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1-11-18 15:31 編輯
【作者簡介】:
化名:星子
特技:偽裝成乖孩子
嗜好:啤酒
檔案:十歲那年自卡卡星聯邦國家實驗室中盜竊一只「胡思亂想」儀,潛逃至銀河系地球亞洲台灣台北深坑後,被卡卡星聯邦特務追殺至今,據說只要用完「胡思亂想儀」中1111篇故事配額,卡卡星人就再也找不到他了,粗步估算還要繼續逃亡70年。
【內容簡介】:
接近凌晨的巷弄,原本應當相當寧靜,但此時卻不然——
對面公寓三樓窗沿坐著一個神情淡然的中年婦人;不遠處的電線桿下倚著一個幼齡孩童;另一旁一戶人家門前,聚著兩、三個老人,高聲談論著。
他自幼生長在這條街上,他認識這些人——
他們都是附近過世的街坊。
有個日落後的世界。
在那兒,所有你我熟知的現實,
都將改變面貌⋯⋯
在叔叔的遺物筆記本上,夏又離發現前所未見的文字,
記載著神奇的法術「墨繪」。
他第一次發現,世界還有著另外一種面貌。
神奇的法術、飄蕩在人間的幽靈、有著各式各樣成員的異能者祕密組織⋯⋯
又離想要加入那個神祕世界,想要嘗試叔叔經歷過的一切,
於是,他開始追尋著叔叔的足跡,一腳踏入了另一個世界。
屬於我們城市的法術傳奇、苦澀的少年成長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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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神秘的地下酒吧 .01
前進中的捷運車廂微微震動著,迴盪著低沈的嗡鳴聲,乘客們隨著列車轉彎或是減速而搖晃,有人望著窗外景色,有人獨自講著手機,有人低頭看著自己或是別人的腳尖,也有三五成群的女學生們嘻笑談天。
在接近尾端的車廂裡,有兩個頑皮孩子大聲笑鬧,他們拉著吊環晃蕩,完全不理會周遭乘客皺起的眉頭和瞪視的目光。
其中一個孩子雙腿亂蹬,腳尖踢著了身旁一個老先生的衣角,老先生再也按捺不住,扯開喉嚨高聲大罵:「誰家的孩子這麼沒教養!」
兩個小孩放開拉環,落在地上,竊笑著縮回母親身邊,對著那老先生指指點點。
他們的母親正和友人談天,聽了老先生叫罵,一臉不悅地拉了拉兩個孩子的胳臂,敷衍地訓誡兩句,跟著皺起眉頭,清了清嗓子,睨眼瞥著那老先生,高聲向朋友說:「我的孩子我自己會教,就是有人愛管人家務事!」
「若做母親的教得好,誰愛多管閒事!」老先生瞪著眼睛低叱。
「好啦、好啦!」身旁的老太太瞇眼苦笑,拉扯老先生的手臂,阻止他繼續說話,此時列車正好到站,車門開啟,老太太拉著老先生離去。
「吃飽撐著,死老頭子。」那孩子的媽皺著眉頭,向身旁的友人抱怨。
「就是。」友人也訕笑著附和。
「老不死的!」「死老頭子!」兩個小孩朝著外頭離去的老先生和老太太大做鬼臉,嘻嘻笑著,又吵鬧起來。
一旁幾個乘客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一個女學生鐵著臉似乎不服氣地想要上前和那太太理論,但又怕無端端挑起事端,最終她沒有出聲。
夏又離坐在列車後端靠窗的位置,低頭凝視自己的左手掌心,像是一點也沒注意到方才數個座位前發生的小小爭端,他只是相當、相當專心地看著自己的左手掌。
他的左手掌心看起來和一般人沒有兩樣,但是當他稍稍瞇起眼睛、專注凝神、用極細的聲音反覆禱唸著什麼時,他便能夠看見掌心中漸漸滲出像是墨汁一般的黑色水點,這一點一滴的黑水點在他的掌心上緩緩變大,交碰之後相互吸凝,匯集成一小灘墨跡。
他接下來的動作極小,周遭沒人注意到他任何舉動,他伸出右手食指,在掌心中那墨跡中輕輕一點,沾起一點黑,然後快速地在空中一畫,如同揮舞中的仙女棒在空中留下螢光軌跡般地,繪出一道烏黑墨跡,像是書寫在空中的毛筆字,且那烏黑墨跡滯留在空中的時間遠遠超過仙女棒,那可不是生理上的視覺暫留,而是實實在在寫在空中的墨色。
那似乎是某種神秘異教的圖騰符籙,他熟練地在這符籙收尾時順勢彈了彈指,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騰臨於半空的墨黑符籙旋即發出了亮光,一個約莫拳頭大小的瑩黃火團自那符籙光陣中央穿出,在空中緩緩旋動、飄搖、燃燒、昂頭、展翅──那並不是一團火,而是一隻燃著火焰的幼鳥,牠輕靈撲拍著火焰翅膀,在空中緩緩飛旋。
掌心滲出的墨,化成為火之鳥,只有又離看得見。
幼鳥緩緩地降下,他伸手接著這隻火雛鳥,手掌一點也不覺得燙,反而覺得輕柔暖和,那雛鳥身上的火羽,比起一般家禽羽毛還要柔軟,幼鳥時而抖抖翅,時而對著又離的手掌輕啄幾下,身上的火溫暖燃動著。
他雙手托著這幼小的火鳥,饒富興味地觀賞著,他的身旁坐著一個翻看雜誌的中年大叔,那大叔只有在又離彈指時瞅了他一眼,便又將視線放回八卦雜誌上的政商醜聞上。
又離看看車廂其他人,再看看車窗外,再看看自己手上那團火鳥,他感到滿滿的優越感──所有的人都看不見他手上的火鳥,只有他看得見;所有的人都不會這把戲,只有他會。
他胸中除了滿溢的優越感之外,還充滿莫名的興奮、期待和憧憬。
一直到不久之前,他都還覺得自己像是一隻隨波逐流的玩具鴨子,或是一具依照指令行事的機械人,沒有理想、沒有目標,只會抬腳往前走,卻不知道要走向何方。但現在不同了,他覺得自己彷若一具行屍走肉被注入了靈魂般,終於變成了一個活生生的人,甚至是一個比絕大多數人更加優秀的人。
然而他心中除了優越感、期待和憧憬之外,卻又夾雜著與日俱增的不安和焦躁,他嚥下一口口水,突地感到身後有股尖銳寒意逼來,是一種突如其來的危機感,他雙手一閤,將手上那異術幻化出的火鳥揉熄,他挪了挪身子,起身離座。
他來到車廂門邊站立,取出手機,緩緩轉頭四顧張望,不時亂按手機按鍵,拙劣地想要掩飾他四顧張望的動作。
他想要知道又是那個傢伙在跟蹤他了,是的,他非常確定方才那突如其來的危機感並非是他的胡思亂想、疑神疑鬼,而是確確實實地有人在跟蹤他,那些傢伙已經跟了他大約一週左右,他們騷擾他、監視他,令他忍無可忍,他想要知道那些傢伙到底是誰,究竟有什麼目的。
他越是四顧張望,心中的不安就更加強烈,他更加清楚地感到一股微弱卻又十分明顯的氣息在車廂中飄移,那股氣息沈穩清晰,沒有一絲掩飾的意圖,像是明示著「我來了」一般。
他皺起眉頭、有些氣惱,本來心中的優越感像是被人用扇子吹散,他自認為獨一無二的能力,顯然不被那些傢伙放在眼裡。
究竟是誰?
.02
又離的目光很快停在斜對面座椅上一個身材削瘦的年輕男人臉上,那年輕男人年紀大約三十出頭,身穿休閒襯衫,斜揹一只灰色包包,在銀框眼鏡底下是嚴重的黑眼圈和像是一觸就要裂開來般的粗糙蒼白的皮膚,年輕男人手上拿著一本資訊雜誌,雙眼空洞無神。
年輕男人仰起頭,和又離對視一眼,又低下頭,將視線放回手中的雜誌,但心神卻明顯地並沒有放在雜誌裡的文字上頭。
又離看得出來那削瘦男人在和他互視時,眼神流露出一種「我知道你是那種人,因為我和你是同一種人」的神色。
「唔。」又離挪了挪身子,他必須有些反應,斜前方這個乍看之下一點也不起眼的上班族模樣的年輕男人,和這些天騷擾他的那些傢伙們,想必是同一批人,當然這男人身上散發出的氣質與之前幾個怪傢伙卻又有些不同,似乎苦澀、堅毅許多,這讓又離更加地不安,前些天那些傢伙只是騷擾他而已,但他覺得眼前這男人,似乎會對他做出更可怕的事來。
「對不起,讓讓……」上車的乘客不悅地推了推擋在門邊的又離,他這才知道捷運列車已經到站,且開了門。
雖然這一站並非他的目的地,他要去的地方其實在下一站,但他還是轉身步出車廂,他要遠離那個戴著銀框眼鏡的年輕男人。
他走了幾步,回頭見到那男人面無表情地起身,將座位讓給了一個年邁老人,且在車門即將關閉之前,也閃身出了車廂,這讓又離感到極大的壓力,那傢伙這樣毫不掩飾地跟著他,究竟想幹什麼?
又離加快步伐出站,來到大街,朝著下一個捷運站、也就是他目的地的方向趕去,那男人散發出的氣息仍然不時自身後逼來,他回頭,男人便大剌剌地跟在他身後不遠處,若無其事地走著。
又離對那男人的神態和行徑感到十分厭惡,這般明目張膽,根本已不算是跟蹤,而是一種輕視和挑釁。又離皺著眉頭加快腳步,與一個又一個的路人擦肩而過,在他將要與第十七個路人擦身而過時,不自主地頓了頓。那「路人」模樣青慘,雙眼上翻,一雙眼瞳是青綠色的,且蓄著一頭灰白亂髮,穿著灰黑色的睡衣。
那「人」面無表情地倚靠在騎樓牆柱邊,一旁還有一個拿著手機,嘰嘰喳喳個沒完沒了的年輕女孩,那年輕女孩一面說話,不時揮著手,或是捧腹大笑,好幾次她揮動的手穿過了那灰衣怪人的身軀中,像是穿過幻影一般。
又離定了定神,儘管他這些日子來見過太多次這樣子的傢伙,對這些傢伙早已沒有懼意,但偶而突然撞見他們時,還是會習慣性地縮縮身子。
在前方不遠處也有一個同樣的傢伙,是個年輕小伙子,歪斜著腦袋在大道上空飄盪盤旋,又離這次沒再被嚇著,他只是撇過頭去,不看那小伙子,在過往的生活中,這些傢伙有個人盡皆知的稱呼──
「鬼」。
或者是「靈魂」、「亡魂」之類的稱呼,但人們習慣上對這些傢伙最普遍的稱呼仍然是「鬼」這個字眼。
在數週之前,又離終於見到了他以往只曾聽聞而從未目睹過的傢伙們,尤其在日落之後,這些被稱作「鬼」的傢伙,是白晝時的十倍之多,這許多天下來,他也早就見怪不怪了,絕大多數的鬼都是人畜無害,幽幽靜靜地獨自遊蕩。
此時的又離並不特別在意對這些偶然撞上的鬼傢伙們,他更介意那個跟在他身後十來公尺左右的年輕男人,那男人當然不是鬼,是活生生的一個人,但那男人和他一樣,是能夠見到鬼的人。
一陣急促步行之後,又離覺得身後那股纏人的氣息仍不停歇,他心中的厭煩、焦慮、惱火也到達了某種程度,他覺得到了是該向那男人攤牌的地步了。
他左手握拳、眉頭緊皺、口中喃喃唸了些話,他感到左手掌心開始出現液體流動感。
他轉入一條不寬也不窄的死巷裡,那是兩棟高聳大樓的防火大樓的防火巷,裡頭停了幾輛機車,算是空曠整潔。
又離默默地深入巷中,貼靠在一側牆邊,仰起頭看著被前後大樓高牆擠壓後殘餘的天空。
天上積著厚重的濃雲,是一個灰色的天空。
又離低下頭,盯視著緊跟在他之後轉入死巷中的男人,男人面無表情,在與又離相隔約莫五公尺左右的距離時不再逼近,而是轉了個身背牆而立,攤開他手上那資訊雜誌,推了推眼鏡,卻沒有在閱讀,而是隨意翻動,用一雙上吊且滿布血絲的眼睛,盯視著又離,那眼神依然是那樣深邃無神,視焦雖然對著又離雙眼,但卻又像是在看著更遠方。
這讓又離感到惶恐,和方才捷運上的氣息相較,此時男人在這無人巷中散發出來的冷冽氣息,更加地令人不安了,他慌亂地用右手指頭沾了左手掌心上的黑墨,畫了個凌亂符籙,再彈了彈手指。
那符籙隨著又離的彈指聲,倏地炸開,墨灑一般地在空中炸散,那些墨點快速凝聚成形,又離趕忙將之抓在手上,那是一截長一公尺、直徑五公分左右的粗樹枝,上頭還帶著幾根細枝和一些葉子,就好像剛從樹上摘下來的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