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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Cardea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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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穿越時空之[柳暗花溟]二手閨女[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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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13 19:23:30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章必須查清事實

    “是呀。”蘇味歎了口氣,“那頭牌和那奶娘全是皇上推給沈府的,這不是給人家沈府裡添亂嗎?”

    “那愛妃這女中丈夫,肯不肯幫朕平亂呢?”江無憂笑嘻嘻地道。

    蘇妃一抬手,拉住江無憂的扇墜子,沉吟道,:“皇上有命,臣妾萬死不辭。”說著,大有深意地望了江無憂一眼,“臣妾之前說金盆洗手,再不暴露醫術也是為著皇上。”

   “朕明白。但,這件事……”

    “臣妾莫敢不從。只要那奶娘的傷口愈合,臣妾就有本事讓她恢復從前。”

    江無憂“啪”地合上扇子,伸臂抱住蘇味的肩膀道,“果然是朕的賢妃,若沒有了你,朕可怎麼辦?說不定這皇上也當不了了呢。”

    蘇味啐了一聲道,“皇上說這話是折我壽呢。說起來,皇上倒是很久沒到我夜錦宮去了。”

    “這就去,這說去就去。”江無憂以扇子點了一下蘇味的額頭,然後轉身對小行子道,“今天夜錦宮擺膳。”

    說完,假裝無意地回頭,又看了一眼那盆枯萎的花。然後又想起方初晴,不禁暗道,“朕以國事繁忙為由,盡量少的臨幸宮妃。今天為了你一個小小奶娘都奉獻自身了,不知下回要你怎麼回報?”

    而此刻的方初晴正在養傷中,當然不知道皇上正為她賣身求醫。在此期間,她很仔細地想了一些事情。自從沈瀾讓她查大奶奶是否有孕的事,她就開始走背運了,依她看這也不能怪老天爺,人為的陰謀氣息更濃厚一些。

    因為沒有真憑實據,她並沒有告訴沈瀾自己的想法。她覺得大奶奶一定有問題,否則為什麼到整個琴閣都沒有藥渣子?肯定是倒進湖裡了。還有,琴閣事件的前一天,她那貌似流產的樣子也很說明問題。只有一點她想不明白;她們怎麼知道她藏錢的地方?那可是極其隱秘,不知道細節就找不到的所在。

    而她想得最明白的是:沈府裡有人非要治她死地不可,而且可能不止一個。現在她和某些人已經不是人民內部的矛盾了,而赤裸裸的敵我矛盾。她必須了解清楚一些信息,做到知已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晴翠之前非常討厭她,這她知道,但她不認為那些討厭會令晴翠做出這麼不顧一切的事,就算是受到什麼重大刺激了吧,也肯定 有外部的誘因。所以,她之前並沒有嚴密的提防,不想草木皆兵,那還讓她活不活了?

    也所以,事發後,她才不讓沈瀾處理晴翠,要親自打聽清楚所有底細才行。她隱約覺得,在傷害她的事件裡,大奶奶脫不了干系。只是在目前,最優先要做的事就是讓臉上的傷口愈合,這樣景鸞才會允許她到關抽押晴翠的地方去。

    景鸞的藥是獨家配制,他說如果病人肯聽話,三天就可愈合傷口。不過為了給無思無我喂奶,她不能吃藥,只用外用的,結果五天才勉強能出門。

    那個賤人就扔在那兒爛掉好了,姐姐養傷要緊,忙什麼呀。”維維維死勸

    “我就是要看她半死半爛的樣子才解氣嘛。”方初晴道。她沒告訴維維是要盤問晴翠去的,萬一這裡面有什麼秘密呢?還是別害人家孩子了,有時候知道得越少越幸福。

    “那姐姐的臉……就不怕別人看?”維維有些擔心。

    方初晴聳聳肩,就算心裡難受也不想被人看出來,假意輕輕地道,“給我找個帷帽戴不就得了,垂著厚厚的紗,誰能看到我的模樣?快去吧。我都等不得看那賤人淒慘的德行呢。”

    維維聽她這麼說,就幫她裝扮起來,然後問了又問,確實方初晴不需要她跟著,這才算罷。

    方初晴走出房門,看起來很鎮靜,但其實也是忐忑的。不過她很快就發現,廣武院沒人好奇地對她張望,跟她打招呼也跟平常差不多,都沒人敢多看她一眼。

    看來,沈瀾這家伙粗中有細,居然記得威脅僕人們不能對她指指點點,免得刺激到她。哈,這個大陰人也不是一無是處嘛。

    之前她打聽過,晴翠給關在廣武院最偏僻的一處院落,以前是沈瀾用來養軍犬的地方。整個沈府是太太在老爺發達後,親自督造的,時間並不久遠,而之所以分了沈瀾這間最大的院子,就是因為他總是折騰奇奇怪怪的東西。

    方初晴走進院門的時候,兩個負責看守晴翠的府兵正蹲在院子裡說話兒,見了方初晴來,立即就站起來問好,擺出隨時聽招呼的樣子,似乎也早被沈瀾吩咐過了。

    至一壞分子們是怎麼認出方初晴的……當然啦,整個廣武院本來女人就少,大白天碰到一位這樣打扮的,不用猜也知道是誰了。

    “按二爺的吩咐,這五天就沒給吃的。”當方初晴問起晴翠的情況時,一個府兵答,“不過怕她死了,一天給一碗清水,給了床破被子。”

    “辛苦二位了。”方初晴點了點頭,“是二爺叫我問她點兒話,二位就先到院外歇歇如何?”

    “可是姐姐的安全……:”

    方初晴一笑,“她都這樣了,還有力氣欺侮人嗎?再說,如果有意外,我大聲喊叫,你們快點進來救我就成了。”

    那兩個府兵一聽也對,馬上開了房鎖,然後到院外去守著。

    方初晴深吸了一口氣,推門進入關押晴翠的屋子。

    一開門,一股霉味就迎面而來,而且陰寒的感覺好像比外面還冷,不過屋子倒還是干淨的,就是久無人居,到處全是塵土。晴翠就蜷縮在角落中,裹著那床破被子,狠狠地瞪視著方初晴。

    “你居然還恨我?”方初晴冷笑道,“果然是人至賤,則無敵。”

    因為本性善良,剛進門時看晴翠這慘樣,還動了惻隱之心了。不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個陰毒的女人得到這樣的下場是活該,只是不知道她是單獨行動,還是有人合謀?那湯面之計,實在太有創意了。

    話說晴翠這小體格子打破了她對古代美女的概念,真是結實得很。被沈瀾摔成重傷,五天來只喝水,還要在臘月裡受凍,沒死就是萬幸,竟然還有力氣翻白眼兒。

    “若不是你,二爺怎麼會棄我而去?”晴翠有氣無力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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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發表於 2011-12-13 19:23:46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一章借刀殺人咱也會

   對這件事,方初晴都懶得解釋了。就算是解釋,晴翠也不信,所以她干脆不說了,只問,“他做了什麼事,要讓你這麼恨我,非置我於死地不可?”

    到這個時候,晴翠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把沈瀾要打發她走的事說了一遍。

    方初晴這才明白為什麼晴翠對她的恨意突然爆發。可是她這樣估利用知道會倒大霉,甚至可能連性命也丟了,卻拼著魚死網破也要毀她的容,真的沒有外部誘因嗎?

    外部誘因就像導火索,在大部分重傷害事件中是必須存在的,她重生前 聽過幾節心理課,知道如果沒有長時間的預謀和重復的加強概念,晴翠這麼挺而走險的幾率不大。

    因此,她把自己事先想好的話扔了過去,“你是個愚蠢的女人,腦子根本配不上你的容貌。你還以為勇敢 ,是給自己討個說道。可你是給人當槍使了,知道嗎?我不過是個奶娘,身份低賤,還是殘花敗柳之身,就算二爺對我青眼有加,還能怎樣呢?有個三夜五宿的就扔
在脖子後面去了,怎麼可能威脅到你?如果我沒說錯,大奶奶一定跟你說了什麼對嗎?你也不想想,她一個寡婦,不好好待在松風園,為什麼對二爺的事這麼關心,難道就沒有原因嗎?”

    晴翠翻了翻眼睛,雖然盡力掩飾,便意外之情溢於言表。

    於是立方初晴就知道自己離真相近了,連忙繼續道,:我在松風園久了,早看出些端倪,大群眾觀奶奶根本守不住寡,外表端莊,其實心裡想著爺們了。她是看上咱們二爺。可她前面有你擋著,我也是個絆腳的。這才設計了這一石二鳥的毒計。前些日子她逮個機會打我板子,差點弄死我,這事你知道吧?這回怎麼整治我,也是她出的主意吧?你這笨蛋一照做,她一口氣就除掉了我們兩個,你死我殘,她就有機會勾搭二爺了。

    她跟二爺可是叔嫂關系呀。”晴翠本能地反對著這個說法,顯然是上鉤了。

   “切,大宅門裡什麼事沒有?扒灰、叔嫂通奸、養戲子、鸞丫頭,你出身在畫屏院,難道沒聽說過這樣的奇聞嗎?別在這麼裝純潔!”

    呼,對不起了梁竹月同學。反正你善良優雅的外表、你貞潔自律的名聲也是假的,不妨就讓我用來編故事吧。再說,你能誣陷我偷錢,我就不能冤枉你偷人嗎?何況,這也不全是冤枉,只不過換了男主角而已。

    至於男主角,你沒處理好感情事,讓我憑白受牽連,背後講你點壞話就算了,老娘已經很聖女了。

    “你說的是真的?”晴翠半信半疑,因為她對方初晴的恨意根本上未消。

    方初晴聳聳肩,“信不信由你。雖然我沒有證據,不能報告太太,也不敢往外說,但事情是明擺著,不過你要傻不愣登地繼續護著她,我也沒話可說。你要是還有點腦子想想,就看得出大奶奶的可疑。不然她為什麼不放過我一個小小的奶娘?為什麼要指使你做壞事?她對廣武院的事不是關心過頭了嗎?”

   “你要把我怎麼樣?”過了好半天晴翠突然問,聲音裡終於有了一絲緊張與懼怕。

    方初晴看到晴翠的臉色,心裡明白晴翠就算不完全想念她說的話,也對梁竹月產生了很嚴重的懷疑,甚至意識中已經接受了她的觀點。

   可是賤人啊賤人,原來你不過逞一時之快,讓義憤左右了行為,並不是真的豁出去了,並不是真的心就心死灰,死也不怕。既然這樣,我也只好利用你了。

    借刀殺人之計,咱也會呀。

    親手報復沒骨氣的賤人沒有意義,找出真正的陰謀根源,讓她們狗咬狗才是最好的報復。

    “臉面,是女人的命。

    方初晴擺出狠毒又陰險的可怕樣子來,你讓我容貌不再,我恨不得把你碎萬段。事實上,我想了很我報復你的手段。”

    她頓了頓,加強那種驚恐的效果,然後繪聲繪公地道,“比如,你把脫光了,架在火上烤,就像烤鴨子那樣,讓你肉裡的油一滴滴燒在火上,滋滋作響。又或者,把你充軍到沒有女人的荒涼邊塞去,讓你重操舊業,反正你本來也是干革命這行的。哈,那裡可沒有二爺這樣帥氣逼人的英雄,全是渾身臭哄哄的粗人,不懂得憐香惜玉的。要不干脆點,我也別那麼陰險了,直接把你凌遲處死了了事。二爺說了,怎麼處置你,他都沒意見。今天不怕告訴你,你死你活,全掌握在我手上!你怎麼求二爺也沒用的!”

    “你……真的不能放過我嗎?”聽完她的話,想象著那可怕的、生不如死的場面,晴翠哆嗦著問,聲如蚊吶,大概也知道這要求有多麼無理和可笑。   

   方初晴摘掉帷帽,露出疤痕累累,還紅腫扭曲的臉道,“你看看這個,你覺得我能放過你嗎?如果你是我,恐怕早讓我萬箭穿心了吧?比起你,我心地好太多了。不過是男人那虛無縹緲的寵愛,就能令你出狠手毀掉我的一生。你有人心嗎?你有嗎?你敢說你有嗎?如果沒有,別再裝出嬌怯怯的無辜樣子,裝小羊也不是這麼個裝法兒!”

   嗚的一聲,晴翠哭了起來,抽答了半天才道,“方姐姐,我對不起你。”

    “方姐姐?我的名字不是叫賤人嗎?”

    “不,我知道我對不起方姐姐。可是……可是……我是受了大奶奶的蠱惑。那天……”
   
    於是呼,終於,晴翠一五一十地把那天在玻璃花房的事說了出來,敘述得相當詳細。

    聽到這一切,方初晴不禁贊歎。不愧是倆才女呀,居然借花喻人,大奶奶科是殺人不見血、吃人不吐骨頭的楷模。一個女人要經歷什麼樣的人生成長,才能養成這樣心如蛇蠍的陰暗個性?

    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難道只是因為她調查梁竹月的懷孕事件,她就必須得死?這是什麼邏輯。她沒有證據在這府裡又沒有根基,完全扳不倒高高在上的大奶奶。梁竹月又何必這麼急切的動手,冒這麼大的風險呢?

    “我都告訴方姐姐了。”晴翠哭道,不過眼淚不多,也不是是因為身體缺水,還是因為虛情假意,“雖然事情是我做的,但主謀不是我呀。說不定大奶奶有那邪術,我中了招也說不定。方姐姐,求你饒過我吧。

    方初晴搖了搖頭。“饒你……那是不可能的。”她惡作劇似的拖長語調,讓晴翠先驚喜、後絕望,“但是如果你肯配合我,幫我出了這口惡氣,我可以考慮減輕處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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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發表於 2011-12-13 19:23:58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二章,二爺,我膽小

   “我配合,我配合。”晴翠一聽情況有緩,立即點頭答應。

    方初晴卻並不直接接受。而是冷笑道,“你可以不配合,也可以半路耍花樣,那樣我就先潑了兩碗那種加了料的熱湯面到你臉上,所謂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但誰要惹了我,我也必雙倍奉還。這還是最基本的。”

    晴翠本來嚇得半死,現在好不容易有了生的希望,什麼自尊、什麼驕傲、什麼臉面,全扔到爪哇國去了,死心塌地地要揭發“幕後主使”,打算昧著良心把責任全推到別人身上,以保全自己的性命,於是忙不迭地表示絕對棄暗投明,反悔者死。

  “可是要怎麼做呢。”她問。

    方初晴看已經把晴翠的情緒逼到了死角,剛剛好到不至於讓她狗急跳牆,又令她言聽計從的地步,於是慢慢地道,“你傷害我的這件事,二爺一直封鎖著消息。你也知道二爺是什麼人,廣武院是什麼地方,斷不會有人敢在外頭胡說,所以不管是太太還是大奶奶,都還不知道這邊事發。不過,我會求二爺把這事稟明太太……”

    “什麼?那我不是沒命了?”晴翠很驚嚇。

    “怎麼會?你畢竟不是賣身進沈府為奴,你是自由人,太太怎麼可能隨便處置你。頂多……就是送到官府糾辦。而你認為,大江國有哪個官府會不給二爺面子?”

    “二爺會保我?”晴翠眼中淚花閃動。

    但方初晴卻無情地道,“他不會保你,你已經讓他夠厭惡了說句你愛信不信的,少出現在他面前是正經。你想得到他的心,卻又在他身邊搞小動作。他那樣的男人,會容許這種事情發生嗎?所以,死了這份心吧。這一生他都不會再看你一眼,現在你能保住小命,還是我行的大善。我剛才說官府給他面子,是因為太太肯定把這事交給二爺辦,而我怎麼處理你,他也不會有異議。”

   說白了,你死我活,他不介意的。

    呼,打擊賤人真是快樂的事。

    聽到這番話,晴翠果然垂下了頭,再不言語。

    於是方初晴繼續道,“讓二爺把此事稟明太太,是為了讓太太當眾審你。那種場面,你說,會有人不到嗎?然後……”如此這般,這般如此,言初晴詳細和晴翠說了一遍。

    晴翠對方初晴的計劃相當驚訝,但此時她只想能夠活命,什麼事都點頭應下。

    方初晴怕萬一事有變故,畢竟人心難測嘛,所以臨了時又說,“希望你這次放聰明點,知道誰才能真正保住你。二爺並不是寵我,而是欠我。他是什麼樣的人你是知道的,所以騙我就是騙他,有什麼結果你自己想吧。”說完,戴上帷帽,轉身就走,再不說什麼,否則氣勢就弱了,似乎在求晴翠,或者是與之聯手似的。她得讓晴翠明白,這是贖罪,這是求生,這是唯一的活路!

    而她得自保,不能讓人隨便欺侮,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已經不流行了。

    “求你,能不能給我一口吃的。”當方初晴的手才放到門上,晴翠突然撲了過來,凍餓了五天了,也不知從哪來的力氣,一下就抱住方初晴的腳。

    門,是向外開的。晴翠渾身無力,自身體重形成的撲力無未能控制。方初晴以為受到攻擊,嚇著了。於是她的腳被定在原地,身體卻撲在門板上,撞開了那道門,人也呈墜落狀,直摔了下去。

    不過,她並沒有跌疼,而是被一個人恰好接住了。抬頭一看,卻是沈瀾。

    沈瀾提起驚魂未定的方初晴,把她放在一邊,眼神一瞄晴翠,後者立即嚇得瑟縮著爬了回去,再度窩在牆角,連頭也不敢抬。

    “我打算給她點吃的,再讓她洗澡換衣服,換個溫暖的地方住。”方初晴報告道。

    “我聽到了。”沈瀾直視著方初晴,直截子當地說。

    方初晴很沮喪,因為就怕出現這局面。誠然,她的報復大計需要沈瀾的幫助,可密謀策劃的情況就不想讓他知道得太清楚了。可誰想到,他忽然跑到這裡來呢?  

    看樣子他郎心似鐵,根本對晴翠沒有心軟。那就是說,他是跟著她來到此處的。難道是想保護她?快得了吧,她可沒那麼自戀。

    “我認為我們不應該虐待俘虜,真的,這是國際人道主義。”方初晴胡說道,“再說了,真弄死她,我就沒地兒伸冤去了。”

    沈瀾不說話,就盯著她看,那眼神好像是說:別裝了,我逮到你做惡人了。

    那神情讓方初晴突然惱羞成怒,她一把拉著沈瀾到院子的角落中,低聲道,“二爺要我暗中查探大奶奶有沒有那啥的事,表面上我沒能完成任務,但實際上這事是有結果的。”

    “哦?”

    “當然我沒有證據,可有些事不一定非得有真憑實據才行,明顯違背了常理的,往往就是有問題。”方初晴先用辨證法總結結論,然後再把對大奶奶的懷疑全說出來,包括每一個細節。

     哼,這就你不、我不義,老子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哪!

    沈瀾聽著,看不出是喜是怒,也看不出是否想念了那些推測。他只是不宵說話,也還是盯著方初晴不動,害她忽然有點發毛。

    “二爺,您 不是不允許下屬說實話吧……那樣不是一個上位者應該有的態……”

    “我聽到了你和晴翠說的所有話。”沈瀾突然打斷她,“你有膽,敢在背後編排我的事非。”說著,向前走了一步。

    為了避人耳目,方初晴是把沈瀾推到整個院子最偏僻的角落的,此時沈瀾上前一步,立即把她逼到了牆角、他高大身體所形成的陰影籠罩著她、他男性的氣息環繞著她、他強大的氣場壓近著她、幾乎突如其來的暖昧充斥在她身體的每一個毛孔。

    這是什麼了,這是?!憑白無故,怎麼氣氛變了?

    沒錯,把爺拉到陰暗的角落是顯得有些鬼鬼崇崇,而且她是第二回這麼做了。可她是為了營造秘密談話的氛圍,並且保持對話不被傳播呀。不喜歡就說,何必用男性優勢來嚇她。

    “二爺,二爺,請你退後,我其實膽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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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13 19:24:09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三章 要不,一起?

   “連叔嫂通奸這話都說出來了,膽子小了嗎?”沈瀾繼續逼近,方初晴節節後退,在眼看後背就要撞上牆時,她機靈地一彎身,從沈瀾的身邊鑽了過去,但沈瀾卻一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方初晴還真有點害怕了,因為沈瀾的眼睛似乎閃著寒光,可卻不令人覺得可怕,只感覺不妥。

    “二爺,我就只是打個比方,並沒有特指誰。”她解釋,“哎呀,我的臉又疼了,得找景鸞幫我看看。”

    “回答我一個問題,就放你走。”沈瀾略一用力,方初晴就被抱在他身前了。偏偏,為了防止被看到聽到什麼,她只能掙扎,不能喊叫。不過,掙扎也是徒勞,兩人之間的武辦值對比實在相差太大了……

    “您講您講。”方初晴雙手用力推著沈瀾的肩膀,不再亂動,因為她豐滿的胸部如今緊貼著沈瀾堅實的胸膛,甚至感覺能接受到他的心跳似的,再動來動去,實在太……實在太那個挑逗了。

   “你那個‘三天五宿’,要什麼時候實現?”他說著,一手把方初晴抱得更緊,另一手忽然掀起她帷帽的垂紗下端,俯下頭,嘴唇擦過她的脖子。不是實實在在的親上,卻距離相當的近,就那麼風一樣掠過去,然後兩人呈現交頸而擁的姿勢,害方初晴渾身像過電一樣,朋脖子一直麻到腳底。  

    “那個……”她改推他的肩膀為抓,以穩住虛軟的雙腿。

    “還有,虛無縹緲的寵愛是什麼,爺不知道。但爺可以來點實質的。”沈瀾的聲音軟得像融化的黑巧克力,苦且甜,粗稠又濃郁。

    “二爺,我是殘疾人現在。這麼丑您也要,太饑不擇食了吧?請您放手。”方初晴用了很大的力氣才保證沒在語和嗓音中暴露慌亂。

    “方初晴,聽說我還欠了你了。”沈瀾不放手。

    於是,終於,方初晴惱羞成怒了。

    不過背地裡給他安上了些莫須有的罪名罷了,居然用調戲她來報復,這男人還真不是一般的小氣。至於把她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拿來反問嗎?她都求饒了,他還沒完了的,也太不拿豆包當干糧了。

    沒錯,她雖然頂著已婚生子的身份,其實卻沒有男女親密相處的經驗。但那也困不住她的理論知識豐富呀,今天如果不扳回這一城,以後就被他欺侮定了。畢竟她還得好幾個月才合約期滿,必須樹立不好惹的形象。如果她不是一直表現得膽小怕事,怎麼會被人這麼折騰。

   四聖人調戲她,她拼命反抗,一魔這樣做,應該有不同對待嗎?他不就是長得帥、人有能力、非常有錢、外加對她還不錯嗎?但是!她女性的尊嚴一樣不容被挑戰。

    不過既然反抗不成,要不就改成……反調戲試試?

    想到這兒,她忽然放松了身體,再不跟沈瀾比力氣,在他有點驚訝地抬起頭時,她忽然學習某個電影中的橋段,摘掉帷帽,拉低沈瀾的頭,在他嘴唇上重重吻了一下,發出M-U-A的一聲。

    不出所料,從沒被女人這麼對待過的沈瀾下意況地放松了手,掩飾不住的驚訝。而方初晴心裡彭彭亂跳著,臉上卻滿是無所謂,施施然轉身就走。

    “去哪兒?”沈瀾沖口問出。

    “回去睡覺。”方初晴回眸一笑,估計搭配著那張受傷的臉足夠驚悚。而當她看沈瀾還站在原地,惡劣地補上一句,“要不,一起?”

    沈瀾瞪著她。

    方初晴不理,只道,“麻煩二爺把我受傷的消息放出去吧,也該給我點公道了。”說完,再度轉身離開。

    她一邊走一邊對自己說:方初晴,穩住。不要跑!慢慢走!野獸都喜歡追逐逃跑的東西。穩住穩住,別跑。穩住……好了,跑!

   估計走出了沈瀾的視線,她頭也不回地拼命跑,好不容易隱進一片小松林,她才敢停下來。

    “原來我也就是個無膽鼠輩。”她嘲笑自己,拍拍跳得仍然極不規律的心。

    剛才的舉動太大膽了,但在這異世界的古代男人面前,這些行為算是無禮吧。大概沒有女人敢對沈瀾這樣,所以他才一時沒反應過來。不然,怎麼可能輕易放過她?一定要記著呀,這種突然襲擊的招數只能使一次,下次就不靈了,千萬不能亂用。

    平息了一下氣息,她才從小松林中走出來,但沒有立即回廣武院,而是去了三爺沈涵和三奶奶田玉清住的采葛院。

    沈瀾說過,在她受傷這件事上隨便她做什麼都行,那麼她要在明天沈瀾向太太報告之前,今天先拜訪下外在印象多嘴又多事的三奶奶,感謝之前她挨板子時的“相救之恩”。話說,人不可能永遠掩飾自己的真正個性,再小心,偶爾也會暴露一些本性。比如她挨打那一大,不過一點小小的暗示,田玉清都能猜出她要表達的意思,實在是個極聰明的人哪。

    正為難也穿成這樣,怎麼能順利進入采葛院,卻正好見到三奶奶帶著春花和秋月出來。

    “拜見三奶奶。”她輕喊一聲。

    田玉清轉頭,看到載著帷帽的方初晴,著實嚇了一跳,“喲,這是誰呀?大白天遮著臉,難道是不能見人的?”

    方初晴連忙走過去,施禮道,“我是方初晴,今兒能出門了,特地來見三奶奶。”她看周圍沒別人,才走過去,低聲道,“謝謝那天三奶奶救我。三奶奶菩薩心腸,一定會有福報的。”

    田玉清裝傻道,“別亂講,我可救你什麼了?我是這府裡人見人厭的,誰知道又滿嘴胡泌了哪些話?如果真是我多嘴生出的好處,倒是打從進了府做的每遭好事呢。”

     方初晴看她不願意明著承認,打這主動意裝二百五到底,也就不說什麼了,只垂下頭去。

    田玉清好奇地問,“你怎麼這身打扮?演戲呀!”

    方初晴就等著她問呢,可她也不回答,只做出委委屈屈的樣子,哽咽道,“三奶奶是有事要辦吧?那我不打擾了,不過是感念減奶奶恩德,來說一句話罷了。按說,這話遲了太久了,可是誰讓我攤上這麼檔子倒霉事呢?一直抽不出身。唉,也許這就是我的命。”

    田玉清一聽,頓時嗅出了點味道,立即拉著方初晴的手道,“現如今府裡風調雨順,可有什麼重要事要我辦呢?不過是到明光園你四奶奶那兒去串門閒聊。現在有你陪我,我倒省了走這些路了。來,進院去說。”說著,拉了方初晴就進了院門。

    才走進內院,就見一個男人穿著家居常服,圍著院子正中一株含苞待放的梅花轉悠,一臉關切,正是三爺沈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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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13 19:24:21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四章 三房

    這位三爺,方初晴初入沈府沒多久時,在戲樓匆匆見過一面。其實也是帥哥一名,和景鸞差不多是二十四
、五歲的年紀,高挑的身材,斯文中透著絲精明。

    只可惜他身在沈府,存在感被氣勢逼人的沈瀾壓了下去,顯不出出色來。如今看來,倒也養眼。

   他看到自己老婆去而復返,身邊帶著個戴 帷帽的“神秘”女子,不禁好奇地問道,“不是說去找四弟妹聊天嗎?怎麼這就回來了?是哪位貴客來訪呀?”眼睛望向方初晴。大概因為方初晴舉止大方,一時沒看出是僕是客,言談間比較客氣。

    “要你管!”田玉清嬌嗔道,“你不是就愛那株老梅嗎?既然花比人窈窕,你就侍候這花吧,少來理我的事,哼。”說完,拉著方初晴走進自己屋裡。

    一進屋就迫不及待地問,“到底出了什麼新鮮事,快說給我聽聽。唉,不是我好事,說這樣唯恐天下不亂的話,實在是天天關在這府裡,什麼事也不讓我做,悶也要悶死了。倘或是你受了委屈,你三奶奶我能搭上把手的,肯定要摻和驂和,誰讓你投了我的眼緣呢。”

    “三奶奶不幫太太管家嗎?”方初晴沒直接說自己的事,而是順著話音問道。

    田玉清一撇嘴道,“雖說沈府人多事雜,但太太青春氣盛,身邊的紫瞳和綠眸又都是能干的人精兒,再加上大姐姐在後面出謀劃策,哪輪得到我幫手?只有吃力不討好的苦活兒累活兒才找我這笨手笨腳、累個臭死還落埋怨的。唉,不提也罷。

    “大奶奶不是身子弱嗎?”方初晴聽她這麼說,倒是好奇,而且看她很不屑又很不甘心的表情,難道這其中涉及到什麼重大利益嗎?

    “這又不是力氣活,身子弱沒關系,腦子好使就行了。”田玉清似乎意有指地道,“你們大奶奶就算病著也見天價往太太的蘅芷院跑,可不就是為了這個家盡心盡力去了嗎?”

    原來梁竹月這麼做不是因為孝順,每天抱病請安,而是為了從側面插手家裡的事務啊。想必管這麼一個家,出手入手的銀子很多,其中能抽取的銀子也很多。倘若太太把管家的差事交到梁竹月身上,那她可不就成了沈府裡呼風喚雨的人物?可她要那麼多錢那什麼?為什麼又想控制這個家呢?聽說只大爺一房從沈氏家族生意中分得紅利就相當可觀了。何況無思和無我還有左、右師王的爵位可以承襲。難道人真是貪心不足?難道人的權利欲真的是無止境的?

   “咱們沈府雖不比豪族世家,更比不得宮裡,但每年的花銷,那是流水價的銀子撐起來的。”田玉清似乎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地道,“那數目,是普通人想也不敢想的。一出一進的過過手……那就不用提了。雖說花費用度是由咱們家的買賣供著,可管家和管幾個大商號差不多,裡面的彎彎繞多著呢。再說道沈府遍布全江國、外加在馬、陳、宋國的別號,本來就是大哥和二哥管著,大哥歿了之後,就是二哥全挑起來,由我們家三爺和明光園的老四協理。但老四是個渾不吝,指望不上,二哥每天國事敏忙,其實是景鸞擔著,我們三爺也就是跑跑腿的活兒。說起來,景鸞到底是個外人,這麼大杷在握,也不怕到時候生出什麼事來。可惜呀,景鸞不是女的,不然嫁給二哥,倒真是管家的一把好手。哈,這話你可別傳去,不然二哥得跑來抽我。”

    她東拉西扯地說了一堆,方初晴可不認為她是隨口講講的。田玉清此人,表面上看起來是大嘴巴加二百五,但其實精明深沉,和外號三精細的三爺還真是般配。但此人有個怪癖,不管什麼事都不明說,似乎演戲演習慣了,哪怕是最光明正大的,也得用表演的方式表達出來。

    這種人,無時無刻不在利用別人,她現在也正好利用一下這位三奶奶。

    而聽這番話的意思,是暗指太太糊塗,家裡的財政情況被大房和二房把持,可田玉清為什麼對她一個小小的奶娘說這些話呢?編排沈瀾那邊的事,也不怕她回去報告嗎?

   她一時想不清楚,又覺得宅門的事跟她沒關系,也就沒往深裡考慮,只捧著說道,“三奶奶是個能干的人,是金子總會閃光的,上晚太太得知道三奶奶才最適合打理整個沈府。”

    “喲,真會說話話兒,又是金子又是閃光的,愛聽死我了。”田玉清笑得很燦爛,“不過話題扯遠了,我倒是想問問,你怎麼這幅打扮?”

   方初晴見她導正話題,也就借坡下驢地歎口氣道,“我摘了帷帽給三奶奶看看就知道了。可是三奶奶您可坐穩了,再嚇到您,我的罪過就大了。”

    “什麼事能嚇到我,快別賣關子了。”田玉清催促。

    於是方初晴摘掉帷帽,田玉清真沒料到這種情況,立即驚叫地跳起來,“這是怎麼了這是?怎麼傷得這麼重?到底出了什麼事呀?”

    “三奶奶,我冤枉。”方初晴把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當然加了些晴翠招供的猛料。

   田玉清臉上的驚訝越來越濃,心裡卻明白了方初晴的意思。二房那邊看來很快會報知太太此事了,這聰明的奶奶找她,無非是想讓她敲敲邊鼓,一口就咬到大房那邊重傷。

    這沒問題,畢竟她很樂意看大房那邊出事。如此一來,才能在方初晴這邊落下好處。本來,方初晴不過是修正 人,但她有強烈的感覺,說不定這個奶娘將來能左右整個沈府,所以她才特別親近她。

    於是,她“悲傷”地安慰了方初晴兩句,又“義憤填鷹”地痛哭晴翠那個賤人,最後還掉了幾滴“同情”的眼淚。不過她們正說著,房門突然打開了,沈涵不知為何闖了進來。

    一進門,他就看到了方初晴的臉,也嚇了一步。方初晴連忙借機告退,匆匆離開了采葛院,而這邊田玉清把事情的始末詳細告訴了自己的丈夫。

    “看吧,這回可有的熱鬧好看了。”她冷笑。

    沈涵捏捏老婆的臉,笑道,“你啊,成天價裝傻充愣,累不累啊。”

    “你還不是在外面聽到話音兒,假裝無意餐進來了?哈,就讓大房二房暫且威風去吧。到頭來偌大的家產還不知落到誰的手裡。咱們三房一直不被重視,你我有本事,也不讓咱們管事,就好像你不是太太親生的,我又是出身不好的一樣。”她平時笑意盈然的臉上滿是寒霜,“咱們不亂中取勝,還有其它路嗎?說我?你還不是每天提籠架鳥、侍花喂魚的掩人耳目?話說……這事,你不去告訴老爺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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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13 19:24:36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五章 老爺變臉

    “去!干嗎不去?”沈涵笑道,“大房那個假模假式的女人不興風作浪,咱們聽怕也沒機會。要不哪天太太這麼一審,老爺子還不知道怎麼回事,會以為咱們消息不靈光呢。不過你也別太招搖了,當心太太打你板子。你受了傷,景鸞可未必會全心全意地救你。”

    “為什麼?”田玉清問,“難道景鸞看上了方初晴?不能吧?他對……”

    “非也。”沈涵打斷田玉清道,“景鸞這麼盡心盡力,是看在這位的份兒上。”他伸出兩根手指,“但是他倒不是像府裡傳的那樣,跟方奶娘有染。十之八九,是方初晴給他做事,也盯著大房那邊呢。所以,咱們那柔弱心好的大嫂才打她板子。好在大嫂不用親自出面,有王媽媽那個老貨當惡人就夠了。學著點吧,敢明兒也讓春花秋月幫你頂頂槓,別總自己沖鋒陷陣,落下了下乘啊玉清。”

    田玉清從鼻子裡哼出一股涼氣兒道,“她上乘在哪裡?也是個沉不住氣的,不然怎麼會連出昏招,對一個奶娘窮追猛打,有心人都能看出總是了。她就是覺得全天下人都欠她,容不得別人對她一星兒半點兒的不好。當年她全族被滅又怪得誰來?在朝裡站隊總有被擠死的、卻好像她對大江國有什麼功,別人都欠她似的,都是皇上、二哥和太太給慣出來的毛病!”

    “噓,你小聲點吧!”沈涵上前捂住老婆的嘴,“老爺子就說,玉清是個女中丈夫,可惜性子太急,跟誰都不服氣。你看你,沒點改性,不說了,我去蘅芷院看第爺子去。他老人家幾個月沒回別院,我去見他倒不方便了,太太盯著呢。”

    “切,你乖順闃,太太眼裡也沒你,就跟妾生的似的。”田玉清一提起這個就不順氣兒,“大哥倒還罷了,真真兒的讓人挑不出毛病。可老四那個熊樣兒,還當寶貝一樣,偏心也沒這麼個偏法兒。最可惡的是二哥,明明是從外面帶回來的野種,娘親還是那麼上不得台盤的,太太也把他當回事。天天母慈子孝的,我看著都惡心。呸!”

   “得得,我不跟你說了,回頭惹出你一車的話來。”沈涵轉身往外走,到門口又停下來,正經地道,“你自己心裡有個准譜,敲邊鼓挑事沒問題,可別太當出頭鳥了。咱們跟著老爺子一路,謀的是大利,別總盯著眼前的小事。”說著,推門而去。

    到了蘅芷院,本來還有點頭疼怎麼繞過太太,直接去見老爺,可巧趕上太太出門了,聽說是去松風園看孫子了。於是他放心大膽地到  
東跨院,求見自己親生的爹。

   沈之道正在屋子裡和三個妾打麻將,臉上印滿了胭脂印子,一邊打還一邊說,“這回是誰輸了,可不許賴,不然就把你們送到別院去。”

    一個妾多嘴道,“老爺別說這小話兒遮羞臉,您把西跨院的姐妹們全送回別院,全為著怕太太不高興而已。可是啊,您賴在這兒不走,可憐我們要在別院獨守孤燈。”

    沈之道立即大怒,掀翻牌桌罵道,“小浪蹄子,你懂什麼。太太是我的正妻,跟我苦過來的當初我還是走街串巷的貨郎時就嫁給了我。哪像你們,全是白享清福的,我讓她高興點有什麼錯?你多嘴,現在我就著人送你回去z!”

    那妾也是恃寵而嬌的,聽了這話也不怕,哼道,“走就走,反正太太好靜,在這邊連吹彈唱、游戲游戲也不許,真是悶死人。

    沈之道聽這妾頂嘴,更是生氣,指著那妾的鼻子剛要罵,沈涵就向前急走幾步,跨進屋門道,“老爺這是跟誰呀?生這麼大的氣。”

    沈之道一愣,隨即明白自己的三兒子定是有正經話要說,於是不耐煩地揮手道,“都滾都滾,沒一個省心的東西。惹急了我,敢天全把你們賣了,我還落個清靜呢。”

    大概他平時總用這些話來嚇唬人,所以妾們並不怕,但到底不敢太惹他,溜著門邊都跑了,只剩下一地的狼藉和父子二人。

    “有什麼事?”沈之道抹了抹臉上的胭脂印子,坐在椅子上,從剛才到現在,哪還有一點在外人面前的斯文尊貴樣子。

    涵沈見左右無人,就把方初晴的事,還有自己對大房行為的分析說了一遍。沈之道面露喜色道,“這是好事呀。鬧騰得越凶越好,最好大房二房成了冤家對頭,那樣就離分家不遠了。等分了家,你我爺子二人的機會就來了。”

    沈涵點頭稱是。

    沈之道又道,“我到底是沈家之主,沈家現在的家業,是當初我一手一腳打下來的,其中的關節細致處沒人比我清楚。我是怕你娘妒氣太盛,這才主動避居別院的,落個省心逍遙也就得了。但倘若一分家,我和你娘必還在一處的,瀾二那小子想插手也沒道理。”

    “若是娘要跟您也分家呢?”沈涵問。

    “那樣更好。”沈之道笑得志得意滿,“你娘什麼都好,但就是善妒。女人家,哪有不吃醋捏酸的?可也得有個限度。你屋裡不也有人,可見玉清沒結沒完嗎?還有一占,就是太縱著老四。老四在外花天酒地,你娘拿出不少體已錢給他堵窟窿。真分了家,老四沒瀾二鎮著,一准兒地瘋起來沒邊,家裡就是有座金山,過個三年二載也給敗光了,還准得把你娘也牽連進去。到時咱們只要在暗處守著,讓這家財敗到咱們手裡就行。至於大房,一群婦道人家懂什麼,就是斗來斗去的在行,很容易收了他們那份的。瀾二是個傲性的,別看他現在占著家產的一大份,還總管著全局,但當年他娘那麼對你娘,他心裡一直有愧,那份家產鐵定不要。就算他要也沒關系,咱們爺倆兒把沈家大部分產業收了去,再重新做起生意,把他沒明白的道都趟趟,他也沒什麼蹦噠勁兒了。至於景鸞……既然分了家,他能管著老二的事,還能管別人的嗎?”

    沈涵聽沈之道這麼說,再想象一下掌握大權的感覺,心裡也很高興。在他看來,老爺年紀大了,又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待將來他氫沈家生意往來的路子都弄明白,老爺子就可以享清福了,他則要大展宏圖。

    沈涵不能在此處久待,坐了一會兒也就走了。當他的背影消失,沈之道狎瑣貪財的神色別漸漸消失在了臉上,哪還有半分昏的模樣,眼晴精光四射。

    他圖的是更大、更重要的東西,沈家雖然已經到了富可敵國的程度,可和整個天下比起來,又怎麼能入他的眼呢?

    微笑,在他臉上浮現,那麼深謀遠慮,同時又是那麼狼子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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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13 19:24:46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六章 被傳

   兩天後的下午,沈瀾正要去太太那兒告知方初晴的事,太太卻先派人叫他了,還讓他把方初晴也帶上。

    原因,自然是田玉清“無意間”說起自己受到驚嚇的事。說是正在園子裡賞花,突然看到一個鬼鬼崇崇載帷帽的女人。她好奇之下,追過去看,結果那人慌亂中把帷帽丟掉,讓她看到一張扭曲的臉。

   “就跟活鬼似的。”她拍胸脯,還一臉驚魂未定的樣子,“可把我的魂都差點嚇掉了。”

    “說笑話吧?”太太知道這三兒媳一向是個嘴上沒把門兒的,根本沒當回事。

   可田玉清卻賭咒發誓說這是千真萬確的,“說起來那個人您還認識。”她補充道。

    “越說越沒邊兒,難道我還認識鬼嗎?居然還賣關子!”太太心情好,開玩笑道。

   “人家之前可不是鬼,還是個美貌的小娘子。可惜呀,一張臉就給人毀了,現在人見人怕。”田玉清一臉戚戚然,“說來您都不信,正是無思無我的奶娘,被二哥要到廣武院去的人。”

    在太一聽她說得有鼻子有眼兒,不禁信了幾分,也嚴肅了起來,忙問,“到底怎麼回事?你掂量好了再說,要是胡說八道,我可打你板子,不看你們家老三的面子了。”

    田玉清連忙擺手道,“這事我哪敢胡說,不然不是咒人家嘛。真事!聽說是二哥院子裡那個晴翠爭風吃醋,用一碗熱湯面把方初晴的臉給燙了,哎呀,也是個美人,現在都看不得出!”

    太太望著田玉清,好半天後才確信她沒瞎編,真是又驚又恐,跺腳道,“孽障啊!我早說他不要髒的臭的全往屋子裡收,可他就不聽,這不做出禍來了嗎?那個方初晴可怎麼樣?”說到這兒,又轉頭對梁竹月道,“你不知道這件事嗎?”

   梁竹月本來在一邊安靜地坐著,聽到這消息時也露出了如假包換的驚訝神色。但田玉清注意到,她放在腠蓋上的手握緊了,抓皺了裙子,一邊的李佳如似乎也向這邊瞄了一眼。

   可梁竹月聽到太太此問,連忙回話道,“自從她被二弟要到了廣武院去,我就一直沒過問她的事了。”

   “無思和無我,不還是吃她的奶嗎?”太太又問。

    “那倒是。”梁竹月點頭,“不過延慶大娘和青蘋嫂子說,每回都把無思無我抱到外院就被留下,沒見過一直在內院的方初晴。所以,不知道她出了什麼事。”

    “聽說哦,上回方初晴挨了板子,棒瘡發作得厲害,但她硬是沒吃過藥,怕奶水受影響,對無思和無我不好呢。”田玉清插嘴道。

    太太歎了口氣,“不管她這個人怎麼樣,對無思無我卻是盡心盡力的。這樣的人,怎麼能遇到這樣的慘事?那個什麼院的姑娘也真下得了狠手!”

    “勾欄院的出身,裝出個溫柔大方的樣兒,可是能心善到哪兒去!”李佳如也插嘴,“一准是妒忌方初晴受二哥的寵愛。”

    “這話可是亂說。”太太伸手接過紫瞳遞過來的茶盞,手都哆嗦了,“我也聽綠眸說過,府裡是這麼傳的。但瀾那兒麼疼這一對侄兒,怎麼會動他們的奶娘?你們都是過來人,該知道喂奶期間要是……對奶水怕不好的。瀾兒如果想要怎麼著,自然有的是美貌佳人,斷不會這麼不懂眉眼高低。”說到這兒,臉色微紅。這麼大年紀了,卻浮現出優雅的羞澀神情來。

    “把二哥叫來問問吧?”田玉清提醒太太。

   此話正是太太要說的,於是立即吩咐綠眸把二爺給叫來。

    沈瀾自然知道是方初晴搞的鬼,他卻什麼也不說。雖然方初晴這種報復行動會給他帶來諸多不便,但他在這件事上有錯,既然沒什麼好彌補的,既然不能代替她的痛苦,也只能盡力補償,所以二話沒說,帶著包成阿拉伯婦女模樣的方初晴到了蘅芷院。

    太太一見方初晴的穿戴,心裡就涼透了。雖說是兒子那院發生的事,但畢竟是在沈府裡,她管著這個家,卻出了這種事,實在說不過去。

    再說,要人家方初晴今後怎麼辦呢。

    她要方初晴摘下蒙臉布來瞧瞧,可方初晴說怕嚇到太太,主是不肯。

    這時候梁竹月柔聲勸道,“之前你三奶奶已經說過了你的情況,太太和我都有心理准備。這也不是讓你們露丑,實在是憐惜於你,不必扭捏,太太必會給你做主的。”

    她太高興,也太好奇了。高興的是,在等了這麼久後,晴翠那賤人終於動手了。好奇的是,方初晴的臉究竟傷成什麼樣了?

    其實這樣步步緊逼,是冒著被牽連出來的風險的,但她必須這麼做。其實讓方祿晴變丑並不是她的最大目的,她只是必須讓方初晴在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既然殺人風險太大,而且不容易實現,那麼毀了方初晴的臉也是個辦法。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臉不是原來的,人也就不是原來的了。

    不過,毀容對於方初晴的痛苦,算是她達到目的的甜頭,是額外的快樂。

    死而復生太離奇,離魂症的說法不太靠譜,可雖然是她親眼看到這身體因為死亡而漸漸冰冷,但她更確信,這世上不可能有一模一樣的人,就連無思無我那麼相像,也有細微的差別。那麼,方初晴和那個圖國女人很可能是同一個人,只不過失去了記憶。

    而那個人身份高貴,突然失蹤這麼久不可能沒人尋找,萬一真有圖國人發現這奶娘的真身,萬一再治好了眼前方初晴的腦子,倒大霉的人就是她了。

    所以,她絕對不能現在的方初晴被人認出來!絕對不能。

    方初晴看著梁竹月,兩個女人的眼神在無聲無息中激烈交鋒。方初晴知道這狠毒的白雪公主後媽是想驗貨,看看親自導演的傷害大戲的後果是什麼。而她當然不能示弱,還等著下一聲對決呢,這時候怎麼能退縮?

    於是,她慢慢揭開蒙面布,勇敢地原地轉了一圈,坦然面對各種神情。然後,她在梁竹月那驚恐及同情的臉上,看到了她眼神中的幸災樂禍,還有……輕松?

    為什麼會輕松?難道梁竹月真的喜歡沈瀾,要傷了她的臉,讓她再沒機會“色搭”沈二才能放心?

    不會吧?這麼雷!愛上小叔子的事都出來了。看來宅門真是花團錦簇,但又藏污納垢的地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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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13 19:25:03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七章 太太怒了

    “可憐見兒的,怎麼傷成這樣?今後這可怎麼辦是好。”太太用帕子拭掉了眼角溢出的淚水,真是動了同情心了。轉念,又恨那個下這樣狠手的賤人,繼而遷怒那個非親生的二子,生氣道,“瀾二,這事你怎麼說?”

    “太太放心。”沈瀾安安穩穩地說,“兒子自會給受害者一個公道。”

    “這事到底是因何而起,又是怎麼動的手呢?”太太問。

    於是沈瀾把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都說了一遍。這些細節是在坐在各位第一次聽到,因此沈瀾說話期間沒人打斷,只是不停地低聲驚呼,想不到晴翠居然用這樣的招數,簡直無法想象。

    “那天恰好皇上去廣武院了,知道了這件事,非常震怒,但事已至此,為了免於皇上覺得我們沈家家風不嚴,這事自然不能輕松放過,必是要嚴懲的。”臨了,他又加了一句。

    太太連忙點頭道,“家導不可外揚,可這事不但揚了,還揚到了皇上那兒,真是丟人丟到家了。作為管著這個家的,我也不會姑息,做出這麼黑心的事,不管是誰,也要嚴懲不貸,還要借此事立下規矩,不然今後都有樣學樣,可怎麼得了?”說到這兒,她又歎了口氣道“可是初晴今後的生活要怎麼辦?再嫁是不用想了,可惜還年輕著呢。唉,不然就養在沈府吧,反正無思無我很喜歡她,將來就算長大了,多個奶娘照顧也不錯。”

   “方奶娘倒跟兒子提過,想到北方偏僻的地方去隱居。我琢磨著,讓她去管馬場倒是正好。”沈瀾道。

    啊,他說謊!她何時說過這種話了。不過,他倒知道她的心意,明白她不願意待在沈府。或者,他還考慮到他是圖國人,所以要放她到遙遠的北僵吧?不過她到底是不是圖國人,她哪裡知道呀,郁悶!

    “那樣也很好。”太太想了一下道,“我倒是忘記了她會養馬,你不就是為的這個,才把她要到廣武院去的嗎?不過,那個亂事的賤婢,你要怎麼懲罰?她畢竟是自由之身,要不要送到官府去?”

    “皇上口諭,要兒子自行以國法和家法處置。”沈瀾略皺了下眉,繼續說謊不眨眼,“本來兒子想,那賤人毀人臉面,無異於殺人。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兒子不會沉迷於美色,罔顧天地正道。只是……經過審問,那賤人卻說還有幕後主使。”

    啊?!

    此言一出,舉座皆驚。不過別人都比較自然,田玉清的表情卻有些誇張,而梁竹月則眼皮一跳,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的抓緊了裙擺,但很快又放開了。

    只是方初晴一直盯著她,這細微的動作自然瞞不過她的眼睛。原來,作賊心虛這句話是千古不滅的真理。原來,梁竹月心機這麼深沉,心裡卻也是緊張的。那樣就好,因為她今天本來就是打的心理戰。把松風園的人牽連進這件事,僅憑晴翠的證詞是不夠的,但如果逼她們自亂陣腳,只要逼得緊,就一定會有機會!

    “她不是胡說八道吧?”梁竹月雖然想過會受到牽連,但考慮到晴翠沒有證據,之前並不太擔心。可現在這話從沈瀾嘴裡說出來,感覺就大不一樣了,不禁有些慌亂,連忙先做鋪墊,“她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隨便攀咬別人是可能的。她現在只求自己減罪,說出的話,還能信嗎?”

    太太一聽也對,望向沈瀾。

    “這個倒不至於。”光瀾答得從容,雖然事先並沒有和方初晴練習過,但卻似乎知道她心意似的。

    “開始時,她一口咬定是自己所為。但兒子想,平日她雖有驕縱之行,但實則卻並沒有那個膽量。就算妒心大盛,扭曲了心思,也不會突然變得如此大膽。於是暗中使計,結果誘使她無意中說出,確實 是有人幫她出的主意。她一時沖動,這才釀下如此大禍。”

    “那畢竟也是她做的,她難辭其咎!”太太越聽越生氣,“不過那出主意的人更是可惡,其心當誅!瀾兒,快說說究竟是誰在背地時使壞。沒想到呀沒想到,我們深府裡居然有這種人,虧的你們平時總是給我唱喜歌,卻原來沈府裡早就藏污納垢,竟容利害種人托庇生存了!”

    “太太,所謂樹大有枯枝。咱們沈府是大戶人家,人也難免良莠不齊,出個把敗類不算什麼。只要咱們這回亡羊補牢,為時就不晚。而且,還有個懲治作用,今後看誰學敢背後給人捅刀子、下絆子?”田玉清平時瘋言瘋語的不招人待見,可此時這番話卻說得好,說到了太太的心坎裡。

   於是太太點頭道,“說得對,咱們這樣的人家,原是容易被人鑽空子、做壞的的。我看這事也別拮著蓋著了,干脆把幾房管的、負責的全給我叫到蘅芷院來,我今天要惡鋤奸,警告世人!”

    方初晴一直躲在角落裡保持沉默,聽到這話樂得差點蹦起來。人越多、行動越憶公款某些突然陷入困局的人心理壓迫就越大。倘若人少,或者時間越長,她們就有機會思考、應對,像她這種沒有真憑實據的控告情況只怕就達不到預想的效果的了。

    “我們家老三和老四要不要找來?”田玉清知道有大戲好看,捨不得自己老公沒份兒觀賞。如果有可能,最好讓沈涵把老爺子也偷偷叫上,這才叫一個熱鬧呢。她倒要看那個聖女似的大姐姐、大嫂子,還有什麼臉面!就算這事扳不倒她,至少也讓她難看好一陣。天天擺個冰清玉潔的輕薄樣兒給誰看呢!

    “都叫來!”太太只說了三個字,但那怒氣卻掩蓋不住。初聽這慘事,她還只是震驚,可後來卻慢慢動了真怒,老爺已經變成那個德行了,她要的,不過是這個家安安穩穩,平平靜靜,開始,她還只是怪瀾二管束不住自己的人,卻原來府裡還隱藏著這麼狠毒的小人。她怎麼能容忍呢?如果此事傳到別的府裡,她的顏面何存?她拼拼命的努力,不就是為了讓沈府擺脫暴發戶的身份,回復自己娘家那種詩禮傳家的門風嗎?所以,別的事好說;這種事絕對絕對不會姑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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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13 19:25:21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七章 太太怒了

    “可憐見兒的,怎麼傷成這樣?今後這可怎麼辦是好。”太太用帕子拭掉了眼角溢出的淚水,真是動了同情心了。轉念,又恨那個下這樣狠手的賤人,繼而遷怒那個非親生的二子,生氣道,“瀾二,這事你怎麼說?”

    “太太放心。”沈瀾安安穩穩地說,“兒子自會給受害者一個公道。”

    “這事到底是因何而起,又是怎麼動的手呢?”太太問。

    於是沈瀾把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都說了一遍。這些細節是在坐在各位第一次聽到,因此沈瀾說話期間沒人打斷,只是不停地低聲驚呼,想不到晴翠居然用這樣的招數,簡直無法想象。

    “那天恰好皇上去廣武院了,知道了這件事,非常震怒,但事已至此,為了免於皇上覺得我們沈家家風不嚴,這事自然不能輕松放過,必是要嚴懲的。”臨了,他又加了一句。

    太太連忙點頭道,“家導不可外揚,可這事不但揚了,還揚到了皇上那兒,真是丟人丟到家了。作為管著這個家的,我也不會姑息,做出這麼黑心的事,不管是誰,也要嚴懲不貸,還要借此事立下規矩,不然今後都有樣學樣,可怎麼得了?”說到這兒,她又歎了口氣道“可是初晴今後的生活要怎麼辦?再嫁是不用想了,可惜還年輕著呢。唉,不然就養在沈府吧,反正無思無我很喜歡她,將來就算長大了,多個奶娘照顧也不錯。”

   “方奶娘倒跟兒子提過,想到北方偏僻的地方去隱居。我琢磨著,讓她去管馬場倒是正好。”沈瀾道。

    啊,他說謊!她何時說過這種話了。不過,他倒知道她的心意,明白她不願意待在沈府。或者,他還考慮到他是圖國人,所以要放她到遙遠的北僵吧?不過她到底是不是圖國人,她哪裡知道呀,郁悶!

    “那樣也很好。”太太想了一下道,“我倒是忘記了她會養馬,你不就是為的這個,才把她要到廣武院去的嗎?不過,那個亂事的賤婢,你要怎麼懲罰?她畢竟是自由之身,要不要送到官府去?”

    “皇上口諭,要兒子自行以國法和家法處置。”沈瀾略皺了下眉,繼續說謊不眨眼,“本來兒子想,那賤人毀人臉面,無異於殺人。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兒子不會沉迷於美色,罔顧天地正道。只是……經過審問,那賤人卻說還有幕後主使。”

    啊?!

    此言一出,舉座皆驚。不過別人都比較自然,田玉清的表情卻有些誇張,而梁竹月則眼皮一跳,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的抓緊了裙擺,但很快又放開了。

    只是方初晴一直盯著她,這細微的動作自然瞞不過她的眼睛。原來,作賊心虛這句話是千古不滅的真理。原來,梁竹月心機這麼深沉,心裡卻也是緊張的。那樣就好,因為她今天本來就是打的心理戰。把松風園的人牽連進這件事,僅憑晴翠的證詞是不夠的,但如果逼她們自亂陣腳,只要逼得緊,就一定會有機會!

    “她不是胡說八道吧?”梁竹月雖然想過會受到牽連,但考慮到晴翠沒有證據,之前並不太擔心。可現在這話從沈瀾嘴裡說出來,感覺就大不一樣了,不禁有些慌亂,連忙先做鋪墊,“她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隨便攀咬別人是可能的。她現在只求自己減罪,說出的話,還能信嗎?”

    太太一聽也對,望向沈瀾。

    “這個倒不至於。”光瀾答得從容,雖然事先並沒有和方初晴練習過,但卻似乎知道她心意似的。

    “開始時,她一口咬定是自己所為。但兒子想,平日她雖有驕縱之行,但實則卻並沒有那個膽量。就算妒心大盛,扭曲了心思,也不會突然變得如此大膽。於是暗中使計,結果誘使她無意中說出,確實 是有人幫她出的主意。她一時沖動,這才釀下如此大禍。”

    “那畢竟也是她做的,她難辭其咎!”太太越聽越生氣,“不過那出主意的人更是可惡,其心當誅!瀾兒,快說說究竟是誰在背地時使壞。沒想到呀沒想到,我們深府裡居然有這種人,虧的你們平時總是給我唱喜歌,卻原來沈府裡早就藏污納垢,竟容利害種人托庇生存了!”

    “太太,所謂樹大有枯枝。咱們沈府是大戶人家,人也難免良莠不齊,出個把敗類不算什麼。只要咱們這回亡羊補牢,為時就不晚。而且,還有個懲治作用,今後看誰學敢背後給人捅刀子、下絆子?”田玉清平時瘋言瘋語的不招人待見,可此時這番話卻說得好,說到了太太的心坎裡。

   於是太太點頭道,“說得對,咱們這樣的人家,原是容易被人鑽空子、做壞的的。我看這事也別拮著蓋著了,干脆把幾房管的、負責的全給我叫到蘅芷院來,我今天要惡鋤奸,警告世人!”

    方初晴一直躲在角落裡保持沉默,聽到這話樂得差點蹦起來。人越多、行動越憶公款某些突然陷入困局的人心理壓迫就越大。倘若人少,或者時間越長,她們就有機會思考、應對,像她這種沒有真憑實據的控告情況只怕就達不到預想的效果的了。

    “我們家老三和老四要不要找來?”田玉清知道有大戲好看,捨不得自己老公沒份兒觀賞。如果有可能,最好讓沈涵把老爺子也偷偷叫上,這才叫一個熱鬧呢。她倒要看那個聖女似的大姐姐、大嫂子,還有什麼臉面!就算這事扳不倒她,至少也讓她難看好一陣。天天擺個冰清玉潔的輕薄樣兒給誰看呢!

    “都叫來!”太太只說了三個字,但那怒氣卻掩蓋不住。初聽這慘事,她還只是震驚,可後來卻慢慢動了真怒,老爺已經變成那個德行了,她要的,不過是這個家安安穩穩,平平靜靜,開始,她還只是怪瀾二管束不住自己的人,卻原來府裡還隱藏著這麼狠毒的小人。她怎麼能容忍呢?如果此事傳到別的府裡,她的顏面何存?她拼拼命的努力,不就是為了讓沈府擺脫暴發戶的身份,回復自己娘家那種詩禮傳家的門風嗎?所以,別的事好說;這種事絕對絕對不會姑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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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13 19:25:30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九章 對峙
   
    “晴翠,事到如今,你有什麼話說?”太太怕老爺說出什麼不顧體面的話來,於是搶先問道。

    晴翠匍匐在地,哽咽道,“晴翠一時糊塗,闖下大禍,沒什麼好辯解的,死不足惜……只是,一想到還有逍遙法外者,以後還可能害人,就覺得不說出來就是繼續犯罪。當時做出這等下作事,確實是晴翠自己的錯,但心中生出這惡念,卻與那人的挑唆不無關系。事後 ,晴翠也曾悔過,於是更恨此人。人常說,世上無壞事,只有惡人行。如果沒有惡人在旁煽風點火,晴翠又何至於犯下如此大錯?萬死而不能贖。現在只求老爺太太做主,揪出那個人來,別讓她在府內害人了。”說完,不停地叩頭。若不方初晴太了解晴翠的心意,甚至都產生了錯覺,以為她已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呀,不愧是受過專門訓練的,果然會說話。

    “那個人是誰?你不妨直說。”太太道。

    方初晴立即感到氣氛的緊張,好像空中有一條看不見繩索,驟然勒得人喘不過氣來一樣。而晴翠靜默了一會兒,就更增加了這種感覺,然後她回身一指,支支吾吾地道,“是……是……松風園的貴人。”

    此言一出,人群大嘩。

    怎麼會是松風園的人呢?大房那邊說不上是各房的典范,卻也從不生事。而且還是個貴人?那只有大奶奶和小世子,小少爺了。可那兩個小東西連話還不會說,自然不會害人。難道晴翠指的是大奶奶?不能吧?大奶奶的為人大家都清楚,溫柔善良,從不講是非,也從不克扣下人,平時連螞蟻也捨不得踩死一只,怎麼會暗箭傷人?

    再勉強點,貴人中似乎也包括王媽媽和兩個有臉的大丫頭依依和闌珊。要是這三人中的一個,只怕闌珊的可能更大些。聽說她早就戀著二爺,可是二爺放著水靈靈的年輕姑娘不要,偏偏色搭了一個失婚喪子的喪門星奶娘,肯這不服氣吧。

    大家議論紛紛,猜測不止,而身在丈室內的梁竹月似乎受到了巨大的梅辱和打擊,先是驚得瞪大了無辜的眼睛,之後臉色唇色全白了,站起身來,哆嗦著手指,怒氣在眼神中匯聚,指著晴翠,半天也沒說出話來。其演技之高超,現代這影帝影後如果有幸看到,都應該立即服毒自盡,以身觀眾才是。

    太太一見梁竹月這模樣就心疼了,立即喝道,“你把話說清楚點,到底是怎麼回事?說真話便罷,倘若有半字虛言,咱們右師王治你重罪時,沒人會為你求一句情。”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直接稱呼兒子的官位。

    晴翠再度匍匐,哭道,“老爺太太明鑒,晴翠做出這麼天理難容的事,死會會下十八層地獄,如今還敢再亂攀扯別人,增加自己的罪孽嗎?”

    她說得情真意切,痛徹肺腑,論演技不輸梁竹月,頂多也就是金獎和銀獎的差別,周圍的人立即有幾分信了她的話。

    “那你為什麼要這麼編排我?我可曾得罪過你嗎?”梁竹月突然開口指責,聲淚俱下,“可是有人指使你來誣陷我嗎?”

    “滿府裡這麼多的人,我為什麼要單獨編排松風園呢?大奶奶這話說得好奇怪。”晴翠對梁竹月說話卻不是十分客氣,顯然面對“仇人”時,不淡定了。

    一邊的方初晴生怕晴翠不理智,壞了大事,不由得分外緊張。這可是最關鍵的時刻,這邊只要把梁竹月逼到死角,那邊她真正的目標必然會現身。

    只聽梁竹月冷笑,“你急於脫罪、減罪,出口亂咬人已是不對,現在還專門找我們孤兒寡母的欺侮,你良心何在?居心又是什麼”我跟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何苦害我?

    晴翠令牙俐齒的應道,“大奶奶說得是,我即與松風園無冤無仇,為什麼要說這種話來害人?晴翠敢對天起誓,所說沒有關字虛言,不然讓我來生變豬變狗,永世不得超生,大奶奶可敢說這個話嗎?”

    這個誓起得好毒,眾人自又信了晴翠一分,眼睛齊齊瞄向梁竹月。

    梁竹月一愣,因為迷信,因為心虛,實在不敢開口。可她立即狠一決心,也想照樣發一個誓,但她畢竟停頓了幾秒,給人感覺氣勢上就弱了,說話的證明力也差了很多。

   “整個松風園大了,你大奶奶又是好性兒的,哪知道這麼多事?哪能替所有人都擔著?”田玉清涼涼插了一句嘴。

   現在她看明白了,方初晴的目標不是梁竹月,而是另一個重要的人物。

    既然如此,她這敲邊鼓的人該出手了。說完,她瞄了一眼自己的相公,得到他贊許肯定的目光,更加確信了自己的判斷。方初晴,真是個聰明的女子呀。以後能不惹她,還是盡量不要產生沖突。

    而她這一句話,算是驚醒了夢中人。梁竹月驀然發現自己反應過度了,身為一房之長,高貴端莊的大少奶奶,怎麼能在聽到指控後這麼心浮氣躁,這麼情緒激動?要知道越是急於表白,就越是顯得心裡有事。更大、更可怕的場面她都見過,為什麼就在今天這麼不冷靜了呢?晴翠口口聲聲說是松風園的人挑唆的她,可是卻並沒有提過一次她的名字。晴翠是要做什麼?難道指望她幫著求情脫罪?方初晴這麼做又是為什麼?

    “難道是我松風園內的其他人?”她很快就反應過來。不過她立即就覺得這樣也是不妥,於是繼續死死抵賴道,“不可能,我松風園平日管束極嚴,根本少有人到廣武院那邊去,怎麼會和你會面、說話?”

    “晴翠沒有半字虛言,確實是松風園的人,請老爺太太明鑒!”晴翠不理會梁竹月的話,只一味叫著這一句,叩頭流血,就好像真的冤沉似海一樣。而那一字一字,不斷的描摩,就好像釘子一樣插到人的心裡,讓人想拔也拔不出來,以簡勝繁,不管梁竹月再說什麼,也顯得無力了。

    而且,天下間的事不管你做假做得多好,當面臨真實時,仍然會一些氣場會弱下來。而梁竹月確實是教唆犯,所在不管她如何辯解,事實都令她無法理直氣壯,氣勢上也就落在了下風。

    於是,室內無人言語,只有晴翠的請求聲和磕頭聲,而室外卻是低語喧嘩 不斷。場面冷熱交替,氣氛感覺就像是要爆炸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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