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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紀瑩]月桃男孩(極品男女之二)[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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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7 00:09:06 |倒序瀏覽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1-11-17 00:22 編輯

月桃男孩【極品男女之二】 作者:紀瑩

再次重逢,
百衛門實穗只能提醒自己——不過是場邂逅罷了!
那根本就不算什麼,她一點兒也不介意,真的!
「啪!」他竟然敢說不認識她,還問她是不是認錯人了!?
很好!居然連名字也是假的。再信他,她就是白癡……
從那一刻起,他便知道他要她,沒有理由的
只是,不過三年沒見,她身邊什麼時候多了個討人厭的傢伙來?
未婚夫!?哼!算哪根蔥啊!竟敢和他搶女人
他很樂意讓那「未婚夫」知道,沒有人能覬覦屬於他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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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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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7 00:09:41
第一章

  紅色絲巾繫在潔白頸項上顯得耀眼奪目,隨著主人的走動而飄動。海邊的風,有點鹹味、有點濕黏,就如同她的心一般。  

  她的五官深邃,像是由兩個極度完美的模子鑄造而成,集所有優秀因子於一身,但,她卻是道道地地血統純正的日本人。  

  風吹拂頰畔髮絲,柔荑穿過髮絲輕輕撥弄,脖子上的絲巾卻隨著風兒的捉弄而飄揚,一波波地上下飄動。  

  黑色轎車在飯店門口停住,前座的人快步下車打開後座車門,一雙亮潔的黑色皮鞋踏出轎車外,門外幾名身著飯店制服的男士敬畏地站在一旁恭候。  

  才剛邁開腳步,穿著黑色皮鞋的主人卻突然停住腳步,眾人臉上的笑容頓時轉為不解,愕然地看著他微彎下身,修長手指勾起跟前透明的紅色絲巾,握在手中,手指無意識地把玩,直到感覺身旁有人靠近。  

  他轉過頭,看見妙齡女郎就站在身旁,而女子臉上淡漠的表情令他感到好奇。帥氣的他一手依舊擺放在褲袋裡,一手揚了揚。「你的?」  

  她漠然地伸出手,攤開潔白無瑕的掌心,他看了看,將手中的絲巾還給她,她拿了絲巾轉頭走進飯店裡。  

  沒有道謝,沒有一句話?  

  看著她離去的窈窕身影,他不禁感到好奇。  

  那雙眼,近乎呆滯。他已經很久沒遇到如此毫無生氣的女人了!  

  「總裁?」一旁飯店員工輕喚一聲,這才將他的視線從已離去的女人身上拉回來。  

  他眨了下眼,從外套的口袋裡拿出銀框眼鏡戴上,眼鏡遮去了他充滿魅力的雙眸,卻帶給人一種銳利感。  

  「總裁,一切已按照您的吩咐準備好,請跟我來。」  

  將手放進口袋裡,快步走在前頭,這對身材高大的他來說絲毫不費力,但對一旁的日籍人員來說,要跟上他的腳步是件吃力的事。  

  「總裁,長途搭機,機上的食物差,還是先用餐吧。」  

  飯店大廳鬧哄哄的,現在正是旅遊季節,在這島上除了日本語外,最常聽到的大概就是中文,因為沖繩離台灣近,旅費便宜又能達到日本游的目的,所以有不少台灣人選擇到沖繩度假。  

  「餐點拿到我辦公室來。」  

  拐了個彎走到隱密藏於角落不對外開放的電梯,才到達電梯前面,電梯門便感應到來者身份而打開,只有男子走進電梯裡,其他人必須搭乘別部電梯。  

  **    **    **  

  窗外花火四射,繽紛地在天際綻放,以巨響來告知世人它的燦爛與輝煌。  

  男子站在窗前,天空綻放出的耀眼五彩光芒映照在他身上,將漆黑的室內照亮,清楚勾勒出他英俊非凡的側臉。濃眉深邃的眼,直挺的鼻樑上架著金邊眼鏡,薄紅的唇瓣緊抿,彷彿在思考事情。  

  門外傳來敲門聲,敲醒他沉思的心情。  

  「進來。」  

  門輕輕的打開又關上。  

  窗外煙火秀一波波,光線照亮室內,熟悉的薄荷味在屋內漫開。  

  「你收到資料了吧?」  

  「英國是嗎?」  

  「資料上頭都有寫,宗主認為英國威莎古堡那兒有所發現。」  

  站在窗前的人轉過身,望著靠坐在桌邊雙手抱胸的男子,就像在照鏡子般,瞅著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抱胸男子睇了他一眼,燦爛一笑。「駢,這裡的環境不錯。」直升機剛在飯店頂樓停機坪降落時,他已佔地利之便先欣賞過這塊美麗的濱海土地。  

  一大片的海洋,讓人感覺自在、舒服,夜晚的飯店點起所有照明設備,今晚又有煙花秀,感覺就像白天一樣。  

  曜駢將握在手心裡的資料扔在桌面上,腳將椅子往後推一屁股坐下,假裝忙碌地翻動手邊的文件,一副想忽略親弟弟的存在。  

  「駢。」  

  「嗯。」他無意識的回應。  

  「我可以在這裡多留幾天嗎?」  

  這下子,曜駢終於抬起頭,那雙性感到會發出電波的眼冷漠地朝他射去。  

  「駒,我記得你的廣告公司業務繁忙,應該沒有時間留在這裡度假。」  

  「你不願意見到我留在這裡是嗎?」  

  面對曜駒接近逼問的方式,曜駢選擇低下頭看著手中一頁頁的報表來回答。  

  面對雙胞胎哥哥的「刻意」冷漠,曜駒早就習以為常。  

  當雙胞胎兄弟有個好處,就是兄弟倆的心電感應比一般人強,彼此都清楚對方在想什麼。  

  「你在這裡要留多久?」  

  「等我看完這疊報表就離開。」  

  「那麼你可以將下個目的地改成英國,順道查明一下宗主所說的事。」  

  曜駢抬起頭看了弟弟一眼後再度移回視線。  

  「英國這趟你去。」曜駢說話一向簡短,與他的雙胞胎弟弟不同,就連個性也相差十萬八千里。  

  曜駢的個性冷漠不多話,曜駒卻相反。  

  有太多的不同,好比上帝將天使與魔鬼放在同樣的模子裡塑成截然不同的兩個泥人;或者可以說,上帝將天使與魔鬼放在同一個泥人身上,但卻不小心打破了這個泥人,泥人一分為二,成就了世上唯一能擁有一樣面孔、同樣個體的手足。  

  「英國的天氣悶濕,我不想去。」曜駒馬上高舉雙手拒絕。  

  曜駢深知弟弟的個性,頭也不抬冷峻地問:「宗主將任務交給誰?」  

  曜駒努努嘴沉默片刻。  

  「曜駒。」他冷聲警告。  

  「我。」曜駒心不甘情不願地回答。  

  「那麼你就應該自己解決,而不是將任務推到我頭上。」  

  「有什麼關係,我們長得一模一樣,誰去根本就沒差嘛!就連宗主也分不清誰是誰,只要將交付的任務完成,宗主不會太計較的啦!」  

  曜駢無力地將手擱在報表上,抬頭看著曜駒。  

  「你真的認為宗主分不清楚我們兩個嗎?」  

  曜駒被問得啞口無言。  

  曜駢接下去道:「你應該明白宗主交付的事情,如果不照著辦有什麼樣的後果。」  

  「知道。」他歎了口氣。  

  他哪忘得了,當初紅羽就是因為有負所托,才會差點被宗主取走性命。如果當初不是因為宗主察覺佘仲君還有點利用價值而饒紅羽一命,紅羽恐怕早已命喪青羽之手,哪還能在白羽奇爛的槍法下找到一線生機。  

  曜駢看了他一眼。  

  「那麼你還想要我頂替?」  

  「是是是,不敢了,行吧?」啐,本來還想利用這個機會賴在這座島上一年半載的。  

  「那就滾蛋。」  

  「駢,你每次到你的產業都是來匆匆去匆匆,你真的有好好看看你的王國嗎?」  

  「我沒有王國。」他的王國全部都是屬於宗主的。  

  「明白,我知道我們旗下的產業受宗主照顧的有多少,但怎麼說也是我們一磚一瓦建起的,到現在為止,你真的算過你的集團擁有多少家飯店,在多少國家有產業嗎?」他自然清楚他們沒有屬於自己的「王國」,宗主就是他們的天。  

  他們努力的一切都是為了「王國」的建立而鋪路。  

  曜駢睨了他一眼。「五十三家飯店,分佈十七個國家。」  

  聞言,曜駒不禁感到愕然,他沒想到駢真的算過。  

  「沒問題了吧?你可以離開了。」曜駢指指前方雕工精細的木門。  

  曜駒再度歎口氣,一副踢到鐵板的糗樣。  

  「駢,我只是提醒你,或許你這次可以不用這麼急著離開,反正最近宗主似乎有意讓你多休息,你何不趁此機會留下來度個假?」  

  「我的行程我自己會安排。」他仍舊指著門。「你可以離開了,出去會有人帶你上頂樓搭那架吵死人的直升機離開。」  

  大概是個性使然,曜駢就是不喜歡吵鬧的東西,所以他寧願選擇噪音度還能忍受的轎車,也不搭飯店的直升機。  

  「你呀,真是塊冰,熱不起來。」曜駒離去時還不忘表達心中的不爽。他的目的又沒達到了!  

  當室內再度恢復安靜,窗外絢爛的煙花也漸漸凋零,一切又歸於平靜,室內不再充滿五彩光線,漆黑的只能依著窗外隱約月光勾勒出室內的擺設。  

  身子往後靠在椅背上,旋了個身面對窗外遠處的海洋,在曜駢平靜的五官上瞧不出一絲情緒,半晌後,他旋身按下桌上的電話通話鈕。  

  「把到美國的機票取消。」  

  **    **    **  

  走出飯店,站在富麗堂皇的回車道下,放眼望去,飯店外種植了一整排的綠色植物,幾棵大王椰子樹上繫掛著發亮的燈泡,就連飯店四周也掛上了燈泡,這個禮拜是飯店成立十週年紀念,有一連串的慶祝活動,今晚剛好是花火秀,而她,正是自睡夢中被窗外繽紛的煙花吵醒。  

  風有些涼,她拉緊肩上的披肩朝海灘走去,那裡正熱鬧地放著煙火,聚集了不少人。  

  眾人對於煙火的美麗驚歎不已,也對飯店砸大錢施放如此貴的煙火感到不可思議。  

  她找了個角落坐下,四周鬧烘烘的,讓她有些不適應。  

  她所處的環境一向禁止吼、叫、咆哮等噪音出現,在她的四周只能輕聲細語。  

  雖然不適應,但她卻勉強自己去適應。她不就是要拋棄以往的包袱才一句話都沒交代就跑出來的嗎?  

  大概是她太晚出來了,煙花秀在她坐下十分鐘後便結束。煙花秀一結束,人潮便一哄而散,海灘上只剩三三兩兩的情侶與工作人員在收拾活動後留下的垃圾,坐在一旁的她顯得有些突兀。  

  不知從哪兒跑來幾名外國人,嘻笑地朝她走近。  

  「寶貝,一個人?」  

  她抬起頭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四個人,並不是他的話引起她注意,而是他那一口非常不標準的日語。  

  她懶得理他們。  

  見她將頭轉開,那群人有點踢到鐵板的糗態,摸摸鼻子,四人站了開來圍在她面前,這下子她非注意不可了。  

  「走開。」她用標準英國腔英語說道,眼中毫不掩飾對他們的輕視。  

  「你會講英語?那好辦。」他將手放到她肩上。「怎麼樣,一起去PUB喝酒吧!」  

  「放手!」她聳肩將他的手甩掉,拍拍被他碰到的肩膀站起身。「讓開。」  

  「唷,小妞,這麼辣?」  

  眾人因這句話而哄堂大笑,其中一人語帶輕佻。「讓我們教教你怎麼服侍男人。」  

  話說完的同時,男人攫住她的肩,加重力道讓她無法掙脫,她的眉皺起。  

  「你們不會想要我用尖叫的方式招來人群吧?」她的英語鏗鏘有力,明白警告他們。  

  男人揚起嘴角冷笑。  

  「我們不會讓你有機會發出聲音。」話說完的同時,她還來不及反應,眼前四個大男人已朝她逼來,鉗住她的四肢,摀住她的嘴將她往黑暗的角落拉去,她驚恐地發出唔唔聲試圖引起附近的人注意,但隨著陰影籠罩她的身體,他們慢慢地隱沒在黑暗之中,她明白他們即將對她做出什麼事。  

  **    **    **  

  曜駢下了樓,因為今晚的活動已結束,觀光客陸續回飯店休息,頓時大廳變得熱鬧不已,甚至還有親子團的小孩子在大廳跑來跑去,活像只小猴子。  

  曜駢揉揉太陽穴,步出飯店大廳,站在回車處,一旁的飯店員工一看見他,立即行了個禮,他點了點頭,沿著斜坡走。  

  海邊夜涼,海風吹來揚起身上西裝衣角,正面迎來的風勾勒出他精壯的體格,削短的發往後梳,露出了他刀削似的深刻五官,那雙眼斂起平時的銳利,微瞇地看著眼前藍黑色的海面,高掛天空的月亮今晚特別潔亮.  

  他走下坡,雙手插放在口袋裡,漫步在海灘邊的小徑上,海灘上的工作人員收拾好東西後打算回飯店。  

  「總裁。」公關部經理見到曜駢,立即恭敬地行禮,這是日本人的職場倫理。  

  「還順利嗎?」  

  「很順利,客人們都很愉快。」  

  「明天的活動準備得怎麼樣?」  

  「已經準備妥當。」  

  曜駢點點頭。「那麼早點休息吧!」  

  「是,總裁也請早點休息。」  

  曜駢點點頭,逕自往前走去。  

  確實,從擁有這間飯店開始,他還未曾如此仔細地走遍飯店所屬範圍,每次都是來匆匆去匆匆,是該抽個空好好看看這裡。  

  他深吸口氣,感受一下海邊獨特的鹹味,是海的味道。  

  當他睜開眼時,眼睛卻不經意地瞥見不遠的黑暗處有幾名外國人正強拉一名女人往陰暗角落而去,他瞇起眼,怒氣漸漸在他臉上凝聚。  

  **    **    **  

  就算掙扎,就算身體的力氣用盡,她仍舊掙脫不了困住她四肢的大男人,尤其他們又是金髮碧眼的外國人,與她這位矮小的日本女人一比,簡直是天壤之別,她只能任由他們在她身上施暴,就連要尖叫,也因為嘴巴被摀住而叫不出聲。  

  耳邊傳來幾名男人的淫笑,還有身上衣服被撕裂的聲音,一陣涼風吹來,她的身上多了令人無法承受的重量,當她感覺到長裙被掀起時,一股噁心感充斥整個喉間,從未有過的恐懼衝擊著她,就連當初被三房暗算時都沒這麼害怕過。  

  恐懼之下的力量蜂擁而上,她用膝蓋狠狠頂撞趴在身上的男人,男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撞擊頂個正著,頓時疼得眼冒金星,瞬間整個怒氣襲上心頭,毫不猶豫地朝她的臉揍上一拳,她痛得幾乎暈眩過去,全身虛軟,無力再做掙扎。  

  四個大男人見狀,動作更加快速,她只覺得身體好冷,已經沒有多餘的想法。  

  「啊!——」  

  突如其來的尖叫伴隨一陣哀號與打鬥聲,她感覺到身上少了被壓的重量,但她頭痛得連動的力氣都沒有,眼睫無意識地眨了數下。  

  「滾!」  

  四個大男人抱著疼痛不已的身子,狼狽地逃走。  

  「你沒事吧?」  

  曜駢抬起女子的頸子,讓她能正眼看著他。  

  她雙眼失神地眨了數下,在她眼前的男子影像逐漸模糊,她只隱約記得……這個男人的目光好銳利。  

  **    **    **  

  在黑暗的室內,只有窗外皎潔的月亮將光線帶進屋內,迤邐在床上,照亮了昏迷中的人兒。  

  地上優雅高級的地毯映出一道撐著下顎的影子。  

  月亮掛在天空,床上昏迷的人兒終於有了反應,嚶嚀一聲後睜開那雙令人無法移開視線的明亮大眼看著眼前的陌生人。  

  「你醒了。」  

  身上的酸痛令她皺眉,腦海裡開始重播昏迷前的驚悚惡夢。她拉緊身上的薄被,像只長滿刺的刺蝟,警戒地看著他。  

  「你不用緊張,我對你是無害的。」  

  「你……那些人……」  

  「那些人是駐守沖繩島的美軍。」  

  她忽然全身寒毛豎立,搖頭想趕去心中的恐懼。  

  「他們並沒有穿軍服。」她雙腳有氣無力地移下床,坐在床沿雙手抱住發冷的身子。  

  她剛剛差點被強暴!  

  如果那些人真的是美國大兵……她真的不敢想像,曾經在獨賣新聞上看見的沖繩美軍強暴案差點在自己身上上演。  

  曜駢起身拿來一條毯子蓋在她身上,他突如其來的動作著實嚇了她一跳,她的身子明顯震了下,防備地往旁移了移。  

  「謝謝。」  

  「你沒事吧?要不要我請飯店的醫生來看看?」  

  「不用了。」  

  曜駢坐在她身旁,在他高大精壯的身軀旁,她顯得嬌小而柔弱。  

  她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如此的軟弱無助,以往遇到任何事,她都是很堅強的,哪怕家族裡為了地位、財產而爭得你死我活,差點兒死在自己人手下,她也沒有像現在這樣,被他引惹出滿心的脆弱。  

  「我抄下了那些人的車牌。」他將紙條塞到她手裡。「如果你想採取行動,我可以幫忙。」  

  她攤開手掌,紙張上一串的車牌令她顫抖地別開眼。  

  Y。  

  為了區別美軍在沖繩使用的車輛與本地日本人不同,都配給Y字牌照。  

  她緊捏住手中的紙條,天啊!她真的差點就成為美軍獸行下的無辜受害者。  

  如果被哥哥知道,她大概一輩子都不用出門了。  

  被關的罪名是什麼?敗壞百衛門家的門風。  

  曜駢打從第一眼看見她就被她那雙對人世間一切事物都沒興趣的眼眸所吸引,第二次再看見她,被幾名大男人欺凌的無助,及她身上散發出的驚恐與不敢置信則讓他迷惑。  

  而此刻,飽受驚嚇卻又佯裝自己沒事的矛盾模樣實在令他心疼。  

  他要她!  

  他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  

  「今晚你就住在這裡,我會請飯店人員守在房門外,你可以安心的睡一覺。」  

  「不用了。」她掙扎起身,走沒幾步,雙腳便因先前在海邊的激烈抗拒而虛軟無力。  

  「小心。」他及時扶住她下滑的身子,將她扶上床。「不要逞強,在這裡休息吧!」  

  「我自己有住的地方,如果不麻煩,可否請你載我回飯店?」  

  「你住哪?」曜駢小心翼翼地撥去黏在她紅嫩頰畔的髮絲,這樣毫無預警的溫柔著實震懾了她。  

  她別過頭。「帝國飯店。」  

  曜駢笑了笑。「這裡就是。」  

  他話裡的笑意令她不由自主地回過頭,頓時迷失在他好看的笑容裡,久久才回神。  

  「那麼……謝謝你的搭救。」她站起身,天生的教養令她伸出手。  

  「不客氣。」  

  握住她的手,曜駢有那麼一刻想將她拉進懷裡,好好安撫她脆弱的心靈。但他知道,他不能這麼做,這麼做只會再度嚇到她。  

  「需要我扶你回房間嗎?」  

  「不用。」她逞強地沿路扶著東西走出房間。  

  曜駢不放心她一個人,便走在她身後護送。  

  「你可以不用送我。」她有些不耐他的跟隨。  

  在等待電梯時,有飯店員工朝他們走來,見到曜駢想行禮卻被他無聲制止。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如果你在電梯裡不支倒地,至少我還能送你去醫務室。」他將手放進褲袋裡,瀟灑地佇立在她身側。  

  她走進電梯,轉身擋住他欲進入的身子。  

  「我沒有那麼脆弱。」  

  曜駢笑了笑,看著電梯門在眼前關上,她的一再逞強令他無聲地笑彎了腰,頻頻搖頭。這女人——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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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7 00:10:10
第二章

  坐在窗邊用餐,百衛門寶穗仍舊對昨晚的事驚魂未定,現在,她對男人有了恐懼感。  

  她將撕下的芝麻麵包放進嘴裡。  

  「昨晚睡得還安穩嗎?」  

  聞言,百衛門寶穗望向曜駢,他的嘴正抿笑成一條線,嘴角微微上揚。  

  曜駢身著運動服,氣息有些紊亂,再加上他手中拿著毛巾,顯示他剛運動完。  

  沒有等她答話,他便拉開椅子在她斜對面坐下。  

  「這裡的早餐很好吃,東西也很多,你只喝一杯牛奶、吃一片芝麻麵包就好了嗎?不嘗嘗大廚引以為傲的海葡萄海膽飯嗎?是用沖繩獨有的海葡萄做成的料理。」  

  她沒有回話,只是低著頭繼續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手中那片小得可憐的芝麻麵包。  

  從小到大的教誨就是,要保護自己,對陌生人別太友善,因為百衛門家的人一輩子都不用巴結別人,只有別人巴結百衛門的份。  

  她謹記這點。  

  迅速將早餐用完,她拿起椅背上的披肩披在臂膀上,從曜駢身旁走過。  

  他攫住她的手。  

  「謝謝。」  

  她不解地望著他。  

  「我不介意你用任何語言說這兩個字。」放開她的手,他用毛巾擦拭運動後產生的汗水。  

  她仍是不解地望著他。  

  許久未聽見聲音,他這才抬頭,發現她依舊用那雙矛盾的眼眸望著他。  

  「昨夜的事,我想這是我應得的。」  

  「謝謝。」她冷漠毫無感激之意地說完他想聽的,但卻發現他沒有放手的意思。「你可以放開我了。」  

  「在這裡玩得還愉快嗎?」  

  她嗤哼一聲。  

  「你覺得經過昨晚的事還會愉快嗎?」  

  「抱歉。」  

  看著他臉上的苦笑,她歎了口氣。  

  「抱歉,我只是心情不好。」  

  「沒關係。」他站起身。「如果不介意,我可以當你一天的嚮導。」  

  「不用了……」  

  她才剛想駁回他的建議,身體便被他拉著走,他的長手長腳讓她覺得自己真是嬌小。  

  一路經過大廳,沿著飯店外圍走到後頭去,走上兩旁皆是樹木環繞的小徑,越來越遠離人煙,讓她開始有了警覺心,腦海裡昨夜的恐懼再度籠罩她。  

  「你……你要帶我去哪裡?」她忽然停住不動,防備地看著他。  

  「放心,我不會對你怎樣,我只是想將身上的衣服換下而已。」見她依舊帶著恐懼的眼神,他失笑一聲。「你很害怕?」  

  她白了他一眼。  

  「曜駢,我叫曜駢。」  

  她收起不悅。「還不夠,我怎麼知道你的名字是真名還是假名。」  

  他舉起手。  

  「對上帝發誓,真名。如果你還想知道更多……性別男,身高一八五,體重七十,職業——一家公司的老闆,無父無母只有弟弟一名,興趣運動、經商……」他真是看扁帝國飯店的規模。  

  「我不認識你。」雖然他昨夜救了自己,她應該對他友善點。「我……我看我們約個時間地點好了。」  

  「你的意思是說,同意我成為你的嚮導?」  

  「嗯。」她點點頭。  

  他伸手解下她脖子上的絲巾。  

  「這是抵押物,想要回它就得赴約。」  

  「你常常用這種方式強迫別人嗎?」  

  「我不需要用這種方式強迫別人。」這是非常唯我獨尊的說法,通常只需他一句話,身旁的人便奉為圭臬,何須用什麼方式來強迫。「二十分鐘後,飯店大廳見。」  

  他能從她的眼神中讀出猶豫,似乎在評估他的安全性。  

  「我會跟你要回絲巾。」她轉身,卻在離開之際被他攫住手,她看著被握住的手腕,抬起不解的眼看著他。  

  「名字,我要你的名字。」  

  「百衛門寶穗。」  

  百衛門,百衛門這姓絕對是能震撼日本政經界的古老姓氏,祖先曾經追隨主公織田信長打下江山,是織田信長不可或缺的家臣。  

  百衛門在經商方面有非常獨到的眼光,加上歷代祖先在日本政治界由古至今所累積的力量,讓百衛門像樹根一樣,深深扣牢日本政經兩界,像水一般滲入兩界,成為不可或缺的一脈。  

  曜駢在回房後立即撥了通電話要求屬下調查百衛門寶穗的身家資料,要求在他梳洗完畢之後就必須看見他們把資料傳回到他的電腦裡。  

  沒想到,當他打開電腦後,看到的竟是如此驚人的資料,她的家世相當駭人。  

  曜駢換上舒適的休閒服便往飯店大廳走去,遠遠地便看見她,就算坐在角落,她依舊艷光照人,令人不由自主地將視線鎖在她身上。  

  「你很準時。」她看著他。  

  她一直在猶豫要不要赴約,絲巾再買就有,並不一定非得向他要回那條絲巾不可,但是,不由自主地,她想再見他一面,她想釐清心中對他的莫名感覺。  

  「等很久嗎?」  

  「沒有,剛到。」她話還沒說完,便看見朝她伸來的手,那是一隻乾淨美麗的手,沒有任何傷疤,就連毛細孔都小得讓人嫉妒。  

  見她沒有反應,他握住她的手腕拉著往外走去。  

  「你要帶我去哪?」  

  「參觀這座島嶼。」  

  **    **    **  

  「你……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百衛門寶穗看著眼前偌大的樂園,裡頭都是鴕鳥!  

  他往前走了幾步發現身旁沒她的蹤影,轉過頭才發現她站在入口處,靜靜地看著他,那表情像在賭氣。  

  「怎麼了?」他好笑地看著她抿緊唇。  

  「你帶我到這裡做什麼?」  

  他失笑。「參觀啊!」  

  「參觀?」她尾音不禁揚高,不敢置信地指指裡頭。「鴕鳥?」  

  他點點頭。  

  「我不要。」她轉身往外走。  

  他一個箭步擋在她面前。  

  「你害怕?」他挑釁地睨著她。  

  如果在以前,她會毫不猶豫地回答他,她的字典裡沒有害怕兩個字,她也不會寫;但經過昨晚那件事,她知道害怕有多懾人心,令人畏懼。  

  她眼中的猶豫與不安他看見了。  

  「走吧,它們不會咬人。」他拉住她的手。  

  他的手帶給她安定感,她因此而專注地看著他的手,任由他拉著往樂園裡走。  

  這個樂園是沖繩有名的鴕鳥樂園,專門培育又高又大的鴕鳥,是很少見的一座牧場,在裡頭能夠親眼看見整個鴕鳥的養育過程。  

  「這裡大約有兩百多隻鴕鳥。」  

  她原地轉了一圈。  

  「好了,我看完了,可以走了嗎?」  

  面對她孩子氣的行為,他只覺得好笑。  

  「其實這裡有項遊戲很特別。」  

  「沒興趣,我要回飯店了。」她轉過身開始往牧場入口處走,卻又在半途被他攔截,整個人幾乎是被他拉著走的。「你別碰我。」  

  「如果害怕可以告訴我,我不會勉強你。」  

  「誰說我害怕了?」  

  逞強。  

  「真的嗎?既然如此,你應該會喜歡我為你安排的節目。」  

  他攫住她的手臂往更裡頭走去,其實今天樂園裡的遊客還不少,不過多是觀光客就是了。  

  走到小徑盡頭拐個彎繞到農舍後面,後頭一大塊空地用木樁圍了起來,每根木頭部比她的大腿還粗,裡頭有幾隻鴕鳥正隨興地遊玩。  

  「臭。」她捏住鼻子,埋怨地瞪向他。  

  「這位是牧場的主人,上野先生。」他對她的埋怨視而不見。  

  「你好,小姐。」  

  從小的教養告訴她,就算心情再怎麼惡劣,她還是得遵循禮儀,於是她微彎腰。  

  「你好。」  

  「我的特殊遊戲準備好了嗎?」  

  「是的,曜先生,已經準備好了。」上野先生轉身向她。「請小姐跟我來。」  

  百衛門寶穗睨著曜駢,一臉猶豫。  

  「有我在這兒,上野先生不會吃了你。」他調侃道。  

  「我知道。」她不快地瞪他一眼後,跟隨上野先生進入圍欄裡,才剛踏進去,鴕鳥便朝她圍了過來,嚇得她往後退了步,不著痕跡地隱身在上野先生身後。  

  上野先生拉來一隻鴕鳥,從角落拿過一個木箱子放到鴕鳥旁。  

  「小姐請。」上野先生朝她攤開手掌。  

  瞪著那只高度與體格和馬有得比的巨大鳥類,百衛門寶穗困難地嚥下口水。  

  「我不想騎它。」  

  「害怕?」曜駢明瞭以她從小養成的驕傲性格,是不可能認輸的。  

  果真,她賭氣地抿緊唇,抓住鴕鳥的翅膀以難看姿勢攀爬了數次終於上了鴕鳥的背。  

  「好了,我坐上來了。」她衝著他冷言道,隨即驕傲如女王般地伸出手。「現在,扶住我,我要下去。」  

  曜駢擰眉。  

  「原來你還是會害怕的……」他話還沒說完,便見她鼓起腮幫子瞪向他。  

  他臉上的笑燦爛得令人想犯罪。  

  如果這世上有哪個國家殺人是不用坐牢的,她一定馬上移民。  

  看著眼前一張鳥嘴比她的頭還大,她困難地吞吞口水,心裡一陣怒氣。  

  為什麼她非得忍受他的譏諷?  

  「扶找下去,我要回飯店。」  

  她冷下了俏容顏,堅定地伸出兩手等待他的肩膀靠過來。  

  高大的他走上前,讓她輕輕鬆鬆便能扶住他的肩,下了鴕鳥背。  

  才在泥土地上站定,那雙搭在他肩上的手立即離開,扭頭就走。  

  她要回飯店!  

  她為什麼非得忍受他不可!  

  他的行為根本就是挑釁!  

  百衛門寶穗沿著來時路快步走,氣憤的步伐卻忽然變慢,直到完全停住。  

  「你別再跟著我。」她扭頭對著身後的他警告。  

  他一派瀟灑地抱胸睇睨。「你知道怎麼回去嗎?」  

  「我是日本人,我有一張嘴會問。」她轉身繼續走。  

  「那些鴕鳥最討厭鮮艷的顏色,一看見鮮艷的顏色就會獸性大發衝出柵欄。」他若無其事地說著。  

  她停了下來,許久後又繼續走,只是這回起步時有些猶豫。  

  洞悉她的遲疑,他嘴角上隱忍的一抹笑再也忍不了。  

  「尤其是黃色。」  

  她停下腳步,回頭蹙眉,他一副「不干他事」的表情讓她氣死了。  

  「把絲巾還我。」  

  他走向前握住她的手腕,任由她怎麼掙扎就是不放,逕自往另一頭走。  

  「你拉著我做什麼……我要回飯店!你——」當她要再繼續咆哮之際,身子被猛力往後一推,撞到身後堅硬的物體,嘴巴隨即被封住,完全發不了半個音,只能怔愣地看著在眼前放大的俊美容貌。  

  他競膽敢吻她?!  

  曜駢攫住她伸來的手腕往後壓在樹幹上,她嚶嚀幾聲後抬起另一手,同樣被他輕而易舉地鉗制在樹幹上,為避過她的偷襲,他用精壯的身體壓制住她,她全身上下唯一自由的只有那雙發怒的眸子。  

  他意猶未盡地離開她,會放電的雙眼毫不閃躲地直視她那雙帶著怒氣的眼眸。  

  百衛門寶穗瞪著他。  

  「可以放開我的手了嗎?」他的力量驚人,吻得她的唇好痛。百衛門寶穗壓下想碰唇的衝動,不想又留給他一個話柄挑釁。  

  他非但沒有放開她的手,擱在她手腕上的拇指反而來回摩挲她柔嫩的肌膚。  

  「我懷疑你和昨天那幾個美國大兵是同一夥的。」他的行為讓她有理由這麼推測。  

  他揚揚唇。  

  「如果你真那麼認為,今早就不會赴約。」  

  「你別忘了,是你威脅我的.」  

  他從口袋裡拉出那條暈染的絲巾。  

  「你真的那麼喜歡這條絲巾?」  

  她一把搶過絲巾,在脖子上繞了一圈。  

  「我是不特別喜歡它,但是我的東西我就要討回來。」  

  望著他的雙眼如此堅定,在他心裡激起不小漣漪。  

  他的笑,讓人從心底發冷。  

  「我也是。」  

  **    **    **  

  坐在積架車裡,手裡捧著從鴕鳥樂園主人手裡接過的鴕鳥蛋,蛋殼鏤空成漂亮的圖形,她小心翼翼地抱住它,怕一個不小心就將手工精緻的蛋殼給打破。  

  她轉頭望向窗外,越來越遠離人煙。  

  「你要載我去哪兒?」  

  「一個好玩的地方。」  

  車子彎進一處看似工廠的地方將車子停妥。  

  百衛門寶穗將脆弱的鴕鳥蛋用衣服包起來放在椅子上,下了車後她好奇地左右打量這個地方。  

  「這裡是哪裡?」有工廠特有的味道。「你帶我到工廠來做什麼?」  

  他伸出手握住她的,奇特的是她竟然忘了拒絕,任由他拉著她往裡面走。  

  「這裡是天堂。」  

  「天堂?」  

  「天堂,透明的天堂,每樣物品都是晶瑩剔透。」  

  她搖搖頭,他講的話太深奧了。  

  他對著她笑笑,笑意溫暖,充滿寵溺。  

  她不明白,他為什麼……對她這麼好?  

  除了哥哥和管家爺爺外,從沒有人對她這麼好。  

  在她所處的世界裡,充滿了仇恨與爭奪,哪怕對象是親人,也沒有人會互相關心。  

  握住她手的大掌,好熱好有力,緊得像在宣告他的主權。百衛門寶穗抬頭偷偷睨視他的側臉,他的臉剛毅有型,站在人群裡,一眼就會被人瞧見。  

  他身上的衣服不過只是一套休閒服,卻無法遮掩渾身上下散發出的菁英味道。  

  他是那種站在人群頂端的人。  

  當百衛門寶穗看見有人捧著玻璃瓶從工廠裡頭走出來時,她才明白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玻璃工廠對嗎?」  

  「你很聰明。」他帶她進入工廠裡,一股熱氣轟地朝他們直襲而來。  

  「好熱。」外頭的氣溫已經不低,工廠裡的高溫更讓人受不了。  

  她一喊熱,他便拉她走出工廠繞到旁邊的展示場去,一件件五彩玻璃製品精緻地讓人眼花撩亂,她專注地看著成品,他但笑不語地看著她著迷的樣子。  

  半個小時過去,她終於看完所有玻璃藝術品,深深地為它們讚歎不已。  

  「你很喜歡藝術品。」  

  兩人的身高差距讓她得抬眼看他。  

  「你不覺得很漂亮、很有意境?」  

  因為這裡是觀光景點,所以會有許多觀光客來參觀,當然也包括小孩。  

  小孩子的嬉鬧聲讓曜駢皺起眉頭。  

  「很多人來這裡都只是隨便看看,買個紀念品就離開,很少有人會像你一樣,那麼仔細去觀賞、品味每件作品的意境。」他拉住她閃躲兩名在展示場裡奔跑玩耍的小孩,他無奈地搖頭。「現在的人只想生孩子,卻不負起教育的責任。」  

  「可能因為這裡是觀光景點的關係吧!」  

  「這裡可是充滿易碎物品。」他話才講完,原本在追逐的小孩便撞到展示柱,高高的柱子上擺放的大形玻璃鏤空盆搖晃了幾下,在眾人的驚愕聲中朝地板摔了下來。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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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7 00:10:41
第三章

  「他沒事了。」醫生將手中的線剪斷後,安撫著百衛門寶穗。  

  從曜駢被玻璃盆砸個正著,玻璃廠主人開車緊急將他送醫後,她就一直陪伴在他身旁,緊緊握住他的手,內心焦急地片刻也離不開。  

  「他有沒有腦震盪?」  

  「輕微腦震盪,最大的後遺症是頭會非常痛、非常暈眩,暫時讓他在醫院觀察幾天。」醫生將手中剩餘的手術線扔到垃圾桶裡。「我替他打了麻醉針,三個小時後他就會醒過來,我們會暫時先將他移到觀察室去,你可以在那裡陪他。」  

  「好。」  

  她無法想像,剛才那玻璃盆其實應該是砸在她頭上的,但他卻快一步擋在她上頭,以身體包覆住她,自己卻被厚重的玻璃藝術品砸個正著。  

  一想到剛剛驚險的畫面,她的身體到現在還會發抖。  

  曜駢被送到觀察室去,玻璃廠主人承諾會負擔所有醫藥費,畢竟人是在他的工廠裡受傷的,而那闖禍的小孩,除了被母親罵哭外,似乎也沒有人想再去責備他什麼,至少他以後應該不敢在危險場所裡亂跑亂闖了。  

  看他熟睡的臉,大概真沒三個小時不會醒過來,看樣子,今晚她得和他在醫院裡度過了。  

  **    **    **  

  百衛門寶穗手裡拿著在便利商店買來的咖啡,原以為要熬夜了,沒想到推開病房門,卻發現曜駢坐在床上,雙眼炯炯有神地看著她。  

  「你覺得怎麼樣?」  

  「你沒事吧?」  

  她在病床坐下。「有事的是你,你的頭縫了好幾針。」軟綿溫熱的手掌在他額上摸了摸。「你頭會不會暈?醫生說你有腦震盪現象,必須在醫院觀察幾天。」  

  「我沒事。」拉下她的手,他反而檢查起她來了。「你真的確定你沒受傷?」他不確定自己有沒有保護到她。  

  他的關懷讓她眼眶溫熱,她深吸口氣拉下他的手。  

  「沒事,我就說了有事的是你,怎麼問起我來了……你頭會不會很痛?」她想去撥弄他的頭髮查看,卻被他閃過,他反手將她按回病床上。  

  他搖搖頭。  

  「我們回去吧!」  

  「不行。」她將他按回床上。「醫生說了要在醫院觀察幾天,看有沒有後遺症,怎麼可以回去?」  

  「我沒事。」  

  不顧她的抗議,他下床開始脫病袍。  

  「你不要老是一意孤行,身體是你的,你一定要這麼漠視它嗎?」  

  「你也知道身體是我自己的,我自己知道它好不好。」在他說話的同時,已快速換下一身病袍穿回自己的衣服。  

  她拉住他的衣領。「衣服上都是血跡。」一大片觸目驚心的乾涸血漬,她看了就腿軟。  

  「沒關係,回去再換。」他轉身握住她的手,臉上露出一抹狡黠的光芒。「我們逃跑吧!」  

  「啊?」  

  她瞠大眼,還來不及反應就已經被他拉著往外跑了。  

  **    **    **  

  回程的路上由百衛門寶穗開車,要不是玻璃廠老闆派人將車送到醫院來,恐怕三更半夜他們也叫不到計程車回去。  

  將車子開到飯店停車場,他卻阻止她,要她將車子開到飯店後的小坡上,她不解地照他的話做,車子來到早上他想強拉她進去的小別墅,車子在門口處停妥,她下車快步跑到另一頭扶他進屋。  

  屋內擺飾簡單大方充滿金屬感,非常的現代化,也非常乾淨,除了一些應有的裝飾之外,並沒有太多雜物。  

  讓他坐在沙發上後,她開始專心地環顧四周。  

  「你是來觀光的嗎?」這家飯店有提供這種房間嗎?一旁的視聽設備吸引她的注意力。  

  「嗯。」他意興闌珊地回答,躺在沙發上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乘機拉回她的注意力。  

  「頭在痛?」她跑去倒了杯水,從口袋裡拿出從病房順手帶出來的藥,這藥是他在昏睡時護士拿來的,因為他還在昏睡,所以並沒有吃,這下正好可以止他的痛。  

  「來把藥吃了。」  

  他將藥吃下,頭往後靠在椅背上休息。  

  「是不是很痛?」她跪在他身旁,輕柔地探探他的頭。「叫你別逞強,留在醫院裡觀察幾天你就是不聽。」  

  他攫住她的手,目光深切,盯得她連忙將視線移開。  

  「謝謝你。」她雙頰好熱。  

  「只要你沒事就好。」髮絲黏在她頰上,他溫柔地撥開那綹發,柔情的讓她幾乎快化成一攤水。  

  或許是昏暗燈光造成的影響,白天炯炯發亮的雙眼此時卻異常柔和,似帶有魔力。  

  他捧住她的下顎,臉緩緩前傾,看著他的眼閉上,唇朝她靠近,她竟然乖順地閉上了眼,輕啟唇瓣接受他的吻。  

  他的吻能奪人呼吸,讓她連氣都不敢喘一下;他的吻輕柔的連棉花球都比不上,生怕會吻傷她般,小心翼翼地在她唇瓣上施展魔力。他的身上有種說不出來的氣味,一種極為舒坦、安適的氣息。  

  離開她的唇半寸,深邃眼眸就像要攝取她的靈魂,令她想動也動不了。  

  沒有說半句話,他的唇再度落下,這個吻充滿了引誘,放在她肩上的手溫熱有力,她只感覺肩膀上的衣帶滑下手臂,卻動彈不得。  

  她該反抗!心裡這麼想,她卻任何動作都做不出來,被動地任由他的吻沿著唇瓣滑過下頰、滑過她的頸,一陣酥麻傳遍全身,她已癱軟在他懷裡。  

  他的手指帶著魔力,輕易挑下她肩上的衣帶,當房裡的空調從身前吹來,她抖顫地反身抱住他寬闊的肩膀投身入懷——  

  **    **    **  

  沖繩的日光太強烈,照在皮膚上特別刺痛。躺在泳池畔的躺椅裡,百衛門寶穗正享受著日光浴,她的肌膚不太容易曬黑,皮膚白皙得令人羨慕。  

  昨夜算是徹底放縱嗎?否則她怎麼會和曜駢有了一夜情?  

  或許她只是一時被他的柔情迷惑,才會什麼都不想的與他發生關係。  

  他的溫柔真的讓她心甘情願,就算他受了傷,嘴裡仍舊在乎她的安危,這就像是哥哥一樣。  

  哥哥雖然嘴裡老是念著家族如何如何,但對於她,他依舊非常保護,總是默默縱容她的任性,別人總以為他不知道,但其實哥哥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作為。  

  忽然臉頰一陣冰涼,嚇了她一跳。  

  曜駢帶著笑在她身旁坐下,手裡兩瓶果汁正是罪魁禍首。  

  「果汁?」她看他的表情像在看怪物。  

  「難不成你想喝啤酒?」  

  「嗯。」她點點頭。  

  「不行。」拉開拉環將果汁遞給她。「這種時候喝酒精類的飲料只會讓你更渴。」  

  睨著眼前的果汁,她努努嘴,再抬頭看看他,見他一臉認真,她只好勉為其難地接過飲料,喝了一口果真暑氣全消,很快的一瓶就喝完了。  

  看他一點也沒有受傷的樣子,難道他頭上的傷口不會痛嗎?昨天醫生可是縫了好幾針耶!  

  「你頭會不會痛?」  

  他摸了摸頭。「不會。」  

  「我看看……」她坐起身想查看他的傷口,卻被他阻止,她不解地看著他。  

  「你要在沖繩待多久?」他已經比預訂時間多待了一天半,再待下去,後面的行程都會延宕,他必須立即趕到下一個目的地,但他卻又捨不得離開她。  

  「你問那麼多做什麼?」  

  她美麗的容顏讓他無法說出要離開的話。  

  曜駢從口袋裡拿出一塊玻璃石。  

  「給你。」  

  玻璃石裡包著粉透色的小心型,看起來像是鏤空的,但卻又有著顏色,而且裡頭還放著一顆顆星沙。  

  她搖搖手中的玻璃石。  

  「這是什麼?怎麼會有這個東西?」  

  「玻璃廠的老闆送來的,說是要陪罪。給你!」  

  她將玻璃石塞回給他。「受傷的人是你,賠也是賠給你。」  

  「給你。」他態度堅決。  

  她想再塞回去給他,他反握住她的手。  

  「收下。」  

  面對他認真的表情,她只能默默地收下。他一語不發地盯著她,甚至將她頰畔的髮絲勾到耳後去,拇指愛戀地撫觸她的臉,那表情像是想將她的一切記在腦海裡一樣。  

  她皺起眉。「你……」話沒說完,一旁手機卻不識相地響起,不要命的響聲劃破寧靜的泳池畔。  

  「喂……」他接起電話後就是一連串法語,讓她有聽沒有懂,不過看他臉上出現的困擾與微慍,不難洞悉這是通不怎麼愉快的電話。  

  當他掛上電話後,她才知道,這兩天所發生的一切只是夢,因為溫柔的他依舊會離開,他只不過是個過客,一個對她溫柔、呵護備至的過客,總會有煙消雲散的一天。  

  在他英俊的臉上,她看不見任何表情,他專注地看著她許久後,只是握緊電話站起身,高高在上地低頭睨視她。  

  「我要離開了。」  

  她早就知道,他和其他人一樣都會離開她,之所以接近她只是為了好奇、為了征服。  

  她嘴角一抹毫無溫度的笑容,看起來好淒涼。  

  征服百衛門家的女人是多麼讓人驕傲的一件事啊!  

  他看見了她臉上淒涼的表情,伸出手想摸她的臉,最後卻只是動動指頭忍下那股衝動。  

  等事情告一段落,他會去找她。  

  「我送你回飯店。」  

  「不用了。」她站起身,「反正我們只是玩玩——」  

  他拉住她的手,認真地看著她。  

  「我不是玩玩。」  

  她抽回手,「但我是。」  

  說完,她毫不眷戀地扭頭就走,走上石子小徑、越過美麗的花圃、走過一棵棵的樹,直到身影消失。  

  看著滄涼的身影消失,他知道她又在逞強了。  

  他的視線被一旁晶瑩剔透的玻璃石吸引。  

  她忘了這顆玻璃石了。  

  拿著玻璃石把玩,他抬頭看著她離去的方向,強忍住追上去的衝動。  

  他忽然有股衝動想從電話那頭將曜駒那傢伙揪到面前來好好痛揍一頓。  

  **    **    **  

  百衛門寶穗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她連如何離開飯店、搭上飛機的都沒印象,在沖繩的一切都變得好模糊。  

  捲縮成蝦狀抱著枕頭躺在床上,她連動的慾望都沒有。  

  房門被人拉開而透進一線光芒,一道人影站在光線中,緩緩朝她走來。  

  「寶穗?」  

  床上的身子動了動。  

  「寶穗,從明天開始你進入Lafa企劃部。」  

  床上人影沉默許久後才發出單音。  

  「嗯。」  

  忽然,床動了下,床墊凹陷。  

  「寶穗。」  

  她深吸口氣後才翻身面對來人。「哥哥。」  

  「消失了幾天,連打個電話回來都沒有,一回來就窩在房間裡,心情不好?」  

  她睜開了眼。  

  「沒有。」  

  百衛門博嗣沒再問,房內一陣沉寂後,百衛門寶穗才勉為其難地坐起身,看著她最愛的哥哥。  

  「我明天就去Lafa報到。」  

  百衛門博嗣摸摸她的頭。「不管這幾天你到哪裡去,那幾天就當是你暫時擺脫百衛門這三個字,從明天開始你就要有身為百衛門人的自覺,將Lafa經營好,知道嗎?」  

  她點點頭。  

  哥哥說得對,不管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事,她仍舊是百衛門的一份子,一生都要努力維護百衛門的名譽。  

  而曜駢,不過是她生命裡的一段插曲,她不該為了他而心情不好,對他,她心中只是失落而已,這並不是愛情,她不可能在短短兩天之內就愛上他,她只是迷失在他的柔情裡而已,就只是迷惑而已。  

  畢竟除了哥哥外,從沒人對她這般寵溺過。  

  百衛門寶穗淺淺一笑,恢復往日光彩,眼眸明亮地瞅著百衛門博嗣,明白地告訴他她沒事,他可以不用擔憂,她又是百衛門的人了。  

  「哥哥,你不用擔心。」拉拉蓋在腿上的被子,「你將Lafa交給我,表示你已經認同我有足夠的能力一肩挑起家族企業,我怎麼能扯你後腿,讓渡月他們有機可乘。」  

  「你明白就好。」  

  百衛門博嗣深沉地看著她,輕輕撩起她頸後的發,頸椎的地方有一道已泛白的痕跡,呈現荊棘狀。  

  「還會痛嗎?」  

  她搖搖頭,下意識地將撩起的發撥下,遮掩那塊傷痕。  

  「當初我應該防備渡月將矛頭指向你。」百衛門博嗣心中滿是自責。  

  「哥哥,你知道你不能出手,那只會將暗地裡的戰爭搬到檯面上而已,你是百衛門的當家,他們再怎麼不滿意,還是得在老一輩的人面前維持表面平靜,你要是插手,只會讓事情變得難以收拾。」  

  「再怎麼說,我們都擁有百衛門直系大房的血統,他們想爬到我們頭上,沒那麼簡單。」  

  百衛門博嗣手腕高明厲害,只要目標明確,他絕不可能放過,如果那麼容易就被打倒,那他這個百衛門當家的,不就太脆弱了嗎?  

  「所以他們以為動我就能動你。」她本來也這麼以為,但她忽略了,她的哥哥智商兩百,熟讀中國孫子兵法,縱使他們使用再多的招數,他依舊能見招拆招。  

  百衛門博嗣目光變得銳利。  

  「對,他們太過天真。」他不可能放棄這個位置,放棄現在的位置等於放棄以後子子孫孫在百衛門家的生存權利。  

  聽他這麼說,百衛門寶穗心裡有種落寞感。  

  她以為最愛她的哥哥應該會為了她而放棄一切,哪怕她贊同他現在的作法,將當家權力緊握在手,但就算她被人挾持,他依舊不肯放手。  

  她只是私心的希望,唯一的哥哥能夠為了她放棄一切。  

  但從另一方面來看,她卻又不希望他這麼做,這是很矛盾的一種心態。  

  百衛門博嗣揉揉百衛門寶穗的發。  

  「早點睡,明天你就必須開始忙了,接下來你大概有好幾年的時間都沒辦法再偷跑去度假了。」他站起身走到門邊說完話後合上門。  

  合上的門帶走一室微弱的光芒,百衛門寶穗掀開被單下床走到窗邊,靠著窗欞仰頭。  

  因位處山坡處,附近人煙罕至,所以天上的繁星分外清晰。  

  她記得那夜纏綿過後,他抱著她站在窗邊,兩人身上披著一條毛毯看星星,他在她耳邊說了好多好多情話,柔情地擁著她隨著輕柔音樂搖晃,就算不會說笑話,他依舊想盡辦法逗她開心。  

  然而,數個小時之後,他卻換了個人,說離開就離開。  

  如果他早知道自己不會在那個地方久留,他就不該來招惹她,招惹了卻又為一通電話離開她。  

  他真將他們的一切當成遊戲或春夢嗎?  

  她深吸口氣。  

  不知何時,兩頰上已沾惹上不爭氣的淚水,她粗魯地以手背揮去所有的脆弱,窗外微風輕拂,她的心底已做了決定。  

  她決定忘記沖繩的一切,忘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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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7 00:11:10
第四章

  Lafa,日本知名香水公司,是百衛門家族企業之一,年營業額超過百億日元,這三年來在百衛門寶穗的帶領下,年營業額更是逐年增長,成為日本香水業界的龍頭,能與世界香水盛地的歐洲相抗衡的日本香水公司。  

  百衛門寶穗憑著自己的力量往上爬,從一開始的企劃部組長,到現在的常務身份,她的經營能力有目共睹。  

  忽然傳來的敲門聲打斷正在看公文的百衛門寶穗。  

  「進來。」她忙碌地一邊看著手中的資料,一面敲鍵盤。  

  「常務。」秘書恭敬地行禮,身後奔出一個小男孩,小小的臉蛋上紅撲撲的極討人喜歡。  

  「姑姑。」  

  一聽到熟悉的聲音,百衛門寶穗立即放下手中原本趕著今天要列出來的合約書,傾下身展開雙手。  

  「御書。」她抱住小男孩,讓他在自己腿上坐下。  

  「姑姑。」小男孩抬起小小的手摸摸她的臉。「花貓貓。」  

  「花貓貓?」  

  「花貓貓。」手指停在她的臉頰上不動,不停地來回摩擦。「花貓貓。」他很慎重地點頭,一臉認真。  

  「常務。」秘書端來布丁。  

  百衛門寶穗捏捏御書的臉頰和他玩,還不忘和秘書確定。「是我們小御書最最喜歡的布丁嗎?」她可愛地和御書將頭偏向一邊。  

  「是的,是小少爺最喜歡的紀之屋焦糖布丁。」  

  「御書,布丁耶。」拉著御書的小手前後晃動,一路走到沙發坐下,御書一見桌上的布丁,馬上放開手端正地坐著,雙手放在腿上,那認真討人歡心的模樣讓人愛死了。  

  百衛門寶穗一將布丁推到御書面前,頭點了點,御書馬上有家教地捧起點心盤,一口一口的吃起來。  

  百衛門寶穗笑看著他,笑意裡充滿了寵愛,她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抬頭向秘書交代。  

  「對了,你去叫企劃部部長還有研發部的部長來找我。」  

  秘書的注意力忽然被百衛門寶穗的臉吸引住。  

  「怎麼了?」  

  秘書指指下巴,百衛門寶穗皺眉不解。  

  「常務,您的下巴被筆畫了條黑線。」  

  百衛門寶穗擦了擦下巴。  

  「難怪御書一直說花貓貓……這樣擦掉了嗎?」  

  秘書搖搖頭,從口袋裡拿出手帕,倒了杯水將手帕沾濕。  

  「常務,我替您擦吧!」  

  「好。」  

  秘書小心翼翼地擦拭,生怕太用力會擦破百衛門寶穗吹彈可破的肌膚。常務的肌膚白裡透紅,就算脂粉末施也依舊動人,尤其一頭又黑又直的長髮和曼妙的身材,真是教全公司的女職員又羨慕又嫉妒,難怪公司上上下下已婚未婚的男職員對常務存有幻想。  

  「好了。」  

  「謝謝。」三個月後要發表年度香水,到現在香水都還沒研發出來,再拖下去時間肯定會來不及。「片山小姐,馬上去請兩位部長過來。」  

  「是。」  

  「御書,是爸爸帶你來的嗎?」她摸摸御書的頭。御書才兩歲,長得可愛,梳起紳士頭穿起西裝,活脫脫就是位有教養的小貴族。  

  御書將手中的點心盤放下,認真地點點頭。  

  「嗯嗯,爸爸帶小書書來的。」  

  「爸爸呢?」她拿起一旁的濕毛巾,替他把手擦乾淨。  

  御書指了指隔壁。  

  「在辦公室啊……好了。」她忍不住又摸摸他的頭。「御書,去找爸爸好嗎?姑姑要開始忙了。」  

  他點點頭,跳下沙發,走到門前等人開門。  

  「御書要小心走喔!」她替他開了門,看他走路還不太穩的樣子,心裡不禁替他捏了把冷汗,生怕他會撞到什麼東西而受傷。  

  「嗯!」  

  一看見御書回頭給她一個甜甜的笑容,她就忍不住又想抱抱他,不過工作太多,她只好忍住衝動,等他安穩地進入兄長的辦公室後,才回房間繼續未完的工作。  

  **    **    **  

  「大致情形就是這樣……」兩位部長戰戰兢兢的,因為年度香水的進度已經嚴重落後,兩人都怕常務會怒不可遏,一不注意就被炒魷魚,所以特別小心翼翼。  

  百衛門寶穗對手中的合約有點困擾,拿著筆的手就這麼撐在下巴,難怪御書會說她是花貓貓,一隻筆在下巴那兒晃呀晃,很難不畫到下巴。  

  「總有樣品了吧?」如果這條改掉應該沒問題……她連忙低頭改寫條約。  

  「這……」  

  兩人支吾其詞。  

  這下子,她的注意力總算放到眼前兩位部長身上。  

  「有問題?」十指交叉擱在下顎處。  

  「是已經有幾種香味了,不過,實在很難抉擇。」  

  「把樣品拿來給我。」  

  「是。」  

  研發部長馬上撥了通電話,沒幾分鐘屬下很快地從研究室將香水樣品拿到這兒來,放到她桌上。  

  一瓶瓶透明的玻璃瓶裡,裝著充滿香氣的魔幻水。  

  百衛門寶穗打開一瓶裝著粉紅色水的瓶子,湊近鼻前聞了聞後又換另一瓶,就這樣一瓶一瓶聞。  

  「把這罐……這罐……和這罐混在一起後再送來。」  

  「是。」  

  「還有,本能部長,廣告公司選好了嗎?」  

  企劃部長將文件遞到百衛門寶穗面前。  

  「初步選定兩家,以比稿方式做最後選擇。」  

  她翻開文件,兩家日本最頂尖的廣告公司資料就在裡頭,她考慮良久。  

  「給這兩家廣告公司半個月的時間針對我們年代香水的訴求做一支廣告出來,我們在這裡頭選一間。還有,中山部長,香水樣品最好在三天內送來,這樣才有時間修改。」  

  「是。」兩位部長領命離開,出了辦公室門才真正鬆了口氣。  

  「我還以為要被刮了。」中山部長吁了口氣嚇得渾身是汗。  

  本能部長搖搖頭。「大小姐還是那麼能幹。」  

  兩人搭上電梯。  

  「當初她空降到我們企劃部來當組長時,我還以為又是一個靠祖蔭卻什麼事都不會的富家公主,沒想到她的能力這麼強,兩年多就爬上常務的位置,公司的業績還蒸蒸日上。」本能部長想到還不敢置信地搖頭。「真的很厲害。」  

  「本能部長,你剛剛有看到小少爺嗎?越長越可愛了。」  

  「有,不過社長才結婚沒多久,小少爺卻已經兩歲多了,怎麼算都是婚前有的。」  

  中山部長手指在唇上比了比。  

  「噓,這種話還是別在公司講,隔牆有耳。」  

  「嗯,沒錯。」本能部長會意地笑笑。「中山部長,下班後去喝一杯吧,我最近找到一家很好吃的烤肉店,肉質很棒。」  

  「好好好,要講,下班後再講,不過常務的要求最好做到,否則我們的位置不保。」  

  **    **    **  

  望著手中這罐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從各種角度看顏色都不一樣的香水樣品,百衛門寶穗滿意地頻點頭。  

  才盯了研發年度香水裡最重要的兩位部長的工作進度,就見到了成果,果然,人還是非逼不可,才稍稍警告他們一下,香水樣品馬上在三天內送來,而且一次OK。  

  望著手中的香水,拔掉瓶蓋將蓋子在手腕上抹一下湊近一聞,非常輕爽的香味,帶著淡淡的桃香,還有點柔情的感覺,一點眷戀的味道。  

  搖晃瓶子,裡頭的香水會因為搖晃而呈現流沙的狀態。  

  很特別,這瓶香水肯定會替公司帶來不錯的收入,說不定能銷到歐洲去。  

  「寶穗。」百衛門博嗣走了進來。  

  「哥哥。」  

  他一眼就看見她手中的新香水。  

  「年度香水研發出來了?」接過香水瓶蓋往手腕上一搽,湊近聞了聞。「很特別的味道。」  

  「這款香水不只味道特別。」她將香水瓶遞給他。  

  「會變色?」他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嗯,從任何角度看顏色都不同,你可以搖一搖香水瓶。」  

  百衛門博嗣搖了搖香水瓶後滿意地驚呼:「太好了,這下子公司今年的年終獎金能多發點了.對了,還有最重要的香水瓶造型決定了嗎?」  

  「哥哥,我才想和你談這個,我有個提議,但不知道這個提議家族裡的人會不會同意?」百衛門寶穗認真的看著他。  

  「是什麼?你說來聽聽。」面對妹妹如此嚴肅的態度,他也跟著認真了起來,一雙劍眉充滿英氣。  

  「是這樣的,香水瓶我想……」  

  **    **    **  

  「重寫!」  

  手一揚,滿天飛舞的紙張散亂地在空中飄了幾圈後落在地毯上,幾個人跪在地上撿拾紙張。  

  「總裁……」  

  「我說過多少遍,不要再讓我看見這樣的企劃案,你們聽進耳裡了嗎?」  

  「可是總裁……」  

  「還有什麼好可是的?」  

  無辜的職員可憐兮兮地看著他。「這企劃案是您吩咐這麼寫的。」總裁這一兩年變得更加嚴肅不說,個性也變得更加陰沉,不發脾氣則已,一發就不可收拾。  

  「所以你們就擅作主張將大廳的坪數縮小?」  

  眾人不敢再多言。  

  「就算巴黎的地再貴,也不容許將接待大廳的坪數縮水。」  

  「總裁,這只是企劃,還有變更空間。」  

  「變更空間?哼!飯店都還沒建,你就先給我在紙上謀殺接待大廳,那等到真正要蓋時,我是不是要每天親自監工,免得你們乘機會縮小坪數?」  

  「不會的,我們不敢。」  

  「諒你們也不敢,將企劃案重寫後拿到建築部去,要他們在一個月內將主體結構設計好拿來給我看。」  

  「是。」  

  幾個人趕緊夾著尾巴逃竄。  

  又是一室清靜,火紅的光芒亮起,伴隨著霧白的煙,一陣燒紙的初香瀰漫空氣中,他站起身走到窗前。  

  他曾想過去找她,但是一連串繁忙的公事纏身,等到他想起要去找她時,已經時隔三年,或許她已經不認得他。  

  當初那麼不愉快的分開,她一定以為他只是玩玩的,從沒認真過。  

  但他卻知道自己是認真的,而且害怕失去她。  

  這輩子,他從未害怕過什麼,加入「天使組織」,替宗主出任務奪回古董,出生入死的,他從未退縮過、猶豫過.  

  但這回他卻猶豫了。  

  他害怕她真的忘了他,或者根本不願意再想起有他這個人的存在……曜駢懊惱地扶住額頭。  

  一陣薄荷味微微飄來——  

  「管理飯店有讓你這麼難受嗎?」  

  就著玻璃的反光,曜駢睨了來人一眼。  

  「有事?」  

  曜駒一派瀟灑地在一旁坐下。「來看看你啊!」  

  「看我?」曜駢轉過身倚在玻璃前,抽了口菸,直視弟弟的眼充滿微慍。  

  「你的事業版圖越擴越大,不怕威脅到宗王?」  

  曜駢扯眉。  

  「你這是在提醒我、諷刺我,還是警告我?」  

  「三種隨便你選,你愛聽哪種就選哪種。」曜駒伸了個懶腰,一派優閒地將手擱在下顎,撐著俊顏,眼裡帶著笑。  

  「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不會無緣無故跑來找我。」  

  曜駒歎了口氣,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又有新目標了。」  

  曜駢的眼睛顏色突然變得深沉,但卻一臉平靜。  

  「在哪裡?誰找到的?」  

  「在日本,我找到的。」他的回答可真簡潔。  

  曜駢皺起眉頭。  

  「你平時都在台灣,很少到日本去,怎會在那裡找到?」  

  「說來話長。」  

  曜駢坐了下來,打算長期抗戰。  

  「那就長話短說。」  

  曜駒歎口氣。  

  「反正你就是想知道就是了。」  

  「你也可以不告訴我.」  

  「如果不告訴你,你就不必出手,而我就得一人挑起任務,呵呵。」他冷笑數聲。「世界上有這麼好康的事嗎?」  

  「所以你決定說還是不說?」  

  「說,省得讓你逃過一劫。」  

  **    **    **  

  工作一整天,百衛門寶穗在接近凌晨的時候拖著一身疲憊回家。  

  她沒有馬上回房而是直接走到廚房去找吃的。  

  「小姐回來了。」  

  百衛門寶穗摸摸肚子,尷尬微笑。  

  「我晚餐還沒吃。」  

  在百衛門家工作了幾十年的老管家馬上露出疼惜的笑容。  

  「怎麼可以不吃晚餐呢?我現在就弄點吃的給你。」老管家打開冰箱,若不是這個家常常辦宴會,需要存放各國食材,也不用買到兩個冰箱,一個是餐廳式的大冰箱,一個是一般家庭式的左右雙門對開冰箱。  

  老管家拿出一盤蝦仁。「蘋果草蝦好不好?再煮個羅宋湯……烤個小羊排和蔬菜棒……」  

  「老管家,我只想喫茶泡飯。」寶穗一聽連忙阻止。「就只要茶泡飯就可以了。」  

  「小姐晚餐也沒吃,怎麼可以只喫茶泡飯。」老管家臉上露出了不認同。  

  她指著那些食材露出苦笑。  

  「老管家,已經凌晨了,吃這麼營養會消化不良,我不想睡到一半還鬧肚子疼,起床跑廁所。」  

  老管家釋懷一笑。  

  「好,我這就去準備。」  

  **    **    **  

  「御書睡了嗎?」咕嚕咕嚕地吃著茶泡飯,百衛門寶穗想起了御書。  

  「小少爺已經睡了,是大少爺哄小少爺入睡的。」  

  「御書一定是不肯睡才需要哥哥親自哄他……」夾起一塊老管家特製的醃菜送進嘴裡,越嚼越香的醃菜在嘴裡咬出輕脆的聲音。「老管家,你的醃菜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些。」老管家從甕裡拿出一塊醃菜,切成小塊放入高級菜盤裡端到她面前。「小少爺吵著要等你回來,才會遲遲不肯睡。」  

  百衛門寶穗一聽滿臉愧疚。  

  「我也沒辦法,最近忙年度香水的事,公司上上下下忙得焦頭爛額,尤其是廣告公司還沒選定,一大堆事都沒有解決,才會忙到快凌晨才回來。」  

  「小少爺越長越大了。」  

  百衛門寶穗放下手中的碗。「對啊,他長大了……」她若有所思地。「再沒多久,他會穿著幼稚園制服,交好多好朋友,他會穿上百衛的制服,一路念到大學、研究所,然後工作、結婚、生子……」  

  她的御書會離她越來越遠。  

  「小姐感覺有些落寞。」老管家失笑。  

  「是啊!是有些落寞。」她也跟著失笑。或許是她太在乎了,小孩總是會長大的。  

  「當初小少爺還真頑皮,賴在肚子裡不肯出來,還得剖腹生產才順利將他生出來。」  

  「對啊!那時大家還怕他會不會在已經死在肚子裡了。」將眼前的晚餐解決,她滿足地放下碗筷。「我吃完了。」  

  她站起身。  

  「老管家早點休息。」  

  「是,小姐。」  

  「寶穗,你回來了。」百衛門博嗣優閒地走了進來,一身休閒服,雙手插放在口袋裡,看起來清爽、瀟灑。  

  「哥哥,你還沒睡。」  

  「年度香水的廣告商找到了嗎?」他拉開椅子坐下。  

  「明天要和其中兩家公司做最後階段比稿,如果沒有意外,明天會和其中一家公司簽約,接下來的工作就會比較快速。」  

  「是哪兩家廣告公司?」  

  「EY和M&O。」  

  他點點頭。「這兩家的風評都不錯。」  

  「對,如果今年年度香水的廣告效果不錯的話,我想明年繼續讓同一家公司做。」  

  「應該沒問題。」  

  工作的討論告一段落,再來就是家事了。  

  「御書睡了?」  

  「對,好不容易。」他笑著搖頭。「他吵著要等你回來,好不容易才把他哄上床。」  

  「大概是他今天到公司來太興奮了,才會回來後還定不下心來。」  

  百衛門博嗣笑看著她,眼中充滿了閃爍的光芒.  

  「或許是天性使然。」  

  突然的話語讓百衛門寶穗猛然抬頭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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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7 00:11:44
第五章

  「廣告公司的人來了嗎?」百衛門寶穗匆匆忙忙拿著整疊的資料走進辦公室,秘書見狀連忙替她打開門讓她進入,並順手接過她手中的資料。  

  「已經在會議室裡等候。」秘書將資料放到桌面上。  

  百衛門寶穗繞過桌子在椅子上坐下,打開電腦Key  in資料。  

  「我擬好的合約你重新打好了嗎?」  

  「在這裡。」秘書將剛才見到她時,順手拿在手上的公文夾放到她面前。  

  打開公文夾,她將合約由頭到尾審視一遍後合上。  

  「OK,去看他們的成品吧!」  

  **    **    **  

  一個小時後。  

  「OK!」百衛門寶穗慎重地看著眼前的資料,一張張圖板散落在她面前,許久過後,她拿起其中一張。「M&O。」  

  M&O的員工一聽見是自己得到這個廣告,興奮不已。  

  「很抱歉,EY,其實你們的廣告企劃不錯,有抓住我給你們的主題,但不夠明確,相較之下,M&O主題明確、突出,能夠抓住消費者的目光。」  

  「明白,很希望下次能有機會和貴公司合作。」EY的人員行禮後離開。  

  百衛門寶穗翻開公文夾,裡頭放著兩份合約。  

  「這裡是一式兩份的合約,如果沒問題我們就馬上簽約。」  

  M&O的職員相視。  

  「呃,常務,我們剛和社長通過電話,社長要親自過來與您簽約。」  

  這下百衛門寶穗倒是有些驚訝,連忙抬頭。「你們社長要來?」  

  「是的,社長認為這次與貴公司合作是件大事,他要親自與您簽約。」  

  「OK,那就等你們社長來。」  

  在等待的時間裡,百衛門寶穗也沒有浪費時間,連忙回辦公室處理堆積如山的公事,直到秘書再度開門告訴她,M&O的社長到了,她才再度回到會議室。  

  從秘書推開的門走進,她連忙道歉。  

  「抱歉,來晚了,有事……情……」當她走進會議室的剎那,她的目光完全被窗前站立的背影吸引,那背影、那感覺,好熟悉。  

  全部的人看見她都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常務,我為您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社長。」  

  百衛門寶穗的眼睛完全離不開那背影,緩慢的步伐一步步往前,她所能看見的就越多,忽然那人轉過頭,頓時,她覺得這地球上所有的氧氣全都不見了,令她感到窒息!  

  「你好,久仰大名,我是石柃。」  

  三年後,他再度出現在她面前。看著眼前的男人,她完全感覺不到世間的一切,就連眼淚自動滑落眼眶沾惹了無辜的臉龐,她都無所覺。  

  「怎麼啦?」曜駒苦笑。從沒有人在見到他時一句話都沒有,卻直接奉送他幾滴楚楚可憐的淚水。這女人有趣!  

  「常務。」秘書手足無措,低聲在百衛門寶穗耳邊提醒:「常務,你怎麼了?」  

  百衛門寶穗連忙擦去頰上的淚水。「抱歉,灰……」  

  「灰塵跑到眼睛裡了。」曜駒對她笑了笑。「是嗎?」  

  她睜著驚訝的眼看著他。難道,他不記得她了?  

  「我們不是要簽約嗎?」曜駒拉開椅子坐下。  

  上帝是很不公平的,有人什麼都沒有,沒有車子、沒有房子、沒有事業、沒有容貌;但有人卻什麼都擁有,有高級房車代步、有高級地段的別墅遮風擋雨、有龐大的事業、有令男人羨慕,女人愛慕的英俊容貌。  

  曜駒的英俊不僅公司上上下下的女性職員傾心,當他一踏上Lafa,Lafa上上下下全都在討論這位多金又帥氣的男人,他所到之處,無不迷倒女人的,就連此刻,百衛門寶穗的秘書也被電得暈頭轉向。  

  他已經忘了她!這樣的認知讓百衛門寶穗一顆乍見他時雀躍、驚訝、慌亂的心頓時冷卻下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與難受。  

  為了他,她承受了那麼多的折磨,他可好了,完完全全忘了她的存在,就連在沖繩時給的名字都是假的!  

  「將合約遞給石社長。」  

  **    **    **  

  雙方很快結束簽約,這期間,百衛門寶穗一直無法平心靜氣,內心不斷累積的憤怒不停攻擊她心中那顆名叫理智的玻璃心,直到一句話打破了那顆脆弱的心。  

  「我們認識嗎?」  

  啪的一聲!沒有任何預警,她的巴掌直接印在曜駒臉上,這下子他臉色可難看了。  

  「我不認為我們認識……而且熟到這種地步。」他摸摸發熱發麻的臉頰。  

  「或許對你來說,那是One  night  Stand,但對我來說卻是永無休止的夢魘!」  

  曜駒皺起眉頭,認真注視著眼前的女人。  

  怒火一開,百衛門寶穗再也管不了那麼多,將三年來對曜駢的憤怒傾巢而出。  

  還好她有先見之明,早將其他人請到外面去,此刻會議室裡只有她和曜駒兩個人。  

  「對你來說,你可以輕易忘記One  night  Stand的女人。哼!或許是這樣的女人在你的生命裡多到數不清,所以你才會忘了我,但我卻永遠忘不了。」  

  「等……等等。」曜駒無力地抬起手阻止她再繼續說下去。「我根本不懂你在說什麼,什麼One  night  Stand……」他下意識拉過一張椅子擋在兩人中間。他實在害怕再被女人打巴掌。「當然,不可否認的,你很漂亮,但是……你都是用這套方法勾引男人的嗎?」  

  她舉起手要再賞他一巴掌,但中間隔著一張椅子讓他有反應的時間,及時攫住她的手腕。  

  「你不會以為還有第二次機會吧?」  

  「放手。」她抓住手臂猛扯。「放手!」  

  「要我放手可以,除非你保證不再像只看到食物的母獅子一樣,看到人就咬。」他輕佻地揚揚手。  

  他的話引來她內心更加壓抑不了的怒火,眼眶更是無可遏止地發熱、發酸,眼眶變得濕潤、刺痛。  

  「看到食物的母獅子?」她用一雙含淚的眼怒瞪他。「看到食物的母獅子?!」她愛上的到底是怎樣冷情的男人?  

  他上下打量她,那眼神令她非常難受。  

  「你覺得你現在這種樣子不像嗎?」他指了指玻璃窗。  

  望著玻璃窗上的倒影,張牙五爪的模樣讓她好討厭自己!  

  明明……這三年來明明已經告誡自己千萬遍,不要再想他,要放下對他的恨,因為她知道,當心裡越恨他時就代表越在乎他、越愛他,她要放開,否則她永遠都會被他的影子所牽絆。  

  「放開我。」她冷靜地告訴他。  

  他偏過頭,狐疑地看了看。「你確定不會隨便再將手掌貼在別人的臉上?」  

  「嗯。」  

  他猶豫了下才放開她。  

  她整整儀容,特意深吸口氣,以冷漠將自己武裝起來。  

  「石社長,很抱歉將您留下,我對剛剛冒犯的言行向您道歉。」她慎重鞠躬。  

  「我想你應該對我有所誤會。」  

  她睜開眼,緩緩抬起身。「希望接下來年度香水的廣告能夠看到貴公司的好作品。」她要離開這裡,她不能再忍受他那雙冷漠的眼。  

  「喂,你……」  

  百衛門寶穗轉身離開之際,會議室的門卻突然打開。  

  「姑姑!」  

  「御書!」百衛門寶穗緊張地將他納入羽翼之下。「你怎麼跑進來了?」  

  她緊張的神情令曜駒好奇,往旁移了步。  

  御書伸出手指。「痛痛。」一道傷口橫在白白嫩嫩的手指頭上。  

  「你怎麼弄的?為什麼會受傷?」百衛門寶穗心痛得要死。  

  御書指了指外頭。  

  「書書,被書書弄的,痛痛。」他對著手指頭猛吹氣。  

  末稍神經受傷是很痛的,一個大人都不見得能受得了,何況是一個小孩,御書越在意手指頭上的傷,就越發覺痛,到最後他已經猛掉淚。  

  曜駒只見一個女人抱著一個小孩,兩人都對那傷心疼不已,卻蠢到沒想到要去擦藥。「那個……」當他想雞婆的想提醒他們時,整個人卻愣住。  

  那道雖不深卻泛起一珠珠紅色血珠的傷口,從尾梢逐漸往上癒合,血珠被吸入手指內,被割開的皮膚合了起來。  

  「不痛了!」御書晃著手指頭高興地叫著。  

  百衛門寶穗連忙制止他,甚至壓下他的手藏起來。  

  「御書,跟姑姑出去。」  

  她轉身走到門口將門打開,秘書早已在外頭等候。「送石社長。」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根本不願回答他的問題。  

  「是。」曜駒抱胸,略帶興味地望著消失的人影,嘴角不禁上揚。  

  **    **    **  

  曜駒帶著笑踏進曜駢位於帝國連鎖飯店總部頂樓的住所,對於這意外訪客,曜駢似乎有些訝異。  

  「你怎麼進來的?」他放下手中的書,拿下眼鏡擱在攤開的書上。  

  曜駒投入角落的蝴蝶椅裡與曜駢對視。  

  「輕輕鬆鬆。」  

  「輕輕鬆鬆?」曜駢皺眉。  

  在任務之外的時間,曜駢喜歡自由、不受打擾,所以他對住處的保全非常重視,相對的也運用更困難的方式設置,於是,在他以為他的私人生活可以不受人打擾時,曜駒卻帶著笑闖進他的房子。  

  「外頭的保全做得實在是差勁,差勁透了,三兩下就解決。」  

  「差勁?」他冷哼。「我知道了,原來我不用弄保全設備,下次你再闖進來時,我就直接打斷你的腿。」曜駢對曜駒扯出一抹笑,冷得讓他直打寒顫.  

  「你不適合笑。」這是良心建議。奇怪,他們倆是百分之百的同卵雙胞胎,怎麼他一笑就百花齊放,他笑起來卻像霜一樣,冷透了。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今天我到Lafa去簽年度香水廣告的Case。」  

  曜駢冷冷睨了他一眼,「那是你的事。」他隨即戴上眼鏡拿起書繼續低頭閱讀。  

  「哦?」曜駒嘴角的笑略帶興味。「你對我公司的事沒興趣,但是今天卻發生了一件讓我非常感興趣的事。」他暗暗探查曜駢的反應,見他仍舊低頭閱讀。「你沒興趣知道嗎?」  

  「門在你後面,如果不麻煩,動動你的雙腿,看你是要自己離開,還是我按個按鍵請樓下的安全人員送你離開。」曜駢清清喉嚨,自顧自的說著。  

  「Lafa的常務真是漂亮,眼睛大大的,還有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你知道的,那頭黑髮現在可是外國人的最愛,還有,我還沒看過一個女人的肌膚像她一樣白裡透紅,你要知道,日本女人的白,簡直只能用慘白形容,尤其現在又流行什麼古銅色肌膚,女人曬成黑炭一樣有什麼好看的。」  

  曜駢受不了曜駒滔滔不絕的評論。  

  「春天又到了嗎?」  

  曜駒大笑一聲,帥氣地將髮絲往後撥。  

  「是那個常務的春天到了,一看見我像看見鬼一樣。」  

  「感謝她讓你看清楚自己。」他翻到下一頁。  

  對於兄長的冷嘲熱諷,曜駒倒是處之泰然。  

  「有威士忌嗎?」  

  曜駢擱下書,摸摸下顎。「你當我這裡是什麼?酒館?」  

  「我知道你有。」他站起身轉了一圈搜尋目標。「你不會想要我自己找吧!」他開始準備要翻箱倒櫃了。「你知道,接下去的實況轉播還長得很,不借點酒助興枉為人……」  

  「在你剛坐的沙發下。」正當曜駒要捲起衣袖打開第一個櫃子時,曜駢開口制止。  

  「沙發下?」曜駒半信半疑地翻開沙發墊,果真在裡頭看見一瓶酒和一隻酒杯,他拿出酒將椅墊擺回去後拔開瓶蓋喝了口。「只有你想得出來這種藏東西的地方。」  

  「那是為了防止你這種拿威士忌當水喝,永遠喝不醉的酒鬼。你可以帶著那瓶酒離開,那瓶酒送你沒關係。」  

  曜駒嘴角揚起,笑容裡滿是挑釁。  

  「故事的續集正精采,你不聽會後悔。」  

  「不會比華爾街風雲精采。」他揚揚手中的書,繼續將注意力投注在上頭。  

  曜駒屁股移了個位,坐上曜駢面前的桌子,將手擱在書本上阻止他閱讀。  

  「你知道嗎?我生平頭一次被女人賞巴掌,詭異的是,我並不清楚自己什麼時候認識這麼一個女人。」  

  曜駢哼了聲。「我以為你常常被女人打。」  

  「不過那個常務那麼漂亮,就算被打也甘心,而且名字又好聽,家世更是響叮噹,在日本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曜駢啪的一聲將書本合上,睨著曜駒。「我很忙.」  

  「還好吧!現在是下班時間。」  

  「你大老遠從日本飛來就是為了說一些沒頭沒尾的話嗎?廣告公司訴求的重點不是一向以簡明、扼要為主,最忌標題不清、內容不明的嗎?」  

  曜駒眉毛挑了下,隨即揚起唇角。  

  「你……知道日本百衛門家嗎?」他看著曜駢身子明顯一震,整件事便清清楚楚.「那個常務可是百衛門家的嫡孫女,大房一脈……你不好奇她叫什麼名字?」  

  寶穗!這個名字藏在他心底許久,任何事物都無法遮掩擁有這名字的人在他心裡的地位。  

  「駢。」曜駒見他在發呆,他嘴角的笑意更深。「駢,你在發呆?你在日本有產業,百衛門寶穗你一定聽過……駢?」他的腳暗地裡勾動一旁的小茶幾。  

  輕脆的瓷器碎裂聲震天響起,他動作誇張地摀住嘴。  

  「哎喲!你的寶貝花瓶怎麼無緣無故掉到地上?碎了哩。」  

  曜駢回過神來,低頭翻開書本。  

  「如果你沒事可以離開了。」  

  「你知道嗎……」曜駒還想繼續講下去。  

  「駒。」  

  「OK。」曜駒放下手中的酒瓶往門口走,卻又在門口處停下,轉過身望著他.「駢,我還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那位常務身邊跟著一個小男孩,我看年紀大概三歲左右,不過令我感到好奇的不是這件事,而是那小男孩有項異於常人的能力.」在他轉身離開之際,依他靈敏的聽力,他的確聽見了書本落地的聲音。  

  他帶著樂不可支的笑聲,愉快地離開。  

  **    **    **  

  從接下Lafa之後,一路從組長爬升至常務,近兩年將Lafa的營業額提升了四十三個百分點,私生活部分一直是一個人,不過最近久保家大公子久保田正對她展開緊密追求,百衛門博嗣有意促成兩家聯姻。  

  百衛門御書,兩千年七月二十日出生,百衛門博嗣與籐田美子的長子。  

  百衛門寶穗對百衛門博嗣的孩子非常疼愛……  

  放下手中的報告,曜駢摘下眼鏡,揉捏鼻粱。  

  久保田……  

  突然,晦暗的雙瞳變得銳利,握住報告的手逐漸往內縮,將紙張揉成一團,薄利的紙緣割傷了他的手,不大的傷口卻在轉瞬間癒合。  

  他撥了通電話。「駒,請你吃飯。」  

  **    **    **  

  今天東京不知道為什麼在午後忽然開始下起傾盆大雨,窗外劈哩啪啦的,天氣也因此變得涼爽。  

  電話內線響起,百衛門寶穗按下按鍵,擴音器那頭傳來秘書精練的嗓音。  

  (常務,司機說車子卡在車陣中出不來,可能會延誤與久保社長的約會。)  

  「沒關係,我開自己的車子赴約好了,你叫司機直接將車子開回家裡。」百衛門寶穗合上手中的文件。  

  (是。)  

  才剛和秘書通完話,行動電話卻跟著響起。  

  「喂。」她以脖子夾住電話,動手收拾東西,放進黑色公事包裡。  

  (寶穗。)  

  她的動作停了下來。「久保先生。」  

  電話那頭傳來爽朗的笑聲。  

  (請叫我田吧,再過沒多久我們就是夫妻了,不需這麼見外。)  

  「外頭下著傾盆大雨,我可能會晚點到。」她開始收拾東西,有意忽略他話中的親密提議。  

  她提起扁平流行的黑色公事包離開辦公室,往地下停車場走去。  

  (沒關係,小心開車,我會等你。)  

  「我會盡快到達。」她不願讓他等太久。  

  (寶穗,關於婚事……我昨……昨天……看……)  

  「什麼?」電話那頭訊息斷斷續續,她斂起眉。「久保先生,你說什麼我聽不清楚……久保先生……」電話斷訊,她合上話蓋。原來是進入電梯裡了,訊號才會斷掉。  

  專用電梯裡只有她一人,她靠著電梯冰涼的金屬牆面歎口氣。  

  打從接手Lafa到現在,她從沒放鬆過自己,沒有好好度假,就連星期六、日,她依舊在家裡的書房為了家族而拚命,如今,她依舊得為了家族而奉送自己的婚姻。  

  她明白哥哥是為了她好,若非是個好人選,哥哥不會向她推薦.  

  從和久保田相處的日子裡她發現他是個好人,他沒有日本男人為人詬病的大男人主義,他體貼溫柔,心思細膩,但她不愛他。  

  或許,她是該愛他。  

  只是,她配不上這樣的一個好男人,他該匹配更好的女人才對,而不是她。  

  步出電梯,她往停車處前進,很快的,她那部寶貝黃色SMART近在眼前,她從公事包外層袋裡掏出鑰匙……喀啦,輕脆金屬碰撞聲在空曠的空間響起。  

  百衛門寶穗怔忡地看著眼前。  

  英俊斯文的男子低下身撿起地上那串鑰匙,冷峻的臉龐因為見到她而變得柔和,眼中一抹眷戀正赤裸裸地射向她。  

  「好久不見.」  

  她回過神來伸手想奪回那串鑰匙,他卻縮回手,她嚴肅地看著他。  

  「把鑰匙還我。」  

  「你想我嗎?」  

  他的話激起她內心的怒火。「把鑰匙還我。」  

  「寶穗……」  

  「住口!」她閉上眼忍住怒氣。「把鑰匙還我。」第三次開口。  

  他明白,她一時之間是不可能接受他的。  

  曜駢緩下內心對她的渴望。「三年沒見,你依舊美麗。」  

  刻意忽略他話裡的甜言蜜語,她堅決向他要回東西。  

  「把鑰匙還我,我有事。」  

  他攤開手掌,在她伸手奪回鑰匙的剎那,他反握住她的手往懷里拉。  

  「放開我!」  

  他緊緊從後抱住她,兩人親密地相貼而立。  

  「你好大膽!放開我!」  

  「寶穗。」對於她渾身上下散發出的敵意,他感到心疼。是他讓她內心對人的防備加深的,是他讓她變得對人充滿敵意,尤其是他。  

  她深吸好幾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石社長,我們只有廣告上的交易,並不包含肉體上的。」  

  「我不准你這麼說。」他將她翻過身,怒氣衝天地制止她。  

  她瞇起眼。「你憑什麼不准?石社長!」一會兒待她像陌生人,一會兒又一副是她監護人的模樣,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男人?  

  「寶穗……」  

  「我約會快遲到了,若不麻煩,請您放手。」  

  在他愣住之際,她掙脫他的懷抱,剛掙脫時的空虛感襲向全身,她下意識地環住雙臂。  

  「聽說你有結婚對象了。」  

  「和你有關嗎?」  

  「這三年來我無一刻不想你。」  

  「哈,這可就好笑了,幾天前,你的態度可不像現在這樣。」  

  「當時的情況讓我不得不如此。」他完全不清楚曜駒和她發生了什麼事,這使得他感到懊惱。  

  「當時的情況?我記得當時只有我們兩個在場。」  

  「寶穗……」  

  正當他還想再說些什麼時,行動電話不識相地響起,她接起電話。  

  (寶穗,你還在公司嗎?)久保田的聲音透過電話清晰可聞。  

  「久保先生……唔——」  

  不讓她再有機會開口,曜駢迅速地攫住她後頸往前拉,以唇封住她的,不管她的搥打、亂踢,他將她壓向車子。  

  他憤怒、他嫉妒!  

  他早就該在三年前來找她,若不是他有所猶豫,她不會被別的男人搶走!  

  (寶穗……你還在嗎?)久保田急切的追問,一會兒後似乎以為又是訊號斷掉而掛掉電話。  

  啪的一聲!狠狠的一巴掌甩在曜駢一貫冷峻的臉上,發散亂在頰畔。  

  「你以為你是誰!」甩開他伸來的手,她快速坐上車揚長而去,倉皇之間連公事包都遺落在地上。  

  望著車子揚長而去,直到看不見,他才拾起地上的公事包,上頭仍舊帶著主人身上獨待的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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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寶穗,是不是被什麼事困擾了?今天晚上你一直很不安。」久保田關心地詢問。  

  PUB裡只有微揚的鋼琴聲與細微交談,坐在吧台邊,百衛門寶穗一整晚都在發呆,手中香檳則一杯接著一杯。  

  「寶穗。」  

  寶穗勉強撐著臉頰,已經快接近醉倒的地步,握住香檳杯的手拿近身前仰頭又是一懷,久保田見狀拿下她手中的杯子。  

  「好了,我送你回家,別再喝了,你快喝醉了!」  

  「醉了不更好……」  

  醉了就可以什麼都不想了,多好!她軟倒在他懷裡,久保田溫柔地撥開她臉頰上的髮絲,她雙頰酡紅,醉眼惺忪.  

  她做事一向得體,但為何今天這麼反常?久保田對於百衛門寶穗今晚的反應感到疑惑。  

  他扶她往一樓店門走去,車子就停在路邊等候,司機見狀立即下車開車門。  

  「我今天不要回去。」她反摟住他的頸項,口出驚人之語讓他嚇了一跳。  

  他們從認識到現在,只牽牽小手,連接吻都沒接過,雖然想要她,但他一直都很尊重她,沒想到她卻有這種大膽提議。  

  一定有事困擾著她。  

  「寶穗……」  

  忽然一輛黑頭轎車在車尾處停下。  

  「久保少爺,我是來接寶穗小姐回去的.」  

  「是大少爺派你來的?」  

  「是的。」  

  他們約會那麼多次,百衛門博嗣從未干預過她何時回家,今天怎麼會派司機來接人?久保田有些訝異。  

  「我扶她上車。」  

  將她扶上車關上車門,司機隨即坐上車開走。  

  久保田看著揚長而去的車子,眉間微皺。  

  「跟著那部車。」  

  百衛門寶穗拉拉衣領,她已經滿臉通紅。  

  「好熱……」  

  「這樣好點了嗎?」他將車上冷氣加強。  

  熟悉的嗓音讓她被嚇到,腦中酒精成分馬上被蒸發一半。照後鏡裡那雙熟悉、深邃的大眼正瞅著她,她心中警鈐乍響。  

  「是你!」  

  「快讓我下車!」她試圖想拉起車門邊的隱藏開關。  

  他將車轉進巷子裡,那麼大的車要在日本小巷裡開真的好危險,但對他來說卻是件輕而易舉的事。  

  「停車。」她恨自己只能對著照後鏡瞪他!「我叫你停車!」  

  他依舊故我地將車子穿梭在各條小巷子裡。  

  見他沒有任何停車的意思,她更惱,開始拍打玻璃。  

  「我叫你停車,曜駢!」  

  「冰箱裡有冰水可以解酒。」他將車子開往碼頭。  

  她無力地抱住頭。「停車……」  

  將車停在碼頭邊,一熄火,車鎖立即被打開,她快速地奪門而出,跑沒幾步就被曜駢抓住,她想也沒想反手就給了他一巴掌,這巴掌讓她有些錯愕,隨即卻又讓滿心憤怒所取代。  

  「你究竟在做什麼?」  

  「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沒什麼好談的。」  

  「寶穗。」轉回她的臉。「我不能讓你帶著誤會……」  

  「沒有誤會,從來就沒有誤會。」她咬緊唇忍下滿腔難過的情緒,銳利雙眼直視著他,彷彿想將他碎屍萬段。「你懂了嗎?你還想講什麼?」  

  「我很抱歉那天讓你這麼離開而沒有多作解釋,我對你並不是玩玩的,請你相信我。」  

  「事隔了三年你才對我說抱歉?!你不嫌太晚了嗎?」她語帶諷刺,毫不留情。「石柃社長。」  

  對於她一再的拒聽解釋,他感到不知所措。  

  「我也很懊悔那天沒有和你說清楚.」  

  「你不需要說清楚,再怎麼清楚對我來說結果都不會改變。」她冷笑看著他。「何況三年前你有很多時間說,不是嗎?可是你選擇不說話。既然是這樣,為什麼三年後的現在你又突然心血來潮想講了?而我又為什麼必須去聽?」  

  「寶穗……」  

  「你放手!」她沒有感覺到其實她的眼眶裡已開始蓄積淚水。  

  他冷硬地扳過她的身子抓住她雙臂。  

  「你聽我說!」  

  被他的怒吼嚇到,她驚駭地看著他。  

  「你聽我說……」他臉上的痛苦神情令她有些錯愕。「我——」正當他終於能夠好好和她解釋清楚,視線卻被刺眼的光芒照得張不開眼,眨了眨眼,他看清楚是車子的燈光,從車子裡走出一名男子,他瞇起眼仔細一看。  

  「放開她!」久保田冷峻地站在曜駢面前,身影正好擋在車燈前,他的容貌一清二楚。  

  「沒你的事。」  

  「我是她的未婚夫,馬上放開你的手。」  

  一聽見「未婚夫」這三個宇,他簡直快氣瘋了。  

  「這是我和她的事。」  

  久保田不解地望著百衛門寶穗。  

  「寶穗……」  

  「田,我不認識他。」她現在只想離開他的懷抱,否則她害怕自己|再度眷戀上這溫暖的胸膛,然後再受一次傷。  

  她不要。  

  「田,帶我回家。」  

  「好,我立刻帶你回家。」久保田急著想將她解救出來,但當他睨見曜駢望著她的目光竟透著熾熱的愛戀與掙扎,他頓時感到錯愕與不解,但依舊伸出手攫住曜駢的手。  

  曜駢立即憤怒地甩掉他的手。  

  「這是我和她的事。」  

  「放開她!否則我要報警了!」  

  兩人的拉扯,最難受的就是夾在中間的百衛門寶穗。  

  「夠了……」  

  曜駢手掌轉了一圈,在轉瞬間使勁推向久保田,只見久保田整個人往後退了好大一步,震驚地看著他。  

  曜駢望向百衛門寶穗,在她臉上看見小動物受傷般的表情,而且別開臉不看他。  

  他放開了她。  

  「我不會讓你再帶著誤會離開我。」他愛戀地以指腹撫過她臉頰,她嫌惡地躲開,這樣的動作讓他著實受傷。「你喝醉了,今天就讓他送你回去,明天以後,我不會再將你讓給任何人。」  

  她身子一震。  

  待她回神,他已開車離去。  

  久保田關心地扶住她。  

  「寶穗,我們回去。」  

  **    **    **  

  坐在車子裡,百衛門寶穗看著窗外,下意識地環抱雙臂。  

  「我知道你很想問我剛才的事。」  

  「我不想強迫你解釋。」  

  她訝異地轉頭看他。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因為你是我的未婚妻。」  

  一滴淚落下,她迅速轉頭擦去。  

  「你知道的,我並不如你想像的純潔。」  

  「找明白,人都會有過去。」  

  「那不只是過去!」那是個悲劇……她努力想遺忘的過去。  

  「寶穗,別想那麼多了。這樣吧!以後我派兩個人保護你。」  

  「久保先生。」她冷靜下來了。「今天的事,你就當沒發生過,也不用派兩個人來保護我了。」  

  「但是剛才那男人……」  

  「他不是威脅。」自己心中對他仍舊保有的愛才是一大威脅。  

  「那好吧!」  

  車子很快地在百衛門家偌大的歐式金屬刻花門前停下。  

  「久保先生,謝謝你送我回來。」  

  在她要下車之際,他攫住她的手,她不解地轉頭望著他。  

  「我希望你能像剛才那樣喊我田。」  

  她沉默了會兒,「謝謝你,久保先生。」下了車,頭也不回地進入屋子。  

  望著她的背影,久保田只是搖頭輕笑。  

  「開車。」  

  **    **    **  

  綠草如茵的人造草坪如起伏山巒般一望無際,室內涼爽,空調無聲地運轉著,一縷灰白煙霧裊裊,在半空中環繞。  

  「銀羽事情辦得怎麼樣?」  

  原本只有一人的空間,忽然多了另一個人,恭敬地站在哈里斯身後。  

  「銀羽……失去聯絡。」  

  哈里斯轉過身.  

  「失去聯絡?」  

  哈里斯緩緩坐下,修長雙腿交疊在一塊兒,抽著手中的菸,思考了會兒後才開口:「紫羽,找出銀羽的行蹤,任務由你接下。」  

  「呃……宗王。」紫羽支吾。  

  看著香菸頭飄起的煙霧,哈里斯悠悠開口:「有問題?」  

  一向膽小的紫羽鼓起勇氣。「我知道我該接下,可、可是……」  

  「可是什麼?」  

  她努努嘴。「可是藍羽已經接近目標了。」  

  哈里斯抬起頭看她。  

  紫羽長相甜美,若不是她還有用處,光憑她膽怯的個性,實在不適合待在「天使組織」裡替他完成復國大計。  

  哈里斯不禁冷笑,他的組織裡,有哪個成員不是俊男美女?為了在必要時候能夠利用他們本身優異的外在條件,所以他以貌取人。  

  「他接近目標?」哈里斯揚起的嘴角似乎在嘲笑這樣的情形是不該發生的。  

  「銀羽……我想銀羽的失蹤和藍羽有關。」她怯懦地低下頭,只差沒乾脆鑿個洞鑽進去。  

  吞雲吐霧之間,他那顆聰明絕頂的腦袋已經運轉了好幾圈,一種邪惡的念頭取代所有可能。  

  「我不知道藍羽的忠誠度如此之高,搶著替我完成任務。」  

  「宗主……」紫羽驚訝地抬頭,宗主的笑看起來好恐怖,她渾身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  

  「好啊!那就讓藍羽去辦。」皓齒在光線下顯得異常明亮,耀眼到讓人感到寒慄。  

  **    **    **  

  遠遠的、遠遠的蔚藍海洋,溫柔地、輕盈地發出海浪的聲音,數不清在海上有多少個島嶼,翠綠的島嶼上頭遠遠會有幾隻候鳥盤旋,鏡頭往前拉近,浪潮拍打在岸上,聲音更加響亮,再往前拉近,潔白的沙灘明顯毫無人為污染,幾棵枯木橫擺在沙灘上。  

  沙灘上異常地多了幾個腳印,從原本的鞋印延續到最後變成了赤裸足印,一直綿延到樹叢後頭,這座島應該是無人島才對……  

  倏然,樹叢悉窣地動了起來,一層層樹叢被撥開來,從裡頭跑出一個人,褲管被捲起的部分濕透,上半身的高級西服少了外套只剩捲起袖子的白色襯衫。  

  「Shit!曜駢!」空谷回音,不停地環繞、環繞整座無人島。「你去死——」  

  **    **    **  

  曜駢忽然從背脊由下往上涼了起來,他丟開手中的文件,點燃涼菸。  

  他似乎聽見了曜駒在咒罵他。思及此,曜駢意外地笑了。  

  他已經能預料得到,當曜駒得到自由後,就是他被剝皮的時候,但為了能隨時隨地以正當理由接近百衛門寶穗,他不得不將曜駒騙到他以往度假的私人島嶼去,截斷他所有對外的聯繫。  

  不過他還不至於餓死在島上,他已經替他準備了足足三個月的糧食與木材,夠他維持下去了。  

  那座島是當初他特地買下的,他怕吵,所以就買了在公海上的無人島,有空閒時就到那兒度假,原本那裡應該有直升機和遊艇,還有衛星通訊器材,但為了困住曜駒,他全部都撤離了。  

  現在,曜駒真的是被困在那裡,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  

  沒人和他說話,他那張嘴應該可以安靜些了吧!  

  「你進來一下。」接下內線按鈕。  

  秘書敲了幾下門後進入。  

  「總裁。」為了怕麻煩,所以他選用男性當秘書,因為男性辦事效率高、禁得起罵,不會訓個兩句就哭哭啼啼。  

  曜駢快速將手中批示好的公文疊成一疊遞給秘書,然後起身拿起椅背後的外套穿上。  

  「這些公文發下去,裡面的事情夠你們辦三個月。」  

  秘書愣了下,立即追上去在門口堵人。  

  「總裁,您這樣就交代清楚了?」  

  他訝異的口吻讓曜駢眉毛微微挑起。  

  「裡頭清清楚楚。」能夠指著秘書手裡的公文已經是他大發慈悲了。曜駢往前跨了一步,又被秘書攔下來,他睨了眼秘書那困擾的樣子。  

  「總裁,您的意思是您要消失三個月?!」天哪!  

  「對。」  

  「總裁,不行啊!法國分店興建工程還在構圖階段,您不能離開啊!」  

  曜駢挑眉。「為什麼?」  

  「啊?」秘書被問傻了。  

  曜駢看了他一眼後移動步伐,秘書怎麼可能就這麼放過他,就算不能攔住他,那也得問清楚啊!  

  「總裁,那可以告訴我如果公司有事的話該怎麼聯絡您。」  

  「如果你們敢有事發生,就全部滾蛋。」冷厲的一雙眼瞅了他一下,在撂下話後便消失。  

  秘書苦著臉看老闆離開,低下頭看著手中如燙手山芋的厚厚公文夾,心中那台唸經器開始運作,自然地念著消災吉祥神咒……他真的需要多唸唸這種咒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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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今天要和M&O討論廣告走向的問題,所以一大早M&O的人就與Lafa的企劃人員在會議室裡開會,兩方人馬正討論得激烈,百衛門寶穗坐在最前方一言不發,其實她的思緒早飄到別處去了。  

  「常務?」  

  「啊?」清醒過來的她連忙在桌上東摸摸西碰碰,企圖掩飾自己的不專心。「你們有結論了嗎?」  

  職員急慌地在她耳邊說道。  

  「M&O的社長來了。」  

  她心一驚,心思完全被門打開的聲音吸引,曜駢就站在門口,一身名牌西服穿在他一百八十幾的身材上,在一群日本人裡更顯得英挺好看。  

  打從曜駢踏進Lafa開始,他便已成為話題,不管是已婚、未婚的女性都對他產生濃厚的興趣。  

  「我只是來看看。」曜駢拉開桌尾的椅子坐下,與百衛門寶穗遙遙相望。「常務應該不會反對吧?」  

  「我不知道石社長那麼重視這個案子。」她瞪著他。  

  他將手擱在桌上,身子前傾仔細地看著她。  

  「這不是表示M&O對貴公司的案子非常有誠意嗎?M&O與Lafa的合作我都會參與,常務反對嗎?」  

  睨著他那故意的神情,她大力地合上文件站起身。  

  「很抱歉,我還有事,你們慢慢討論。」  

  她從一旁的門出去。  

  真該慶幸這個會議室有前後兩個門,她才不必從他身旁經過。  

  曜駢一雙眼牢牢地瞅著她離去的背影。  

  「社長,我們剛才談到——」  

  曜駢猛然站起身,嚇了說話的人一跳。  

  「你們慢慢討論吧!」  

  丟下話,人就離開了,在場的人全都愣在當場。  

  **    **    **  

  百衛門寶穗快速奔回自己的辦公室,因為開會之故,原本應該守在外頭的秘書此刻人在會議室,於是乎她的辦公室外頭正鬧空城記。  

  她撫著胸口躲進辦公室裡,背靠在門板上喘息不止,他的出現令她嚇了一跳,她沒預期會再見到他,所以當看見他進入會議室裡用那雙放電的眼瞅著她時,她的心臟開始失控地狂跳,她的身體更是不由自主地不停顫抖。  

  百衛門寶穗抬起手拭去額際的汗水,反手將門落上鎖後整個人頓時鬆了口氣,慌張的情緒也逐漸平息,雙腳終於爭氣地往辦公桌走去。  

  在椅子上坐下,她深吸好幾口氣,開始翻動眼前的公文,但發抖的手指似乎不讓她這麼好過,抖個不停,她有些氣憤地放下文件,抱住頭。  

  她到底在緊張什麼?  

  他有什麼威脅性?對她來說他不過是個陌生人,為什麼老是在見到他時,嚇得渾身發抖?她為什麼這麼不爭氣,膽小地老是要落跑?  

  百衛門寶穗有些氣憤自己的反應。  

  她閉眼調適一下心情後再度工作,安靜的辦公室只有偶爾傳來翻動紙張與敲鍵盤的聲音,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似乎已經將剛才的震撼忘記,專心地批公文,突地門把傳來壓推的聲音,她以為是秘書回來了。  

  「你去替我把年初的報表找來。」  

  許久沒有聽見任何聲音,她忍不住皺眉。  

  「我不是要你去將年初的報表……你為什麼在這裡?」一抬頭,她馬上受到驚嚇。  

  她睜大眼看著曜駢站在她眼前,一派瀟灑地將手插放在口袋裡,高大的身影完完全全擋在她面前,她只能抬頭吃力地看著他。  

  「你是不是該好好休息一下。」  

  她瞇起眼。「這輪不到你來關心……等一下,你是怎麼進來的?」她忽然想到自己方才應該有上鎖。  

  一步步往前走近,曜駢臉上的笑更加燦爛。再看見她,他心情愉快,尤其在確定曜駒這次不會又來千擾他,心情更是愉悅。  

  她還是一樣美麗動人、一樣潑辣、一樣擁有很強的防禦心。  

  「你好嗎?」  

  她冷冷看了他一眼。「這句話你前幾天已經問過了。」她要保護自己,不能再被他撩撥情緒,不能讓他知道,他的一切還能影響到她。  

  「但是你並沒有回答我。」  

  「因為我根本不想回答你。」那張笑臉看了就討厭!百衛門寶穗乾脆起身走到一旁的小冰箱,拿出冰涼的礦泉水喝。  

  在曜駢的面前,她就是冷靜不下來。百衛門寶穗克制自己絕不能將手中的冰瓶子拿到臉頰旁熨貼,讓曜駢發覺他依舊能影響到她。  

  「我不希望你的心裡還是恨我的。」  

  她狠狠回他一個白眼。「為什麼要恨你?」  

  「寶穗,你通常都不給人解釋的機會嗎?」  

  聳聳肩,「對你,不用浪費時間。」她若無其事地走回位子。「如果你沒事的話可以離開了,我有好多事要做。」她又記起剛才問了卻沒得到答案的問題。「你究竟是怎麼進來的?」她明明落了鎖!  

  「如果你回答我的問題,我會非常樂意替你解惑.」  

  「我很好、非常好,沒有你的日子更好。」  

  「你在說氣話.」  

  「你現在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  

  曜駢從口袋裡拿出一根極細的黑色髮夾。  

  「這要多虧了你的秘書是女人,而且還有一頭難以整理的頭髮。」  

  看著那根髮夾,百衛門寶穗臉整個漲紅。  

  沒想到自己竟然敗在一根髮夾上,她決定要換鎖!  

  「寶穗,接下來我們有很多時間會在一起,你是不是可以不要對我抱持那麼大的敵意?」見她拋來冷瞪,他揚揚手投降。「OK。」他確信自己能夠摒除她的敵意。「不過為了日後合作能夠愉快,至少讓員工的工作情緒不會被我們影響,我想我們應該和平共處。」  

  百衛門寶穗想想也對,如果她的情緒影響到員工,相對的也會影響到接下來要發的年度香水廣告,這可不行!  

  「可以。」  

  **    **    **  

  她就知道他沒安好心眼。  

  說什麼為了讓員工的工作情緒不被影響,所以他們要和平共處……狗屁!  

  百衛門寶穗尷尬地低頭假裝研究手上的資料,避開不停朝她射來的火熱視線。  

  打從曜駢踏進會議室開始,他的視線就沒離開過她,臉上還帶著淺淺的微笑,看似注意力根本沒放在公事上,但詭異的是他還能三不五時發出疑問,問出來的問題非常專業、一針見血,將他們公司在拍攝上該注意的事項都問清楚了。  

  最讓她感到羞赧的是,他這種舉動引來其他人曖昧的側目。  

  結果呢,答應他的提議是大錯特錯!  

  他反而更肆無忌憚的用眼神調戲她,讓她成為全部人的目光焦點,直接影響所有人的工作態度.  

  真恨不得現在有個地洞讓她鑽!  

  百衛門寶穗悄悄地抬起頭暗瞧,結果發現曜駢的舉動更加過分,居然一派優閒地環胸,帶著似笑非笑的眼神瞅著她不放。  

  百衛門寶穗眉尾微挑,又來了、又來了!他那種笑容是什麼意思?  

  夠了!  

  真的是夠了!  

  啪的一聲!她拍打桌面瞬間站起身,突如其來的舉動當場嚇得所有人鴉雀無聲,紛紛瞪大眼看她。  

  「你們繼續開會,你——」她朝隔了一公尺的桌尾勾勾手,一雙閃著怒火的眸子恨不得將他當場燒得連灰都不剩。「跟我出來!」  

  **    **    **  

  百衛門寶穗撫著額頭,有些煩躁地來回走動,而曜駢則倚牆而立,依舊是一派優閒地環胸樣。  

  「你笑什麼?」她生氣地將手拍打在牆面上。  

  「三年了,還是一樣。」  

  「一樣什麼?我拜託你,將心思放在工作上!」  

  「我是將心思放在工作上。」他擺擺兩手一副無賴的模樣讓人好想一拳揍去。  

  她氣得漲紅了兩頰。「我真是受夠你了!如果你不想認真工作,就請你別來參加開會,我想就算你不在,你的員工一樣有能力完成工作。」  

  他搖搖頭。「那可不行,我非常在乎這次的工作。」  

  她瞇起眼。「你的意思是,你還是會每次都跟著員工來開會?」  

  他燦爛地笑開,一排潔白的牙齒在她面前閃亮著。「不歡迎嗎?」  

  「你看我的臉像是歡迎嗎?」夠了,她不想再和他多獨處一秒!百衛門寶穗生氣地想回到會議室,路才走了幾步便被長臂攔了下來,她瞪向他。「你還想做什麼?」  

  他聳了下肩。「沒什麼,只是想做一件從剛剛就一直想做的事。」  

  他一步步朝她走近,那股氣勢、那無人能比的魅力著實讓她困難地猛嚥口水,雙腳防禦性地隨著他的逼近而後退。  

  當她的背撞上堅硬冰涼的牆面,她整個人便緊緊貼著不敢動。  

  「你……你想做什麼……」  

  他沒讓她再有機會問下去,性感的薄唇封住了她那張刁蠻小嘴,堵住她憤怒的抱怨。捧在她頰邊的手緩緩上移,指尖伸入柔軟如絲的秀髮裡,她口中逸出的輕吟如此地吸引人,唇間的馨香令他吻得更加深入,忍不住探入舌,輾轉逗弄她的丁香小舌。  

  天,這樣的味道與感覺,他思念了好久。  

  情不自禁,手緩緩攀上他的肩頭,他吮吻的功力讓她渾身有了痙攣的反應,因為太過激情纏綿,她連呼吸都快被阻斷了。  

  天知道,都三年了,這樣的味道依舊是她想念的。  

  「呃!」  

  一陣抽氣聲,震醒了即將失去理智的百衛門寶穗,她的雙眼猛然睜開,隨即推開曜駢,羞憤地別過頭。  

  曜駢揚起興味的笑容看了看她羞赧的模樣,隨即大笑地將她的頭往懷裡按。  

  「常……常務?」職員太過震驚。  

  曜駢無聲地朝那人揮了揮手要他離開,甚至還不忘拋了幾個曖昧的眼神來增加剛才那個畫面的真實度。  

  職員果真接收到他的誤導,曖昧地點點頭,笑笑離開。  

  「夠……夠了……」  

  「嗯?」  

  「夠了!」她推開他。「你達到目的了,笑啊!再笑大聲點嘛!你不就是想看我出糗,現在可以大笑特笑了!」  

  他皺起眉頭。「什麼意思?我為什麼要看著你出糗?」  

  天!他還敢睜眼說瞎話!  

  百衛門寶穗受不了地別過臉,一下摸摸頭、一下子又將手叉放腰上.  

  「我真是受夠你了!」  

  攔住她意圖離去的身子。「把話說清楚,我不能讓你再誤會一次。」  

  「你在我的公司、我的職員面前,先是旁若無人似地盯著我不放,現在又公然吻我,還用那種讓人誤解的笑容對我的職員笑,一副……一副……一副我和你有什麼曖昧關係似的,你就是想讓我在職員面前難堪不是嗎?」  

  「當然不是!」他捧住她的臉,她使命掙扎,他卻不放手,硬是要她直視著他。「你為什麼會有這種可笑的想法?難道你就不能想,是我情不自禁,是我想念你的味道與擁你入懷的感覺,所以才抱你、吻你的嗎?」  

  「我不相信你對我有任何感情。」她冷哼一聲。  

  「寶穗。」他的語氣帶著警告意味。  

  「況且你別忘了,我是有未婚夫的人,我的未婚夫不會容許別的男人對我毛手毛腳。」  

  一說起久保田,曜駢心中那股妒火難滅,冷峻在眉間展開,他冷漠地開口:  

  「別再提到那個人,因為這輩子你和他都不會有交集。」  

  「那很難說——」她話還沒說完,手臂便被粗魯地揪住,她痛得瞪他。「你放手!」  

  「你最好祈禱自己能夠遠離他,不然就算是用盡一切方法,我都會讓他在你面前消失。」他意味深長的睨她一眼。「一輩子。」  

  該是換方法的時候了。曜駢頭也不回地離開,留下百衛門寶穗滿臉錯愕。  

  他……是在威脅她嗎?  

  **    **    **  

  原來,他真的在威脅她,且不是她所想的那麼簡單,以為他只是想耍要小賤招,把久保田從她身邊趕走而已。  

  百衛門寶穗防備地看著眼前玩在一起的兩個人,一個是她最愛、最心疼的御書,一個是她永遠忘不了的男人,她生命中不可磨滅的戀愛。  

  曜駢故意在兩人要去海邊玩時逮住他們,乘機來個「意外巧遇」。  

  當他看見個性活潑卻又必須刻意壓抑自己,表現得有教養的御書時,只有一種心酸的感覺,心與眼第一次有酸澀的感覺。  

  「御書現在幾歲?」  

  百衛門寶穗連忙將御書推到身後。  

  「你究竟要跟我們跟到什麼時候?」其實她心裡想問的是:他究竟要撩撥她的心到什麼時候?  

  「你不希望看到我嗎?」  

  身上純白色的休閒服和她記憶裡的一樣,帥氣又舒服,在眾人中特別耀眼,就像現在,在海邊,他馬上成為一朵充滿蜜汁的花朵。  

  他根本是來招蜂引蝶的!百衛門寶穗有點生氣地想,殊不知她這種行為已經算是吃醋了。  

  「誰想看見你。」她牽起御書的手往沙灘走去。「御書走,姑姑帶你去玩。」  

  走在他們後頭,他一直以帶笑的眼注視著他們。雙手交叉置於胸前,修長的雙腿讓他走起路來輕鬆自在,但走在前頭的百衛門寶穗,為了遠離他,可是和御書吃力地拚命加快腳步。  

  「姑姑……姑姑走慢點……」  

  「御書,你不是要玩風箏嗎?不趕快走等一下就沒位子玩了喔?」一到假日,沙灘上就人滿為患。  

  「可是腳痛痛。」  

  「忍耐一下。」  

  「哇——」御書匆然大叫。  

  「御書,你怎麼了——」百衛門寶穗緊張地連忙轉頭,結果卻發現御書居然被曜駢扛在肩上。「你小心點……他會摔下來!」  

  「不要那麼緊張。」面對她的反應,他笑了笑,抓住垂在他胸前的小腳往沙灘上走去。  

  「好棒!」御書忍不住高舉雙手歡呼。  

  「御書很高興。」  

  御書猛點頭。「嗯嗯嗯,只有叔叔會這樣抱我。」  

  曜駢看了她一眼.  

  「那你爸爸呢?難道他不會這樣抱著你玩嗎?」  

  御書搖搖頭。「不——」  

  百衛門寶穗心頭一驚,搶在御書之前打斷他的話。「御書你不是要玩風箏嗎?你快下來,我們來玩。」  

  「御書,爸爸對你好不好?」  

  御書想也沒想便回答:「好啊!爸爸會講故事給我聽喔!」  

  根本沒人理她,覺得自己被摒棄在一旁,百衛門寶穗不悅地扁起嘴來。  

  「哦?」他望了她一眼。「那……你喜不喜歡爸爸?」  

  「喜歡啊!」  

  「媽媽呢?」  

  「你有完沒完?」她抱住御書,硬是將他從曜駢肩上抱下來。  

  「姑姑……」御書顯得有些心不甘情不願。  

  「御書我們走,姑姑帶你去玩風箏。」她拿出袋子裡的風箏,上頭是現在小孩最喜歡的皮卡丘。「來,風箏線給你,姑姑把風箏拿到那邊去,你要跑快點兒,風箏才會飛起來喔!」  

  「喔。」御書將線在手上繞了幾圈。  

  「御書,我要放囉!」  

  「喔!」  

  百衛門寶穗手一放,御書立即沒命地往前跑,短小的四肢在軟綿的沙灘上跑,看起來很吃力,可是又很可愛。  

  一股滿足感充斥喉間,讓人有種被東西哽住的感覺,曜駢走到百衛門寶穗身旁與她並肩走,心中壓抑許久的疑問再也壓制不住。  

  「御書是我的小孩吧!」  

  百衛門寶穗立即回頭。  

  「你在說什麼鬼話?!」  

  「難道不是嗎?」冷峻地睨望她帶著憤怒的嬌顏,不用她承認,他已經認定御書就是他的孩子。  

  「當然不是!」  

  「如果御書不是,那麼他出生的時間就太過敏感了,我記得那時百衛門博嗣還沒結婚吧!」  

  「那——」  

  「或許你會說,你哥哥百衛門博嗣是先上車後補票,但以依籐田美子的個性與家世背景來看,還有……百衛門博嗣與籐田美子相愛嗎?」  

  她被問得啞口無言。  

  哥哥和嫂嫂的感情不睦只有她和老管家知道,他為何會知道?  

  他的說法讓她心生恐懼,彷彿他會對她提出御書的疑問是已經有明確的答案才會開口。  

  「我能說你有妄想症嗎?」她輕聲笑開。「哥哥和嫂嫂的感情好是眾人皆知的,御書更是他們愛的結晶。」她偏頭睇了他一眼隨即又移開視線。「我沒想到你這麼渴望小孩。不過我想,如果是你,大概會有一堆的女人等著替你生小孩,所以不要這樣動不動就亂認別人家的小孩。」  

  面對她的冷言冷語,他倒是顯得輕鬆自若。  

  「你知道嗎?紙永遠包不住火。」  

  「沒有火,就犯不著需要紙。」她也不甘示弱地回他話。  

  唇槍舌劍還未停戰,御書便當著兩人的面跌倒在沙灘上,百衛門寶穗見狀立即奔了過去。  

  「御書你怎麼了?有沒有摔傷哪裡?」她拍拍御書身上的沙子,發現他的膝蓋流血。「痛不痛?」看他流血,她好心疼。  

  「送他去醫院。」曜駢一把將御書抱在懷裡。  

  「沒……沒那麼嚴重,替他擦個藥就好了!」百衛門寶穗緊張地追上他,企圖將御書奪回。  

  曜駢倏然停下,眼睛注視著御書受傷的膝蓋,膝蓋上原本被尖銳石頭劃破的傷口漸漸癒合,只留表面上的血跡。  

  百衛門寶穗看到了,御書看到了,曜駢也看到了。  

  當然,前兩者的表情顯然這狀況是正常的,並不感到意外,但後者的表情卻顯示出他一貫的冷峻,淡淡看著她。  

  這就是她緊張的原因。  

  「沒有永遠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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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7 00:13:14
第八章

  在高級房車裡流瀉著皮卡丘的音樂,很突兀,但一向很有品味的曜駢為了御書忍了下來。  

  他從照後鏡上看見御書早已玩累在後座上躺平,他將車子開往高速公路,眼前的路明顯與百衛門寶穗要回去的方向相反。  

  「你要載我們去哪裡?」  

  他沒有回答,只是將車子開下交流道。  

  「石柃。」  

  車子開上一般道路,開嚮往郊區的道路,四周除了稻田就是樹木.  

  「你究竟要帶我們去哪?」她害怕和他獨處。百衛門寶穗轉身看看在後座熟睡的御書,心中立即升起恐懼。「帶我們回去。」  

  「我想我們有好多事需要談清楚。」  

  不管百衛門寶穗的抗議,車子快速駛進一幢日室建築,車子停在車道上,眼前是黑白色調的日式建物。  

  曜駢打開後座車門,一把抱起御書,因為搖動讓御書發出嚶嚀聲,隨即又安靜地沉睡。  

  他一句話都不吭地進屋裡去,小心翼翼地將御書抱到房間,蓋上被子。  

  他那小心呵護的模樣讓百衛門寶穗越來越感到恐懼。  

  「你……」她的話被他唇上出現的食指給制止,任由他拉著自己走出房間到外頭的客廳去。  

  他走到廚房,從冰箱裡拿出兩瓶啤酒。  

  「喝吧。」  

  握住硬被塞進手裡的冰涼罐裝啤酒,卻難滅她心頭的一把火,喀的一聲,她用力地將啤酒放到桌上。  

  「這樣算是綁架,你知道嗎?」  

  大口喝下啤酒後,他才幽幽開口:「我想你需要解釋一下。」  

  「解釋什麼?」她別過頭去不看他。  

  「御書。」  

  「什麼?御書在睡覺啊!」她打算耍賴到底。  

  這女人……曜駢笑笑,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御書是我的孩子。」  

  她輕蔑一笑。「你想太多了,已經和你說了,想要小孩自己去找女人生,不要到處亂認小孩。」  

  「你還是不承認嗎?」  

  她眉一挑。「承認什麼?」打死不承認一切事情,他能拿她怎麼辦!百衛門寶穗在心裡冷笑。  

  「我已經調查得很清楚了。」  

  「你調查我?!」一股怒火從腳底燒到頭頂。「你憑什麼調查我?你是我的誰?」  

  「噓。」他將手指放到唇中央,那傲慢態度令人生氣。「御書在睡覺。」  

  她牙一咬,連忙降低音量。  

  「是誰給你權利讓你調查我?這個遊戲你玩得還不夠嗎?一定要看見我為了三年前的事後悔,聽見我親口承認我很痛苦你才甘心是嗎?」  

  她臉上的難過他不是沒看見,相對的,他不明白為何自己會帶給她如此大的痛苦。  

  「寶穗……」  

  她無力地閉上眼,手放棄地揮了揮。  

  「不用再解釋了,那時的事就讓它過去,我不想再去想了。」  

  「我也不想逼你再去回憶不想回憶的過去,但我需要我想要的答案。」他急切吔傾身向前。  

  他一定要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從她口中得到答案才能讓他一顆心穩定下來。  

  百衛門寶穗無助地撐著額頭,許久後才緩緩點頭。  

  「不過你想都別想!」她明白接下去他會講什麼,搶先一步阻止他說下去。  

  「寶穗,他終歸是我的孩子,你不能剝奪他認父的權利。」  

  「為什麼我不可以?他是我一個人生的,當初我是如何躲才能騙過整個家族,哥哥為了我,為了能夠將御書納在他的羽翼下保護,賠上了婚姻,這三年來的辛苦你能體會嗎?我想你不能。」她拿起啤酒大口大口的喝,放下酒瓶時,裡頭的酒已經去了大半。  

  「我知道你很辛苦……」  

  她指著他。「放屁!你會知道?」頭好暈,他怎麼會變成兩個?她瞇起眼想仔細看清楚,可是眼睛又濕濕的,連臉頰都濕濕的。「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你只不過是玩玩的……」心好痛,眼睛好酸。  

  「寶穗。」  

  他走到她身旁抱住她,儘管她拚命掙扎,掄起拳頭搥打他,他都緊緊將她摟在懷裡。  

  「放手!放手……你放開我……」  

  他低頭封住她的唇,她的掙扎漸漸被熟悉的懷抱所馴服,最後軟倒在他懷中。  

  再度感覺到熟悉的胸膛,她的淚掉得更厲害。  

  「別哭。」  

  以指接過掉下的淚珠,他情不自禁地以唇吻去她頰上的清淚,輕柔的力道說明了他有多珍惜她,她內心裡一閃而過的種種傷心與他溫柔呵護的舉止一對照,淚更是委屈地掉得厲害.  

  「你為什麼還要來找我?我已經戒掉……我已經戒掉想你……戒掉愛你……」  

  他突然用力地吻她,許久後才離開。  

  「我不准你戒掉想我、戒掉愛我。」他怎麼能讓她一步步遠離他呢?曜駢吻住她,決定讓她再次熟悉自己,再次確定她無法離開他。  

  熱情的火焰像燦爛的火鳳凰,在兩人間展開最美麗的舞步,將兩人緊緊圍在一起,時間停在永恆的那一刻,激情湧上,糾纏的身軀在夕陽下成為一體……  

  **    **    **  

  她一定是瘋了!  

  她不是發誓要遠離他的嗎?為什麼昨晚又違背自己的誓言?  

  她的注意力集中在身後,只要有一舉一動,她就會往前移一點。  

  百衛門寶穗將身子往床邊移,只差一寸身體就要滾下床去,突然腰上多了一隻強而有力的手,將她往床內撈,身子一翻平躺在床上,卻意外讓她正面迎視一直想逃避的人。  

  「這張床足足可以睡四個大人。」  

  曜駢光裸著古銅色胸膛,眼神帶點兒戲謔,一手撐在床上,一手依舊擱在她柔軟的腰身上,兩人之間的距離是如此的近,近到能聞到彼此身上的氣息。  

  電光石火間,房內響起輕脆的聲音,速度之快讓人來不及反應,掌心傳來刺麻的劇痛,沿著掌心往上蔓延,她自己都被嚇了一跳,愕愣地睜大眼看著他。  

  曜駢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緩緩拉下臉頰旁的手。  

  「氣比較消了嗎?」  

  瞪著他臉頰上非常明顯的紅印子,她硬是嚥下心底的愧疚,輕哼一聲。  

  「這巴掌是為昨晚。」  

  「昨晚兩情相悅。」  

  她瞪著他。「你將我們綁到這裡來,還敢這樣說!」  

  愛戀地撫摸她的臉龐,輕柔的舉止讓她心房禁不住顫動。  

  「我不會再讓你離開,不會讓你再對我有任何誤會。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要相信我,我對你的心是真的。」  

  她仔細地看著他,很想在他臉上找尋到一些蛛絲馬跡,但她卻只看見他一臉嚴肅。  

  「為什麼忽然說這些?」  

  他以指腹滑過她的臉頰。  

  「為了不想讓你再像三年前一樣帶著誤會離開。」  

  「三年前是你什麼都不解釋,只說了一句要離開便走人,我根本不瞭解你,你要我怎麼想?」  

  「所以,當以後你對我有所誤解時,我希望你能夠相信我。」  

  見她沉默不語,他低首啄吻了她的唇一下。  

  「我知道你一定會相信我的,就如同我現在相信你一樣。」  

  她偏過頭斜看著他。「真是我的榮幸啊!」  

  這妮子,他懲罰性地捏捏她的鼻子,她隨即躲了開來。  

  「別捏我鼻子。」  

  「那我吻你行了吧?」從剛才他就很想好好吻她了。  

  曜駢從未這麼渴望一個人,渴望到讓她介入他的生活也沒關係,只要她能夠在他身邊。  

  曜駢空出手從一旁撈來一樣東西,他努力克制自己對她的渴望。  

  「你將它遺忘在我那裡好久了,我一直等著有一天將它歸還。」  

  一隻完美的玻璃石藝術品,裡頭包著粉透色的心型,看起來像是鏤空的,但卻又有著顏色,而且裡頭還放著一顆顆星沙。  

  她認得這顆玻璃石!百衛門寶穗錯愕地看著他,眼眶裡閃爍著奇妙的光芒。  

  將玻璃石塞在她手裡,他拉著她坐起身。如果再讓她用那麼撩人的性感姿勢躺下去,他不保證今天之內出得了這間房。  

  「還記得嗎?」  

  「傻瓜。」  

  她捧著玻璃石,小心翼翼的模樣讓他捨不得地揉揉她的頭。  

  「我本來想你應該把它丟掉了。」愛不釋手地看著玻璃石,她不禁抱怨。「那時候將它扔還給你時我就後悔了,再怎麼說被你給甩了,我至少也要拿樣東西回來。」  

  「你怎麼不來拿?我知道你很喜歡這顆玻璃石的。」  

  她瞪了他一眼,努努嘴小聲地道:「自尊心作祟,拉不下臉再去找你。而且你那時候真的太讓我生氣了!」聽見他爽朗的大笑,她生氣地給他個白眼,氣憤地拉住薄被下床。「浴室在哪裡?」  

  他指指一旁,身子優閒地靠著床頭,頭枕在臂上欣賞她僅圍著條薄被的模樣,陽光照射在她身上,玲瓏有致的身材一覽無疑,他的眼中慢慢染上一層慾望的火焰,恨不得將她身上那薄薄的一層被單燒成灰燼。  

  百衛門寶穗被他盯得很不自在,尷尬地馬上衝進浴室。  

  抵著門板,胸膛快速起伏,都已經躲到浴室裡來了,還能聽見他的笑聲。  

  將水龍頭打開,熱水很快地流瀉而下,浴室充滿熱氣,她很快梳洗一番。  

  曜駢斜靠著牆,雙手交叉抱胸。  

  「必須要告訴御書他的身份。」  

  砰的一聲!浴室的門被大力打開,站在門中央的是帶著一臉憤怒的百衛門寶穗,霧氣充斥在她四周,讓她的怒氣看來頗具威脅性。  

  「說了那麼多,原來這才是你的目的。」她不該相信他!百衛門寶穗圍著浴巾走出浴室,長髮還滴著水,她撈起地上的鹹乾菜想折回浴室穿戴。  

  不意外地,她在半途便被曜駢攔截,也不意外地,她送他一個白眼。  

  「他畢竟是我的孩子,你不能要他一輩子都喊人家爸媽,卻喊你姑姑。」  

  「他喊我什麼是我的事。」  

  「不要忘了,他是我的小孩。」  

  她蹙緊眉頭。「是嗎?你撫養過他嗎?我生他的時候你在哪裡?」  

  「你不能這麼不公平,我並不知道你懷孕。」  

  她冷哼。「我不認為你會想知道。」如果他真的有將她放在心上,不該是三年來都沒有找過她,她也不認為百衛門這個姓有這麼難找。  

  「你又是這樣,老是誤解別人的意思。」  

  「真是抱歉,我誤解了你的意思。」她冷嘲熱諷一番後進入浴室將門甩上,以極快的速度穿戴整齊。「載我和御書回去。」  

  曜駢沒有說話,他知道她現在正在氣頭上,他說什麼在她耳裡聽來都很刺耳。  

  **    **    **  

  曜駢無奈地開車將百衛門寶穗和御書送回家,御書根本是被她從睡夢中挖起來的,揉著惺忪的睡眼跟著上車,躺在後座上又睡著,當車子抵達百衛門大宅時,御書仍舊熟睡。原本曜駢想抱他進去的,但百衛門寶穗不肯,叫老管家抱御書進屋裡去,就是不讓曜駢踏進百衛門家大門一步,曜駢也明白,人一旦在氣頭上是很拗的。  

  「寶穗……」  

  回答他的只有驚天動地的甩門聲。  

  他扶著額不禁搖頭歎氣。  

  **    **    **  

  「這只瓶子沒什麼特別的,常務真的要複製它做年度香水的瓶子?」研發部長看著秘書送來的古董瓶,心底產生疑問。  

  秘書苦笑點頭。「常務還千交代萬交代在複製時要小心點,因為這個古董是百衛門家非常重要的物品,不能打破。」剛剛拿來的路上她可是一雙手抖個不停,要是不小心打破了,她賠上一條命都不夠。  

  中山部長一聽,困難地吞嚥口水,趕緊將手中的古董放回盒子裡,小心翼翼地蓋上蓋子。  

  「這麼貴重的東西,常務居然要用它來當年度香水的瓶子?」  

  「這你就得問常務了。」  

  **    **    **  

  「常務,M&O的社長想見您。」秘書打開門詢問。  

  「不見!」百衛門寶穗立即拒絕。  

  「是。」秘書出去沒多久又打開門,這回她臉上多了複雜的神情。「常務,M&O的社長堅持要見您一面。」  

  「說了不見!」  

  「是。」秘書回答得有些遲疑,卻也只能照做,可是門才關上沒兩秒便又再度被打開,這回秘書臉上的表情不只是複雜,還夾雜著無奈。「常務……」  

  「片山小姐,我自認為我的回答很清楚。」百衛門寶穗怒氣高張地抬起頭。  

  「可是M&O的社長說他握……握……握有常務的裸照……」裸照的事也不知道是真的還假的,可是端看常務和石社長兩人這段日子來的互動,倒像是相識已久的戀人。  

  百衛門寶穗氣得拍桌子跳腳。  

  「叫他進來!」  

  「是。」得到離開的機會,秘書連忙退出門外去請人。「常務,石社長到。」常務最近的脾氣真是教人不敢恭維,她從來沒這樣過啊,就算在公事上有什麼麻煩,也沒看她發這麼大的火過。  

  嚇死人了!  

  **    **    **  

  「你去死!」百衛門寶穗氣到不行!  

  曜駢反而悠哉地在沙發上坐下與她面對面,看著她氣黑一張臉,頭頂幾乎快冒煙。  

  「你笑什麼?」不見他,他卻找出那種不入流的借口!  

  裸照?哼,他真敢說!如果傳出去,她在公司還能待下去嗎?  

  「我想我們有好多事情要討論。」  

  「和你沒話好說。」  

  「真的嗎?例如……御書的事。」  

  她瞇起眼。「你的語氣像是在威脅我。」他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讓她更生氣。  

  「你到底想怎樣?」  

  「我只想要回你和御書。」他忽然一臉認真地看著她,讓她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石柃——」  

  「曜駢,我的名宇是曜駢。」  

  他的糾正讓她感到困惑。  

  「你的名字明明是石柃。」  

  「不,我的名字是曜駢,那是我弟弟的名字。」  

  「弟弟?!」她錯愕不已。  

  「我有個雙胞胎弟弟,我想你那次見到的應該是我弟弟。」  

  百衛門寶穗摀住嘴。  

  天哪!  

  那天她劈哩啪啦地罵個沒完,還出手賞了他一巴掌!  

  我的天,她完全搞錯對象了!  

  「你不用感到愧疚,因為你並不知道我有個雙胞胎弟弟。」他看出她心中的想法。  

  「都是你,讓我打錯人!」她惱羞成怒地指著他咆哮。  

  「沒關係,對他來說,應該常常遇到這種事。」  

  「你的意思是說,常常有女人認錯人?」她瞇起眼冷冷地看著他。  

  「吃醋了?」  

  「不要往自己臉上貼金,你的私生活怎樣都不關我的事。」  

  「你知道嗎?我不可能這輩子都沒有女人,但你是唯一一個令我魂牽夢縈的女人。」  

  他的話讓她面紅耳赤。  

  「你……你少假情假意,誰不知道你說這麼多就只是為了御書而已。」她不會再上當了。  

  「御書我要,你,我也要.」她的固執是他的挫折。「我不明白為什麼你還是這麼固執己見,為什麼不好好想想我說過的話,相信我說的話?」  

  她別過頭去,剎那間沉默下來,她彷彿在思考,而他在等待她開口。  

  「如果今天沒有御書……」  

  「今天不管有沒有御書,你還是我的。屬於我的東西,不管用什麼方法我就是會要回來,如同你對自己東西的執著。」他依舊記得她就算再不願意,但為了要回自己的東西,她可以說服自己去接受,他當然也記得她的回覆。  

  「你……我真的能相信你嗎?」  

  「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看著曜駢,百衛門寶穗卻迷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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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7 00:13:48
第九章

  曜駢躺在躺椅裡看書,電話卻在這時響起,他接起電話沒多久便拿起車鑰匙奪門而出。  

  車子開進日本帝國飯店的停車場,停在專屬的位置,下了車他立即走向專用電梯,電梯往上升,他撥了通電話到大廳櫃檯。  

  「櫃檯經理呢?客人在總統套房裡了嗎?其他人的住宿你安排得怎樣……好,有需要我再通知你。」當電話掛斷時,電梯也正好停在飯店頂樓,門一開便是總統套房大門,這整個樓層都是總統套房的範圍。  

  才剛按門鈐,門就已經打開,一名身著紫色越南服飾的女子站在他眼前。  

  「宗主呢?」  

  「宗主等你很久了。」  

  一路往隔壁的房間走去,還未踏進去便看見哈里斯坐在古董椅裡,修長雙腿交疊、兩手擱置在扶手上,正衝著他微笑,這微笑讓人不寒而慄。  

  「你終於來了。」  

  「宗主。」  

  「最近……銀羽有和你聯絡嗎?」  

  曜駢被問傻了,徘徊在答與不答之間。  

  哈里斯嘴角的笑容更加燦爛。  

  「怎麼,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一聽見這問話,曜駢便明白,宗主已經知道了。  

  「宗主已經知道了?」  

  「知道?我該知道什麼應該由你來告訴我。」哈里斯指指一旁的椅子示意曜駢坐下。  

  「銀羽在公海上的無人島嶼。」  

  「度假呀?真好。紫羽,你說我是不是該和銀羽多學學,也好好去度個假?」  

  端咖啡進來的紫羽一聽連忙抬頭,一個不注意,手中的咖啡便溢了出來,她開始手忙腳亂,曜駢立即接過她手中的咖啡杯放到桌上,隨即撥了通電話要飯店人員上來泡咖啡,但哈里斯卻出手制止。  

  「不用了。紫羽,再去泡一杯。」  

  「是……宗主。」紫羽將咖啡杯收走,馬上又泡了一杯香醇濃郁的咖啡回來。  

  「藍羽,銀羽這個假度得太長了點吧?」哈里斯執起杯耳品味好咖啡。  

  「宗主——」  

  「銀羽有跟你說過在日本發現的古董嗎?」  

  曜駢仔細一想。  

  這陣於為了百衛門寶穗和御書的事,他根本已忘了這件事,但他記得局似乎有說過這麼一回事。  

  「銀羽是有提過。」  

  「那麼你讓銀羽到無人島去「度假」,就表示你打算接下他的工作囉?」  

  「是。」  

  「很好,那麼你應該也知道古董在哪裡了?」  

  曜駢被問傻了。局是不是有說過古董在日本的哪裡?  

  「紫羽,將資料拿給藍羽。」哈里斯將咖啡杯置於扶手上,撐著額優閒地偏頭看著他,卻對縮在角落的紫羽下命令,紫羽走進來拿出資料放在曜駢面前。  

  曜駢看著資料夾上非常醒目的路易王朝皇徽。  

  「裡頭的資料寫得非常詳細。」哈里斯斜睨著他,從一開始便綻放的笑靨忽然迅速消失。「明天午夜十二點前我就要拿到東西。」  

  曜駢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遲疑了會兒後緩緩翻開資料夾,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嬌柔中帶著冷情的容顏,固執地抿緊小嘴冷冷地看著鏡頭。  

  他的身體瞬間因驚愕而僵凝住,久久不能自己。  

  哈里斯的臉上再度綻開俊逸的微笑,好冷……好冷……  

  **    **    **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坐在車子裡,曜駢的臉上出現前所未見的煩躁與不安,按下車窗,外面的聲音竄進車內,突然間變得很吵。  

  曜駢仔細回想曜駒一開始所說的話,才發現他有告知他古董在Lafa,但他那時並不知道Lafa是百衛門旗下的家族企業,更不知道現在歸百衛門寶穗管。  

  攏過髮絲,緊緊揪住一會兒後才放開,似乎想讓自己的頭腦更清楚點。  

  明天午夜十二點……  

  「唉。」他無奈地歎了口氣。  

  「總裁,請問是要回去嗎?」  

  「到Lafa。」  

  **    **    **  

  百衛門寶穗拿著剛完成的年度香水樣品,瓶子裡的香水從各個角度看模樣都不同,搖晃下還會有流沙的錯覺,香水瓶平凡中帶有特色,接近三角錐的淡色瓶身上鑲了幾顆碎鑽,恰巧就鑲在香水流動的地方,讓整瓶香水像極了天上的星河。  

  她露出滿意的笑容。  

  「什麼事那麼高興?」曜駢帶著笑靨出現在辦公室,不用多想也知道他又不經秘書的通報闖進來了。  

  「你又沒經過秘書那關了。」她將香水擱在桌上,起身繞過桌子走向他。  

  他的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桌上那瓶香水,迅速將視線移回到她身上。  

  「來看你還要經過別人的同意?」他對她露出古怪的笑容。  

  「我不一定要見你的。」她高傲地揚起下顎,拉過桌前的椅子坐下。「有事嗎?」  

  「你肚子在叫了嗎?」  

  「咦?」  

  「我想你應該忙得連晚餐都忘了吃吧!」  

  經他提醒,她還真感覺到肚子在咕嚕咕嚕叫,羞赧地笑笑。  

  「你不提醒我都沒感覺。」她走到玻璃窗旁取下衣竿子上的外套,將外套穿上。「你該催促一下員工,廣告企劃進行得快一點兒,我們的香水樣品已經完成了。」  

  「我這個廣告公司老闆可以先看看嗎?」將手擱在椅背上,他側身看著她。  

  「當然可以。」她失笑。將手往桌上那瓶香水樣品比,手才伸了一半,一樣不知名的東西從她的右側射來,香水瓶眨眼間在她眼前碎裂,她還怔愣著,身體便被一股蠻力抱住,以極大的重力跌躺在地上。  

  「你別動!」他壓低身子蹲在地上往窗外搜尋與這間辦公室同層的大樓,在十點鐘方向有亮點閃爍,深邃雙目瞇起危險的弧度。  

  「發生什麼事了?」剛才那個撞擊,讓她的背和屁股好痛,百衛門寶穗勉強掙扎起身。  

  「你沒事吧?」他抱住她,擋在她前面保護。他不知道接下來還會不會有事情發生。  

  才剛站好,她馬上看見桌上已經破碎的香水瓶,她推開他拿起桌上的碎玻璃。  

  「樣品……破掉了……」看著所有心血全化為烏有,她的內心頗複雜。「為什麼會這樣?剛剛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你沒事吧?」他擔憂地查看她有沒有哪裡受傷,卻發現她最美麗的臉龐被銳利的玻璃片劃出一條傷口。「你的臉被割傷了。」  

  她的注意力都在香水瓶上,他這一提醒,她才感覺到臉頰上的刺痛,伸手想摸卻被他制止。  

  「別摸。」  

  看著她,他將手掌攤平放在她被割傷的臉頰上,一陣溫熱的感覺立即在傷口上蔓延,她驚異地看著他,臉頰上卻越來越熱,慢慢的,那痛變得模糊,直到再也不痛為止。  

  放下手,他仔細檢查她的臉頰,那道沁著血珠的傷口不見了,又是最初的無瑕。  

  他往漆黑的外頭搜尋了一遍後,確定對方沒有後續動作後,才將她拉起來。  

  「走,離開這裡.」  

  「等……等一下……我還沒搞清楚發生什麼事!等一下……香水……」  

  **    **    **  

  漆黑的夜晚,涼風狂吹的天台,沒有燈光的照射,伸手不見五指,一男一女站在天台上,行為詭異。  

  男子將擱在牆垣上的長槍取下,將槍枝一一分解後放進盒子裡。  

  「沒傷到人吧?」女子緊張地追問。  

  男子依舊不想理她,收妥工具後提著箱子準備離開,女子卻擋在他面前。  

  「你還沒回答我的話,有沒有傷到人?」  

  男子終於受不了了。  

  「你那麼緊張做什麼?」  

  「不可以傷到人啦!只是個警告而已,不能傷到人!」  

  男子煩躁地抓抓頭,勉強靜下心來。  

  「紫羽,你都不覺得自己很煩嗎?」  

  「青羽,宗主只說這個任務是警告,所以你不可以傷到人,否則就是違背宗主的命令。」  

  「你真的好煩喔!」他氣得想跳腳。「沒有、沒有、沒有!」他抓住她大聲吼叫。「我沒有傷到人,行了吧?饒了我吧!天才。」  

  他不想再和這女人扯下去,再待下去他一定會崩潰。  

  提著箱子迅速離開天台,紫羽猶豫不決地看著青羽消失的方向,又轉頭望向天台外百公尺遠的另一幢大樓,然後她決定追著青羽的方向而去。  

  「青羽,你等等我……」  

  **    **    **  

  「究竟發生什麼事?為什麼……」一想到剛才發生的事,她的身體禁不住冷了起來。  

  見百衛門寶穗抱緊雙臂,曜駢張開雙臂將她納入溫暖的胸懷中取暖。  

  「你沒事吧?」他握住她想摸臉頰的手。「我問的是心裡,我知道你還驚魂末定。」  

  「為什麼我臉頰上的傷會消失?」御書也是這樣,只是御書只能讓自己身上的傷消失,但他卻能在短短時間內讓她臉頰上的割傷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她真的不瞭解。  

  「你應該聽過在中國大陸有所謂的特異功能人士。」曜駢自己明白,這只是應付她的借口,以「天使」裡的人來說,一句「特異功能人士」並不能代表所有,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她瞪大眼久久不語,似乎在消化他的話。  

  「否則你以為御書的能力是怎麼來的?」他受不了地睨了她一眼。「我送你回家去,記住這幾天小心一點,尤其是御書,你要盡量讓他遠離危險。」曜駢嚴肅地交代。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他沉默不語。  

  「你說啊!我的辦公室在十四樓,無緣無故玻璃會破掉?連年度香水都被打破?你不要告訴我射破玻璃的是隕石。」年度香水沒了,該怎麼辦?百衛門寶穗煩躁地將落下的發塞到耳後去。  

  「或許是Lafa敵對公司的安排,為的是不讓Lafa的年度香水如期上市。」  

  他的話令她怔忡。  

  對啊!這的確有可能。百衛門寶穗恍然大悟。  

  「寶穗,現在樣品沒了,你要怎麼辦?」  

  「很麻煩,可能要再想一想解決的方法。」  

  車子到達百衛門大宅,他牽著她的手下車,他的態度充滿了保護與佔有慾。  

  雙掌捧住她的臉讓她正視他。  

  「我希望有一天,你和御書能生活在我的羽翼下,讓我保護你們。」  

  他的話觸動她內心深處最脆弱的部分,她感覺眼眶有些濕熱。  

  「拒絕久保田。」他的雙眼有種能催眠人的錯覺。「我絕對不允許我的小孩叫別人爸爸。」為了御書和她,就算要他解決久保田,他也在所不辭!  

  她瞪了他一眼。「別忘了,御書已經喊別人爸爸很久了。」  

  「你要我宰了你哥嗎?」  

  「喂!」她往他的肩窩捶去。「這是事實啊!罪魁禍首是你,可別忘了。」  

  「所以呢?」握住她的手,他誠懇地注視著她。「我現在來了,我會要回屬於我的,而你和御書就是我的,我不能容許你再繼續一個人痛苦。」  

  「你知道嗎?事情沒那麼簡單。」她離開他的懷抱,雙臂環抱。「久保先生是整個家族選出來的,哥哥希望我嫁給他,這樣對家族只有好處。」  

  「所以呢?你就甘願嫁給他?!哪怕我已經在你面前了,你仍舊要犧牲我、犧牲自己的終身幸福,就只為了家族的利益?!Shit!」他氣得破口大罵。  

  「駢……」  

  他抱住後腦想了許久後,拾起頭看著她,眼底有了堅定的決定。  

  「你知道嗎?我不會讓你嫁給久保田,死都不會!」  

  「駢,你不要那麼激動——」  

  「你都要嫁給久保田了,還要我別激動?」他冷哼。「那你乾脆叫我去死好了!」  

  「駢,這是沒法改變的——」  

  「我會讓它變成能改變的。」曜駢還想說什麼卻被陌生的聲音打斷。  

  「百衛門的事不容外人插手.」百衛門博嗣雙手抱胸站在門前的車道上,顯然他已經站在那裡許久,而他們都沒發現。  

  「哥哥。」  

  百衛門博嗣緩緩朝兩人走來,他與曜駢,兩人在氣勢上誰都不輸誰,身高相近,體格也相近,同樣都是領導階層的菁英份子,有股天生領袖的傲慢。  

  「百衛門的利益不是建立在寶穗的終身幸福上。」  

  「我不認為三年前她到沖繩去認識了你,對她來說就是幸福。」  

  「哥哥……」眼看著兩人就要槓上了,百衛門寶穗急得跳腳,擋在兩人面前企圖阻止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暴力事件」。  

  「我很感謝你這幾年來對御書視如己出,那麼盡心盡力地保護他們母子倆,我相信往後你能夠輕鬆些了,因為我會接手保護他們的責任。」  

  百衛門博嗣瞇起眼。  

  「原來——就是你。」  

  「哥,你不能動武。」百衛門寶穗先行警告。  

  「寶穗,你的意思呢?原諒他?」  

  「我……」  

  曜駢搶在百衛門寶穗面前說道:「如果讓寶穗嫁給久保田只是策略婚姻,為的是久保家的一些政治與商業利益,那麼我可以告訴你,我的價值絕對高過久保家。以帝國飯店集團來說,還多了一項國際價值供你利用。」  

  在兩人的錯愕中,曜駢以日本禮儀向百衛門博嗣行禮,坐上車離去。  

  對於曜駢的一番話,百衛門博嗣臉上出現淺笑,而百衛門寶穗則看著離去的車子,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哥哥……」  

  「不用說了,我自有打算。」將手放進口袋,他優閒地步行人屋,百衛門寶穗卻沒他那麼悠哉。  

  **    **    **  

  曜駢直奔飯店,在往頂樓的路程中,他一直思考著要怎麼質問宗主,當電梯門打開時,他依舊沒有想到好的說辭。  

  「我找宗主。」  

  紫羽握緊門把。「宗……宗主在休息。」  

  「那我等他醒來。」他不顧紫羽的阻擋,輕易閃身入房。  

  「藍羽,你不能這樣硬闖,宗主他——」  

  「讓他進來。」  

  順著聲源進入書房,總統套房裡一應俱全,書房裡的傳真機不停吐紙,一旁的印表機也在印東西,幾乎全部的機器都忙著工作,但在書房內的哈里斯卻離那堆繁忙的機器遠遠的,坐在最角落的按摩椅裡閉眼休憩。  

  「宗主。」  

  「那麼急躁,一點兒也不像你,藍羽。」  

  「宗主,您是否派青羽狙擊百衛門寶穗?」依那種距離只有槍法一流的青羽才有可能在不傷人的情況下出擊,而他相信,青羽的目標是那瓶香水。  

  但是今晚夜色特別黑暗,十幾層樓的高度,吹的風也特別強烈,雖然他知道這樣的狀況並不會影響到青羽的攻擊能力,而且青羽有蒙住眼只用耳朵去聽的情況下仍能擊中目標的本事,但是今晚的狀況特殊,肯定有人幫他。  

  「宗主請用茶。」紫羽端來錫蘭紅茶,清新的香氣充斥整問書房。  

  曜駢盯著紫羽,紫羽擁有透視的能力,如果是她的話,一定能夠看見寶穗辦公桌上的那瓶香水。  

  「好香。」喝了口紅茶後,哈里斯忍不住稱讚了起來。  

  「宗主。」  

  「藍羽,還記得我給你的期限吧?明天午夜十二點。」  

  「藍羽記得,但是為什麼還要派青羽和紫羽去狙擊?」  

  哈里斯給曜駢一個沒有笑意的微笑。  

  「你很聦明,能猜得到還有紫羽陪同。」  

  「宗主,最後期限是明天午夜十二點,為什麼今晚就派人出擊?」  

  將杯子放回盤裡,哈里斯靜靜地看著他,他的眼神讓曜駢不禁從背脊冷了起來。  

  「為什麼我覺得這件事讓你很緊張?」哈里斯話一出,讓兩人同時抬頭看他,他扯高嘴角失笑。「有什麼我該知道而不知道的事嗎?」  

  「沒有,宗主。」曜駢保持鎮定地看著哈里斯。  

  哈里斯看了他好一會兒後才收回視線,朝紫羽伸出手,紫羽馬上將桌上的資料夾拿給他,哈里斯將資料夾丟在茶石幾上,曜駢拿起那疊資料翻閱。  

  「依照銀羽在「失蹤」前給我的資料,M&O正和Lafa合作,你應該很容易取得東西……」他傾身意味且深長地看著他。「我是不是該將期限縮短?」  

  「宗主。」  

  「出去吧!」哈里斯冷淡地喝起紅茶。  

  曜駢想再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選擇離開,他離去後,紫羽便開始焦慮不安。  

  「你有什麼問題?」  

  「我……」她該不該問啊?  

  哈里斯睨了她一眼後繼續喝紅茶。「有問題最好快點問,否則我要去睡了。」  

  「宗……宗主,為……為什麼……」  

  「我真不知道該拿你的結巴怎麼辦?」哈里斯冷冷地斂下眉,放下茶杯後伸了個懶腰。「我讓藍羽治治你的膽子如何?」  

  紫羽一聽連忙瞪大眼睛,困難地嚥了嚥口水。  

  「為什麼要派青羽去嚇百衛門寶穗?」  

  「我有說我的目標是百衛門寶穗嗎?」他燦爛地笑開,讓紫羽一愣一愣的。「紫羽,你真天真……真好玩……」他起身走進臥室。  

  紫羽愣愣地呆在那兒,心裡咀嚼哈里斯那番話的速度非常緩慢。  

  她不懂,宗主的的目標不是百衛門寶穗,那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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