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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Cardea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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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穿越時空之[柳暗花溟]二手閨女[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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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13 19:16:27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章 從藥上入手

 居然是皇上舉薦的!和這女人多說些話,結果意外事一樁接一樁。可皇上為什麼這麼做呢?是一時的惡作劇,還是別有目的?皇上為什麼沒對他說起?景鸞為什麼也沒告訴他?怪他了,平時從不過問家裡的瑣事,所以人家也不把家事對他講,但他似乎錯過了很多有趣的細節,看來今後也要稍微注意下。

  “你是吃定我了?”他笑了笑。

  和剛才聽到方初晴是奶娘時的友好神情不一樣,此時他的笑容雖然仍舊帥得冒泡,但威脅感嚴重,很凌厲的氣勢,怪嚇人的。

  方初晴不禁瑟縮了一下,感覺周圍冷嗖嗖的,暗中自我檢討了下今天的行為,感覺是太放肆了些,所以立即軟下態度道,“二爺,我只是想說,我是個有用、但卻無害的奴婢,會盡心盡力侍候無思無我,還有桃桃、萌萌的。一年之內,我保證人寶寶和馬寶寶都健康強壯,再用不到我。”她斷定沈瀾不會把她的身世透露給太太和大奶奶,畢竟他需要有人為他飼馬,還需要她在松風園當臥底。

  “桃桃、萌萌?”沈瀾納悶。

  “是我給兩匹小馬起的名子啦。”方初晴成功地轉移話題,雖然知道是沈瀾暫時放過了她,但還是很開心地道,“馬是很有靈性的動物,和人有互動的,不能把它們當成動物,而是要把它們當成家人,所以當然要有名字啊。我看那匹小白馬身上有胭脂斑,像桃花的花瓣一樣,隨口起名為桃桃。另一匹小黑馬……名子就是一下子竄到腦子裡的。二爺如果覺得不好聽,再改就好了。”

  萌萌……是她突然想起《赤壁》中林志玲版小喬的馬兒。

  沈瀾皺了皺眉,覺得兩匹小公馬、還是百年不遇的良駒叫這個名字實在不夠威風,但他一時想不出好名字來,也就默許道,“先這樣吧。”

  “那不知二爺要把桃桃和萌萌養成什麼型的馬?粗大型、輕型、還是騎乘型?”

  “廢話,這樣的神駒,怎麼能做役馬或者夫馬?自然是戰馬!”

  “哦,那它們一歲半就要接受訓練了。我覺得,那時還是主人親自來馴的好,當然我會配合的。不過最近也要常來哦,它們失去了母親,又是斷奶中,二爺常常出現,能培養出它們與主人的感情的。”

  現在桃桃和萌萌已經半歲多了,也就是說,她頂多再逗留一年就可以離開,比這之前的計劃晚了幾個月而已,並沒有大礙。而且,能拿到一萬多兩呢!太好了!

  “要你做的事也不要忘記。”沈瀾強調了一句,抬步走出院子。

  方初晴點點頭,為了證明自己能勝任馬倌的職責,跟在沈瀾身後,滔滔不絕的講起養馬的事情,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些知識是怎麼從腦海中冒出來的。

  看來,她真是圖國人哪,因為只有圖國有最棒的牧民。今後不管到哪兒去旅行或者生活,都一定要繞著圖國走,不然可能會被人認出這個她占據了的肉身,那她的麻煩就來了。

  她暗自決定,卻並不知道她已經無意中惹麻煩了,因為她和沈瀾的舉動令院子裡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除了景爺,二爺何曾與別人說過那麼多的話呢?那個被派來養馬的姐姐還拉著二爺的衣袖到角落去竊竊私語。那種行為是絕對不被允許的,也沒人敢這麼做。若說這姐姐是二爺的新寵吧,好像之前任何一個女人也不敢對二爺這麼不恭敬的。

  那他們是什麼關系?總之二爺對那位姐姐很特別。難道?

  不拉不拉不拉……好多的猜測浮現於人們的腦海之中。而在今後的幾天裡,盡管廣武院是嚴禁傳播謠言的,但就好像紙裡包不住火一樣,院牆也同樣阻隔不了八卦,各種花邊的說法還是像水似的慢慢滲漏了出去,而且越傳越沒邊兒、越傳越活靈活現。

  不過兩個當事人,方初晴和沈瀾卻都不知道這些事,一個繼續“閉門思過”,另一個秘密進行著潛伏任務。她暗中注意著粱竹月的一舉一動,開始時還很緊張,後來發現做一個小人物是很有好處的,那就是沒人理會你,躲在角落裡觀察事物時視野良好。

  前兩天,粱竹月窩在屋子裡養病,一切都很平靜,平靜得令方初晴感覺進入了時間裂隙似的,仿佛重復過著同一天。然後粱竹月又恢復了每天到琴閣的習慣,早出晚歸,就像到那邊上班一樣,除了晚上把無思和無我帶到自己屋裡相處一下,基本上算是不怎麼管孩子。

  哪有當娘的是這樣的?就算對亡夫感情再深,也不可能放著自己的親骨肉不管呀。如果真愛沈沅,應該格外對無思和無我好才對嘛。

  難道……孩子不是粱竹月親生?!

  這想法很驚悚,但中國古代也有狸貓換太子的事件呀。會不會是江無憂在民間的私生子,暫寄到沈府養著的?不然一個深閨內宅的婦人要做這樣瞞天過海的事,而且瞞得滴水不漏似乎很難。必須有一個有勢力的、最好是能只手遮天的人幫她才能輕松做到。

  不過粱竹月雖然對寶寶們顯得不很親,卻是很重視的。只是她這樣外表柔弱、內心精明的人,怎麼會不做足戲份,對寶寶疼愛些呢?難道不怕被別人懷疑?

  除非……她是親媽,所以不怕懷疑。要麼,她覺得沒人會懷疑。畢竟真正關心無思無我的人並不是很多,對於滿府的人而言,他們只是一對小主子,而非親人。

  但猜測歸猜測,有些事卻必須實事求是的,比如她收了一千兩賞銀後,就應當拿出證實粱竹月是否有了身孕的證據,不然就得還沈瀾兩千兩。可是粱竹月看似隨和,實際上除了王媽媽和依依、闌珊之外,別人很難接近,從外表又看不出什麼,想來想去,也只有從“病人”的用藥上調查。

  那天景鸞果然不是來給粱竹月診脈的,只是來試探她而已。但他醫術那麼高,應該能從藥渣上判斷出什麼吧?粱竹月的身體裡如果真有了不該有的東西,相信她絕不會留著。那麼除非她用劇烈運動等可怕手段去除異物,就一定會使用藥物。

  可惜,粱竹月現在每天泡在琴閣,連湯藥也拿去那邊吃了,要想找到藥渣,恐怕要偷偷探一下琴閣才行。這種事得找機會,而機會很難找且很有風險。因為……萬一某種名為奸夫的人類也在躲藏在那裡呢?

  唉,她找了個何其危險的兼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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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13 19:16:37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一章 八卦男人

 對於沈瀾召了方初晴去廣武院喂馬的事,太太有點哭笑不得,笑罵道,“瀾兒打小兒就這樣,凡事都要和沅兒爭。現如今沅兒的孩子有個可心的奶娘,他也要搶了去幫他喂馬,真是愛矯情。不過罷啦,無思無我有媽媽們撫養,初晴不過喂口奶,既然有時間,就幫幫你二爺吧。”

  當時,大奶奶、二爺、四奶奶和每天押著三奶奶來給太太請安的三爺沈涵都在,一屋子人都別有意味地笑了起來。方初晴偷眼旁觀,忽然想道:既然什麼都搶,那沈二有沒有跟沈大搶過老婆呢?否則為什麼粱竹月和他之間感覺那麼曖昧難言?

  而粱竹月聽了沈瀾的請求,表現得極為大方得體,二話沒說就同意了,還囑咐了幾句諸如小心侍候的話。不過在方初晴看來,粱竹月的態度是冷漠而無所謂。倒是王媽媽很生氣,當場雖然沒有發作,但回到松風園就沉下臉來,似乎她是個忘恩負義、賣主求榮的,言語間也不客氣起來。

  “記著,每天從二爺那兒回來都要好好洗澡。馬再金貴也是畜生,若有什麼病過給無思和無我,那不是你的命能陪得起的。回頭我再找個奶娘來,你就長長遠遠賺廣武院的工錢去!”

  淡定淡定!不氣不氣!方初晴不回話,只自我安慰著,免得激化矛盾。

  其實她每天都洗澡,用不著特殊吩咐。再說了,如果不願意讓她兼職,去對沈瀾說好了,跟她這夾槍帶棒的,還甩臉子算怎麼回事呢?要知道喂馬賺的錢是喂寶寶的一百多倍,如果不是真心愛兩個孩子,奶娘的工作丟了也沒關系。

  不過無思和無我很給方初晴撐腰,尋來了幾個奶娘,他們卻一口不吃別人的奶,又哭又鬧,只有她一抱,這兩個小魔星才止了哭聲,哽咽著往她懷裡拱,氣得王媽媽更討厭她了。

  每逢在院子裡遇到,就一眼一眼的剜她,恨不得千刀萬剮似的。這讓她產生了錯覺……王媽媽早就認識她,而且很憎恨她,之前的和藹可親全是裝出來的。現在借了個因頭,再不必掩飾心中真實感受了。

  她仿佛身處謎團之中,看不到一點真切的東西,本來輕松的日子卻過得很難熬,倒是在廣武院比較愜意快樂,沒想到她一直排斥的地方成了她的避難所,人生果然是無常的。

  而自從接受了間諜任務後好幾天了,她沒查出一點有用的東西來,不禁感覺腰包裡的錢在呼叫吶喊著要回到沈瀾的手中。對此她很沮喪,所謂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她這麼久都沒有進展實在太不專業了。

  也因此,她見到沈瀾時總感覺渾身不自在,可偏偏自從她說主人要與小馬培養感情後,不管多咱她出現在馬廄,沈瀾必守在那兒。兩個人幾乎天天碰面,躲也躲不開的。

  沈瀾悉心調教小馬,倒沒問過她松風園的事。其實方初晴很想對他說,要從大奶奶的用藥上查起,需要他的幫助。但轉念一想,如果沈瀾可以自己動手,就犯不著找她了。他必有不能親自調查的原因,就算是景鸞,也沒敢直接去給大奶奶診脈,因為那明顯是懷疑人家的婦德。如果真有什麼事,也是打草驚蛇。

  大宅院裡就是這樣,你猜猜我,我猜猜你,可是非絕對必要或者有確鑿證據,誰也不會主動捅破那層窗戶紙,撕破所謂的臉面。

  “馬是有靈性的動物,如果我沒猜錯,桃桃和萌萌的母親是在懷著它們時被你抓到的,不過還沒等你馴服,就因生下這對馬寶寶而死。所以桃桃和萌萌繼承了母親的野性,不認你為主。而又因為它們是百年難遇的神駒,所以靈性更盛,也更不好駕馭。其實它們之所以不許人接近,不過是因為沒有安全感,缺乏母愛罷了。

  你的屬下們呢?怕這對小馬,因為怕養不好它們被你殺掉,只好天天好像供著它們一樣,不是真心的愛護,所以它們不配合,脾氣也越養越大。其實養馬很簡單,與養其他有靈性的動物是同樣道理,真心愛它們,它們就會感覺得到。當然了,也確實需要一些特殊的手段,但這個就是秘密了,不能告訴你。”

  今天在馬廄又和沈瀾碰了面,因為緊張,所以方初晴話特別多,還時不時瞄對方一眼,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和情緒。唉,都是錢鬧的,不然氣勢怎麼會如此之低?可這死男人為什麼對馬這麼溫柔,看他刷馬時那神情專注的樣子,簡直都能入畫了。

  而一邊的沈瀾對方初晴的話基本上不做任何回應,完全當她是空氣。偶爾她說得太放肆了,就眼神威脅一下,通常是比較管用的。

  這個姓方的小奶娘確實養馬養得好,才不過幾天光景,桃桃和萌萌已經長了膘,個頭兒也猛長,幾乎一天一個樣,那神駿之氣愈發外露,看來過冬不成問題,喜歡得他什麼似的。也正因為如此,這女人如此聒噪,他才能容忍。

  可他們不知道,兩人之間的情形在外人看來很詭異,其實應該說是極其和諧,只因為沈瀾為人是暴戾和傲慢的代名詞,這才顯得古怪罷了。

  甲:“二爺不會對小方姐姐動了真情吧?”

  乙:“怎麼可能?二爺是什麼人,王候貴女都看不上眼,何況是個生過孩子的女人。”

  丙:“可是你們不覺得二爺對小方姐姐特別和氣嗎?就算是睛翠小姐那樣的美人,也沒得到二爺這樣的眷顧吧?”

  丁:“那二爺為什麼不把小方姐姐收到屋裡?對小方姐姐好,肯定是為著她是最好的馬把式。不過小方姐姐也是個美人,長得漂亮,那身段……嘖嘖,闔府的丫頭和媳婦子們找不出第二個。”

  賤人:對哦對哦。二爺就算不把小方姐姐收到屋裡,結一場露水姻緣只怕也是有的,聽說小方姐姐曾勾得皇上都五迷三道的。唉,我們哪,只能遠遠看著流口水罷了。

  不知道是誰:“快別廢話了,回頭讓二爺看到,少不了一頓鞭子抽!主子們的事,在一邊看看熱鬧就算了,還能拿來混說嗎?若傳了出去,哼哼,一個個等著被揭了皮吧!”

  誰說男人不八卦?男人八卦起來,不比女人差!而他們這番竊竊私語,方初晴和沈瀾沒有聽到,但晴翠卻躲到一邊,聽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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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13 19:16:48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二章 女人的較量

 她早發現了有女人出入於廣武院,也聽到過不少流言蜚語,雖然明知道方初晴是負責養馬,可這馬倌身段風流,相貌明艷,女人的直覺令她感覺到了威脅。雖說目前右師王對她也沒有太用情的樣子,但畢竟她是唯一,倘若有其他的女人攪進來,王爺移情別戀,她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人非草木,相處久了自然會產生感情,何況她直值女人最美好的年華,只要有時間相處,說不定她就可以留在右師王的身邊。她不貪心,只求占住王爺心裡的一個最小的角落就行了,難道這樣也不行嗎?

  想到這兒,她摒退兩個貼身丫鬟,先繞了個彎兒,然後“無意”中溜達到馬廄去。她打算先探探那女人的口風再說,至於二爺……她是不敢試探的。她愛慕他,卻也怕他,因為他眼裡從不揉沙子。

  她這邊心裡算計著,那邊的方初晴卻還傻乎乎的不知情,只滔滔不絕地講著馬經。她今天說的東西很有意思,沈瀾倒也聽得津津有味,沒有厭煩。

  說到興奮處,方初晴無意中向前走了兩步。

  沈瀾不禁後退,因為他不習慣與別人太接近。無意間一抬眼,正好看到方初晴白皙光潔的額頭上蹭了一塊黑,搭配著她活靈活現的表情,顯得很是滑稽。於是,也不知怎麼的就抬手給她擦去了,動作純屬自然,居然想也沒想,然後手掌又停留在她的面頰上。

  四目相對,方初晴瞬間僵住了,心像踩了油門一樣一路狂飆到底,又好像沈瀾眼裡有黑火,一下就把她燒傻了。這是怎麼了,不過是碰了碰她的額頭而已,而且看他那平靜、甚至是茫然的樣子,可能是無意中的舉動吧?她這是什麼反應?很奇怪呀?不應該呀?她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也沒有男女授受不親的觀念,更對沈瀾沒有想法,至於這樣嗎?
 
 她瞪著沈瀾,心裡很混亂,毛毛的像小馬的鬃毛在刷,而且發覺臉在持續加熱中。在這種情況下,她本能地想掩飾、想逃避,所以轉身就逃。

  “哎呀”一聲,她沒跑成,反而撞在了一堵單薄的人肉矮牆上。“矮牆”被她撞倒了,而她則後退了好幾步,跌在了沈瀾懷裡。

  沈瀾伸臂挽住方初晴的腰,提起她,之後重重往地上一頓,皺眉道,“你來干什麼?”語帶惱意。

  話,明顯不是對方初晴說的。於是她定晴細看,發現那個跌坐在地上的人竟然是晴翠。此時這位美人釵環凌亂,衣衫不整,在地上趴了半天才坐起來,看來摔得夠嗆,可卻還要面對如此無情的詰問。
 
 “晴兒在園中散步,正好路過這裡,想看看王爺的小馬,這才進來的。”晴翠委委屈屈地說,那小模樣真是我見猶憐,可方初晴卻感覺有五雷轟頂。

  天哪,又一個晴兒,太可怕了!她渾身的雞皮疙瘩差點把毛孔全塞住了,幾乎心髒麻痺而死。她決定下回見到江無憂,死命也要勸他改個稱呼,哪怕叫小方子也行。

  “這兩匹馬不是寵物,不是玩具!而是戰馬,是戰士!不容旁人觀賞,下回不要來了。”沈瀾生硬冷漠地說,結果也沒過去扶起美人,據說這美人還是給他暖床的,也太沒同情心了。

  方初晴看不過眼,上前把晴翠拉了起來。

  此時,她已經完全平靜了下來,剛才那突然的、莫名其妙的感覺消失了,好像只是意外被火苗燎到了似的。於是她恭敬地報告說回松風園的時間到了,晚上會來給小馬加料,請二爺放心什麼的。

  沈瀾點了點頭,放她離開,晴翠也乖巧地施禮,然後跟上方初晴。

  兩人才出了院門,晴翠就忽然問,“你喜歡二爺?”

  方初晴嚇了一跳,還以為剛才心動過速時給人監測到了,但她馬上冷靜下來,明白了晴翠的意思,略帶嘲諷地道,“在這府裡過活的,未必都惦記著爺,晴翠姑娘多慮了。”

  “方姑娘果然是個聰明的,知道二爺傲氣得很,從不用別人用過的東西。”晴翠站定,上下打量著方初晴,不得不承認,這個賤婢的容貌不比她差,只是不太打扮罷了。

  而她這話令方初晴自尊受辱,心頭惱火,不客氣地道,“二爺對主動送上門的來者不拒,似乎倒不介意是新是舊!”

  “伶牙俐齒,果然不是個好相與的。”晴翠氣得咬牙切齒。

  其實話一出口,方初晴就後悔了。她從不想惹麻煩,麻煩來惹她,她也盡量以懷柔手段解決掉,可哪個女人受得了這種挑釁呢。

  “我只是個養馬的。晴翠姑娘是名動和政城的美人,何必介意我呢?”她歎了口氣,態度軟下來,不想做無謂的交鋒。

  她不明白,沈瀾除了又有錢、又靚仔之外,還有什麼值得人愛的?找老公,自然要找溫柔忠誠的,就像景鸞那樣,為什麼這些女人這麼自虐,非要找個不甩她們的男人呢?至少,也得找像江無憂那樣的,因為他到底還肯哄哄女人。

  而這個晴翠,從小時候就接受訓練,學的全是如何去對付男人,至於女人之間的爭斗,來來回回就那麼幾招,無聊又無理。

  “我並不介意,就怕有人歪了心思,憑白增加我的麻煩罷了。”晴翠冷哼了一聲。

  “那晴翠姑娘可以放心了。”方初晴干脆直言不諱,“攏不攏得住二爺的心,全靠姑娘自己的本事,與我一點關系也沒有。要防,也該防著那些千金小姐,我不過是個賺工錢的小人物。”

  晴翠看著方初晴,似乎在判斷她的話是真是假,一張小臉上籠罩著寒霜,損了她平日那種清純可愛的才女氣質,瞬間仿佛老了二十歲般世故,“人,貴在有自知之明。我從不想爭大位,但也容不得人擋我的路。”

  原來,她知道爭不過豪門貴女,只想牢牢占據寵愛,將來能做個姨娘什麼的就好。也所以,她才來欺侮她,因為在她眼裡,一個奶娘,或者馬倌的地位更低下。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方初晴突然想起這首歌,冷笑道,“晴翠姑娘大可放心,您前途一片光明,根本沒有阻擋。我先告辭了,還有事情要做。”說著,轉身就走,避開了這才兩三回合的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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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13 19:16:59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三章 全病下了

 晴翠望著她的背影,心頭不知為何惴惴。

  或者,這女人對二爺無心,可二爺對她真好,剛才居然伸手扶她。就算是看在她會養馬的份兒上吧,可二爺是什麼人?他是那種有人死在他面前,他看也不看一眼的呀。再者,這女人剛才和二爺說了什麼?為什麼臉紅紅的跑開?這不正說明有問題嗎?

  不行,得找機會除掉這個女人!

  而晴翠這邊生了歹毒心思,那邊的沈瀾卻仍然感到莫名其妙,想不通到底發生了什麼。剛才他滿腦子想著馬,看到方初晴的額頭髒了,下意識地伸手為她擦去。可沒想到他的手掌也很髒,於是又蹭了她一臉的灰,這才又幫她擦臉,為什麼她那個反應?似乎被調戲了似的。

  可她是奶娘呀,也就是生過孩子的女人,為什麼羞澀如少女?而且行為舉止那麼自然,半點沒有裝假的模樣,簡直讓人摸不到頭腦。

  他站在那兒想了一會兒,卻始終沒有絲毫頭緒,於是干脆不想了,拉著兩匹馬駒小溜了一圈就回了書房,很快就把這段粉色插曲丟到了脖子後面。

  他的心波瀾了片刻便平靜了,可方初晴卻走一路、想一路,也對自己的怪異反應納悶不已。難道是長期待在松風園裡不出來,身邊陰氣太盛,以致偶爾和極陽的氣息觸碰時才會被“燙”到?不過還是不要想了吧!想,證明介意,但她並不介意。

  吸氣……呼氣……放輕松……她梳理著自己的心緒,沒提防腳下亂走,居然繞到了望秋湖邊,正撞見才從琴閣中出來的粱竹月一行人。

  雖說已入深秋,天氣漸冷吧,但此時陽光正好,可粱竹月的臉上卻沒有一絲紅潤的血色,由依依和闌珊兩個人攙扶著,緩緩地往前走,似乎連喘口氣都困難。王媽媽則一臉焦急地跟在後面東張西望,一眼就看到方初晴站在不遠處。

  方初晴想躲沒躲開,只得硬著頭皮上前施禮道,“大奶奶身子不舒服嗎?要不我回去松風園去叫竹轎過來接?”粱竹月三天兩頭的病,院子裡專門有兩名健婦負責抬轎的,但平時並不用。

  “你怎麼在這兒?”奇怪的是,王媽媽沒先顧著粱竹月,而是厲聲問道。

  “我從廣武院出來,二爺叫我送點東西給景爺,我繞到流心院那邊,順道走到這兒的。”方初晴連忙編了個謊,生怕被王媽媽說成偷懶,那樣她可能受罰的。

  唉,若不是捨不得無思和無我,她真想離開松風園,再不受這等氣。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不管王媽媽最近多麼無理取鬧,她也只能忍了。

  “侍候完二爺那邊的事,就該立即回松風園,一個月八兩月例銀子可不是白拿的!”王媽媽冷哼著,然後立即換了溫柔的神色,湊到粱竹月身邊道,“大奶奶,要是走不動……就叫了竹轎子來吧?”

  “也好。”粱竹月略點了點頭,看樣子是撐不住了。

  王媽媽轉身對方初晴道,“大奶奶心口疼了好一會兒,現下走不動了,你快跑去找人來抬。”

  方初晴領命而去,手腳麻利,心頭卻疑惑重重。

  心口疼是太太的毛病,沒聽說粱竹月也這樣過。剛才無意中一瞄,見她的手無意識地握成拳,垂在小腹附近,倒像是肚子疼。

  最近粱竹月的衣服都是王媽媽親手洗,說是大奶奶多病多災,要有些年紀的人幫著料理,才能壓壓穢氣。現在看來,也可能是這主僕二人為了掩飾什麼才這樣做。畢竟如果懷孕的話,月經就沒有,松風園女人多,嘴巴雜,萬一被好事的人知道就壞了。

  而大奶奶現在這個樣子,倒像是才流過產的模樣。難道說她已經解決了自身的“麻煩”?那還要怎麼查她呀,沒想到她手腳這麼快。除非……在短時間內能探探松風園,或者還可以找到類似藥渣子一類的蛛絲馬跡。

  方初晴畢竟是業余兼職奸細,在這種情況下真不知如何是好了。更沒想到的是到了晚上,無思和無我也出了狀況,發起高燒來,還伴有驚厥。

  這兩個小東西身體一向健康得很,長得又快又壯實,如果真是粱竹月那種多病之人生的,那算是壞竹出好筍了。而從他們出生至今已經五個月了,除了偶爾吐奶或者拉肚子外,一點小病小災也沒有過。怎麼突然就病了起來?

  因他們的病勢來得凶,整個松風園都慌了神,差了人急請孫大夫診治,滿院的丫鬟和媳婦子們也如走馬燈似的四處走動,方初晴更是心疼得不知所已。

  小孩子嘛,哪有不生病的。但以她的經驗來看,越是平常身體強壯的人,突然生起病來越危險,無思和無我就屬於這一種。可是,她沒被允許進大奶奶的屋,根本看不到寶寶們的情況,只能站在廊下枯等消息,急得團團亂轉。

  折騰了一夜,天蒙蒙亮時,她才打聽到兩個小家伙已經沒事了。據說只是上火,而且積了食、受了風寒,所以病勢來得急、去得快,發高燒時雖然挺嚇人的,但卻沒有大礙。

  她懸了一夜的心終於落了下來,到大奶奶的屋門外等著,想親眼看看寶寶們怎麼樣了,可王媽媽卻說閒雜人等不要靠近大奶奶的屋子,免得沾了不干淨的東西。

  “這屋裡除了我、依依和闌珊,誰也不能進,都要避諱兩天。”她威嚴地滿院的下人們說,“孫大夫有言,目前小世子和小公子身子骨處於最弱的情況,要格外小心。大奶奶有吩咐時,你們就在門外侍候著。”

  一院子的下人答應著,可方初晴卻焦急地問,“他們不要吃奶嗎?餓了可怎麼辦?”

  王媽媽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地看了方初晴一眼,輕緩地道,“本來就積了食,此時又睡得沉,暫時不要驚動他們。你如果上午有空,就到二爺那邊就料理事情,下晌哪兒也別去,等著聽招呼。放心吧,有病時,病養人,餓不到的。”

  方初晴看不到無思無我的情況,也只能把那份說不清的心痛壓在心裡。只聽王媽媽又吩咐小麥和小紫兩個二等丫頭把大奶奶平常用的藥爐子從琴閣那邊抬回來,說大奶奶還病著,卻衣不解帶的守了無思和無我一夜,現在仍然放心不下,這兩天哪兒也不去,就看著兩個小祖宗,直到他們徹底好了為止。所以,大人孩子的藥今後都從這邊煎。

  這麼說,琴閣那邊暫時不會有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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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裱錦

 這是探琴閣最好的機會!方初晴腦海中閃出這個念頭。

  就算粱竹月已經拋掉了“包袱”,就算再找不到什麼直接的證據吧,但哪怕找到間接的也好,總算對得起沈瀾付的銀子了,畢竟她賣了最大的力氣,盡了最大的努力。萬一粱竹月不是好人,沈瀾還能提防點。

  想來,還是她動作慢了,讓粱竹月有機會“毀屍滅跡”。只但願大家全是小人之心,其實根本沒什麼紅杏出牆、珠胎暗結的事才好,沒有人比她更渴望沈府的日子平靜了。

  於是早飯過後,方初晴就照例先到廣武院去,但她並沒有進大門,而是繞到景鸞的流心院,再從小路繞到望秋湖邊。她很謹慎,提防著有人注意她,這才兜了這麼大一個圈子。不過當她真正從那條把湖水一分為二的棧橋上,溜到琴閣的地界兒,心還是一直提到嗓子眼兒。

  沒做過賊,就沒不知道賊的辛苦,原來這是項對心理素質要求極高的工作。剛才在棧橋上,她感覺自己特別突兀,四周有好多雙眼睛盯著她,就連畫廬那邊也有人監視她似的,恨不得一頭扎水裡才舒服。而現在琴閣就在她眼前,她卻忽然不敢再進一步。

  琴閣平時有一個婆子在看守,可這時候大門卻虛掩著。她曾聽說有些婆子們閒來無事喜歡聚在一起喝酒賭錢,癮頭大的,不論白天晚上,只要主人不在附近就行。

  難道看門婆子此時出去玩了?偏她想探琴閣,那婆子就不在,是不是太巧了點?但回頭再想想,有誰能預料到她要來這裡呢?是她太小心了,結果自己嚇唬了自己吧。

  其實琴閣的外牆雖高,但牆外有數棵大樹,完全可以借勢爬過牆,牆內又有修竹數叢,跳下去也不會跌得太痛。而琴閣是一幢二層小樓,琴室設在底層,空間不大卻很空曠,這是為了防止琴音不散卻又不發悶而特意做成如此布局。琴室前有山石和小小一彎泉水,門邊掛著一對木版對聯:香銷琴室松風冷,燈滅書窗竹月涼。

  粱竹月,竹月涼……看來,死去的沈沅果然很愛大奶奶呀,所有的情誼都融在這建築之中,細細體會,就能感覺一草一木都愛意濃濃。粱竹月真幸運,倘若她能被一個男人如此深沉地愛著,這一生也夠了吧。他死,她就跟著心死,再不讓其他人靠近半點。可倘若粱竹月真的在沈沅屍骨未寒之際就攀附上了別人,也真是薄義寡情到一定程度了。

  偷偷從大門進入,方初晴發現整個琴閣就只她一人,忽然有了些莫名其妙的恐懼感,就像那種只身到達一個陌生的地方、由不安生出的慌張,又像是深入禁地的那種即緊張又興奮的感覺,很想掉頭就走。

  只是事到如今,好歹也得檢查一下,哪怕只看看琴室四角種的萱草下面有沒有倒掉的藥渣也行。其實琴閣臨湖,為了謹慎起見,換了方初晴自己,藥渣便會倒進湖水裡。但大江國有習俗,認為藥渣子埋進土裡就能絕了病根。萬一粱竹月迷信呢?那她就有機會找到證據了。

  上回在花園中無意聽江無憂說過,萱草又名忘憂,粱竹月在琴閣遍種此草,是為了要沈沅忘情。當時她還欽佩粱竹月來著,認為這種愛最無私,讓深愛的人忘掉自己,重新開始,現在卻有古怪的感覺。

  琴閣占地不大,她很快就把院子中所有的地方都看了一遍,沒有任何發現。最後她猶豫了下,決定到琴室內部看看,畢竟來都來了,不全部搜索一遍也不甘心。

  琴室沒鎖,裡面非常干淨,簡直算得上是纖塵不染,她脫掉了鞋子才敢進入。就見琴室正中兩尺八寸高的小幾上放著一張古琴。此琴因歷年經久而漆光退盡、琴身斑駁、木色暗沉。調音鈕不是象牙,而是犀牛角的,音位上鑲嵌著珍珠標識,非金非玉,雅致得很。琴弦是白色的拓絲,輕輕撫之,弦音雖算不上清越,但勝在天然美妙,一點也不低沉。

  這琴即名貴又難得,是有名的海月清輝琴。照理說,此琴只宜早晚彈奏。真正的愛琴之人,是不會這麼不知愛惜,整天撫弄的。那麼,此處的琴聲又怎麼能整日不斷呢?難道還有其他名琴?

  方初晴納悶,隨即嚇了自己一大跳。

  她為什麼知道這些知識?難道是這身體的殘存意識?為什麼之前沒有一點感覺,偏偏到了琴閣才有反應?她絕對是一點古琴知識也沒有的,現在為何不知不覺地坐在了古琴邊,還輕輕拔動了琴弦?這太可怕了,萬一琴間傳出,招了人來,她偷入琴閣之事就暴露了。倘若人家要算計她,她便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了。

  可是,她既然是圖國養馬的牧民出身,為什麼懂得這麼高雅的樂器?大驚之下,她驀然起身,卻正好看到一幅裱錦……翻鴻錦!

  為什麼她會認識這名錦?為什麼還有那麼熟悉的感覺,似乎她曾拿在手上,細細摩挲,還曾把它贈給某人。那個人……那個人……為什麼一想他,就感覺心被幽藍的火焰全部吞沒了似的,極度的痛楚,卻又漲滿著,說不出口,只深埋在心底。那麼壓抑、那麼甜蜜、兩種極端的感覺糾纏在一起,仿佛孤獨的光在黑暗中絕望的閃亮,讓她覺得就算即刻死了,也不枉了這一生。

  人生短暫,可不就是為了那剎那的光輝而有意義嗎?

  可那個人是誰?她到底又是誰?

  心扭曲著,腦子攪亂著,她忽然全身脫力,踉踉蹌蹌地想退出琴室。可就在這時,門卻“彭”的被人推開了,有好幾個人同時闖了進來。

  方初晴只感覺眼前一花,什麼也看不清楚,身子已經給人按倒在地,雙手倒剪,疼痛令她驀然清醒了過來,大叫出口。

  “放開我!我是松風園的方初晴!”她覺得胳膊快被擰斷了,不敢掙扎,只大聲報上家門。

  “我道是誰?原來是內賊!”一個聲音冷冷傳來,似乎要顯得威嚴,卻掩飾不住語氣中的興奮與得意。
 
 是王媽媽!而她,落入了人家提前就設計好的陷阱!人家是要整死她的。一瞬間,她什麼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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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發表於 2011-12-13 19:17:40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五章 大救星

 “家丑不可外揚,別在這兒嚷嚷!松風園的事就在松風園內解決。來人哪,把這賤人給我押回去,堵上她的嘴,免得驚動旁人。”王媽媽命令道,半點也不慌亂,衣衫頭發整齊利落,似乎早就預料到會在琴閣抓到“內賊”。

  立即,有兩三名健婦如狼似虎地撲過來,把方初晴五花大綁,嘴巴也用粗布緊緊勒上,然後塞到門外的青呢小轎中。

  完了,她今天在劫難逃!方初晴心下冰涼一片。

  昨夜無思和無我突然“生病”令她獲得了輕松離開松風園的機會;剛才她沒費吹灰之力便進入了沒人看管卻大門虛掩的琴閣;現在抓捕她的僕婦、捆綁她的繩索、還有那頂密不透風的青呢小轎……這一切都是提前預備好的,專為她方初晴備下的。

  原因嘛,十之八九是粱竹月感覺她知道了什麼,所以要殺人滅口。那麼說來,貞潔而柔弱的大奶奶在喪夫後懷孕的事是事實的可能性極大,不然又急於掩蓋什麼呢?

  最近她常在廣武院中走動,粱竹月倘若心虛,自然就會起疑。人家倒不是怕她,而是怕那個深沉內斂的沈二爺。也許,她自以為沒人注意的刺探行為也早就入了有心人的眼。倒霉的是,她昨天下午在望秋湖邊正撞到了粱竹月貌似流產的樣子……

  打聽不該打聽的、看了不該看的、查了不該查的,身為下人的她不必犯下什麼真正的錯誤,也不必真正知道點什麼,就足以招來殺身之禍了。對於行事謹慎的粱竹月來說,要保住目前的地位,要維護自己“體面”的生活,就不能容許任何一點可能破壞的東西存在!

  錯在她!為什麼那麼不小心呢?明知道深宅大院是個吃人的所在,為什麼不再小心一些?居然這麼傻傻地落到人家的陷阱裡。現在怎麼辦?她不能就這麼不分青紅皂白的死。

  其實她在沈府是長工的性質,算不得賣身為奴,但在這樣的豪門之中,她哪有資格爭取自己的生存權利?沈家的大奶奶打死個把奴婢,那是連小過錯也算不上的行為,她就算死一萬遍也沒地方說理去。前景大概還是被丟到亂葬崗吧?

  而在沈府中,她並沒有真正的朋友,雖然沈瀾可以做為靠山,但現在又怎麼去通知他呢?維維和順子嫂平時與她說得來,小麥、小紫和她關系也不錯,可這些人只是丫頭和廚娘,到時候大奶奶命令一下,有誰敢闖出去為她求援嗎?

  就算她們肯,也不知道去求誰,因為沒有人知道她和沈瀾的秘密關系。

  現在什麼也來不及了,她連話語權也被剝奪了。唯一的指望就是,粱竹月為了維護自己的形象假意公正,在打死她之前先審兩句。而且她好奇的是,粱竹月要按給她一個什麼名正言順的罪名?盡管她是偷入琴閣的,可之前從沒有人說過,未經傳報進入琴閣就是死罪。

  “大姐姐這是要往哪兒去?”方初晴正急切地思索著求生之道時,忽然聽到一個清亮的聲音在轎外響起。是三奶奶田玉清!天哪,大救星啊!

  “不去哪。”王媽媽連忙應道,“最近天氣冷了,我們大奶奶胃裡不大舒服,這不連急著回園子嗎?今兒有風,就不出來招呼三奶奶了。”

  “那可得趕緊著,受了涼就麻煩了。”田玉清語氣關切地道,“我聽孫大夫說大姐姐是寒涼體質,成親後五年無所出就是因為身子不易受胎,還好後來一口氣兒就有了無思無我。那什麼……快走吧,我這就回采葛院拿點上好的桂圓來,平時當個零嘴兒吃也好。嘴壯點兒,身子也壯實。”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就算是討好的話,田玉清也要揭出一點不受聽的來。

  轎內的方初晴一聽這話,立即奮力滾動身體,一下從轎子中摔了出去。喉嚨中還拼命發出“嗚嗚”的聲響,雖然摔得頭昏眼花,還是求救似的望著田玉清。這可是她唯一獲救的機會,錯過了就麻煩了。只希望她手指艱難的比劃能夠讓這位貌似缺心眼、大嘴巴,但實則心機深沉的的三奶奶明白。

  “喲,這是什麼呀,嚇了我一跳!”田玉清向後連退了好幾步,臉色微變地望著地上的方初晴,“這不是方奶娘嗎?她犯了什麼錯,要這樣處置?”

  王媽媽顯然沒料到這意外,一時之間有點無措。不過她畢竟是見過世面的,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使了個眼色,叫抬轎的健婦把方初晴又塞回去,自己則對田玉清道,“說來丟人,我們松風園籬笆不緊,出了賊了。只是這裡不是個說話的地方,人多眼雜的,回頭讓太太知道又是一場生氣。我先回去了,三奶奶有空過來,大奶奶自會和三奶奶念叨,說出來,心裡才不憋悶。”說著,揮手要走。

  田玉清連忙跟上,一邊走一邊道,“現在我就跟你去。上回我嘴欠,得罪了大姐姐,這次正好讓我出點子力氣,哪怕陪大姐姐說說話兒,散散火也好。”

  “三奶奶,這不是個光彩事,何苦打一個饒一個,憑白的生氣。”王媽媽為難地攔道,“到時料理了這賤人,三奶奶再過來可多好?現在去,可連侍候茶水的人都沒有。”

  “茶到哪裡不能喝?幫大姐姐的忙是要緊。”田玉清緊緊跟在轎子旁,“再說了,松風園一向律下有道,我們三爺常讓我學著,可巧我是個笨的,現在正好有機會學聰明點,王媽媽,你老就是打死我,我也要跟進去看看的。”

  她還厚著臉皮賴上了,逼得王媽媽再找不出話來搪塞,心中只是焦急,怕到底壞了事。忐忑不安地快速回到松風園,立即把田玉清攪局的事一說,粱竹月冷笑道,“沒什麼,只要把大門緊閉,暫不許人外出就行。哼,中途沒人搬救兵,到時候死無對證,又怕得誰來?咱們要的,也不過是讓那賤人徹底消失而已。”

  王媽媽一聽,也有了主心骨兒,遂點頭道,“是呀,證據確鑿,犯了這麼大的過錯,就算是打死也不多的。”說完就叫人把松風園的大門緊閉,著人守著,再把所有的下人全集中在了主屋前的空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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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發表於 2011-12-13 19:17:50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六章 請君入甕

 做這種誣陷的事自然不能有很多參與者,所以下人們全然不知發生了什麼,只覺得園內的氣氛空前緊張凝重,自然而然地感覺驚恐,不安地站在一起,也不敢交頭接耳。

  就見大奶奶由依依和闌珊攙扶著,坐在屋前的靠背椅上,膝上還蓋著棉毯,面色慘白。三奶奶就坐在不遠處的回廊欄桿處,滿眼的好奇。而王媽媽則在台階上走來走去,平時和藹可親的臉格外嚴肅。

  “咱們松風園在府裡的名聲一向極好。”王媽媽踱步半晌後終於開口,“那是因為下人們規矩,大奶奶也仁厚,上上下下和睦守禮。就我而言,自然是希望大家好生過日子,平平安安的,不想撕破這張臉,但凡有人犯了錯,也是得過且過,從不嚴苛對不對?”

  底下人哪敢反駁,此起彼伏地稱是。

  王媽媽話鋒一轉,又道,“不過,若是有人做下那不可輕饒之事,倘縱了她不嚴辦,只怕下回就有人有樣學樣,天長日久,這園子還怎麼得了?到時候大家沒好日子過。所以不管你是誰,只要犯的事被坐實了,就別怪我不留情面!來人,把那‘內賊’給我帶上來。”

  兩名健婦大聲應著,把方初晴從轎子內揪了出來,用力很大,幾乎是把她摜在地上,讓她的臉部先著地,若不是因為摔在草地上,她那妍麗的容貌就算不毀,也得受損。

  方初晴撲伏在地,只感覺天旋地轉,眼神好半天才能聚焦。她緊張地環顧,發現滿院子的人都驚訝地望著她,顯然沒料到她犯了事。其中平日與她合得來的少數幾人一臉同情和不解,但更多的人是幸災樂禍。

  原來她沒傷害過任何人,卻依然被怨恨。對於整個沈府而言,她永遠是外來者呀。

  “我犯了什麼錯?”當一名健婦解開勒在她嘴上的粗布條,提起她,讓她當院跪好後,她立即不管不顧地問,真氣壞了。

  “為什麼偷入琴閣?”高尚純潔的大奶奶是不屑於審人的,所以由她的喉舌王媽媽代勞。

  “只是好奇罷了。”她本想姿態低些,免得受皮肉之苦。可她卻受不了粱竹月天使一般的態度,於是抬起下巴,傲氣地道,“琴閣雖然是大奶奶修身養性的地方,可並沒說過不許人進去對不對?我早上到廣武院干完活,順路走到了望秋湖,因為愛琴閣的美景,這才進去看看的。倘若這也錯了,我認就是,用不著說我是賊吧?”

  “哼,還要狡辯!”王媽媽輕喝了一聲,“這園子裡誰都知道,閒雜人等是不能亂入琴閣的。就算你是為了賞景,犯得著鬼鬼祟祟嗎?我看你就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還不從速招來!”

  她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但在這個場合能講嗎?畢竟她沒有證據。在這種情況下亂說,本來還有的生望也會消失殆盡的。

  “她一個奶娘有什麼能為,肯定是好奇心盛,這才壞了規矩。”田玉清忽然插嘴道,“要我說,掌嘴五下,革了一個月的月例錢得了。大姐姐身子弱,犯得著為個下人生氣嗎?”

  方初晴遞給田玉清一個眼神,感謝她出口求情。雖然方初晴知道欠了田玉清的人情債不好還,但事情緊急,和麻煩比起來,保住生命更為重要。不過她感覺得出粱竹月恨不得她死,不然也會緊閉院門,這擺明是要運用私刑,真打死她的時候,就把責任推到行刑者下手沒輕沒重上就行了。

  只是粱竹月主僕是偽君子,不是真小人,不然直接偷偷弄死她了事,犯不著做這出戲以保著自己的名聲。但這樣一來,她就有機會了。剛才她從轎中滾出時,被反剪的雙手努力比劃“二”字,田玉清如果夠聰明就會立即到沈瀾那裡求救。她和沈瀾事先有協議,她遇到危險時,他必須救她。

  剛才她瞄了一眼田玉清的身後,看到只有她的貼身丫頭秋月站在那兒。而在還沒進松風園時,本來春花也在的。這就是說田玉清理解了她的意思,已經派春花去找沈瀾了,只不知她是何時動的手腳。而正因為如此,方初晴才有一線希望,但願沈瀾快點來吧!

  “這不是生不生氣的事。”粱竹月緩緩開口,“小事倒也罷了,但大事……三妹妹,你也知道,不是我心狠,實在是規矩體統不能廢。”

  “她到底做了什麼呀,平時看來倒是個省事的。”田玉清問道。

  粱竹月搖了搖頭,一臉無辜,“要問過才知道,在沒有證據之前,我不想錯怪好人。”說著還悲憫地歎了口氣,演技超一流。

  王媽媽立即接過話來,“大家都知道,自打沅大爺身故之後,大奶奶時常流連於琴閣,所以有些園內的事情也拿到那邊去辦,其中自然也有銀錢來往。說句不敬的,大奶奶糊塗,覺著身邊的都是自己人,錢匣子就放在明面上,銀子也是隨意取用,並無特別謹慎。可幾天前,琴閣中開始丟東西了,先是碎銀子,不怎麼起眼,後來更是丟了一張一千兩的銀票!”

  話音未落,驚呼聲四起。

  也許對於富豪來說,幾千、幾萬、甚至幾十萬銀子也不在話下,但在普通人、尤其沒權勢的下人們眼裡,一千兩就是一筆很大很大的數目了。

  王媽媽頓了一頓,等著這波驚訝過去才繼續道,“咱們松風園的帳目,向來是由二爺院裡的趙管事兼管著,平時並不對帳,按說丟了銀子的事發現不了這麼及時,是我那天多事,無意中查到的。事後,大奶奶並沒讓我聲張,顧著咱們松風園的體面,也打算給那賊一條自新之路。只派了人日夜埋伏在附近,覺得此舉必為內賊所做,她不來就罷了,若再來,就是自作孽。”王媽媽冷笑著望向方初晴,“沒想到,她貪心不足,吃到甜頭又熟悉內情,到頭來也只能自食其果!”

  聽到這兒,方初晴幾乎要為粱竹月喝彩了。這個請君入甕的計劃多麼合情合理呀!王媽媽又是多麼好的口才呀。編得天衣無縫不說,還利用了人類的貪婪之心,使這個陷阱更加完美,令人信服。粱竹月真的只是為了殺她滅口嗎?為什麼感覺這女人對她充滿仇恨似的,不然何必枉費這樣的力氣?

  最重要的是,為什麼她們丟的不多不少正是一千兩?這和沈瀾給她的一千兩有什麼關系?難道是那張她藏得好好的銀票被發現了?如果是這樣,她肯定說不清楚了。她一個小小的奶娘,怎麼能握有鼎鼎大名的晉輝票號的、通存通兌的大額存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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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13 19:18:03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七章 搜查

 “那也不能證明是初晴干的呀?”田玉清支支吾吾地道,“不是我要惹大姐姐生氣,實在不想冤枉了好人,害大姐姐的名聲也受損。我是想,既然說證據,就得逮到她的手才算,現如今只是看到她偷偷潛入琴閣,能說明得了什麼?”

  “玉清說得對。”粱竹月似乎很疲倦似地撫了撫額頭,“倘若真是她拿了這些錢,只怕一時半會兒也花不出去,就在她身上和屋裡搜搜好了。”

  搜查?這麼說,她藏錢的地方已經讓人掏了!方初晴忽然感覺自己是個傻瓜,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居然一點不自知。穿越人士又如何?自以為聰明,但她的職場斗爭經驗到了宅門裡,根本就是入門級的水准。

  “沒錯,拿了賊髒,看她還有什麼話說。”王媽媽一揮手,立即有幾個婆子上來搜方初晴的身,七、八只手在她身上亂摸,就算都是女人,她也尷尬萬分,不禁火大透頂。

  “你看她這是什麼眼神,還不服怎麼著?”一個婆子煽風點火地說。

  方初晴一眼瞪去,發現這婆子是認識的,就是當初在集市上遇到,卻不肯幫她的那個麻婆。想想當初被拒絕的人現在混得不錯,這勢利且又愛擺譜的麻婆能不厭惡她嗎?

  “她身上有東西沒?”王媽媽冷然問。

  “這麼多的錢怎麼會帶在身上,八成就在她屋裡藏著!”麻婆回話。

  王媽媽轉身對粱竹月道,“大奶奶,您身上不得勁兒,干脆就把這事交給我辦吧。所幸三奶奶也在,剛好做個見證,免得有人喊冤。”

  粱竹月虛弱地揮了揮手道,“我乏得很,也實在不願意親眼看到這種事,你就酌情辦吧。玉清,你隨王媽媽去,到時候太太問起話來,也好給我作個證。”

  田玉清應了一聲,率先站起身,表面上一臉茫然,但心裡卻明鏡似的。

  設計別人時,漏洞百出固然不好,但太完美了本身就是問題,要知道這世上沒人能做賊做得完美。不知為什麼,粱竹月非要除掉這個姓方的女人,但她是盡了力了,就看廣武院那邊的人能不能及時趕來。她剛才偷瞄了眼,發現這位菩薩心腸、為人公正的“大姐姐”連行刑的婆子備好了,四個膀大腰圓的,壯得普通男人都比不上,這擺明是把人往死裡整治。

  方初晴呀,你自求多福吧!

  田玉清沉默著跟在王媽媽和眾僕役的身後,見她們氣勢洶洶地來到方初晴的住處,期間有人又堵住了方初晴的嘴,令她一句反抗的話也說不出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重生後第一個安枕之地被翻得亂七八糟。那麻婆甚至鑽到了床下,結果“無意中”發現挨床的牆根下有一塊磚松動了,扒開一看,直接搜出一個上了鎖的木盒。

  “原來這屋裡還有這樣的機關!”王媽媽冷笑著,眼睛裡的光不知道是興奮、是得意、還是殘忍。她走向田玉清,雙手捧著木盒道,“三奶奶請看,這鎖可是完好的,事先沒人打開吧。您可看仔細,免得有人紅口白牙地說我栽髒!”

  你這老貨若想動手腳,事先做好准備即可,如今假模假式地檢查鎖頭又能證明什麼呢?田玉清垂下眼睛,心裡罵道。這盒子既然是放在秘密之地,存著細軟之物,必然不能經常取出來。現在盒蓋上一點灰塵也沒有,很明顯不久前有人動過。

  可是她不能說出這疑問,因為不能與粱竹月公開為敵。再者,人家會說,之前是方初晴動的盒子,到那時又要如何辯解呢?

  “確實是鎖得好好的。”她說,一臉認真,心裡卻冷笑。

  王媽媽點了點頭,當著眾人的面,狠狠把那木盒摜在了地上。箱鎖這種東西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所以並不太結實,一摔之下就斷開了,盒子裡的銀錁子、大塊碎銀、那只明晃晃的大金釵全部滾落了出來。

  當然,傳說的罪證……也就是那張銀票也飄落了出來。

  “媽呀,這浪蹄子果然心黑手狠,真真是晉輝票號的一千兩銀票!”光那幾十兩銀子和金釵就足以讓人眼紅了,麻婆撿起銀票後更是驚呼。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枉費平日大奶奶如此寬待於你!”王媽媽痛心疾首地道,“事實俱在,我看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她堵著嘴呢,哪能說得了話。”田玉清不會為了方初晴得罪粱竹月,但敲敲邊鼓是她的拿手好戲。

  王媽媽暗罵了一句多事,一揮手,讓麻婆把勒在方初晴嘴上的布條再度解了下來,“有什麼可辯駁的話兒就說,免得你不服氣。你若老老實實認了,我還考慮放你一馬,大奶奶不是心狠的人。但若是你胡說八道,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她說得極為大方明理。

  田玉清接口道,“是呀,認罪態度好,自然會網開一面的,松風園律下從來寬容。你倒說說,你一個奶娘,哪來的這麼大額的銀票。那金釵……好家伙,還沒有幾兩重嗎?你哪裡來的錢去打這麼個東西?”

  方初晴被按著跪在地上,剛才往她嘴上勒布條的人下手很重,她嘴角都裂開了,鮮血直流。而對方這番折辱激起了她性子中的凶悍之氣,所以平時一貫老實圓滑的她強行強起頭,昂然道,“那金釵是皇上的賞賜,你們居然敢隨便丟在地上,如此大不敬!至於那銀票,是二爺賞給我的。不信,你們可以去問問!我方初晴雖然窮,卻是光明正大的人,眼皮子也不淺,還不屑做那偷雞摸狗的事!”說完,鄙視地看了王媽媽一眼,暗諷她和大奶奶行事卑鄙。

  而此話一出,滿院皆驚,眾人再也忍耐不住,紛紛議論起來。

  方初晴在沈府中名聲不太好,早就有風傳說她跟皇上有一腿,後來又聽說她暗中戀慕著二爺。如今她這樣說,倒有幾分令人相信。

  王媽媽看情勢不對,連忙向麻婆一使眼色,後者立即啐道,“呸,你是什麼東西,擺出那個浪蕩樣也沒人瞧得上眼。還皇上?還二爺?你倒是真敢說。大奶奶和王媽媽本想饒你,可你居然這麼不老實,還攀附起皇上和二爺來!這會兒不打死你都不成了,不然這話傳到外面,不是連皇上和二爺也編排上了嗎?”

  她這樣一說,眾人又懷疑起來。畢竟,雖然府內暗傳方初晴和皇上、和二爺、甚至和景爺的謠言,但一千兩不是小數目,一段露水姻緣,一個暖床的殘花敗柳,怎麼值這麼多錢?不可能!

  王媽媽望著眾人的神色,雖知因為田玉清的攪局,這件事辦得有些勉強,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用高壓手段行事,假的也變成真的了。何況這些下人們本就對方初晴充滿懷疑,只要她做出死不相信皇上和二爺會賞賜方初晴的樣子,到時候打死了這賤人,只能怪她沒問清楚,怎麼也牽連不到大奶奶身上。

  今天,她一定要為大奶奶清除了這個心腹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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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13 19:18:47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八章 寶寶要救她

 “你還有什麼話說?”王媽媽問方初晴,但實際上已經不給她機會多說,揮手叫來四名行刑的壯婦。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方初晴冷笑。

  “牙尖嘴利!”一瞬間,王媽媽突然有些心虛,於是她再不猶豫,厲聲道,“家法侍候吧,先打她二十板子,看她還敢不敢滿嘴胡沁!若再不服,再給我掌五十下嘴!”

  底下參與抓賊事件的人轟然應下,有人取出條凳,有人架起方初晴,有人舉好了板子,配合默契,行動迅速。

  “就不必掀裙子、扒褲子了吧?”田玉清似乎不忍再看,拿出帕子遮了半邊臉道,“就算滿院子全是女人,也得給她留點面子,這也是松風園的體面呀。”

  王媽媽一咬牙道,“就聽三奶奶的吩咐。”

  底下人再應,之後一五一十打了起來。

  不管是重生前還是重生後,方初晴哪挨過這種打,而對方下手特別黑,第一板下來就疼得她幾乎昏過去。不過她倔強了起來,死死咬著牙關,一聲不吭。倘若身子弱,二十板子能打死人的,可她不能死!先不論是否珍惜這重生的機會,只沖著粱竹月也不能死!她不能隨隨便便就遂了那女人的意,不能這麼無緣無故、委委屈屈、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死去。她要證明這世界有是公理的,粱竹月要她死,她就偏不遂了這賤人的意,好好活一場人生給她看,早晚有一天還要揭穿她的陰謀!

  好疼呀!那一板又一板,身體後部似乎有無數根鋼針被拍進了肉裡,然後沿著血管和經脈流到了身體各部,最後連指尖和腳尖都疼了起來。不過她忍,她不哭、也不叫、不然她就輸了!

  方初晴命令著自己,嘴唇咬破了,雙手因握拳太緊,似乎粘合在了一起,再張不開似的,豆大的汗珠沿著面頰往下淌。疼痛是好事,這證明她沒有死!可是……該死的沈瀾,為什麼還不來救她?春花離開的時間很久了,田玉清東拉西扯的一直拖延時間,可他為什麼還不來?難道他不肯來了?不肯為了她一個奶娘、一個馬倌而得罪了心愛的大嫂?

  “回王媽媽,行刑已畢。”一個婆子粗聲粗氣地道。

  “死了沒有?”王媽媽的聲音輕飄飄的。

  “沒有,精神著呢。”麻婆走上前,揪著方初晴的頭發,看了看她的臉色道,“居然一聲也不叫疼,看來心裡恨著大奶奶和王媽媽呢。”

  “那就再打三十板子,湊足五十。”王媽媽的聲音冷得像從地獄裡傳出,“她恨我不打緊,可是不能怪罪一向恩厚的大奶奶,如此忘恩負義的人,不讓她疼幾天,她不知道這世間還有仁義廉恥!”

  一邊的田玉清暗中搖頭,怪方初晴不省事。這事擱誰身上誰都生氣,可現在倔強得不是時候呀。倘若方初晴低個頭,大聲求饒,她就好遞個話。現在可好,不是斷了自己的生路嗎?

  旁邊圍觀的眾人看著一幕,心情都很復雜,有的感覺痛快,恨不得親自上場打方初晴的板子,也有的人心中生出同情之意來。自打大爺娶了大奶奶,松風園還沒出現過打下人板子的事呢。現在見方初晴裙子上已經沾滿血跡,畢竟不忍,有年紀小的、心軟的,已經看不下去了。

  不過行刑的婆子們可沒有惻隱之心,再說事先得了麻婆的好處和囑咐,自然好好辦事。不過這板子才一落到方初晴的身上,就有童稚的哭聲突然傳來,令她們茫然地停下了手。

  那哭聲是如此急切、如此撕心裂肺、如此憤怒、如此嘹亮,似乎要吵醒這天下所有沉睡的東西,看看這朗朗乾坤下的罪惡。

  方初晴疼得半死時都沒落一顆眼淚,此時的熱淚卻奪眶而出。

  寶寶要救她!寶寶要救她!無思無我是被吵醒了?還是知道他們的奶娘受了冤枉,此刻正在挨打?他們這麼小一點,也知道心疼嗎?好小子們,沒白喂他們吃了奶。原來這院子裡有人真心待她的!倘若她這次不死,以後一定好好愛他們,再不顧忌那姓粱的賤人!

  “無思無我不是在太太那兒嗎?”王媽媽皺著眉頭,只覺得今天諸事不順,總有人出來攪局,冥冥中似乎有什麼護著方初晴一樣。

  話音才落,延慶大娘就匆匆跑來道,“原是在太太那兒,可是四爺也在。太太說四爺沒正經,逗起孩子來沒忌諱,怕傷了無思無我,就讓我們回來了。”

  “可是這邊的吵鬧聲驚了他們?”田玉清忙道。

  延慶大娘搖搖頭道,“天冷了,關著門,簾子也掛得嚴,這邊的聲音模模糊糊的,根本吵不到人。想是做了什麼噩夢,睡得好好的,突然就哭了起來,上氣不接下氣的,兩個人都這樣。我怕是有什麼病症,特來示下王媽媽,趕緊請孫大夫來看看。”

  正說著,青蘋嫂子也跑了出來,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小世子和小少爺哭得臉都青了,不知是不是嗓子眼兒裡卡了東西。來不及請大夫了,我先幫著順著氣兒,快叫景爺來一趟吧!”

  方初晴一聽,急得跳了起來。可她哪動得了,只從條凳下重重滾落到了地上,翻了幾翻,壓到傷口時疼得幾欲昏去。

  王媽媽也嚇了一跳,但她一心要除掉方初晴,知道叫了景鸞來必定行不得事了,於是假意焦急地道,“請景爺過來哪來得及?快快,你們幾個,幫著延慶大娘和青蘋嫂子把無思和無我送到流心院去。包裹得嚴實點,今兒有風!”說完,一指趴在地上的方初晴,對行刑的婆子道,“你們幾個,繼續給我打,這府裡何曾壞了規矩,該怎樣就怎樣。”

  到這時,方初晴忽然不介意自己的冤枉和皮肉之苦了,生怕無思無我出什麼問題,一顆心全吊在兩個娃身上。但想來,他們兩個畢竟是松風園的命根子,下人們不敢怠慢,只要趕到景鸞那兒,一定會沒事的。

  她洩了這口氣,板子再上身時就堅持不住了,意識漸漸模糊,身上那錐心的疼也遙遠了。而另一邊的人正七手八腳的護著無思和無我從後院跑到外院,但還沒到院門,就聽到敲門聲,咚咚咚的,急切得很。

  “快開門!”延慶大娘喊。

  守門的婆子提前被支會了,這時當然不能開門,但外面的敲門聲敲的心慌,門裡的人又一臉焦急,她們也實在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只猶豫著道,“王媽媽吩咐過,今天園子裡懲治內賊,這種丑事可不能傳揚出去,門是萬萬不能開的。”

  “世子和少爺病了,倘若耽誤了診治的時機,你擔待得起嗎?”青蘋嫂子一邊哄著還在大哭的無思罵道,“外面的人要是主子奶奶呢?你還不開門?大奶奶知道也斷饒不了你!”

  兩個守門的婆子對視一眼,還是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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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13 19:19:17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九章 二魔頭駕到

 延慶大娘指了指一個婆子道,“要不,你問問門外是誰?”然後又指了指另一個婆子接著道,“你快去回了大奶奶。做事靈活變通點兒,聽我的沒虧吃。”

  兩個婆子一聽,其中一個飛似地跑去報信,另一個大聲問門外是誰。

  “流心院景鸞。”一個溫潤的聲音答著,令簇擁著無思無我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景爺來了,這倆小祖宗就有救了。

  “還不快開門!”跟來的順子嫂催促道。

  那婆子雖有些害怕,但因為之前得到的命令是:就算太太來了,也不得隨意開門。所以她雙手搓著衣襟,為難地道,“好不好等大奶奶回了話再開門?違了王媽媽的命,大家誰也擔不起不是?”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這麼……”青蘋嫂子看著懷裡哭鬧不止的無思,急得直跺腳,但她後面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見旁邊牆上嗖的竄下一條人影,正是二爺沈瀾。

  沈瀾沉著一張臉,也看不出喜怒,只問道,“人在哪兒?”

  他這一問,所有人都立即明白了他問的是誰,齊齊地指向後院。沈瀾二話沒說,幾步就走過去,打開大門,然後向後院疾奔。此時粱竹月正從堂屋出來,一掀簾子叫了聲,“二弟。”

  可沈瀾貌似沒聽到似的,身影一掠,片刻到了後院,正見到行刑的婆子執板的手勢改變,匆忙中扯下腰間的玉佩,暗中捏碎,伸指一彈,即刻把那四名婆子全打翻在地。

  此起彼伏的哎喲聲中,他已飛掠上前,掌心按在方初晴的百匯穴上,一股暖柔的真氣激得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的方初晴略清醒了下。

  她茫然抬頭,只覺眼前白花花的一片,人影晃動,園景模糊,只有一個人的臉在她眼前無限放大,清晰無比,直入到內心深處。

  “不怕,有我。”那人說,聲音還是傲慢的,但眼神卻讓人定下心來。

  “你怎麼……不等我死了……才來?”方初晴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心中的酸苦一下子湧了上來,也顧不得主僕禮儀,“我不是賊!是你……是二爺你賞我的千兩紋銀……還要作證,那金釵是皇上……是皇上賜的。作證……作證……我不是賊!她們冤枉我……她們冤枉我!”她斷斷續續地說,喘氣兒都不規則了。

  沈瀾看著身上血肉模糊的方初晴,心裡突然生出一股怒氣來。

  對於挨板子,他太清楚其中的彎彎繞兒了,板子平平的拍上去是什麼傷,如果斜著拍又是什麼傷,側過板子又是什麼傷,他全明白。剛才他看得清楚,那行刑之人改了正常的揮板手勢,而且是狠狠對著方初晴的腰來的。若這下子真打實了,受刑之人的腰必斷,再加上之前的外傷,一個女流之輩哪裡抗得住,那是必死之局。

  他不知道方初晴為什麼挨打,之前春花送消息時被人為的耽誤了,但願他來得不算晚。不管是帶兵打仗還是暗中行動,他對自己的屬下從來不會辜負。雖然之於家國大事,他要方初晴查的只是小節,可他一樣不能辜負她。為他辦事的人,他都會保護,容不得他人凌虐!

  而聽了方初晴的話,看到地上散落的銀子和銀票,他什麼都明白了。方初晴這樣愛錢,斷不可能隨便讓人搜出私藏的,想來是她調查大嫂時被發現了,有人要借刀殺人。

  “本王近年來很少過問府裡的事,倒不知道何時媽媽們也能草菅人命了!”他冷冷地問,氣勢自然與旁人不同,在場的人都噤若寒蟬,沒半個人敢出一口大氣。

  王媽媽見事敗,明白這魔頭即來,方初晴就暫時動不了了,只得硬著頭皮道,“二爺教訓得是,但是為惡不可姑息,我為大奶奶管著這個園子,不得不有點雷霆手段。若做得過了,隨二爺罰我,但這賤婢也不能縱容,否則府裡的規矩何在?”

  她故意說得義正言辭,沈瀾又怎麼會看不透呢?但一來粱竹月的情況沒摸清楚,二來他還有其他懷疑,三來關乎著大哥的面子,所以現在不適宜撒破臉。於是他先是略搭了下方初晴的脈,確定她的氣脈沒有受損,即安下了心,背負著手踱了兩步,問道,“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非要把命搭上不可?”

  “偷竊!撒謊!死不認罪!”王媽媽明知道計劃再站不住腳,卻不得不硬抗下去。

  沈瀾哼一聲道,“錢,是我賞她的。金釵,是皇上賜的。人,本王現在要帶走。”說著一指那四個行刑的婆子,“把她抬到廣武院去,若再傷,你們拿命來抵吧!”

  王媽媽上前一步,有點豁出去的道,“二爺,她畢竟還是我松風園的人,您這麼帶走她,不合適吧?”

  沈瀾理也不理,根本不屑解釋,抬步就走,那四個婆子不敢得罪他甚於不敢得罪大奶奶和王媽媽,忙不迭地抬著方初晴跟上,動作輕柔,生怕惹惱了二魔頭,自己的老命不保。

  二爺既然被稱為二魔頭,說出的話就一定做得到。他真發起威來,老爺太太也說不上話的。

  而院子裡剩下的人看著這一切,都想:方初晴肯定上了二爺的床,不然二爺怎麼會這麼護著她?一千兩呀,老天,小小一個奶娘還真有本事,把男人迷到這個地步。

  “王媽媽,攤在初晴頭上的指控已經澄清了,我想您也不會憑白地冤枉好人。”景鸞不知何時來到了後院,“至於初晴去廣武院的事……因為我院裡有上好的棒瘡藥,在那邊方便我診治,畢竟這裡全是女眷,我不能長來長往。其實,倘若二爺張口跟大奶奶要人,初晴一個奴婢,身為大嫂的,還能不送給小叔嗎?說起您沒審清楚就動了大刑,大奶奶後頭只怕還要問話,依我說大事化了為好,免得驚動了太太。”

  王媽媽被他擠兌得無語,轉移話題道,“無思無我怎麼樣了?”

  景鸞微微一笑,“大概是園時有凶氣,他們被魘住了,無礙。不過現在倒有個事要求王媽媽,請您找人把初晴的東西全搬到廣武院去,那傷不是一天半天能養好的。再撥個小丫頭,廣武院裡全是男人,只怕不方便。”說完告了個別,也離開了。

  他走不快,但沈瀾顧及著初晴的傷,走得更慢,所以他很快就追了上去。

  “這事,二爺要怎麼辦?”他瞄了一眼條凳上的傷員,“她雖是皮肉傷,但傷得很重。還有……那個人是故意耽誤了消息嗎?”

  “回頭再審,先救活了她。”沈瀾指了指毫無聲息的方初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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