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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葉倪]禁忌的遊戲(愛‧禁忌‧背叛之一)[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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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8 16:10:31 |倒序瀏覽
禁忌的遊戲【愛‧禁忌‧背叛之一】作者:葉倪

這是場由他所主導的遊戲,一場以愛情為賭注的遊戲。
他──季傲白,帶著惡意接近她,
先是大膽的宣告要追求她、再放肆的擊退所有對她有奢望的男人,
一次次試探她的底線,再一步步進佔她的私人領域,
讓她只能隨著他強勢霸道的進攻起舞,將她的心毫無保留的獻給他……
然而,
他似乎低估了她對自己的影響力,
她對他的怒聲斥責、溫柔關懷;她的甜美笑靨、多情大眼,
在在觸動著他的心,讓他動情之餘開始質疑自己的行為,
使他的情感與理智不斷產生掙扎、拉扯,
只不過,即使他想要回頭,卻也無能為力,
因為早在這遊戲開始時,一切就已失去控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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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8 16:11:31
第一章

  秋天,是個蕭瑟的季節。

  于茉心,一個陽光的女子。

  偏偏她最喜歡秋天蒲蒪蓐蓊,滸滬滎潀喜歡把秋天妝點陽光、描繪熱情,把秋天幻化成晚霞般璀璨、把秋天變得不像秋天。

  就在夏秋遞嬗的某個早晨——

  濃濃的咖啡香氣飄散在一間不大的咖啡屋內,而於茉心就站在咖啡機旁為客人的咖啡奶昔雕花。

  近距離看看,原來是片撒上焦糖粉的葉子,焦糖的咖啡橘讓這片葉看來更具秋的氣息,就如咖啡屋的店名──秋茉咖啡,可見老闆有多喜歡秋天了。

  精美的雕花大功告成後,她便將咖啡端到一位男客人面前,「請用,您的烤三明治就快來了。」

  「沒關係,我可以等的。」對方客氣的對她笑了笑。

  「那您慢用。」於茉心又回到櫃檯,盯著烤箱內的吐司。

  店員小芳來到她身邊,一邊磨著咖啡豆,嘴角畫出一彎曖昧的弧度。

  「瞧你,那是什麼表情?」於茉心瞅了小芳一眼。

  「茉心姊,我是為你開心。」小芳拉近她,指著剛才那名男客人,「看見沒?他這一個月來天天來報到,我還真想頒給他一張全勤獎狀呢!」

  「這有什麼好稀奇的,人家來吃早餐,如此而已。」於茉心認為是小芳大驚小怪。

  「呵!就算是山珍海味,同一樣東西吃超過三天也會膩,但他可是吃了整整一個月呢!」小芳覺得是於茉心神經太大條了。

  「你不會想成是我們的咖啡太好喝、三明治太可口,所以讓他百吃不厭,幹嘛胡思亂想呢?」于茉心寧可將心思放在開發新的點心上頭,至於其他她完全不放在心上。

  「看樣子茉心姊是不相信我的話?那我們就來看誰說的才對。」小芳對她做個鬼臉。

  茉心見狀忍不住失笑,想起小芳去年高中畢業時來她這裏應徵工作,雖然她們才相處一年多,但彼此非常投緣,可說是無話不談。

  「好吧!那我就等著看。」于茉心勾起唇,笑得迷人。

  不一會兒,吐司烤好了,一做好三明治她立刻送給那位男客人,「先生,餐點好了,請慢用。」

  「小姐,能不能給我你的電話號碼?」男人靦腆問,等了足足一個月,終於鼓足勇氣說出口。

  「電話號碼?」於茉心一驚,隨即笑了笑,「我的電話就是店裏的電話,您如果對咖啡或點心有什麼意見的話,歡迎您來電指教。」

  說完,她便回到櫃檯裏,見了小芳已是臉紅得說不出話來。

  小芳當然也聽見了,這下可得意了,「看吧看吧!我猜對了是不是?」

  「是是,你很厲害,好不好?」於茉心偷偷瞧一眼那位男客人,嘀咕著,「為什麼突然跟我要電話呢?」

  「哎喲!你長得那麼漂亮,男客人不跟你搭訕才不正常呢!」小芳掩唇一笑。

  「你再胡說,我——」

  於茉心的話被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她立即接起,「喂。」

  「茉……茉心……」電話裏傳來陣陣啜泣聲。

  然而她還是聽出對方的聲音,「您是錢媽媽?」

  「對,是我。」聽著茉心溫柔的話語,錢母忍不住又落下淚來。

  「您是不是哭了?到底發生什麼事?還是碧蓮怎麼了?」錢母一向很開朗,茉心從沒見過她如此。

  「碧蓮……碧蓮她自殺了!」錢母哭得更慘了。

  「啊?」茉心的嗓音突然走調,幾乎說不出話來,「那……她現在呢?現在怎麼樣了?」

  「幸好發現得早,已經救回來了,可是……可是我好怕她會再度想不開。」女兒大學畢業後愛上一個男人,對他掏心掏肺,哪知道對方是個遊戲人間的花花公子,對她既無心又無情,可女兒卻深陷其中難以自拔,這會兒才會想不開。

  「是為了那個劉光鄴?」於茉心緊握著話筒的手控制不住顫抖著。

  「對……」錢母捂著嘴,難掩哀戚。

  「他有去看過碧蓮嗎?」

  錢母搖搖頭,無力地說:「沒有。」

  「為什麼不告訴他,再怎麼也該讓他知道女人不是可以隨意玩弄的。」碧蓮是她最要好的大學同學,她怎能容忍好友被壞男人欺負?

  「說了,碧蓮急救時,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打電話罵他一頓,但他卻……他卻說是我們碧蓮硬纏著他,他想甩都甩不掉。」為這種男人自殺,她還真替女兒不值呀!

  「錢媽媽,您別難過,我會再打給他,不是要留住那個爛男人,而是要讓他為自己所做的事負責。」

  「沒用的,之後他就關機,已經找不到人了。」錢母苦澀一笑,「否則我想碧蓮若能聽見他的聲音,也能快點醒來。」

  「不管怎麼樣,我一定會找到他,就算是用拖的我也要拖著他去向碧蓮道歉。」又安撫錢母幾句後,於茉心這才掛了電話。她隨即對小芳說:「店裏讓你照顧一下,我出去一趟。」

  「你要去哪兒?」小芳剛剛已聽出些端倪,「是錢小姐出了什麼事嗎?」

  「沒事。」於茉心拍拍她的肩,強顏歡笑著,「我會儘量在下午茶時間以前趕回來。」

  她褪下工作圍裙,拿了皮包便沖了出去,那位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客人見她就這麼跑了,忍不住上前問:「她怎麼了?該不會是我剛剛說錯話,還是……」

  「呃,不是的,是我們老闆的朋友出了事,她急著去看,您繼續慢用。」小芳禮貌的解釋道。

  「那就好。」他這才放心的坐回位子。

  然而,沖出咖啡屋的茉心看了看表,心想這時間那個爛男人不是在睡覺就是醉死在俱樂部裏,但不管他在哪里,她都非找到他不可。

  * * *

  俱樂部總是愈夜愈熱鬧,而白天總是緊閉門扉,若非熟人根本不得其門而入。

  茉心方才直接去劉家找人,管家說他整夜沒回家,於是猜想他還待在俱樂部裏,她立即轉往俱樂部。

  站在俱樂部大門外,她直往門縫裏瞧,卻瞧不出個所以然來,外牆上又遍尋不著電鈴,她於是上前敲門,希望有人能出來應門。

  過了好久仍無人回應,於茉心再次捶著門板,拉開嗓音喊道:「開門,要不然叫劉光鄴出來也行。」

  裏頭的人對她的叫喚聲壓根充耳不聞,她索性坐在階梯上等待,想到碧蓮的處境,她不舍的紅了眼眶……

  約莫半個小時後,俱樂部的大門終於開啟了!

  她立刻回頭,映入眼簾的是位長相出眾、身材挺拔的男人。

  兩人相視一眼,那男人眼底閃過一抹幽光,但他什麼都沒說,舉步便往前走。

  茉心則趕緊走上臺階,想推開門卻發現門又被鎖住了!

  「等一下。」她回頭喊住與她錯身的男人。

  季傲白頓住腳步,回望她一眼,「有事?」

  「你是這間俱樂部的保鑣吧?快點開門讓我進去,我要找人。」她回頭指著大門。

  「保鑣?!」他看看自己,「我像嗎?」

  「難道不是?」於茉心無措地皺眉,「就算不是好了,能不能請你帶我進去,我急著要找一個人。」

  「誰?」他雙臂抱胸問。

  「劉光鄴。」她咬著牙說出這三個字。

  他冷哼,語帶不屑,「你是他的情人?居然追到這裏,厲害。不過我奉勸你還是算了,談感情本來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到最後才來要求負責豈不可笑?」

  「你是什麼意思?」於茉心瞠大眸子。

  「聽不懂就算了,只有笨女人才會執迷不悟。」撂下這話之後,他轉身就走。

  「等一下。」她沖到他面前擋住他,「這麼說你認識劉光鄴了?」

  「沒錯。」季傲白眯起眸。

  「原來是一丘之貉。」她狠睨他一眼後迅速轉身就走。

  「喂喂喂……」他臉色驟變,一個箭步追上她,冷睇她帶有慍色的小臉,「負你的是劉光鄴,別把我扯進去。還有,女人還是溫柔點好,男人對張牙舞爪的女人是不會感興趣的。」

  「我其實很溫柔,但是要看物件是誰。」於茉心揚起下巴。

  在這麼近的距離下,她清楚的看見他那張冷酷俊美的臉龐,深色瞳眸中偶爾閃過魔性的光影。此刻他正居高臨下勾視著她的眼,高傲得不可一世。

  就在這時候,又有人從俱樂部裏出來,那人直接走向季傲白,「他醒了,吵著要你送他回家。」

  「那傢伙真是!」他眉頭蹙起,瞟向眼前的女人,「跟我來吧!」

  茉心非常意外他會這麼說,才回神發現他已往裏面走,「等我一下。」

  走進大門,眼前是通往地下室的長長階梯,梯兩旁的牆全貼上亮彩磚,在投射燈的照耀下漸層地變換顏色,教人看了眼花撩亂。

  走下階梯轉個彎後,裏頭竟是一片闃暗,只有盞引路的微光,這與她想像中的俱樂部差異頗大。

  季傲白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放慢腳步的茉心,「你第一次來這裏嗎?」看她那副戰戰兢兢的模樣,就明白她並不屬於這種地方。

  「對,我第一次進來,這裏為什麼這麼暗?」以前她都是陪碧蓮到門外而已。

  「現在還沒營業,沒必要為了迎接你而燈火大開吧?」瞧她那傻呼呼的樣子,到底要找劉光鄴做什麼?

  拐了個彎後,直到一間包廂前,他才停下腳步指著裏面。

  茉心遲疑地問道:「他在裏面?」

  「沒錯。」季傲白推門走了進去,順手打開電燈,瞧著癱在沙發上直對著他傻笑的男人。

  「劉光鄴,有個女人來找你,快清醒過來。」季傲白上前拍拍他的臉。

  劉光鄴望著眼前的一男一女,當目光對上茉心憤懣的小臉時,猛然嚇醒過來!「于……於茉心……」

  「這麼看來你並沒醉死。」她立刻上前,纖細的手抓住他的衣領,「你快起來,跟我去醫院。」

  「幹嘛?」他抽回手,故意賴在沙發上,「我不去,你問她要多少,我開支票給她,叫她別再纏著我了。」

  「支票?!你以為她沒有這張支票會餓死嗎?」茉心再次抓住他的胳臂,「她為你自殺,你至少該去關心一下。」

  「關心之後呢?」接話的人是季傲白,他雙臂抱胸望著她,「若要為朋友出頭,是不是該問問她需不需要你這麼做?」

  「什麼意思?」她轉向這位看來不可一世的男人。

  「難道你要他回到那女人身邊嗎?」他目光如炬地瞅著她。

  「當然不是,就算他願意,我也不肯。」碧蓮值得更好的男人疼她、愛她,而不是劉光鄴這個爛男人。

  「既然不是,這麼做是不是太多餘了?要讓你朋友心底重新燃起希望,或是要她再自殺一次?」季傲白表情冷然,連說出口的話都是這麼冰冷殘酷!

  茉心頓覺胸口彷佛有冷風掃過,冷不防打了記哆嗦。

  「你怎麼這麼說,就算要結束,也要誠摯地向對方說聲道歉,難道這是多餘的?」覷了眼他可惡的表情,茉心的拳頭不自覺地緊握。

  「道歉?!」季傲白闃暗的眼底有著不以為然,「愛情為何到最後都變成了道歉?既然這麼怕受傷,就甭談感情了。」

  瞧這女人一臉怔忡的模樣,還真是有趣,是不認同他的話,還是覺得他說的太有道理了?

  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她居然還想插手別人的感情事,若不是太自以為是,就是太無聊了。

  「誰要跟你談這些大道理?反正你們是同一掛的,當然會為彼此說話,我一點都不想聽。」她轉向沒種的劉光鄴,「你走是不走?」

  「不走。」他可是鐵了心,「拜託你跟她說一聲,別動不動就一哭二鬧三上吊,煩都煩死了。」

  「你真不去?」瞧這兩個男人一搭一唱的,她被堵得啞口無言。

  「對,請你也快離開。」劉光鄴因為宿醉而頭疼,直揉眉心。

  茉心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她只不過要他去探視被他拋棄到連命也不要的女人,有這麼困難嗎?

  「你就是不肯放棄?世上怎麼會有你這種奇怪的女人。」季傲白噙著抹興味的笑,一步步逼近她。

  她猛地後退幾步,驚疑地望著他,「你想做什麼?我現在是在處理他的事,與你無關。」

  「真的那麼喜歡干涉旁人的感情事?」他一雙帶笑的眼彎成一道弧,「既然如此,何不自己去談場感情,例如……和我,我保證我會是個好男友,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這男人的眼神太逼人,透露的詭譎光影讓她的心口震了下,看來他和這個欠扁的劉光鄴還真是有得比了。「哈!還真謝謝你了,我最不需要的就是男人,你們先管好自己對這個社會比較有意義。」

  「既然你不要,還想繼續賴在這裏嗎?」他仔細探究著她。

  「我既然來了,一定要帶他過去。」不能就這樣放過劉光鄴,他最起碼要親自去向碧蓮道歉,否則太便宜他了!

  說著,她便上前拉住劉光鄴的胳臂,「你別裝死,快起來,你快起來——」

  劉光鄴也火了,他雖然醉了,但是力氣還是有的,於是往她的衣領一抓,而後傳來喀喀兩聲,她衣襟的鈕扣被扯落了。

  茉心頓時愣住,不知所措,這時一件外套落在她肩上。

  「你就死心吧!」原來是季傲白及時將外套褪下披在她身上。

  「為什麼……為什麼……」她看看季傲白又看看劉光鄴,顯然被這樣的情況嚇到,雙手緊抓著外套,聲音也為之顫抖。

  「為什麼?」季傲白半眯起眸,瞬也不瞬的望著她,「原因就在你不該多管閒事,他們的事就讓當事人自己去解決,你還是顧好自己吧!」

  「先生,請問你叫什麼名字?」她眯起一對水眸。

  「季傲白。」

  「季先生,看在這件外套的分上,我只想勸你幾句,不要跟在劉光鄴身邊,更不要以欺負女人為樂。」接著,她又把目光重新擺在已快醉死的劉光鄴身上,「假如你還有點良心的話就去看看她,如果你不怕報應那就隨便你了。」

  丟下這話,她便循著原路跑出俱樂部,胸口好悶好悶。

  直到大門外,重新站在陽光底下,她深吸口氣勸自己,「劉光鄴的心根本就是黑的,就算真抓他去醫院,又能彌補什麼呢?」

  只不過那個叫季傲白的,這麼說究竟是何居心?低頭看著肩上的外套,她開始懊惱不知道該如何將衣服還給他。

  算了,還是回去換件衣服,趕緊去醫院探望碧蓮,勸她早點把那個負心漢忘了。

  * * *

  茉心坐在病床邊看著好友平靜卻蒼白的睡顏,不禁又想起劉光鄴可惡的嘴臉。

  「茉心。」突然,她聽見碧蓮喊她的聲音。

  「碧蓮!你醒了?」她趕緊握住好友的手,「覺得怎麼樣了?」

  「你來了?」碧蓮露出一抹笑,虛弱地說:「可以再見到你真好。」

  「傻瓜,你如果敢再這麼做,我就跟你絕交。」茉心故意板起臉,掩飾內心的傷痛。

  「不會了,鬼門關前走一遭回來,才發現還是活著好,那個人不值得我這麼做。」這件事讓她大徹大悟,更對劉光鄴徹底死了心。

  「這樣就好。」茉心忍不住哽咽,「你能這麼想就對了,只是……我很遜,想去把他抓到你面前向你道歉卻失敗了。」

  「聽我媽說你去找他,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了。」碧蓮搖搖頭,「既已看開,再多的道歉也是多餘,不必了。」

  「多餘!你也這麼想?」為什麼她說的話和那個男人一樣呢?

  難道真是她多事了?

  更或者她根本不該把劉光鄴帶來,他現在對碧蓮來說只是亟欲從記憶中割去的毒瘤,沒必要再讓他們有所牽扯……

  看來她是太衝動了。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謝謝你,但現在我已不想再討回什麼公道。」碧蓮輕吐口氣,顯然有些疲累,她輕輕掀動兩片唇,「我累了,想再睡一下。」

  「好,你休息吧!」為她蓋好被子,茉心顰額望著她那張蒼白的臉孔。

  此時傳來敲門聲,她回頭一看瞧見錢母帶著午餐走了進來。

  「伯母您來了。」她趕緊站起。

  「謝謝你幫我照顧碧蓮,她情況怎麼樣了?」錢母走到床邊,心疼地看著女兒脆弱的模樣。

  「她剛剛醒來一會兒,又睡著了,情況還算穩定,她似乎看開許多。」

  「那就好。」錢母沉吟了會兒,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拿起手中紙袋,「對了,你一定餓了吧!我也準備了你的午餐,你先吃點兒。」

  「哇……太好了,我可以帶回咖啡屋吃嗎?再半個小時就是午茶時間,我怕小芳一個人忙不過來,得趕回去。」茉心微笑地接過手。

  「當然可以,你快回去看店吧!」錢母又看了女兒一眼,「幸好碧蓮沒事,醫生說再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太好了!伯母放心,以後我只要有空一定會常約她出去走走,盡可能讓她忘了該忘記的一切。」穿上外套,拎著午餐,茉心上前抱抱錢母,給她力量,「那我走了,謝謝您的午餐。」

  離開醫院後,茉心來到停放單車的地方,遠遠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從眼前走過,定睛一看,那個人……那個人不就是與劉光鄴一夥的,而且說起話會氣死人的男人!

  她走向他,在他背後喊道:「喂。」

  季傲白頓住腳步,回頭看她一眼,「是你!」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探病。」他的下巴朝醫院點了下。

  「探病?!」茉心揚起眉,當對上他那爍亮的眼神時,心底有了譜,「你當劉光鄴的跑腿?」

  他沒有回答,只撇了下嘴角。

  其實,是他自己自願過來的,就在茉心離開PUB之後,他發覺她說的也有道理,劉光鄴的確該給錢碧蓮一個道歉,既然說不動他親自前來,那他就代替劉光鄴過來,而這也是他為劉光鄴所做的最後一件事。以後他捅下的婁子,他就不管了!

  茉心的表情突然轉冷,「你不用去了,劉光鄴如果真有心,就不會只派別人過來,既然無心就乾脆狠得徹底一點。」

  「這麼說你是贊同我當初所說的話羅?」季傲白輕笑。

  「雖然不全贊成,但是連碧蓮都這麼說,我這個局外人也不好說什麼了。」看看表,她又說:「我還有事,得先走了。」

  「等等於茉心。」他喚住她。

  茉心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個魅力十足的男人,擁有俊帥的臉孔和模特兒的頎長身材,就不知這樣的人為何會替劉光鄴做事?如果他能離開那個人,或許她就不會這麼排斥他了。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她疑惑地問。

  「劉光鄴說的。」雙手帥氣地插在褲袋,季傲白眼底閃過一道魅惑光影,「我上次提議的那件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什麼事?」她不懂他的意思。

  「讓我做你的男朋友。」他直言,「不過在這之前我得解釋一下,我可沒有以欺負女人為樂。」

  茉心微微震住,沒想到他還記得那件事,她低哼,「拜託,請你別再鬧了好不好,我可不是笨蛋。」

  「可是你的眼睛剛剛明明閃過一絲猶豫。」他雙臂抱胸笑望她的眼。

  望著他嘴角的自信笑容,她竟無法反駁,「你……你又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你最擅長的就是逃避嗎?」他看似慵懶的眼中帶著精銳。

  「你很自大,但是我告訴你,在好朋友遇到這種事之後,我怎麼可能和罪魁禍首的朋友交往,再說我根本不認識你。」茉心不明白他的自信從何而來,「請你回去告訴劉光鄴,要他好自為之,夜路走多了遲早會遇到鬼。」

  說完這句話後,她立刻踩上單車,飛快地離開他的視線。

  季傲白一雙漂亮的眼睛追隨著她,事實上在兩人見面之前,他就已經知道她是誰了,在他手中的調查資料裏钜細靡遺的記載著她從小到大發生的事,所以她的名字根本不是劉光鄴告訴他的。

  沒想到他還沒找上她,她已自動送上門,既然如此,他又豈能錯失這大好機會。

  為了可以儘快達成計畫,就算得浪費一點時間與她糾纏也無所謂,總之,他一定要得到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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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8 16:23:46
第二章

  午後,秋茉咖啡屋裏的空調舒適怡人,空氣中飄散著陣陣咖啡香,在這炎熱的下午別有一番慵懶的氛圍。

  茉心順手煮了杯咖啡端給小芳,「辛苦了,妳也喝杯咖啡吧!」

  「謝謝茉心姊。」小芳接過手,突然想起,「對了,妳不是說要送藥給于伯伯嗎?」

  「對,昨天我拿處方箋去藥局拿了藥卻忘了帶回家,得找時間送回去。」她父親每次都等到藥都吃完才要她去拿藥,所以拖延不得。

  「那妳快去吧!現在客人不多,我一個人可以應付。」

  「好,那我先回去了,謝謝妳,小芳。」將最後一些咖啡豆研磨好,茉心這才從後門離開。

  到旁邊騎樓下牽來單車,她正準備離開時,卻發現一輛高級轎車停在她面前,擋住她的去路。

  不一會兒就見季傲白從車裏走了出來,茉心的眸心緊縮了下,「你……你是湊巧經過,還是來找我的?」

  「我當然是來找妳的。」

  「你怎麼知道我的店在這裏?」就不知道他來找她究竟有什麼目的?

  「我想知道的事只要問一問、查一查就可以得手。」他撇嘴一笑。

  「你調查我?」茉心深吸口氣,「你是來要回外套的嗎?我……我沒帶來這裏。」

  「哈……妳也把我看得太小氣了,那件外套妳若喜歡就留著作紀念,不必還我了。」他扯著笑,目光炯炯的望著她,「想兜風嗎?」

  「兜風?!」她以為自己聽錯了,「你以為我很閑嗎?很抱歉,我沒空。」

丟下這話,她便轉過單車龍頭,打算從另一個方向離開。

  他迅速檔住她的去路,雙臂抱胸,綻出一抹無懈可擊的笑容,「妳不覺得自己的生活除了父親以外就是這間咖啡屋,非常枯燥乏味?何不敞開心胸跟我去兜兜風,心情會好許多。」

  「你還真的調查我!但我就喜歡這樣的生活,既不覺得悶也不乏味!」她氣憤地看著他。「倒是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麼?我一點都不相信你會喜歡我,是不是劉光鄴要你來對付我的?」

  「一個男人追求一個女人,錯了嗎?這和劉光鄴一點關係都沒有。」他揚起眉,不以為然地道。

  「就算是這樣,我很忙,沒有兜風的命,請你走吧!」發現他的車子整個擋住出路,不管她轉哪個方向都會被他擋到,她忍不住說:「我勸你趕緊把車開走,否則被我撞壞的話,我可不負責。」

  他真以為她不敢動他的百萬名車嗎?

  「沒關係,妳撞吧!這車是劉光鄴買給我的,妳就把車當成他,盡情發洩吧!」他恣意地靠在車旁,一副事不關己樣。

  如意料的,她的小臉立即起了變化,帶有不解和懷疑「你為什麼這麼做?不怕他會責怪你?」

  「他已經把車送我,我愛怎麼做就怎麼做,要不我也正打算把車還給他。」他用一貫慵懶而魅惑的嗓音說道:「既然妳不喜歡我替他做事,我就離開他。」

  「你說的是真的?」茉心瞅著他的眼,想了想才道:「你不是靠他吃飯嗎?今後怎麼辦?」

  「今後嘛……」他欺近她的臉,低啞的語音輕迥在她耳畔,「靠妳吃飯,如何?」她心口一震,倉皇道:「我不想再聽你胡說八道,讓我出去,我還得趕回家去。」

  「我送妳。」他仍不放棄。

  「別以為我不敢,我真的會撞。」他以為她在說笑嗎?還是老虎不發威,他就把她當成了病貓?

  「好,請撞。」他彎起嘴角。

  一氣之下,她還真的拿單車撞上他的轎車,只見光滑的烤漆上多了好幾條刮痕!

  她猛地一愣,又偷偷瞄他一眼,等著他對她口出惡言,可是他非但沒有罵人,更沒板起臉,反而笑容滿面的說:「如果發洩不夠,請再繼續。」

  「你……你有病呀!」茉心還真拿他沒轍,「這可是高級車耶!光維修費就很貴。」

  「我都說我不要了,還管什麼維修費。」季傲白走向她,「單車給我,我幫妳好了,可以把車子刮得更徹底一點。」

  「你瘋了!」她攔下他,錯愕的探究著他的表情,「你何苦這麼做?」

  「因為我想讓妳知道我說的全是實話。」他俊眉一挑,「我並非不幫劉光鄴做事就活不下去,之所以待在他身邊不過是想體驗不同的生活罷了。」

  「呵!你的興趣還真奇特,反正不幹我的事,快把車開走。」這男人真不可理喻,還有那個可笑的理由誰會信呢?

  但為何,茉心心中卻有一絲絲想相信他的欲望?

  「第三次。」他突然說。

  「什麼意思?」

  「第一次是在俱樂部,第二次是在醫院門口,這是妳第三次拒絕我。」溫柔的低語傳進她耳裏,令她倒吸口氣,「可是茉心,我不會放棄的。」

  茉心?!茉心以為自己聽了會起雞皮疙瘩,可是她並沒有!

  「你別再說了,我們是不可能的。」她的答案還是這樣。

  「妳以為還可以拒絕我幾次?」季傲白沉定的眸波瀾不興,隱約透出一股吊詭。

  望著他嘴角勾勒的笑痕,她的心口猛然繃緊,全身血液加速流動。

  「像你們這種人應該不缺女人,為何你會執意追求我?」她並非看輕自己,而是莫名其妙招惹到一個謎樣的男人,她能不疑惑嗎?

  「因為妳很不一樣,和我過去認識的所有女人都不同,引起了我的注意。」他的嗓音柔魅逼人,「妳相信一見鍾情嗎?」

  「一見……不,我們才見過兩三次面,你又怎知我是你想的那樣?」她忍不住又問。

  「我很相信自己的直覺。」季傲白的話一如他的人般有自信。

  「你真的很會說話,但是你好像不知道我最不喜歡花言巧語的男人。」她的目光還停留在車上的刮痕,心底直後悔剛才為何要這麼衝動?

  儘管很氣他,可是幹車子何事?

  「呵!光聽妳這麼說,就知道妳不信我對妳一見鍾情、打死也要追上妳的決心,但是我會證明的,請拭目以待。」他勾起唇,欺近她的耳畔說。

  茉心倒抽口氣,接著搖搖頭,「對,我是不信,你到底讓不讓我走?」

  「好吧!如妳所願。」他坐進車中,將車子往後移。

  她咬咬唇,立刻騎上單車,踩著踏板從他面前離開。

  踩著單車,她始終覺得背上非常灼熱,莫非他還直盯著她的背影?

  此時此刻,她不禁開始懷疑,他是真的喜歡她嗎?

  如果他又來找她她該怎麼做?為何她心底的堅持竟然愈來愈軟化了呢?

  * * *

  茉心的父親是大學教授,自從妻子去世後便將全副精神擺在學術研究上,幾乎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而他本身患有高血壓等慢性病,卻從不注意身體,因此茉心必須不時盯著父親吃藥。

  她知道爸很愛媽,在媽去世後的那半年他幾乎不說一句話,整天坐在窗前看著外頭那株媽生前最愛的桂花樹。

  半年後,他終於願意說話了,卻把所有時間拿來做研究,茉心猜想他這麼做全然是為了忘記失去媽的傷痛,但是如此忘我的鑽研只會弄壞自己的身體。

  而她這個做女兒的勸不動他,只能給予更多的關心與安慰。

  「爸,這是您最愛吃的紅燒魚,我剛剛看著食譜做的,嘗嘗看。」將做好的菜端上桌,香味陣陣撲鼻而來。

  「光聞味道就知道很好吃。」於實遠笑看這桌菜,「妳的手藝愈來愈好了。」

  「爸,光聞不准啦!跟媽比還差得遠——」見爸的眸底瞬間融入苦澀,她才發覺自己又說錯話了,「對不起,我只是……」

  「沒關係。」於實遠拿起筷子,「我嘗嘗看。」

  她趕緊坐下,盯著父親的表情看,「怎麼樣,滋味如何?」

  「挺好,看著食譜能做出這樣的味道,手藝不錯呢!」滿足一笑,他繼續吃著。

  「還有,我拿了藥回來,您要記得吃呀!」她指著放置藥物的抽屜。

  「唉!醫生開的藥可是一包比一包大,我看了就反胃。」若不是想讓茉心安心,他才不吃。

  「一天不過吃三次,就為了我忍耐嘛!」茉心撒嬌的笑,接著又說:「爸,我想休息幾天,把咖啡屋交給小芳或是再找個幫手,我們父女倆一起出國走走,如何?」

  她不希望爸把時間都花在研究上,希望他能走進人群、重拾歡樂。

  「不了,妳找同學或朋友去吧!」於實遠望著亭亭玉立的女兒,才恍然發現這幾年都沒好好看她,「出國的錢我幫妳出。」

  「錢不是問題,我是想多陪陪爸,您不覺得成天做研究很累人嗎?趁大學開學前,我們去走走嘛!」年紀大了總得走動走動。

  他對她漾出慈藹的笑,「我知道妳在擔心什麼,爸沒事的。」

  茉心望著老爸的笑容,只能無奈地點點頭,「好,我知道。」

  叮咚、叮咚——

  「快遞……」門外傳來聲響。

  「有人送快遞!我去看看。」茉心站起身走向大門。

  「于實遠先生的快遞,請簽收。」快遞禮貌地道。

  她接過一隻信封,代為簽收,「謝謝。」

  看著上面陌生的地址,她疑惑的走進屋裏,將東西交給老爸。

  於實遠立即拆開,當看見裏頭那張信柬時,臉色明顯起了變化,手也跟著顫抖。

  「爸,您怎麼了?」父親怪異的反應讓她起疑,「裏面寫些什麼?我看看。」

  她正要伸出手,於實遠立即站了起來,「我回房間一下。」

  「爸!」看他迅速走進房間,茉心的不解更深了。

  到底是誰寄來的?

  回到房裏的於實遠將門鎖上,再度抽出信封裏的信,仔細看著信上的內容——

  于先生,多年不見,還記得我嗎?

  相隔這麼久才聯擊,實感抱歉,因為在那之後我發生了一場意外,久住醫院,直到數月前才複健成功回到工作崗位,但我未曾忘記與您之間的約定。

  您於五年前委託的案子如今已有眉目,據調查令郎目前人在臺北,如果還需要更詳盡的消息,請回復以下的電話,我將繼續深入調查。

                          江志友

  「沒想到這麼久了,竟突然來了消息!」於實遠拿下眼鏡,揉揉眉心。

  還記得五年前,他在車站遇到一個人皮夾被扒,那人因沒錢買車票,到處向陌坐人求援,最後於實遠對他伸出了援手。

  而那人就是江志友。

  事後江志友表明自己在征信社工作,希望可以為他做點事,報答他的恩情,而他本想婉謝,但他突然想起一個人……

  但之後江志友便失去聯絡,他曾想過,或許事隔多年要查一個人並不容易。當然,他也曾想過另外請人尋找,可是又害怕最後只是一場空,因而一直猶豫著。

  萬萬沒想到現在居然來了消息!

  沒想到他還活著……他的兒子真的還活著!

  想到這,於實遠不禁淚流滿面,胸口隱隱作疼。接著,他拿起手機,按下那串電話號碼。

  * * *

  父親這陣子的焦慮,茉心並非沒有察覺到,而是她問了,父親卻頻頻閃躲,不願正面回答她。

  是很重要的事嗎?她不停思索著各種可能,但就是理不出頭緒。

  看著爸時而皺眉、時而發呆,魂不守舍的模樣,她只能耐心等待他主動開口告訴她。

  一早來到咖啡屋,才剛營業,就見那位天天都來報到的男客人走了進來。

  「還是一份三明治、一杯咖啡嗎?」他每天都點同樣的早餐,因此她很熟悉。

  「沒錯。」他客氣的笑了笑。

  「請坐,馬上好。」茉心回頭才準備煮咖啡,就見小芳朝她擠眉弄眼。

  「妳再這樣,明天就別來了。」茉心端起臉色,睨她一眼。

  「妳如果辭退我,就找不到像我這麼棒的助手了。麼小芳還真愛說大話。

  「還真自大哩!我就找給妳看。」茉心威脅道。

  「等找到了再跟我說。」小芳調皮的對她吐吐舌尖。

  「真是受不了妳。」她對小芳皺皺鼻子。

  小芳笑了笑,想到什麼的說道:「對了,昨天晚上妳離開後,誠美育幼院的院長打電話來找妳。」

  「哦!院長說些什麼?」茉心揚起眉。

  自從有記憶以來,父親就帶著她走遍各家孤兒院與育幼院,好像是在尋找什麼人,而父親與誠美育幼院院長的交情極好,經常幫忙育幼院籌款與當義工。

  等茉心長大了,便接手父親的善行,無論多忙她都會抽空去探訪育幼院的孩子,也會在固定的日子前往擔任義工。

  「我說妳不在,她就說晚點再打來。」

  「哦!那我等會兒就打過去。」說著,茉心便將三明治、咖啡放在託盤上,走向那位男客人,「先生,請用。」

  見她放了東西就要走,他連忙叫住她,「等等,妳……妳……」茉心見他一副有口難言的模樣,彎起嘴角問:「先生對於餐點有什麼意見嗎?」

  「別誤會,我對妳們的餐點和服務都很滿意,尤其……是妳。」他紅著臉說出這句話。

  「啊?」他直率的告白教茉心愣住,再看向他垂著臉,已紅透的頸項,又覺得很好笑,「呃,謝謝。」

  「我叫鄭照陽。」他躊躇了會兒,便開始自我介紹。

  「原來是鄭先生。」茉心客氣回應。

  他深吸口氣,把憋在心裏好久的話說出口,「我……我想請妳吃頓飯可以嗎?」

  「這……」她沒想到真被小芳說中了,「不知為什麼你要這麼做?」

  「我想和妳做個朋友。」他很緊張,一鼓作氣的把話都說出口,「我注意妳很久了,也偷偷觀察著妳,覺得妳是個不錯的女人,所以我……」

  茉心瞧他的腦袋愈垂愈低,心底清楚他有多麼緊張,但是該說清楚的還是要說清楚,免得人家抱著希望,那就是她的錯了。

  就在她不知該如何婉拒他的好意而不傷及他的自尊心時,有個人走了過來。

  是他!他是什麼時候進來的?幾天不見,她以為他已經放棄,如今卻又出現在她面前,教她手足無措心跳驀然加快。

  季傲白直接走到鄭照陽面前,「你好。」

  鄭照陽不認識他,只能點點頭,「你好。」

  「在追一個女人之前,該先問問她是否已名花有主。」季傲白故意對茉心眨睛眼。

  鄭照陽看著眼前的陌生男子,再看看茉心,「難道你們……」

  「對,我們正在交往。」季傲白對他扯唇一笑。

  茉心震驚地望著他,才想開口反駁,可季傲白動作更快的拉著她便說:「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走?走哪去?」她一愣。

  「我們不是要去約會嗎?妳還真會裝傻,走吧!」他的笑令人無法抗拒,在她回神之前便被他給拉了出去。

  待在櫃抬內的小芳看見這一幕,不由瞠目結舌,就不知道茉心姊究竟在哪兒認識那麼酷帥的男人!

  被拉出店外的茉心不滿的望著季傲白,質問道:「你為什麼要這麼說?我哪時候答應要和你交往了?」

  「現在。」他扯唇一笑。

  「別胡說了。」她推開他轉過身,「我要回店裏了。」

  「妳喜歡他嗎?」季傲白瞇起犀利的眸。

  「我沒說我喜歡他。」

  「我想也是,所以是出於好心為妳解圍,妳應該感激我才是。」他斜靠在車邊,笑意盎然的望著她。

  「我並沒要你這麼做,再說對方彬彬有禮,就算我拒絕他,他也不會為難我的。」她回過頭看他一眼,「不是每個男人都跟你一樣!」

  「跟我一樣有什麼不好?」他扯唇笑問:「我可是光明正大的追求妳,只是妳從不答應。」

  「你知不知道你三番兩次過來跟我說這種話也算是性騷擾?」她忍不住對他這麼說。

  「性騷擾?妳把我當成色狼了?哈……」他霍然大笑,「沒關係,我有信心可以打破妳的成見,讓妳接受我。」

  他的眼神如此爍亮,語氣這般肯定,好像她真的會接受他似的,真是自大的男人。

  「你真是想太多了!」

  他勾起一抹笑,「其實妳已經有點動心了,對不對?」

  「才沒……」她搖搖頭,怎麼也不願承認他幾次的出現已成功擾亂她的心,教她厘不清對他的感覺究竟是喜歡還是討厭。

  望著她的水燦大眼,和倔強的小嘴,季傲白忍不住將她拉至面前,掬起她的下顎,剽悍地吻住她的兩片紅唇。

  茉心被他這一吻,整個人僵在他懷中,腦中一片空白,只能任由他對她深吮輕囓……

  待她回過神,伸出藕臂猛地推開他,兩人目光瞬間膠著,時間像是在這一刻靜止了。

  「對不起,是我情不自禁。」他堪澀一笑。

  茉心打他一巴掌,轉身逃進咖啡屋,直接躲進置物間裏,不敢去看小芳異樣的眼光。

  她撫著唇上殘留的灼熱感,心已茫然,或許她真的被他給說中了,再過不久她便會對他棄械投降,答應與他交往……

  不……她猛搖著腦袋,想將他的身影從腦袋裏甩開,這才想起誠美育幼院院長來電的事!

  說不定院長有急事,她該趕緊回電話,不能再胡思亂想了。

  她整理好心情後走了出去,進入櫃檯打電話到育幼院。

  接電話的就是院長呂華,「是茉心嗎?」

  「對,聽說您找我。」

  「唉!其實這事找妳也沒用,我只是一時覺得心煩,想找個人說說話而已。」呂華已年近六十,大半歲月都奉獻在育幼院裏,如今發生這麼大的事,她簡直是欲哭無淚。

  「到底什麼事,您就說來聽聽嘛!」感覺呂院長似乎不太想說了,茉心不禁心急了起來。

  「這……我想把誠美結束了。」呂華說道。

  「為什麼?發生了很嚴重的事嗎?」呂院長對育幼院的情感是毋庸置疑的,若非走投無路,她絕不會這麼說。

  「育幼院的那塊地原是一名企業家無償借給我們使用的,可那名企業家前陣子去世了,他的小孩,是一對兄妹,想要收回這塊土地,只給我們三個月的時間遷移,這麼短的時間,要我去哪里找地蓋育幼院,何況育幼院也沒有這麼多的資金。」呂華終於還是說了,末了還重重歎口氣。

  「怎麼會突然發生這種事,難道不能和對方商量一下?」茉心聽了也跟著心急起來。

  「該說的都說了,他們兄妹哥哥還不錯,可妹妹聽說是剛從國外回來,準備在育幼院的位址成立一間音樂學校。」從呂華的聲音可以聽出她為了這件事有多疲累。

  「您別急,我可以再去拜託他們,您也先打聽一下有沒有其他地方可以讓誠美重新開始。」又勸了呂院長幾句後,茉心這才掛了電話。

  此時此刻,她的心情非常淩亂,忍不住碎念道:「怎麼搞的,為什麼惱人的事全都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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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8 16:24:28
第三章

  季傲白,劉氏集團裏的經理,說穿了這個經理的頭銜也是劉光鄴向他爸死皮賴臉求來的。

  並不是他貪求這個身分,而是劉光鄴少不了他,因為這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人可以為劉光鄴的風流和花心收拾殘局。

  而他,美國西雅圖的電腦資訊高材生,根本沒必要依靠劉光鄴過日子,之所以和他走得這麼近原因只有一個,因為他是于茉心好友的男朋友。

  所以總結是,不是他離不開劉光鄴,而是劉光鄴離不開他。

  但如果真為了這個人壞了於茉心對他的印象那就太不值了!如果問他,是不是經常用這種方式征服一個女人,那他的答案是「第一次」。

  如今于茉心已成為他的囊中物,他相信她遲早會臣服於自己。

  離開劉氏後,季傲白進入一間跨國電腦集團「韋伯」任職,由於他學經歷佳,一進公司便當上副理,深受老闆的賞識與重用。

  「韋伯」老總裁羅吉于不久前去世,由他大兒子羅利克接任總裁的位置,自從羅利克看過季傲白所寫的市場研究報告後發覺他是個人才,因此羅利克一直想找機會見見這位新副理。

  「季副理,這是你要的資料。」助理吳達把卷宗放在他桌上。

  「謝謝。」

  吳達並沒有立刻退出辦公室,而是一直盯著他瞧。

  當季傲白護現有道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打轉時,抬起臉問:「怎麼了?難道是我臉上有什麼?」

  「不是的季副理。」吳達又看了他一眼說:「而是季副理本身有股說不出的魅力。」

  「魅力?」季傲白往椅背上一靠,撇撇嘴說:「你還真會說話,但我不吃這套,少灌我迷湯了。」

  「我絕對沒有。」吳達趕緊澄清,「而是季副理進入公司後就引起許多人注意,連總裁都把重要的案子交給你,這讓很多人羨慕你。」

  「你羨慕我嗎?」季傲白拿過卷宗,笑問。「那是當然。」

  「那就好好做,遲早可以坐上我的位置。」他對吳達勾唇一笑,「但是在這裏耍嘴皮子就不行囉!還不快去做事。」

  「是!我馬上去。」見吳達離開後,季傲白的笑容隨之斂下,而後將視線移向桌上的桌曆。

  自從和她最後一次見面,他將自己的電話留給她之後,至今已過了兩個月,沒想到那個女人依然連通電話都沒打來,由此看來她的脾氣還真不是普通的硬,他們之間還真有得耗了。

  不一會兒吳達又敲了他的辦公室,一入內就露出驚慌樣,「季副理,總……總裁來了,他說要見你。」

  「哦!」季傲白站了起來,「他現在在哪兒?」

  「在休息室。」

  「好,我馬上過去。」他理理身上的外套後便直接前往休息室。

  才入內,他便看見一男一女坐在小牛皮沙發上,他恭敬地說:「總裁,聽說您要見我,我是季傲白。」

  羅利克笑笑,「嗯……看來傳聞不假,大家都說新來的副理可是一表人才又有能力呢!」

  「總裁過獎了。」季傲白轉向另一名女子,「這位是?」

  「哦,她是我妹妹羅曼晶,她這幾年都待在美國,這次回國想辦一所音樂學校。」

  「音樂學校?」季傲白轉向羅曼晶,「我猜,妳就是那位在國際上備受矚目的小提琴家囉?」

  「沒想到季副理也有注意到這些。」羅曼晶一見到他雙眼都笑瞇了,不說話的時候都是在觀察他。

  「季副理,你也懂得小提琴?」羅利克問道。

  「我對音樂是門外漢,我是從報章雜誌上看到關於羅小姐的報導。」他客氣一笑,舉手投足極有男人味。

  「你說得沒錯,我妹妹的粉絲可是不少呢!」說起這位音樂家妹妹,羅利克的眼中充滿了驕傲。

  「哥,你這麼說我都不好意思了。」羅曼晶羞澀一笑。

  「妳呀!還會不好意思。」羅利克站起,「好了,我和季副理還有公事要談,妳先回去吧!」

  「為什麼要我回去?就不能待在你們身邊嗎?」羅曼晶才不想這麼早走呢!

  「咦,以前我只要談公事,妳就直嚷嚷著沒興趣,今天是怎麼搞的,反常了?」羅利克一時沒察覺到妹妹小女人的心思。

  「可是……可是你現在要我回去,我不知道該去哪兒。」她隨意找著理由。

  「妳在臺灣不是有很多朋友嗎?怎會不知該去哪?」羅利克又說:「我也不是不讓妳待下,而是我們這一談要談很久,我怕妳待會兒又喊無聊。」

  「這……這……」她著迷的眼望著季傲白,「你們就不能談快一點嗎?再過會兒就是午餐時間了。」

  「我們可以叫外賣。」季傲白已瞧出她對自己的迷戀。

  還真是冤枉呀!他可是什麼都沒做,如果真要以此來數落他花心、風流,他除了為自己叫屈外,也只能苦笑了。

  她睨著季傲白,不相信他聽不出她話裏的意思,於是噘著唇,「好吧!你們就在辦公室裏叫外賣來吃邊談公事吧!我先走了。」

  瞧她像是生氣了,羅利克叫住她,「妳要去哪兒?」

  「你管我去哪兒,我的朋友不是一堆嗎?」她口氣很糟,明顯的表現出正在生氣。

  羅利克被她堵得無言,還真拿她沒轍。

  「要不這樣吧!隔壁有間餐廳,我們可以邊吃邊談,吃過飯後羅小姐如果覺得無聊,可以到附近的百貨公司逛逛。」見他們兄妹談不攏,季傲白並不想花時間在等待上。

  「那你願意陪我逛嗎?」她笑問。

  「這……」季傲白一愣,「有機會的話。」

  「你很特別,沒有男人會故意忽略我的暗示。」她的眼神勾著他。

  羅利克這才明白自己妹妹的用心,像她這樣撩撥旁人也就算了,偏偏這人是他的屬下,實在太不象話。

  「曼晶,別胡鬧,妳還是回去吧!」羅利克轉向季傲白,「我們去你的辦公室吧!」

  「是,總裁,這邊請。」他朝門一比。

  眼看兩人就這麼從她眼前離開,羅曼晶也只能無奈地跺腳,氣呼呼的離開了。

  * * *

  時序已近深秋。

  庭園裏日本楓上泛黃的葉子漸漸掉落,冒出芽的是一蕊蕊亮橘深紅的新葉,隨著氣溫愈來愈低,葉子也愈來愈茂盛,當占滿整株樹頭時,秋的氣息更濃厚了。

  茉心好喜歡現在的氣候,微涼的午後坐在庭園的休憩椅上,一邊賞楓、一邊喝咖啡,不啻是人生最大的享受嗎?

  不過最近她真的是忙壞了,為育幼院尋覓新家而忙碌,無暇好好感受秋天的迷人,唯有在四處奔波的傍晚,無意間抬頭看見懸在天邊的火紅夕陽時,才猛然察覺秋天已進入尾聲。

  「茉心姊,妳看起來一臉疲累,要不要休息會兒?」

  「我沒關係。」茉心對小芳彎起嘴角。

  「還是找不到適合的地方嗎?」

  「嗯,地方夠大的地點太偏僻,不然就是周圍的環境複雜,怕對孩子有不良的影響;地點好的,價錢又貴得嚇人,育幼院根本負擔不起。」茉心褪下外套,坐下捶捶雙腿。

  「原來的地主還是不肯放寬時間嗎?」茉心搖搖頭,「對方是大老闆,要見面不容易,而且據說他很疼自己的妹妹,想要儘快幫妹妹完成心願。」

  「那直接找他的妹妹談?」小芳幫忙出主意。

  「妳以為我沒試過嗎?別說人看不到,她連電話都不回呢!」茉心垮下雙肩,好挫折。

  但是只要想起時間已不多,她就提醒自己不能頹喪,得振作起來。

  「既然沒辦法就別想太多,讓腦子休息一下吧!」小芳為她倒了杯咖啡,「喝杯咖啡精神會好些。」

  「謝謝。」茉心接過咖啡喝了口。

  「對了,妳有跟他聯絡嗎?」小芳突然問。

  「誰?」其實茉心知道她在問誰,卻故意裝傻。

  「還會有誰,當然是上次來找妳,還留了張字條給妳的大帥哥呀!」小芳一直都想問,但是近來見茉心為了育幼院的事忙得焦頭爛額,都沒機會開口。

  「我哪有空聯絡他,再說聯絡他做什麼?」她言不由衷的說,事實上他之前的緊迫盯人,放話說要追她,到後來他突然消失,她竟會開始想念他?

  他如果真對她有心,就不是只等著她的電話,這麼多個日子過去了,他是不是也該來看看她?

  唉,她怎麼可以這麼想呢?好像她在等他似的,還真可笑!

  茉心苦澀的斂下雙眸,笑自己還真是被那男人的三言兩語、突如其來的吻給弄亂了心神。

  就在她們抬槓的時候,茉心的手機響起,接起才知道是碧蓮打來的。

  「碧蓮是妳,美國好玩嗎?」茉心笑問。

  「還不錯,不過很想妳。」出院後,碧蓮便在母親的安排下到美國散散心。

  「傻瓜,想我幹嘛,好好的玩,知道嗎?」見好友回復以往開朗的笑聲,茉心也很安慰。

  「妳是怕我又想起劉光鄴嗎?放心,雖然偶爾會想起,但我已沒有任何傷痛的感覺了。」她想到什麼又說:「對了,倒是他身邊那個叫季傲白的男人倒還不錯。」

  「什麼意思?」一聽見他的名字,茉心便忍不住問道。

  「我住院時他來看過我,還給了我一筆錢讓我買點補品吃。」

  「那是劉光鄴派他去的。」茉心想起那天在醫院外遇到他的事。

  「我本來也這麼以為,但我有天因氣不過的打電話給劉光鄴臭駡他一頓,算是和他做個了結,才知道他根本沒派人去看我。」她一怔,「咦,聽妳的口氣好像認得他?」

  「見……見過幾次。」茉心尷尬的說。

  「哇……有鬼喔!快從實招來。」

  「只是見過,要我招什麼,妳錢太多了,打國際電話逼問這個。」茉心搖搖頭。

  「好吧!那就等我回去。」

  「好好,等妳回來隨便妳怎麼問,行吧?」茉心真是服了她。

  「一言為定囉!」碧蓮又與她閒聊幾句後才掛上電話。

  但是茉心腦海裏卻懸著碧蓮說的那件事,原來那天他是出於本意去看她,但為何他不肯承認呢?

  這麼說來,他其實是嘴硬而已,並非真的無情。

  收起手機不久,已三四天沒現身的鄭照陽突然來了。走進店門的他先是對她們一笑,然後摸摸頭髮走向櫃抬,「給我一杯咖啡,剛過中午,我已經吃飽了,不用餐點了。」

  「是,馬上就好。」茉心回以一笑,順口問:「最近怎麼都沒見你來呢?」

  「我去出差,剛剛才回來。」鄭照陽指著他的老位置,「我過去了。」

  「好。」茉心對他點點頭,咖啡煮好之後便端去給他,「請慢用。」

  「妳……妳能不能坐下,我有話想對妳說。」鄭照陽指著對面的椅子,「很快的,不會佔用妳太多時間。」

  「別這麼說。好,我坐下,有話你慢慢說。」茉心坐了下來。

  「是這樣的。」他喝了口咖啡,這才抬起臉問:「上次……上次那位追求妳的先生最近可有來?說真的,你們真是郎才女貌,很相配。」

  他的話讓茉心感到既難受又無措,因為季傲白根本就消失了,「我想你誤會了,我們--」

  「妳說得對,我們可以做朋友就好。這次南下出差,因緣際會下我遇到一個不錯的女孩子……她……她雖然長得平幾,但是我們滿有話聊的。」

  鄭照陽說到這裏,茉心已經明白了,原來是他這次出差遇到了有緣人,所以怕對她不好意思,才不知怎麼解釋。

  「真的?那麼改天帶她一起來,我會好好招待的。」茉心露出輕鬆的笑容,「我很想認識她。」

  「是嗎?妳……妳不會怪我是個見異思遷的人?」鄭照陽開心的張大嘴。

  「不會,我很開心你能找到適合你的人,而我真的不適合你。」茉心彎起嘴角,「祝福你。」

  「那我以後還可以來這裏吃早餐?」

  「當然可以,非常歡迎。」茉心點點頭。

  「好,我以後還是會常來的。」鄭照陽朝她點點頭,並把咖啡喝完,和她點個頭後便去櫃抬結帳。

  「謝謝光臨。」

  目送他離開之後,茉心回到櫃抬。

  小芳忍不住問:「他怎麼走了?說了什麼嗎?」

  「他說他有心上人了,跟我道歉。」茉心笑了笑,為此她的內心也感到無比輕鬆,不再感到虧欠什麼。

  「他還真好笑哩!你們又沒交往。」小芳吐吐舌尖,笑了笑。

  「人家有心就好,妳就別想太多。」茉心看看表又說:「我昨天打聽到一處還不錯的地點,約了對方談價,如果可以就算要跟銀行貸款也行,時間也差不多了。」

  「好,那妳去吧!這裏交給我。」

  「謝謝。」

  茉心走出後門,正要牽車離開,同樣的事情再度上演。

  整整兩個月不見的季傲白就站在她面前!更讓她意外的是,自己居然會渾身發抖,呼吸也變得淺促。

  才不過六十天不見,為何他看來有點變了,不是外貌,而是一種發自內在的氣質。

  就不知道他這些日子去了哪兒?又做了什麼事?

  說真的,她很想知道。

  更想知道他是不是忘了她?

  「真不巧,怎麼每次來都遇到妳要出去。」看她一直用那對水亮的眸子望著他,眸底似乎含淚帶霧,無形中緊揪住他的心,「兩個月不見,想我嗎?」

  「不想。」像是怕被他看穿似的,她立刻回道。

  「哦,不想?所以連通電話也沒打?」她太爽快的回答,反而像是心虛,教他感到好笑。

  本來他想慢慢與她周旋,但是母親的催促讓他不能再等待,當然更重要的一點是--他想她。

  茉心垂下腦袋,扯著謊,「電話號碼丟了。」

  「丟了?!」他眉一挑,「妳騙我?」

  「我沒有。」

  他輕哼,「妳說謊是因為在意我,對吧?」

  「不是,你不要太自以為是。」看著他充滿自信的俊顏,茉心一顆心糾結住,對他的進逼完全無法招架。

  「好吧!既然妳不肯承認,那我們就來打個賭,總有一天妳一定會答應跟我約會。」他湛亮的雙眸直勾勾望著她。

  「你為何這麼篤定,那我也坦白告訴你吧!現在的我根本沒有心情也沒精神去約會。」說穿了,她對他根本不熟,而他也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麼?最近在忙些什麼?

  這樣的男女關係對她而言就好像是一場遊戲,她玩不起,只因為她輸不起。

所以儘管他已在她心裏造成波瀾,她還是不敢面對!

  「為什麼?」他瞇起眸。

  「不為什麼,因為我們根本就不該有交集。」茉心勇敢的說出口,「所以我才沒有打電話給你。」

  「呵,為何這麼篤定呢?」他勾起一邊嘴角,眼神強悍的與她對視。

  「因為……我們是不同的人,就像太陽和月亮永遠不會碰在一塊兒。」她信口說道。

  發現她又要逃離,他抓住她的單車把手,「等等,誰是太陽?誰又是月亮?」

  「你是太陽。」丟下這話,於茉心便拿下他的手,直接騎上單車,從他眼前慢慢騎遠……

  她心裏明白,雖然她口頭拒絕了他,但是心裏卻在意著他。

  也不知道騎了多遠,突然天空飄起雨絲,雨愈下愈大,她不停加速踩著踏板前進,才不一會兒已淋成落湯雞。

  大概是老天爺故意倒一桶水要讓她清醒清醒吧?

  茉心抬起頭,讓雨潑在她臉上……慢慢地,她的腦袋當真清醒不少。

  揚起嘴角,她試著放開手,舉起雙臂保持平衡,在無人的社區小路上踩著單車恣意而行。

  她是凡人……輕易地被一個叫季傲白的男人所迷惑;她像月亮,從不喜歡出風頭,總是將自己藏在角落,綻放微微的柔光。

  而他就像太陽,光芒四射,身上的光彩怎麼都掩蓋不住,教人一見便難以忘懷,更愛上他的自信與魅力。

  所以她必須坦誠一件事,她說了謊。

  這兩個月來她不曾忘記過他,想著他的每一個動作和眼神,以及他說的那些教她坪然心動的話語。

  但她也很清楚她與他之間差異太大,就怕自己若真接受了他,將會落入萬劫不復的地獄。

  看著茉心離開後,季傲白走進咖啡屋,走向櫃抬。

  小芳詫異地看著他,漾出微笑,「你好,茉心姊剛剛離開了。」

  「我剛才在外面遇見她了。」他客氣地說。

  「這樣呀!那你有什麼事嗎?」小芳被他的帥勁給閃了下眼。

  「她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麼困擾?」他直接問道:「我看她眼裏似乎藏著心事。」

  「你看出來了?」小芳很訝異。

  「嗯,加上她說話的口氣,更讓我起疑了。」他漾出瀟灑的笑容,「妳可以告訴我嗎?」

  「好,我告訴你。」小芳心想他或許可以幫得上忙,於是將茉心與育幼院的關係以及最近發生的事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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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當茉心趕到約會地點與對方見面,聽到對方開出的價錢後,她也只能沮喪的放棄了。

  「謝謝,你開的價我們負擔不起,不好意思……讓你白跑一趟。」她無力的說道。

  「沒關係,因為我們也需要錢,所以在價錢方面彈性比較小,否則能幫忙的地方我們又何樂而不為呢?」對方也很不好意思。

  「你別這麼說,我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她雖失望,但是對方真的很誠懇,她又能說什麼,「我先走了,謝謝。」

  雨停了,太陽重新露臉,茉心看看頭頂的陽光,重重歎口氣。

  突然,她身上的手機響起,她立刻接起,「小芳,什麼事?」

  「茉心姊,妳談的怎麼樣了?」

  「沒有結果。」她閉上雙眸又是一歎。

  「沒關係,剛剛我接到一通電話,他說他是韋伯公司的資訊部副理。」小芳依著季傲白的指示說下去。

  「他們來電的目的是?」她急急問道:「是不是關於誠美那塊地的事?」

  「我也不太清楚,不過那位副理說可以幫我們說說看,妳可以去找他。」小芳說完吐吐舌尖,心想如果讓茉心姊知道她幫著季傲白把她拐到韋伯去,會不會怪她呀?

  「好,我馬上過去,那位副理的大名是?」

  「我……我忘了。」小芳尷尬一笑。

  「妳還真是。好,我馬上過去。」搭上計程車後,於茉心在最快的時間內趕到韋伯。

  在職員的帶領下,她來到資訊部副理的辦公室,然而她怎麼也沒想到坐在辦公桌前的男人就是季傲白!

  「怎麼會是你?!」她倒抽口氣。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坐呀!」他指著前面的椅子。

  茉心沒有理會他的話,而是以充滿疑惑的口氣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裏?怎麼會變成韋伯的副理?」

  聞言,季傲白回以一聲笑,「我當然是應徵進來,憑實力得到這個職位的。」他站了起來,凝視她那對不可思議的眸子,「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呀!我會誤以為妳因為太想我才這麼看我,我們不是幾個小時之前才見過面?」

  「你……」她的腦子完全混亂了,但她還是可以猜測到,「是你讓小芳打那通電話給我?」

  「對,是我請她幫忙的,妳可別怪她。」他指著前面的會客沙發,「坐吧!」

季傲白先行走過去坐下,並命人送上兩杯咖啡。

  就在這時候,助理敲了敲門進來,向季傲白報告事情,兩人用英文簡短討論了一下公事。

  請示過後,助理隨即退下。

  「沒想到你真的離開了劉光鄴,還找到這份不錯的工作。」她很訝異。

  他笑出一抹邪魅的味道,「怎麼樣?現在還認為我是個沒用的人?」

  「不,我……我相信你是靠實力,只是……」她欲言又止,然而目光卻無法控制地凝注在他身上,首次見他穿著正式的西裝,沒想到竟是這般瀟灑放逸。

  「妳的『只是』還真多!」他輕輕一笑,轉入正題,「關於育幼院的事,我可以幫妳的忙。」

  「你要怎麼幫我?你的上司會聽你的建議嗎?」她盯著他那雙會勾魅人心的眼,說出心中疑惑。

  他撇嘴笑笑,「如果我說我可以說服他們呢?」

  「真的?」就算最後沒有成功,但是他能夠在她最無助的時候伸出援手,她已非常感激,「能成功是最好的,如果不能的話我也--」

  「放心,我一定會盡力,其他的就不必再多說了。」

  茉心這才點點頭,漾出微笑,「好,那我就不多說了,但還是要說聲謝謝你。」他拉開笑容,審視她臉上的表情,「光說謝謝,是不是太沒誠意了?」

  「那你是想?」

  「請我吃頓飯應該不為過吧?而且妳應該也不是個小氣鬼才對。」看她微啟紅唇,半天不說話,他摸摸下巴,薄而性感的唇微微勾起,「怎麼?不願意?」

  茉心被他的樣子給逗笑了,「你幫了我一個大忙,我當然很樂意請你吃飯了。」

  「那好,晚餐時間到了,我們走吧!」看看表,他站起身,迫不及待想和她來個晚餐約會。

  「這麼快?」

  「難得妳要請客,我怎能錯過,現在剛好是吃飯時間呀!」對她眨眨眼後,季傲白還親自為她開門。

  * * *

  情調浪漫的西餐廳裏,茉心不安地東張西望,坦白說長這麼大,她還是頭一次與男人單獨置身在氣氛如此曖昧的餐廳裏。

  這樣的餐廳一定很貴吧?再看看MENU……天,隨便一客牛排就要五千大洋以上,她得煮多少杯咖啡才能賺到呀?

  季傲白闔上MENU,對女服務生綻放殺人不償命的笑容,「給我一客最貴的牛排。」

  「咳咳……咳咳咳……」茉心被「最貴的」三個字嚇到嗆咳不已。

  「妳怎麼了?」季傲白被她的反應給惹笑了。

  「沒什麼。」她好想向服務生拿回MENU,以確認最貴的究竟要多少錢,就怕身上帶的錢不夠。

  「這間餐廳還不賴吧?」他眉一挑,看看周遭環境。

  「是呀!」是金磚堆起來的嗎?餐點貴得嚇人。

  瞧她一臉不以為然,他揚起笑,「我想再問一次,這麼多個日子不見,真不想我?」

  「什麼?呃……」她的小臉浮現嫣紅,很明白的告訴他,她的確想他。

  他得意一笑,「那為什麼一開始不肯承認,會想我就表示妳也是喜歡我的吧?」

  「你很自大。」

  「我這樣算自大嗎?我還想告訴妳,今後我會讓妳更想我,每分每秒都念著我。」季傲白刻意將嗓音放沉,融入一抹誘惑的氣味。

  他這句話太過露骨,也重重撞擊她的心口,讓她只能愣愕地望著他。

  「為什麼老是眨著雙大眼看我,我臉上有什麼嗎?」他摸摸自己的臉,笑睇她怔仲的臉蛋,「跟我在一起讓妳這麼不安?」

  「不……不是,而是你什麼話都說得出口,讓我無法招架。」這時餐點送來,她拿起刀叉,想藉由用餐來掩飾自己的不安。

  不可諱言,每次遇見他都會在她心底造成莫大的衝擊。

  「說實話也讓妳這麼不安?」季傲白好奇地問。

  「因為我從沒見過像你這麼大膽的男人,從認識你開始,你就給我一種謎一樣的感覺,捉摸不定。」

  「所以妳沒有安全感,才會排拒我?」他試問。

  她心底的顧慮以及所害怕的事都被他給料中了,教她啞口無言。

  「被我說對了嗎?」他犀利的眼神在她明亮的雙眼中梭巡。

  他有意靠過去,但又怕那天在咖啡屋外的事情再度上演,嚇壞了她,於是強迫自己退了回來,將目光停駐在她酣紅的小臉與飽滿的紅唇上,「茉心,做我的女朋友吧!」

  茉心雙手緊抓著披在腿上的餐巾,不願承認自己的一顆心早已沉淪了,「對不起,我現在並不想談論感情,也無心——」

  「好,我不逼妳,只要妳答應與我約會,我會讓妳慢慢瞭解我。」他笑著安撫她,跟著拿起刀叉切起牛排。

  「別再提這個了,我們聊點別的吧!」她摸摸臉,發現自己雙頰熱燙得灼人,「說說你的事,例如你的家人。」

  「家人?」他猛地震住,而後拉開一絲蕩肆邪笑,「為什麼問這個?」

  「我……我只是隨口問問。」看他的樣子,似乎不願意多說。

  「我不信,我猜這是妳準備接受我的訊號,想多瞭解我,是嗎?」他勾勾唇,接著又說:「我母親曾經是外交官,從小我就跟著她四處奔走,許多國家都住過一段時間……妳想不想也到各國旅遊,只要妳與我交往,這些都包在我身上。」

  「你又在胡言亂語了。」這次茉心終於被他逗笑了。

  「我可不是胡言亂語。」季傲白眼底閃著簇簇光影,「如果我再邀約妳,妳願意賞臉嗎?」

  「我……」她又猶豫了。

  「天,妳還真會打擊我的信心。」他撫上額頭,大歎口氣。

  不忍見他失望,她開口道:「那我能先對你提出邀約嗎?」

  「什麼?」他非常意外。

  茉心露出笑靨,「育幼院在這個星期六的中秋節晚上將會有晚會活動,目的當然是想募款,如果你願意參加,我……」

  「妳一定很開心?」瞧她羞澀的說不出來,他直接替她說了。

  「對,我會很開心。」

  她臉上堆滿了笑,頰邊還抹上兩抹胭脂紅。

  見她一提起育幼院就卸下心防,季傲白答應了,「好,既然妳邀請,我一定捧場。」

  「那太好了!」她的笑容愈來愈甜美了。

  季傲白看著看著竟然為之著迷了……但是心中有另一個聲音告訴他,現在不是動情的時候,就算一顆心真的為她而悸動,他也該把持住自己。

  「我吃飽了。」他拭了拭唇,「等會兒妳想去哪兒?」

  「我得回家一趟,看看我爸。」她沒回家吃晚餐,就不知道老爸吃些什麼,她得回去看看。

  「爸爸?」他半瞇起眸,笑的有點澀意。

  「是啊!好像沒聽你提到你父親,他人呢?」有這麼一瞬間她似乎看見他眼底一閃而逝的遺憾和傷痛。

  季傲白搖搖頭,「唉!就別提他了,我送妳回去。」

  「好,謝謝。」她正要起身去付帳,沒想到他的動作更快,已經到櫃抬刷卡結帳。

  「喂,不是說好我請客嗎?」她趕緊走過去。

  「哪有讓女生請客的道理。」他笑望著她,深瞳勾魅著她的眼,「還有我不叫喂,我叫季傲白,難道不過兩個月妳就已經忘了?記住,季節的季,傲氣的傲,白色的白。」

  茉心癡癡地望著他,傻了似的站在原地,很想告訴他,她怎麼可能忘了他,這兩個月來,他的身影總是不時掠過她心頭,雖然沒有造成太大影響,卻讓她怎麼也忘不了。

  而自從他以低沉輕啞的嗓音說出自己的名字那一刻開始,她的腦子裏便經常浮現「季傲白」三個字。

  * * *

  為了達成茉心所托,季傲白找上了羅曼晶。

  當羅曼晶看見他主動上門時,不但訝異也很得意,終究沒有男人可以逃過她的手掌心。

  「你怎麼會來找我?而且親自登門造訪,又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裏?」她撥弄一頭長髮,搔首弄姿著。

  「做人家下屬的怎會不知道老闆的住處。」他看看這間豪華別墅,發現除了她之外還有一名女傭,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人。

  「你是不是早把我的地址弄到手,準備伺機而動呀?」她噘唇。

  「咦,我的企圖怎麼被妳給猜中了。」季傲白笑望著她,「妳家人都不在嗎?」

  「我家本就只有四口人,我爸去世後,我媽又不太喜歡待在家裏,就怕會想起我爸,所以經常外出找朋友。」羅曼晶一手搭在他肩上,「你該不會是事先就調查好我媽不在家吧?」

  「哈……妳如果真這麼想,我就說是囉!」他低啞的笑聲帶著磁性,教她聽了更是著迷。

  「你真壞!」她輕輕捶了他一下。

  「對了,上回聽總裁提過妳準備設立音樂學校,地點呢?」季傲白將話題切入重點。

  「是一塊被人霸佔二、三十年的地,我們要拿回來,他們還不肯呢!」她一副不屑的口吻說:「那塊地就在黃金地段,價值不菲啊!我可沒我爸這麼笨,是我們的,我就要要回來。」

  「妳有沒有想過,妳爸當初會無償借給他們使用,自然有其用心。」

  他這話一出口,羅曼晶疑惑道:「你提這件事做什麼?」季傲白扯開嘴角,「我就是為了此事來找妳的。」

  翻臉像翻書似的,她的臉色立刻變了,皺眉指著他說:「你……你來找我原來是有目的的?!」

  「別這麼說,我是來和妳打個商量,希望妳能給育幼院多一些時間另覓新家。」他走近她,讀不出任何訊息的黑瞳閃爍著誘人的魅光。

  羅曼晶一對長睫毛眨呀眨的,「哦?我這麼做有何好處?」

  「妳說呢?我可以答應妳的任何要求。」他的嘴角噙著朵笑花,笑容曖昧萬分。

  在來找她之前他已打定主意豁出去,這個女人要的是什麼他不是不知道,不過就是幾場約會,他又不是給不起。

  只要能讓他早日擄獲於茉心的心,他沒有什麼是不能做的。

  「哈……」羅曼晶掩唇一笑,燦爛的眸子凝注他的大眼,「你很聰明,知道我對你有點興趣,也正等著你的出擊。」

  「這麼說妳是同意了?」他黑沉的目光鎖著她。

  「好,只要你答應跟我約會,只要我傳令就來,我就答應多給他們一年的時間。」羅曼晶願意為了他做出讓步。

  「如果只有一年我不會來求妳,至少得給他們充分籌款的時間。」他瞇起眸子。

  「那要多久?」

  「五年。」他直接說道。

  「五年?!」她揚高尾音,「那我的音樂學校就別辦了!我並不想因為做善事而毀了我的夢想。」

  「少了那塊地就無法完成妳的夢想了嗎?」季傲白不以為然。

  「這……話雖沒錯,但是也不能因為要我們做善事,犧牲理想吧!」她還是不肯妥協。

  「那就三年。」其實他早料到她會如此,所以故意提出五年,好讓她討價還價。

  「這……」她猶豫了會兒,為了能征服他,她豁出去了,「那好吧!就三年。」

  「我會將妳的決定告訴總裁,也會請院長親自過來簽約,到時候就麻煩妳了。」他勾唇一笑。

  「我能不能知道,你為什麼要幫助那間育幼院?」羅曼晶拉過他的領帶,整整他的衣領。

  「因為我也是半個孤兒,這個理由足夠嗎?」說時,他的黑眸一斂。

  「你……」她彎起嘴角,「好吧!既然答應你,我就不會反悔,不過我要的報酬呢?」

  「報酬?!」他眼底掠過精光,理解的笑了笑,「妳想要什麼?」

  「陪我一整天,我想去哪兒你就陪我去哪兒。」羅曼晶勾住他的脖子?送上自己的唇。

  「那有什麼問題,不過不是今天,我得先通知對方這個好消息。」他用食指點著她的額頭,不著痕跡的拉開彼此的距離,「至於答應妳的條件,我絕不會食言。」

  「哦,那如果我半夜臨時把你CALL出去呢?」

  「樂意之至。」對她勾魅一笑後,季傲白便離開了羅公館。

  回到車中,他打了通電話給茉心,「嗨,聽出我的聲音嗎?」

  「季……季傲白!」現在客人較少,正在休息室休息的茉心,一接到他的電話,不自覺的揚起笑容。

  「告訴妳一個好消息,育幼院的問題暫時解決了,地主同意再給三年的時間。」

  「三年!」她笑著點點頭,眼中含著淚水,「夠了,三年足夠讓院長籌畫一些募款活動,我們也有充裕的時間搬新家,謝謝你……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我的感激。」

  「別這麼說,不過請妳向院長說一聲,要她親自到韋伯簽約,日子確定後我會再告訴她,希望愈快愈好,以免生變。」他提醒道。

  「好,我會通知院長這個好消息,她肯定也希望快一點。」她開心的抹去眼角的淚。

  「妳哭了?」他問。

  「因為太高興了,最近連連碰壁,讓我覺得很氣餒,也很擔心是不是就算努力,也沒辦法達成願望。」她真的連作夢也沒想到,為她排除困難,讓她對人性重拾信心的居然是季傲白。

  只是……她不知道他是哪來的決心?為何對她這般鍥而不捨?而她又有什麼優點,讓一個條件這麼好的男人對她付出這麼多?

  他是真的愛上她了嗎?對自己十分質疑的茉心仍不敢相信這是事實,很怕這一切只是場夢,有天所有的美好就會像破滅的泡泡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別哭了,要我去安慰妳嗎?」她那淺淺的啜泣聲就像錐子戳進他心窩,引起他強烈的疼痛。

  於茉心,為什麼妳這麼難追?讓我花這麼多時間與心力在妳身上,最後連自己的心也無法控制的沉淪了!

  他可以想像,當她得知他的目的後,肯定會恨死他,而他也絕對不會好受,但是為了他母親,他已經收不了手了。

  那就一起下地獄吧!

  「不用了。」沒想到他聽出她哭了還願意來安慰她,茉心趕緊抹去淚,「只要你別忘了中秋節晚上育幼院的活動,孩子們得知季叔叔要來,說要為你獻上一首歌。」

  「好,我一定會到。」

  「我等你。」她柔柔一笑。

  「那晚如果我再一次開口請妳與我交往,妳還會拒絕嗎?」季傲白把握機會再問。

  「你……你來了就知道。」她羞躁著小臉,偷偷一笑後又說:「有客人進來了,我先去忙,週六晚上見。」

  在她匆匆掛了電話後,季傲白忍不住笑了出來,當他領悟到自己的心又一次掉入這分甜蜜中,忍不住歎口氣揉揉眉心,仰躺在車中椅背上,從微啟的天窗看著天空的白雲。

  他這麼做到底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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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今年中秋節巧遇週末,季傲白當天便起個大早,打開衣櫥想著適合今晚充滿歡笑與和樂氣氛的衣著。

  突然,桌上的手機響起,接起一聽是羅曼晶打來的,「喂,季傲白嗎?」

  「我是。」他淡淡回道。

  「我是羅曼晶。」她的嗓音輕輕揚起,似乎特別興奮。

  「我知道。」她嬌脆的音調還鮮少人有。

  「你知道?」她勾起嘴角,「那太好了,表示你有把我放在心上。」

  「請問有事嗎?」他只希望她趕緊切入正題,因為他今天會很忙的。

  「難道你忘了答應我的事?」聽他這麼說,她的口氣顯露不滿,「聽我哥說誠美的院長昨天已經來公司簽約,所以該是你履行承諾的時候了吧?」

  「妳是指今天?」季傲白心一沉。

  「沒錯,就是今天。」她抿唇笑,「怎麼?聽你的口氣好像不願意?」

  「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能不能改天?」希望她是個明理的人。

  「真的嗎?那好,我就要今天。」羅曼晶故意找碴,「我都可以為了你將音樂學校的事再拖三年,你就不能為我犧牲一天的時間嗎?」

  「這是不一樣的,我只求妳改天,明天好嗎?」早知道她是個任性的千金大小姐,卻沒想到這麼任性!

  「不要,我偏要今天,如果你不答應,我就把你毀約的事告訴我哥,不……甚至把你我的約定公告周知。」她勾起唇,挑釁地說。

  「妳--」季傲白爬爬頭髮,深吸口氣,只好退而求其次地要求,「好吧!但我晚上有事,可以在那之前結束嗎?」

  「我不敢確定,但會儘快,現在你開車來接我吧!」羅曼晶看看牆上的時鐘說道。

  「好,妳等我。」掛電話後,季傲白歎口氣,事情已演變成這樣,只好先應付她了。

  開車來到羅公館,將車子停在門口,他拿出手機通知她,「我到了,就在妳家門外。」

  「好,我馬上下來。」

  羅曼晶很快的走出大門,飛奔進他車裏,「還不錯,你挺準時的。」

  「要去哪兒?」他轉首望著她,看她盛裝打扮,忍不住問道:「穿得這麼隆重,要去參加宴會嗎?」

  「聰明,今天有個名牌春裝展示秀,我是受邀人之一,我要你陪我出席。」她勾起描繪優美的唇,從皮包拿出一張邀請函。

  他已有心理準備應付她的各種要求,「那就走吧!」

  於是季傲白陪著羅曼晶來到服裝展示秀,與會人士不外各界名媛紳士,就連官太太也不在少數,每位出席者都在鎂光燈前展示自己華麗的禮服,吸引眾人的目光。

  季傲白無聊的待在旁邊,雖然有不少美女前來搭訕,但是羅曼晶都會技巧的為他趕走這些母蒼蠅,絲毫不讓他費神。

  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已漸漸感到不耐。

  就不知道展示會結束之後,她還打算去哪?

  * * *

  為了育幼院今晚的節目,茉心特地讓咖啡屋休息一天,一大早就在為今晚的活動做準備,而小芳也自告奮勇的表示要幫忙,還要去陪孩子們玩耍。

  「妳今天不約會嗎?」茉心一邊縫製小朋友衣服上的配件,一邊問小芳。

  「跟空氣約會呀?我又沒有男朋友。」小芳用埋怨的口氣說道。

  「妳這麼可愛,怎麼可能沒有人追妳?」茉心才不信。

  「就算有,我也不喜歡,哪像茉心姊有這麼優的男朋友,真讓人羨慕呀!」小芳涎笑。

  「妳別胡說,誰是我的男友。」茉心羞澀地說。

  「當然是季……傲白囉!」小芳故意拉長音調,「看妳的臉都紅了,真有趣。」

  「好了啦!淨會胡說八道,不理妳了。」茉心噘起小嘴,頸腮卻已紅透。

  「不說就是。對了,他今晚會來嗎?」小芳走過去幫她將配件別在衣服上。

  「他說會來,這次育幼院可以化解危機,他是大功臣。」

  「誰說的,我也有功勞,而且功勞也不小呢!」小芳說道。

  「哦,妳有什麼功勞?」茉心笑問。

  「是我居中牽線,替他打電話給妳,要妳去公司找他談的呀!」小芳挺驕傲的。

  「是,妳欺騙了我,還好意思說。」茉心對她皺皺鼻子。

  此時手機響起,她立即接起,「喂,我是於茉心。」

  「茉心,我是季傲白。」他找到空檔打這通電話給她。

  「是你……你什麼時候到?」聽見他的聲音,茉心心窩揚起一絲甜蜜。

  「本來想早點過去,可是公司臨時有事,應該會晚一點到。」他揉揉太陽穴,只好對她說謊。

  雖然有些失望,但是她知道該以公事為重,只是,電話那頭有點嘈雜,就不知他在哪兒?「沒關係,你現在在哪兒,感覺有點吵。」

  「我?」他看看這裏,剛剛離開服裝展示會場之後,羅曼晶又帶著他轉移陣地,來到一間音樂餐廳,「帶客戶來餐廳,這間餐廳的店名叫鐵觀音,很特別吧?」

  「是呀!很有中國味,那你忙,晚上確定可以過來嗎?」小朋友已經準備好節目,就怕他不到。

  而且,她希望他能來,非常非常希望。

  「當然可以。」他微微一笑,「妳很期待我到,對吧?」

  茉心不想再隱瞞自己的想望,對他點點頭說:「對,比小朋友還期待。」

  聽她這麼說,他滿意的笑了,「那妳等我,我會儘快。」

  「別急,公事忙完再來,這裏該做的都做好了,就別掛在心上。」她露齒一笑。

  「我知道,想妳。」切斷手機後,他便轉向羅曼晶,看著她和男人有說有笑,紅酒一杯接一杯的喝,心想一時半刻恐怕是離不開的。

  同時,他也愈來愈不懂自己,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他像是忘了自己的計畫,腦子裏想的念的都是茉心的笑容、開心的模樣,似乎只要可以換得她的一句讚美,他就非常開心。

  只是,他也無法擺脫內心積壓已久的恨意,就算他開始對自己的所作所為產生懷疑,但他已沒有回頭的路。

  抬眼看看羅曼晶,他上前輕拍她的肩,「已經來很久了,可以回去了吧?」

  「現在才四點,你這麼急幹嘛?」羅曼晶指著旁邊,「那裏有自助餐點,餓了就去吃點吧!」

  「我不餓。」他根本沒胃口。

  「沒胃口?」她點點頭,「好吧!等會兒我們再去西餐廳,我會叫一些好吃的餐點彌補你。」

  他在心裏輕哼,心想他算是遇到對頭了,這女人分明是故意拖著他,不讓他離開。是想要展現她的主導權嗎?

  「要喝一杯嗎?我幫你叫一杯教父,可刺激的咧!」

  「這麼烈?不了,給我一杯琴柵湯尼。」酒精濃度太高,萬一待會兒無法開車,那可就麻煩了。

  「瞧你,這麼小心。」她對吧台說:「給我一杯琴湯尼、一杯長島冰茶。」

  「傳聞中長島冰茶是最容易失身的一種酒。」季傲白提醒她。

  「傻瓜,那就是我的目的呀!」羅曼晶暗示性的對他眨眨眼,而當冰茶一送來,她很快的將它喝下。

  這酒雖然甜沁,但是後勁很強,約莫半個小時之後羅曼晶已經微醉了,但是她依舊不肯離開。

  「羅小姐,妳真要醉到不行嗎?」他拿下她手裏的酒杯。

  「對。」她對他笑笑,「別急,晚上我會放你走,你緊張什麼?」她轉向吧台又叫了杯。

  「別給她了。」季傲白立刻阻止。

  「你這男人還真是,我喝酒就是為了幫你製造機會,你怎麼都不知道利用?」羅曼晶媚笑道。

  季傲白聞言,不想再理會她,隨她去喝了,說不定她醉倒後,他還比較容易脫身。沒錯,他從不否認自己花心,也有過不少女人,但是他不屑碰這種輕浮隨便的女人。

  果然,沒多久羅曼晶便醉倒了,明明都已不省人事,嘴裏還喃念著還要再喝!

  「回去吧!」付了帳後,季傲白便將她抱出餐廳,坐進車內,打算送她回家。

  就在他們離開餐廳不久,餐廳的廚房因為廚師的失誤,不小心起火燃燒,加上是在地下室,火勢很快蔓延開來,一發不可收拾,而這場大火也立即引來媒體的關注與報導。

  在此同時,一邊聽著廣播,一邊為育幼院的孩子梳頭的茉心也聽見了這則報導,一聽見起火餐廳的名稱「鐵觀音」,她就像被雷擊似的,眼神呆滯的凝望著前方,小嘴一啟一合的,說不出話來……

  「小芳,妳……妳有聽見是哪間餐廳著火嗎?」終於,她擠出一點聲音。

  「好像叫鐵觀音……好奇怪的名字。」小芳搖搖頭,「不過情況好像不太妙,唉!」

  「真的叫鐵觀音?」茉心緩緩站起,腳步不穩的走到後面房間,打開電視轉到新聞台,當確定店名之後,她立刻拿出手機按下季傲白的手機號碼,可是半天都沒人接聽。

  「發生什麼事了?」院長與老師們見狀都急問道。

  「季……季傲白正在那裏應酬……」她因為緊張和擔心,都快要站不住了,「我要……我要去看看。」

  「等等茉心姊,他是什麼時候打給你的?」小芳抓住她。

  「四點多。」她記得非常清楚。

  「可現在已經快六點了,應該早就離開了吧!」小芳安撫她,「妳不能出去,慌張成這樣一定會出事的,再等等消息吧!」

  「可是他的手機也不通,是不是他已經——」

  「妳怎麼就不會往好的方面想?」院長也安撫道:「季先生是個好人,老天爺會保佑他的,妳就放心吧!」

  「不行,我一定要去——」茉心才走到門口,竟然腦子一眩倒了下來,大家見到這場面,無不驚愕的喊了聲。

  小芳和院長合力扶起她,「快送她到房間歇著,不能再讓她這麼激動了,阿明你去請附近的劉醫生過來一趟。」

  「是,我知道。」阿明跑了出去。

  看著躺在床上的茉心,小芳直在心底祈求,但願季傲白平平安安,千萬不要出事,否則茉心一定會承受不住。

  * * *

  茉心躺在床上好一會兒,突然驚醒的坐在床上,小芳被她的動作與臉上的淚痕嚇了一跳,「茉心姊,妳怎麼爬起來了?再躺會兒呀!」

  「傲白……季傲白……」剛剛她夢見他全身沾滿血,還夢見和他相識的片段,淚水控制不住的淌落,「我躺多久了?」

  「沒多久,才半個多小時。」

  「什麼?半個多小時了!」她激動地起床,「他還生死未蔔,我怎麼可以躺在這裏,我要去找他。」

  「他沒事……剛剛新聞有播報受傷名單,沒有他,妳可以放心了。」小芳拉住她的手。

  茉心搖搖頭,嘶啞著嗓音說:「不,妳騙我。」

  當她推開小芳沖出房間時,突然撞到一個堅實的胸膛,抬頭一看,站在她面前的正是讓她揪心揪個半死的季傲白!

  她忘情地撲進他懷裏,緊緊抱住他,此時此刻她只知道她不能沒有他,不能失去他,絕不能。

  「茉心……」季傲白被她這樣的反應弄得一傻。

  「你……你沒事,太好了……」她抬起臉,伸手輕輕撫著他的臉,而自己已是淚流滿面。

  「我怎麼了?」他這才發現她的臉色蒼白,「是不是我來晚了,小朋友唱完了嗎?」

  「你……你不是在鐵觀音?」看他渾然不知情的樣子,應該是沒有碰到那場大火,這讓她撫著雙頰激動的愈哭愈難遏止。

  「到底是怎麼回事?」小芳這才替她說道:「鐵觀音餐廳發生大火,茉心姊從新聞得知這件事急得昏了過去,剛剛才醒--」

  「小芳,別說了。」茉心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就怕他擔心。

  「這是事實,院長和老師們都可以證明,妳幹嘛怕他知道?」小芳就是看不慣茉心老是隱藏自己的情感,「喜歡人家、在意人家,就要讓他知道,何必隱瞞?」

  「小——」茉心被她說得臉都躁紅了。

  「哇!臉會紅了,那表示已經好了,季先生,我就把她交給你囉!距離小朋友們的表演節目還有二十分鐘,到時候請到前面觀賞。」小芳笑著提醒,又看了眼茉心赧澀的模樣,趕緊識相的閃人,不想當個惹人厭的電燈泡。

  「我不知道餐廳發生火災,如果知道一定會打電話給妳,跟妳報平安。」他輕撫她冰冷的面容和淚痕,心狠狠糾結住。

  她輕輕依偎在他懷裏,那微微的抖意更教他心疼。

  「你的手機又打不通。」

  「我先前打給妳的時候就快沒電了,所以索性關機。」抬起她的小臉,他伸手拂去她頰上的淚痕。

  「太好了,你沒事……真的太好了!」看著他的笑容,她情不自禁的再次投入他懷裏,因激動而熱淚盈眶,「好,我答應你……我答應與你交往,你願意做我的男朋友嗎?」

  他心一動,瞇起眸子望著她,花了這麼多心力,他要的不就是她那顆心絕對的臣服於他、愛上他嗎?

  但為何如今確定得到她的心,他卻沒有想像中的開心?

  反而有種沮喪感……極大的沮喪!甚至是害怕自己就快要失去她了。

  「你怎麼了?為何沒有任何表情?難道你想要的不是……」

  「不,我當然開心了,就是因為開心才會傻住。」他露出笑容,拍拍她的臉蛋,「表演應該快開始了吧?我們是不是該過去了?」

  「嗯,是該過去了。」她抬頭問道:「我的氣色真的很差嗎?」

  「是不太好。」

  「那我去上些唇蜜。」茉心轉身想進房間拿自己的皮包。

  「我幫妳。」他拉住她,與她一起進房間,等她從皮包拿出唇蜜,他一點點的為她在蒼白的唇上沾上粉亮的唇色。

  「好看嗎?」她笑著抿抿唇。

  「非常好看。」他彎起嘴角,被她這抹纖柔的美吸引了眼光。

  「謝謝,我們走吧!」茉心和他一起前往育幼院的小禮堂,欣賞孩子們精彩的歌舞表演,中間還分發月餅和柚子,整個過程洋溢著溫馨與感動,也為育幼院募得不少籌建新家的款項。

  活動結束後,已是晚上九點半,孩子們洗過澡,在十點左右上床睡覺,育幼院這才安靜下來。

  院長誠心地對茉心和季傲白說:「真的很感激你們,今年的中秋是孩子們最開心的一年。」

  「明年我們會再過來。」茉心回頭對他羞怯一笑。

  季傲白聞言,身子不由得僵硬,看著院長的笑容,他點頭附和,「是的。」

  「那就好,今年耶誕節,更是歡迎你們。」院長點頭微笑。

  「對了,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再來天氣漸漸涼了,可以為孩子添購一些被子或衣物。」季傲白拿出一張支票。

  「謝謝……真的謝謝,那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院長接過支票,感激萬分,「你不但出錢還出力,我代孩子們謝謝你。」

  「別這麼說,我沒出什麼力,是孩子們為我做了很多,他們的表演精釆極了。」季傲白趕緊說道。

  「你喜歡就好。」院長點點頭,「時候不早,你們回去吧!小心開車。」

  「院長再見。」茉心朝她擺擺手,然後與季傲白一起離開。

  在車上,季傲白握住她的手,「現在去哪兒?」

  「你想去哪兒?」她看著窗外佔據天空的群星,還有那輪明亮的月,露出滿足的微笑,「知道嗎?經過今天那件事,我真的覺得這世上已沒有任何事比看見你平平安安的更讓我開心安慰。」

  「我是九命怪貓,不會有事的,就不知那間餐廳情況怎麼樣了?」雖然他是第一次去,但是他和酒保聊過天,覺得他人還不錯,於是他以手機上網看了看媒體新聞,終於找到這則消息,「還好,因為發現得早,大家都逃出來,只有廚師受到重傷,不過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

  「嗯,太好了。」她勾住他的手臂,倚在他肩上,「今年的中秋總算是平安的度過了。」

  聽她這麼說,他靈機一動,「中秋還沒過去呢!我們去烤肉吧!」

  「可是這麼晚了,去哪兒烤肉?」

  「燒肉店啊!還可以烤通宵呢!中秋節吃烤肉再適合不過了。」他立刻發動車子,載著她前往。

  茉心看著他掛著笑的側面線條,也跟著綻放喜悅的笑弧,不為別的,只因為他就在身邊。

  * * *

  淩晨兩點,季傲白將茉心送回家後,便開車返回家中。

  才進門,有個女人從角落發出低沉的聲音,「怎麼這麼晚才回家?」

  「中秋節玩得晚了點。」他走進廚房打開冰箱,拿出礦泉水灌了口。

  她就是季傲白的母親季天慧,坐在輪椅上的她臉色一沉;接著又問:「你到底完成我的囑咐了嗎?」

  「我正在進行。」

  「已經這麼久了,還沒追到手?」她又開始喃喃叨念,「當年你爸被你爺爺逼迫娶了別人,而那個女人還帶了個拖油瓶在身邊,你爺爺竟然接受她,卻將自己的親生孫子棄之于不顧,讓我們母子自生自滅!」

  每每說到這裏,她便激動得不能自已,「我恨……你爺爺,更恨那個女人,無奈他們兩個都已經死了,所以我要讓她女兒替她受過。」

  以前只要聽見母親這麼說,季傲白就會和她一起淹沒在濃濃的仇恨中,因為在他成長的這段歲月,每當她陷入過往的傷痛之時,便會把他當成那個負她的男人怒駡,讓他既害怕又氣憤。

  季傲白恨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更恨那個奪走父親的女人,所以決心陪母親回臺灣,為的就是要找到她、報復她。

  可是……他們萬萬沒想到,那女人早已經不在了,所以他們將恨意轉嫁到她的女兒身上,那就是於茉心。

  但是經過接觸後,他發現她不像其他女人,會輕易的被他的外表所迷惑,或是重視物質,她是這樣單純又善良,讓他……

  「傲白,我在跟你說話,你在想什麼?」季天慧轉動著輪椅慢慢靠近他。

季傲白看著母親,回想起在他三歲那年,她突然生了場病,但為了照顧他,她又沒有多餘的錢去看病,在前往上班的途中因體力不支被車子撞斷雙腿。

  那段時間他在國外由社會福利單位照顧,每到假日回家看母親,見她總是以淚洗面,他心中之恨也就更加深植。

  沒錯,他不能忘了那段不堪的過去,不能因為心軟而放棄計畫。

  「我已確定她是愛我的,而且我發現於實遠正派人調查我,相信不久就會親自來找我。」他強迫自己忘掉她的美、她的好,重拾以往的恨意。

  「真的?」季天慧先是大笑,接著露出猙獰的表情,「兒子,你千萬別鬆手,如果你心軟的話,媽告訴你,我肯定活不下去。」

  這些年來,這個復仇的意念一直支撐著她,所以她完全不能接受與她想像中不一樣的結果。

  「我知道,您別擔心,我們回國的目的不就是因為這個?」他閉上眼不想再聽見她口口聲聲說著死不死的話,「媽,我累了,想先去洗個澡。」

  「好,快去休息吧!打起精神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麼做,是不是該給那對假父女一次重擊了。」她開心的笑說。

  「我知道。」丟下這三個字,季傲白便迅速回到自己的房間。

  坐在床上,他將臉埋在雙掌之中,原本滿腦子計畫的他思緒居然凝結了,至於下一步,他真不知道該如何走下去。

  * * *

  「最近你怎麼看來這麼悠閒,沒去約會嗎?」

  俱樂部的VIP包廂內,劉光鄴瞇起一雙醺醉的眼,問著只顧著在一旁射飛鏢的季傲白。

  「休息中。」季傲白淡淡地回一句。

  「休息?」斜躺在沙發上的劉光鄴坐直身軀,「喂,該不會你這個女人殺手也有治不了的女人?」

  「你也太小看我了吧?」他輕輕一哼。

  「說得是,你怎麼可能失敗呢?有些女人只會裝模作樣,就算拒絕也只是演戲給你看,想要吸取你的目光。」

  「有些女人?」季傲白睨了他一眼,「什麼意思?」

  「就是指個性非常……」劉光鄴已被酒精侵蝕的腦袋直搜尋著僅有的形容詞,「對,就是非常頑強固執,沒有道理卻又理直氣壯、自以為是的女人。」

  「應該再加上食古不化、刻板無聊。」季傲白瞇起眸,接連射出的幾支鏢都正中紅心。

  「哈……沒錯,就是這樣。」劉光鄴灑落一串笑意後語氣轉為曖昧,「你知道我指的是誰對吧?從你跟在我身邊之後,唯一向我打探過的女人就只有她了。」

  季傲白睨他一眼,沒有說話。

  劉光鄴瞧他不語,又繼續說:「怎麼?她的滋味嘗起來如何?」

  季傲白雙目一緊,犀銳地瞪著他,「這還不用向你報告。」

  「我只是好奇嘛!」劉光鄴瞅著他,「看看你,現在當了什麼副理,對我就這麼不客氣?」

  「我好像也從沒對你客氣過,是你賴著我的。」季傲白冷哼。

  「你--你說話就不會好聽點嗎?」劉光鄴困難地撐開一雙醉眼,指著季傲白的鼻尖,「其實……其實你說得也對,我是依賴你。其實今天約你出來,就是要你替我出口怨氣,我實在受夠了女人的死纏濫打。」

  季傲白射完手中的飛鏢,回到沙發邊拿起桌上的龍舌蘭淺啜了口,「既然不喜歡,就少招惹女人,況且我這次出來只是想告訴你,我不會再替你收拾爛攤子。」

  「你真的不管我了?好歹我們也認識很長一段時間吧!」劉光鄴搖搖頭,「你不能一走了之啊!」

  季傲白瞥了他一眼,「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劉光鄴挑起眉,笑出聲,「哈……真的這麼狠?要不咱們來交換條件如何?」

  「什麼條件?」季傲白淡問。

  「如果你還沒能把於茉心那女人釣到手,我可以幫你。」

  「哦,你打算怎麼幫我?」他很好奇這個劉光鄴腦子塞了些什麼壞主意?

  「很簡單,我可以派幾個小弟去騷擾她、去她店裏找她麻煩,然後你就來個英雄救美,怎麼樣?這一招我可是屢試不爽喔!」還真是什麼樣的人想到什麼樣的爛法子。

  「你以為我是你嗎?」聞言,季傲白的口氣放沉,鄭重的警告他,「你千萬別插手,如果敢動她一根寒毛,我不會放過你。」

  算了,跟他說話只是浪費時間,既然已經表明自己的立場,他也該離開了。

  「呿,你……你這是什麼口氣,真以為我不會生氣?」劉光鄴的火氣被他給激了起來。

  「那你打算怎麼樣?」季傲白走到前面從靶上拔下所有的飛鏢,然後旋身向他,以飛鏢瞄準他身上各個部位,最後對準他雙腿間的重要部位。

  「喂喂喂,你這是幹嘛?」劉光鄴遲鈍地跳了起來,雙手緊緊護住重點部位,腳步不穩地踉蹌著,「我只是開開玩笑,你可別當真。」

  季傲白這才放下飛鏢,「我再提醒你一次,這件事你別過問,如果壞了我的事,我不會放過你。」

  「行,你都這麼說了,我能不照辦嗎?」劉光鄴冒著冷汗緩緩坐下,直望著季傲白那道孤傲的背影,突然問道:「你……你這傢伙會不會對那個女人有了不一樣的感情?」

  季傲白頓住動作,「你胡說什麼,這怎麼可能?」

  「可是我怎麼覺得你好像特別在意她?」

  「那是因為她很特別,很少有女人能讓我這樣處心積慮的應付過,所以更激起我的挑戰欲,所以,你千萬別插手。」冷睇他一眼後,季傲白便穿上外套,「我等下還有事,先走了。」

  「喂,小子——」劉光鄴搖搖晃晃地走向他,「我有的是錢和人脈,有什麼需要儘管向我開口。」

  季傲白撇嘴,什麼話也沒說,便走出俱樂部包廂。

  「呿!」劉光鄴指著他的背影,「你……你還真是跩……跩個二五八萬的……」罵到這兒,他便往沙發上一倒,抱著頭呻吟著,「頭好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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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茉心從不曾感覺時間過得這麼慢,可就在季傲白到國外出差後,她頭一次嘗到所謂的度日如年,她多希望時間可以過得快一點,讓她能早日見到他。

  她不得不承認,她非常非常想念他,可自從他出差後已經一個月了,非但沒有打電話給她,連一則簡訊都沒有,整個人就像消失了般。

  難道他是真的忙得忘了聯絡,還是……接下來的事她不敢想,就怕成真,她會承受不起。

  可是偏偏她又拗不過心底的擔憂,還是打了通電話到韋伯。

  不一會兒,電話被接起,她客氣的對總機說:「抱歉,我想詢問季傲白副理出差何時回來,可以幫我轉到相關部門嗎?」

  「我幫您轉到副理辦公室,應該會有助理接聽。」總機有禮地回道。

  「好的,謝謝。」

  然而,其實季傲白並沒有出差,此刻他正在總裁辦公室做例行報告,而羅曼晶待在他辦公室等著他回來。

  辦公室內的電話響起,她主動接起,「喂,找誰?」

  聽見是女人的聲音,茉心先是一愣,過了會兒才問:「請問,妳是季副理的助理嗎?」

  「不是。」羅曼晶眉頭一鎖,「妳是?」

  「我想請問妳,季副理這次到國外出差大約何時回來?」就怕他出了事,否則不該沒有消息。

  「出差……妳有沒有搞錯呀!他哪時候出差了?昨天我們還在外面玩了一整天呢!」羅曼晶故意這麼說:「該不會是他騙妳?」

  茉心突覺喉頭一束,呼吸也跟著淩亂了,不願相信她說的是事實。

  「他真的沒……沒出差?」她茫然了,不知他為何要騙她。

  「不信的話妳可以親自來看啊!」羅曼晶勾唇一笑。

  一顆心瞬間沉到穀底,她只覺得天旋地轉,幾乎站不穩。

  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掛斷電話的,當她回神時整個人已坐在地上,全身顫抖著。

  於茉心,妳不該這樣的,妳早該清楚他是危險的,更不該放任自己沉淪,結果卻還是陷入他布下的溫柔陷阱裏……

  「茉心,妳怎麼坐在地上,怎麼了?」碧蓮正好上門,立刻將她扶起來。

  她昨天剛從美國散心回來,在旅行中認識了一個美國籍的男人,兩人相談甚歡,如今受傷的心已漸漸撫平,加上有了愛情的滋潤,精神和心情都已好轉,整個人也開朗許多。

  「我……我……」茉心突然驚醒般地看向碧蓮,「我只是打瞌睡,就從沙發上摔下來。」

  「妳還真是,該不會是夢見那個人,太急著想飛奔到他懷裏,所以才摔到地上?」錢碧蓮取笑她,在回國之前,曾在電話中聽茉心提起季傲白。

  「碧蓮,妳別誤會,我只是--」

  「妳這傻丫頭,這麼緊張做什麼?何況劉光鄴是劉光鄴,季傲白是季傲白,就算他們曾經是朋友也不能代表兩人是同一種人,再說我已經忘記過去的事,準備重新過我的人生。」碧蓮安慰她道:「他能為妳離開劉光鄴,表示是真的在乎妳,妳該好好把握才是。」

  茉心空泛一笑,「不是這樣的,我錯得徹底,就別提那個人了。」

  「什麼叫錯得徹底?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別說我了,說說妳的事,可以讓我開心點的事。」茉心露出牽強的笑容。

  「妳這樣子我哪說得下去?我問妳,上次妳不是說他出差去了,是在國外怎麼了嗎?」碧蓮蹙起眉,直研究著她那無表情的面容,「妳這樣真的很教人擔心。」

  「傻瓜,我沒事,只是……只是跟他鬧點小彆扭。」

  「哎呀!男女交往哪有不吵不鬧的,人家說打是情、罵是愛,沒事的,等過陣子彼此消了氣,感情會更甜蜜。」碧蓮想想。

  「妳好像很懂似的。」茉心垂下臉想,她和季傲白之間就是連吵架也沒呀!

  「雖然我談過一次很失敗的戀愛,但至少比妳有經驗,聽我的准沒錯。」碧蓮看看外面,「對了,伯父不在家嗎?我進來時大門沒關,客廳裏也沒看到人。」

  「我爸剛剛出去了,他最近老是這樣,不是關在書房裏做研究,就是出去一整天,好像掛著滿滿的心事卻不肯說。」想起爸爸最近的作為,也讓她非常的擔心。

  「伯父該不會交女朋友了?」碧蓮壓低嗓說。

  「會嗎?」茉心一愣,「可是我爸很愛我媽。」

  「唉!妳媽都去世幾年了,再強烈的感情也會走出來的。」

  「或許吧!」茉心點點頭,時間真的是淡忘一件事、一個人的治療劑,或許她也可以靠時間來忘了季傲白。

  「對了,妳今天咖啡屋休息吧?」她今天來找茉心,就是想帶她去個地方熱鬧熱鬧。

  「對,有什麼事嗎?」茉心望著她興奮的臉孔。

  「那太好了,陪我去看棒球好嗎?」碧蓮很認真地說:「這場比賽有妳我喜歡的偶像喔!」

  「妳是指張育誠?」茉心和錢碧蓮過去都是白鴿棒球隊的粉絲,尤其崇拜其中一名球員。

  但是,自從大學畢業後,茉心因為經營咖啡屋而忙碌,碧蓮也在忙她的事,兩人已好久沒注意白鴿隊的動向了。

  「沒錯,就是白鴿隊的張育誠。」她看看表,「再過一個多小時比賽就要開始了,我們快去球場吧!」

  「妳這麼喜歡他,不怕新男友吃醋?」茉心笑中帶著一抹揶揄。

  「現在我要為自己而活,才不管男朋友說什麼呢!再說他也知道我只是純粹的球迷,妳不也是嗎?」碧蓮從皮包拿出兩張票,「看,我已買好兩張票了,現在趕去剛好。」

  「唉!這個誘惑太強了,教人無法拒絕……」茉心趕緊站起,「我穿件外套,妳等我一下。」

  「明明很瘋狂,居然還說我。」碧蓮笑睇她一眼。

  但是她不知道,茉心只不過是強顏歡笑,也想藉由看球賽轉移注意力,忘記季傲白帶給她的傷痛與打擊。

  * * *

  又過了半個月,季傲白依然音訊全無。

  今天,茉心的咖啡屋休息一天,因父親特別囑咐她要待在家裏,好像要帶一位很重要的客人來到家中。

  在房間一邊聽音樂一邊胡思亂想的茉心,神情帶著些許憔悴,想著父親這陣子的魂不守舍該不會就是因為這位客人?

  突然,她聽見大門開啟的聲音,不久又聽見父親于實遠喊道:「茉心……茉心妳出來一下。」

  茉心走了出去,「爸,我來了。」

  當她推開房門走向客廳的剎那,卻猛地呆住,她震驚的往後退,怔怔看著眼前的男人——季傲白!

  「茉心,快……快叫哥,他是妳哥呀!」於實遠做著介紹,當看見女兒陡變的臉色,於是尷尬的說:「這其中的原因以後我再解釋給妳聽,不過他真的是妳哥。」

  茉心依然怔在原地,壓根說不出話來,此時此刻的她全身血液像急凍似的,渾身泛涼,臉色變得好慘白……

  「嗨,妳是茉心妹妹吧?我叫季傲白。」他笑著朝她伸出手。

  真是痛苦,看著她那張比白牆還白的臉龐,以及那兩片止不住顫抖的唇瓣,季傲白恨不得立刻將她拉進懷中輕聲安撫,但是想起自己的目的,他只能逼著自己故作冷硬。

  她一定不知道,這陣子他有多想她?好幾次前往咖啡屋外看著她,每每見她無神的走出來,彷佛心事重重,幾次還差點被車撞到,他都替她捏了好幾把冷汗。

  「爸……爸……」她慌張的直搖頭,不敢相信地瞪著眼前的男人,「他……他是誰……」

  「我說了,是妳哥呀!」於實遠帶笑說道。

  「不,不是的,他不是我哥,不是!」這怎麼可能,她怎麼會突然冒出一個哥哥?

  季傲白壓抑住內心的焦躁看著她的反應,硬著心腸說:「爸,我看茉心妹妹不太願意認我這個哥哥。」

  「因為我事前什麼也沒說,她完全不清楚。」於實遠並不認為她這樣的反應有什麼不對,畢竟一直以來她都以為自己是家中的獨生女,一時間怎麼承受得了這樣的衝擊。

  「季傲白……」她含淚望著他。

  為什麼突然消失的人再度現身時會變成她哥哥?殘忍……真的好殘忍呀!

  「對,我叫季傲白。」他輕鬆地說道。

  「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早知道了是嗎?」她的雙肩不住顫抖,欲哭無淚,可見內心受創有多嚴重。

  「對。」他不想騙她。

  「天!」茉心撫著額頭,看看他又看看父親,寒著嗓問:「爸,為什麼過去您從來不說?而他又為何不曾回家過?」

  「這事說來話長,妳今天就暫時別問了,改天我再說個清楚,咱們不是還有間客房嗎?從今以後妳哥會和我們一起住,我們一家能團圓了。」能把親生兒子接回家,他真的很高興,一開始還以為傲白會對他懷有許多埋怨,不肯答應回來,可沒想到他完全不記恨,讓他終於放下心中的大石。

  也因為太開心了,他完全沒有注意到茉心的臉色有多難看,就連說話的聲音有著濃濃的顫抖都聽不出來。

  「他真的要住在我們家?」天,這對她而言將是多大的打擊。

  「那是當然。」於實遠笑意盎然的說。

  茉心看向表情波瀾不興的季傲白,問著自己的父親,「他……他是我的親哥嗎?」

  雖然這個打擊太大,教她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個事實,但是當腦子清醒過來後,她突然想到他會不會是爸與媽結婚前所生下的孩子?爸其實心裏另有所愛?

  於實遠狠狠一震,詫異的看著她,「茉心,我……」

  不必聽到答案,父親這樣的反應與表情已讓她猜到大概。

  「原來真是如此……」茉心只覺得腦子一片暈眩,這才發現媽去世後爸的傷心不是留戀而是懺悔,懺侮自己曾經做過的錯事。

  如今帶季傲白回家,是想彌補他的過錯嗎?

  「那麼我恭喜你們父子團聚,我有點不舒服,想進房休息了。」說著她便沖回自己的房間,窩在被子裏痛哭流淚。

  「媽,您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是不是?」她揪著心口,喃喃自語著,「難怪以前我常見您一個人悶悶不樂的,似乎有著心事!」

  於實遠直望著茉心的房門,對季傲白說:「沒事的,她可能一時無法接受,才會這樣。」

  「你很愛她吧?」季傲白問。

  「當然,她是你妹妹。」

  「那你這幾年想過我們嗎?」深吸口氣,季傲白繼續問道。

  「我當然想了,自從知道你媽去世後,我就到處打探你的消息,每個育幼院都不放過,但是卻一無所獲。」

  于實遠一直以為當年他母親車禍時已喪生,卻不知她檢回一條半殘的命。

  「是這樣嗎?」季傲白的表情一冷。

  「當然了,你以為我真不要你和你母親?當初是你爺爺逼著我娶茉心她媽,也是他限制我的行動,不讓我和你媽見面。這幾年來我一直想著你們,而茉心她媽也知道,所以在她死後我一直很愧疚,反正我這輩子是註定虧欠兩個女人了。」於實遠激動的說道。

  這些話聽在房間內茉心的耳朵裏,就像千百支錘子直往她心上敲。

  這麼說來,她剛剛心底的猜測是對的,爸對媽從頭到尾只有愧疚而已。

  老天,這未來的路,她又該如何走下去?

  * * *

  隔日,於實遠一早就去學校教書,茉心也準備去咖啡屋開店。

  才走進飯廳,就見季傲白坐在餐桌前瞅著她,茉心望了他一眼便直接往大門走去。

  「妳不吃早餐嗎?」他開口。

  「不餓。」背對著他回應一句後,她又舉步準備離開。

  「就這麼不想見到我?」季傲白勾起嘴角,愜意的坐在椅子上。

  瞧見她僵硬的背影,雖然沒看見她的表情,但是他可以猜測,此刻她的臉色肯定是非常難看的。

  茉心緊閉上眼,半晌後才回頭看他,眼底漾著絲絲難掩的情愫,明明昨晚她已告誡自己,要將對他的愛意徹底斬斷,為何現在還是一樣控制不住的為他心動?

  「你的目的已經達成了,還想怎麼樣?」他並不愛她,過去的甜言蜜語、所作所為,全然只是為了報復。現在,她才體會到當初碧蓮得知受騙時是如何的絕望。

  「我的目的!妳知道?」他半闔著眼,瞅著她淡淡的神情。

  「你費盡心思不就是想讓我愛上你,當我淪陷的時候你就表露身分,殘酷的告訴我你是我哥。你竟然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她的嗓音因心痛而嘶啞了。

  同父異母?!

  原來她真不知道她是她母親帶來的遺腹子,並非于實遠的親生女兒?

  「茉……」他眸心一湛,想說些什麼卻又作罷。

  「所以我說,恭喜你成功了,成功的傷害了我,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想學碧蓮……」

  「妳要學她什麼?」聞言,他渾身一繃,就怕她學錢碧蓮做傻事。

  「學她去死,可我不會傻得這麼做,所以很抱歉,讓你失望了。」茉心拉回凝注在他俊臉上的目光,苦澀一笑後便旋身就走。

  「等等。」季傲白從椅子上站起,上前箝住她的手,「妳到底,是什麼想法?」

  他以為自己為母親復仇了,應該很開心才是,但他發現他錯了,他非但沒有開心的感覺,反而還很為她擔心!

  「什麼想法?」她回頭問道:「你是想問我什麼時候喊你哥哥嗎?」

  「我……」

  「那我告訴你,到死我都不會這麼喊你的。」她含著淚水瞪著他,「現在你可以放手了吧?」

  她掉下的淚水一串串,如晶瑩的珍珠,不停侵入他心口,直在他心底發酵,既酸又澀。

  「妳答應我會好好的回來,我就鬆手。」他擰起眉頭。

  「好回來繼續讓你污辱?」污辱她的情、污辱她的心,污辱她所交付的一切關懷與愛意。

  他眸光一沉,「妳為什麼這麼說?」

  「那你要我怎麼說?要我說跟你在一起我很快樂嗎?」茉心用力抽回被他緊緊攫住的手,「希望你在這裏住得愉快。」

  丟下這話,她便甩頭走出屋外,徒留一臉灰黯、載滿怨惱的季傲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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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8 16:27:08
第七章

  從進咖啡店後,茉心便一直發著呆,神情有著前所未有的落寞。

  小芳看出端倪,關心地問道:「茉心姊,妳怎麼了?最近妳總是心事重重的,卻又什麼都不肯說,真是令人擔心。」

  「我很好,只是有點累。」茉心無力一笑。

  「累?以前妳一進店裏都是精神奕奕的,從不曾喊累過,到底怎麼了?」小芳試著又問:「那位季先生怎麼出差這麼久,到底哪時候才會回來?」

  「妳別問他,他不會回來了。」此時此刻她還寧願他是真的出差,然後消失無蹤,不是以哥哥的身分出現,讓她疼入肺腑。

  「為什麼?難道……」小芳瞪大眼。

  「所以我說,我不該相信男人的。」茉心痛苦的斂下雙眼。

  「真的嗎?他真的移情別戀了?」小芳聽出她的話意,可是她卻不相信,「不會的,他怎麼看都不像是這種人。」

  「是嗎?光看外表是不准的。」她深吸口氣,牽強地笑,「我們就別再提他了,好像有客人來了。」她們同時往大門口一看,竟然是鄭照陽來了!

  「咦,他不是好一陣子沒來了?」小芳直覺道。

  「是呀!」茉心揉揉臉,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不這麼僵硬,接著拿著MENU走向鄭照陽,「鄭先生,你好久沒來了。」

  「不好意思,最近都有人幫我準備早餐,所以沒機會過來。」他不好意思的拎高手中的餐盒,「這都是她做的。」

  「那真不錯呢!上次見過她,我就知道她是個很賢慧的女人。」茉心知道他今天應該不是來喝咖啡的,於是說:「那今天你是?」

  「我是專程拿喜帖過來給妳的。」他因為興奮,嘴角始終是上揚的。

  「恭喜你了。」她真心地道,自己的感情不順遂,聽見別人的好事可以讓她感染一些快樂。

  「那天是週末,一定要來喔!」鄭照陽強調了下日期後,看看表又說:「我還要送喜帖去其他地方,就不多留,一定要來喔!」

  「嗯,我會的。」茉心點點頭,以最誠摯的笑容目送他離去。

  回到櫃抬,就聽見小芳說:「唉!早知道就選擇他也好。」

  「妳還真是,感情怎能像考試一樣選第一、第二志願呀!」如果真能如此,這世上也就沒有所謂的真情摯愛了。

  「我也只是說說而已。」小芳不過是開開玩笑,不希望老是見她愁眉深鎖。

  「去做事吧!」茉心深吸口氣,勸自己別再胡思亂想,專心工作就會好過一點。

  就在這時候,又有客人上門,茉心抬頭喊道:「歡迎光臨。」

  一見來人,她立即揚起笑,意外的看著對方,「張育誠,你怎麼來了?」

  「怎麼?不歡迎?」他扯開笑容。

  「怎麼會?快請坐。」茉心帶他到角落較安靜的位置坐下,「來之前可以先打電話,我想碧蓮一定也很想見到你。」

  「其實早在妳們上次去球場看我打球之後,得知妳在這裏開了這間咖啡屋,我就很想來看看,可惜一直抽不出空,今天終於可以如願了。」張育誠看看這裏的環境,「很不錯,裝潢很溫馨,有家的味道。」

  「謝謝,聽你這麼說,我真的很開心。」她露出欣慰的笑容,隨即又道:「等等,我去打通電話給碧蓮,告訴她你在這裏。」

  「不必了。」他趕緊叫住她,尷尬的說:「我只是剛好經過,等會兒就走。」

  「這樣呀!那真可惜。」茉心見他西裝筆挺的,禁不住好奇地問:「要去哪兒?穿得這麼正式。」

  「是嗎?」他看看自己,笑問:「帥嗎?」

  「呃!」被他這一問,茉心明顯愣住,但她還是點頭回道:「當然帥。」

  「既然帥,跟妳出去就不會丟妳的臉,我可以邀請妳出去走走嗎?或者吃頓飯?」他大膽地探問。

  「張育誠!」茉心有點驚訝,但願不是她所想的那樣,「你是什麼意思?」

  「還聽不懂嗎?我想和妳去約會。那天妳臉上那抹淡淡的輕愁一直浮現在我腦海裏,我有點擔心妳,想替妳分憂解勞……」

  張育誠非常認真的說:「事實上在很久以前我就對妳動心了,那時候妳和碧蓮都是我的粉絲後援會,我經常看見妳,喜歡妳的笑容、喜歡妳的氣質,可是當時太忙了,又太多鎂光燈對著我,讓我連去跟妳說說話都沒機會。」

  「你……你別這麼說。再說,我哪有什麼愁,一直都很好。」茉心怎麼也不願承認自己有心事。

  「我雖然是個運動員,但不是個莽夫。」他板起了臉色。

  「我沒說你是莽夫!」她趕緊說。

  「妳給我的感覺,就好像認為我什麼都不懂似的,我私下問過碧蓮,知道妳的事,知道妳近來為了那個男人的事在難過,只要妳願意,我很樂意照顧妳、安慰妳。」

  「什麼?碧蓮告訴你我的事……」原本見到他的喜悅都已經不見了!她含淚望著他,「求你別提了,好嗎?」

  她正經歷感情的創痛,而且是掉進對方處心積慮設下的陷阱之中,如何能夠再接受另一段感情?

  更讓她意外的是,碧蓮竟然把她的秘密都告訴了他,她怎麼可以……

  「我知道妳很難過、很痛苦,所以我才希望妳能忘了那個人。」張育誠眼神帶著誠懇,當真對她傾慕已久。

  「好,我會考慮的,要喝咖啡嗎?」知道一時半刻無法說服他放棄,她只好先逃避再說了。

  「給我一杯咖啡,哪一種都好。」張育誠對她笑笑。

  「馬上來。」到櫃抬親自為他煮了杯咖啡,茉心將咖啡端到他面前,還附加一塊蛋糕,「這個請你。」

  「這麼好,那是不是表示我以後可以常來?」他半開著玩笑。

  「你想來隨時都能來,我很歡迎的。」她怎好說不?

  「那就好。」張育誠火亮的眼睛直盯著她看。

  「那你慢用。」被他這麼盯著,茉心直覺無奈,趕緊又回到櫃抬。

  因為他這樣的注視讓她想起了季傲白,那個用甜言蜜語擄獲她的心,卻又用最狠毒的方式鞭笞她的男人。

  在這種情況下,她怎敢再相信男人?

  * * *

  咖啡屋就要打烊了,小芳做好最後的整理,便對茉心說:「茉心姊,我走囉!」「好,路上慢走。」茉心見她騎了機車離開後,就關上窗、鎖好收銀機,也準備回家了。

  家--以前她每當這時候都急著返家,因為家裏很溫暖、很溫馨,還有爸為她泡好的柑桔茶等著她。

  可現在,家裏多了一個人,而且是她最不願意見到的人。

  走出店門,拉下鐵門之後,才打算牽出自己的單車,卻意外看見季傲白就站在前面等著她。

  「你——」她愣了下,隨即轉往另一個方向。

  「茉心。」他叫住她。

  茉心!現在聽見他喊她的名字,心裏非常錯綜複雜,往事的片段又一次重返腦海。

  季傲白,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是不是要逼我離開待了二十幾年的家?

  她定住腳步,回頭皺著眉看他,「有什麼事?」

  「沒看見嗎?我是來接妳的。」他看著她站在街燈下寂寥的身影。

  「不用,沒遇見你之前我都是自己回家的。」她緊抿著唇,不讓自己悲傷的情緒表露出來。

  已經一天一夜過去,她的淚都哭幹了,心也該死了,可為何心痛的感覺還是縈繞不去?

  「現在既然我們相認了,我又怎麼可以丟下妳這個妹妹不管呢?季傲白揚著笑說。

  看著她痛苦,他應該開心,更應該替他母親開心才是,但為何一顆心卻像是被千條煉帶所縛綁,就快要窒息了?

  「我這二十幾年來都沒有哥哥,一樣過得很好,不需要你來獻殷勤。」她冷冷地回道。

  「好吧!本來想表現一下做哥哥的關心,既然妳不接受,我只好照實說了,其實是我們的爸爸要我來接妳的。」他雙手抱胸,唇角彎起笑。

  「我爸?」她斂下雙眼,「他也真是的。」

  茉心知道爸這麼做是希望能讓他們「兄妹」培養感情,可是他不知道這是強人所難,對她而言每每看見他都是一種殘忍的傷害。

  「上車吧!」他指著停放在旁邊的車。

  「我有車,再說離家不遠,騎單車就行,不必麻煩了。」本想逃開的她,立刻走到自己的單車旁,卻意外發現輪胎竟然沒了氣!

  天,為何這麼倒楣,屋漏偏逢連夜雨。

  「怎麼了?」見她把車子又放回原位,季傲白上前問道。

  「輪胎沒氣了,你有沒有動我的車?」她回頭瞪著他。

  「拜託,我才剛到一會兒,哪有時間動妳的車?再說這裏人來人往的,我瘋了才會這麼做。」真把他當成小人了?

  「算了,我自己走回去。」沒辦法,她只好往前走。

  「我送妳回家。」他不是第一次領教她的固執,所以他告訴自己一定要有耐心。

  「我說不必了。」他跟在她身後的腳步聲讓她感到煩躁,最後她憋不住的回頭對他吼道:「你的目的是什麼?說呀!不是已經達成了,幹嘛還要跟著我,覺得我太堅強,受的傷不及你所想像的嚴重嗎?」

  「妳為什麼這麼想?」其實不是於實遠要他來接她,完全是他自願的。

  「因為你就是這麼想的。」

  茉心難過的捂著臉朝前狂奔而去,季傲白立刻追過去抓住她的手,「妳能不能冷靜一點,不要胡思亂想。」

  「求你放開我,我求求你。」她拚命掙扎著。

  「妳現在情緒不穩定,我不能放妳走。」他蹙眉喊道。

  「別再虛情假意了,何不去找你喜歡的女人呢?」使盡吃奶的力氣,她用力甩開他的手。

  「我喜歡的女人?」他聽得一頭霧水。

  「就是你『出差』時陪著你的女人。」

  冷冷瞪了他一眼後,她轉身就跑,可是才回頭,竟發現有輛貨車朝她疾駛而來,她嚇了一大跳,以為自己就要被撞上時,一股力道將她拉走,轉眼間她已被季傲白緊緊鎖在臂彎中。

  直聞車子從她背後呼嘯而過,她驚魂未定的俯在他胸前,止不住的喘息著。

  「沒事了……幸好沒事……」季傲白輕聲安慰她。

  猛然驚醒的茉心狼狽的推開他,踩著踉蹌的腳步繼續走,神色倉皇又慌張。

  她恨自己,為何一顆心還為他狂跳不休,就在剛剛她被他縛在懷中的剎那,她居然希望時間可以停留在這一刻,他們還像剛開始時那樣恩愛,他也不是她的哥哥。

  可是,這怎麼可能?他對她無情無愛,有的只是在玩弄她,和加諸在她身上的怨與仇,否則也不會這麼殘忍的待她。

  更讓她痛苦的是,他是她的哥哥,就算她不願承認,這都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愈想她心愈痛,淚水無法控制的從眼角滑下,一顆顆飄落在風中,她頓覺渾身無力,雙腿虛軟,就快要站不住,幸好他感覺到她的異樣,及時扶住她。

  「妳怎麼了?」他的表情緊繃,顯得擔憂。

  「我說了,別管我。」她推抵著他。

  季傲白再次將她攬在胸前,緊緊錮住她的身子,「我要妳冷靜一點,妳給我冷靜一點。」

  「我已經很冷靜了,只要你放開我就行了。」她掄起拳頭,用力捶打他胸膛,而他也任由她發洩。

  當他瞄到她臉上的淚影時,內心忽地翻攪起濃濃的不舍,隨即捏著她的下顎,重重吻著她的紅唇。

  她的唇瓣香滑甜膩,立刻激起他滿腔愛戀,下腹滾滾的熱潮逼著他更狂肆的索求她甜蜜的小舌,輾轉繞圈、吸吮,恨不得將她最甜美的滋味完全收納在嘴裏。

  他狂野的吻如風般兇猛席捲著茉心的理智,在震驚中她已忘了自己是誰、他是誰,而她又身在何處?

  此刻,天際的星辰就像是個燦爛的布幕,眩暈她的眼、她的心,讓她整個思緒隨著他的熱吻、撫弄逐漸沉淪。

  突然,馬路上傳來的喇叭聲震住了他們!

  回神過來的茉心立即倒抽口氣,錯愕的望著他,然後搖搖頭將他推開,「老天,我……我看我是瘋了!」

  「聽我說,妳沒有,我們--」

  「不要說了,我們都忘了吧!我也會努力的忘記過去,儘快把你當哥哥看待。」捂著唇,因為上面還留有他迷人的氣息,她得努力找回最初平靜的心,否則再繼續這麼下去,她或許真的會迷失自己。

  拔腿往前直奔,如今她只希望甩開一切,只要能甩開這個男人給她的一切牽絆,她願意做任何事。

  * * *

  季傲白住進於家已經一個星期了,今天是週末,他找了個空檔回去看看母親。

  買了一些母親愛吃的點心和補品,他走進屋裏,將東西擱在桌上,「媽,這是買給您吃的,桂姨呢?」

  「她去買菜了。」季天慧坐在沙發上,用一雙銳利的眼神看著他。

  季傲白看出來了,問道:「為什麼這麼看我?發生什麼事了嗎?」

  「你是存心要你媽去死,是嗎?」她用非常淩厲的口吻說道。

  他不解地問:「媽,您是什麼意思,又是我哪里做錯了,還是哪里沒做好?」

  「你該不會是喜歡上她了?」一對憤怒的眼神冷冷的瞟向季傲白。

  「什麼意思?」季傲白的眉頭深深一蹙。

  「你以為你媽被困在這輪椅上就什麼都不知道嗎?」季天慧勾起一邊嘴角,「那天晚上在大馬路上,你不但救了她還吻了她,我不懂你這是在玩哪招?」

  這些話聽在季傲白耳裏讓他非常錯愕,甚至不敢相信媽竟然會派人監視他!

  「您怎麼可以……」他深抽口氣。

  「我為什麼不可以?」季天慧定定的看著他,「兒子呀!你知道媽心底最在乎的是什麼嗎?就是要向她們母女討回公道,這樣我才能甘心。」

  「她已經很痛苦了,這樣還不夠嗎?」他忍不住問。

  「不,不夠,把她趕出於家,讓她帶著一顆破碎的心離開,就跟我當年離開你爸一樣!否則只要她待在於家一天,我就會覺得她媽還在那裏。」她激動的說。

  「媽……」

  「答應我,完成我的心願,否則我就算死也不會瞑目。」

  「我不想聽您說這種話!」他立刻跪了下來,「我求您,千萬別想不開,我現在就是依您的意思去做。」

  季傲白不敢掉以輕心,她手腕上那一條條刀疤令人看了怵目驚心,為了避免精神已狂亂的她再一次走上絕路,他也只好暫時遷就她了。

  「是嗎?你也計畫這麼做?」季天慧這才笑出來。

  「是的。」他閉上眼,痛苦的附和。

  「那太好了!」季天慧瘋狂的笑著,「兒子,剛才桂姨買了你最愛吃的水果,已經切好放在冰箱,你去拿來吃吧!」

  「不用了,我不想吃。」他回來只是為了看看她的狀況。

  「可是媽想吃呀!你就陪媽一起吃吧!嗯?」季天慧拉住他的手,臉上帶著欣慰的笑,「若不是有你這個好兒子,媽還真活不下去。」

  他抽回手,看著她,「媽,您的交代我一定會完成,但若是您再說什麼死不死的,我就停止報復的計畫,然後躲起來,讓您再也找不到我。」

  聽他這麼說,季天慧嚇到了,「好好,我不說就是?你不要躲起來,千萬不要。」

  「我只希望媽能夠善待自己、好好照顧自己,這樣我就安心了。」他接著又問:「用過餐了嗎?」

  「嗯,吃過了。」

  「那就好,我公司還有事,得先走了,會再找時間來看您。還有,別再讓人跟著我了。」說完這話,季傲白便快步走了出去,即使離開家門,但胸臆間負載的沉重壓力卻甩脫不開。

  * * *

  因為害怕季傲白又來接她回家,茉心這陣子都早早將店交給小芳,然後先行離開。

  但是她並沒有回家,而是騎著車到處亂繞,直到差不多夠晚了,才慢慢騎回家。

  才進家門,她發現向來早睡的父親已經睡了,等著她的人是季傲白。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季傲白擰起眉,「爸等到剛剛才去睡,是我向他保證妳會平安回來,他才肯回房間的。」

  「爸那邊我會親自對他解釋,以後你不必等我了。」自從那晚路邊熱吻後,茉心現在只要見到他就會不自覺的緊張起來。

  她不明白為何他要故意等她,難道他帶給她的折磨還不夠嗎?

  「那可不行,爸希望我們能多多相處,培養兄妹之情。」他露出一抹邪氣的笑,直瞅著她眼底的傷痛。

  茉心知道自己已逃避了幾天,今天想再逃也逃不過了,於是坐了下來,「那你說,怎麼樣才算是培養感情。」

  「我們聊聊吧!」他勾起唇,「這麼晚了,吃過晚餐沒?」

  「這個不用你擔心,我都是吃過才回來的。」面對他,她聯手該擺哪都不知道。

  「晚餐時間離現在很久了,不餓嗎?」茉心受不了的站了起來,「我不是吃飯機器,不會這麼容易餓,現在我只想睡覺,可不可以讓我回房?」

  「讓妳回房?」他逸出笑,「怎麼說得好像我限制了妳的行動?我這是關心妳呀!」

  「你不必一直強調你的身分,我不會忘記的。」她轉身就走。

  「要不要我告訴爸,我們之前的關係?」季傲白的話頓住她的腳步,只見她的小臉瞬間刷成一片慘白。

  深吸口氣之後,她猛回頭瞪著他,「你是什麼意思?」

  「就像妳說的,我是計劃性的報復,既然這是我的目的,我覺得應該說出去,情況會變得更有趣才是。」季傲白似笑非笑的瞧著她。

  「季傲白,你給我聽好,如果你敢說出去,讓我爸擔憂傷心的話,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纖纖玉指筆直的指著他,「你給我記住。」

  「哦,我倒想知道妳打算怎麼做?」他依舊坐在沙發上,雙手愜意地擱在腦後。

  「這……」屋內寒冽的氣氛幾乎讓她不能呼吸,「你這是在逼我?」

  「妳為什麼總是要想歪呢?」

  「我想歪什麼?想歪你的企圖?還是想歪你仍不時想戲弄我的心?」她吸吸鼻子,「自從你出現在我家之後,我就已經可以確信你這個人有多可惡了。」

  「哈……或許妳還不夠瞭解我,我的惡劣不只如此,所以妳不要只是一味的逃避,我還有很多撒手簡,妳是躲不過的。」他冷冽的發下狠語。

  而他這麼做的目的只有一個,就算她恨他、惱他,他也不希望她避著他,見不到她的時候他一顆心始終提著,就怕她會想不開、就怕她會做出傷害自己的事。那種糾纏,可是他過去想都沒有想過的。

  茉心紅了眼眶,心驚的問道:「那你說,你要我怎麼做,才不會告訴爸這件事?」

  「我也不是不通情理,只要妳乖乖聽話;我可以考慮不說。」他勾起唇,又拍拍身旁的位置,「過來坐。」

  驀然,一種寒徹骨的森冷涼意竄上她的背脊,茉心思考好久才走過去坐下。

  「怎麼又哭了?」他伸手打算揩去她的淚。

  「別……」她啞著嗓,身子往旁一移。

  「這麼怕我?」季傲白撇嘴一笑,「我可是妳哥哥呀!」

  「呵……我哥哥……」她苦笑著,眼中的淚水,就像是摻了心痛藥的溶劑,一滴滴的落入季傲白的心口,將他的心溶成了一片泥。

  並不是他要對她殘忍,而是若他不對她殘忍,他的心將找不到平衡,會永遠在恨與愛之間拉扯,就算最後粉身碎骨仍無法得到解脫。

  他更明白她有多恨他、怨他,無論他怎麼說,怎麼辯解,都已經挽不回她的心了。

  「對,所以就算妳再怎麼不願,都必須聽我的話,至少不要躲我,懂嗎?」

  「我不懂,不懂你最後的目的,為了保護自己,所以我非逃不可。」說著,她便趕緊沖回自己的房間,將門用力關上,在心底不只一次的告訴自己,她要逃、她得逃,無論用什麼方法都要逃得遠遠的!

  至於爸……他應該不會這麼殘忍的告訴爸爸,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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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8 16:27:44
第八章

  茉心在咖啡屋內苦苦思索,想著該如何才可以逃開季傲白的禁錮,可想了許久仍無計可施,教她心力交瘁。

  直到打烊的時間到了,小芳好奇問道:「茉心姊,妳今天怎麼沒有提早回去?」

  「該忙的事都忙完了,所以待晚一點。」茉心淺淺一笑。

  以前她提早離開,並沒有告訴小芳是為了躲人,只說有要事得忙。

  「以後若有什麼事妳儘管去辦,放心把咖啡屋交給我,我一個人沒問題的。」小芳微微一笑。

  「謝謝妳,小芳,有妳在,真的讓我安心不少。」茉心關好窗後便對她說:「一起走吧!」

  「好。」

  兩人一起從後門出去,各自牽了機車與單車,正要各自離開時,卻突見有人影停在她們身後!

  小芳往後看,當瞧見是前幾天來咖啡屋的棒球球員時,轉身對茉心說:「茉心姊,有人來找妳了。」

  茉心聞言,立刻回頭一看,「張育誠!不好意思,我們已經打烊了。」

  「我不是來喝咖啡,而是來找妳的。」他客氣一笑。

  小芳拍拍她的肩,笑著說:「茉心姊,那你們聊,我先走了。」

  「騎慢點。」茉心叮囑著她,見她騎遠後才對張育誠問道:「有事找我為什麼不早點來,我可以請你喝杯咖啡。」

  「如果天天都有咖啡喝,那我就天天來了。」他勾起嘴角。

  「那有什麼問題,你就天天來呀!光喝咖啡還喝不倒我。」茉心看看他,「你的車呢?」

  「我搭公車過來的。」

  「為什麼?車壞了嗎?」

  「不是,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陪妳走走路。」張育誠見她牽著單車,「還是我載妳也可以。」

  「你開什麼玩笑,我很重的。」她搖搖頭,對他這樣積極的追求,實在無法消受。

  「如果我不在乎呢?」他認真的看著她,「何況妳太瘦了,我希望妳能多吃點。」

  「又來了。」茉心搖搖頭,「如果你不介意,就陪我走一段路,到下個公車站牌再坐車回去。」

  「我看妳是刻意和我保持距離,好,都依妳,希望下次可以陪妳多走一個路口。」他知道這件事急不得,就隨她的意思了。

  茉心看著他,不懂為什麼她認識的都是口才這麼好、這麼會說動人話語的男人,害她識不清、辨不了真偽,就這樣傻傻的投入,弄得一身是傷。

  不過這次她清醒多了,也不會再把心隨便交付給人。

  「那走吧!」她牽著車往前走,兩人一邊閒聊著,然而就在這時候,她看見季傲白遠遠走來。

  季傲白望著她身旁的男人,「這位是?」

  「我叫張育誠,你好。」張育誠朝他點點頭,接著又問:「請問你是?」

  「我是——」

  不等季傲白說完,茉心立刻搶了他的話,「他是我哥。」

  這聲「哥」讓季傲白震住,雙目旋射出一道精光,冷冷的、犀銳的注視著茉心。

  他以為她永遠都開不了口,也以為她一輩子都無法這麼喊他,可沒想到她非但喊了,還喊得這麼自然!

  再看看她嘴角彎起的笑弧是多麼的美,那朵豔美的笑花是為了這個叫張育誠的男人所綻放嗎?

  「原來你是茉心的哥哥,我是白鴿棒球隊的球員,請多多指教。」一聽他是茉心的哥哥,張育誠收起防備心,友善地朝他伸出手。

  「我記得你的名字,你是很優秀的棒球國手。」季傲白雙手抱胸,半瞇著眸仔細探究著他,半晌後才與他交握。

  「不敢當,打球是我的興趣。」他看看茉心,「今天能送茉心回家,更是我的榮幸。」

  「那麼謝謝你了,接下來把她交給我就行了,我會安全的送她回家。」季傲白皮笑肉不笑的說。

  望著他看不出情緒的表情,茉心忍不住打了記咚嗦。

  她突然好怕張育誠會真的把她交給他,她趕緊抓住張育誠的手,對他柔媚一笑,「不,我想讓你送。」

  她突來的舉動讓張育誠百思不解,「呃……好呀!我可是求之不得呢!」

  「還有,你不是想載我嗎?就麻煩你了。」她將單車交給他,還故意對他甜甜說著,「對了,我不想這麼早回家,我們去吃宵夜好不好,好餓喔!」

  「當然好,我剛剛練完球就過來,也很餓呢!」張育誠不疑有他,開心的點頭。

  「等等,妳如果餓了,我可以帶妳去吃……」季傲白見他們相處愉快,一股份不清是妒意或不滿的悶氣梗在胸口,教他又悶又煩!

  「不必了。」她笑得很開心,「做哥哥的應該不會干涉妹妹的感情生活吧!我只想和我喜歡的男人去吃宵夜。」

  說著,她拍拍張育誠的肩,「我們走吧!」

  「好的。」她那句「喜歡的男人」教張育誠欣喜若狂,立刻跨上單車等著她。

  茉心坐上後座,緊摟著他的腰,當單車往前飛馳時,她的淚也跟著飄散在風中。

  * * *

  騎了一段路後,茉心放開手,說道:「張育誠,可以停下了。」

  「怎麼了?」張育誠停了下來,回頭問道。

  「對不起……」她輕聲道。

  「為什麼這麼說?」他這才察覺她神色有異。

  「因為我哥管我管太多了,所以我剛才才故意這麼說,希望你不要……不要會錯意,我是——」這要她怎麼解釋,利用他來甩開季傲白是她的錯,如果他怨她,她也無話好說。

  張育誠點點頭,無所謂的笑,「我懂了,妳是想氣妳哥是嗎?」

  「對。」她點點頭。

  「妳哥這麼做是關心妳,如果我有個像妳一樣漂亮的妹妹,一樣會放心不下,妳就別怪他了。」張育誠不以為意,「既然騙了,那就騙到底吧!陪我吃頓宵夜怎麼樣?」

  「你……你不怪我?」他是她的朋友,她真的不想破壞這分情誼。

  「怪妳幹嘛?只要妳哥不怪我就好。」張育誠居然還會跟她開玩笑。

  「他幹嘛怪你?」

  「因為我把他美麗的妹妹搶走了。」他又繼續往前騎。

  「是嗎?」因為他不知情,所以把季傲白當成了好人。

  「當然了,妳有一個好哥哥。」張育誠想想又道:「對了,妳哥喜歡什麼?以後我可要多巴結他才行。」

  「我不知道。」此刻她腦海中想的還是剛才季傲白那張青白交錯的俊臉。

  原以為甩開他就沒事了,可是沒想到他的影子還一直浮現在她腦海中,糾纏不去。

  「妳是故意不說的嗎?」張育誠心知肚明,「我知道現在妳不想接受任何感情,但我可以等妳情傷痊癒。」

  「好了,就在這兒吃吧!這裏有幾家小吃店。」不想再聽他說這些話,那只會加重她心底的負擔。

  「也好,那我們過去吧!」

  * * *

  「爸,我今晚想住碧蓮家,不回去了。」茉心陪張育誠隨意吃了點宵夜後,兩人就分手了,然後她並沒有回家,而是去找碧蓮。

  她就怕回家後,要面對那張她又愛又恨的臉。

  「為什麼突然想要住她家?」於實遠問。

  「我們好久沒見了,想好好聊聊,碧蓮可以借我換洗衣物,您別替我擔心。」茉心找著理由。

  「好吧!既然這樣,那妳們就好好聊,明天再回來。」於實遠交代後這才掛了電話。

  季傲白問道:「茉心今晚不回來?」

  「是呀!孩子大了,有自己的生活。」

  「那她住哪兒?」季傲白緊張地問。

  「同學家。」

  「同學……」他想了想,「錢碧蓮嗎?」

  「對,就是她。」於實遠意外的揚眉一笑,「沒想到你們這麼熟了,連茉心最好的朋友你都知道?」

  季傲白頓了下,想了想說道:「是呀!我們相處得很好,也會聊彼此的事。」

  「那就好,這表示你們挺投緣的,我也可以放心了。」于實遠很欣慰,「你該知道,她是我最疼愛的女兒,我希望你也能同樣疼她、照顧她。」

  「放心,我會的。」因為茉心不回來,季傲白頓覺失落,「那我先去睡了。」

  「好,你早點休息,我也回房了。」

  看著於實遠回到房間,季傲白真的很想追上去告訴他,他愛上了茉心,從來沒有動過結婚念頭的他竟然想要擁有她一輩子!

  只要能擁有她,他可以拋開一切,可以忘了累積二十幾年的恨、可以試著去說服母親放下強烈的復仇意念……

  這一夜他失眠了,直到第二天進公司,沒想到又看見羅曼晶正等著他。

  「妳怎麼來了?」他蹙眉望著她。

  「我知道你今天中午與『和呂』的經理有餐會,我可以跟去嗎?」羅曼晶大膽的坐在他的桌上搔首弄姿。

  「不過是去談公事,妳幹嘛跟呢?」他現在心情不好、脾氣不好,沒有多餘的心思應付她。

  「反正音樂學校的事不急,我最近又沒有表演,所以來自家公司看看,順便見習,這樣也不行嗎?」她就是有她的理由,甚至故意扯到音樂學校,彷佛是在暗示他她會這麼閑完全是因為他。

  「好了,妳就別說了,要去就去吧!」這個飯局也不是很重要,生意早在之前就已談妥,今天不過是純吃飯、閒聊。

  「真的,那太好了!」羅曼晶從桌上跳下,緊緊勾住他的臂彎。

  看著她這樣的動作,他忍不住撩起眉,「我們之間談的條件,似乎不包括這一項?」

  「幹嘛斤斤計較,多少人排隊想親近我,我完全不把他們看在眼裏,只為了陪你,你還一副不高興的樣子!」羅曼晶火大了。

  「既然其他人這麼渴望得到妳的青睞,我不在乎妳多陪陪他們。」他隨即坐下,打開資料做自己的事。

  「瞧瞧你,老是板著張臉,真以為我沒有你不行嗎?」羅曼晶深吸口氣。

  「我沒這麼說,現在離中午還有好長一段時間,妳可以去找總裁,也可以坐在這裏看看雜誌,我有幾通電話要打,妳請自便。」說著,他便拿起電話,接洽幾件公事。

  羅曼晶只好無聊的坐在旁邊,拿著手機到處打給朋友聊天,面對這樣的她直讓季傲白搖頭以對。

  * * *

  碧蓮一早起床就開始梳妝打扮,因為她和新任男友約翰要赴一個約會。

  茉心利用她的巧手,為碧蓮梳了個好看的髮型,看來既年輕又時髦,兩人都很滿意。

  「這樣好看多了,也有精神,再穿上那件新買的套裝,肯定會成為注目的焦點。」茉心往後一退,看看鏡中的碧蓮。

  「咦,我怎麼不知道妳除了會煮咖啡,連弄頭髮的手藝也這麼棒。」碧蓮佩服地說。

  「其實也不算手藝,只是自己留長髮,就會參考一些日本美妝、美髮雜誌,喜歡的就學幾招囉!」茉心笑著對她說:「可以了,去約會吧!我也該去咖啡屋了。」

  「等等,妳跟我們去好不好?聽約翰說對方是個黃金單身漢,長得挺英俊的。」身為好友的她希望茉心可以早點走出情傷。

  她是過來人,明白只要走出去,一切就會撥雲見日、否極泰來。既然她對張育誠沒興趣,那就多認識一些人,這也不是壞事呀!

  「算了,我沒興趣。」茉心搖搖頭。

  「別這樣,不過吃頓飯,反正咖啡屋有小芳呀!」碧蓮打開衣櫥,找出一件非常lady的白色洋裝,「我很喜歡這件洋裝,但我最近變胖了,已經穿不下,就給妳穿吧!」

  「碧蓮,我……」她實在沒興趣。

  「就當陪陪我,否則他們在談公事,我會很無聊的,若不是約翰硬要帶我去,我也懶得去。」碧蓮軟下音調,對她懇求道。

  「我又不是約翰,幹嘛對我撒嬌呢?」茉心沒轍的笑了,「好吧!就當陪妳,但是你們可別又亂點鴛鴦譜,我只要發現苗頭不對,可是會立刻走人,上回妳偷偷告訴張育誠我的秘密,我還沒找妳算帳呢!」

  「妳別記仇嘛!現在不管妳說什麼,我都依妳。」碧蓮見她答應,也開心不已。

  於是茉心便在碧蓮的糾纏下,陪她一起去赴約。

  抵達餐廳後,茉心坐在位子上無聊的折著餐巾紙,心底直想著自己為什麼老是拒絕不了別人的要求,說真的她是不該來的,約翰談公事又幹她何事?

  就在這時候,有人朝他們這桌走來,就在她抬頭凝望的瞬間,整個人猛地一震!

  原來碧蓮說的客人就是季傲白,看他偕同一位漂亮的女人出現,立刻引起眾人驚歎的眼光,兩人看來是如此的相配。尤其那女人一身的名牌,與他的穿著很搭配,看在茉心眼中只有心酸。

  遲到的季傲白,一來先表達自己的歉意,然而一看到茉心,他的臉上也寫滿了震驚。

  茉心!為何她會出現在這裏?

  「抱歉,我們來遲了,讓你們久等了。」季傲白向在座三人輕點點頭。

  「沒關係,我們也剛到不久。」約翰立刻為雙方做介紹,「這位是我的女朋友錢碧蓮,這位是我們的好朋友于茉心小姐。」

  碧蓮在與劉光鄴交往時曾見過季傲白,於是緊張的抓住茉心的手,對約翰說:「啊!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我們先走,你們慢聊。」

  「怎麼回事?」約翰被她的反應弄得一頭霧水。

  茉心搖搖頭,對碧蓮說:「沒關係,既來之則安之。」事實上是因為她雙腳已虛軟,根本沒辦法站起來。

  再次看向他們,她注意到那位打扮時髦的女子眼光直放在季傲白身上,兩人似乎關係非比尋常,茉心連忙轉移視線,告訴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

  如今他已是她的哥哥,他本來就可以擁有屬於自己的感情生活,她該祝福他才對。

  「什麼既來之則安之?」羅曼晶笑望著眼前兩個女人。

  「沒什麼,我只是不太習慣這種場合,碧蓮怕我坐不住。」茉心回以一笑。

  「說真的,這種場合的確不適合女人,他們男人只要一談論公事就無聊乏味得很。」羅曼晶撞了撞季傲白的肩,「你說對吧?」

  「是妳自己要跟的。」他面無表情地說道。

  「因為是你我才跟。」她的話語說得露骨。

  「好好,我不知道季副理已有女朋友,這下更熱鬧了。」約翰的中文說得不錯,應對能力也很好,「大家點餐吧!今天這頓由我請,要謝謝季副理這段日子對我們公司的照顧。」

  「哪里的話,是你們公司提出的條件最好,我們理所當然選擇與你們合作。」季傲白說時,眸光直望著茉心。

  「那好,希望日後我們能合作愉快。」約翰笑著招來侍者,將MENU遞給他們,「大家儘管點。」

  茉心看著菜單,突然問:「約翰,可以請我喝杯酒嗎?」

  「當然可以。」

  碧蓮聞言趕緊阻止,「什麼可以,茉心哪能喝酒呀!」

  「沒關係碧蓮,我可以的。」茉心對碧蓮一笑。

  每個人點了餐後,稍微寒暄了會兒,約翰便和季傲白說起生意經。

  這時候茉心點的酒先送來了,她舉起杯子淺嘗一口,當酒液滑入喉間,苦辣的滋味讓她受不了的咳了出來,「咳……咳咳……」

  季傲白看得心一急,正想開口勸她別喝時,碧蓮卻先說道:「茉心,妳這是幹嘛,妳明明不會喝酒的呀!」

  「不會喝就要練習,喝久了就順了。」她笑著搖搖頭。

  「不過是一杯酒,妳就別在意了。」約翰阻止碧蓮繼續說下去,免得在外人面前顯得小家子氣。

  羅曼晶見了也向侍者叫了同樣的一杯酒,可是她卻很輕鬆的喝著,還微笑的對他們一笑,「會喝酒再喝吧!不會喝酒又逞強只會讓人覺得可笑。」

  季傲白聞言,忍不住睨她一眼,「這種話不是妳該說的,別多話行嗎?」

  「你還真愛管我,那算了,我不說就是。」羅曼晶於是慢慢地一口口品味著酒,故意展現自己的酒量。

  才喝一口,茉心的腦子便暈眩起來,但她又喝了口,想習慣這嗆辣的滋味。隨著酒精的發酵,她的腦子也愈來愈沉,幾乎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麼。

  「茉心,餐點來了,快吃一點,別只顧著喝酒。」碧蓮將刀叉交給她。

  「我不餓。」她搖搖頭,「我還想再喝一杯。」這樣她面對季傲白才能不那麼心痛。

  約翰點點頭,立刻招來侍者。

  季傲白卻出聲阻止道:「她不能再喝了。」

  「你別管我,哥。」茉心借著酒意大笑。

  「哥?!」羅曼晶看著他們,「原來你們是兄妹,那剛才怎麼不說呢?」

  「她一向不聽話,我也懶得說。」他瞪著已醉醺醺的茉心,昨晚故意在他面前和其他男人離開,甚至徹夜不歸,現在又在他面前喝酒,是在考驗他的耐性嗎?

  下一刻,他便站起身,在眾人面前將茉心給拉出餐廳外。

  約翰想追去看看,卻被碧蓮拉住,「你別多事。」

  她知道解鈴還須系鈴人,只是為什麼季傲白會變成茉心的哥哥?關於這點肯定是茉心對她隱瞞了什麼。

  眼看羅曼晶也想追出去,碧蓮也拉住她,靈機一動地問道:「人家兄妹處理私事,妳就別跟了,倒是妳腳上這雙鞋好特別、好好看,身上這套衣服也是,是在哪買的?」

  這話果然激起羅曼晶想炫耀的心態,她得意的展示起自己的鞋,「這可是我去年從義大利買回來的,這個樣式當年總共才出三雙而已。」

  「哦!難怪,怎麼那麼好看!」碧蓮一邊讚美,一邊看著遠去的兩人。

  一旁的約翰很納悶碧蓮今天反常的舉動。

  * * *

  被季傲白強拉上車,還莫名被載走的茉心,只覺得腦子發沉,明知道她該下車,但是在酒精的作祟下,她全身酥軟,根本使不出力。

  最後,她只能用無辜的大眼看著他,而他就如同以住那般盯著她,他還是這麼的好看、這麼的迷人,但為何卻是這麼的壞呢?

  「你要帶我去哪兒?」她吐出話來。

  「等妳酒醒再說。」他把玻璃窗降下一些,讓微涼的風吹進車內,好讓她的腦袋清醒一下。

  「酒……對,我的酒呢?我要喝酒。」她開始亂吼亂叫。

  「別鬧了。」他朝她喊道。

  被他這一喊,茉心像是突然清醒似的,癱在椅子上動也不動,過了會兒才說:「送我回咖啡屋吧!」

  「妳這樣還能看店嗎?」他眉心一緊。

  「在咖啡屋我才有安全感,我想過去。」她用力揉著太陽穴,「你不用管我,我不會告訴爸見過你,不會給你帶來麻煩。」

  「我不怕麻煩,妳別想太多。」他漫無目的的往前開。

  「知不知道,我討厭喊你哥,很討厭、很討厭、超討厭!」她半醉半醒的說。

  「我也很討厭聽妳喊我哥,所以以後妳最好別喊,我可是忍耐著,等哪天忍無可忍,我會——」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指收緊。

  「你會怎麼樣?」她偏著腦袋瞅著他。

  「我會……」他用力咬著牙,猛轉首看見她清麗的小臉有著無措,就不知道她究竟承受多少痛楚。

  不一會兒,她的雙眼慢慢闔上,像是睡著了!

  「唉,這丫頭!」

  季傲白沒轍之下,只好將她送到附近的汽車旅館,想讓她好好的睡一覺,順便等她酒醒。

  在她熟睡的時候,他站在窗邊看著外面的風景,然後又回頭看看躺在床上睡得安穩的茉心。

  走到床畔坐下,他的指尖輕觸她柔嫩的臉頰,還有微微顫動的長睫毛,他心裏有著強烈的渴望,多希望能就這麼照顧她一生一世。

  「媽,對不起,要讓您失望了,這次我想為自己活一次……」經過這些日子的煎熬,他發現自己無法再漠視內心的呼喊,無法捨下對她的感情。

  再加上這些天她異常的反應,他再狠不下心做出傷害她的事了,上一代之間的仇恨糾葛,不該由她一個人來承擔啊!

  如今他恨不得把她攬在懷裏好好的安慰,向她懺悔、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就這樣,他在心底做下決定,是該揭曉一切的時候了。

  約莫兩個小時之後,她慢慢醒來,但是腦袋仍隱隱作痛。

  她坐直身子,才發現身處一間陌生的房間,而房裏卻沒有別人!

  「這裏是哪兒?」她倉皇地自言自語著。

  這時候,季傲白正好提了壺開水進來,她錯愕的指著他,「你……你怎麼可以……」他對她做了什麼?!

  「我怎麼了?」他將熱水放在桌上,「妳醒了?泡杯茶喝會舒服點。」

  「這裏是什麼地方?」茉心環顧四周。

  「汽車旅館。」

  聞言,她震愕的跳了起來,「你怎麼可以帶我來這種地方?」

  「這裏又怎樣?妳如果不要逞強喝酒,沒有喝醉,我就不會送妳過來。」季傲白坐在她床邊,「既然妳醒了,我們就來好好說清楚。」

  「你想說什麼?」她痛楚地揉著太陽穴,「趕快說吧!我想回去了。」

  「怕被那個棒球球員誤會嗎?」他冷言道。

  「季傲白,我的事不用你管!」她強迫自己對他說:「我已經決定忘了你,也可以祝福你的新戀情,你也該祝福我。」

  「不,我不想失去妳,也不會失去妳。」他直言道。

  「呵!別說笑了,你說的根本就是鬼話!」她苦澀的搖搖頭,「你已經夠殘忍了,到底要戲弄我到什麼地步才肯罷手?要為你母親復仇不是嗎?你已經重傷了我,是不是可以收手了?」

  「我不是妳哥。」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震住她。

  「你說什麼?」她蹙起眉。

  「我說我不是妳哥,我們沒有血緣關係。」季傲白非常認真的一字字慢慢說清楚。

  茉心壓根不信,她苦笑的搖搖頭,「不用再說笑話了,一點也不好笑,到底你什麼時候才要放棄折磨我?讓我們都能好好過日子?」

  「茉心,我沒必要騙妳。」他沒想到她居然不相信他。

  「你從一開始就欺騙我,騙我的心、騙我的感情,現在還說你沒有騙我,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她淚盈於睫,望著他。「你怎麼可以這麼狠!」

  「我真的沒有欺騙妳的必要,妳為什麼不肯信我?」他可是考慮好久才決定對她坦白的。

  「好,那我問你,你是不是我爸的親生兒子?」她鄭重的問道。

  「我是。」

  「那就對了,你是,我也是,那還有什麼話好說的?」她心痛的望著他,「所以你不要再玩花樣了,我是不會被你騙的!」

  茉心捂著唇,就要逃出房間,卻被他攔下。

  季傲白用力抓住她的肩,雙肩因激動而顫抖著,被她這一反問,反而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如果再說下去,勢必要告訴她她並不是於實遠的親生女兒,這麼一來鐵定會傷她更重!

  「現在你還想說什麼?」茉心拿下他的手,「難道你非要逼得我去死,才能得到報復的快意?」

  「妳別胡說,誰要妳死,妳敢再說這個字試試看。」他直勾勾望著她,眼底有著沉晦。

  「你這是何苦,何必假惺惺的關心我,或者你腦袋裏又想出什麼辦法想報復我爸?」現在的他在她心中是個惡魔,一個邪惡至極的男人。

  他所帶給她的傷,她可以默默承受,可如果他想讓她爸跟著難過受傷,她就絕不會原諒他。

  「我沒有。」

  「如果沒有,就讓我離開,我想回去。」

  「妳這個傻瓜,到底要我說什麼才肯相信我的話,我們不是兄妹,我是真的愛妳。」

  他掬起她的下顎,望著她的眼睛,隨即猛力吻上她的紅唇,滿腹的激情與無奈想藉由這個吻傳遞給她。

  「不……」明知這是不對的,可是她卻沒有阻止他,就像吸了毒似的沉溺在這個吻中。

  就在兩人纏綿深吻好一段時間後,茉心終於找回理智,用力推開他,朝外面疾奔而去——

  「茉心……茉心……」季傲白追了出去,見她已奔下樓,這才定住腳步,眼底流露著迷惘,懷疑自己處心積慮做的這一切,到底得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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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8 16:28:22
第九章

  在接續的日子裏,反倒是季傲白刻意躲著茉心,茉心早上起床時他已離開,晚上回到家他還沒回來。

  也因為這樣,她開始擔心他,就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些什麼,為什麼銷聲匿跡這麼久?

  「爸,您知道他……他在做什麼嗎?為什麼每天這麼早出門?」她想知道原因,就只能從爸口中得知了。

  「他說早上習慣去公園晨跑,然後直接去公司沖洗換衣後上班,所以早點出門。」於實遠吃著早餐,又看著她,「怎麼?突然關心起妳哥了?」

  「誰關心他,我只是覺得他如果每天都這樣的話,乾脆搬回去住。」她不屑的說道。

  「他也有忙的事,又不是他願意的,妳就別計較了。」於實遠扯唇一笑。

  「誰計較呀!他以後回不回來都不關我的事,還有爸,不管他說什麼您都不能全信,知道嗎?」她現在唯一擔心的是季傲白不知道會對爸說出什麼話來。

  「傻丫頭,妳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於實遠喝了口鮮奶,「今天咖啡店不是公休嗎?就在家裏好好休息,爸去學校了。」

  「那您路上小心。」茉心送爸到了門口,直見他走遠後才回到屋裏。

不久,突然有人按電鈴,她以為是爸爸折返,立刻走到門邊拉開門,「爸--」

  眼前站著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瞧他不苟言笑的樣子,感覺有些嚴肅。

  「請問你找誰?」她客氣地問道。

  「我找妳,于茉心小姐。」男人皮笑肉不笑的。

  「找我?!」茉心仔細看著他,發現自己並不認識他,「可是我好像沒見過你。」

  「是我們夫人要見妳,也就是季傲白少爺的母親。」男人解釋。

  茉心乍聽是季傲白的母親找她,不禁有些疑惑,本想拒絕,但她想想不如趁此機會去問個清楚。

  於是她對男人說:「等一下,我去換件衣服。」

  回到房裏,她換上襯衫與牛仔褲,拿了鑰匙鎖上門,坐上那男人的車。

  好長一段路後,車子終於停下,茉心看著旁邊那棟三層樓洋房,難道這就是季傲白母親住的地方?

  男人下車為她開啟車門,「于小姐,到了。」

  她步下車,大膽的走近,快接近大門時卻定住不動,因為她看見落地窗前一個婦女坐在輪椅上,眼神銳利的瞪著她。

  不一會兒大門開啟,婦人點頭示意要她進來。

  茉心走進屋裏。

  「妳來了。」季天慧開口道。

  「請問您是季傲白的母親嗎?」茉心提防地問道。

  「沒錯,我就是他媽。」季天慧帶著敵意道:「我本姓季,傲白是跟著我姓,那妳呢?是跟妳母親姓嗎?」

  「什麼意思?」她聽不懂。

  「不明白?」季天慧笑望著她,「妳很漂亮,不知是像妳媽還是妳爸?當年我和傲白他爸在外同居,等傲白四歲,我們正準備結婚時,那個人……也就是傲白的爺爺,卻強迫他娶別的女人,這也就算了,偏偏還要他娶個肚子裏有野種的女人。」

  茉心不笨,馬上聽出她話中的意思,但是她怎能相信她的話?「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當時我也認為不可能,後來才知道原來妳爺爺對傲白的爺爺有恩,當時妳媽未婚懷了妳,卻堅持不肯拿掉,妳爺爺這才懇求傲白的父親給她一個名分,讓她好好將孩子生下來。」

  季天慧看著她略顯蒼白的小臉,銜著冷笑繼續說:「我本來以為等妳媽生下妳,傲白的父親就會回到我身邊,哪知道他卻說他對妳們母女有責任,不久後寄了張支票給我,從此以後對我們母子不聞不問……」

  聽著季天慧激動的語氣,茉心彷佛可以感受到她心底的苦,也難怪他們母子會對她抱著這麼深的恨意!

  「這麼說,我不是我爸的親生女兒,和季傲白也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了?」她一時難以承受這麼巨大的變化。所以,季傲白那天跟她說的都是事實了?

  「是沒有。」

  「那我不懂,您今天告訴我這些的目的是?」她茫然地問。

  「我要妳離開於家,妳們母女已經霸佔於家太久了!」季天慧恨恨地說,「我可不希望我的兒子也被妳給誘惑了,看來妳家的女人各個都是禍水呀!」

  「不,不是的!」她搖著腦袋,哭喊道:「我們不是——」

  「既然不是,就離開我兒子!」這些日子,季天慧還是持續派人監視著他們,當得知他們那天一同進入汽車旅館時,她簡直快要瘋了!

  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制止他們,絕不能讓他們的感情繼續發展下去!

  「可是我爸……」她爸需要她的照顧啊!她不能離開家裏。

  「妳爸有傲白照顧,這點不用妳擔心。」季天慧極為冷酷地開口,「妳根本不是於家的子孫,該不會還想賴著不走吧?」

  茉心閉上眼,而後抬頭看著季天慧,「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希望妳是真的知道。」季天慧重重一哼。

  「那我可以走了吧?」

  「妳走吧!」季天慧轉動輪椅回到落地窗前,背對著她。

  茉心看著她的背影,想問,為何她會坐輪椅,是以往就這樣,還是經歷過什麼事情?過去她無法體會被遺棄的傷痛,可是當她看見季天慧那張滿載仇恨的臉孔時,像是在剎那間瞭解了一切,知道她和季傲白為何要用盡心思對付她。

  看來她這個外人是真的該走了。

  * * *

  於實遠回到家中,聞到了飯菜香,他走進廚房看著茉心做菜的身影,不禁笑了,「我的女兒竟然在做菜?」

  「爸,您回來了,其實我一直都喜歡做菜,只是沒空。」聽見爸的聲音,她回頭對他一笑。

  「那今天哪來的時間?」

  「今天咖啡店提早打烊,這陣子小芳也很辛苦,就讓她早點回家休息。」她將妙好的菜端上桌,「還有一道冷盤,是我在餐廳訂的,等下可以嘗嘗看。」

  「今天是什麼日子?妳還去餐廳訂餐。」於實遠仔細想了想,「不是妳或我的生日,更不是父親節……」

  「難道平日就不能吃好一點嗎?」她將整個餐桌擺上滿滿的菜肴,還放了瓶酒和三個酒杯。

  「怎麼有三個杯子?」

  「還有季傲白呀!」她輕輕一笑,「我剛才已打電話要他早點回來,應該就快到了。」

  「那太好了,妳哥已經好幾天沒回來吃晚餐了,就趁這個機會我們全家人好好聚聚。」於實遠才剛說完,門口已傳來熟悉的車聲,又過了幾分鐘,季傲白走進屋裏。

  「傲白,今天茉心親自下廚,快坐下來吃飯。」於實遠歡喜道。

  季傲白看向茉心,不解她今天異常熱情的舉動。

  「快趁熱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茉心笑著招呼道。

  雖然她在笑,可是笑容非常奇怪,但他又沒辦法說出到底哪里不對勁,「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嗎?」

  「你這小子果真是我兒子,剛剛我也是這麼問茉心,但她說沒什麼特別的事。」於實遠招呼他坐下。「快坐下。」

  茉心為他們盛好飯,又為他們各倒了杯酒,「你們父子好好喝一杯,我酒量太差,就不喝了。」

  「茉心說得對,女孩子還是別喝酒得好,傲白,你陪我喝吧!」於實遠舉起酒杯,與久別重逢的兒子乾杯。

  茉心可以從爸爸的臉上看見以往很少出現的滿足與開心,可見找到親生兒子對他而言是多麼欣喜的一件事。

  同時,她也突然想起,小時候爸爸帶著她走遍育幼院,不斷詢問事情,當時她還小沒有察覺,現在才明白他一直都在找季傲白。

  如今他們父子終於團聚,她是該替他們高興才是。

  「爸,別只顧著喝酒,菜也多吃點。」她夾了些菜給父親。

  「妳也是,妳也要多吃點,瞧妳這陣子瘦很多。」於實遠也笑著回道。

  三人和樂融融的,這頓飯吃得既開心又充滿歡笑。

  晚餐過後,於實遠回到房間整理學生所交的報告,茉心清洗碗盤後削了盤水果端進爸的房間,再出來時就見季傲白坐在沙發上等著她。

  「妳忙完了嗎?」他問道。

  「有事嗎?」她端水果給他,「吃吧!想說什麼慢慢說。」

  「妳今天很反常。」他輕擰眉望著她。「會嗎?我只不過是做幾道菜而已,希望你和爸可以吃得開心。」茉心坐進沙發內,溫柔的目光直睇著他。

  「不是做菜的問題,而是妳的表現。」他仔細看著她。

  「我的表現?」她有絲訝異,她洩漏出什麼了嗎?「我再正常不過呀!」

  「妳今天的笑容很奇怪。」說他太過敏感也好,總之這女人絕對有事瞞著他。

  就像現在,她看他的眼底像是有淚影在浮動,是這麼的惹人憐,難道她不知道自己這樣的表情有多誘惑人嗎?

  「怎麼?我的笑很難看?」她垂下腦袋苦笑著,突然問:「可不可以陪我出去走走?」

  「什麼?」他沒想到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陪我出去走走、散散心,可以嗎?」茉心一雙癡迷的眼直凝注著他似魔如魅的英俊臉孔。

  「當然可以。」季傲白點頭。

  走出屋外,略帶寒意的夜風吹來,兩人默默走著,許久都沒人開口。

  「能不能告訴我你以前的生活?」她道。

  「怎麼突然對我以前的生活感興趣?」他疑惑的望著她。

  「幹嘛疑神疑鬼的?我只是想知道你以前受過什麼樣的苦。從小沒有爸爸的日子一定很辛苦。

  「妳是想可憐我嗎?」他止住腳步,冷峻的五官欺近她。

  茉心一震,「不是的。」

  「我的童年一點也不好玩,沒有所謂的快樂,就連現在也一樣。」他咄咄逼人的盯著她的眼睛說。

  茉心聽了心好痛,是她和母親的出現才剝奪了他的快樂,讓他們母子活在痛苦和恨意之中……

  想著想著,她忍不住抱住他,「忘了過去好不好?答應我,從現在起你一定要過得快樂。」

  被她突然抱住,季傲白身體僵住,心也控制不住的顫動。「茉心!」

  「答應我?」她粲然的眸子像有流光在閃動。

  「好,我答應妳。」他定定看了她一會兒後,點頭。

  「那就好。」得到他的允諾,茉心的心頭像是卸下沉重的擔子,頓時感覺輕鬆不少。

  「妳為什麼突然這麼要求?」他疑惑地問道。

  「因為長久以來都是我獨佔爸爸的愛,對你來說太不公平了。」她看著他平靜的表情,「我希望你可以找回溫情,而不是只有恨意。」

  「妳以為我還會做些什麼,所以提防我?」

  「我只是怕你讓爸傷心。」此話一出,立刻惹來季傲白的大笑聲,「原來妳今天一切怪異的行為全然是因為怕我繼續報復你們!」

  雖然他誤解她的意思,不過她的確怕他對爸有著和他母親一樣的恨意,「你要這麼說,我也不否認。」

  他搖搖頭,扣住她的肩,「妳還真有演戲的天分,我差點以為妳決定放下對我的成見,願意接受我了!」

  「你想太多了。既然你已答應,那我就放心了,回家吧!」

  「妳站住。」季傲白口氣發沉的叫住她,「在妳心裏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就只會找妳的麻煩嗎?」

  「當然不是。」她搖搖頭。

  「所以妳把我叫出來散步就只為了勸我別做個壞人,等我允諾了妳,妳就想溜了?」他來到她面前。

  「也不是。」望著他眼中的星芒,她眼底的璃光更深了,接著她居然說出連她自己都嚇一跳的話,「讓我吻你好嗎?」

  他一震,愕然的瞇起眸,「妳又在玩哪一招?」

  「你別誤會,我只是單純的想吻你,想謝謝你。」她展開笑靨,笑得好甜。

  見季傲白半天沒有反應,沒答應也不拒絕,於是她說:「那我就當你是答應囉?」

  下一秒,她便踞起腳尖,唇畔浮現一抹微笑,在他剛毅方正的下顎輕輕一咬,然後猛地推開他,迅速往回狂奔而去。

  季傲白看著她離去的身影,眉心蹙起,而後朝前狂追她的腳步,好不容易到了轉角追到人,他用力將她攫進臂彎中,低下頭凝注她那對驚疑的目光。

  「妳剛剛這麼做,根本是在撩撥我!」一片熱流蔓延全身,他體內的溫度熊熊燃燒,就像火山爆發般。

  「我不是……」

  「妳就是!」瘖啞地吐出這句話後,他含住她的小嘴猛烈的吻著,好一會兒,粗暴的吻轉為折磨人的細吻,兩人的思緒也隨著這吻而紛亂。

  茉心知道這是與他道別的吻,就算再捨不得,她依然得離開。

  再見了,我的最愛!

  * * *

  季傲白醺醉的起身,才發現自己躺在房間裏。

  他揉揉太陽穴,想起昨晚吻了茉心之後,兩人就去附近的小店吃宵夜,他特別允許她喝點啤酒,而他喝的卻是金門高梁。

  幾杯酒下肚後,他醉了,但最後是怎麼回到家的,他卻一點印象也沒有。

  走出房間,正好遇見於實遠,想起從住進這個家到現在也有一段時日了,可他卻無法開口喊他一聲「爸」。

  「茉心呢?」季傲白問道。

  「她應該還在房間吧!我一早就起床到外頭運動,沒見她起來。」於實遠疑問道:「今天她的咖啡屋休息,她不會太早起床。」

  「那我知道了。」季傲白直覺不安,走到她的房門外敲敲門,「茉心,茉心……妳醒醒。」

  等了好久,還是不見她來應門,他試著轉開門把往內推,房裏竟空無一人!

  「茉心、於茉心,妳到底去哪兒了?」他在她房間內大喊。

  「怎麼了,茉心不在嗎?」于實遠聞聲也趕緊走了過來。

  「她不在。」季傲白瞇起眸,看著這間整理得過分整潔的房間,怎麼看都像是少了些什麼。

  他走向衣櫥,用力拉開它——

  「奇怪,她的衣服怎麼變得這麼少?」於實遠驚愕的說。

  「她可能去朋友那裏嗎?」季傲白強迫自己要冷靜,如此才能猜出她的去處。

  於實遠想了想,「就只有碧蓮了,可她前幾天才去住過她家呀!再說茉心之前什麼也沒說。」

  「你有錢碧蓮的電話嗎?」季傲白問。

  「有,我有。」於實遠回到書房找出碧蓮家的電話,然後直接打過去,接電話的正是碧蓮。

  「碧蓮,我是茉心的爸爸。」

  「哦,原來是于伯伯,您怎麼突然來電話?」碧蓮很意外。

  「我想請問妳,我們家茉心可有在妳那裏?」於實遠急切地問道。

  「沒有,我和茉心好幾天沒見面了。」碧蓮眉心一皺,「茉心發生了什麼事嗎?」

  「哦,沒事,只是我有事找她,卻不知道她去哪兒。」於實遠這下有點著急了。

  「原來是這樣!」碧蓮笑了笑,「如果她來找我,我會告訴她的。」

  「好,謝謝妳。」於實遠掛了電話後,便向季傲白搖搖頭,「她不在碧蓮那裏,這孩子從來不曾不說一聲就出門的。」

  「別急,我去找她。」季傲白突然想起,「我去找找她的抽屜,看看是否有電話簿……」

  「好,你去找。」

  於實遠也跟著進房裏找,好不容易翻到一本電話簿,季傲白便急忙離開。

  他先到咖啡屋,但店門是關著的,接著又依電話簿上的姓名和電話,一個個打去詢問,卻沒有任何結果。

  就這麼花了大半天的時間,他已將電話簿上的每個人都打過一遍,但是卻沒有人知道茉心的消息,這讓季傲白更加心急如焚。

  問了她一些朋友與同學她平時會去的地方,他也都一一跑遍,結果依然是空,最後他只好拖著疲累的身子,買了些點心拿回家給母親吃。

  「媽,我買了些您喜歡吃的糕點,您慢慢吃,今天不能陪您太久,我還有事得先走了。」丟下這話,他便準備離開。

  「等一下。」季天慧叫住他。

  「還有事嗎?」

  「看你滿頭汗的,你到底在急什麼?」季天慧揚聲喊道:「桂姨,拿杯妳剛剛做的梅子汁出來。」

  「哦!好。」正在廚房忙的桂姨立刻回道。

  「不必麻煩了,我不渴。」

  季傲白才舉步,又聽見母親說:「就算要找人也得養精蓄銳,像你這樣遲早會倒下去的。」

  他心頭一震,倏然回首看著母親,「您說什麼,怎麼知道我在找人?」

  「這……」季天慧轉向窗外。

  「快說呀!您怎麼知道我在找人?」他來到她面前,神情激動的問道,然而母親依舊沒反應,他只好自行揣測,「您見過她了?」

  「呵!我是見過她。」她勾起嘴角,「也告訴她所有實情,如果她識相就會離開,畢竟她不是於家的子孫。」

  「您又派人跟蹤我,對吧?」他的臉色一僵。

  「那又怎麼樣?你是我兒子,見你抽不了身,我這個做媽的一定要幫你。」

  「您根本是為了自己,從小您把所有的怨恨灌輸給我,現在還想逼瘋我,實在太過分了!」他並不想對母親無禮,但是她的做法根本就讓人無法接受!

  「難道……難道你不恨她?不恨搶走你爸的人?」

  「我恨,過去我的確恨過,可是現在我知道不該恨,因為已事過境遷,還將仇恨放在心底的才是傻瓜。」他苦澀一笑,「算了,既然您想繼續這麼下去,我也沒辦法,但是我不會再參與。」

  說著,他便氣憤的離去,這回可是將季天慧徹底嚇住。

  以往他從不曾用這麼激烈的語氣對她說話,可今天……這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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