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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伯倫希爾 -【夜明珠】(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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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8 10:46:16
本帖最後由 火影鳴人 於 2011-11-18 11:56 編輯

第五部 夜與明的交錯 第十四章 夜與明的交錯(四)

    從七月十七日凌晨開始,聶家別墅里就多了不少從盛華職業保安公司派來的保鏢,從大門到別墅內的走廊,幾乎每隔十米就可見一位身穿深色西服的精悍男子,諾大的華麗別墅里彌漫著一種詭異的壓抑氣息。

    林熙敏從走廊上走過,眼楮落在那一排神情肅穆的男子身上,快要走到聶盛華臥室的時候,腳步也逐漸放慢,並最終站在了離門幾米的地方,她的面前,一個高大的男子擋住了去路。

    “林小姐,您氣色不是很好啊。”吳德龍轉了個身,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面冰冷的少女,但眼里卻是並不友好的光芒,“聶少和風哥袒護你,但我清楚你是誰,不要有什麼想法……”吳德龍湊過頭,在彎腰時在林熙敏耳邊嘀咕了句,然後帶人走開了。

    並沒有任何表情,待吳德龍走遠後,林熙敏推開了門。

    房間里已經布置成了臨時病房,高薪請來的私人醫護人員圍繞在床邊,為聶盛華做著身體檢查。聶陽站在陽台上看著什麼資料,余風則帶著幾名保鏢守在房間里。

    “聶少爺,聶先生的病原菌情算是基本穩定,不過我還是建議盡量早點到國外進行心髒心術。”私人醫生走到陽台,對著聶陽的背影說著,“現在聶先生的身體狀況還可以,越早做手術越好。”

    “哦,我已經打電話聯系國外的朋友了,就這幾天安排好。”聶陽回身點點頭,目光落在站在門前的少女。眼楮亮了下,趕緊對醫生抱歉一笑,然後快步朝林熙敏走去。

    “那麼早就起了?”想到昨天聊到半夜很晚才分開,聶陽有點不好意思。

    “你不也不過很晚才睡嗎?”見聶陽的眼里有少許血絲,林熙敏心里也是不安,看了眼房間里的余風和諸多保鏢,林熙敏感到一種怪異的壓力,于是輕聲說道︰“你爸爸身體不好,剛把集團交給你……你要不心。”

    “我沒什麼,等會兒我要去集團總部開會,你幫我照顧下我爸爸。”聶陽想了下,露出了認真的表情,“這里都是信得過的人,其他的你就不要多想了,我會處理好的。”

    林熙敏勉強笑笑,只是點頭,並不說什麼,慢慢走到床邊坐下。幾個保鏢退到了一邊。

    ……

    ……

    中午時分,白莫文帶著一干人以探病邊由突然湧進了聶家別墅,但在別墅主樓的大門前,余風帶人擋住了白莫文。

    “白總,現在聶少才上任,你應該在集團總部協助他,這里就交給我吧。”余風對著吳 德龍使了個眼色,只見一群別墅的保鏢在余風身後排起了兩排人牆,個個表情冷漠。

    “呵呵,昨天晚上董事長心髒病突發,許多同事都很關心……今天上午聶少在集團里突然宣布進行各級各部的財務調整,我想來問問董事長一些。”白莫文的眼里帶著了隱隱的怨恨,死盯著余風,說出的話字字生冷。

    “現在董事長已經休息了,而且既然集團的決策權已經移交給聶少,那聶少的決定就是董事長的決定,白總何必還要來問?”余風側過身,露出了冷笑。

    “去你媽的余風,少拿著雞毛當令箭!都是你小子在煽風點火……”盛華旅游公司總經理趙為明大怒,直接從白莫文身後走了出來,就要朝別墅走,結果才邁出幾步,就被兩保鏢按住了肩膀,這下不打緊,只見趙為明突然從西服里掏出把手槍,直接抵在了余風的胸口。

    “放肆,這是董事長的家,你干什麼!誰要你帶槍的!?”白莫文臉色一沉,一個巴掌就打在了趙為明的臉上。

    “旗老大!”趙為明捂著臉露出委屈的表情,一邊狠狠地盯著余風。

    “你們在外面,我去探望下董事長。”白莫文冷冷說完,就挺胸從余風身邊走過,這下吳德龍等人不得不讓開了條道,余風笑笑,對著吳德龍做了個手勢,也跟著白莫文上了樓。

    “阿龍,你幫著余風算什麼!他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趙為明剛吃了一鼻子灰,見吳德龍一臉冷漠地守在門前,心里就又有了火氣。

    “趙總,兄弟我也沒辦法,風哥有交代,現在老爺子身體不好,受不得打擾,你們這麼多人進去,他老人家不高興,風哥還不罵我?”吳德龍露出笑臉,走上去摸出了煙,“大家都是給老爺子做事,體諒一下。”

    “……”趙為明微微一楞,因為他發現吳德龍的目光和語氣有點怪,摸著手里的煙,趙為明心里就泛起了狐疑。

    “趙總,走,去那里喝點東西消消火。”吳德龍給身後的手下交代了下,就當頭朝別墅草坪的休息區走去。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白莫文帶著黑黑的臉色走出了別墅,守在外面的人一看白莫文的表情都心里一緊,似乎預料到了這次會談的結果。

    “董事長說他現在不過問集團里的事,他馬上要出國療養,集團都歸聶少和余風負責,齊頭並進集團要怎麼調整都是早就定好了的,不願意留下的,集團出錢把大家的股份買回去。”白莫文一邊走向車,一邊對著趙為明、楊城和姚軍說著。

    “那就是說,老爺子不打算管我們了,讓我們自生自滅?現在警察都在查我的藥廠了,估計趙總那里也是!”楊城聲音都有點哆嗦,“這些年,好多事都是文哥去負責的,他聶家除了拿錢一點干系都沒有,現在又讓我們離開集團,這不是故意的吧?”

    “余風早就想一個人坐大,利用和聶少的關系說什麼集團業務改革,我看他是太狂了!”姚軍握著拳頭,露出了怨毒的目光。

    “我看未必……說不定這本身就是老爺子的意思。”趙為明反而冷靜了不少,對著白莫文使了個眼色。

    白莫文停住了腳,回頭看著趙為明,表情復雜。

    “旗老大,剛才吳德龍已經給我說了,余風手上有我們這幾年的證據,尤其是我擔任進出口公司總經理的時候的一些生意和帳……”趙為明放低了聲音。“余風想趕我們走,又怕我們回頭找事,就把這些證據都掌握著,萬一警察查起來。這些證據還可以給聶少一條退路。”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露出了驚恐的目光。

    …………………………

    七月十八日,夜。

    “爸爸,我安排好了,明天先安排您去醫科大學附屬醫院入院,然後等待出國簽證手續,大概一個星期。”聶陽帶著林熙敏走進了臥室,對著床上看報紙的父親輕聲說著,“今天下午,白叔和楊叔他們提交了辭職申請,我已經批準了。”

    聶盛華微笑了下,沒有說什麼,只是做了個入座手勢。

    “這幾天我會很忙,就讓小敏在醫院里照顧你。”

    “不用,反正就一個星期時間,你們該干什麼干什麼,對了小林啊,今天下午我和你媽媽通了電話,可能的話,我想讓你也跟我出國。”聶盛華看了眼林熙敏,突然放下了報紙,“有熟人,手續很好辦,你也準備下。”

    我出國!?過幾天!?林熙敏大驚,而她身邊的聶陽更是目瞪口呆。

    “聶少,這是我和董事長商量的,林小姐現在不是很安全,所以……”余風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吳德龍。

    “我不去……聶叔該吃藥了,我去拿。”林熙敏站了起來,冷冷丟了句,就走出了門。

    “到底怎麼了?”聶陽覺得氣氛有點不對,慢慢看住了余風。

    “晚飯前,我在董事長臥室里發現了這個!”余風從西服里掏出個小金屬物,大小只有一個半拳頭,“有人偷偷在別墅里下了監聽器,估計這幾天我們不少對話內容都被人知道了。我建議這幾天聶少你也別出別墅了,要辦公就在這里直接和總部的部分負責人說,實在有什麼重要的,我幫你去總部處理。”

    “白莫文他們不是已經辭職了嗎?”聶陽覺得身體有點發冷。“他們上午提了些要求,口氣太大了,董事長沒答應。”余風冷笑著將手上的東西丟進了垃圾筒,“他們居然想讓董事長把集團股份調整計劃全面修改,真是笑話!”

    “……”聶陽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呼地一下站起來在房間來回走著。

    “聶少你放心,現在集團的大部分資金都陸續轉到了韓總那里,所有的黑賬證據都在我們手里,他們能鬧到什麼程度?”余風擺了下手,吳德龍退出了房間,“現在主要是你和董事長的安全。如果你們有什麼意外……雖然他寫了辭職信,但他現在手上的百分之十的集團股份還沒買回來,再加上其他幾個人的小部分,還可以單獨如開特別董事會,那才是他們真正的目的。”

    “那……就辛苦余叔了。”聶陽疲憊地坐到了椅子上,雙眼呆呆地看著天花板,一臉苦楚。

    ……

    ……

    凌晨零點。

    “楊聶……我擔心……”站在陽台上看著星光,林熙敏心里越來越不安,總感覺這別墅里有一種說不出的壓迫感,“我們告訴警察好不好,周凱說了要幫我們的。不能讓他們再做壞事了!就算這次放過他們,他們還會再找機會勒索你和你爸爸的!”

    “告訴警察……那我爸爸,不行!”聶陽正在沉思,聽到女朋友這樣講,臉上的表情就非常緊張,“小敏,沒事的,白莫文他們只是貪心了點,他們不可能威脅我爸爸的,只要我爸爸出了國,過陣子他們自然想通離開集團了,只是要錢我可以考慮。”

    “他們是壞人,你還對他們妥協!”林熙敏咬著牙,臉色蒼白,“你不是學法律的嗎?難道你就看著他們個個逍遙法外!你說過要給我的兄弟一個公道的!”

    “可是我爸爸會被牽連的……”聶陽艱難地說著,轉身趴在了陽台上,“我也不知道……這集團是我爸爸和媽媽的心血,我有義務盡量把它保存下來,哪怕就一丁點。”

    “那你的承諾算什麼,你又怎麼去替他們贖罪!?”林熙敏抓著聶陽的胳膊,表情異常冰冷,“你這樣連自己也會牽連進去的!”

    “看看再說吧……等出國簽證下來了,你陪我爸爸去國外療養,有余叔在,你不用擔心。”聶陽擋開了林熙敏的手,煩躁地解下領帶就朝房間走去。

    “聶少爺,不好了,老爺他!”別墅高級女管事帶著驚恐的表情跑進了房間,聲音都不得在打顫。

    林熙敏和聶陽同時表情一變,幾乎同時朝門跑去。

    ……

    ……

    “聶少!如何!?”

    余風帶著幾個人也奔進了聶盛華房間,只見私人醫護人員圍著床,聶陽臉色慘白坐在床邊,林熙敏則呆呆地看著地面。

    “凌點過,老爺說不舒服,我就拿藥,結果老爺吃了藥就這樣了……我已經給醫院打電話了,救護車馬上就到。”高級女管事都嚇得快站不 穩了。

    余風一把沖到床頭抓起了幾個瓶子,瞪著雙眼一一看著,然後拉住了一邊的私人醫生,“快看看,這藥有沒有問題!”

    幾個瓶子被一一打開,膠囊藥丸紛紛倒了出來,直到最後一個瓶子的藥倒在手心,醫生才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這瓶子的藥被換了。”

    余風抓起瓶子看了十幾秒,慢慢回身掃過房間里的每個人,直到把目光停在了林熙敏的臉上。

    林熙敏也覺得後背一陣發驚,見眾人都看著自己,于是帶著驚恐的目光慢慢站了起來。

    “快去把吳德龍找來!”余風突然清醒,對著幾個保鏢就大喊起來。

    不到一分鐘,一個保鏢就跑了回來,“余總,吳德龍不見了!”

    “這個畜生居然敢出賣我!”余風狠狠地把藥瓶摔到了地上,雪白色的藥丸在明這的燈光下四下飛濺,這時,別墅大門方向傳來了救護車的呼嘯。

    七月十九日凌晨三時,盛華集團董事長宣布退休後幾十個小時就心髒病突發,經C市醫科大學附屬醫院專家搶救無效死亡。

    ………………………………………………………………

    七月十九日,星期三,上午九時。

    “白總,市局里來了好多省廳的人,馬上就要開始對你們集團進行全方位的調查了!”C市公安局的某辦公室里,李雲達緊閉著房門,對著電話緊張地說著,“現在2.3凶案和前幾天的命案也全被省廳的人接手調查了,我估計有變!”

    一兩鐘後,李雲達才在不斷的點頭中放下了手機,然後又抓起了桌上的電話,“市出入境辦證管理中心嗎?幫我找下郭主任……老郭啊,我,李雲達,幫我幾個朋友用最快的速度辦幾個出國手續……對,對外商務考察的。”

    突然辦公室的門開了,一群警察走了進來。

    李雲達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慢慢放下了電話。

    “李雲達,現在以涉嫌勾結黑惡勢力犯罪的名義逮捕你。”周凱冷笑著展開了手上的逮捕令,一使眼色,兩個省廳刑警就走了過去,按住了李雲達的肩膀。

    “開什麼玩笑,我是C市刑警大隊的大隊長,你憑什麼說我勾結黑惡勢力?”李雲達晃了下肩,露出了怒容。

    “李隊,我們都觀察你很久了,你的電話一直被我們長期錄章監控,所有的通話記錄我們都有,而且你剛剛是給誰打的電話,想必你還沒有忘吧?等這段通話我們已經等了很久了。”周凱說完,就走出了房間。

    李雲達身體一軟,就攤在了椅子上。

    “現在已經很明顯了,隱藏在盛華集團內的黑勢力已經覺察到了我們的調查,而且聶盛華本人也被他們在今天凌晨毒殺,其子聶陽已經醒悟報案!省廳下達指示,務必逮捕白莫文、趙為明、楊城……等一干人!馬上行動!”

    魯文杰站在C市公安局的辦公室里,對著在場的省廳干警下達了最新的命令。

    命令一下,以周凱為首的刑警們都帶著激動的表情站了起來。

    七月十九日上午十時,C市的大街上響起了尖利的警笛聲,一串串警車奔向了C市各個豪華住宅或是別墅,不過讓警察們感到郁悶的是,幾乎每隊人馬都撲了個空,那些在逮捕名單上的人都如同蒸發了一樣從家里消失。

    ……

    ……

    來自S省各個部門的調查組在之後幾天後陸續抵達了C市,在封閉了對外一切消息後開始對盛華集團進行由里到外的調查,大批的帳目被分成了很多細節,然後又由不同的調查組進行更詳細的拆分細查。與些同時,S省負責政府機關行政紀律調查的官員也入駐C市,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隨著調查範圍的擴大,不少調查消息開始隨著盛華集團員工們驚恐、疑惑的情緒外洩。

    盛華集團的許多業務和資金項目居然涉及了一個在C市盤桓多年的特大黑惡團伙!這個猜測逐漸成為了一種結論,雖在報紙和各個媒體都在輿論控制下保持著異常“團結”的沉默,但諸多的流言已經在C市的大街小巷里成為了市民們飯後的話題,而整個C市的商業圈也陷入了一種人人自危的氣氛,畢竟多年以來,幾乎所有稍微叫得上的名號的公司企業都與盛華集團有業務上的來往。

    而更讓人們惦記的,還是那些多年和盛華集團保持著“良好關系”的政府部門,盛華集團做為C市企業和經濟發展的招牌並受到政府特別扶持是人所共知的事實,那是否這個帶著黑點的集團也讓政府部門染了些不該染的東西呢?還有那個新被盛華集團並購的彩靈聯合公司,是否也在這短短時間內被污染了呢?人們對此拭目以待。

    短暫的風言流語在幾日後忽然由省某著名報紙媒體出面在並不顯眼的位置進行了非常含蓄而鄭重的闢謠,有關盛華集團的調查被蒙上了“個別集團高級職員涉及經濟問題”的外衣。

    也許過本身就是沒有懸念的結果,無數的人們在驚訝的同時都發出了內容相似的私下詛咒,人們心知肚明的、如同期待昭雪般天天守著電視、抓著報紙,從那些措辭微妙的字里行間里分析著各自頭腦里排開的名單並期待某些人進入新聞內容,或是看著一個個企業因為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因關門待查,也許,他們還期待著曾經更讓他們眼紅的人物被電視和報紙印在最顯眼的位置。

    雖然這些調查小老百姓未必能新監現場並全盤了解,不過,有一個人倒確實被人們記得很清楚,就是那個C市國土局的張副局長,報紙特別披露,警察從此人家里的書櫃里發現了長時間保存、都快受潮發霉的一捆捆百元面額的錢,數量高達幾百萬,其子張亮,在父親被突擊審查的前一夜居然還帶著十幾萬在C市的夜總會里和人賭錢。

    ……

    ……

    七月二十七,星期四,C市公安局。

    “八天以來,我們的追捕行動一直沒有停,通過讓李雲達出面引誘,昨天晚上我們已經成功地伏擊擊斃了前盛華集團藥業總公司總經理楊城,並搗毀了由他控帛的C市地下毒品制造窩點!”魯文杰帶著嚴肅的表情環視著在場的干警,“白莫文、余風、姚軍、吳德龍、趙為明等人至今還沒有下落,雖然機場和各交通要害都布置了大量警力,但這些人平時就非常熟悉C市,所以很難抓住他們的逃跑線索。”

    “根據抓獲的楊城部下交待,夜明珠搶劫案正是白莫文一手策劃,並由楊城、姚軍、趙為明三人主導進行的,2.3凶殺案,是已死的齊武和在逃的吳德龍受白莫文的指揮干的,而余風,則是齊武、吳德龍的老上司。”周凱翻開自己的記錄本補充著。“本月發生在XX賓館的謀殺案和那起導致齊武死亡的車禍,也證明是白莫文主使其下的人干的,目的是殺人滅口,防止警方尋找到線索。”

    “可是周凱,審訊的時候那人也交代了。在賓館殺人的凶手是楊城的手下,是跟蹤那名男子隨後進入賓館的。現場的證據表明,在凶手做案前,死者已經先被人用藥物致暈並受到輕度傷害。凶手只是補了致使一擊而已。”一個刑警趕緊在一邊說著。

    “那只是我的初步猜測,到底那個女的是否就是下藥的人根本沒有證據。而且……”周凱扣上了記錄本,站了起來,眼楮看著桌面,“這個我可以繼續調查,現在最重要的是必須抓住白莫文等人,這才是最關鍵的。”

    “周凱說得沒錯,我們要把輕重緩急分清楚,現在,我們再把未來幾天的搜捕方案討論下。看看有沒有什麼被我們遺漏的地方,小王,你把部署情況說一下……”魯文杰笑著點點頭,周凱這才坐下。

    ……

    ……

    “周凱……”

    周凱剛走出辦公室,就看見歐陽葶站在走廊里喊自己,而且臉色看起來很不好。

    “葶葶,怎麼了?”周凱調整了下情緒,換上笑容走了過去,將未婚妻拉到了一邊,“這幾天我加班,就不回家了,你記得給你爸爸媽媽說一聲。”

    “周凱,C市紀委的人昨天晚上找我爸爸了,問一些事……”歐陽葶的聲音有點嘶啞,眼楮都是紅紅的,“就是那房子的事,昨天晚上你加班,不在……”

    “不怕……家里有買房的全套正規手續,就算價格很便宜,也是公開的,而且房子還沒有交付,產權證也沒拿,就讓他們查吧。”周屆吐了口氣,靠在了牆上,“你爸爸以前在任也很廉潔,這樣的調查我們都不用擔心。”

    “剛才魏局長找我談話了,要我給你說一聲,以前盛華集團給市局的領導都提供了暗中房價打折……”歐陽葶的聲音越來越小。

    “唉……葶葶,我只負責盛華集團的刑事案件,這經濟調查的事我一點也不清楚,也插不上手,我知道這次省廳對C市局要進行整頓,那也不用這樣式亂猜測,大家誰黑誰白自然會有個結果,不會牽連無辜的。魏局讓你來找我談,無非是想讓我……”周凱看到了喬副廳長從走廊對面走來,趕緊止住了後話,笑著輕拍了下未婚妻的肩,“好了,等我事忙過了,再回家慢慢說,你把自己的事做好就是了。”

    “可是周凱!”歐陽葶剛喊出一句,但視線里的未婚夫已經和喬建國走進了某辦公室,看看來回的C市干警都人人神色不佳,歐陽葶也只能低頭走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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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8 10:46:59
八月上旬,調查還在繼續著,當階段性的調查報告出來後,S省和C市的各部官員們這才感到一絲輕松。

    盛華集團的資產帳目終于查了個大概結果,事實證明,聶盛華及其部分子公司總經理在十幾年來通過各種陰暗渠道斂取了大量的非法資金,這些資金運作的結果,就是誕生了盛華集團好幾個子公司,而長期以黑白兩種身份混在社會上的白莫文等人也成為了這些子公司的掌握者,之後,隨著盛華集團的發展擴大,其正常業務和資金流動開始良性循環,並不斷在行內創出一個個神話,集團如吃了催化藥的牛一樣急速壯大,而那些黑惡勢力也如水蛭一樣吸附在盛華集團的軀干上並借助這個身軀為掩護繼續把他們的觸角伸到更遠更黑的角落。

    到底是盛華集團本身的經濟問題,還是這些黑勢力滲透的問題,或者個別政府部門也在其中變相地推波助瀾?這個討論在調查組的高級官員們之間產生了極大的爭論分歧。按理說,盛華集團的出現本身就是個犯罪行為的堆積產物,它的原始財富都是些骯髒行為積累,但另一方面,這個集團的中後期發展又確實為社會帶來了極大的積極進步影響,盛華集團吸納了C市大量的無業人口,其下的各個業務部門和生產企業為當創造了十分可觀的稅收和提供了相當的就業崗位,甚至S省在國內熱電廠上名號的產品名牌,盛華集團就佔了相當部分。而且盛華集團的崛起,也帶動了S省私企的蓬勃發展,對外進出口貿易額年年增加,無數的省內外企業都和盛華集團形成了固定的合作關系。

    讓保守派還感到欣慰的是,現任集團董事長聶陽已經在調查中證明毫無瓜葛,甚至對方還提供了相當的帳目證據來協助調查,盛華的正常資金項目也證明了這個龐大的集團其實已經脫離了單純的洗錢行為。它已經擁有充足的經濟實力進行符合社會法規的經濟運行,這點,從彩靈公司被並購以及以彩靈公司為基礎在國外建立分公司已經得到了證明,韓凌掌握的國外分公司的一切切實實濟帳目都是干干淨淨的。

    艱難的調查總結會議還在持續著,沒有一個人敢最終對盛華集團的未來進行明確的表態,也正因為這樣一種模糊的態度,盛華集團在經歷了近半個月的混亂後,各個部門才膽戰心驚地又恢復了運作,其中,就包括他們年輕的董事長兼總裁聶陽。

    一切似乎都開始逐漸平淡,花邊的娛樂新聞和聒噪的社會話題堆砌在媒體宣傳的每個縫隙中,把人們的注意力一次又一次從某些方向拉扯過去。那聳立在C市繁華商業區的盛華集團大廈還是那麼耀眼望莊嚴,但每個路過的行人,都會下意識地抬起頭,對著那大門進出的人露出古怪的神色。

    ……

    ……

    又是一天的傍晚,林熙敏一個人守在了別墅二樓的陽台上,目光盯著車道的盡頭,期盼著那輛黑色的小車出現,身後的別墅還是那麼莊嚴華貴,但內外常見的保鏢都不見了,有的只是那些樸實的別墅小保姆和清潔工,林熙敏這十幾天來幾乎都待在別墅里,在這個空曠得讓人發冷的別墅里陪伴著聶陽每天上下班。

    “敏敏,媽媽打算把這個季度的工作做完後就回國。”電話里的母親情緒明顯不好,看樣子工作並不順心。

    “媽,沒你的事,你擔心什麼?“林熙敏知道自己母親的壓力也大,肯定是國內的消息甚至是調查都到了她那邊。

    “你還是回你爺爺奶奶家,聽媽的話,別住聶家了。”韓凌調整了下呼吸,語氣很平靜,“等我回國,帶上你爺爺奶奶,我們換個城市住。”

    “我真沒什麼!”林熙敏心里一緊,語氣就有點冷了,“現在聶陽正在緊要關頭,你也不能說不管就不管了,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們怕什麼!”

    “敏敏,你不懂,這個社會很復雜的。”韓凌嘆了口氣。

    這時,手機的信號似乎出了問題,來自遙遠國度的通信終于被一陣雜亂的信號替代了,林熙敏正要辯駁的話也不得不吞了下去。

    視線一頭終于出現了那熟悉的小車,林熙敏轉身跑回了房間。

    ……

    ……

    “嘿嘿,這是我做的!”餐廳里,林熙敏一個人跑來跑去,端上了幾個用蓋子扣住的盤子,每打一個盤子,林熙敏都會得意地說上一句。

    聶陽始終帶著微笑,哪怕這笑容看起來實在僵硬,但他依然用無聲的點頭動作在回應著林熙敏的話,聶陽這十幾天來一直如此,不管林熙敏用了什麼方法,對方的沉默都不曾改變,那個平時優雅的青年仿佛在自己父親死後的那一刻開始就變了,變得如石頭一樣呆板僵硬。

    盤子里的菜確實還是老樣子,不光顏色上慘不忍睹,而且味道也不敢恭維。聶陽低頭慢慢吃著,並不挑剔,幾乎林熙敏指過了每一個盤子,他都會很細心地放進碗里默默吃下,聶陽表面上平靜輕松的吃相加沉默的態度讓餐廳里一點生氣都沒有。

    他正承受著常人無法承受的煎熬,面對著無數的外界冷眼和內心壓力,但他什麼也不說……看著看著,林熙敏心里陣陣發疼,眼楮也有點濕了。

    聶陽終于抬起了頭,但讓林熙敏失望的是,對方的目光並沒有看著自己,而是緊盯著牆上的那副大大的秦柳意的相片。

    相片上的美麗女子笑容依然,聶陽握著筷子的手在輕輕顫抖,目光里流露出的是一種深深的迷茫和委屈,也許還有絲絲渴望求助的孤獨。

    “楊聶……是男人的就不要這樣。”林熙敏走到了聶陽身後,用手搭住了對方的肩膀。

    “我沒事。”聶陽身體顫了一下,放下了碗筷,伸手將林熙敏輕輕扳到了身前,仔細地撫摩著林熙敏的頭發,聶陽那僵硬的微笑終于有了緩和的跡象。

    “不就是調查嗎?怎麼你這樣,我媽也這樣,不知道你們整天把事情想得那麼復雜干什麼!”林熙敏冷冷地看著面前的青年,語氣很嚴肅,“有什麼大不了的,反正真正做壞事的人都跑了,集團里剩下的人是否清白總會查清楚的……就算什麼都沒有了,你一個留學回來的人還怕餓著肚子。”

    是麼……假如真走到那一步,這個社會還會給我機會嗎,我還會和以前一樣嗎……聶陽靜靜地看著面前的少女,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說話嗎?”林熙敏褪去了嚴肅,換上了另一種甜甜的微笑,伸手摟住了聶陽的脖子,“放心吧,事情總會過去的,你不也勸我忘記過去嗎?現在正是我們重新站起來的時候,這也是你媽媽的心願。”

    我們?我媽媽?聶陽摸著林熙敏的手,轉頭看向了母親的相片,心里湧起了一股暖流。

    “走,我們去書房玩游戲,晚點我出去買好吃的,晚上你給我補習外語!”林熙敏突然紅著臉在聶陽的額頭親了下,就跑開了。

    看著少女飄出餐廳的背影,聶陽緊張的心終于放松了。

    之後的幾天,聶陽就算心情再差,只要和林熙敏坐在書房的電腦前,他就如同忘記了一切煩惱一樣開心如初,而林熙敏也會時不時地陪著他在書房里處理繁重的集團公務到深夜。

    …………………………

    八月八日,星期二,陰。

    在聶家住了十幾天後,林熙敏終于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家。

    玻璃茶幾面上已經可見一層淡淡的灰,臥室的床上殘留著十幾天前換下的各種衣裙,而廚房的洗碗池里,更上堆積著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油膩發臭的碗盤,看到如此混亂的地方居然就是自己的家,林熙敏無奈地丟下了包。

    剛收拾到一半,就聽見了門鈴聲,林熙敏趕緊從廚房里走出來。

    “老大,”門開了,李小兵帶著淡淡的笑容站在門外,而汪海則杵著拐杖一臉陰沉。

    “這段時間我很忙,所以沒時間看你們,今天叫你們來,是有些事給你們說。”林熙敏取出了香煙,點上了十幾天來的第一枝煙,短暫的眩暈後,林熙敏笑著打開了電視。

    “老大,有什麼盡管交代就是了。”李小兵看了眼身邊的汪海,露出了一絲責備。

    “現在……壞人該死的死了,該抓的都抓了,跑了的人警察也在追,我們的仇算是報了。”林熙敏輕松地吐了口煙,眼里笑意不再有以前那種興沉的寒意,“再過半個多月我就要回學校了,可能以後還要離開C市。”

    “去哪兒?”汪海突然抬起頭,眼里露出了精光,聲音也有點發顫。

    “可能出國諱,也可能去其他城市,看我媽和楊聶的安排吧。”林熙敏笑嘻嘻地從茶幾下摸出了一張銀行卡,“上次給你們的錢夠嗎?這里還有兩萬塊,密碼也是我的生日,你和石頭去租個鋪面,做點小生意。”

    “小敏,既然……既然沒事了,要不我們一起做生意吧,我和石頭給你做事。”汪海趕緊說到。

    “大海!”石頭又有點情緒了,突然打斷了汪海的話,眼楮死盯著汪海的臉。

    “我……呵呵,我不了。”從李小兵的態度上,林熙敏似乎猜出了汪海的心思,並沒有動氣,反而笑得更甜了,“大海,大家兄弟做了那麼多年,我也很高興,也不會忘的,你們都比我大,以後肯定要成家的,再混一起不好……我也不想再過以前的生活了。”

    “是不是嫌我妨礙你和楊聶了!”汪海眼淚在眼眶里打轉,不顧李小兵的拉扯硬是丟開拐杖強站了起來,“小敏,只要你一句話,我汪海會一直跟著你干的,說一不二,那個楊聶馬上就要被警察抓了,你還跟著他干什麼?”

    “你亂說什麼?”林熙敏微微一驚,轉而大笑起來,“你從哪里聽來亂七八糟的東西?要抓早抓了,他是無辜的,警察也不是沒長眼楮。”

    “……”汪海慢慢抓起了拐杖,並不打招呼,慢慢朝門走去。

    “老大,大海我會去勸的,以後我們不會再妨礙你了,我保證!”李小兵把銀行卡放回了桌上,露出了堅定的表情,“你上回給的錢還多著呢,就不要再給我們什麼錢了。”

    “婆婆媽媽地像什麼!拿著!”林熙敏臉色一沉,把銀行卡硬塞進了李小兵的手里,“等你們發財了,討了老婆,別忘了請我喝酒就行。”

    “老大……小敏,祝你和楊哥過上好日子!”李小兵含淚站了起來,對著林熙敏鞠了個大躬。

    是啊……一切都過去了,也該真得過輕松日子了……諱,當個真正的大學生,不當混混了,林熙敏笑看著面前的老實青年,感動中也說不出一句話了。

    ……

    ……

    八月九日,星期三,雨,上午九點。盛華集團總部。

    坐在辦公室里,聶陽在電腦前處理著一份最新的集團整改方案,這不光是S省相關部門需要這樣一份涉及盛華集團整體調查整改的方案,也是聶陽在思索多日後做出的決定,這個決定一旦出台並通過,盛華集團的股份結構就將發生巨大的改變。

    “小敏,假如我什麼都沒有了,你會怪我不爭氣嗎……”聶陽看著一行行以自己的手敲出的無奈計劃,心里越來越難受。

    “董事長!”辦公室門口出現了幾個熟悉的集團高級職員,聶陽趕緊關掉了文檔。

    “有什麼事嗎?是不是調查組又來了?讓他們進來吧。”聶陽似乎早就知道了什麼,輕松地靠在椅子上,做了個手勢。

    “沒有來,是其他的事……”一個部門女經理惶恐地看了眼同事,咬牙走到了聶陽的辦公桌前,從身後亮出了一張紙,“董事長,我仔細考慮了下,我的能力……不太適合在集團做下去,這是我的辭職申請,請批準。”

    “董事長,這是我的辭職信。”

    “還有我的,請過目!”

    幾秒鐘內,所有進來的人都遞過了一張紙,滿滿地鋪在了聶陽的面前,每張紙上都打印著“辭職”兩個大大的黑色。

    都要走了嗎?你們曾經是何等的出眾,集團給你們的待遇是常人永遠無法想象的優厚,甚至在最困難的現在,都不曾虧待過你們,你們怕待在盛華集團影響前途嗎,可我又能像你們一樣回避嗎……聶陽閉上了眼楮,捏著鋼筆的手都在顫抖。

    “董事長,有您的一封信。”

    正在氣氛尷尬的時候,一個女職員走了進來,將一封厚厚的信封放到了聶陽的桌上。

    “你們的辭職申請我批準了,其他的手續請找劉秘書幫你們辦理。”聶陽擺了下手,將面前的辭職信全塞進了抽屜,然後拿起了不知道誰寄來的信。

    眾人紛紛露出了喜色,個個松了口氣,然後就如同他們來的進修一樣又悄然退出了辦公室。

    撕開信封,一摞相片夾著一張紙掉了出來,聶陽的目光落在那些照片上,臉色微微驚詫。

    ……

    ……

    晚十一點,聶家別墅。

    “林小姐,聶少爺回來了。”林熙敏正躺在臥室里看外語教材,一個不保姆在門外輕聲喊著。

    哦?今天那晚才回來,的電話也不開機,林熙敏都準備回房睡了,聽見陽現在才回家,趕緊放下書本,眼楮盯著房門方向。

    聶陽帶著一臉的酒紅大步走了進來,手里還拿著一個信封。

    “今天怎麼加班那麼久?”林熙敏看了眼外面的大雨,笑呵呵地用手拍了下床邊,“坐下主,是不是事情有好的發展了,還喝了酒,都不叫上我。”

    聶陽嘴動了好幾下,但沒有說出話。

    林熙敏發現聶陽今天的表現特別怪異,雖然看起來像是喝了不少酒,而且明顯有了酒色,但那紅紅的酒暈下卻是一層冰涼麻木的表情,甚至那眼里的目光也和平時那種含蓄溫和的光芒明顯有異。

    “你……怎麼了?”林熙敏忽然覺得氣氛有點不對,尤其聶陽的目光掃過自己身體的時候,一種從沒在聶陽身上體現過的氣息開始在房間里蔓延。

    “啪”地一聲,信封從聶陽的手里拍在了林熙敏的身上,然後重重跌在了被面上。

    “你干什麼!”林熙敏大怒,揉著肩膀那處被砸得生疼的部位坐直了身體,“你今天搞什麼鬼東西,喝了酒發瘋嗎?”

    “你自己看……”聶陽轉過了身,丟開了西服,將領帶扯了一半,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冷。

    慢慢取出信封里的照片和一張紙,幾秒後,林熙敏抬起的臉上已是惶恐的表情。

    第一張,某酒吧的門口,一個男子摟著一位漂亮晶晶少女正走出來。第二張,一輛出租車邊,男子一邊拉著少女的手,一邊還湊著嘴做出親嘴的模樣。第三張,某賓館的門口,那名男子牽著少女的手正走向賓館,第四張,少女一個人走出一賓館。

    每張照片上的少女不是別人,正是林熙敏,而照片上的內容,正是當時林熙敏引出2.3命案殺人凶手當晚的真實鏡頭。而那張隨信的紙,其內容更是讓林熙敏感到窒息,那一行行歪歪歪扭扭的字記錄著一名少女色誘殺人的全過程。

    “楊聶,這是誰給你的!?我沒有殺人……”林熙敏恢得了鎮定,終于明白了為什麼聶陽會突然如此表現的原因,冷笑著將信封里的照片和紙全丟在了床下,抓起了床邊的香煙。

    “是不是需要我去找警察再給你證明一次?”聶陽回過了身,臉上已是無盡的憤怒,“你居然出賣自己的身體去做荒唐報仇的事……你很高興殺你兄弟的人能死在你手下?”

    “你胡說什麼!?”林熙敏丟開煙,從床上跳了下來,揮手就打了聶陽個耳光,一張漂亮臉蛋都快氣青了,“楊聶……你居然這樣說我!見你的鬼,白癡!”

    “我胡說?還要騙我?這照片,這信,你會不知道是誰拍誰寫的?看看你做的好事!”聶陽哈哈大笑起來,突然一揮手,窗頭的台燈連著電線就被打了出去,房間一下就黑了,只剩下了陽台外透進的朦朧夜色。

    啊……剛才那筆跡……好象是大海的……林熙敏只覺得頭暈目眩,身體一軟就坐在了床邊,眼前的聶陽只剩下了一個高大的輪廓,但她卻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身上所散發的那種震怒。

    “我沒有殺他……這些都不得是……”林熙敏為茫地彎腰摸著地面,抓起一張照片撕開。

    “這就是你對我的懲罰嗎!?”聶陽突然沖了過來,一把就把林熙敏推到床上,死死抓住了林熙敏的手,夜色下,雨聲中,聶陽整個人都在顫抖。

    “我沒有!你不信算了!”林熙敏越來越怒,反手就去打聶陽,但這次,她的靈活顯然被聶陽因為憤怒而爆發出的速度給抹殺了,只覺得手腕一緊,另一只手也被聶陽抓住了。

    “你沒有?你還要守什麼?為了殺個人,你連自己的臉都不要了?好象你一直在要求我必須堅持什麼……我在等什麼!”就是等這些!?”聶陽雙手的拋,林熙敏的身體就在床上打了個翻滾。

    “楊聶……你要干什麼……”林熙敏只覺得手骨悚然,她從來沒見過聶陽會如此粗暴,尤其是當她發現聶陽的那個黑色的身影已經在解衣的時候,一個不好的念頭在腦子里炸開了。

    沒有任何回答,聶陽的身體已經壓了過來。

    “楊聶!你瘋了!放開我!你放開……”林熙敏剛喊出一句,就感覺臉上一陣巨疼,聶陽揮出的這一巴掌幾乎把林熙敏差點打暈過去,忍著強烈的頭部眩暈,林熙敏開始了拼命掙扎,手腳都在頑抗著。

    “你怕什麼?你讓那個骯髒的家伙享受的時候是否也掙扎過?”聶陽發出了狠狠的聲音,一手撕開了林熙敏的睡裙。

    “楊聶……你不要這樣……你答應過我不做這些的!”林熙敏強忍著眼淚,死死抵著聶陽的身體。

    聶陽的身體越來越堅硬,溫度也越來越高,已經不再多說一句,林熙敏每一下掙扎都被他強悍的體力給壓了回去,不過多時,他已經撕掉了林熙敏身上最後一片防護。

    “楊聶……你答應過我的!”林熙敏的雙手被聶陽壓在枕頭兩側,她的腿也被壓著,只剩下身體還能稍微動彈下,鼻子里便聶陽呼出的酒石酸氣,耳里是聶陽粗重雜亂的呼吸。

    “對我答應你……我現在就答應你!”說完這句,聶陽雙手一松,轉而死抱住了林熙敏赤裸的身體。

    “你答應過我……”

    聶陽發瘋似地接觸著林熙敏赤裸的身,已經在掙扎中喪失了大部分力氣的林熙敏只能閉著眼楮徒勞地用手軟軟地敲打聶陽的後背,而聶陽,從回國後壓抑了近一年的欲火終于不可阻擋地爆發了。

    一陣前所未有的疼痛終于從身體的某個點上傳電般打進了腦海,在這上刻,林熙敏疼得幾乎暈了過去,身體的感知在聶陽陣陣狂暴的沖撞中慢慢變得虛無空蕩起來,到最後,只剩下眼楮里某種液體流出時的絲絲感覺。

    你答應過我……林熙敏陷入昏迷前的最後一刻,腦子里還是當初聶陽的那句承諾。

    瓢潑的夜雨還著呼嘯沖進了臥室的陽台,強勁的濕潤夜風吹拂著房間中所掛的窗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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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8 10:47:33
第五部 夜與明的交錯 第十五章 夜與明的交錯(五)

    天亮了雨停了,涼爽的微風和刺目的陽光同時湧進了臥室。

    聶陽翻了個身赤裸的身體似乎撞到了什麼更為柔軟的東西瞎皮膚接觸的剎那,聶陽如條件反射一樣就坐了起來。

    昨天……昨天……聶陽煩躁地摸著頭發抓著薄被慢慢坐了起來,把頭轉向了身旁。

    眼楮里的第一個畫面就是一雙死沉沉的大眼楮盯著自己,視錢再打開一點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蒼白陰冷、但沒有任何實質性表情的臉。這是一張漂亮而並不陌生的臉,其熟悉程度讓聶陽從腦海里迅速對上了號。

    目光又漸漸下移,眼前的林熙敏蜷在床頭,整齊的床單硬是被她的移位裹在了身上,遮住了大部分身體,但那雙潔白修長的腿和細嫩的手臂依然暴露在外,聶陽腦子頓時清醒,昨夜那一場充滿了發洩與憤怒的**終于讓他的思維又進入了新一輪激烈運轉。

    “……”

    “……”

    林熙敏就這樣死氣沉沉地看著自己,聶陽忽然覺得一切話都不用繼續說了,動了下嘴,帶著麻木的表情開始彎腰去抓床下的衣物。目光變化了角度,那扯得亂七八糟的床單上一些微妙的顏色進入了視錢。

    “……”聶陽一楞,慢慢回過了頭,臉突然開始**,一雙眼楮慢慢睜大,似乎在求證著什麼。

    林熙敏偏過了頭,兩腿又收了些,抓奮斗目標床單的手捏成了拳頭。

    聶陽轉過了頭,默默把衣服都穿戴起來,那身沾著少許昨夜酗酒殘留酒氣的襯衫西褲再次包裹了身體。聶陽抓著領帶站在了床邊,慢慢朝林熙敏伸出了手,“小敏……”聶陽雖然站著,但腦子里已經亂成了一團,一夜發洩後的身心不但沒有得到應有的舒緩,反而更加覺得生澀僵硬。

    “你答應過我的。”

    林熙敏抬起了頭,躲開了聶陽伸來的手,嘴里蠕動出一句嘶啞的聲音。這聲音失去了往日的爽朗,也不像情濃時的溫軟,空洞而冰涼、甚至還可以用撕裂來形容的聲帶顫動如同一把生了銹的劍直接刺在了聶陽的心上。

    “小敏……”

    “你答應過我的。”林熙敏還是這一句,然後微微把身體坐起,把頭架在了蜷起的膝蓋上。

    聶陽看了下四周,發現林熙敏原來的睡裙早已不成樣子了,只好轉身朝衣櫃走去,準備從那里面取了林熙敏的其他衣物。

    剛把手摸上了衣櫃門把,身後的床的方向就傳來了一些微弱的聲音,聶陽手顫了下,緩緩地轉過了身。

    眼前的林熙敏用床單的一角裹著身體,正搖搖晃晃地從床邊站起,並慢慢朝自己走來,每走一步都是那艱難,拉扯下,剩下的床單如同一幅長長的紗裙拖在了林熙敏的身後。

    “不用你費心了聶陽。”走到了聶陽身邊,林熙敏突然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伸手按住了衣櫃,如此近的距離,林熙敏那被咬破的嘴唇清晰可見。

    “我……聽我解釋好不好……”聶陽見林熙敏身體虛弱的幾乎要站不穩,可見昨夜那場瘋狂對對方的身體傷害極大,情急和愧疚之下趕緊又伸手準備去扶對方。

    一把小刀出現在了林熙敏的手工勞動,那漆黑的刀把和銀亮的刀刃讓聶陽全身顫了一下,雖然他不知道林熙敏什麼時候拿到的刀,但他清楚認得這是自己母親的遺物,也是自己父親去世前不久送給林熙敏的禮物。

    聶陽閉上了眼楮身體稍稍轉了下,離開了衣櫃,把身體正面留給了林熙敏,一聲布料被刀刃割破的磨擦聲傳來,聶陽並沒有感覺到身體有任何痛楚,睜開眼,只見林熙敏已經割掉了身後的那截床單。

    幾張昨夜被撕爛的照片又出現在林熙敏的手上,手指輕輕一松,那記錄著某段“不可饒恕的罪過”的紙張飄落,在空中翻滾著一黑一白的漂亮弧線, 一片片落在了聶陽的腳下。

    “聶少,借你家房間換下衣服,請出去吧。”林熙敏靠在了衣櫃上,無血色的臉上帶著冰涼的笑容。

    “小敏,我知道我……”聶陽現地忍受不了林熙敏現在這樣奇特的表現,一種越來越恐慌的情緒開始佔據了身體每個縫隙。

    “這沒什麼……玩玩而已,反正大家都不是第一次了……”林熙敏嘶啞的聲音和慘慘的笑容結合出一副讓人生冷的表情,那只帶著少許微青的手臂慢慢摸上了衣櫃門把。

    “你不用這樣說……其實我知道……”聶陽的臉更加蒼白。

    “你知道什麼?其實你只是太粗暴了些,所以才會讓我不舒服,記得下次玩女人的時候不要搞得對方那麼難堪。”林熙敏取出了衣服,又艱難地扶著一個個家具走向床,每邁一步,漂亮的臉都要**一下,但那古怪的笑容卻絲毫沒減。

    林熙敏那刺耳的諷刺讓聶陽腦袋都快裂了,這一瞬間,全身的力氣似乎都被抽空了。

    “原諒我好嗎?”聶陽再次睜開眼楮的時候,床邊的林熙敏已經在穿鞋了,那身熟悉的牛仔裙所包裹的少女身體曲線依然是那麼苗條美麗。

    林熙敏坐直了身體,慢慢整理著頭發,不知道什麼時候眼淚又在蒼白的臉上流淌了,但那表情卻出奇的麻木冷漠。

    “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好不好!”聶陽沖到了床邊伸手搭上了林熙敏的肩膀,“小敏,再給我一次機會!”

    一道白光一閃,林熙敏手上的小刀深深地刺進了床面,林熙敏死咬著牙,兩道凌厲的目光打在了聶陽的臉上。

    “小敏!”

    聶陽看到了某些不妙的變化,大叫聲中就去抓林熙敏的手,但是晚了,一絲飛濺的鮮血打在了他的臉上,讓他不得不在這個時候閉上了眼楮。

    小刀被林熙敏反手插在了自己的肩上,那虛弱的身體因為遭受了突然的自我攻擊而劇烈地顫抖著,但林熙敏卻沒有喊出一聲,而是跟著又拔出了小刀,鮮血順著傷口和刀刃淋淋而下,看得人頭皮發麻。

    看著那鮮紅血液,聶陽腦海里出現了兩人認識的日日夜夜。

    元宵節,一塊從黑夜里飛來的磚頭被青年節用身體擋住了……

    科技大學旁的娛樂街上,青年倒在地上,一群小流氓在狂笑,少女擺脫了糾纏,以狠辣的手法連刺了一名小流氓幾刀。

    擁擠的小巷里,一群小流氓攔路挑釁,少女揮舞著木棍把幾個小流氓打得人仰馬翻,結果為掩護某個青年被一塊磚頭砸中了肩膀,鮮血如注……

    某醫院的停車場上,少女將厚厚的一封病例遞了過來,而那天正是某青年的生日……

    漆黑的小巷中,醉酒的青年以糊塗的勇氣吻上了少女……

    美麗的河水公園里,天上的朵朵煙花綻放,青年和少女高興地手拉著手在指指點點……昏暗的臥室里,青年和少女熱烈而粗糙地擁抱在一起,結果少女的母親隨後而至……

    ……

    ……

    “不要這樣!”聶陽突然清醒了,伸手抓了林熙敏的手。

    “我要回家。”林熙敏手一松,小刀掉在了地上,眼淚一串串滴在了地板上。

    “小敏,再給我一次機會!”聶陽急得臉都漲紅了。

    “放開!滾你媽的!”林熙敏的表情變得異常肅殺,一聲大喊後,狠狠一記耳光就打在了聶陽臉上,也在這一刻,聶陽松開了手。

    林熙敏按著肩上的傷口,邁著艱難的腳步慢慢朝門走去。

    轉頭看見了房間牆上掛著的母親秦柳意的相片,聶陽慢慢走了過去,雙腿一切曲,就跪在了相片前……

    *****************

    下午一點,林熙敏家。

    “媽……”

    “敏敏,怎麼了?感冒了?聲音怎麼變成了這樣了?”“媽……什麼時候回來……”

    “哦……下個月初吧,趕上你開學。”

    “媽……我要出國……”

    “你怎麼了……”

    “沒什麼,媽你再繼續睡會兒吧。”

    林熙敏扣上了電話,眼淚已經打濕了沙發的扶手,看著陽台方向,那夏日的陽光居然刺得眼楮發疼,沖進了浴室,冰涼的自來水沖刷著身體,將肩上新傷的疼痛化作了麻木,浴室里傳來了雜亂的聲音,一瓶瓶浴潔用品被砸到了寬敞浴室的每個角落,牆上的鏡子也四分五裂了,映出少女那張破碎而慘白的臉。

    ……

    ……

    “周哥,老大……小敏不知道怎麼了,突然要搬去她奶奶家住,你快來看看吧。”李小兵偷偷躲在陽台上,一邊看著客廳里坐在沙發上發呆的林熙敏,一邊捂著電話。

    “現在?聶陽呢,她不是在聶家嗎?”周凱的聲音有點吃驚。

    “我不知道。剛才她給我打電話,要我幫她收拾東西……周哥,我打了楊聶的電話,但是沒人接,我擔心……”見林熙敏扭頭在看自己,李小兵趕緊轉過身。

    “這個……好吧,你先看好她,我馬上來!”周凱猶豫了下,還是答應了。

    李小兵走回了客廳,一抬頭,發現林熙敏居然在流淚,但臉上卻沒有任何悲傷的表情,李小兵心里一緊,什麼話也沒敢說,只能傻傻地站在沙發旁邊守著。

    “收拾好了?收拾好了就去找輛出租車來。”林熙敏站了起來,失魂一樣朝臥室走去。

    ……

    ……

    周凱把車開到了林熙敏家樓下,還沒停穩,就突然發現一個熟悉的背影正在單元門口徘徊。

    “楊聶!”周凱趕緊跳下車,大聲招呼著。

    高大的青年全身顫了下,慢慢回過了身,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小敏給你打電話了?是不是有什麼事?”周凱好奇地走過去,一邊抬頭看著某個樓層的陽台。

    “……”聶陽嘴張了好幾下,都沒發出一個字,慢慢轉過身,從周凱身邊穿過,朝停車場而去。

    “楊聶!不上去嗎!?”周凱幾步趕上了聶陽,從後按住了對方的肩膀。

    “不你上去吧,幫我看看……我有點事要處理。”聶陽拂開了周凱的手,勉強笑笑,就繼續走開了。

    ……

    ……

    “小敏?”周凱一邊悄悄對著李小兵做了個手勢,一邊走到了臥室門口。

    視錢里,林熙敏呆呆地站在窗前,手撥開了窗簾,正看奮斗目標下方,見周凱來了,林熙敏只是回了下頭,就慢慢走到床邊躺下。

    “剛才聶陽在下面……你們是不是又吵架了?”周凱覺得氣氛太過怪異了些,本來打算開幾句玩笑的沖動也強按了下去,只能摘下帽子在手里把玩,一邊觀察著林熙敏的表情。

    丟在床一頭的手機發出了響聲,周凱和林熙敏同扭過頭看了過去,只是幾聲,手機又恢復了平靜,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看樣子只是一條短信。

    “石頭,收拾好了嗎?”林熙敏坐了起來,點上了一枝煙,看都沒看周凱一眼就走出了臥室。

    客在方向傳來了李小兵的小聲回應,然後就是開門聲,周凱越來越覺得不對,伸手取過了床上的手機,猶豫了好幾秒,還是按下了閱讀鍵。

    短信是聶陽發的,幾行字跳進了眼里,周凱的臉突然開始變紅,接著一種無法抑制的憤怒表情終于佔據了整張臉。

    ******************

    下午二時三十分,盛華集團總部,董事長兼總裁辦公室。

    “汪海,錢我給你,把底片給我!”聶陽拿著電話冷冷說著,一只手在一大摞高級職員辭職信上反復寫著相同的批示,“什麼……要我離開她?你到底什麼居心!錢不夠我可以再給!”

    電話里傳來了笑聲,聶陽怒火中燒,手一揮,整癌座機都飛到了地上,砸了個四分五裂。

    “哎呀,這位警官,您有什麼事嗎!”一位女職員的驚呼在辦公室外響起,走廊上似乎有點亂。

    門被撞開了,一位身穿夏季警服的高大青年帶著冰涼嚴肅的表情站在了門口,聶陽抬起了頭,露出了一絲驚訝。

    “聶陽!楊聶!你還是不是人!?”周凱反手關上了門,大步走到了辦公桌前,一把抓起了聶陽的衣領,硬是將對方同樣高大的身材提了起來。

    “……”聶陽冷笑一聲,推開了周凱,整理了下襯衫,將桌上的文件全推到了一邊,然後摸出香煙,又坐回了椅子。

    “不想說什麼是嗎?我告訴你,我可以以**罪抓了你!”周凱氣得都快冒煙了,一把將帽子摔在了桌了,“你有壓力,大家都理解,沒人怪你,她還天天在你家陪你,你居然這麼無恥!!!”

    “我和她的事不需要你管吧?”聶陽扭過頭,死盯著電腦上那份還沒有完稿的集團整改計劃,“如果你覺得我觸犯了法律,你可以馬上履行你的職責。”

    “要不是看在小敏的份上,我早抓你了!!!”周凱閉上了眼楮,拳頭重重落在了桌面,強忍著怒氣,周凱坐了下來,“楊聶,你難道一點都不後悔嗎?這個時候,誰還會真正關心你!?”

    “周凱,你激動干什麼?”聶陽吐著煙霧,臉色越來越冷,“我知道你是小敏最好的朋友,甚至從某種程度上說,你給予她的幫助遠比我給予的多,但我不希望由你來評價我和她的感情生活如何。”

    “你是不是腦子發暈了!?”周凱隔著辦公桌又抓住了聶陽的領口,見對方絲毫沒有反抗的跡象,周凱也瀉了氣,慢慢起來戴好了帽子,臨走前回頭認真說道︰“楊聶,不要把自己的痛苦轉嫁給你心愛的女人,是男人的就該站直了!你好自為知!”

    門關上了,聶陽呆呆看著桌面,表情茫然。

    ……

    ……

    一連好幾天,周凱都會在工作的間歇到林熙敏爺爺奶奶的新家里看望林熙敏。周凱的到來顯然讓林家老人感激一輩子了。

    不過細心的林家老人還是覺察出了幾絲異樣,孫女從韓凌家回來後,幾乎每天把自己鎖在屋里,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站在陽台上看天,或者就是守著掛歷用笑在一個個過去的數字上反復畫著圈。

    那個聶家的大少,已經在報紙上露面了,有關盛華集團的小道消息也多少傳到了林家老人耳里,見孫女變得如此冷漠孤僻,林奶奶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也只有周凱來的時候,林奶奶才算情緒好了些,與此同時,李小兵也隔三差五地會提著水果來林家,雖然他的衣著已經非常講究了,但他的到來還是讓林家爺爺的臉色很不好看,要不是周凱在一旁說了些好話,加上李小兵每次來都很自覺禮貌,估計林老爺子平靜了很久的脾氣又會爆發。

    終于,林熙敏因為不知名的原因病了,每天只能虛弱地躺在床上呆呆望著天花板,小說網.手機站wap.16k.Cn那空洞的眼神讓林爺爺見了都暗暗嘆氣,而林奶奶因為無法把握住孫女的真實想法而整日焦慮不安,除了每天保持和韓凌的電話聯系並催促對方早點回國之外,也只能在生活上盡量照顧林熙敏。

    又是一個炎熱的下午,周凱在通宵加班後又趕到了林熙敏家,除了水果外,還特地從街上買了一只烏骨雞和一些中藥。林奶奶趕緊以此炖了一鍋藥膳,並接受了周凱單獨去勸食的想法。

    “老婆子,敏丫頭這樣也不是辦法,可能小周知道什麼原因吧,你可以打聽下。”林爺爺見孫女的房間緊閉,終于忍不住喊住了在房間里忙碌的老伴兒。

    “唉……她什麼也不說,就天天站陽台上,我又不敢給她媽媽說這些……”林奶奶抹了下眼角,心里也不是滋味,“不知道是不是她和那個小聶有什麼矛盾了……我看小周也未必清楚怎麼了。”

    門鈴響了,打斷了兩位老人的私談,林奶奶打開門,發現門外站著一位漂亮的女警察。

    “你是……哦,你是以前陪小周來過的那位歐陽……歐陽……”林奶奶認出了面前的年輕女警,驚喜之下居然忘了對方到底叫什麼。

    “林奶奶,我是歐陽葶,嗯……周凱好象來過了吧?”歐陽葶禮貌地點點頭,眼楮開始焦急地在林家客廳里到處搜索著。

    “哦……他剛好在,他每天都會來看敏丫頭,真是辛苦這孩子了!”林奶奶趕緊把歐陽葶迎進了客廳,一邊端上了水,“敏丫頭身體不好,小周買了雞,正在里屋給敏丫頭喂。”

    原來他天天都會來……林熙敏病了,他就天天來陪,還說加班不回家……歐陽葶心里跳了下,眼楮盯住了走廊盡頭的房門,心里一陣不安。

    林熙敏臥室的門開了,周凱端著空碗低頭走了出來,剛走到客廳,就發現多了個人,周凱頓時睜大了眼楮。

    “葶葶,你怎麼來了,你知道地址?”周凱看了下手上的碗,抬頭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林奶奶,我走了,給小敏轉告一聲,祝她身體早日康復。”歐陽葶看了眼未婚夫那吃驚的表情,慢慢站了起來,簡單的招呼後就出了門。

    ……

    ……

    “葶葶!等一下!”

    周凱在街邊追上了歐陽葶,一邊抹著汗,一邊將出租車又遣走了。

    “不好意思,我今天又跟蹤了你……我想多了。”歐陽葶推開了周凱的手,“林熙敏病了,你不去照顧?”

    “回家再說。”周凱拉著歐陽葶朝警車走去,一邊使勁陪著笑臉。

    “回家?你不是加班嗎?不是要追捕白莫文他們嗎?回家干什麼,那麼多事等著你去處理!”歐陽葶剛坐進副駕座位,就把手上的包使勁打在了車架上,然後氣呼呼地撅起了嘴。

    “……”周凱楞了下,長呼一口氣雙手扣在了方向盤上,並不回答。

    “我知道,你肯定很不高興我又跟蹤你,但我是誰!我是你未來的老婆!你為什麼不給我說!?怕我誤會你?還是你本身就心虛?”歐陽葶突然捂著嘴就開始哭泣,“現在爸爸天天在家發脾氣,說我們貪小便宜買盛華房產的房子,害他在老戰友面前抬不起頭,我媽媽老毛病又犯了,我怕影響到你工作,就沒告訴你,可你就沒問過一句這段時間家里怎麼樣了……林熙敏身體不好,你一下就知道了,還天天來陪她,你比她男朋友還男朋友……”

    “夠了!說這些干什麼!”周凱突然怒了,猛地一打方向盤,“你什麼都在瞎猜,都不知道你整天都在想什麼!?”

    “呵呵,我瞎猜?”歐陽葶突然笑了,但眼淚還在流,“周凱啊周凱,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很清楚,也許你自認為你坐得直行得正,但你敢發誓你就真沒有喜歡上過林熙敏?”

    發誓……我為什麼要發誓……周凱呆呆看著歐陽葶的臉,突然沒了話。

    “周凱,你發誓啊……”歐陽葶停止了哭泣,死死地看著未婚夫的眼楮,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

    “我不會對不起你的……”周凱摘下帽子捏著,表情呆滯。

    “可你的心卻已經對不起我了!你其實早就喜歡上那個林熙敏了!是不是?”歐陽葶突然抓住了周凱的手臂,拼命地搖晃著,“你為什麼不承認?其實你說不是的,我也不會懷疑的!你發誓啊!”

    “我……發誓……”周凱閉上了眼楮,表情生硬。

    “說啊!”歐陽葶都要急了。

    “葶葶,對不起,我確實喜歡過她。”周凱睜開了眼,艱難地說了出來,“但我是愛你的,我不會違背我當初對你的誓言。”

    “可你心里已經有她……你連發誓的勇氣都沒有……”歐陽葶手一松,整個人都軟在座位上,“你連騙我一次的勇氣都沒有……你太過分了!”

    “對不起。”周凱戴上了帽子,掏出車鑰匙準備發動汽車。

    “周凱,你不要臉!你就去搶人家的女朋友吧!”歐陽葶大叫起來,推開車門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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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夜與明的交錯 第十六章 失與得的青春(上)


    陰暗的、充滿了無數破爛加銹斑金屬架的大房里到處都鋪著塑料布或是報紙,衣服、箱子、染了色的飯盒、煙頭等等亂七八糟的堆砌在各個角落。幾個男子疲憊地坐靠在牆角抽著煙個個臉色陰冷,目光散亂。

    “旗老大和外地的道上哥們兒聯系上了,就這兩天來接我們!媽的獅子大開口,張口就是錢,我們出來那麼急,就帶了這麼點!”姚軍和幾個男子走了進來,每個人手里還提著一個大包,“外面幾條交通要道二十四小時都有武警把守,不知道能不能過去。”

    “我叫你買的報紙你買了嗎?”白莫文並沒有在意這些老部下說的所謂的好消息,而是死死地盯著姚軍手上的包。

    包一一打開,都是些買來的新衣物和速食香煙類的,此外,就是一大摞當天的報紙。

    白莫文抓起一張報紙就緊張地來回翻著,連看了幾個版面,似乎都沒發現他所重視的新聞,這才露出了一絲的冷笑,“余風這小子也算有本事,就他那點關系也能從警察眼皮底下溜走,看來聶陽還真是照顧他啊。”

    “旗老大,報紙上並沒有寫什麼警察對集團有大的動作,難道他們的帳目真的就全抹平了?”趙為明提著啤酒蹲到了白莫文的面前,眼楮泛著身心麻醉後的暗紅色,“媽的,余風這個王八蛋,平時就大拍聶家的馬屁,居然到處收集我們的證據讓聶陽這嫩小子和警察套近乎!”

    “現在我不關心這個。”白莫文冷笑著丟開了報紙,“聶盛華這幾年早就不願意扶持旗里的兄弟做買賣,更不願意把集團到底有多少錢的底細透露給我們……別說是我們這幾年撈了多少,光是轉進集團洗白的資金恐怕都有幾千萬吧?這些帳余風會做,聶盛華也會找地方藏起來,警察局那些窩囊廢能查出來?還不是給聶陽留著個家底好翻身!”

    “旗老大,你的意思是,集團里還有其他的私人帳戶?”姚軍臉色一喜,趕緊也湊到了白莫文面前,“旗老大,你當集團總經理好麼多年,這收購產業也不是一次兩次,集團分了多少錢存在外面你知道?”

    “我?我這個總經理算個屁!”白莫文惱怒地丟開了煙頭,臉色越發難看,“這收購彩靈的外部流通股份,把我下面能掌握的集團流動資金全掏空了,這些你們也知道,大家都吃了虧……集團的近三億干淨錢吃光了內股份,那一個多億各個子公司湊起的錢也才吃下三成多對外流通股份……我敢肯定,聶家絕對用了其他匿名帳戶在外面吃了些,不然不會那麼容易讓彩靈並過來,喧些股份現在又回到了國外分公司,成了韓凌可以控制的,也是給他們聶家留的。”

    “那……不會有好幾千萬吧……”趙為明眼楮都亮了,“這筆錢如果真查出來,那他們還會過得這麼安穩?”

    “現在消息都封閉,不過我敢肯定,聶陽自己都不知道他老爹有這筆錢藏著,要麼余風掌握著,要麼已經轉給韓凌了。”白莫文摸著下巴站了起來,順著牆角開始踱步,走了幾步,突然抬起臉,“給韓凌不太可能,聶盛華不是這麼不小心的人,我估計這錢的帳戶還在余風的手上,余風是死心塌地地跟著聶家,如果聶陽真呆不住了,等風頭過了,他一定會把錢再給聶陽的。”

    “萬一作曲風卷我跑了呢?”突然有個高大的男子走了進來,手里還拿著槍,那帶著幾絲新傷痕的臉格外猙獰。

    “阿龍啊,外面沒什麼動靜吧?”白莫文笑呵呵地拍了下吳德龍的肩膀,“你放心,余風的性格我很清楚,他真有這個心,早就前段時間跑國外了,他入道的時候就是個傻書呆子,被秦柳意養成一條狗了!”

    “那我們怎麼才能把這錢拿到手啊?”趙為明的眼楮里充滿了貪婪,“只要有了這筆錢,到了外地,總有重新站穩的機會,要逃到國外都容易!”

    “余風可能還在市內,他在看風頭,說不定還和聶陽有聯系。”白莫文的金邊眼鏡後的雙眼連眨了幾下,一臉狡猾,“聶陽我們是不敢接近了,肯定警察天天都在他身邊轉,那我們……阿龍啊,你派你的人去打聽一下……”

    吳德龍也露出了會意的微笑,把槍收到懷里,帶著幾個人就走出了廠房。

    ********************

    上午十點,盛華集團總部。

    “汪海,錢我再加,二十萬!把底片給我!”聶陽緊閉著房門,手拿手機在辦公室里焦急地走著,“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把照片給其他人,我饒不了你!”

    “聶陽,你那麼有錢,就二十萬?我們老大的照片就那麼不值錢?”電話里汪海的聲音很沉,但明顯能感覺在笑,“林熙敏的照片底片我可以不給其他人,但價錢不好,我也不貪心,就五十萬吧!今天我就要,不要銀行卡,免得你糊弄我,現金,讓人送到……”

    電話掛了,聶陽氣得臉色發青,一怒之下把手機狠狠地摔到了地上,一把扯開了領帶。

    門開了,一位女秘書忐忑不安地控進了頭,結果迎上了聶陽肅殺的目光,趕緊又退了出去。

    聶陽深深呼了口氣,又走到辦公桌前抓起了座機,“唐博,幫我湊二十萬現金……”

    “陽,怎麼了?”唐博的語氣很平靜。

    “我有急用……現在集團的帳戶資金流動都嚴格審查,不想惹什麼麻煩,我自己手上也暫時沒這麼多,你先幫我一下。”聶陽疲憊地坐到了椅子上,語氣低沉,“現在就你能幫我了,唐。”

    “好吧,錢我等會送來。”唐博沉默了幾秒,平靜地答應了。

    小敏……我不會讓你再受傷害的,你為什麼就不給我個機會……聶陽一只手遮住了眼楮,努力控制著眼楮里某種液體的流動。

    ……

    ……

    下午兩點。

    “小敏,你病還沒好,還是住你奶奶家吧,起碼有個照應。”把行李放在客廳里,周凱環視著這空曠冷清的房間,心里也覺得涼颼颼的。

    “不用了,周凱,我準備回學校了,反正過不了多少天就開學了。”林熙敏慢慢坐到沙發上,充滿病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這里有石頭陪我就行了。”

    周凱看了眼站在門口的老實青年,心里嘆了口氣,也不好再繼續勸了。看看表,又到了上班時間,周凱不得不離開了林熙敏家。

    “石頭,把冰箱里的東西都扔了,你出去買點吃的,我想睡會兒……”林熙敏輕聲說完,就走回了臥室,關緊了房門。

    從沒看到林熙敏會憔悴落魄這個樣子,李小兵看在眼里都想掉淚,抹了把汗,趕緊把行李在牆邊放好,就朝廚房走去,打算按照林熙敏的要求去做事。

    突然,好久都沒有動靜的手機響了,李小兵一看,居然是汪海打來的。

    “大海,你到底干什麼,跑哪兒去了!老大這段時間身體不好,你也沒見個人影,你還算不算兄弟啊!”李小兵張口就罵了一大串。

    “石頭,快回我們租的房子,我有事給你說,就等你一個鐘頭,不來我自己走了。”汪海的聲音顯得很神秘。

    “那……等我給老大買了東西就來,等我!”李小兵扣上了電話,氣呼呼地把冰箱里的已經放了十幾天的牛奶和亂七八糟的食物全丟進了垃圾袋子,然後提著沉重的垃圾袋子出了門。

    ……

    ……

    “周凱,去哪兒了?魯處剛才一直找你,結果你手機也關了。”走在市公安局的辦公樓走廊上,一名省廳的專案刑警迎面走來,臉色不是很好,聲音也壓得很低,“魯處好象情緒不好,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你小心點。”

    他情緒不好?難道白莫文他們又溜了?周凱莫名其妙地看著走開的同事,不知道自己剛離開幾個小時里案情到底發生了什麼值得魯文杰發火的變化。

    剛要邁步前進,突然一側的樓梯走上來一位漂亮的女警察。

    周凱楞了下,慢慢轉過了身。

    歐陽葶也看清了對面的警察是誰,這一瞬間,臉色開始發白。

    已經三天了,周凱都沒有因歐陽家,每天都呆在市局的辦公室里過夜和處理案情,用無數的案情資料和堆成山的文件把自己麻木著,這三日後的相逢,忽然讓周凱不知道怎麼面對曾經熟悉得不能熟悉的未婚妻。

    “你……還在忙……”歐陽葶理了下頭發,在錯過周凱那刻停住了腳,回頭看著對方那高大的身體,聲音很輕。

    “一般吧……案情還沒著落……”周凱淡淡說著,把帽子取在手里輕捏著。

    “昨天昨上我爸爸在電話里罵你,你不會介意吧。”歐陽葶忍著眼淚,背著身說著,“我媽媽的意思,想必你也清楚了……”剛說完這半句,歐陽葶終于哭出了聲,趕緊用手使勁捂住了臉,但是眼淚依然從手指縫里擠了出來。

    “我……我知道……”周凱眼楮紅了下,腦子里又出現了昨天凌晨歐陽家各位長輩輪番打來的電話里的無情呵斥。心越來越疼,但卻怎麼都無法開口說出哪怕半句的辯駁。他知道,他對歐陽葶的某些態度終于激怒了歐陽家的長輩,這一點,就邊自己的父母都無法為自己開脫。

    “我走了,以後記得我家來玩……”歐陽葶哭著跑開了,一路灑下了眼淚。

    這個笨蛋!這個笨蛋!你死要面子要到什麼時候!?連說謊怎麼都不會啊!歐陽葶沖進洗手間的那瞬間終于號啕大哭,使勁敲著牆壁。

    “葶葶……你能過得比我好就行了……”走廊的另一頭,周凱默默念完,就大步朝某辦公室而去。

    ……

    ……

    周凱帶著麻木的表情走進辦公室,剛要坐下,就突然發現辦公室里的幾名同事都表情難看,氣氛格外怪異

    “魯哥……”周凱迎上了魯文杰那嚴厲的目光,心里微微緊張,慢慢坐到了辦公桌前。

    “周凱,上個月發生在XX賓館的調查,你有什麼進展嗎?就是關于好個女的首先下藥致使死者昏迷休克的事。”魯文杰給幾個同事遞了個眼色,幾秒後,房間里只剩下了他和周凱兩人。

    “沒什麼線索,這個問題重要嗎?抓獲的楊城的手下已經交代了死都是他們殺的。”周凱端起了茶,大口喝著,躲過了魯文杰的目光。

    “你真的不知道?”魯文杰嘆了口氣,表情失望,伸手從抽屜里取出了幾張照片和一封信推到了周凱面前,“你自己看看吧,這是有人提供的線索,那人我們都認識。”

    周凱目光慢慢落在桌面的照片上,突然臉色一變,手里的茶杯差點就晃出水來。

    周凱靜靜地看著如兄長般的魯文,慢慢摘下了自己的帽子,然後站了起來,接著摸出了自己的手槍和警官證,在這一刻,他的臉上帶著輕松的微笑。

    “周凱,你知道你犯了什麼錯誤嗎?”魯文杰猛拍了下桌子,表情嚴肅得可怕,“你在包庇犯罪行為!汪海提供的這個真相和照片,你不會事前不知道!林熙敏為報仇殺人未遂,已經觸犯了刑法的故意傷害罪和投放危險物品罪!雖然人不是她最終殺死的,但她是造成死者死亡的重要因素之一,這里面的嚴重問題你在警校的時候就已經學進腦子了!”

    “……”周凱丟開了帽子,坐回了椅子上,呆呆地看著天花板,臉上帶著一種無奈的痛苦,眼楮里有點點水光在閃爍,但此時,他已經什麼都說不出了。

    “周凱,你畢業這一年多,確實立下了很多功勞,甚至能成功破獲一龍旗也是你一人單槍匹馬殺出了缺口,但你……”魯文杰惱怒地把照片和信箋丟進了抽屜,也扔開了自己的帽子,“這信和照片直接投在了市局,現在誰都知道了!誰還能為你說上哪怕半句好話!?喬副廳長我還沒打電話,但如果他知道了,,你該怎麼去解釋!?”

    “我接受任何處罰,包括法律。”周凱站了起來,準備出門。

    “你就呆在這兒給我想清楚!我會馬上派人去逮捕林熙敏!”魯文杰抓起帽子站了起來,將周凱喊住了。

    啊……抓小敏……周凱大驚,突然伸手拉住了正要出門的魯文杰。

    “干什麼,你還要擋著我?”魯文杰皺起了眉頭,痛心萬分。

    “魯哥……抓小敏的事,讓我來吧……”周凱死死拽著魯文杰,表情認真,“我最後一次……明天中午十二點以前,我會把她帶來的……”

    “……”魯文杰閉上了眼楮,身體一動不動。

    “魯哥,給個機會,小敏現在身體很差……我知道我現在還有私心,但法律不會無情到這個程度吧?讓她多休息一天,睡個好覺……算我求你。”周凱紅著眼楮,聲音顫抖。

    魯文杰退到了桌邊,一把抓起周凱的手槍和警官證塞到了周凱的手里,然後大步走出了辦公室。

    周凱雙手捧著頭坐到了椅子上,頭重重地敲在了舊面的確良玻璃上。……

    ……

    ……

    下午三點,Q區某小區某樓出租房內。

    “大海,什麼事那著急?你前仙時間跑哪兒去了?”李小兵走進了房間,見汪海正蹲在地上整理著一個大包,一邊放著一個大皮箱,那條殘廢的腿因為角度曲折太過別扭看起來格外礙眼。

    “石頭,我們以後可以好好過日子了!”汪海得意地回過頭,揚起的手上出現了摞厚厚的百元大鈔,“快來幫我,把這些錢裝到那個箱子里,我們趕緊離開。”

    “哪兒來的那麼多!?”李小兵走了過去,見汪生活經驗打開的那個布包里全是一疊疊百元的鈔票,數量足足有幾十萬這樣的景象,就連他作夢都沒想過。

    “楊聶給的!他小子有錢!”汪海遲疑了下,還是勉強笑出了聲,“石頭,這都是我們的!”

    “他怎麼會給你那麼多錢!?”李小兵一聽到楊聶二字就馬上警覺起來,一把拉住了汪海正取出錢的手,“老大知道嗎?現在老大病得那麼難受,你都不去看一下,還去找楊哥要錢!?”

    “時間不多了,快幫我啊!”汪海打開了李小兵的手,干脆抓起包直接往箱子里倒。

    “你不說清楚不行!”李小兵也急了,一腳將箱子的蓋子睬上,結果倒出了幾疊鈔票倒在了地上,捆錢的黃紙斷開,鈔票散了一地。

    “實話給你說吧,現在警察知道小敏報仇殺人的事了,這錢是我找楊聶要的,算封口費,我們要快走,免得楊聶和警察找到我們。”見同伴態度如此,汪海也只好挑明了說。

    “你……你怎麼知道警察知道了?你憑什麼去要什麼封口費!?別忘了,老大殺人也是你煽動的!”李小兵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拳頭都握緊了。

    “那天你和林熙敏出去的時候,我跟著,我怕她反悔,我偷拍了幾張相片。”汪海看了眼李小兵那可怕的臉,把頭扭到了一邊,“反正人又不是我們殺的,我們怕什麼。”

    “你把照片先給了楊聶……然後又去報警……”李小兵慢慢把腳下從箱子上移開,身體開始顫抖,“原來都是你干的……你這個沒良心的畜牲!是你故意拆散老大和楊哥,是你害老大病成這樣!”說完,李小兵一腳將汪海踹到了一邊。

    “石頭,是她首先背叛了我們,她非要跟我們的仇人在一起!這錢本來就該屬于我們!”汪海惡狠狠地說著,用拐杖擋在了身前,“你看他們都是有錢人,你就去巴結他們?你才是沒良心!”

    “老子打死你這個畜牲!”李小兵大怒,抓起箱子就砸在了汪海身上。

    憤怒的李小兵用所有可找到的東西沒命地打在汪海身上,因為腿殘廢而無法有效反抗的汪海被打得抱頭打滾,房間里到處都飛揚著鈔票和飄蕩著李小兵無法抑制的憤怒吼聲。房間里的吵鬧聲甚至都驚動了樓層里的其他住戶,人們紛紛都離開自己家跑到某扇房門外傾聽著。

    十幾分鐘後,李小兵也打累了,當他丟下一個酒瓶的時候,眼前的汪海已經被打成了豬頭,臉上全是血。

    “喂,周哥,我,李小兵,能來下嗎?”李小兵抹著眼淚攤坐在地上,摸出了自己的手機。

    一個小時後,周凱只身來到了李小兵的住處,眼前的一切加上李小兵憤怒的講述,讓他徹底明白了事情經過。

    汪海,以涉嫌巨額敲詐勒索被周凱抓走了。

    ****************

    入夜了,這一天的夜晚格外的涼爽,小區里高樓外那常聽見的嗡嗡空調外機轉動都消失了,除了部分窗戶透出的點點燈光,處處沉靜。

    林熙敏站在陽台上,呆呆地看著遠方的繁華城市夜景,表情冷漠。涼爽的夜風拂過她的長發,瘦弱的身體如枯枝一樣在微風中輕微顫抖。一滴眼淚順著臉頰打在了陽台的扶手上,少女慢慢低下了頭,輕聲的抽泣被夜風帶到了高空,稀釋在了無邊的黑色中。

    “老大……都快凌晨了,睡吧,明天你還要去學校。”李小兵小心地走到陽台邊,對著少女的背景輕聲地說了句。

    “你去睡吧……石頭,以後不要來找我了,你和大海好好過日子,學點手藝,別混了……”林熙敏一邊強忍著哭聲,一邊說著。

    大海這個畜牲被抓了……周哥明天中午要帶老大回公安局……老大還什麼都不知道……李小兵抹著眼淚,心如刀割,但他敢哭出聲,生怕打攪了這位少女最後一個安穩的夜晚。

    退到了廚房里,李小兵淚如泉湧。最後實在受不了眼淚在臉上流淌的感覺。干脆把頭伸進洗碗池,打開水龍頭,任憑涼水沖刷著頭,他知道,現在周凱就在樓下某個角落晨通宵守侯著,等著新的一天來臨,而這個時候,林熙敏無路可逃。

    離林熙敏家那棟樓不遠的綠化帶邊停著一輛普通越野吉普車,周凱靠在車座上,呆呆地看著遠方那棟華麗的電梯住宅樓,車里沒有亮燈,但車前儀表盤的熒燈卻清晰地顯示著一串時間數字。

    還有十二個小時,小敏,好好休息,睡個好覺,做個好夢……周凱淚流滿面,痛苦地閉上了眼楮,車內開始飄蕩著微弱強烈壓抑的男子哭聲。

    凌晨三點過,一切都在這難得的涼爽夏夜和寧靜中麻木。一輛漆黑的小車緩緩開進了小區,上面下來了幾個黑色的高大人影……

    ……

    ……

    八月二十日,上午八點五十分。

    一輛急救車和幾輛警車胡亂停靠在電梯住宅樓下的小道邊,紅藍兩色的警燈格外刺眼,一群群小區的住戶和小區物業管理員都緊張地站在一邊偷偷觀望,他們不知道為什麼大清早這個治安一直不錯的小區為什麼會發生入室殺人案。

    在人們的嘀咕聲和驚慌的眼神中,單元門口一群白衣的人走了出來,擔架上用白布蓋著一個人,一群警察跟在後面,個個臉色陰得可怕。

    林熙敏的家里,還有幾個警察在檢查現場,只見客廳沙發邊上到處都是血,而某間臥室的牆壁上有著幾個鮮明的洞,洞口附近的牆面水泥出現了龜裂的現象,看樣子是被什麼東西打出來的,地上的鮮血痕跡一直從臥室蔓延到客廳沙發,並最終在電話機旁匯集成更大的一塊粘稠血斑。

    周凱失神地坐在沙發上,眼神散亂,站在他一邊的魯文杰眉頭都皺緊了。

    “小敏被綁架了……”周凱顫著聲站了起來,表情痛苦。

    “周凱,你是第一個到達現場的人,你再仔細想想,還有什麼地方我們忽略了。”魯文杰輕輕拍了下周凱的肩,將對方按回了沙發。

    “四十分鐘前,我在車里被電話吵醒了,看是小敏家的電話……打電話號碼的人是李小兵,聲音很虛弱,說是小敏出事了。”周凱恢復了冷靜,但表情卻可怕的很,“我馬上沖進門,發現李小兵已經昏迷在電話機邊,身上帶著幾處槍傷……應該是消音手槍干的……林熙敏下落不明。”

    “綁架林熙敏……有什麼目的呢……”魯文杰臉色越來越嚴肅,但他怎麼也想不通林熙敏為什麼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被人綁架。

    “現場看來,李小兵應該是在臥室阻擋犯罪嫌疑人時被槍擊的,然後在清晨甦醒,爬到客廳給我打的電話,但是失血過多死亡。”周凱站了起來,艱難地朝門走去,“魯哥,我申請參與此案調查。”

    魯文杰沒有任何回答,只是靜靜看著客廳那道臥室里延伸出的血跡沉思不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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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8 10:49:41
晚上九點。

    我要冷靜!我要冷靜!

    周凱把自己鎖在市局某房間里,眼楮在桌面一大堆的案件資料里掃來掃去,這是一天來他唯一有的動作和表情,十多個小時里,他幾乎一直在找著任何有聯系的問題,但越是焦急,腦子里越是亂成一團。

    誰會綁架小敏?綁架小敏有什麼目的?這是周凱一直在找的答案,也只有找到這個答案,他才能分析出後續的案情發展可能性。

    綁架小敏有什麼利益嗎?錢?不,李小兵被打死,綁架者一開始根本上就沒有留下李小兵帶消息的想法。

    綁架小敏威脅其他人?韓凌在國外,他爺爺奶奶更是普通人,而且到現在也沒接到其他人的報警電話。

    等等……楊聶……玉龍旗……白莫文……

    突然,周凱如全身激活般跳了起來,抓起手槍就沖出了辦公室。

    ……

    ……

    晚上十一點,聶家別墅。

    “余叔,你快想想辦法啊!小敏被白莫文抓走了!”聶陽臉色蒼白,在書房里死抓著已經一個月沒見的余風的手臂。“他們到底想干什麼!我爸爸已經死在他們手上,他們還想怎麼樣!?”

    余風比之一個月前明顯瘦了很多,看樣子這潛逃的日子里他隨了不少的壓力,但他依然堅持留在了C市里,為得就是隨時在最艱難的時候給予聶陽最後的幫助。

    “聶少,白莫文他們給你打電話沒留其他的話嗎?”余風輕輕掰開聶陽的手,坐到了沙發上,點上了一枝煙,眉頭深鎖,表情嚴肅。

    “他們要錢,要幾百萬,說要去遠地方……”聶陽茫然地看著窗外的夜色,痛苦萬分,“集團的資金帳全被監視了,我自己的錢也全給汪海了……哪來幾百萬給他們……于是他們說你有錢,要我找你拿錢,要二十四小時內得到你的答復……”

    “找我……他們怎麼知道……”余風眼光一凜,站了起來,“白莫文這個老狐狸,這也讓他想到了!”

    “啊……余叔,你真有錢!?”聶陽吃驚地看著面前來回走的男子,不知道對方到底隱瞞了什麼。

    “是這樣的……我以前給你說過,在收購彩靈公司外部流通股份地時候,董事長把他以前轉移儲備的錢……”

    十幾分鐘後,余風的講述總算完了,聶陽已經聽得目瞪口呆。

    幾千萬……原來自己以前的猜測是真的……爸爸早就把部分資產匿名轉移購買成彩靈聯合公司的股票了,而且這個匿名股票帳戶就在余叔的手上,現在這些股份通過合法手段全轉屬于國外分公司,再通過國外的融資和股份調整徹底成為合法財產,讓自己以後隨時可以賣掉換取巨額的資金……聶陽全身一顫,落回了椅子上。

    “聶少,你放心,我會把林小姐救回來的!”余風冷笑一聲,從懷里摸出了手槍,拉動了槍栓,“我的人還有些沒散,我馬上就帶他們去交帳戶的地方!正好我也在找他!和白莫文這家伙拼了!為董事長報仇!”

    “余叔,我也去!”聶陽猛然點頭,脫下了西服外套。

    “聶少,你別參與了,你是聶家唯一的希望了,這筆錢本來就不干淨,就算交給警察我也不會讓他們拿到手的!”余風按下了聶陽,露出了溫和的微笑,“你媽媽以前交代過,無論如何不能讓你沾染任何不干淨的東西,所以董事長這個方法當初我也有所保留,不到萬不得以,這筆錢我不會給你的,因為我知道,如果你知道了這筆錢的來歷,你也不會要的……放心吧,我會把林小姐換回來的!”

    “余叔,我知道,但是……”聶陽低下了頭,突然抬起手肘打在了余風的下巴上。

    余風被聶陽直接打倒在地,手里的槍掉在了地上,還沒完全站起來,就看見聶陽帶著陰冷的目光拿起了槍。

    “聶少!你別去!”余風知道對方在想什麼,趕緊趴起來抓住了聶陽的手。

    “我要去救小敏!”聶陽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沒有轉身,依然固執地朝門而去。

    “ !”房門突然被人撞開了,燈光下,一名年輕的警察帶著淡淡的微笑站在了門外。

    “聶少!”余風大驚馬上把手朝懷里伸。

    “別動!余風,你終于出現了……你還真是聶家忠實的下屬,居然一直潛藏在C市沒跑。”周凱的手上已經出現了一把手槍,準星的一頭是余風,而聶陽已經看呆了。“行了,剛才的話我全聽見了……楊聶,其實我很佩服你爸爸媽媽,他們雖然是黑道上混的人,但顯然目光比我們都要遠大得多,不過,你們想去救小敏太可笑了吧,把我們警察放在什麼位置了?”

    “周凱,你是警察,現在事情輕重如何,你應該清楚如何。余叔是被你們通緝了不假,但現在白莫文他們要讓余叔交出帳戶,小敏在他們手里,我和余叔必須去!”聶陽用身體擋住了周凱的視錢,表情嚴肅,“認識你以來,我一直帶著既佩服又畏懼的心理,你是我所見過的最優秀的警察,也是和我的某些觀點難得一致的朋友……同樣,因為我爸爸媽媽的過去,我也害怕你……周凱,你關心小敏、幫助小敏甚至超過我,我承認對你的不悅來源于此,但我依然相信你是我和小敏最好的朋友!如果這事驚動了警察,小敏很可能會沒命!你知道嗎!”

    “楊聶,你也一樣,你能一直堅持這個姓名也讓我感受到佩服,尤其是你比我更能大度地接受小敏的一切……我承認我做不到,甚至現在又在後悔為什麼當初我沒有你那種勇氣……想來,我還真是個滑稽的人。一方面接受一個女人對我的愛並有著充分的心理準備過一輩子,一方面卻一直在挑戰自己的生活規則。”周凱慢慢放下了槍,臉上的微笑越來越盛,“我知道我已經犯了很大的錯誤,甚至這個錯誤已經快要葬送了我的前途,也許明天這個時候,我已經不是警察了……但至少現在,我還能以法律的名義去和白莫文較量……楊聶,還是那句話,你我的過錯,都需要這樣的一個契機去挽回,是男人的就站直了!”

    聶陽也露出了微笑,慢慢看著手上的槍,全內的單純沖動變成了蔓延全身的血液沸騰。

    “周警官,我余風能被你抓住也值了!我從來就沒抱希望能逃過警察的追捕……秦姐當年已經說了,所有做了壞事的人,都不得好死,我想我也包括在內……但我希望這次我能死在好事上……救出林小姐,我會交出匿名帳戶給警察,我和白莫文無論誰死誰活,都會給你們警察最後的交代了!”余風站到一邊,慢慢從懷里又摸了把手槍,“周警官,白莫文很狡猾,他殺了董事長,跟他走的人很多,但如果我們報了警,我會優先考慮她的生命安全,而不是你們之間的黑道恩怨,至于你余風的事,不管人怎麼跑,都會有落網那一天的,就讓法律來判決吧!”

    說完,周凱當場摸出了手機,撥通了魯文杰的電話,“魯哥,我有林熙敏的線索了,我現在去確認情況,你馬上集結警力,等我的下步消息!”

    還沒等魯文杰再多問一句,周凱已經掛上了電話,然後關閉了手機電源。

    頭腦發熱時僥幸的英雄主義?還是本來就渴望著這樣的一個機會來實現自己做為警察最後一日的價值?反正當周凱轉身走出房間的剎那,他的臉上已經是激昂的表情。

    ***********************

    凌晨零點,周凱、聶陽以及余風三人趕到了C市西郊的某廢棄工廠附近。

    “楊聶,你們在這里,我過去看看情況,三十分鐘後不管我回來沒有,你都要打這個電話!”周凱檢查下了自己的手槍,對著黑暗中發出緊張呼吸的聶陽輕聲說了句。

    “我也一起去!”聶陽拿著手槍,手心都出了汗。

    周凱笑笑,沒有回答,突然反手一擊打在了聶陽的後腦上,直接將身體素質並不亞于自己的聶陽打暈過去,面對這一變故,守在聶陽身旁的余風居然沒有任何詫異的表情。

    “呵呵,不好意思,我比你先動手……余風,在被捕前守著你家少爺。”周凱笑著拍了下余風肩膀,就鑽進了黑暗。

    余風微笑地看著周凱的背影朝遠方而去,等到視錢里已經全無痕跡,這才將聶陽抬到了車上。

    ……

    ……

    四周是陰暗的,身下的水泥地並不平整,還有著一層黏糊糊的塵土,林熙敏艱難地挪了下身體,以舒緩繩索對肢體過于禁錮的那種疼痛,感覺口很渴,但那綁在嘴上的布條卻讓她無法開口。

    這個狹小的空間似乎是某個大房間外的走廊拐角,從大房間里飄出的光芒微弱。應該是蠟燭之類的照明物,光影搖弋中可見幾道鬼魅般的人影,估計人數在五人以上。

    至于自己是怎麼來到這的,林熙敏已經在昏沉中無法回憶了。只記得自己最後一次有意識的思維活動在家中臥室里,然後就是幾個人影沖了進來,用帶著奇怪氣味的濕布蒙住了自己的口鼻,那種氣息,似乎和上有機化學實驗課的某種試劑類似。

    “去看看林熙敏,應該醒了,給她點吃的,別把我們少奶奶的身體餓壞了。”熟悉的聲音傳來,接著就是幾個男子的大笑,然後就聽見了腳步聲在靠近。

    啊……是白莫文!林熙敏身體打了個冷顫,等到某人的腳步聲已經快走到拐腳處的進修,她趕緊閉上了眼楮,裝著繼續昏迷的樣子。

    “旗老大,還沒醒。”男子回頭喊了聲。

    “你就在那看著,那妞狡猾得很,能把聶陽迷成那樣的也不是個省油的燈。”白莫文冷冷的笑聲又傳來。

    “嘿嘿,旗老大,你還把她當女人?她本來是男的啊,真他媽的惡心,老子調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差點沒吐了,也不知道她平時是怎麼把聶陽伺候得舒服的,嘿嘿……”趙為明的聲音又傳來了,旁邊的人包括白莫文都邪邪笑著。

    林熙敏全身都在發抖,牙都快咬碎,幾滴眼淚又從眼角流了出來。

    突然,耳邊傳來了一聲十分低沉的沖撞聲,似乎面前守著自己的男子被什麼東西打中了,林熙敏趕緊張開眼楮,只見一個高大的人影彎著腰蹲在了自己面前,而之前負責看著自己的男子已經倒在了一邊。

    周凱!?林熙敏終于從那微弱的走廊余光中看清了面前的男子,那熟悉的臉上正帶著一種淡淡的笑容看著自己,周凱用幾個手勢外加很輕柔的一拍傳達了個信號,林熙敏迅速點頭,然後周凱解下了綁住她嘴的布條,又是幾下,身上捆了自己一天的繩索也斷了。

    伸開四肢,這才感覺到身體的麻木疼痛是那麼難以忍受,林熙敏差點就哼出了聲。

    “小敏,跟著我,小心點……”周凱看了下夜光表,知道時間已經早過了半個小時了,估計現在魯文杰的人已經在半路上了,最多半個小時,大批的警察就會包圍這里。

    林熙敏虛弱並且饑餓了一天的身體根本無法跟上周凱,下樓的時候,周凱不得不將林熙敏背到了身上。

    “誰!”樓梯下的黑暗里傳來了一聲大喝,林熙敏大驚,一下抓死了周凱的肩膀,因為她聽出了這是吳德龍的聲音。

    槍響了,樓梯下的某個黑影發出了慘叫,周凱抓著林熙敏的身體一個翻滾就撞進了樓梯通道對面的小門,那是位于廠房四樓的一間較小的廢棄車間,里面還殘留著幾部報廢的爛機器。

    破舊的工廠里槍聲突然多了起來,還隱約傳來了人的喊叫聲和謾罵聲。

    ……

    ……

    將聶陽一把推在牆角後,余同我一槍就打倒了從側面廠房背後跑出來的一個人影,槍口火光閃爍中,只見那倒霉的人胸口被瞬間打爛。

    “余叔!小敏在哪里!”聶陽蹲下身,對著遠方某廠戶的大窗連射了兩發子彈,這才喘著氣小聲說著。

    小敏……小敏……我會找到你的!聶陽沾滿塵土的臉因為汗水已經髒了許多,但那雙眼楮里的火熱卻越來越盛,絲毫沒有初次上陣時的恐懼。

    “周凱已經和他們在里面干起來了,他們人多,周凱肯定堅持不了多久!”余風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快跟我跑起來,不能待在一個地方!”

    突然一聲槍響,余風的身體一個踉蹌就跪在了地上,但就在這一刻,余風還是利用翻滾的動作把聶陽撞進了黑暗的角落。

    “風哥,兄弟我對不起你,但你跟著老爺子非要逼我們,我也沒辦法。”黑暗中走出了一個高大的人影,站在離余風幾米的地方用槍指著余風,此人正是吳德龍。

    “吳德龍……你個叛徒!你居然背叛秦姐殺了董事長!”余風的腿中了槍,剛才的倒地中手槍也脫手掉在了半米外,見吳德龍慢慢走來,余風慢慢把身體在地上支撐調整了方向。

    “風哥,秦姐都死了十幾年,還老提這個干什麼?”吳德龍看著余風痛苦的臉,慢慢收起了槍,露出了神秘的微笑,“當年秦姐那麼看不慣我們,你還能忍受?反正我是一直忍到現在,就全是看你風哥的面子……把帳戶交出來吧,我保證你的安全,大家以後各走各的,有緣見面還算兄弟。”

    “你個蠢貨……白莫文騙你你還真上當了……你以為真有這樣的帳戶存在嗎?”余風蹲著身體,使勁捂住腿上的傷口,嘴里冷冷說著,但眼楮卻看著半米外的手槍,“董事長一直把大家當兄弟,並沒有逼你們,都是白莫文貪心不足,才把事情弄得越來越糟!”

    “行了,風哥,說這些有什麼用?如果不是聶少偏袒那個林熙敏,老爺子老糊塗,我們會吃那麼多虧?楊城也不會派人跟蹤林熙敏去殺了自己的人,齊武更不會被白莫文殺掉。”吳德龍笑著走近了一步,語氣輕松,“本來以為林熙敏會替我們殺了老爺子,結果她忍了,看來聶少和她還真是一條心了。”

    “齊武……原來你早知道是誰殺的……”余風牙都快咬碎了,腿上的傷口反而在這時不覺得疼了,“他是你結拜的兄弟,你個狗東西,居然連自己的人都出賣……”

    “哈哈,齊武老實疙瘩一個,就知道悶頭做事,肯定永遠被人利用……”吳德龍大笑起來,笑聲和遠方的槍聲混合在了一起,“其實我還可以告訴你一件事……當年秦姐被人毒死,就是白莫文叫人干的,這事,可能就你和齊武不知道吧?誰叫她當時老想著把集團的財產分出去?”

    “你們這些不要臉的東西!”余風狂怒起來,突然朝半米外的手槍撲去。

    剛抓住槍把,就感覺手背一陣巨疼,連帶著手上失力,手槍再次掉在了地上,定眼一看,只見手背上赫然插著一把飛刀。

    “風哥,現在白莫文他們在里面和那個警察打了個你死我活,遲早被警察抓住,我是不會和他們一起的……風哥,大家當初兄弟一場,也不都是為了錢?現在風哥你有了那麼大筆財富在身上,何必為他們聶家守著?我們一起逃得遠遠的,我還是尊你為大哥。”吳德龍蹲下了身,摸著余風的肩膀,語氣認真了不少。

    “滾你媽的王八蛋!”余風氣得直打哆嗦,突然身體朝前一撞,居然將吳德龍撞翻在地。

    吳德龍趕緊翻身站起來,正在掏槍,突然不遠的黑暗角落炸開一團火光,將吳德龍的頭直接打了個開花。

    “畜牲!畜牲!”聶陽淚流滿面從角落走了出來,對著吳德龍的屍體連開了兩槍,最後跪在了地上。

    “聶少……你快離開這里,警察快來了……那帳戶,就在董事長臥室里你媽媽的相處背後……”余風拉住了聶陽的身體,慢慢站了起來,握著手槍的手還在流血。

    “不!我要殺了白莫文那個畜牲!”聶陽狂吼一聲,就朝遠方最激烈的地方跑去了。

    ……

    ……

    周凱已經打掉了兩個彈夾了,如今正把最後一個彈夾塞進了槍把,林熙敏跪在一邊,靜靜地看著擋在身前的年輕警察,從那一團團槍口焰的閃爍光芒中看著前方那狹小的通道,,只見通道的盡頭,起碼有三個人倒在了地上。

    “小敏,能動的話你趴到那頭去,這里太危險了,堅持一會兒,魯哥他們就到了。”周凱敏銳地又捕捉到了通道盡頭某個人影,只是一槍,那個人就發出慘叫聲,然後滾落在地。

    林熙敏艱難地點點頭,支撐著身體爬了過去,結果手上傳來了疼痛,原來這個牆角全是廠房窗戶破爛後的玻璃碎片,慢慢爬著,感覺手掌和膝蓋全是血。

    “小敏!”聶陽的聲音傳來,接著就是幾聲槍響。

    楊聶……是楊聶……他來救我嗎……林熙敏茫然地扭頭轉向聲音的方向,突然眼淚湧了出來,雙手使勁捂住了耳朵,似乎在阻擋那急切的呼喊進入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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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8 10:50:14
周凱大喜過望,知道走廊上的敵人已經跑開了,趕緊起身朝通道里跑去。

    不多時,只見聶陽和負了傷的余風走了過來,兩人全身是血,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你們把槍和彈藥給我,到那邊去!”周凱一把搶下了聶陽的槍,把他推到了牆角,一邊看了下余風的手,發現沒了槍,而且右手負了嚴重的傷,“余風,你也過去,這里交給我,他們沒了小敏,這里樓層又很高,他們只能硬闖前面的通道才能出去。”

    這時候,工廠外傳來了警車的警笛聲,從聲音上判斷,不下百名警察已經包圍了這里,一聽到這種聲音,房間里的人都松了口氣。

    “誰說的?”突然房間的另一側的窗戶外傳來了凶狠而狂妄的笑聲,還沒等周凱調整好方向,槍聲就響了。

    周凱的左胸上方被打中了,強大的沖擊力將周凱的身體朝後撞出了好幾米,直接撞到了一台破機器上,然後軟軟地倒在了地上,這一小插曲還沒過,更多的槍聲響起,先是余風再次身中一彈翻倒在地,接著聶陽的手臂也炸開了一團血霧。

    窗戶外翻進來一個人,夜色下,只見進來的人正是白莫文,而之前拼命想要從通道逃走的姚軍和趙為明卻不知道去了哪里。

    “周警官,這次你猜錯了吧?好不容易有這樣一個機會,再放棄就再也找不回來了……”白莫文提起了余風,笑得特別猖狂,“二十四小時時間可能我給了太多了,你們居然會偷偷來救人……那,余兄弟,股票帳戶的全套交接手續、磁卡和密碼也該一起帶來了吧?”

    余風的臉上全是血,但嘴角卻帶著冷笑,根本就不看白莫文一眼。

    “那聶少,余風應該已經給你了?別給我說你忘在家里白白跑來的……”白莫文丟開了半死不活的余風,走到了聶陽身邊蹲下,輕拍著對方臉,“你已經吃不完用不完了,你老爸老媽給你留的那些錢本來就是我們兄弟們的血換來的,你又何必獨佔呢?”

    “白莫文,你害死了我爸爸媽媽!”聶陽捂著傷口站了起來,臉上表情異常猙獰,“錢確實很多,不過不屬于你,我也沒打算交給你。”

    白莫文先是一楞,然後發出了大笑,接著一腳踢開了聶陽,“其實打知道你們偷偷混進來救人的時候,我就知道我的算盤沒了……這個警察居然會和余風合作來救人,開了眼界了……他也很聰明,守著這個房間控制著通道讓我們出不去……不過,有你們在,我依然有資格和警察討價還價!”

    幾道明亮的燈光從破爛的窗戶打進了房間,然後就聽見了警察在外面喊話。

    看了眼房間里倒下了幾個男人,白莫文趕緊走到角落里,將一臉蒼白求恩始終都沒有說過話的林熙敏提了起來,用槍抵著走到了窗前,“要他們活命的馬上後退,給我一輛車,五百萬現金!不然等著給他們收屍吧!”

    諸如“放下武器投降”、“不許傷害無辜”之類的陳詞濫調從外面傳了進來,白莫文充耳不聞般把林熙敏又架回了房間,手一推,將林熙敏又推在了角落里,然後白莫文本人閃到一台機器後面以避免警察的狙擊手攻擊,看了眼地上昏死過去的余風、周凱還有失去抵抗的聶陽、林熙敏,白莫文居然摸出了香煙點上。

    “小敏……”聶陽捂著傷口朝林熙敏爬了過去。

    “滾!”看到聶陽靠近,林熙敏這時才終于清醒了,突然發瘋一樣朝角落里縮去,臉色越來越白。

    “哦?鬧矛盾了?難怪她見了你半句話都不說。”白莫文蹲下了身,抓起了聶陽的衣領,笑得特別邪惡,“聶少,這個人是男是女你都樂得享受啊……真是難為你了……”

    “王八蛋!”聶陽突然暴撲而去,整個身體都迎面壓向了白莫文。

    連續幾聲槍響,聶陽的後背被打穿了幾個洞,身體滾到一邊,鮮血從前胸後背都湧了出來。

    “楊聶……”林熙敏慢慢伸出了手,但那兩米外面朝下的青年沒有像以往那樣迅速回聲答應,仿佛已經進入了沉睡。“楊聶!”林熙敏發瘋一樣撲到了聶陽身上,將對方翻了個身,只見胸口血肉模糊,幾個大血窟窿鮮血如注。

    聶陽已經昏死過去,但那嘴角居然帶著一種奇怪的笑容,仿佛是因為他剛才聽到了林熙敏的呼喊而覺得得到了什麼解脫一樣可以輕松去睡了。

    窮凶惡極的白莫文已經殺紅了眼,索性再次把林熙敏抓了起來,朝窗口推去。

    突然腳下踩到了一根鐵棍,白莫文打了個趔趄差點滑倒,不過就這一個晃身的動作,一發從窗外射進的子彈打中了白莫文的肩膀。估計這個時候,遠方某個警察狙擊手已經嚇白了臉,因為剛才那個誤差,幾乎打中了身為人質的少女。

    “媽的老子和你們拼了,也不吃虧!”白莫文狂怒,一把扭過了林熙敏的頭,一邊從地上抓起了槍,這一刻,林熙敏居然一動不動,只是閉著眼楮。

    又一條黑影撲了過來,撞到了白莫文,然後又是一聲槍響。

    “周凱!”林熙敏終于喊出了這十天以來最大的一聲,眼時的周凱全身都是血,一只手還軟軟地抓著白莫文握槍的手腕,只是身負重傷的他已經沒有力氣去扭轉槍口,白莫文再次用同樣的手法擊穿了他的身體。

    “老子全殺了你們!”白莫文紅著眼楮站了起來,對著林熙敏的頭就連續扣動鈑機。

    幾聲摩擦聲傳來,白莫文傻傻地站著不動了,原來他的槍已經沒有子彈了。

    一道劃破窗外探照燈光芒的白光閃過,只見白莫文捂著臉慘叫起來,手指縫里流出了鮮血,林熙敏在這一瞬間已經從地上揀起了一片長長的玻璃碎片,如投擲飛刀一樣擊碎了白莫文的那個漂亮金邊眼鏡,連著破碎的玻璃鏡片一起打進了白莫文的右眼窩。

    白莫文捧著臉在窗口邊搖晃著,身體撞到了一根穿透樓層的鋼筋管然後彈到了窗口邊。這時候,那個差點失手的警察狙擊手再次捕捉到了目標,一顆子弱將白莫文的腦袋打穿了。

    林熙敏慢慢爬起來,將周凱的身體拖到了牆角,連同早已不知道生死的聶陽一起抱在了身前,由著兩人身上的鮮血把自己全身染紅。

    ……

    ……

    幾日後的清晨,C市的居民從報紙上得知了最讓他們的好奇心滿足的消息︰C市反黑行動取得了全所未有的成功,盤桓C市及周遍的市縣十幾年的特大黑惡團伙“玉龍旗”終于被省市聯合專案組給搗毀了,擊斃犯罪嫌疑人若干,抓獲數名犯罪頭目,連同前些日子久面未決的夜明珠案、2.3案一起劃上了句號。

    代價呢?市民們趕緊順著報紙往下讀,因為通常這時候,媒體會把最好的祝福送給那些為此付出犧牲的普通干警。果然,報紙顯示︰來自省廳的刑警周凱獨戰群惡,身中數槍而不退縮,生死未卜,各級領導紛紛前往探望,英雄父母接受社會各界的慰問……等等,紜紜千言。

    **************************

    九月,依然裹著暑熱的初秋日子,科技大學又一個新的學期開始了,不過,生物工程系的師生們都得到了一個讓他們震驚的消息,就是他們的同學,那位冷漠冰潔的林熙敏因為涉嫌刑事案件而拘留待審。

    也許大學生犯罪本身並不是什麼希奇事了,前已有生物工程系崔嚴入獄為證,但生物工程系的三大美女之一的林熙敏被這樣的事纏身倒真在校園里掀起了巨大的波瀾。很快,這個消息從小小的校園就飄到了其他地方,然後媒體的跟蹤報道接踵而至,案件的內容逐漸曝光,原來這位女大學生就是那次激烈反黑戰斗的女主角人質。

    一個人質反過來成為了法律的審判對象,這個內容引起了全社會的轟動,真正的內容如何,無論媒體如何挖掘,各種訪談如何進行,大部分的內容都被分解得支離破碎且被無限誇張。而人們影響最深刻的,就是這位女大學生是盛華集團現任董事長兼總裁聶陽的女朋友,也是著名女強人韓凌的女兒,而聶陽本人,也在醫院里繼續昏迷著。

    期待以久的審判終于開始了,不過首先開庭審理的內容卻不是人們所關心的︰玉龍旗的一干被捕頭目被押上了法庭。除余風被判死緩外,前盛華集團旅游總公司總經理趙為明、前盛華集團房產公司總經理姚軍等人被宣布死刑並剝奪政治權利終身。林熙敏如何,就連負責審理此案的法官們還沒有爭出個名堂。

    而這時候,那個懸在市民心頭的“女大學生殺人未遂案”也終于露出了最真實的內容。一個假男生經歷十幾年的磨難恢復女兒身,然後與親人和睦、與戀人相依、與壞人斗爭的故事讓人們在瞠目結舌頭的同時又莫名其妙。

    她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呢?那個本不屬于她真正殺死的壞人是否值得法律去保護?她到底是在為社會除害,還是在危害這個社會?這個問題在社會上引起了廣泛的爭論。

    有同情的,認為林熙敏經歷坎坷實屬不易,且年少無知可以寬恕;有鄙視的,認為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一女大學生;有偏激的,認為社會的冷漠與忽視耽誤了年輕一代人;有保守的,認為這是個更深層次的社會問題,它涉及了當代的法制建設。

    “這個丫頭有錯嗎?我不認為,首先,那人不是她殺的,其次,那人本就是殺人犯,活著也是個死罪!”一個年長的市民對著鏡頭忿忿而談,顯然不滿意這種案情調查。

    “做為當代的大學生,我們要牢記法律,遵守法律,宣件法律……”一個戴眼楮的瘦瘦青年如宣誓一樣對著鏡頭露出了嚴肅的目光,女主持人趕緊換人。

    “問我啊?我可不懂哦……不過那丫頭長的樣子,唉怎麼說呢,有克男人的命相,瞧瞧,那一家死了那麼多人,也是作孽啊……”一個老太太對著話筒如倒豆子一樣念得蠻快的,女主持又趕緊換人。

    ……

    ……十月了,秋風掃過C市的大街小巷,忙碌而重復的都市生活讓人們的各種猜測漸漸變了方向,加上國慶節旅游黃金周的展開,有關林熙敏到底如何,已經少有人去關心了。

    十月八日,經過反復的爭論後,一場並非公開的審判在C市中級人民法院開庭了。

    所有的證詞與證據已經在幾次的庭審中被人念了無數次,但這一次,法官們又收到了最新的一份證詞。

    也許這根本就不算什麼證詞,而是一名普通警察的日記,這本日記的主人,就是當初在反黑戰斗中拯救林熙敏並至今昏迷不醒的省廳刑警周凱,日記是周凱的未婚妻無意在書桌里找到的,並在權衡再三後送到了法官的手里。

    “二月十五日,星期三……後天,我就要進入科技大學執行特殊任務了,也許這樣的事不應該寫入日記,但我卻不得不放縱著自己的激動心情記下這個開場白,因為我知道,我將面臨著以前從沒遭遇過的復雜案情,那個林熙敏到底是不是林熙明呢,我想這個答案我必須給予領導最滿意的答復……

    ……他(我依然這樣稱呼,因為他是男人)比想象的要真女人的多,但他的性格卻保留著粗糙男性的一面,我不知道當時他用刀刺入那個小流氓身體的時候是否認為自己在做好事,當然,那個楊聶肯定不知道他的一切,看樣子,楊聶是很喜歡林熙明,雖然今天很巧合,但我想我已經開始接近他了……

    ……如果這是在做夢,那我肯定會把這篇日記寫成小說發表出去,真是太瘋狂了,他居然是女的!那個醫院的技術我相信,但我更相信這里面絕對出了什麼問題,我想我應該再找個機會……

    ……她是很漂亮,而且冷漠得讓人眼楮一亮,男人的氣質和女人的魅力都在她的身上閃現著,並混亂在一起,我想楊聶會比我接觸得更多……

    ……又打了一架,不過今天也很倒霉,小敏傷了,為了保護楊聶斷了骨頭,該怎麼說呢,她用她的粗心和膽略把在場的所有男人都比下去,我比不上,楊聶比不上,那幾個毛頭男生更是一塌糊塗……

    ……我真得不想審問她太久,到現在,我才發現我以前對她的評價和看法都太膚淺了,她的勇敢和固執已經超越了我的想象,其實我很羨慕楊聶的,只有他在的時候,小敏才會比平時更像個女人……

    ……她原諒了崔嚴,哪怕明知道對方的錯應該得到處罰她都盡量去寬恕,相反,她對楊聶那種無法容忍的拒絕和排斥卻讓我莫名其妙,她到底是習慣了男人,還是真得醒悟成一個女人了呢……

    ……

    ……”

    歐陽葶斷斷續續地念著,淚水滴了又滴,也許她特別選擇了一些,又特別回避了一些,但送到審判席上的日記卻被幾個男女法官輪流看了個遍,那越到後面塗改得越多的日記讓法官們的眼楮濕潤了,周凱在字里行間里的為拯救一位少女付出的心血精力讓法官們潸然淚下,而周凱對林熙敏毫不掩飾的贊嘆與公正評價又讓法官們陷入了沉思。

    時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林熙敏一言不發地坐在被告席上,眼楮始終看著地面,臉色很平靜。

    “現在宣布判決,全體起立……根據共和國刑事訴訟法……被告林熙敏,犯‘投放危險物品罪’和‘故意傷害罪’,判處有期徒刑三年,從判決之日起,被告可在十五日之內向S省高級人民法院提出上訴……”

    “敏敏……”韓凌抓著手絹泣不成聲,一邊的林奶奶暈過去了,幾個林熙敏的同學都嚇得趕緊去扶。

    “我不上訴……我……有個小請求,不知道可不可以……”林熙敏理下了頭發,並沒有回頭看自己的母親是如何哭得死去活來,抬頭望著上面嚴肅的女法官輕聲說著。

    幾名法官互相望望,其中之一緩緩點頭。

    “我想在服刑前去醫院看看聶陽和周凱……”林熙敏說完,就低下頭,眼淚終于奪眶而出。

    聶陽,已經基本脫離了危險,正在某醫院里躺著,並在病床上交出了盛華集團最後的秘密帳戶,周凱,卻因為傷勢嚴重失血過多而陷入了深度昏迷,根據醫生的判斷,周凱很可能已經成為了植物人,至于什麼時候醒來,不得而知,也許睡幾年,也許睡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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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8 10:51:15
第五部 夜與明的交錯 第十七章 失與得的青春(下)

    城市的灰色身軀在綠色的大地上不斷地擴展著,吞噬著黑色的沃土,也吞噬了時間。繁華的都市在一日一夜的喧囂中如永遠長不大的孩子般活力十足又那麼懶洋洋的,人們所期盼的事物沒有改變,改變的事物不是期盼的,歲月留痕,事事依然。

    2009年10月, 一個涼爽而平靜的日子。

    “林熙敏。”一位女警敲響了某間帶金屬隔欄的房間,那冷漠的臉上居然難得地出現了一絲微笑,“準備好了嗎?”

    “是的……”林熙敏放下了鏡子,慢慢地站了起來,當她回過身正面對毒害那位女警的時候,年過三十的女警察的眼楮慢慢睜大了。

    眼前脫下牢衣換上精致牛仔裙裝的少女仿佛上天無意中失落到這個陰暗世界角落的瑰寶,那麼純淨,那麼美麗,又那麼陌生。三年的相處,女警幾乎看著影子就能分辨出這個沉默寡言並每日只喜歡讀書的少女,對如此驚異的形象變化感到不可思議!

    是的,她本來就是一位女大學生,也是位富家千金,甚至只是因為與壞人斗爭的方法不對而成為了法律審判的對象。

    女警笑了,這次是真的笑出了聲,用她身為女人的審美欣賞和惺惺相惜之情替代了幾年久居監獄與女犯共處中養成的古板嚴肅。

    “出去後,好好過日子,兩年緩刑很快就過了,其實還算自由。”女警第一次主動牽過了林熙敏的手,字字珍重。

    ……

    走在C市公墓園的小道上,林熙敏貪婪地呼吸著這片綠色天地間的每縷清新,雖然視線里每塊墓碑都象征著一段生命逝去的蕭瑟,但此時的林熙敏,已經完全過濾掉了這份悲涼,腳步輕盈而塌實,在她的身後幾十米,韓凌和林家兩個老悄悄跟著,都帶著欣慰的眼淚。

    祭奠了自己的父親,那照片上滿臉酒色胡子拉茬的男子還是那麼萎靡不振,但林熙敏卻沒 露出任何抱怨的目光,很恭敬地磕了頭,將黃紙化做了黑灰,混合著一枝枝香燭的眼淚完成了對親人的思念。

    “敏敏,現在回家嗎?”

    已經是新的彩靈聯合集團(由前盛華集團經國家股份整改後分割出的獨立企業)總經理的韓凌這兩年明顯老了些,歲月的痕跡終于突破了她本身容貌所具有的年輕特質,但現在的她還是容光煥發,溫柔慈祥。

    “媽,你們到停車場等我一下,我待會兒出來。”林熙敏握著手里剩下的一束非洲菊,回頭對母親擠了個微笑。

    韓凌和林家爺爺奶奶彼此對視了幾秒,都露出了神秘的笑容。然後悄悄離開了。

    繼續朝著公墓最豪華的一處園區走去,小石道變成了更為高檔的大理石階梯,眼前的萬年青松修剪得格外整齊,那一排排綠色植物分開的空地中央,是塊最為精致的大理石墓板。

    林熙敏鞠了個躬,將鮮花輕勸放在了墓板瓖嵌的水晶相片旁,然後蹲下了身,輕輕拂過那水晶面的灰塵,笑看著那相片里冰涼冷漠的美麗女子。

    這個動作幾乎保持了幾分鐘,突然林熙敏晁了下頭,似乎在驅趕腦子里某些不太恰當的想法,慢慢站了起來。

    站起身準備離開,但就在調整姿勢並抬起頭的瞬間,林熙敏楞了,側前方的小道上,一位身穿黑色西服的高大青年正帶著淡淡的微笑看著自己。林熙敏低了下頭,也露出了微笑,接毒害用手捂住了嘴,掩飾著那無法控制的笑聲,身體輕輕顫動中,眼淚都笑出來了。

    慢慢跑了起來,最終撲進了那名青年的懷里,貪婪地抓扯起對方的領帶。

    與此同時,C市某醫院的高級監護病房時在,年輕的護士忽然被牆角儀器屏顯上的波動給驚住了,然後不顧一切地沖開了病房大門,對著外面走廊的每位醫護人員高喊起來。

    一位年輕的女警正提著水瓶走來,一聽見護士在喊,頓時水瓶落地,激動的眼淚奪眶面出,繼而泣不成聲。

    …………………………

    2010年的夏天,沿海某市的教堂里,那洋溢著莊重與天地恩澤的音樂中,一對年輕的新婚夫婦身著新衣走了進來。

    聶陽還是那麼高大英俊,在國外繼續讀完書後的他年二十八歲,顯得更加成熟穩重,而他身邊的新娘,剛滿二十四歲的林熙敏,一身富麗不失清雅的婚紗將本就苗條婀娜的身段襯托得更加嬌麗動人。

    牧師面帶微笑念著祝福辭,下面的人們都面帶激動,等候著新郎將最為珍貴的戒指戴到新娘的手上。

    鮮花和掌聲響起,林熙敏轉過了身,手里的鮮花在微微顫抖,而她的目光,已經在對面的人群里搜尋著。

    周凱帶著歐陽葶舉起了手,前者笑得還是那狡黠而瀟灑,後者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居然比前面的新郎和新娘還害羞地側過了頭。

    花團在空中拋出了一道美麗的弧線,年輕的人們都伸出了手,不過他們的努力都是徒勞的,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象征著最為幸福的新人祝福從頭頂飛了過去。

    周凱用腳在凳子上一墊,身體躍到了空中,兩手一伸,穩穩地就把花團抓在了手里,剛一落地,就得意地對著林熙敏和聶陽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

    2012年的春天,還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清 。

    九個多月的磨難和痛苦終于在這個清晨得到了回報,(1\6\K\小說網-。cn)某醫院的婦產科高級病房里,已經擠滿了人。

    “行了,媽,把孩子給我……”林熙敏露出了恬靜而幸福的羞紅之色,伸手從韓凌手上接過了嬰兒。

    女孩……他剛才說很像我……林熙敏抬頭看了眼站在身邊微笑不語的聶陽,低頭輕輕用手指撥了下嬰兒的小臉,而她自己,則露出了一種完全的、初為人母的慈愛眼神。

    嬰兒哭了,似乎是從母新身體里出來後第一次感覺到了饑飾物,病床旁邊的幾個護士都捂著嘴發出了吃吃的笑聲,聶陽楞了下,帶著尷尬的笑容退出了房間,而林熙敏,則掀開了衣領上的扣子,把孩子摟到了懷里,她身後的林奶奶和韓凌都露出了激動的淚光。

    ……

    ……

    十天後的又一個清晨,林熙抱著孩子在聶陽的陪伴下走出了醫院,褪去病服的身體依然還是那麼縴細苗條,但因為久未活動的緣故,她並沒有選擇坐車,而是要求聶陽陪著她在街頭散 步。

    “恭喜發財……恭喜發財……”

    年輕 夫婦剛走出醫院大門,就看見一個頭發到胸的男乞丐跪在門口,一條腿不知道什麼原因瘸成了很怪異的角度,手里還拿 著一個油膩膩的破紙盒,里面散落著點點錢幣。

    林熙敏楞了下,不光是眼前的乞丐讓她覺得很可憐,而且對方那有一口在沿海城市明顯不對的口音讓她有點驚奇,因為這種口音,是家鄉C市的。

    “老公,給他點吧,很可憐的。”

    林熙敏將孩子暫時遞到了聶陽的懷里,然後伸手從聶陽的兜里取出錢包,看都沒看,就捏出了幾張鈔票輕輕丟在了那乞丐的盒子 里,聶陽笑笑,並沒有一絲反對。

    “謝謝!謝謝!恭喜發財!恭喜發財!”仿佛看見了什麼驚人的東西,乞丐在狂喜中幾乎把頭磕到了地上。

    年輕夫婦走遠了,乞丐慢慢抬起了頭,望著林熙敏那慢步遠去的背影,突然想起了什麼,這一刻,乞丐熱淚盈眶,泣不成聲了。

    ……

    ……

    “老公,取個什麼名字,說好出院取的。……”

    “親愛的,你說……”

    “你知道我文化不高的。”

    “呵呵,文化不高能把我這個高文化的給抓住?”

    “你……是不是想我用刀扔你 !?”

    “……”

    “不說話了?那好,回家帶孩子!做飯!你全包了!”

    “……”

    和煦的春風再次吹過了城市,斑讕的光圈 透過清晨的薄霧打在了林熙敏紅潤的臉上,她懷里的孩子,也同她母親一樣沐浴在這溫融的自然恩賜中享受著無比的快樂。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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