就爆了開來。

「嚎……。」

聲音像是刀子般割入了郝壬的腦袋,彷彿有著無數的鐵鎚猛擊著他的耳膜,郝壬腦中瞬間變得一片空白。暈眩感爬遍全身,郝壬全身一軟,往後跌坐下去。

女孩的情況更是嚴重,幾乎是從椅子上整個摔下來的,就在郝壬還搞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的時候,一個軟軟的身體就這樣倒在他的腿上。

不看還好,一看不得了。郝壬模模糊糊的視線中只看見女孩像是睡著了般將頭枕在他的要害上,16年以來從未真正親近過女生,郝壬開始不知所措。

美女,昏過去,睡在某個地方上,這……會不會不太好阿……

完全不懂得把握時機的郝壬呆呆的把女孩扶坐了起來,靠在身後的一個機台上,想找人來幫她,郝壬卻發現電動玩具店裡的人全部都趴了。

喂喂,又不是在打保齡球,怎麼全部的人都倒光光了?

還不只這樣,郝壬一抬眼,只見整個店裡的玻璃能碎的都碎光了,透過整面已經爆掉的落地窗,他甚至看見外面的馬路上也倒了一堆行人。

劇響消失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這台電玩的喇叭已經爆掉了,店內的人看起來也不知道是掛了還是暈了,不過看樣子應該是前者吧。

才剛好奇為什麼自己沒有跟著暈過去,郝壬就摸到了耳朵上的耳機。還真是走運。

他看著女孩的側臉,長這麼可愛,大概和他差不多年齡吧。想拿她身上的東西起來看好找她的家人來接,卻又遲遲不敢碰女孩玲瓏的身體。

沒色心沒色膽,郝壬決定放給她睡到自然醒。

起身一看應該早就死光光的電玩格鬥,郝壬卻發現螢幕中的人物完全沒有動過,女孩選的角色還是一樣在那邊搖來晃去,藍紫色的龍卻打著呵欠。

仔細一看,那條龍除了全身覆滿藍紫色的棉細鱗片外,龍嘴上還長著兩條巨大華麗的銀藍色龍鬚,整條龍看起來氣宇軒昂的,他還真是從來沒看過長得這麼威風的龍。

郝壬開始好奇了,有人說好奇會殺死一隻貓,但郝壬始終不知道,他的好奇殺死的卻是好奇的自己。

他坐了下來,把手輕輕的握住了搖桿,上頭還殘留著女孩的體溫。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龍饒富興味的看了一下郝壬,將蜷曲的身體挺了起來,無聲的又吟了一句怒吼,注意看著螢幕中的角色。

隱藏關卡?郝壬這款遊戲早就玩到爛了,從來就沒遇過這種東西。

好在每一隻角色都已經練到秒殺掉魔王,要用女孩選的角色打自然不是問題。

他想都不想就讓人物衝了過去,揮出搶先的一拳。

不知道是不是又來了錯覺,郝壬看見眼前的龍隱隱的牽了牽嘴角,螢幕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用草書寫的『崩』字。

龍的身上突然爆出無數的紫炎,剎那間雙方接觸,龍爪上的掌心部位用力地按在角色身上。

無聲的爆裂亮起半邊螢幕,郝壬手中的角色血量直接歸零,以一個螺旋狀的軌跡飛掉,投胎去了。

「哇靠!」郝壬差點摔倒,看著螢幕上出現『K.O』兩個字。

看到這種終極必殺記,心中雖然給他有點小感動,但是未免有點誇張的感覺。簡直是只有在星爺的電影裡頭才會出現的東西嘛。

第二個角色很快的就換了上來,這次郝壬甚至還來不及移動,那隻龍的手上就又亮起一叢紫炎。

『遠當』螢幕中又跳出了這兩個草書字。

一條紫光柱貫穿郝壬可憐的角色,血量再次掉到十分之一不到,欸,一整條血耶。

郝壬看著那兩個草書字緩緩消失,龍臉上的鱗片再次浮現近似嘲笑的神采。

郝壬的頭上浮起了十字型的忿怒記號。在自己最擅長的領域被嘲笑,好阿,決定使用賤招。

人物緩緩的站了起來,郝壬將搖桿用力的一扭,向打呵欠的龍那邊跳了過去。

又是一記『崩』,透過螢幕上飛出的草書文字和龍身上的紫炎,郝壬手下的角色輕巧的轉身,閃到了龍的背後。

「抓到了!」郝壬用力的敲幾下按鍵,一記大絕招就這樣放了出來。

一面看著人物一拳印上龍的背脊,郝壬正想著該怎麼用一系列漂亮的連招把他秒掉,卻發現螢幕中又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字。

『震』

郝壬的人物隨著龍的張嘴怒號、腳踩地板發出紫色震波,瞬間就被彈出了螢幕之外,血條更是像股市崩盤一樣消失殆盡。

殘念……。

這種作弊招式也有喔?被抓到不是就要K到完的嗎?

郝壬看著手邊換上的最後一個人物,心中偷偷的罵了句髒話。

龍挑釁的看著自己的爪子,郝壬甚至還看到牠偷偷的比了根中指。

非常好,你有種。郝壬頭上的怒氣條終於爆到滿了。

只要讓我逮到……一次就夠了……

戰鬥開始,郝壬從未打得這麼認真過,雙手和螢幕中的人物彷彿合為一體,遠遠的閃過了龍的所有招式。

除了那三招會跑出草書字體的招示外,龍還會吐吐紫炎,從地板傳導出巨大的火柱來,這些也都被郝壬閃過了。

觀察了一陣子,郝壬在閃過了一記『遠當』後瞬間在空中飄了過去,格鬥角色雙手一合,又是一記大絕招使了出來。

龍譏笑似的看著郝壬故技重施,張嘴大吼,螢幕中轉瞬又出現了『震』這個夭壽的草書字。

郝壬在草書字出現的時候緊急按下取消鍵,大絕招瞬間消失,角色後退一步,讓龍白白放出了這個近距招式。

藍紫色的震波淺淺帶到郝壬的角色身上,血條瞬間掉了一半。

終於抓到空檔了,郝壬再次丟出了超豪華的究級大絕招。

螢幕上COMBO數亮起,郝壬終於首次成功的打中了粗心大意的龍。雖然訝於他奇高的防禦力和血量,郝壬手中打到爛掉的連續技還是一式一式接了上去。

血量緩緩下降,看著巨龍的身體被打到空中飛來飛去,一個爽字浮上了郝壬的腦海。

終於,在最後一記下墜踢後,龍挨了幾千拳的長軀一軟,像是條彩帶般掉到地上,血條也終於不甘情願的歸零了。

郝壬身體一癱,揮揮按到麻掉的雙手,對著螢幕裡兩個斗大的『K.O』很有禮貌的豎起了兩根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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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6 19:17:24
第二章 蒲牢封印

龍落地後電玩螢幕中很正常的亮起了破關後的白光。

郝壬才剛在想有沒有傳說中的隱藏破關動畫,一陣變化卻突然打斷了應該要出現的過關場景。

白光迅速黯淡。

螢幕中再次出現剛才的戰鬥畫面格鬥人物依舊擺腰揮拳,剛剛那條龍卻挺立了起來。

白光消逝後覞覡覝覟,慔慣憀慁郝壬看見螢幕裡的龍卡通式的滿頭金星亂飄,藍紫色的蛇身像是一條草繩般晃來晃去。

這什麼?不是打完了嗎?看著突如其來的變化從未遇過這種情形的郝壬不禁開始疑惑。

在一陣扭扭轉轉頭之後,龍臉上的鱗片微微的動了動。

藍紫色的龍嘴角冷冷抽搐一下身上無聲地再次凝聚一束紫炎,朝著螢幕的方向舉起爪子來。

『遠當』

草書字一瞬即過,螢幕碎裂,一條藍紫色的光芒倏乎擦過郝壬的臉頰,引起一陣熱辣辣的疼痛。

玻璃爆裂聲在光柱消逝後才刺入了郝壬的耳中,螢幕瞬間變成了無數的白色細小碎片,向郝壬的臉上飛來。

郝壬還沒來得及用手擋住,無數的玻璃碎片就這樣擦過了他的臉頰。

血絲蹦散,郝壬的身體不自主的向後倒去。正好撞在身後女孩的身上。

從倒下的角度看天花板,郝壬看見剛剛的藍色光柱竟然將天花板開出了直徑超過3公尺的大洞。

這是什麼,打電動打到裡頭的東西跳出來攻擊人?郝壬忍住臉上的疼痛,往旁邊滾了半圈,總不好一直壓在人家女孩子身上。

一聲吸氣聲響起,郝壬看見一直昏過去的長髮女孩似乎是醒過來了,長長的睫毛不注顫動。

突然傳來的劇烈震動讓郝壬抬起了眼,螢幕中的龍再次透過爆掉的喇叭發出了句無聲的怒嚎。

龍的身影迅速變大,凶猛地撞了一下螢幕後,郝壬彷彿看見了些金色線條環繞著機台浮現出來。

金色的線條構成了幾個奇特的蝌蚪字,從看那麼多的卡通經驗來看,郝壬肯定那一定就是傳說中的封印。

哪個天才會把龍封印在電動裡面阿?雖然身上很痛,郝壬的臉上還是忍不住落下幾條黑線。

藍紫色的龍身上突然間又亮起了紫炎,透過破裂的螢幕,一個巨大的『崩』字再次成形。

瞬著龍的視線看過去,郝壬卻發現目標正是剛醒過來,還沒清醒的女孩。

「危險!」一直坐倒在女孩身旁的郝壬瞬間往她撲了過去,兩人在地上一個滾翻後,電玩店的地面瞬間發出了恐怖的爆炸聲。

紫炎從螢幕中開展到了地上,郝壬和女孩兩人被衝擊力彈到了牆上。抱著女孩的郝壬更是整個側面全撞上了堅硬的水泥牆。

椎心刺骨的疼痛傳來,郝壬聽見自己肋骨斷掉的聲音。兩人從牆上滑落,在牆角倒成了一團。

眼前的地面出現了一條寬至少6公尺的溝痕,一直延伸到店外落地窗前的人行道才停止下來。

郝壬吐了一大口血,有些還落在女孩的身上,這個時候,懷中的她終於像是醒過來了,緩緩睜大眼睛。

「天哪,蒲牢怎麼會……!」女孩看著被龍撞得東搖西晃的機台,失聲驚叫。

蒲牢?模模糊糊中,郝壬聽見了這個名字。

似乎是感覺到有鼓溫熱的液體從身上滑落,女孩轉頭看見了渾身是血的郝壬,俏臉上泛起了驚恐的神色。

全身痛到快趴掉的郝壬,這時卻又從遠方的螢幕中看見一道光柱正在向這裡成形。

耳鳴聲傳響在腦中,神志突然再次清醒的郝壬再次抱住了女孩。

女孩驚叫了一聲,被突然神勇起來的郝壬帶著在地上滾了幾圈。頭上水泥牆爆裂聲傳來,就地滾倒的兩人剛好閃過了這記『遠當』。

炸開的石屑遠遠的拋出了像是霧般的粉末,落在兩人驚惶的臉上。

可惡……

郝壬在抱著女孩滾到一台電玩後面後,無視於身上的疼痛站了起來。

或許是危機意識的影響,以往總是毫無幹勁,被同學偷稱為『廢物中的好人』的郝壬,此刻卻覺得體內有股說不出的激動。

望著被撞得翻來覆去的格鬥電玩,郝壬握緊了拳頭。

「你……你沒事吧。」女孩看著郝壬蹲著瞭望的身影,顫抖的說。「為什麼……為什麼蒲牢會生氣成這個樣子?」

好問題。不小心被打了一拳之後就被耍賤連續記接到死,最好他還能微笑跟你說『恭喜破關。』

郝壬沒有回答,透過破裂的近視眼鏡片,他看見了那台電動後面的插座。

好吧,事情是自己惹下的,總不好放著讓他做免費的拆屋工。

趁著龍又發出一句無聲怒嚎的時候,郝壬從側面衝向了電玩機台。

『遠當』

靠,又是這招。郝壬按住自己的側腹,護著那些斷掉的骨頭,就地再往旁邊一滾。

光柱再次擦過郝壬的另一側臉頰,只留下一道紫色的殘影燒灼在視網膜上。

在地上迅速匍匐前進,郝壬終於摸到了那個插頭。

奮力一拔,整個插頭瞬間爆出了細小的電流光,從不堪晃動的中間斷掉。

郝壬才剛要鬆一口氣,卻發現整個機台上頭都冒出了紫色火燄。

拔掉插頭還能動!?郝壬有點傻眼的看著還在爆出電流火花的電動,同時也在機台後面的儀表板上發現了一個小小的、散發著金屬光澤的事物。

「小心……!!」女孩的叫聲從身後傳來,郝壬不用回頭也知道螢幕上這個時候一定出現了『震』這個字。

依照剛才的威力來判斷,這下『震』如果讓他放出來,這麼近距離被擊中的郝壬肯定屍骨無存。

遊戲中的人物下場轉瞬過眼,郝壬閉上眼睛,用力抓住了那個金屬色的物體……

隨著手中感覺不知道將什麼東西拔出來,一堵『震』照成的紫炎牆直接撞上了郝壬。

眼前只剩藍汪汪的一片,郝壬親眼看見那只拔出來、類似匕首的東西被震波彈進了自己的手臂上,深深的插至末柄。

接下來是一陣劇烈的震動和灼熱感,郝壬只覺得眼前的事物都透過那片藍紫的震波瞬間後退。

隨著女孩的尖叫聲像是一個無限延伸的刪節號,郝壬眼前的景物迅速的模糊開來……


**


黑暗。

水面拓展出無數的漣漪波紋,散開在郝壬的腳下。

「我……我在哪?」迷濛中,他聽見自己問了一句。

郝壬的眼中只看得見一片黑中泛紫的巨大天幕,腳下似乎是一泓冷冰冰的水潭,一陣寒意像是青蛇般游上了他的背脊。

完全不清楚自己所處的環境,郝壬糢糢糊糊的在暗中摸索前進。

一片黑暗虛無中彷彿有著雲氣繚繞著,從朦朧的視線中,郝壬注意到了眼前突然出現的一堵巨大黑牆。

伸手觸摸,一陣粗糙的鱗片紋路進入了郝壬的手中。

彷彿是碰觸了些什麼般,眼前的黑牆突然間動了一動。

四周豁然光亮,透過突然間無法適應光亮的眼睛,郝壬抬頭看見了這堵所謂的『黑牆』。

龍。

一隻巨大的藍紫色龍,蜷曲在郝壬的身前,兩根銀藍色閃著金屬光澤的巨鬚正飄逸的飛揚著。他睥睨的看著微小的郝壬,龍臉上的鱗片滿是嘲弄的神采。

龍爪輕懸,一根紫色的利爪悄悄的指向了郝壬的右手手臂。

「……阿!」劇痛突然從右手上傳來,郝壬不禁大聲的叫了出來。

一道藍紫色的光痕瞬間從手臂上裂開,郝壬咬緊牙根,用左手抓住了不停冒血的右手腕。整個人都被劇痛壓得跪倒在地上。

「靠……!」眼淚飆了出來,郝壬簡直就快要痛得哭爹喊娘了,他按奈不住的從齒縫中擠出這句話。「……什麼阿…….好……好痛……」

龍的臉上漾起了謎樣的冷笑,看著低頭顫抖的郝壬,蛇般的長軀突然動了起來。向郝壬手中的傷口飛去。

接下來是一陣深沉,來自骨髓的疼痛,郝壬看見那條龍就這樣從頭沒入了他的手臂。

紫炎從郝壬身上爆起,灼熱感瞬間燒盡了郝壬身上僅存的神智。在一陣紫色的朦朧中,郝壬只看見自己的手上,出現了一尾游動著的紫色龍形。

那條他再熟悉不過的龍,向他的體內緩緩游去。郝壬甚至還記得他的名字是『蒲牢』。

紫炎在空間中無限蔓延,隨著不知道從何而來的激動,郝壬在暈過去前,只記得自己張嘴大吼……

「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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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6 19:17:50
第三章 天脈解家



光亮。

醒過來的郝壬猶如還身在夢中,映入眼簾的只是一片格子狀的天花板,一看就知道是在醫院病房的那種天花板。

郝壬轉頭看了下被陽光透入的整面玻璃窗,卻看見一只小小的點滴插在自己的左手上。

有點不太記得之前發生什麼事了。

郝壬輕輕的用右手拔出了插在左臂上的針頭,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覺得自己應該不再需要點滴了。

才剛要收回右手,郝壬卻發現自己原本略胖的手變得無比白皙瘦緻,就像是女孩子的手般。透過陽光,甚至隱約還能看見一些淡紅色的血管在皮膚底下縱橫交錯。

自己的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漂亮了?摸不著腦袋的郝壬低頭沉思。

將手腕轉了個方向,一條觸目驚心的黑色傷疤突然間刺入郝壬的眼中。和白皮膚成了完全的對比。

那是一條很長的黑色疤痕,近看就像是一條蛇狀的生物,隱隱朝向上臂游去。

看見傷疤,郝壬突然回想起了之前的記憶。

龍形,爆炸聲,螢幕中無聲的『震』字,藍汪汪的震盪波動,灼熱感,剛剛做的怪夢。瞬間全部進入了他的腦海。

「到底是怎麼了……?」頭痛到快爆掉,郝壬半呻吟的說。

這種事情怎麼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如果不是老天存心捉弄,自己這種奉公守法,整天只會打電動的平凡人為什麼要遇到這種靈異現象嘛。郝壬暗自納悶。

輕輕轉頭,郝壬在病床旁的小桌子上發現了自己的眼鏡。或者說,曾經是眼鏡的東西。

整個鈦金屬鏡框都被融化掉了,鏡片更是不翼而飛,整只眼鏡看起來就像是烤熟的秋刀魚。

郝壬抽搐著嘴角拿起這個像是掉進焚化爐七七四十九天的東西,再次陷入沉思中。

仔細一想,郝壬突然發現自己竟然不用戴眼鏡了。眼前的景物清清楚楚,比之前戴眼鏡的狀態都還要亮麗百倍,雖然一時之間無法察覺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郝壬還是好奇的坐起身來。

這就是所謂的奇遇嗎?郝壬看著手腕上的黑色長傷疤,傻住了眼。

「卡。」門鎖開啟的聲音傳入郝壬的耳際。

病房的門突然間彈開發出了巨大的聲響,一個中年男子快步走進,身邊還跟著郝壬之前遇過的女孩。

兩人走到了病床旁,其中的女孩輕輕地坐到了他的床邊。

「你終於醒了。」那個中年男子冷冰冰的聲音傳來。郝壬仰頭一看,目光在空中交會的同時,郝壬輕輕的一顫。

好凶的眼神,趕緊低頭的郝壬暗想。

「我在哪裡?」郝壬看著這個陌生人,不安的問。

「這裡是我家。」站在床邊的女孩輕輕的說。「你現在感覺怎樣了,浪同學?」

「我……」奇怪,這裡不是醫院嗎?

「全身粉碎性骨折八十多處,皮膚重度灼傷,所有能壞死的東西都壞死,沒必要多問了,小妹。」男子冷冷的打斷了郝壬。「他已經死了。」

死了?自己16年來與世無爭的短暫生命就這樣掛了?郝壬聽見這句話差點掉出眼淚來。

等等,開玩笑,人坐在這邊好好的,說掛了會不會有唬爛嫌疑阿?

「喂喂……」

「別喂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男子從懷中拿出了一疊照片,丟到郝壬的手中。「自己看看吧。這是我們找到你的時候,你的樣子。」

不看還好,一看差點趴掉。那個黑黑焦焦歪來歪去不規則扭曲看起來像海膽被卡車輾過去的東西不就是自己嗎?郝壬看得整個臉都綠了。

「被『蒲牢』的『震』近距離命中,你還沒落地前就死了。」

突然間看見自己死得那麼悽慘,郝壬的心中還有點小傷感。但是有件事情要先弄清楚……要不然現在坐在這裡的人是誰阿?

「蒲牢。」聽見郝壬的問題,男子很乾脆的說。

好答案。這麼說來自己變成那條龍囉?拜託,又不是在看倪匡。成龍也還在好萊鎢啦。

男子從床底下拿出了一個小黑盒子,轉過來打開給郝壬看。

一根泛著鏽色的匕首橫躺在黑盒子中央,上頭還鑲著一顆破裂的金色珠子。

「你認得它嗎?」

郝壬點點頭。

這隻匕首正是他從電動中拔出來,後來卻被震波震到插進手臂裡的那個東西。

「這根東西叫做紫炎匕,是我們解家的鎮寶,封印著一隻叫做『蒲牢』的龍,了解了嗎?」

郝壬點點頭。

「自古以來的傳說是,只有打倒『蒲牢』的人才能真的駕馭它。舍妹無知,竟然想要召喚出『蒲牢』以供驅馳,因此異想天開的想靠著格鬥遊戲接招擊倒近乎無敵的『蒲牢』。背著我把『炎紫匕』帶到外面去。說到這裡,了解嗎?」

郝壬摔到床底下。

這是什麼鳥思考邏輯阿。躺在地上的郝壬開始為自己的死感到不值得。

抬頭看著女孩漂亮的紅暈臉蛋,郝壬想著她是不是把這根『炎紫匕』當作是電動卡帶了。

「你代替著舍妹打倒了蒲牢,並引之發怒,又在機緣巧合下讓匕首插入手臂,蒲牢因此突破封印轉移到你體內……」

非常好。這種天花亂墜的小說劇情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聽到,夠新鮮。為此,郝壬比出了一根大拇指。

如果不是有美女在場,郝壬絕對敢擔保這根大拇指會變成中指。

「……轉移的詳細情形我還不是很了解,或許是電動機台上的電流使蒲牢終於能夠突破太古封印,亦或許真的是你打倒過蒲牢的緣故,總而言之,蒲牢在匕首刺體的瞬間寄生到了你體內……」

「所以我就很神奇的變成蒲牢了?」郝壬繼續躺在地上。

「算是對了一半。」男子低頭看著郝壬,語氣還是一樣的冰冷。「應該說,你正在變成蒲牢,也就是太古九龍之一。」

「那我會怎樣?」

「慢慢喪失身為人的意識,最後變成龍。」

漂亮。好結論。

郝壬從地上跳起身來,滿臉氣惱的走向病房門。

「等等。」

「你們都把我害成這樣了,還想怎樣?」郝壬頭也不回的吼道。

「害你變成這樣確有不是,但現階段的你是屬於我們解家的。」

「什麼意思?」郝壬猛然回頭,和中年男子的凌厲眼神碰在一起。

「意思就是你不能離開這扇門。蒲牢是解家的鎮寶,而你就是蒲牢,不可能放你走的。」

「我的名字叫做浪郝壬,不是什麼蒲牢!你們這樣是在妨害我的自由!」

「浪郝壬已經死了。」

「我還好端端的站在這裡!」

「你所知道的郝壬已經死了。不信照照鏡子。」

男子不發一語的走到郝壬的身旁,伸手拉開牆上的櫥櫃。露出一面全身穿衣鏡。

才剛看了一眼,郝壬的腦中馬上浮現無數個『X(註:消音)』字。

以往的郝壬長得是平平凡凡,黑黑的皮膚,微胖的身材和小啤酒肚,身高不到一米七,總是戴著厚重的近視眼鏡,滿臉青春痘和面皰。

不過現在一切都變了。

映入眼中的是一個修長的身影,皮膚白皙,五官清秀,紫眸,藍紫色頭髮不用綁就自成了一條長達腰際的馬尾。兩鬢的頭髮輕柔的垂落在肩上,自頭頂開始的深藍色開始漸漸的化為許多色彩層次,到馬尾和鬢尾的髮色時,逐漸暈成深紫色的一片。看起來就像那條龍的巨鬚一樣。

……靠。

「......我暈了幾天?」郝壬全身無力的問。

「兩個月。」男子淡淡的說。「現在的樣子是從你剛剛在照片上看見的那一『沱』東西復甦出來的,樣子全改了對吧。這還只是蒲牢寄生的初期罷了。」

兩個月阿。兩個月就可以把一個俗到爆的16歲高中生弄成這種這種超美型男阿。郝壬無言的看著鏡中的自己,也不知道該罵髒話還是該喜出望外。

「別看了……」郝壬狠狠的轉頭過來說。「即使是這樣,我還是我,還是浪郝壬,你們不能剝奪我的自由。」

一張報紙突然塞到了郝壬的手中,開頭的一行文字刺入了他的眼中。

『電動玩具店發生嚴重瓦斯氣爆,造成20多人當場死亡。』

『……死者:許蠢美、浪郝壬、科四海、孤小夜、蜜雪薇琪……』

「懂了吧。」男子放開剪下來的報紙,讓郝壬看著慘不忍睹的現場拍照。「你的父母、朋友、所有和你有關係的一切都已經認定了你的死亡,還是屍骨無存的那一類。離開了這裡,你就是個沒有身分的人了……」

一張照片上照到了郝壬體弱的父親,自母親因為生他時難產而死後,父親便一直把希望和心靈寄託放在他和哥哥的身上。而此時,照片中的父親卻跪倒在地上痛哭。看見這種景象,一鼓氣突然哽住了他的的喉頭,郝壬的腦中一片空白,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對不起……」一直坐在床頭低著頭的女孩突然間抬起頭來,抱住了郝壬。「是我害得你這樣的……但是、但是,蒲牢太重要了,我們不能讓你離開這裡……」

女孩抽抽噎噎的哭泣聲輕輕在耳際響起,郝壬瞬間從傷感中變得不知所措起來。

「你身上的蒲牢是顆不定時炸彈。看看吧,即使是還受困於封印中,身為太古九龍之一的蒲牢還是有著如此毀滅性的威力。現在,封印已經被破解了,想想看倘若你真的出去了,造成的傷害可能會有多大吧。」男子指著報紙上的照片,冷冷的說。

不知道該回答些什麼,郝壬只是聽著男子冷冰冰的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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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顯靈的關公


「關於你的處置我們解家還沒有明確的決定。」說著,男子拿出一本書來。「不過我必須提醒你現階段的你,待在這裡是最安全的。」

「最安全?」怎麼聽起來好像自己在危機中?

「這個我無法給你明確的答案不過身為九龍之一的蒲牢既已突破封印,世間萬物必會發生某種程度的變化而你正會在這些變化的中心位置。再說你身上的蒲牢帶有很強大的靈力,我必須告訴你這世間會有很多勢力和妖物想得到這股力量。」

聽起還真的好像自己會很倒楣的像小說主角,一出門就被成山成海的妖怪追殺?

「采蠹。」男子輕翻了手上的書幾頁,輕輕的唸了個名字。

書上瞬間亮起五彩的光芒,透過五種色光不停流轉,郝壬看見書上清楚的寫著『三國演義』。

卡茲卡茲,像是剪刀的剪裁聲開始從書中傳來。

……又是靈異現象?郝壬往後退了幾步。

剪裁聲匣然停止,一張小紙片緩緩從開著的書上飄到男子的手中。那個時候,郝壬確定自己似乎是看見一片彩色的葉子夾在書中。

男子不再多說,看了郝壬一眼後,走向病房的門,反手將那張小紙片貼到門上。

「小妹,走吧。」男子頭也不回的說,話氣依舊冷淡。「今晚我們回天山。」

「阿……好……」

「等等……」郝壬向前走了幾部。「你們至少該讓我知道你們的名字吧。」

似乎沒有聽見郝壬的聲音,男子走出了門。

「我……我叫解紫茗。」女孩轉頭看了一下郝壬,微紅著臉說。

郝壬還想說些什麼,兩人卻緩緩走遠了。

……靠。

很神奇地變成囚犯的郝壬暗自罵了髒話,開始在室內走來走去。離開也不說要關人關到什麼時候,就這樣跑了,藐視人權嘛。

或許該說是藐視龍權,如果自己真的已經變成『蒲牢』的話。想到這點,一陣無力感又泛上了郝壬的心頭。

頹坐在病床上,他開始打量這間病房。看似毫無防禦的整面落地窗後,郝壬竟然發現裡頭是一盞一盞的日光燈,伴隨著無數的鋼鐵骨架。

輕輕敲了敲牆壁,實心的聲響傳了回來,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厚。看來出去的路就只剩那扇半開著的門了。

要囚禁人竟然不關門,真沒誠意。

遠遠的看來,郝壬看見之前男子貼的紙條是一個小小的人形,不知道是有什麼用途。

算了吧,被關就被關,走一不是一步吧。生平不喜歡與人爭的郝壬躺倒到床上,繼續睡大頭覺。






* *






這時候,在一架私人飛機上。

「哥 ~ 。」解紫茗,女孩的聲音響起在空蕩的機艙中。

「嗯?」

「你要關他到什麼時候?」

「可能要永遠關著吧。門上的關羽不會放他走的。」

「但是……」紫茗咬了咬下唇。

「別因為他救過妳就心軟了,蒲牢是我們『天脈』的神獸,除非郝壬死了,要不然這輩子他都是解家的。」

「我知道妳想做什麼,妳喜歡上『崑脈』那姓夏的小子,想靠蒲牢之力接近他對吧。」男子淡淡的接著說。

「不……我沒有……」紫茗的臉瞬間脹紅。

「哼,我猜得果然沒錯。」男子臉上泛起一個微笑。「那小子……也難怪妳喜歡他。不過,這麼說起來他對我們解家倒是個勁敵……後起之秀阿。」

「……」紫茗低下了頭。

「不說這個了。」男子的話聲變回了一貫的冰冷。「現在的浪郝壬,還不能發揮出蒲牢萬分之一的力量,要突破那扇門是不可能的。妳也別去惹麻煩了,沒我的指示,關羽是見人就砍的。」

兩人間一陣沉默,只留下飛機起飛前的引擎聲。

「哥,我好像突然想起一件事耶。」解紫茗的臉上突然浮起了暈紅。

「嗯。」

「那間房間……」

「嗯?」

「好像沒有廁所……」

私人飛機離開了跑道,男子原本冷冰冰的臉上瞬間爬滿了黑線。


* *


幾個小時後……

才剛醒過來的郝壬被一陣生理需求從床上彈起來。

「廁所廁所……」郝壬迷迷糊糊的看了看四周,才突然想起自己還被關在病房裡。

管他,現在上廁所比較重要。

在房間裡走了幾圈,郝壬發現了一件有點雞排(註:這是髒話)的事情。

沒有廁所!?

快憋不住了,郝壬想都沒想就往門的方向跑過去。

「來者何人?」一個不知道從哪冒出的聲音洪鐘般灌入郝壬的耳際,整個人也突然撞上了一個結實的東西。

郝壬後退了一步,在抬起頭看見這個『東西』後,他瞬間傻起了眼。

丹鳳眼,面如重棗,唇若塗脂,綠袍,身高少說破220公分,黑長髯垂到腰際,單手提著一把長達兩公尺半以上的大刀,刀上還刻著一條青龍。

這不是以前去寺廟拜過的關聖帝君,關二哥嗎?郝壬看了差點昏過去。

「漢壽亭侯關雲長在此,小賊留步!」關老爺紅通通的臉上泛起一陣怒火。

郝壬還沒搞清楚狀況,只看見關公手一反,一道青色的刀光就這樣擊中了他的側面。將郝壬整個人轟飛到旁邊的牆上。

「哇!」郝壬痛到差點吐血,從牆上滑了下來,趴在地上。

「此斬只是教訓,小賊若再跨越此門一步,關某必不再用刀柄。」關公虎虎生風的將青龍偃月刀轉了個方向,很唬爛的變成了青煙消失到門中。

門上人形紙片依舊,郝壬看見上頭密密麻麻的,正是三國演義的一頁。上頭還寫著『關羽,字雲長』。

「這什麼阿……。」郝壬從地上跳了起來,這年頭的靈異現象還真不是普通的多。三國演義裡的關二哥還會跑出來砍人勒。

往後一看,牆壁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凹了個圓形坑洞,該不會是自己撞的吧?

郝壬才剛有點懷疑,一陣異樣的感覺卻突然湧入了他的身上。

身上的疼痛感迅速消失,郝壬突然覺得一股能量突然治癒了身上的傷,身體還湧入了新的力量。看著自己手上的龍形記號,郝壬突然覺得牠似乎往上游了一點點。

龍形疤痕移動了……?

等等,這不是重點,郝壬突然想起自己還沒去上過廁所。

在房間裡左走右走,陷入天人交戰的郝壬腦中一片茫然。

就地解決……不行,被那個美女,解紫茗看見一定馬上沒形象。郝壬不敢想像當她看見滿地排洩物的時候,臉上會是什麼表情。

硬闖,開玩笑,守門員是關二哥耶。真的被他拿刀砍成兩段不就很好玩?

憋憋憋,再憋下去就要爆了……

天人交戰……天人交戰……

看著門上的人形紙片,郝壬握緊了拳頭。……形象重要,決定了,一定要闖過去。

腳下奮力的使勁,郝壬用他這輩子最快的速度向門猛衝了過去。『蒲牢』的力量似乎在體內沸騰,風聲呼嘯,眼前的景物在高速中都變成了細絲狀。

突然,一隻包在綠衫中的腳出現在郝壬面前。關公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又站在那裡,舉著腳底板等他。

跑太快,煞車失敗。

在一陣車禍發生的碰撞聲中,郝壬很慘烈的向後倒飛出去。關公手中的青龍偃月刀再次反轉……

「碰!」刀背從上方劈中了飛在半空中的郝壬,倒楣的郝壬就這樣改了個飛行方向,整個後腦和地面坐了完全的親密接觸,還將地上磁磚撞出一個大洞。

頭撞得迷迷糊糊的郝壬才剛回神,就被突然飛過來抵在脖子上的青龍偃月刀嚇得差點往生過去。碗口粗的刀子柄上架著一條青龍狀的刀鋒,還將郝壬的脖子劃出一道血痕。

「無恥小賊,若非主公要關某莫取你性命,關某早已手起刀落,將你斬為兩段。」關公手一摸長髯,收回青龍偃月刀。「切勿再犯,否則休怪關某刀下不留人。」

「等等,關將軍!」身上疼痛倒還是小事,有所謂的蒲牢撐著就沒問題,郝壬現在只想上廁所。

「汝尚有何話要說!」關公威風凜凜的轉身。

「能不能……讓我去一下廁所……」壓住下半身的郝壬呻吟著說。

「汝為何不就地如廁?」

「不行啦……會被看見……」開玩笑,不用說這間房間裡一定攝影機一堆。

「汝可自便,關某會裝做沒看見。只消不離此室便可。」

暈倒。你沒興趣不代表其他人沒興趣。

「關老爺,能不能讓我去一下廁所……一下下就好?」被關公的回答搞到全身無力,郝壬勉強站了起來。

「關某受人之託,不可放行,汝好自為之。」關公將青龍偃月刀往地板一插,環手於胸。

既然如此……有空檔!

郝壬迅速的再次衝向門。

「無恥小賊!」關公的拳頭瞬間出現在郝壬臉前1公分的位置。

眼看就要再次被打飛,郝壬的腦海中變得一片空白。就像是血液中的某種成分突然發酵,突然間,郝壬反射性的作出了反應。

低頭矮身,郝壬感覺得到關公的拳頭掠過了頭髮。

腦中一種想要打倒關公的意念傳來,郝壬舉起的手瞬間爆出了無數的紫炎。

紫炎?郝壬在動作中迷迷糊糊的只感到有什麼東西不對頭。

手化拳,郝壬燒著紫炎的拳頭幾乎是在同一瞬間命中了關公的肚子。

結實的擊中感傳來,郝壬看見關公猛地吐了口血,巨軀倏然向後滑出幾公尺,把整個門都撞開了。

紅臉的關叔叔整個人撞入了門後走廊的牆上,石屑紛飛之下,他的口中再次狂噴了鮮血。

這一拳,竟然把關公打……打飛了?郝壬傻住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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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炎紫柔勁

這一拳,竟然把關公打……打飛了?

郝壬站得直直的看著自己的拳頭,上頭紫色的火苗還明明暗暗的留下一抹餘跡。

他用手摸了一下忽明忽滅的紫炎,卻發現那是沒有熱度的,就跟那時候在電動玩具店遇上的蒲牢一樣。

炎紫柔勁。一個名詞恍恍呼呼浮上了他的腦海。

還剛在疑惑的時候,一個聲音卻突然從走廊上的破洞裡傳來。

「好個奸賊……」關公的聲音從牆上的破洞中傳來。

巨手一撥身上的石塊碎片,他緩緩的離開了凹陷的牆壁,用手臂擦了擦嘴角的血液。

「汝之力雖大,比之吾弟張翼徳,尚如滄海之一粟。」關公向郝壬走來,紅臉上滿是怒色。

青龍偃月刀在『鏘』一聲中從地面飛起,關公雙手將刀背反轉過來,燦亮的刀鋒對準了郝壬。

看見這種情形,郝壬的臉上不禁跌下了一大片黑線。關公好像真的生氣了耶……

「汝既已如此,休怪關某無情!」關公雙手高舉青龍偃月刀,向郝壬劈來。

「哇靠,來真的!」欲哭無淚的郝壬向後一跳,身體瞬間輕輕盈盈的飄出幾公尺。

管不得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能閃了,郝壬只看見一道刀光從鼻子前擦過,劈出地上一道刀痕來。

關老爺手中的大刀似乎沒有停止的打算,又是一刀向郝壬的臉橫斬,郝壬連忙蹲了下來。

眼前的綠衫人影腳下一起,郝壬的臉上多出了一個腳印,被關公踢飛出去。

刀光從關公手中亮起,劈向飛在空中的郝壬。就在刀光及體的瞬間,郝壬輕巧的轉了個身,落地閃過青龍偃月刀。

他再次往後一跳,拉開了兩個人間的距離。

輕輕的喘了幾口氣,郝壬只覺得體內的力量又開始蠢蠢欲動。

大關刀再次橫著向郝壬的臉部劈來,身體自然而然的向下蹲滾了半個步伐,郝壬向後仰躺在地上用腳抵住了沉重的青龍偃月刀。

關公手腕上青筋爆現,重壓在郝壬腳上的力氣瞬間加強,強烈的疼痛感傳來,郝壬背後地面的磁磚開始爆開無數裂痕。

腳腕向旁一滑一夾,郝壬下意識的就用雙腳夾住了那根碗粗的刀身,隨著關公向上甩動的刀勢的落到了他的身後。

拳頭又是全自動的冒起猛烈的紫炎,郝壬一拳命中了關爺爺的背脊。

關公的巨大身軀向後滑出了幾公尺,但這次他卻很快的轉頭過來,彷彿剛才的拳頭只是被蚊子叮了一下。

真糟糕,郝壬向後退了幾步,看著幾乎完全沒受傷的關公,紫炎拳這次竟然幾乎一點用也沒有。

一陣不規則的刀圈從郝壬的頭上罩了下來,瞬間無數劃過的冷風使得他打了個哆嗦。

雖說關公的刀勢依舊恐怖,但郝壬總覺得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

大刀又砍向膝蓋,郝壬一躍而起,剛好反手一拳印在關公的耳際,這次關公總算是耐不住衝力往旁邊走了幾步,但看樣子紫炎拳的力量反而越來越小了,就連打中頭也沒辦法讓對方倒下來。

關公的刀子在郝壬靠近時又閃到眼前來,他才剛要低頭避過,青龍偃月刀上的刀光忽然改了個方向。

關公眼中精芒爆盛,青龍偃月刀就這樣從一個不可能的角度砍向郝壬的腦袋,一陣寒森森的冷氣隨著刀光映到了臉上,郝壬甚至還來不及說「我命休矣」就被嚇得閉上了眼睛。

「關某今日斬奸賊於此……!」關公的聲音從遙不可及的地方傳來,一切聲音在這個時候都彷彿被拉長了無數倍,郝壬只聽見青龍偃月刀劃過空氣朝他的臉上砍來的聲響。

閉目待死之際,突然間,破空聲停止了。

郝壬驚訝的睜開了眼睛,卻看見關公跪倒在地上,綠色長衫上沾著點點血跡。

關公臉上的肌肉不住抽搐,一手按著自己剛剛被郝壬打中的背部,一手卻按著腦袋,原本的紅臉看起來真的只能用慘綠來形容。

青龍偃月刀掉在地上,看樣子是揮刀揮到一半就無力揮下去了。

郝壬下意識的退了幾步,眼前的關公似乎正忍受著極大的痛苦,他又吐了一大口血,卻搖搖晃晃的再次站了起來。

炎紫柔勁?剛才想起的名詞再次浮上了郝壬的腦海,他輕輕的握住了拳頭,看著紫炎緩緩爬遍整個手腕。

手臂越用力紫炎越旺,郝壬似乎明白了什麼。

想了一下,關公的大刀又飛到了眼前,只是這次郝壬卻發現那刀勢早已慢得像在打太極一樣。

關公受了傷,但並不是在體表的外傷……郝壬想著。

轉身躲過了這刀,郝壬反手故意放輕力道的一拳印在遙遙晃晃的關公的腰際,這次拳頭上一點紫炎都沒有。

這次關公被一拳轟飛到左邊的牆上,強大的衝擊力將他壓入了堅實的水泥牆,整個爆開一個圓型的凹槽。

打得越輕,飛得越遠……郝壬變換握拳頭的用力程度,看著紫炎忽旺呼滅,開始明白自己身上的蒲牢的能力。

紫延燒得越盛,拳頭上的勁力越小,但卻可以造成強烈的內傷。

「奸賊……」關公沒創意的叫聲又傳來,郝壬抬頭一看,卻差點摔倒。

「汝使妖法!可惜,若不是汝適才這拳打醒關某,關某想必會死得不明所以。」關公站了起來,身上綠袍裡的肌肉迅速膨脹,眼裡充滿血絲,看樣子是要暴走了。

「奸賊,現下關某再不隱藏實力,納命來!」

話還沒說完,一道刀光已經閃到郝壬的鼻樑前,臉頰一痛,他連忙低頭滾了幾圈,在牆前停住蹲了下來,臉上卻已經流下了一絲血跡。

媽呀關公的刀勢又回復凌厲了,甚至比剛開始的樣子還要兇得亂七八糟,郝壬暗自擦了擦冷汗,果然剛剛那拳不應該把紫炎關掉。

又是一道刀光,郝壬這次總算看準了關公出刀的樣子,低頭衝到了他的面前,郝壬拳頭上冒出了大量的紫炎。

才剛要出拳,一記真正腕缽大的拳頭卻來得比他快上百倍。

啪。

倒飛出去的郝壬在撞上牆前險險躲過了關公緊接而來的大刀,身體在空中轉向,郝壬的雙腳踢上了牆壁,再次飛向關公的方向。

紫炎拳在空氣中燃燒,手臂上的蒲牢彷彿正凌空怒號,郝壬在閃過關公的刀牆後結結實實的一拳命中了他綠袍中的身體。

紫炎在打中後迅速消失,郝壬終於看清楚那些火焰是全部鑽進去關公的體內了。

抬頭一看,關公這次是完全沒有後退,只是直挺挺的站著,按住自己的肚腹。

兩人不動。

痛苦的表情從關公臉上漾開,紫炎造成的內傷似乎迅速的擴散開來,關公搖搖晃晃的用刀子抵住了地面,單膝跪在地上不住顫抖。

打中後要過一段時間才會發作,郝壬低頭想了一想。

又是一記刀光,郝壬變成紫色的眼睛中迅速的映入了關公揮刀的手勢,他是越來越習慣戰鬥了。

向旁閃身避過,反手一拳,郝壬再次將手臂上的紫炎送入了關公的背上,這次他還將拳頭抵在關公身上多按了幾秒。

果然,手臂上湧出的紫炎不斷的跑進關公的體內,郝壬向後跳開,看著關公軟軟趴倒在地上。

紫炎送入越多造成的傷害越大,關鍵是怎麼把更多的紫炎打進對方的體內,在電動玩具店裡打蒲牢的樣子緩緩憶起,郝壬低頭看著自己的拳頭。

拳緩緩的化掌,手臂上的蒲牢似乎也動了動,一副「恭喜你猜對了」的樣子。

一陣子沒理,關公也站了起來,不住顫抖的舉起了大刀,看見這個樣子,即使是被砍的郝壬也不得不佩服起這個萬世武神。

刀光閃向郝壬的臉頰,只是刀勁已經柔軟無力。郝壬一手接住了青龍偃月刀,另一手卻用手掌抵住了關公的肚子。

紫炎勁開始燃燒,郝壬看見自己的整條手臂燃起了兇猛的紫炎。

等等,似乎有什麼不對,郝壬才剛覺得紫炎燃燒的程度超乎自己想像時,一陣劇痛卻爬滿了全身。

手掌迅速的抽搐,就在郝壬發現自己的手臂抽筋了的同時,一個巨大的草書字從蒲牢的身上冒出來。

崩!

紫炎迅速的變形成一條紫色的小龍,環繞郝壬的手臂數十圈後瞬間打入了關公的體內,劇烈的疼痛中紫色的爆炸綻開,郝壬被手掌上的紫炎炸向身後,直直的撞上了身後的水泥牆。

撞到頭的郝壬還在頭暈目眩,他卻驚訝的發現關公完全沒事的站在原地,虎目直挺挺的瞪著他。

青龍偃月刀緩緩的從關公的手中舉起,郝壬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不能動了。

完全搞不懂是怎麼回事的郝壬吞了口口水,看著關公一步步的走近,手臂上的蒲牢看似嘲弄的晃了一下尾巴。

一步。

兩步。

三步。

身體還是完全沒有力氣,關公卻已經站到了身前,郝壬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青龍偃月刀上的青龍正冷冷的發著光。

兩人沉默。

關公的刀子就這樣停在半空中,他充滿血絲的眼睛此時正不住左右晃動,房間內一點聲音也沒有。

沉默。

「鏗鐺」

青龍偃月刀終於掉了下去,關公也同時退後了幾步。

紫炎勁奏效了?

郝壬才剛開始懷疑,他卻看見關公瞬間張大了嘴,而一陣猛烈的紫炎已經從他的身上炸開。

火光中剛剛從郝壬手臂上鑽進關公體內的龍形迅速從他張大的嘴裡冒出頭來,那條紫色的龍睥睨的看了郝壬一下後,低頭再次鑽入關公的體內。

無聲無息的紫炎燃燒著,關公巨大的身軀緩緩的跪了下來,然後倒地,全身開始變成了透明。

只不過幾秒鐘,關公就已經完全消失掉了。

雖然還無法完全搞懂發生了什麼事情,總算是撿回一條命的郝壬重重的吐了口氣。

一張燒著的人型紙片飛到了他的腳邊,「關羽,字雲長」的字樣也在火中扭曲變形,一切終於結束了。

炎紫柔勁嗎?接下來到底會怎樣呢?郝壬看著自己的手臂,發了起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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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逃脫

在地上躺了幾分鐘後,郝壬總算是回復了力氣,除了整條右手還在抽筋外,身體還算動得了。

渾身疲憊的走出了廂房,憋到快爆的郝壬終於在走廊的轉角找到了一間廁所,總算是解脫了。

回頭看了一下被打得四處爆裂開來的房間,郝壬嘆了一大口氣,上個廁所而已搞得這麼複雜,這輩子也還是頭一遭。

算了,拆屋工也做完了,留下來也只是等人家來算帳而已。雖說也不知道該上哪去,但哪裡都比留在這裡當囚犯好。

他走上了長廊,在轉了幾個彎後,看起來像醫院建築的白色解家大宅終於換了個景緻。

無數的字畫和古董花瓶在轉角處出現,屋裡竟然還裝了幾個自動門,感覺就像是跑進了一家古董店。

郝壬用手敲了敲死死不動的自動門,然後毫不意外的發現那果然是鎖住的。

輕輕的一拳下去,隨著玻璃破碎,警鐘哭爸似的響起,郝壬順便一拳把整個牆壁都把凹了,裡頭的警鐘也終於停了下來。

這個身體的強橫還真是出乎自己的想像,郝壬看著手臂上的蒲牢,也不知變成這樣是福是禍。

如果要他選的話,他還寧可當回原本那個與世無爭的浪郝壬,至少不必像現在這樣在一棟超華麗的建築裡迷路,可以安心的打他的電動或是睡大頭覺。

解家大宅裡四處是只能在電視上看到的中國古典玩物,偶爾一兩個巨大的紫珊瑚或碧玉樹,一看就知道是那種賺一輩子也買不起的東西,還真不是普通的奢華。

岔路東貫西縱,郝壬只能毫無方向感的亂走亂晃,路上遇到攝影機就給它一拳或一腳,好在這棟大宅裡似乎沒有太多人,從剛才走到現在連個鬼也沒看到。

在經過一個特別漂亮的花瓶後,郝壬在一間看起來像客廳的房間裡看見一個女孩。

西式的女傭服,長裙白圍兜,面貌清純,年齡約14歲,粉紅色短髮,手上拿著一隻漂亮精緻的掃把,眼前的女孩靜靜的看著他,大眼中充滿著奇異的色彩。

「拜託……別叫。」郝壬連忙用手指貼在唇上,躡手躡腳的往旁邊走去,雖說一路上警鈴觸動了不少,人家應該早知道他跑掉了,但在這裡惹上一個無辜的女傭絕對不是好主意,郝壬可真的不想把嬌小的她打暈。

女孩的臉微微發紅了一下,她雙手抓住了郝壬還在抽筋的右手臂,身體整個靠了過來。

啥?郝壬傻了傻眼。

女孩輕輕的將小臉貼向他,才剛發育完的柔軟胸部輕輕的靠著他的手。女孩的左手抓住了自己的長裙往上掀,對女生完全沒抵抗力的郝壬瞬間感覺整個背景變成粉紅色的。

這難道就是……難道就是……

郝壬看著女孩的裙子越掀越高,越掀越高……黑色繡花的小鞋,絲襪,絲襪中的小腿,褲裙,褲裙下白皙的大腿,粉紅色的內褲,烏茲衝鋒槍……

等等,烏茲衝鋒槍?

才剛發現有什麼不對的郝壬抬頭一看女孩,卻發現了一件很欲哭無淚的事情。

女孩微紅的臉突然變成了一個XD的表情〈註:請橫著看,這是表情符號〉,她拿起了烏茲衝鋒槍抵住了郝壬的肚子,右手還緊緊的抓住了他,而且手勁還不是普通的大。

「琉璃、瑪瑙、翡翠!我抓到他了!快來,好帥喔!」XD女孩毫不猶豫的就扣下了版機,瞬間無數的子彈擊中了郝壬的肚子。

烏茲衝鋒槍在他的腹部四周掃了幾圈後,女孩放開了郝壬的手腕,又從裙子裡拿出了一把衝鋒槍。瞬間,兩排子彈同時擊中了郝壬的胸口。

「哇阿!」倒楣的郝壬帶著一聲慘叫飛向身後的幾個古董花瓶,乒乒乓乓的撞倒在一堆瓷器碎片中。

靠……怎會這麼痛……

一發子彈滾到他的身邊,郝壬眼角一瞥,馬上明白這女孩為什麼會開槍開得這麼阿沙力。〈註:阿沙力 = 豪爽(台語)〉

塑膠子彈,這不是鎮暴警察專用的東西嗎?郝壬看著自己破碎的衣服中幾個殘存白色的子彈,胸口難過得快要吐血。雖說是塑膠子彈,看過電視節目的郝壬還是知道這種東西多打中幾發會讓一個大漢痛暈上幾小時。

「哈哈哈哈……」女孩邊暴走邊用XD的表情對著他的方向猛掃猛射,郝壬一急,也不管身上被瓷器碎片割出一堆傷口,瞬間跳出了瓷器堆向走廊另一頭跑去。

開玩笑,遇上這種瘋狂的思春期少女,幾條命都不夠陪阿。

好不容易逃出了女孩的火力網,換入一條走廊的郝壬才剛要鬆一口氣時,眼前的景象卻讓他把要鬆的氣猛吞了下去。

三個跟剛才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並肩站在一起,身上穿著各式的女傭服,大眼中也泛著興奮的表情。

媽呀……

「阿!討厭!好帥喔!」三個女孩同時將臉上文靜的表情換成了大大的XD,三雙手同時掀起長裙,各拿出了一把槍。

4-2 AK-47步槍  4-5  重型狙擊槍  2-2 散彈槍

打CS〈註:一款擬真射擊遊戲,內有多種現實武器〉打到爛掉的郝壬臉上跌下一大排黑線,這不就是他最常用的幾款武器嗎?

各式槍械的火光在郝壬感嘆自己的命運時全部射了開來,無數的塑膠子彈從他的身上擦過,郝壬甚至還聽見了女孩們興奮到不行的尖叫聲。

「琉璃、翡翠,我們趕快把他的褲子全部打掉,真討厭,帥成這樣!」三個XD女孩在『達達達』聲中聊著天。「好想把他……阿!好害羞!」

害羞個頭……全身無力的郝壬在槍林彈雨中轉身回去剛才的房間,卻又被烏茲衝鋒槍的兩排子彈送了出來。

四個女孩站在這條走廊的兩個出口,想出去的話只能硬闖,郝壬才剛想狠下心打暈那個單獨守住一個出口的女孩時,一發重型狙擊槍的子彈卻已經打中了他的太陽穴。

真準。

郝壬沒有猶豫的向後倒下,滾了幾圈後趴倒在剛才看到的,特別漂亮的大花瓶後面。

「等等!大家住手!」倒在地上還在等死的郝壬聽見了一個女孩的叫聲。

「怎麼辦……他賴皮,躲到少爺的宋瓷後面了!」

「不管他,我們把他轟出來,然後……」

「不行不行,少爺說這個花瓶價值兩億美金,什麼都可以砸掉打爛掉就是這個不行。要不然他會把我們房間的電視沒收。」

「這樣我們的連續劇怎辦!?我的王子變青蛙……」

暫時安全的郝壬坐起身來緊緊的靠著花瓶,早知道有這麼一個地方就好辦了,不過現在這種情況倒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討厭!他就這樣躲著!人家原本還想……」

「琥珀,不只妳想,我們都想……阿,好害羞!」

「可是人家長到14歲都還沒有和男生那個,而且這個好帥好帥。」

「慢慢等嘛,他也躲不久……不過先說好,等下我要第一個喔。」

「怎麼可以,他是我發現的耶!不可以因為妳是姐姐就……」

「都別爭,等下一起上嘛!」

「喔對,好阿好阿!我要上面!」

「那我跟翡翠要下面喔,等下瑪瑙你去附近那家店買一下道具,哇,我的臉好燙,身體都熱起來了呢!」

「我也是,等不及了呢!」

郝壬的臉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黑線,隨著女孩的交談聲,每一句都會讓他的頭上爬下一大片黑線。

要不然她們是在……郝壬真的覺得很無力。

抽搐著嘴角探頭往花瓶旁一看,郝壬卻聽見了一聲槍響。

重型狙擊槍的子彈劃出一個螺旋的軌跡命中了他的額頭,然後緩緩的跌落。郝壬先是保持原姿勢不動了10秒,然後仰天倒下。

厲害厲害。佩服佩服。被比自己小兩歲的女孩陰到的郝壬死得心服口服。

「阿,他好笨喔,真的上當了耶。」

「對阿,聽別人說帥哥都沒長腦袋就是這樣。」

「那現在怎辦?」

「拉去房間照原計畫阿!瑪瑙妳去買道具!」

「討厭!好害羞!」

四個女孩蹦蹦跳跳的跑到了郝壬身邊,蹲下確定了一下郝壬的眼睛已經呈現叉叉記號,舌頭也已經往外伸後,紛紛迫不及待的拿出了繩子向他的手腳綁去。

「換妳們上當了!」郝壬在繩子及體的一瞬間跳了起來,幾個轉身已經閃到了房間出口處。

「阿!他賴皮!」

「打他打他!」

女孩們失望的聲音從房間裡傳來,郝壬趕忙用最快的速度跑出了危險地帶,身後腳步聲急急追來,郝壬在幾個轉角後終於看到了解家大宅巨大的華麗迴轉門。

飛身直接撞破玻璃出去,一堆子彈從郝壬的耳際呼嘯而過,只有幾發命中了他的背部帶來一陣熱辣辣的疼痛。

剛剛腦袋中彈時郝壬還真的以為貞潔不保,想不到蒲牢改造後的身體還真不是普通的猛,痛成這樣還能撐得下去。

雖說幾個女孩看起來很誘人,但從小衰到大的郝壬還是決定明哲保身,先逃出來比較好,又不是沒聽過有女孩把男的玩到……咳,嗯……

巨大的花園在幾個腳步內迅速後退,一個翻身,郝壬終於從漂亮的白圍牆上落下,掉到了大宅外的街道上。

靠在石磚上喘了幾口氣,禁不住一整天的疲憊,郝壬坐倒了下去。

這種搞笑的事情還會發生幾次阿,郝壬看著水藍色的天空和輕飄的白雲,開始覺得自己的前途渺渺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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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章 櫻羽流劍舞


在街旁人行道上攤坐了幾分鐘整個快累暈的郝壬已經成為圍觀的焦點。

藍色的唬爛頭髮,全身的衣服破爛濺滿血污的臉上掩不住帥氣,露出的皮膚外面還有怵目驚心的被大關刀砍出來的傷疤。從這裡不難判斷出來眼前的年輕人很有可能是在拍連續劇或是剛死了全家,或者更狠的是被女朋友打到在街上趴。

嘖嘖聲不斷傳了過來差點睡著的郝壬才發現原來自己還在街上曝屍荒野。

掙扎著起身站立,身周的人全部後退了一步。怪事已經遇了一天郝壬實在沒力氣知道他們臉上佩服的表情是哪來的。

這年頭女朋友發飆還能活得下來的真的不多,還好他不知道那些人是這樣想的,要不然只怕會更無力。

「對不起,請問……」郝壬用手壓住了中過兩發重狙子彈的額頭,向一個站離他最近的小女孩問:「這裡是哪裡?」

「地球。」女孩舔了舔冰淇淋後毫不猶豫的回答。

嗯,好答案。在黑線與沉默了10秒後,郝壬才轉頭向一個中年人問明所在。

「台南。」

聽到這個回答後郝壬呆了呆,到頭來是根本沒離開自己住的地方,他還以為像解家這種超豪華的建築不會出現在民風淳樸的南部地區。

駐足凝思,郝壬看著自己手上的蒲牢。

「你身上的蒲牢是顆不定時炸彈。看看吧,即使是還受困於封印中,身為太古九龍之一的蒲牢還是有著如此毀滅性的威力。現在,封印已經被破解了,想想看倘若你真的出去了,造成的傷害可能會有多大吧。」

男子說過的話語言猶在耳,這次他是真的沒主意了。

自立謀生是不可能的,以他這副神奇的模樣和改不了的悠哉性格,恐怕連三餐都顧不得。回家嗎?看起來這是唯一的方法了,但這會帶給父親和哥哥多大的危險呢?

嘆了一口氣,郝壬還是決定先回老家走一遭看看,父親老了,以為自己的兒子已經死掉的他一定很傷心吧。回家報報平安後再想辦法吧。

雖說是要回家,但台南這麼大,身無分文的郝壬還是只得向那些好奇圍觀者問明方向。

事到如今他已經無所謂了,只是圍觀而已至少不用被刀砍或是被機槍射,這是值得慶幸的事情。

沒錢搭車,郝壬只得徒步向老家的方向走去。剛開始身後還跟著也不知道是在幹麻的死老百姓,後來才漸漸跟不上郝壬越走越快的腳程,逐漸散了。

走了也不知道多遠,眼前的都市是越來越偏僻了,隨著天色逐漸暗了下來,郝壬來到了一座天橋下。

天橋下,顧名思義就是陰涼、遊民們聚集的好地方。走了幾步後,郝壬在下頭一個廢棄的停車場中看到了無數的流浪漢。

四周打呼聲陣陣響起,郝壬還不小心踢到一個睡死了的鬍渣大叔,對方隨即用非常經典的一系列髒話連續技幫他向他的堂上九代祖宗打招呼了一次,然後話聲匣然停止,竟又睡著了。也不知道剛剛到底是有醒過來還是下意識在說夢話。

又走了幾步,郝壬停了下來,和身坐倒在一根柱子下面。

雖然不是很想在這種地方露宿,但他也真的是累了。開玩笑,今天一整天發生的事情可能比過去一整年還要多。

轉頭一看,身旁也坐著一個用灰布包著的身影,郝壬縮了縮手,不願再去摸到人家,以免自己的祖宗再次被很有禮貌的殷切問候。

睡意一陣陣如浪潮般襲來,郝壬逐漸閉上了眼睛。


* * *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個奇異的感覺將郝壬從夢中驚醒。

才剛在想怎麼睡得好好的突然醒過來,郝壬卻看到了一個詭異的景象,將他打到一半的呵欠嚇回肚子裡。

夜半死寂之中,數個身影正在天橋下無聲的移動。透過朦朧的月光,他看見那些影子正低頭看著無數的流浪漢,似乎在找什麼東西的樣子。

路燈白色的燈光下,數隻身影在天橋下的水泥牆上拉長出詭譎的黑影子,算一算總共有七隻。

影子有著較常人為大的輪廓,腰際還繫著一跟長長的東西,月光下看起來無比的妖異。

他想起昨天早上在解家裡頭,男子的警告。這些東西很可能是衝著他來的。

姿勢不動的睜眼看著影子,郝壬卻有些驚訝的用眼角發現那一直睡在旁邊的,用灰布包起來的身影也醒來靜靜的觀察著那些鬼影。

灰布此時已經略為拉開了一個縫隙,露出了一頭垂到地面的秀髮,郝壬鼻子裡聞到一陣幽香,原來他旁邊這個『流浪漢』竟然是一個跟自己年齡差不多的女孩。

女孩在灰布下的身體呈現半跪的姿勢,一手按著腰際一手用手掌抵住灰布下的某個東西,整個人看起來蓄勢待發的,彷彿隨時準備好要衝出去拼命的樣子。

夜色中女孩遠遠的看著那些鬼影,黑色的大眼中映入點點星光。比起眼前這個女孩,郝壬甚至開始覺得印象中長得最漂亮的解紫茗也失色不少。

等等,現在不是想這件事的時候。郝壬將好奇的眼睛轉回原本的方向,卻差點嚇得魂飛魄散。

鬼臉。除了那七隻鬼影以外的一隻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來到了他的面前。

鬼臉!郝壬腦中出現的第一個名詞就是這個,確確實實的是個鬼臉。眼前是一個戰國時期日本將軍臉上戴的鬼愷面具,上頭刻畫成一隻蹙眉咧嘴的厲鬼。

面具向旁延伸的是血紅中帶黑的巨大漆愷甲,視線往下一飄,郝壬看見眼前這個鬼影根本就是活脫從古裝劇裡走出來的,只差多了一分妖譎詭異。

一把武士刀斜斜掛在鬼愷的腰際,漆愷接縫的地方全部都用黑布掩著,像是成疊磚瓦的愷甲上還發出冰冷的氣息。

腦中一片空白,郝壬目不轉睛的看著那張鬼面具下深不見底的眼洞,全身彷彿已經失去了知覺,動也動不了的。

另人血液凝結的恐懼感襲來,郝壬看見那隻鬼影將面具貼近了自己的臉,將一陣充滿腐亡味的氣息噴到他了臉上。

鬼面具上陰測測看不出是生氣還是微笑的表情近在咫呎,鬼愷緩緩的將包在掌狀愷甲中的手按上腰際的武士刀,些微的『鎗』聲響起,透過月光,郝壬看見那把武士刀的刀口已經被抽出了一半,發著血腥的光澤。

『啪』

在那個時候,郝壬確定自己聽見了腦海中某根筋斷掉的聲音。當鼠辣(註:膽小鬼)當了這麼多年,郝壬從來沒嚇成這樣過。

紫炎幾乎是同時間從拳頭裡爆出,沒有任何反應時間的,他的拳頭以一個從下往上的勾拳命中了鬼愷的下巴,激烈的碎裂聲響起,整個比常人大上許多的日式漆愷瞬間被向上打起兩公尺高。

尖銳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遠方的七隻鬼愷瞬間抬起頭來看向郝壬的方向。

想都沒想就出手了,郝壬看著剛剛被打飛那隻鬼愷迅速的用雙手雙腳著陸在牆上,像隻蟑螂般再次爬了回來,鬼面具上帶著無數的裂痕。

鬼愷的速度超乎想像,郝壬明明還抬頭看著牆上的那隻,眼前黑影一閃,背後卻響起了武士刀抽出刀竅的聲音。

還沒半秒的時間,爬在牆上的鬼愷竟然就翻到了他的背後。

翻身下趴,月色中郝壬剛好看見武士刀斬過自己的頭上,落下幾根藍紫色的髮絲。右手仍然因為昨天下午使用『崩』而毫無知覺,郝壬只能迅速的用左拳亮起紫炎,扭腰一拳轟上鬼影的腳踝。

眼前的這隻鬼影斷腿倒下,愷甲裡頭竟然整個是空的。一屢黑煙從兩側斷面噴出,在月色中接合,隨著黑霧瀰漫,愷甲也逐漸如生物體般生長痊癒。

郝壬還來不及驚訝就下意識的跳起身來,看見兩柄武士刀掃過自己的腳下,沒有遲疑的時間,左手紫炎拳迅速的向旁邊打去,他再次聽見另一個愷甲碎裂的聲音。

就在要縮手回來的時候,一道刀光卻映入了郝壬紫色的眼中,另一隻鬼愷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跟他一起跳起身來了。

擋住阿!郝壬剛想到這個念頭要用右手架住武士刀時,一陣抽搐感卻從手臂上傳來。『崩』所造成的影響竟然讓他完全無法使用右手了。

刀光迅速縱砍向郝壬的身上,眼看就要變成兩段,郝壬閉上了眼睛。

停頓。

鬼愷的刀鋒發出森冷的氣息一吋一吋向郝壬的身上襲來,耳中聽見的只有不斷蕭瑟的風聲。

「櫻羽流劍舞……」這個時候,一個遙遠的聲音突然從郝壬的身邊傳來。

「九返天迴!」

紫眸瞬間張開,月色中郝壬看見九道銀色的刀光閃過眼前,一個嬌小玲瓏的身影彷彿跳舞般華麗地在鬼影身後迅速轉過九圈半3420度,紅色即腰的長髮在空中迴旋得彷彿上弦月。

剛才看見的女孩手中拿著一把比鬼愷的刀子長上許多的長武士刀,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間變成紅色的頭髮和眼眸滿是奇異的凝視。旋轉的年輕身體映著銀白的月光,女孩飄逸的落地收刀,長武士刀瞬間發出了『卡』的一聲褪去銀光。

鬼愷的武士刀停止在郝壬鼻樑前3公分的位置,然後轟然崩解成10塊距離完全相同的刀片,而血紅的漆愷也同時化為了十多塊碎片,掉在地上。

其餘的鬼愷在看到了這個景象時紛紛後退,同時女孩站回郝壬身旁兩公尺的地方,頭髮緩緩的變回了黑色。

穿著一件便服的她喘著氣,彷彿耗盡了力氣般看著紫髮紫眼的郝壬,眼神中有著一絲疑惑也有著一絲請求。

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了?朦朧的月色中,郝壬和女孩沉默的對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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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役魔使


兩人對望了一陣子女孩紅了紅臉蛋,將目光從全身衣服破爛露出半邊胸膛的郝壬身上移開。

長武士刀竅輕輕的向上提起,女孩又將手心抵住刀把略喘著氣的弄出了個拔刀術的姿勢。

她水亮的眼睛直接穿過排成一列的鬼鎧,看著遠方的路燈而那上頭似乎站了個人。

月色在烏雲後迷茫地昏暗著,眼前的夜空充滿一種異樣的氣氛。

「小姐終於找到您了……」郝壬才剛順著女孩的目光看向路燈上的人影,一個不男不女的聲音就這麼從四周響起,黑暗中他甚至搞不清楚那是從什麼方向傳來的。

遮住月光的烏雲緩緩移開,月色裡路燈上站著一個黑色男傭服的修長身影,此時他正姿勢恭敬的彎腰鞠躬,右手從胸前優雅的劃過,但一切卻詭異得彷彿完全不真實。

從服裝看來,眼前應該是個男子,但一頭直直的長髮與細聲細氣的語調卻給人一種陰陽怪氣的感覺。

「小姐,您私自逃家三天,屬下是奉家主的吩咐來請您回去的。依您的年紀和身分,外頭實在是太危險了,請小姐別再做出這麼任性的事情,我們都十分的擔心……」隔著數十公尺的夜色,郝壬看見男子的嘴唇微微動著。

「我不要!」女孩按劍大喊。

「小姐,家主對您所看見的事情感到很愧疚,但請您明白他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

「住口!爸爸他……爸爸他……不!那不是我知道的爸爸!」

女孩用盡全身力氣的叫著,郝壬感覺到她小小的肩膀正微微的顫抖著。

「請您跟我回去,那些事情都是可以解釋的,家主這麼做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不要!我絕對不要回去那個家!滾……你滾!」

郝壬聽出女孩的語氣中的無助,不禁轉頭看了過去,卻驚訝的發現她的臉上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爬滿了淚痕,聲音中還夾雜著斷斷續續的抽泣聲。

「小姐……這裡有外人在……請您……」

「櫻羽流劍舞……」淚眼中女孩蹲低了身體,右手迅速拔出長武士刀。「如月禪!」

破空聲劇烈的響起,女孩的頭髮在轉瞬間變成了紅色,一道半月型的刀光也隨著她手中迅速的揮刀割裂夜空朝著路燈上的人影飛去。

男子一閃跳到了地面,背後的路燈隨著刀光閃過瞬間被切成變成兩段,他微微的轉頭看了看路燈上光亮的金屬切割面。

「小姐,這是第二式了……」這次的聲音不再從四面八方傳來,郝壬卻發現語調中不男不女的成分更濃了。

「倘若您堅持不肯跟我回去,那屬下恐怕就要得罪了,您應該也知道自己只能再使出一式劍舞而已……」

男子手一揮,眼前只剩七隻的鬼鎧同時走近了一步。

「相信小姐也清楚,現在的您是不可能打得贏屬下的使魔群的。」

女孩後退了一步,無助的轉頭看了一下郝壬。

大大的眼睛中還淚汪汪的,顫抖著的身體看起來嬌小柔弱,生平沒看過女孩子哭的郝壬瞬間發起了怔。

「求……求求你……」女孩微顫著雙唇說。

要命,怎會這麼……嚇死人漂亮的女孩只是企求的看著他而已,郝壬就覺得自己彷彿在片刻間等級上升了50級左右,只差沒爆氣或者在頭上顯示『進化為超級賽亞人VI 戰鬥力???????』而已。

腦中轟然一響,郝壬才剛想起這就是傳說中的究級『萌殺』時﹝註:萌殺的意思作者不便解釋,有興趣的民眾請到奇摩知識查詢或是自行請教癡漢達人﹞,雙手已經全自動爆起紫炎。

蒲牢的尾巴晃了晃,看樣子也一整個興奮了起來。左手的知覺緩緩的回復,郝壬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可以動用左手了。

等等,等等。雖說突然間衝動了一下,但生平甘願平凡的郝壬還是迅速的冷靜下來,他可不覺得英雄救美這種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七隻鬼鎧又走上前了一步,女孩又退了一步來到郝壬的身後,看樣子是真的把他當靠山了。

過慣與世無爭生活的郝壬剛想拒絕她,一回頭卻只見到女孩畏懼的雙眼和無助顫抖著的雙肩。

一咬牙,或許是蒲勞無形中改變了他的個性,喚醒了他的正義感的關係,郝壬轉頭看向進犯的鬼鎧,紫色的眼中已經流露著堅毅的神采。

「你是……?紫炎……我似乎在哪聽說過?」男子問。「算了,撇開不談。這是丹羽家的私事,閣下確定要插手嗎?」

郝壬不知道該回答什麼,但他隱隱約約的覺得不能將女孩交給眼前這個陰陽怪氣的男子,這和女孩漂不漂亮無關,只是下意識的覺得不能就這樣放著不理而已。

「很好。」男傭服中的男子從齒縫中蹦出這句話。「得罪了。」

話才剛說完,七隻鬼鎧便從四面八方向郝壬躍來,眼睛還不能完全習慣鬼鎧恐怖的速度,郝壬只能憑著感覺用雙手紫炎向兩側轟了出去。

沉重的兩聲悶響傳來,郝壬感覺到自己將兩隻鬼鎧的胸甲打裂成了碎片,躍身在空中轉了個圈子,其他五把武士刀紛紛擦過了他的衣服。

還在空中的時候,他就將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右手臂上,為了防止使用崩掌又會造成抽筋,郝壬只是用盡最大的力氣將紫炎以拳頭方式送入了一隻鬼鎧的胸甲中。

伸手拉著女孩向後躍開,郝壬看見那隻鬼鎧一動也不動的站在當場,身上的漆鎧沒有一絲裂痕。

炎紫柔勁,完全命中。

鬼鎧的頭部往後一仰,全身的關節處噴出了大量的紫炎,然後仰天倒下,一動也不動了。

「這……這是……!全部回來!」

還在向郝壬揮砍的六隻鬼鎧在聽見主人的命令後迅速向後躍去,站在鬼鎧群後頭的男子驚訝的看著郝壬紫色的眼睛。

「我想起來了,你使的是……炎紫柔勁。」男子如臨大敵的看著他。「你是天脈的人,你是解姓宗家還是分家?」

完全摸不著腦袋的郝壬乖乖閉著嘴。

「你可以喚得出紫炎……蒲牢在你身上,是宗家!」男子的語氣緩緩的變得恭敬。「在下黑目流輝,日系丹羽一族的管家,不知高人在此,多有得罪請見諒。」

郝壬完全聽不出個頭緒來,只是沉默的盯著對方的眼睛。小說中都說這招可以給人壓力,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天脈和日系的丹羽家向來並無過節,剛才的事情在下願意致上最誠摯的道歉,但這是丹羽家的私事,我們雖非中國流派,初入貴脈的地盤也難免犯錯,但還請閣下遵守武林道義別插手這件事。」男子小心的說。

根本不知道怎麼回答的郝壬沉默著,繼續瞪著男子的眼睛。

兩人間只不過對看了幾分鐘,男子的冷汗卻已經流滿了看起來不男不女臉龐。

在男子的眼中看來。郝壬的身上正流露出強烈的威嚇感與巨大的壓力,那是一種名為『龍威』的無形氣質,儘管還是寄生的初期,但蒲牢的能力還是一點一滴的滲入郝壬的身上,只差他自己還不知道而已。

(註:【龍威】:自古傳聞龍族為自然界最古老、同時也是最強的魔法使用者,配備著眾多的魔法技,其中,龍威就是太古最原初的精神魔法,屬於一種無形氣質。任何非龍生物只要在一頭成年龍的四周,都會被這股氣息震懾,以致失去行動能力或恐懼得發生混亂,這也是龍自古便為最強神獸且歷久不衰的原因之一,一種類似王者之氣的能力。本書中發展成為蒲牢的特殊能力,原因之後會提及。)

又對峙了幾分鐘,男子的腿已經開始顫抖,他耐住了想轉身就跑的衝動,心知肚明如果真的遇上了天脈宗家,自己幾條命都不夠陪。

任何聽過『天脈』名字的人都會知道,他這個只能叫出使魔的『役魔使』和修練過炎紫柔勁的人實力上的差距,根本就只有被秒殺的份。

他的使魔只是將召喚出的低等地縛靈,注入漆鎧中呈現出的實體罷了,如果真的和成名超過千年的天脈的傳人動起手來,只怕真的是一拳倒一排,兩拳就連自己都會沒命。

再說光從天脈的神獸──蒲牢在眼前的人身上這件事來說,就可以知道他在天脈中絕對是個重要人物。男子雖然對中國武學流派不熟,但是九脈中各封印一條神獸,只有天賦最高的弟子可以獲得使用權這件事,他倒也是聽過的。

但家主已經交代下來了,自己根本不能就這樣空手而歸。雖然有種種考量,但眼前的紫髮少年怎麼看也都只有15、16歲,說不定功力還不到家,有機可乘也說不一定。

黑衣男子瞇起了眼睛,氣喘吁吁的看著在站在月色中的郝壬,眼神中滿是緊張。但此時的郝壬根本沒有注意到男子的情況,他只是注視著自己的手臂。

蒲牢又往上游了一點……雖然感覺不到有什麼不同,但郝壬還是覺得剛才的戰鬥似乎又帶給了他某種程度的改變,剛開始的恐懼也好像逐漸開始消失了。

「看來閣下是決心要插手這件事了。雖然知道在下能力遠不及你,但身受重令,在下不能不拼一拼,得罪了。」男子喘了一口氣,狠下了心來說。

要來了嗎?聽見男子話語的郝壬輕微的點了點頭,雖然還是搞不懂狀況,但看著那些不停向前緩步走來的鬼鎧,他卻奇異的冷靜著。

鬼鎧瞬間跳起五公尺以上的高度繞到他的背面,身後女孩抽刀的銳響傳來,郝壬頭也沒回的就將背後交給她。

即使就連自己也不確定有沒有那麼一點點勝算,他還是毫不畏懼的看著眼前的五隻鬼鎧,心裡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大了。

從身上發出的『龍威』在之前的戰鬥中逐漸揮發,如今的郝壬光是隨便站著就有一股凝淵若嶽的感覺,即使長得再恐怖,原本就是低等靈體的鬼鎧們紛紛被這股氣息嚇得不敢上前。

郝壬有點疑惑的看著凝足不前的鬼鎧,他用力握緊了拳頭,紫炎瞬間亮起,他低頭衝向一隻使魔。

鬼鎧飛快的向後退了幾步,一心閃避的他們如今反而動作更快了。

郝壬的紫眼在風中瞇了瞇,看見血紅色的幾個身影正隨著風聲向後退去。拳揮了個空,郝壬再次向橫躍去,順著鬼鎧移動的方式閃到了他們的身後。

眼睛越來越習慣鬼鎧的動作,郝壬趁著身前背向他的使魔來不及反應,左手迅速的抽出了對方的武士刀,一刀插入鎧甲的後腦部。

紫炎順著手臂和刀身向前延伸,燒入了鎧甲裡頭。『鏗噹』聲響起,眼前的日式漆鎧失去了聯繫,掉在地上疊成一堆。

剩下的四把武士刀向郝壬的四個方向招呼過來,紫眼再次猛睜,他一個下勾拳擊中了一把武士刀,並目送它彈起擋開其他的三把。

異樣的興奮感傳來,郝壬的雙拳迅速的化作四個紫色影子,原本動作迅速的鬼鎧在眼中緩緩的變慢了速度,三聲重擊聲傳來,紫炎瞬間炸開了眼前的三隻使魔,只剩下一隻僥倖的鬼鎧險險躲過。

蒲牢的力量再次下意識的作出攻勢,一腳飛起,郝壬將使魔踹向了路燈下的男子。

轉頭一看,剩下的鬼鎧還在和女孩纏鬥著。

鬼鎧似乎很畏懼女孩的長武士刀,只是不斷的在牆上爬著,環繞在女孩的身周尋找機會。

但不知道是太笨或是太急著投胎,它竟然完全沒有發現郝壬就在它的背後,一人一魔真可以說是背貼著背站著的。

郝壬低頭一個手肘,剛好將對方撞向女孩的武士刀圈內,銀光再次出竅,鬼鎧已經上下分斷。

只不過一眨眼的時間,六隻鬼鎧都已經變成了廢鐵。郝壬不可思議的看著滿地的碎片,這真的是那個笨拙的自己做的嗎?

黑色傷疤型的蒲牢,此時彷彿仍然嘲弄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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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騰翼蛇


月光在一地血紅色的鎧甲碎片上倒映著,男子輕輕避開郝壬向他踢來的鬼愷,腦中不停的盤算著接下來的事情。

最後一隻鬼鎧在他的身後落地,不知道為什麼再次強化的紫炎已經將鎧甲裡頭寄宿的地縛靈燒得魂飛魄散,還連帶的把堅實的金屬都震得酥脆掉了,一落地便摔成了無數碎片。

雖然使魔敗退的速度仍然在自己的預測之中,但男子卻也明白,先前以為眼前的紫髮少年功力還不純熟是完全錯誤的事情。

雖然動作上仍然十分死板、欠缺戰鬥經驗,但紫炎的破壞力簡直就是無法想像。使魔本身是不強沒錯,但是再生能力與耐打程度卻是無庸置疑,眼前的郝壬竟然可以一拳就幹掉一隻使魔,這種柔拳勁要是打在血肉之軀上只怕……

男子咬了咬牙,丹羽家主的吩咐是怎樣都不能違背的,哪怕是要發動『那個術』也要把人帶回去。

手掌探入管家服內側,男子冒著冷汗拿出了一根白色彎曲的牙齒。

就在男子猶豫的時候,令一頭的郝壬和女孩卻不知道眼前的危機,兩人只是默默的對看了一眼。

「謝……謝謝你。」女孩的頭髮緩緩變回黑色,收刀站到了郝壬左方兩公尺的位置。

「沒關係,反正他們也吵到我睡覺了。」郝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好亂扯了一句。

女孩點了點頭,轉頭看向男子的方向。

「夠了吧。漆鎧已經毀了,沒有法器你喚不出使魔的。」她看著男子的眼睛。「請你回去,幫我轉告爸爸……不,轉告那個男人……我和他再……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

女孩一字一句艱難的說著,說完後緊泯著小小的嘴唇,眼框卻又紅了起來。

「小姐……但您的安危……家主……。」

「黑目,別再假惺惺了。請你離開。」女孩堅定的說,右手再次抽出了長武士刀,向男子的方向空劈一刀後舉刀上段。

「嗚……」眼前看起來擺明是二打一,處於完全劣勢的男子被刀光嚇得啷蹌地後退了一步,陰陽怪氣的臉上緩緩浮起了怒色。

「很好,丹羽櫻,這是妳逼我的。不管是死是活,我都得把妳帶回去給家主才行。」

憤怒之下,男子再不猶豫地將暗自取出的白牙高高舉起,在兩人還沒有搞清楚狀況時,他已經用力的將白牙插入手臂中。

想發飆也不用插自己吧……?郝壬才剛在想他這個動作的意思,眼前的男子突然抽搐了起來。

臉色先是緩緩發白,然後男子陰陽怪氣的臉瞬間變成灰黑色,浮現了無數的鱗紋。

全身炒豆般響起批哩啪啦聲,片刻間,兩人面前的男子已經變成了一隻巨大的謎樣生物。

光滑的鱗紋遍佈,沒有四肢,眼瞳中只剩一條白線,蜷曲的蛇身上長著兩片蝠翼,透過天橋下昏暗的路燈,有翼蛇正緩緩的吐著舌頭。

這啥?郝壬還來不及傻眼,有翼蛇大得像一節車廂,長著兩排毒牙的血紅大嘴已經閃到眼前,目標卻是毫無防備的女孩。

好不容易才習慣鬼鎧的速度,這條大蛇竟然以比使魔快上至少兩倍的速度襲來,郝壬還來不及反應,女孩的臉頰幾乎已經緊貼著毒牙。

長武士刀隨著驚呼聲向前擋去,金屬敲擊聲響起,女孩手中的武士刀險險的抵住了大蛇的上排毒牙。

嬌小的身軀迅速的被大蛇撞飛,女孩無助的撞上了天橋的柱子,軟軟的靠倒在柱底。武士刀飛插在地上,隨著劇烈的咳嗽,她的嘴角緩緩的流出了鮮血。

大蛇的舌頭吐了吐,線型的目光一閃,用頭撞向柱子的方向。看來牠已經完全不計較女孩的死活了。

就在巨大的蛇頭要撞上柱子的時候,大蛇的肚子上卻挨了一拳紫炎。刺刺的疼痛感迫使它停下了動作。

郝壬在打了有翼蛇一拳後,整個拳頭都開始破皮流血,那些鱗紋不但硬得可以還會割傷人。他迅速的跳開當地,剛好避開緊接而來的蛇腹壓擊,逃過變成肉醬的命運。

身體才剛落地,耳後風聲卻響了起來,他還來不及轉頭就被足足有電線桿粗的蛇尾攔腰掃中。郝壬猛地吐了口血,比關公的青龍偃月刀大上數十倍的力量從腰部炸開,他瞬間被掃飛到半空中。

身在空中的郝壬上下顛倒的看著大蛇迅速襲來,劇痛中紫眼一瞇,郝壬雙手扳住了蛇的上下兩根牙齒,整個身體就這樣吊在半空中。

蛇頭猛烈晃動,大蛇迅速的將郝壬甩去撞天橋的牆壁,背後和頭部又是一陣劇痛,郝壬再次吐了口血。

額頭上的鮮血流入眼中,眼前的景象全部都變成紅色的一片。

蛇的強度超乎想像,才剛撞完,牠又迅速的拉回還死死掛在嘴前的郝壬再撞一次,就在郝壬快要因為疼痛暈過去的時候,女孩的聲音從大蛇的腦後傳來。

「櫻羽流劍舞˙飄華!」

長武士刀劃過一個半圓,女孩頭下腳上飄逸的飛身在空中,銀光斬過月色,刀勢飛快的砍向大蛇的後頸。

銀光在砍中鱗紋時迅速消逝,長武士刀竟然只是輕微的劃出一條血痕而已,女孩一呆,輕巧的踏在蛇的背上。自從向父親學會家傳的劍舞後,從來就沒有發生過這種情形。

還想拔出武士刀來再砍一次,一陣異樣的疲憊感卻從四肢傳來,女孩的紅色頭髮緩緩變回黑色,她明白靈力完全不夠的自己再也不能施展櫻羽流劍舞了。

雖只是略為劃開一條痕跡,有翼蛇敏感的後頸部位還是一陣刺痛,它甩頭丟下被撞得滿頭是血的郝壬,大翼一拍,站在大蛇背上的女孩被一陣旋風颳倒。

蛇頭『嚇』一聲急速朝女孩咬來,情急中她擋也擋不及,只能一刀朝向大蛇的毒牙砍去。

『噹。』

長武士刀在夜空中被大蛇咬斷,連帶女孩的一整個袖子和上衣都被咬了開來,雖然有急速向後跳去,女孩的手上還是出現了一個毒牙造成的擦傷。

泊泊流出的紅血轉瞬間變成可怕的黑紫色,女孩腦中一暈,從蛇背上高高摔下掉在水泥地上,看起來傷得不輕。

大蛇狂暴的用力拍翅,低頭向暈死的女孩而去。看到這個情形,倒在牆腳、頭暈到無法行動的郝壬一咬牙,硬是站了起來。

趁著大蛇沒注意到他,郝壬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將手掌抵住牠的肚腹。紫炎構成的巨大崩字再次從手臂上放大,抽筋的疼痛感中,郝壬看見從自己手臂上冒出的紫龍飛快鑽進大蛇的身體裡。

炎紫柔勁命中了,但內傷發作還是太慢,看樣子一點用也沒有。大蛇根本沒注意到他,仍然低頭用蛇信探測著女孩,似乎在決定該怎麼處置牠的獵物。

無計可施之下,郝壬又是一拳打上了有翼蛇的肚子。一手已經抽筋了,除非想完全無法攻擊,要不然是再也不能使用『崩』了。

紫炎竄入的刺痛感再次激怒了大蛇,牠飛快的向郝壬的頭部咬來。

剛要躲開,額頭上的血卻流了下來裡,郝壬登時睜不開眼睛。

眼看他的頭就要被大蛇咬掉,突然間,彷彿是受到了什麼重擊,大蛇的肚子突然往旁邊一歪,連帶整個蛇身都撞上了天橋,造成水泥牆上一陣剝落。

肚子上的鱗片一翻,大量的紫炎噴出,剛剛的『崩』終於奏效了。

大蛇痛苦的扭曲了一下身體,蛇信顫抖著吐了幾下,好不容易才從『崩』的痛苦中暫且回復,但畢竟牠的全長足足有超過30公尺,一記崩根本無法造成致命的傷害。

低頭一看,牠卻暴怒的發現兩人已經不翼而飛。

長驅迅速沿著血腥味追尋,大蛇的蝠翼拍了拍飛上了天橋,轉眼間就在天橋的另一頭找到了抱著女孩狂奔的郝壬。

左手摟著全身衣服被擦破,簡直可以算是半裸的女孩,郝壬只能儘可能的在天橋底下的隧道鑽來鑽去的讓大蛇無法咬到他們。

在經過一根灰色的柱子後,張著血盆大口的蛇頭赫然出現在面前,根本來不及防禦的郝壬就這樣被掃倒在地,手上摟著的女孩也隨著掉到了地上。

大蛇的首尾纏住了巨大的天橋,土石崩裂聲響起,整座天橋都開始崩塌。

勉強爬起身來,郝壬飛身撲向倒地的女孩,兩人在地上滾了幾圈,躲開一塊從上方掉下來的巨大鋼筋和水泥塊。

跛著腳將女孩摟出了橋下,轉頭看見倏地半塌毀的橋,郝壬知道已經避無可避了。

站低了身姿,雖然知道毫無勝算,郝壬還是讓僅剩的右拳燃起了熊熊紫炎。事到如今已經無法全身而退了。

大蛇饒富興味的對著郝壬吐吐分岔的舌頭,腦袋左搖右晃的立在當場,將兩片巨大的蝠翼收了起來。

張嘴『嚇』的一聲厲吼,大蛇的頭部一歪,從左下方往郝壬的身體咬去,那剛好是右手紫炎拳的死角。

好在郝壬早有想到對方會來這招,急急轉身,紫炎拳已經對準了有翼蛇的鼻子打去。

黑影一閃,紫炎拳直接落空,郝壬突然就被瞬間轉了個方向的大蛇尾巴擊飛出去。

掉在地上滾了幾圈,郝壬再次奮力站了起來,眼前的景象卻已模模糊湖,傷果然還是太重了。

大蛇搖頭晃腦的用線型蛇眼觀察了一下郝壬,並發現他的雙眼早已失去光彩,如今撐著紫髮少年的,只是一股意念罷了。

蛇頭掃向郝壬,紫炎拳揮出,卻再次落空。

這次郝壬整個被掃回到女孩的身旁,頭再次撞到地面,眼看是再也起不來了。

大蛇鄙夷的吐了吐蛇信,向兩人的方向爬游而來。

「還……還沒完……。」

郝壬再次掙扎起身,卻只能單膝著地的跪著。眼中看見的夜空已經完全混成了黑白不清的一片。

眼看郝壬好像不用理自己隨時就會倒下的樣子,大蛇虛晃了一下腦袋,作出了個佯攻的假動作。

果然,已經完全看不清楚的郝壬柔柔軟軟的一拳紫炎就這麼向上揮了出來,準頭是對了,但上下還差了十多公尺遠才能構得著大蛇的下巴。

就在大蛇想一記毒牙解決站也站不穩的郝壬時,牠卻驚訝的發現,落空的拳頭上,紫炎竟燒成了奇異的形狀。

藍紫色透明的龍頭赫然出現在郝壬的拳上,兩道長龍鬚向後延伸,一股狂風突然間從拳頭上向郝壬的身上射來,使他的馬尾型頭髮柔柔飄了起來。那陣風看起來就彷彿是在凝聚能量時,後座力產生的渦旋。

大蛇才剛覺得不對,兩個巨大的草書字已經從郝壬身上浮起。

『遠當!』

彷彿鋼彈的光束加農砲發射般,一道藍紫色的光柱隨著劇烈的爆炸聲響瞬間劃越十多公尺的距離命中了有翼蛇的下巴,猛烈的貫穿力量傳來,紫炎柱向內沒入了大蛇的腦袋裡。

大蛇的動作赫然停止,蛇信緩緩垂了下來。

瞬間,紫炎從大蛇的口、耳、鼻、眼中大量噴發,再次產生了一次猛烈爆炸。大蛇的身軀仰天抽搐了幾下,最後緩緩的向後倒落。

再也沒感覺的身體向後軟軟倒在女孩身上,郝壬也終於在這個時候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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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6 19:21:36
第十章 巫女


凌晨的夜幕在戰鬥結束後回復了死寂由於是在都市郊區的關係,整場戰鬥引發的噪音並沒有立刻引來警察或圍觀群眾。

暈死的大蛇落地後身體緩緩的透明化了。

男子的身軀出現在變成透明的大蛇正中央,他渾身是血的倒在地上看樣子是受了相當嚴重的傷害,血還整個變成了黑色的。

郝壬與女孩都已經暈過去了其中郝壬只是腦袋受了撞擊,但女孩卻中了大蛇的劇毒這種結果不能不說是兩敗俱傷。

暗夜中輕微的腳步聲響起,一個人影快步跑到了半倒塌的天橋上。

人影左右看了一陣子,從天橋上毫不猶豫的往下跳,姿勢漂亮的蹲著降落在地面。

月色中,身材高佻修長的人影明顯是個女人。白色袍衣,紅色長裙,長髮榜成了個俏麗的馬尾,手中拿著一根綁著兩束白幡的白色棍子。女人竟然穿著日本傳統的巫女服,而且長得還相當的漂亮,年紀大概20歲出頭的樣子。

巫女看見了現場的慘況,蹙了蹙纖細的眉毛。她擔憂的跑到了女孩的旁邊,在檢查過她的傷口後,巫女微微的鬆了一口氣。

看樣子總算是趕上了……在知道傷勢暫時不會惡化得太嚴重後,她轉頭走向男子的方向。

「主……主母?」男子仰天倒在地上,睜著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巫女。「我……您……您不是已經……?」

巫女站定在男子的身旁,俏麗的眼睛直直瞪著他。

「你不會連我都認不出來了吧。」她淡淡的說。

男子先是微微的張開了嘴,然後顫抖著嘴唇說:「亞……亞月小姐……。」

巫女不置可否的蹲了下來,從他的身旁撿起一根白色彎曲的牙齒。

「騰蛇果然在你身上,媽媽死後我就一直找不到這柄『蛇牙刃』,原來是被你偷走了。」巫女用手上的祈神幡在白牙上頭掃了幾下,然後將它收進了袖子裡。

「亞月小姐……救……救我……」男子全身冒著黑色的血,臉色發白的說。

「你完全不懂神道系靈力就用血祭召喚出合體式神,會遭到騰蛇劇毒反噬是當然的。即使我救你,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發動靈力,更別說是召喚使魔了。」巫女冷冷的說。

「無……無所謂……快點………我好痛苦……」

「你幫著父親做那種陰毒的事情我不追究,但今晚你害死了那麼多人……」巫女用眼角看了一下倒塌的天橋,眼神中滿是哀傷。

天橋下向來是流浪漢聚集的地方,今晚發生的戰鬥肯定是波及到不少無辜的他們。雖說其中有些人看情勢不對已經逃掉了,但大多數的流浪漢只是嚇得躲在天橋下的隧道和停車場而已,一經這場倒塌,恐怕活下來平安無事的人不到原本的十分之一。

巫女的目光回復冷漠,她低頭盯著男子的眼睛。

「告訴我,你憑什麼要我救你……?」

男子連回答的能力都沒有了,他只是不斷的抽搐著,嘴角淌下一絲又一絲的黑血。

巫女先是冷冷的看著男子受苦的樣子,然後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白色木棍,祈神幡尖端的兩條白幡輕輕的放到了男子的身上,巫女喃喃的唸了一段不屬於任何語言的音節。

一陣白光過後,男子身上的傷口開始迅速痊癒,流出的鮮血也緩緩的變回了鮮紅色。他在呻吟了一聲後閉上眼,沉沉的睡去了。

巫女看見男子的呼吸緩緩變得平順,俏麗的雙眼緩緩閉了起來。

「果然……還是心太軟嗎……?」

巫女站起身再次走到郝壬和女孩的身邊,祈神幡再次左右晃了幾圈,幾個白色的星點隨著她呢喃的音節緩緩降到兩人身上。

傷口開始發出白光痊癒,女孩蒼白的臉也緩緩的出現血色。巫女在凝神看了看女孩的臉後,成熟卻不失稚嫩的臉上緩緩地浮上了笑容。

轉頭一看紫髮紫眼的郝壬,她瞬間被他手上黑色傷疤型的蒲勞嚇了一跳。

雪白的手抓住郝壬的手腕,祈神幡再次發出白光,巫女如臨大敵的唸著咒語。

一陣紫炎瞬間將巫女的手從郝壬的手臂上炸離開,巫女看著自己灼傷的手,又是一陣沉思。

輕輕的站起身來,巫女再也不去理郝壬手臂上的蒲牢,只是認真的看了一下郝壬的臉,然後緩緩闔上了眼睛。

「無法除靈嗎……?」巫女喃喃自語。「今天的事情不會是最後一次,他還要受到多少苦呢……?」

搖了搖頭,巫女最後一次看了看兩人後,轉身走向沒有燈光的夜色中。

夜,是越來越靜了。




* * *



清晨,白亮的曙色照到了倒塌的天橋旁,郝壬和女孩的臉上。

如同往常般,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一隻麻雀似乎是被郝壬臉上的乾涸血跡吸引了,牠拍著灰褐色的翅膀降落到了郝壬臉上,一喙老實不客氣的啄在郝壬的眉心。

「哥,別鬧啦,讓我多睡一會兒。」郝壬下意識的對著麻雀說著夢話,眼睛甚至沒張開。

麻雀被突然發出聲音的紫髮少年嚇得拍了拍翅膀,在發現除此之外完全沒反應後,牠更加好奇的啄了一下郝壬的鼻子。

「老師,別拿原子筆戳我啦,我下次一定不會再上課睡覺的。」郝壬反射性的換了一句台詞,話雖這麼說,他是睡得更沉了。

麻雀似乎覺得很好玩,在郝壬的臉上輕輕的跳了幾下後,一記濕濕滑滑的便便就這麼拉在郝壬臉上。

「哇靠!」終於被淋醒的郝壬馬上伸手用袖子擦臉,麻雀嚇得掉頭飛走,留下不明所以的郝壬一陣迷迷糊糊。

還以為哥發明了叫人起床的新招勒,都忘了已經……。郝壬回想起剛才做的夢,自己還真是後知後覺。

想著想著,昨晚的事情逐漸浮上腦袋,一摸額頭,郝壬驚訝的發現全身的傷口竟然已經完全痊癒了。這年頭還真是什麼都有可能發生,昨晚的戰鬥可能整個是夢也說不一定。

等等,那個女孩呢?郝壬才剛在想這件事情,他卻突然間意識自己現在躺的地面怎麼特別的……軟?

左手已經沒有抽筋的感覺了,取而代之的是掌心中柔軟的觸感。手掌不自覺的抓了抓,郝壬的腦海中一陣不祥的感覺,隨著頭一格一格的轉了過去,他似乎發現身下的『枕頭』動了一下。

不看還好,一看簡直是魂飛魄散。他手中摸起來軟軟綿綿、抓起來很有彈性的東西……不就是女孩的胸部嗎?女孩破爛的上衣在風中飄晃,郝壬的手竟然就這樣僅隔著小小的胸罩抓在人家的那個上面……

更要命的是女孩在睡夢中漾紅的臉上,此時緩緩的睜開了水亮的眼睛。

兩人無聲的對視了幾秒,然後,毫無預警的一記粉拳就這麼砸在郝壬的鼻樑上。

「哇阿!」郝壬傻眼的表情瞬間被打得出現一個圓形紅色記號,在慘叫一聲後,倒楣到爆的郝壬向後翻轉了一百八十度,被打得仰倒在地上。

「你……你……!」女孩在將郝壬打飛開自己身上後,滿臉羞紅的叫了出來。她話不成話的看著郝壬幾秒,眼中緩緩地流出了淚水。

「等等,我可以解釋!」郝壬迅速的坐起身來,卻看見女孩已經站了起來,滿眼淚水的探手到腰際。

摸了個空,女孩才想起自己的武士刀已經在昨天晚上被大蛇咬斷了,她羞憤的搖了搖頭,轉身用最快的速度朝向遠方跑去。

「我看錯你了!」女孩的聲音聽起來既無助又憤怒,結結巴巴的郝壬還想回答些什麼,她卻已經消失在遠方街道的轉角後面。

郝壬傻了一陣子,才低頭嘆了一口氣,早知道英雄救美這種好康事不可能就這樣降臨。又不是在寫小說。

沒辦法,剛才的情況怎麼看怎麼像自己想趁她昏過去的時候侵犯人家,加上兩個人的衣服都打得破破爛爛的,簡直是說多色情有多色情,說多軟有多軟,說多有彈性多有……咳咳,怎麼會想到這個上頭去?

郝壬又呆呆的坐了一下才站起身來,找了個水龍頭把臉上的血跡洗乾淨,他又繼續走向自己家的方向,感覺這些日子來已經發生了太多太多事情了,郝壬現在只希望自己可以平平安安的走回家。

好在路上也真的沒發生事情,又走過幾公里後,郝壬終於看到了自己熟悉的景物。總算是要回家了。

踏過數千次的街道在眼前浮現,郝壬不理會路上行人的側目快步走過,被關在解家的時候,他還真是沒想過自己可以再重回這個熟悉的地方。

家住的平凡二樓建築在轉角後浮現,郝壬站定在打開過無數次的大門前,開始猶豫了起來。

敲嗎?還是敲吧。但是變成這樣子該怎麼解釋呢?

郝壬想起之前的自己和現在這副神奇的模樣,這整件事情之所以會發生還只是因為一個16歲女孩想要用打電動的方法打贏一條龍而已,這種事情說出去沒被綁起來扛著到精神病院都算狗運。

用力想了一下,殺了一大群腦細胞後,郝壬還是摳摳摳地敲了下去。

腳步聲從門後緩緩傳來,紅色的鐵皮大門向兩側打開,原本預計看到自己家老哥的郝壬卻看到了一隻嚇死人漂亮的御姐。﹝註:御姐 = 成熟的美女﹞

開門的御姐先是以出乎意料的表情看著郝壬一陣子,才冷靜的問:「請問你有什麼事?」

奇怪?郝壬不記得自己曾經看過這個女人,怎會出現在自己家裡呢?

「請問……這裡不是浪家嗎?」他懷疑的問。

「是啊。」

「喔……這樣阿。」郝壬呆呆的說。「那請問浪懷單在嗎?」

御姐的瞳孔放大了一下,似乎很訝異郝壬的說辭,她微微的轉頭向屋子裡叫了一聲,眼睛卻還是看著郝壬。

「單,有人找你……」

腳步聲再次響起,一張帥氣的臉出現在御姐身旁,郝壬的哥哥浪懷單嘴上刁著一根煙打量著他。

「你是……?」

「哥,是我,浪郝壬阿。」看見自己的兄長沒反應,郝壬急切的說。

「……」浪懷單先是和郝壬對視了幾秒,然後毫無預警地迅速將門合上。

一陣勁風將郝壬的頭髮向後吹送,紅色的大紅門再也沒動靜了。

「等等!哥你聽我解釋阿。」沉默了一陣,整個黑線掉的郝壬朝屋內叫道。

「亞月,幫我報警。」懷單的聲音從門後傳來。「最近詐騙集團的智商越來越低了。」

黑線再次從臉上摔一批下來,郝壬將頭低了下去。

「哥,這是你逼我的。」郝壬看著緊閉的大門,暗暗的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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