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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季葒]寶貝惹到熊(下一個好情人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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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7 00:28:06 |倒序瀏覽 | x 3
寶貝惹到熊【下一個好情人之一】 作者:季葒

第一次見到美艷動人、談吐不俗、獨立自主的鞏臻,
熊光青就迷上了這個美麗與智慧兼具的聰慧女子!
難得遇到真正能夠讓自己心動的對象,
行事果斷俐落的他,當然要馬上行動啦——
首先,把他開設的景觀設計公司遷到她的工作室隔壁,
然後再好好跟她培養感情,想辦法把她變成他的寶貝……
沒想到外型高大威猛,看起來簡直像頭熊的熊光青,
雖然嗓門大、脾氣暴躁,渾身還散發著強烈的侵略氣息,
但其實還蠻溫柔體貼的,而且很聰明又有幽默感。
這讓鞏臻的看法逐漸改觀,甚至還對他產生了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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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7 00:28:30
第一章

  位於陽明山的某個山坡地頂端,有棟風格獨特的老房子。

  這個佔地百坪的老宅子和仰德大道上那些充滿歐式風情的別墅迥然不同,在它高聳的紅磚圍牆內,有許多茂密的老樹包圍著隱密的主屋和寬闊的庭院。

  紅瓦主屋的磚牆是採用最講究的工法砌成的庭院的地上則鋪有白灰色石塊,並用老甕和石桌來點綴清幽的庭園,整個宅子營造出一種未經修飾的古樸粗獷風格,令人流連忘返。

  而改建這楝老房子的主人,名叫熊光青,是一位小有名氣的景觀設計師。

  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他,沒有顯赫的家世背景,也沒有厲害的交際人脈,但他曾經在國外留學多年,靠著堅強的設計實力和對工作的衝勁,返國後便憑一己之力創立了「綠色光芒」景觀設計公司。

  綠色光芒是國內少數完全以景觀設計為主的設計公司,業務不僅包括私人住家、公司行號,甚至也涵蓋了某些國有地或建築物的景觀設計。

  成立五年以來,綠色光芒已經從一人工作室擴編到目前二十六人的公司,足見熊光青的能耐。

  但也因為人事不斷擴編的關係,使得原本五十坪大的辦公空間顯得異常擁擠,所以打從今年七月開始,熊光青就計劃著要趕快將公司搬迂到大一點的地方。

  為了這個搬遷問題,他一大早就跟好友張融鎮通電話:「真的不行嗎?就算我願意幫她付工作室的裝潢費,外加一筆搬遷費,她都不肯退讓?」一身黑色風衣,身形高大粗獷的熊光青邊講著電話,邊從老宅子走出來,行經他親手設計的庭園,大步走往車庫。  

    「這樣吧,我額外再多支付十萬元,再加上你退還她預繳的所有租金,這樣她總該會同意吧?」來到車庫,他跳上吉普車,瞥了眼腕表。現在是早上八點,他得趕在半小時之內,進公司主持每星期一次的早餐會報。

  「熊大,我說過幾百次了,這不是錢的問題……」電話那端的人——張融鎮,苦惱的抓著頭髮。

  「我不管是什麼問題,反正你如果沒辦法把整層辦公室都租給我,我、絕、對、不、可、能、租、下、你、的、房、子。」字字句句都是堅持!

  「一百二十坪的房子,每個月只收你十二萬的租金,你真的不心動?」天底下哪有這種好事?要不是被先前幾位惡劣房客給嚇怕了,張融鎮也不會這樣低姿態的懇求好友長期租下他的房子。

  「事情沒解決,就算你只租給我一萬二,我也不想租。」真煩!要不是好友的房子真的很適合當公司的新據點,他也不會花這麼多天的時間跟他周旋。

  「熊大,你真的堅持非要趕走鞏小姐不可,一點都不體諒我的難處?你要知道,鞏小姐是我老婆最要好的朋友,她租下那問辦公室已經三年多了,也一直是個好房客,現在突然要我把人家趕走,就算鞏小姐肯體諒我,但光是我老婆那關我就過不了好不好?」面對這個難題,張融鎮簡直煩躁到想去撞牆!

  這熊光青真是個頑固的傢伙,明明急著找辦公室,卻一點也不肯放下堅持。

  他出租給別人當辦公室的那間房子,雖然不是位於市區的商業地段,但交通跟地點都還算方便,而且為了更容易出租,他還特地將一百四十坪大的空間隔成四間辦公室,分別是兩間二十坪跟兩間五十坪的辦公空間,然後依照租簣者的需求分租出去。

  幾年下來,出租情況一直都很穩定,但今年初也不曉得是怎麼回事,其中一家小旅行社惡性倒閉,前來抗議的旅客砸毀了屋裡的東西,身為房東的他還被警方傳映去間話:同一個月內,另一間公司也跟著出事,被人查出販賣毒品,負責人造到收押,他這房東當然不能倖免,又得跑警局一趟。

  正當他以為事情終於落幕,總算可以回歸平靜生活之後,誰知另一間公司又被八卦雜誌爆料是人頭公司,名義上是經營食品進出口,實際上根本就是地下洗錢管道。

  真是有夠倒霉的!

  為了這三件事,張融鎮光是被叫到警局做筆錄、到法院出庭,就讓他疲於奔命,連帶的也讓他暫時不敢將房子出租給陌生人。

  截至這個月為止,辦公室有三間都空了下來,只剩一間二十坪的還繼續租給老婆的好友鞏臻當工作室。

  也因為這個教訓,所以當張融鎮一得知好友有意要將公司搬遷到大一點的地方時,立即積極展開遊說行動。

  結果好說歹說,連房租也降到跌破同楝大樓出租的行情價。熊光青還是堅持一個原則一要他租下來可以,但那位鞏小姐得搬走!因為他想將整層樓都打通,再重新裝潰設計。

  可是這個原則,正是最讓他為難的地方。

  因為張融鎮知道,自己的老婆絕不會答應,而老婆的好友鞏臻也不可能接受。畢竟她的租約還有八個月才到期。

  所以,事情便卡在這裡,進退不得。

  「我管你能不能過你老婆那關,反正我要整層租下來,可不可以你最晚月底給我答覆,過了月底我就自己找中介公司找房子,不租你的了。」談話到此結束,熊光青很不客氣的掛了老友的電話。

  他插進車鑰匙發動引擎後,吉普車便迅速的開出車庫,循著蜿蜒的馬路,朝山下奔馳而去。

  被掛電話的張融鎮,在無計可施下,只能瞪著嘟嘟作響的話筒,歎氣再歎氣。

   

  鞏臻依照著合約上所列的幾間參展公司資料,來到了綠色光芒景觀設計公司。

  身為策展人,她所承辦的展覽活動類型琳琅滿目,大小規模的各式展覽都有,客戶對像更是囊括學校、私人企業以及公家機關。

  這幾年來,憑著工作的熱忱和經驗,她的名氣在業界裡越來越響亮,所以現在一些中、大型企業想要舉辦展覽時,都會找上她。這次她所承辦的展覽,就是由知名國際建築設計公司「JD」策劃,為推動國內環保設計工程的普遍化,而特地舉辦的環保景觀工程展覽。

  衝著JD的名氣,這次參展的幾間景觀工程公司,都在國內具有相當的知名度。

  而接下這個案子的鞏臻,首先要著手進行的工作就是聯繫參展廠商,跟這些有參展的景觀工程公司討論展覽攤位的動線,並瞭解對方這次展出的作品主題。

  通常這個階段的討論,可以發函聯絡所有參展廠商的代表,請大家一起開會討論,或者是以電話跟電子郵件聯絡確認即可.但是這次的展覽廠商對於景觀設計都非常專業,所以JD事前就特別跟她約定好,請她另外抽出時間逐一拜訪參展廠商,和他們詳細討論展覽細節。

  鞏臻在進行一個星期的拜訪行程之後,經過多次的電話聯繫,終於和綠色光芒景觀設計公司的負責人熊光青,敲定在今天下午一點半見面。

  搭電梯來到七樓,一踏出電梯,鞏臻很意外的看見一個異常擁擠的辦公空間。

  既然是做景觀工程的,照理說自己公司的門面應該要寬敞明亮、充滿設計感才對,之前拜訪過的幾間公司也確實都是這樣子,獨獨這家公司跟別人完全不一樣,讓她感覺自己好像走進菜市場裡面,混亂而吵雜。

  就連負責門面的服務台也又小又擠,坐在服務台後的櫃檯小姐正忙著講電話,連她站在前面也不搭理。

  枯等了三分鐘的鞏臻,只好伸手敲敲櫃檯。

  「你好,敝姓鞏,是「大地環保景觀工程展覽」的展覽策劃負責人,我跟熊先生約好一點半要見面,麻煩幫我通報一下,謝謝。」

  櫃檯小姐抬頭瞥了她一眼。便以手勢比向裡頭,「老闆的辦公室是最裡面的那一間,你自己進去吧。」她連通報都懶,要鞏臻直接進去。

  鞏臻也不客氣,看看裡頭,確定了位置,便大步走進辦公區。

  開放性的空間共有三排辦公座位,每個位置都沒有0A隔間,二十來人擠在每張看起來都亂到不行的辦公桌前,大家似乎都忙得不可開交,沒人抬頭理她一下。

  快速走過辦公區,她來到最裡面的一間辦公室,看著一張印有「熊巢」字樣,上頭還畫有一隻大黑熊圖案,被人用膠帶歪歪貼在門板上的黃色A4紙張,並立刻發現那扇門只是虛掩著而已。

  「我絕對不會租你的房子,誰教你搞不定那位……什麼「宮」小姐來著,既然搞不定就免談,再、見!」

  嚴厲可怕的咆哮聲從虛掩的門縫傳出來,接著是一聲用力掛電話的聲響,嚇得站在門外的鞏臻倒抽一口氣。

  沒想到接下來要見面的客戶脾氣這麼壞,嗓門又好大,而且辦公室的門上竟然還貼著一張很奇怪的圖畫,這讓她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地址、走錯公司了?

  鞏臻第一個反應就是立刻翻開手中的資料,再次確認綠色光芒景觀設計公司的地址。

  上頭顯示的地址跟她剛剛在門口核對的一模一樣,而且負責人的確姓熊,名字叫做熊光青。

  「你是誰?啊,是JD派來的那位宮……啊不,是鞏小姐對吧?」和老朋友張融鎮講完電話,熊光青正打算出來看看今天約的人到了沒,沒想到一打開門,便看見一位小姐正低頭看著資料,他立即出聲招呼。

     鞏小姐你好,我是熊光青,很高興你能這麼準時,沒浪費我的時間。」   

   聽見這道宏亮的聲音,既然對方已經認出她了,可見她並沒有走錯地方,也就不必浪費時間核對資料了。

   鞏臻合起資料,保持微笑的抬頭,想禮貌性的和對方打聲招呼。

  「熊先生你好……」

  不料這一抬頭,她卻被對方像熊般魁梧高大的身材給嚇到,當場倒抽一口涼氣,下意識的後退一步,明亮的眸子睜得大大的,直瞪著眼前的龐然大物。

  真是有種「熊出沒」的感覺。

  他雖然不是全身毛茸茸的,但高大的體型,粗獷的外表,看起來簡直就跟頭熊沒兩樣。

  「哇——美女你好,歡迎歡迎!」在鞏臻抬頭的瞬間,熊光青黑邃的眼驀地為之一亮。

  頂級美女耶!早知道鞏小姐長得這樣美艷動人,身材又好得要命,他一個星期前就會見她,絕不會拖到現在。

  「外頭太吵了,進來裡頭坐下來談吧。」

  前一秒鐘,如果他還有一絲的不耐煩,那麼在這一秒也全數不見了。

  熊光青的慇勤,是絕大多數的男人見到鞏臻之後的反應。

  「不好意思,打擾了。」

  對於這些驚艷的反應,鞏臻早就習以為常了,她連忙定了定受到驚嚇的心神,稍微側身經過熊光青的身邊,踏進辦公室裡。

  辦公室裡,亂的程度絕對不比外面差,就連會客用的沙發,也又疊滿了各種不明物品和書籍。

  她站在混亂一片的辦公室中央,突然有種想奪門而逃的衝動。  

    「鞏小姐,請坐。」關好門的熊光青帶著笑容走過來,他看起來似乎一點也不認為自己的辦公室有多不適合談事情。

  「請問熊先生……我該坐在哪裡?」坐在沙發那些不明物體上面嗎?她怕自己的屁股會遺殃。

  「你坐……啊,這裡有一張椅子。」熊光青這才發覺客人沒椅子坐的窘境,連忙從沙發後面變出一張折疊椅,拉開放在她的身邊。

  「抱歉、抱歉,委屈一下。因為這陣子公司要搬遷,公司裡頭有點亂,請多多包涵。」

  豈止是有點亂而已。鞏臻在心裡犯嘀咕,故作鎮靜的將椅子拉到辦公桌前,勉強輕扯笑容,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我今天是想要跟熊先生討論這次展覽攤位的設計和動線,還有關於展覽品的成本費用贊助,以及幾項展覽宣傳方面要請熊先生配合的細節,所以今天可能會耽誤熊先生不少時問,還請熊先生多多包涵。」

  將資料擺在辦公桌上,推到熊光青的面前,她看這張辦公桌桌面應該是全公司唯一整齊的地方吧。

  「鞏小姐,別客氣,今天下午我的時問都是你的了,你盡量說儘管談,我一向喜歡跟賞心悅目的美女開會,尤其是像鞏小姐這種大美女。」一看到美女,熊光青簡直克制不了自己想黏過去的衝動。

  鞏臻額角悄悄劃下三條槓,看著那張粗獷性格臉龐上的熱絡笑容,她再一次有了想奪門而出的念頭。

  結束和鞏臻的討論,完成所有協議和合約簽署,並送她離開公司之後,熊光青看著她給的名片,竟有一瞬的錯愕——鞏臻名片上頭印的工作室地址,不就是老朋友張融鎮一直推銷給他,要他租下來的那問辦公室嗎?

  原來,她就是張融鎮口中的那位小姐啊!

  還以為她姓宮哩,原來是姓鞏,而且還是一位身材外貌都令人為之驚艷的大美女啊!

  坐在特別訂製的大皮椅上,熊光青將椅子一旋,面向落地窗,看著窗外逐漸昏暗的天色。

  身子舒適的靠在椅背上,一雙結實有力的長腿往前方伸展,在腳踝處微作交疊著,雙肘則擺在皮椅的黑色扶手上,交握的兩手擺在胸前,兩隻拇指做著緩慢的旋轉動作。

  他陷入思考之中,心裡想的不是公司所接的工程,而是才剛離開不到十分鐘的鞏臻。

  他喜歡女人,尤其是美麗的女人!而他生命中也有過不少女人,每一個都是漂亮又迷人的美女,但除了曾經真心付出的那段初戀之外,從來沒有哪個女人能讓他如此認真的思考。

  鞏臻是唯一的例外。

  因為她不只長相和身材都很贊,談吐更是不俗,而且有個聰明的頭腦,工作上的表現也令人激賞,是個各方面都不容男人忽視的女人!

  一個美色和智慧兼具,又能在第一時問引起他注意的女人,他熊光青怎能輕易讓她從生命中錯過?

  一個念頭在熊光青精明的腦袋成形……心動不如馬上行動!

  熊光青將皮椅旋轉了一百八十度,面對辦公桌,迅速伸手拿起話筒,按下一組手機號碼。

  「喂,哪位?」那端,傳來老友張融鎮要死不活的聲音。

  「融鎮小老弟,是我啊。」性格薄削的唇角往上一扯,深邃幽黑的眸子瞇成一條細縫,細縫問綻放著一絲狩獵精芒。

  「熊大?難得你會親自打電話給我,怎麼?改變主意了嗎?難不成你決定要租下我的房子?」張融鎮自我嘲諷的語氣裡,難掩濃濃的哀怨。

  「唉,算了,你不租我也不勉強,我打算明天去找中介,還是一間一間分租出去算了。」

  就算以後遇到什麼殺人兇手級的恐怖房客,他也不怕跑警局,反正人不是他這個房東殺的,誰怕誰啊!

  「甭找中介了。」

  「不找中介,難道要我再去跑腿找人來租啊?不用了,如果再遇到像你這麼難纏、條件又多的人,我可吃不消。」口水不曉得又要浪費幾斤。

  「我說甭找的意思,就是我決定租下那三間辦公室,至於鞏小姐租下的那間,不用趕,不用搬,我很樂意跟她當鄰居。」

  「什、什麼?你說你你你——要租?!」

  砰!電話那端,傳來跌倒的聲音。

  「啊——」慘叫聲從話筒傳到熊光青的耳朵。

  熊光青將話筒拿遠一點,以免遭受尖銳噪音的荼毒,並皺著眉頭替反應過度的好友禱告,希望他沒摔傷才好。

  他大概是太過興奮了吧?

  不過這也難怪,畢竟這一個多月以來,任憑張融鎮好說歹說,還割地賠款數次他都不為所動,結果他卻突然改變主意,就算換成是其它人也都會被嚇著吧?

  「喂、喂……嘶——?喂,熊大,熊大……你還在嗎?喂?」摔倒的人,爬起來抓起話筒用力呼喚。

  有必要這麼激動嗎?

  熊光青失笑的將話筒擱回耳邊。「你小聲點,我還在,想上天堂起碼還得再等五十年。你不用懷疑,我是真的有意願要租,不過在我們簽約之前,我有件事想跟你私下瞭解一下。」

    「什麼事?」他一定知無不言。

  「嗯……那位鞏小姐,她應該還未婚吧?」這一點非常重要,對於他要不要正式簽約租下辦公室,具有決定性的影響。

  雖然對他提出的問題感到驚訝,不過張融鎮還是很認真的回答:「據我從我老婆那邊聽到的,鞏臻還沒結婚,而且這幾年好像因為工作太過忙碌,身邊連個男友的影子都沒有。」

  基於同樣是男人的心態和想法,張融鎮非常有把握,這應該就是熊大想知道的答案。

  果然,熊光青很輕很輕的笑了起來。「好,我決定跟你簽約,這三間辦公室我立即租下來。」

  堅持還是可以放下的!誰教鞏臻那樣美麗又迷人,性感又有昧,聰明又美艷,最重要的是——她還單身!嗯,真是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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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7 00:29:01
第二章


    只花了短短一個月的時間,綠色光芒景觀設計公司就以最快的速度,將新居裝潢到即將完成的階段。

  忙碌的老闆熊光青,在這段期間不時親自到公司新居走動,除了監督工程進度之外,另一個目的是為了能跟鞏臻見上一面。

  雖然他刻意分別選在早、中、晚各去了幾次,但直到裝潢工程都要結束了,對面鞏臻的工作室大門卻始終深鎖。

  這讓熊光青很納悶,最後終於忍不住跑去大樓警衛室,詢問鞏臻這陣子進出辦公室的時間。

  結果警衛告訴他,因為他公司的裝橫工程太吵,鞏臻暫時都留在住處辦公,等裝潢工程結束之後才會進辦公室。

  真是大失所望!

  熊光青臭著一張臉,搭電梯來到地下停車場。

  他打算到民生東路的舊公司去加班整理辦公室物品,因為三天後公司就要進行大搬迂,他辦公室裡還有些東西尚未整理妥當。

  將吉普車開出車道,加入下班的車潮,由於現在正是交通尖峰時刻,他理所當然的被塞在車陣裡了。

  不耐煩的用手指敲著方向盤,他無視已經晌了兩次的手機,炯目直盯著前方大排長龍的車子,一點接電話的意願都沒有。

  不過打電話來的人好像存心跟他比耐力似的接連著打第三通、第四通。

  當第五通電話再度晌起。胸口那把缺乏耐性的小火苗迅速燃燒蔓延——「喂,有屁快放!」這時問會打電話來的,肯定是那些被派去做景觀設計施工的工程人員,每當工程進度卡住時,那群傢伙就會猛打他的電話。

  電話那端的人,狠狠的倒抽一口涼氣。

  「給你三秒鐘快把屁放出來,時問到我就掛電話!三、二、一 ——」

  「熊先生,很抱欺,我現在並不想放屁,我打電話來是有重要的事想找熊先生當面處理。」把握僅剩的一秒鐘,鞏臻沉下臉色,輕輕咬著牙,壓抑著怒氣跟他說話。

  這男人,用詞真是有夠不雅!

  鞏臻很想掛電話。但沒辦法,迫切的合約問題需要馬上解決,不處理不行。

  「啊,是你啊?我還以為是我那群沒用的員工,抱歉,真是失禮了,鞏小姐請別介意,剛剛我用詞不太妥當,請多多包涵!」前一秒鐘的不耐煩和不爽的語氣,全都瞬間消失。

  只是一秒之差,就讓他的心情從谷底竄起,開心的飛上了天。

  「只要熊先生現在能抽空跟我碰個面,我絕對不介意。」

  剛剛到JD的公司開完會的她,這次被JD的企劃經理抓了包,發現她所交出的十六份合約書裡,竟然出了差錯?!

  關於綠色光芒景觀設計公司的展覽合約,其中有一項附加的約定條款,漏了熊光青的簽名。

  大概是因為那天她對熊光青印象不好,急著把事情弄妥,好早點離開,才會疏忽了吧?

  所以,今天活該得跟這只無禮的熊,再碰一次面。

  真倒霉!鞏臻在心裡SOS。

  「見面當然沒問題。」他樂意之至。「這樣吧,你人如果在市區的話,我直接開車過去接你,順便請你吃晚餐,當作是為剛才無禮的態度賠罪。」

  「吃晚餐?!現在時問還早吧?」俏臉黑了半張,她腦海立即浮現熊光青粗魯用餐的模樣。

  「現在是五點四十分,吃晚餐是有點早沒錯。

  但沒辦法啊,我正塞在車陣中,如果你想到我公司跟我碰面,恐怕得等到七點左右,那不如一起吃晚餐,這樣比較省事。」在這種尖峰時間想要殺出車陣在很短的時間內抵達民生東路,簡直不太可能。

    「你人在哪裡?」

  穩穩的控制方向盤、跟著前方的車子慢慢往前移動,熊光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在塞車時間跟別人講話,居然能夠這麼和藹可親!看樣子她對他的影響力真的不容小觀。

  「嗯……好吧。」就算跟他吃飯可能會因為他的粗魯行徑而丟臉,她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我在xx路和xx路的交叉路口,你過來會很遠嗎?」

  「不會,我很快就到。」這麼巧,她就在下個路口?!熊光青的心情更加愉快了「美女,待會兒見啊。」

  掛了電話後,他開心的吹起口哨。

  雖然車子是以龜速前進,但再怎麼慢,到下個路口也不過才花了三分鐘。

  「嗨,美女,這裡!快上車!」吉普車切到路邊,降下車窗,他朝她招招手。

  間聲,原本看著另一個方向的她,轉過身子看向吉普車。

  秀髮往後一攏,鞏臻暗瞪了那張刺目的笑臉一眼,不太情願的走過去。

  吉普車的車身高,幸好她今天穿褲裝,否則鐵定爬不上這輛車子。

  打開門,看著裡頭身軀龐大、渾身散發著侵略性,充滿粗魯氣質的男人,她突然想改變主意,恐懼的卻步了。

  「你好,其實我只是有張合約要給你補簽,我想還是在這裡耽擱你幾秒鐘,現場簽個名就好……」晚餐,還是免了吧。

  「鞏小姐,跟我吃飯不會讓你少塊嫩肉,快上車吧。」看著她膽怯的神情,熊光青覺得好笑。

  不過,他也習以為常了,因為有很多女人剛開始認識他時,也都會因為他身材太過魁梧而感到恐懼。

  「…」無言!帶著被看穿心思的尷尬,鞏臻恨恨的坐上車,關上車門,繫上安全帶,認命的瞪著前面交通繁忙的路口。

  「去吃火鍋如何?我知道這附近有家不賴的店,很近,不必開太久的車。」她要是不同意,想開車到遠一點的地方吃飯,他也覺得不賴,因為可以跟美女在車上獨處。「還是你想吃別的?」

  「就吃火鍋,我沒意見。」相較於熊光青的輕鬆自在,她卻顯得彆扭,不太習慣與他同處於這個窄小的密閉空間。

  對於他所選的火鍋店,她心裡可是一點期待都沒有。

  「那好,就這麼決定。」

   

  從下一個路口右轉,他避開了塞車的主要道路,熟門熟路的在小巷裡穿梭,很快的在一間頗有風格的店門口停下車子。

  兩人下了車之後,一名站在門口的侍者立即接手,提供泊車服務。

  看來這是一家重視服務且非常有風格的火鍋店,而不是那種很吵雜的廉價火鍋店,這讓鞏臻稍稍安了心,跟著他往前走。

  她一向不喜歡太過吵鬧的用餐環境,因此熊光青的選擇讓她印象還不錯。

  在店門口,人高馬大的熊光青略略低頭,體貼的幫鞏臻撩高掛在門上的門簾,讓她先行入內。

  「謝謝。」沒科到粗魯的他竟會出現如此體貼的動作,鞏臻對他的印象又稍稍加了幾分,同時禮貌的向他道謝。

  這是一問格調非常高的店,門口掛著幾盞燈籠,店內是濃濃的日本昧,黑沉的原木裝橫基調,還有一問問的半包廂隔間提供客人舒適的用餐環境,也巧妙的提供了更寧靜的用餐氣氛。

  這家店裡的客人,好像大部分都是熟客,而且是以日本客人為主,大家並不會胡鬧喧嘩,而是一邊喝著清酒,一邊慢慢享用精緻的火鍋料理。

  頂級的食材吃起來讓人讚不絕口,而熊光青還不時體貼的替她布菜,並且跟她天南地北的聊著天。

  她意外的發現,自己跟他還滿有話聊的,而且他對於專業領域非常有創意跟抱負理想,加上他那一點都不粗魯的幽默感,和逗趣的機智對話,讓鞏臻對他的印象大大改觀。

  當酒足飯飽後,只喝了一小壺清酒的鞏臻跟著熊光青走出店外,她的面頰微微泛紅,卻還不至於到帶著醉意的狀態。

  比鞏臻多喝了一些的熊光青,沒有立即開車,而是跟門口的侍者說了一聲,然後走回來邀請鞏臻到附近的公園散步。

  「得等酒精退一點才能開車,你不介意陪我走走吧?」她是個令人著迷的聰慧女子,美麗又有頭腦,熊光青毫不隱藏自己對她的欣賞。

  他坦率的表現出自己對她的興趣,以及希望進一步認識、甚至追求的意願。

  對他有些改觀的鞏臻,也不再拿看粗魯大熊的眼光看待他,對於他的小小邀請,她大方的答應了。

  「好,反正時間還早。」

  八點多,月娘羞澀的半隱身在沒有星光的漆黑天空,剛入冬的冷風迎面吹來,帶著些許寒意。

  「外套給你穿著,免得著涼了。」高大威猛的熊光青一點也不怕冷,脫下夾克遞給顯然很怕冷、纖細身子縮成一團的鞏臻。

  「你不冷嗎?」穿著單薄的襯衫和長鑣,沒穿外套的鞏臻,的確是感到一陣冷意。

  「我一向不怕冷。」見她遲疑,他索性將夾克攤開,披在她單薄的肩上。「氣象報告說從今天晚上開始,氣溫會驟降好幾度,你出門時沒看氣像嗎?」

  「這陣子忙壞了,每天在外頭到處跑。」她冷,這件夾克披得還真是時候。「不過等下星期這場展覽開始之後,我就解脫了。」

  接下來,她會有幾天假期,至少在接下個案子前,她可以稍微喘一口氣。

  「你專門做策展,每天要處理的事情那麼多,你一個人開工作室,怎麼不請個助理來幫忙?」穿越馬路,漫步在寂靜的公園小徑裡,他的雙手反插在牛仔褥後面的口袋裡,步履悠哉,一副如沐春風般的悠閒表情。

  「你怎麼知道我是一人工作室?」怕冷的她好羨慕他不畏寒,抓緊夾克擋住冷風,仰頭觀了他的臉龐一眼。

  停下步伐,性格的臉龐轉過來,低頭看著她。

  「不瞞你說,有件事情真的很巧合……」

  美目眨了眨,等他說下文。

  「很巧的是,我的新辦公室就跟你同一樓層,房東張融鎮是我的朋友,他告訴我,你就是那間工作室的主人。」咧嘴露出一口白牙,他的表情像做壞事得逞的小孩。「我的新鄰居,幸會啦!希望以後我們能夠和睦相處,我有空會多多敦親睦鄰。」

  伸出手,他的敦親睦鄰,現在便開始展開。

  「…我的新鄰居竟然是你?」瞪著他伸出來的手,她無法進工作室辦公的新鄰居,竟然是他?鞏臻張大嘴,這表情有點不雅,但沒辦法,他說的這件事實在令她無法置信。「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原來在一個月前租下另外三間辦公室,並立即進行打通隔間等裝潢工程,吵得她無法進工作室辦公的新鄰居,竟然是他?!

  這也就是說……以後他們會常常有見面的機會嘍?

  對熊光青感覺有好有壞,評價有負有正的鞏臻,一時問心裡頭五味雜陳。

  「別太過驚訝,地球是圓的,我們有緣才會聚在一起,這是件值得高興的事,不是嗎?」

  才不是呢!鞏臻情緒有些小複雜,暗自在心裡犯嘀咕。

  「以後請多多指教啦!」熊光青已經主動拉起她冰冷的小手,很有誠意的握了一下。

  身體感覺一陣莫名的寒意竄過,瞪著他友善的大手和那張刺目的笑臉,鞏臻頓時無言以對。

  抱著紙箱,裡頭裝的全是這次展覽的相關資料。

  鞏臻跟辦公室大樓的警衛聯繫過,確定她的新鄰居已經結束裝潢工程,不再敲敲打打,發出噪音之後,終於結束在家辦公的日子,搬了三大箱的資料和筆記以及一台打印機,回到自己的工作室。

  早上八點半就過來公司的她,原以為新鄰居還沒搬進來,沒想到才剛踏出電梯,就傻眼的看見前方堆滿擋路的物品。

  新鄰居的手腳真是有夠快,兩天前才剛完工而已,今天就開始進行搬迂工作。

  而且照這樣子看來,搬迂工作已經進行了許久,因為不只公司裡頭,連電梯外的共享走廊,也胡亂堆置著好幾張新辦公桌。

  另外,還有一群人在寬敞明亮的辦公室裡穿梭忙碌,搬運組裝,裡裡外外一片吵雜。

  「這熊光青做事還真是有效率得過分。」鞏臻抱著紙箱左閃右閃,擠往自己的工作室,前方的阻礙讓她有些不太高興,嘴裡嘀咕起來。

  「小姐,不好意思,櫃子擋到你的路了是吧?我馬上搬開。」一名正從公司出來的工人,看見鞏臻陷於凌亂的桌椅中進退兩難,趕緊過來幫忙。

  「謝謝,麻煩你把那些東西移開一些,這邊盡量淨空好不好?不然我怕進去以後,還是會很難走出來。」工人有禮 且迅速的移開阻礙物,鞏臻就算心裡不高興,也不好意思多抱怨什麼。

  「好、好,沒問題。」年輕工人行動力超強絕不讓美女感到不方便。

  三兩下,他就把走廊清出一半的空間來。

  鞏臻心情好多了,進了工作室一下子,又打算下樓搬紙箱。

  結果,她在電梯口又遇到那位穿著橘色搬家公司制服的年輕人,他自告奮勇的表示要幫鞏臻搬東西。

  「這怎麼好意思?你是對面公司出錢請來的幫我搬東西不怕被罵嗎?」

  「現在大家都暫時休息一下,得等下一車的桌椅送過來才能再進行工作。」幫美女服務是他的榮幸。

  「這樣啊,那……」鞏臻看看他,又想到自己確實搬得很吃力又辛苦,乾脆就順水推舟,不再拒絕對方的慇勤提議。  

    「這樣吧,麻煩你到地下一樓,幫我把擺在電梯旁的紙箱和打印機搬上來,等一下我請你喝咖啡。」

    「好,就這麼辦!」工人下樓去了,鞏臻無事一身輕的返回工作室,從剛剛搬上來的紙箱裡拿出新的咖啡豆,悠閒的進茶水問裡磨豆子、煮咖啡。

  當年輕工人幫她把東西都搬進工作室裡,鞏臻熱絡的招呼他一起坐在沙發上喝咖啡,聊聊天。

  長髮柔順披在肩上的鞏臻,今天穿著一件蘋果綠針織毛衣,搭著咖啡色窄裙和馬靴,渾身充滿女人味卻不失利落風格,絕對有讓男人移不開目光的魅力。

  熊光青在八點五十分來到新公司這邊,想看看搬迂進度,結果才剛踏出電梯,他就看見對面工作室的門打開著,還從裡面飄出淡淡的咖啡香,吸引著他的腳步快速往工作室移動。

  他滿懷欣喜的站在工作室門口,要跟鞏臻打招呼,結果卻看見了鞏臻和他請來的搬家工人面對面坐在沙發上,兩人還有說有笑的喝著咖啡。

  眼角抽搐兩下,性格臉龐上的笑意瞬問凝結。

  一陣酸意在胸口瀰漫開來,視線掠過這間以鵝黃色系裝潢的雅致工作室,那位年輕工人根本不適合這裡,看來格外令人刺目!

  越看越是覺得礙眼,龐大的他站在工作室門口,惱怒的弓起指節,朝敞開的門板敲了兩下。

  叩叩!不大不小的聲響,引起沙發上相談甚歡的兩人注意。

  鞏臻轉頭看向門口,美顏閃過微愕,臉上完全沒有笑意、對於熊光青的突然出現,好像一點也不欣喜。

  至於那名工人,倒是沒什麼反應,因為他並沒有見過綠色光芒的老闆,還以為熊光青是鞏臻公司的人。

  「鞏小姐早安。」

  先跟鞏臻打過招呼,他的目光隨即冷冷的射向那個年輕小伙子。

  「我想你的休息時問該夠了吧?樓下又來了一車傢俱,那些搬運工人都上來工作了,你是不是也該回去忙了?」

  哼!敢搶先一步把他熊光青想追的女人,他當然不會給他好臉色瞧!

  「好,我馬上回去。鞏小姐,謝謝你的咖啡咖啡真好喝。」年輕人看見熊光青黑了半張臉,加上他嚴厲的眼神,立刻放下咖啡,很識相的走出工作室。

  鞏臻還沒來得及回話,年輕人便離開了。

  「早安,熊先生,你今天一早心情不好嗎?怎麼臉色不太好看?」工人也只是休息一下子,何必那麼計較呢?

  放下自己喝了一半的咖啡,鞏臻起身收起對面的空杯子,走進開放式的茶水間,在水龍頭下清洗杯子。

  「其實那個工人只在我這裡待不到五分鐘,他沒偷懶。」她以為熊光青是不太高興他花錢請來的人工作不力,遂幫忙說了句話。

  「你為什麼請他喝咖啡?跟他認識嗎?」依他對鞏臻的基本瞭解,她根本不可能隨便就和別人變得熟絡。

  「我跟他一點都不熟,只是他剛剛趁休息時間幫我一點忙,我請他喝咖啡答謝他。」

  洗好杯子倒放晾乾,她走回來,拿餐巾紙擦拭桌面。

  「你是來看搬遷的進度嗎?如果是這樣,應該回對面去,而不是一直杵在我這邊吧?」看樣子,她沒有請他進去喝咖啡的意思。

  今天的鞏臻跟上星期和他一起用餐的鞏臻,態度明顯不太一樣。

  「鞏小姐,這是你敦親睦鄰的方式嗎?連一杯咖啡都捨不得請我喝?」一昕她跟那年輕人不熟,熊光青心裡舒坦了一些,心頭的酸意也稍稍收斂,語調跟著變得輕鬆。

  「那也沒辦法啊,因為我只煮了兩杯咖啡,兩杯都喝掉了;」回頭看著龐大身影霸佔門口的男人,顯然他有心賴著不走。  「不然下次我煮咖啡時,再請你嘍!」

  鞏臻心情有些混亂,因為她有著跟熊光青保持距離的打算,可是那日兩人在餐廳的相處,卻又讓她對他產生了一股好感。

  保持距離的念頭和對他的好感,同時在她心中拉扯著。

  在內心陷入掙扎的同時,她突然想起之前房東曾經提及這位新鄰居搬來的條件——他要求她搬走,讓出這間辦公室,這樣他才可以整層樓打通,讓公司的空間更加寬敞!

  這讓她對他的好感指數下跌不少。

  現在,熊光青在她心中的壞評價稍微超過了她對他的好感,所以鞏臻對這個有意追求她的新鄰居,決定暫時先保持距離。

  畢竟以後兩人見面的機會鐵定不少,總不能見到他就躲吧?那未免太累人了?

  「好吧,不過你記得,下次煮咖啡時。別忘了給我一杯。」看她似乎不太願意搭理他,熊光青也不勉強,因為自己今天並不是來閒晃的。

  「我先去忙了,等公司搬遷完畢,後天晚上六點半我會辦個慶祝會,到時候歡迎你過來共襄盛舉。」

  今天沒空並不代表他不積極,離開前不忘跟她定下下次見面的時間。

  「再看看吧,我不一定有時間。」後天六點半,她真的不曉得自己有沒有空,就算有空,她應該也會刻意避開。

  至少在對他的感黨還沒理清楚前,她都會盡量這麼做。

  「好,那就到時候再說,拜——」揮手,他瀟灑走人,順便替她將工作室的門關上。

  熊光青走後,鞏臻心裡頭混亂的感覺,過了許久才消散。

  一向以工作為重的她,在職場上碰過很多積極追求她的異性,但從沒有一個像熊光青這樣,總能引發她心情上的起伏。

  不!熊光青並不是她喜歡的男人類型。所以她最好還是跟他保持距離,對他冷淡一點,免得被他誤解,那可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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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7 00:29:25
第三章

  鞏臻的保留態度,在第三天就被打破了。

  因為很不巧的,鞏臻今天忙到忘了時間,等她突然想起熊光青的邀請時,已經是晚上六點十五分了。

  她匆匆忙忙收拾東西,急著要離開工作室閃人,卻被正要鎖門離開公司的熊光青給逮個正著。

  「鞏小姐,我正好要過去約你一起出發。」他一臉真誠的笑容,站在公司門口,而他的身後站著一男一女。「我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公司裡的資深設計師阿茂,另外這位是我的財務大臣,蘇巧文。」

  「鞏小姐好。」

  「兩位好。」她禮貌性的點頭。「我……真的得參加嗎?畢竟這是你們公司的慶祝會,我一個外人,似乎不太適合吧?」調開目光看著熊光青,因為有其它人在場,讓鞏臻不好意思直接拒絕。

  「你這麼說就太見外了,既然大家有緣在同一樓層辦公,以後都是朋友,你們說對吧?」他回頭問兩位眼神充滿好奇的下屬。

  「對!」他們齊聲點頭。

  鞏臻臉上一陣尷尬。

  現在的情況,真是教人進退兩難哪!

  走人,是不給熊光青面子,畢竟他也算是她的客戶之一,不給面子說不過去,但是答應了,又覺得怪怪的。

  「來,我也算了你一份,所以你今天晚上也可以參加我們的抽獎活動,有機會奪得北海道五天四夜全程無自費行程的溫泉旅遊大獎。」提起這個,倒不是因為怕她走掉,而是他真的有準備。

  「如果你抽中了,就當是我送你的聖誕禮物好了。」

  「聖誕禮物?!」

  離聖誕節還有十天耶!

  「本來慶祝會是要在聖誕夜舉辦的,但因為那天大家都有節目,所以熊大決定提前跟我們開慶祝會,至於抽獎的禮物就算是分送給大家的聖誕禮物。」後頭的阿茂熱心解釋。  「啊,我也好期待今天能夠抽到大獎,然後帶若我的女朋友出國去泡湯—。」

  「阿茂,別作白日夢了,憑你每年尾牙都抽到安慰獎的運氣,這次還是別想太多。」蘇巧文立刻吐槽。「我有預感,今天的旅遊大獎非我莫屬!」

  她想帶老公和小孩到北海道玩一趟。

  「你們兩個別爭了,大獎只有一份,誰抽中就是誰的,不是講贏就有。」熊光青回頭要兩人閉嘴。

  「鞏小姐,我公司其它的人都已經先過去了,我們可能得快點出發,免得讓他們等太久。」掏出車鑰匙,熊光青打算開車載大家一起過去會合。

  她看著他性格臉龐上真誠的笑意,還有後頭那兩個人迫不及待的表情,真是騎虎難下!

  拒絕了,一定會讓他們覺得很掃興。

  答應了,等於打破自己要盡量避開他的決定,很可能會讓他產生不必要的誤會。

  「熊大,時問緊迫,我們太慢過去,會被罵的。」等不及的阿茂,小聲提醒老闆。

  一旁的蘇巧文瞪了不識相的阿茂一眼。

  鞏臻將一切看在眼裡,猶豫了幾秒後,決定不破壞他們開慶祝會的心情,點頭答應參加他們的慶祝晚會。

  「好,我參加!不過我不能抽獎,否則萬一真被我抽中大獎。你公司的員工一定會不服氣的。」

  「也對,那這樣吧,我把最小的安慰獎送給你,這樣一來,阿茂至少還能抽到第二小獎,正好可以逃過被恥笑的下場。」鞏臻的貼心贏得熊光青和兩位員工的讚賞。

  氣氛一下子熱絡起來,不再像剛剛那樣帶著一點小尷尬。

   

  四個人一起下樓坐上熊光青的吉普車,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著,往目的地出發。

  過了四十分鐘之後,吉普車開進陽明山上一條幽靜的產業道路,在一楝圍牆高聳的房子前停了下來。

  「到了。」他示意三人先行下車。「我把車子開到後門去,你們帶鞏小姐先進去等著。」

  於是鞏臻他們陸續下車,房子的大門口已經停了好幾輛車子,圍牆裡頭傳出談笑聲,陣陣食物香氣撩動鼻間。

  看來,這場慶祝會很熱鬧。

  鞏臻被勾起了一點點期待,她跟在蘇巧文後面走進大門。

  一進到裡頭,她就被寬闊漂亮的庭園景致,還有由幾盞庭園燈所營造出來的美好氣氛,以及大家歡樂的情緒給震懾住了。

  「這是我家熊大的房子,很漂亮吧!」暫時負責招待貴賓的阿茂,很得意的帶領她介紹著。

  「鞏小姐,說了你一定不相信,這塊地在五年前還是荒蕪一片,那棟房子還是殘破不堪的三十年老屋,不過經過熊大花了整整一年的時問,一磚一瓦、一草一木的親手改造之後,現在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她實在無法想像,這裡曾經是殘破不堪的荒蕪之地。

  鞏臻的心情又開始混亂起來,對熊光青的感覺再次變得複雜……

  今晚的慶祝會以烤肉方式進行,六人或五人一小組,共分五組,各佔據一個角落,開心的烤肉聊天,一邊注意著主持人的唱名,輪流到庭院中央進行抽獎活動。

  鞏臻這位嬌客當然是跟熊光青同一組,他們和阿茂還有蘇巧文以及另一位櫃檯小妹一起烤肉。

  烤肉的菜色不賴,不但有新鮮的海鮮和肉品,另外還準備了生鮮蔬果和風味絕佳的沙拉醬,今天所享用的食材和口味,絕對不輸給高級的炭火烤肉店。

  無限供應的飲料裡,並沒有太多酒類。因為晚一點大家還得開車回家,所以身為老闆的熊光青特別下令,今晚每人只能喝一瓶啤酒,其它則以汽水飲料解渴。

  「這些食物是訂的吧?可不可以跟你要張名片?我想我下次要是有舉辦類似的聚會時,可以參考這家的烤肉食材。」

  因為辦展覽的關係,有時候客戶會提出比較特別的要求,希望在展覽後舉辦參展人的餐會。

  通常這類聚會大多以餐廳的酒席為主,不過今晚感受到這熱絡的氣氛之後,鞏臻覺得只要地點合適,辦辦烤肉會也會不賴。

  「看來這些烤肉食材還挺合你胃口的。」正細心烤著牛舌的熊光青,分心瞥了她一眼,順便將一片剛烤好的牛舌挾到她的盤子裡。「來,這片牛舌你試試味道,吃了你絕對會更喜歡。」

  今晚兩人其實沒說上什麼話,主要是因為他負責這組的烤肉工作,另外又有員工陸續過來糾纏,讓他雖然和美麗佳人坐在一起,卻苦無空檔陪她聊天談心。

  「謝謝。」用筷子挾起,沾了特製的沾醬,她迫不及待試試口味。

  美目瞬間睜大,閃耀著驚艷的光芒。

  「好贊喔!我一定要拿到名片,有機會非得跟這家訂貨不可!」

  「哈哈,我說了你可別太驚訝。」看她一臉滿足的模樣,熊光青神秘一笑。  「其實這些食材全部都是我自己採買兼處理的,今天早上我開車跑了很多市場和港口,然後整個下午都待在廚房裡準備這些東西,忙到快陣亡。」直到五點半,他才匆匆趕回公司去。

  「這些全是你自己挑選採買的?你不是開玩笑的吧?」鞏臻眼中的驚艷變成驚愕,她不敢相信像他這樣粗獷的大男人,會有如此細心的一面。

  「你會蓋房子,擅長做景觀設計,我百分之百相信,但你會買菜……真的讓我很難想像。」

  提著菜籃到市場買菜,還要待在廚房裡處理食材?

  她一向做不來這些事,當然更無法想像他一個大男人,拎了菜籃在市場中穿梭挑選的滑稽樣子。

  「阿茂今天也陪著我到處跑了一整個上午,要不要我叫他來幫我證實一下?」瞧她一臉不信,他可不服氣,立即招手要阿茂過來。

  「不用了,阿茂他抽中大獎,正開心得到處炫耀,叫他過來會掃了他的興啦。」看阿茂樂不可支的到各個小組串門子,鞏臻也感染了他的興奮之情。「我相信你就是了。」

  鞏臻覺得很驚訝,好像每次只要跟他一起用餐,她對他的感覺就會改觀一些。

  上次兩人一起享用火鍋,他很體貼的幫她布菜,這回是一起烤肉,他很用心仔細的挑選新鮮食材,而且還是一樣體貼的照顧她……

  嗯,怎麼辦?以後要是再跟他多用餐幾回,被他的體貼和幽默所吸引,感受到他在無形中散發出來的男性魅力,她大概會真的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吧?

  咦?怎會想著這個?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鞏臻臉蛋微紅,把尷尬藏在心裡,突然覺得有些不自在。

  「你怎麼了?是不是想上洗手間?」看她臉色突然變得有些怪異,熊光青直覺往那方面想。

  「走吧,我陪你進屋子裡去,我正好要去廚房再拿幾樣東西,你過來幫我可以嗎?」

  「喔,好……」她沒有要上洗手間,不過幫點忙倒不能推辭。

  「那一起走吧。」熊光青從烤爐前起身,將烤肉用的夾子交給旁邊的蘇巧文,然後動動筋骨領著她大步往主屋走去。

  穿著簡單黑色襯衫搭牛仔褲的他,在庭院燈的照映下,別有一番神秘風情。

  隨後起身跟上的鞏臻,竟然因此有短暫的失神……

  看著他那充滿男人氣勢的身材,想著他細膩的另一面,一顆芳心悄悄為他顫動起來。

  「怎麼辦?」跟在他身後,她懊惱的小聲跟自己說話。

  「什麼怎麼辦?」他聽見了,停下腳步轉頭納悶的看著她。

  「我好像對熊光青產生好感了……」正抬頭看著被冷風吹動的綠樹枝葉,陷於自己思緒裡的鞏臻,竟然呆呆的把自己心裡的話說出來。

  「哦——原來你煩惱的是這個啊!」

  這答案完全出乎他的預料!熊光青性格的濃眉高高挑起,在稀微的燈光下,他緩緩勾起嘴角綻放出迷人的笑意。

  「這事沒什麼好煩惱的,你只要——」

  「啊!」終於轉回頭看向前方的鞏臻,看見他對著自己說話,瞬問驚醒過來。

  「我、我剛剛全是亂說的,請你別、別放在心上……」

  前一秒還傻不隆咚的問他,下一秒突然意識到自己脫口說出內心想法,嬌容頓時脹成豬肝色。

  超級尷尬啊!

  「嘿,你可別想後悔!」看著她尷尬的表情和手足無措的樣子,他覺得好可愛,心口也跟著騷動起來。「我聽見你說,你對我有好感,可樂的呢,當然得好好放在心中,這輩子絕對不會忘記。」

  除非他失憶,要不怎麼可能忘得了?

  「我是亂說的,你幹麼、幹麼當真?」

  現在裝傻還來得及嗎?

  「休想騙我!你剛剛說那句話的表情,再認真不過了。」走上前一步,他炯亮的眸子直勾勾盯著她脹紅的臉蛋瞧,看著她細微的神情變化。

  「鞏小姐,你也知道我對你相當有好感,所以,我很建議我們就順其自然的發展看看,你當我的女朋友,我當你的男朋友,我想我們應該是滿合的一對。」得意的給她好心的建議,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誇張。

  「這……建議……呵呵……」纖細的身子倒退兩步,他的氣勢帶給她一股壓迫感。

  「這樣吧,你好好考慮一下我的建議,等今晚活動散會時,記得給我答案。」

  看她尷尬到快說不出話來,又不知所措的直往後退,熊光青好心的給了她一些時間考慮。

  「走,你不是急著想上廁所嗎?憋久了可不好,快跟上來吧。」

  雙手插在牛仔褲口袋,他邊吹著口哨,邊踩著石板路豪邁的大步往前走,好像很怕她憋壞了。

  厚——她一點都不急好嗎?鞏臻的俏臉再度脹紅。

  從廁所出來,鞏臻循著方才熊光青離開前的指示,從客廳左邊的走廊往後走,來到廚房。

  有別於前面古典質樸的客廳裝橫,近十坪大的廚房裡,是令人驚奇的現代化設備。

  進口名牌不誘鋼廚具給人一種強烈且專業的氣勢,所有廚房該有的料理機器設備,這裡全都右。

  會對廚房設施要求如此高的人,廚藝絕對不容小觀。

  「你……平常很愛做菜嗎?」她驚訝的參觀著廚房,不時拉開抽屜看看,或打開烤箱、洗碗機之類的機器低頭瞧瞧,在經過熊光青的身邊時,不忘問出自己心頭的疑問。

  「除非是應酬或跟朋友聚會,我才會在外頭吃,不然我大多都是自己下廚做菜。」站在超級大冰箱前,他正將一盤一盤用淺竹籃盛裝的海鮮拼盤取出來,並示意她幫忙拿到托盤裡放好。

  「我曾經想當廚師,不過後來改行了。」

  他年少時的夢想,是當一位人人敬畏的厲害大廚。

  不過後來他卻對景觀工程產生更大的熱愛,一接觸後便栽進去了,所以一手的精湛廚藝,只能拿來滿足自己的興趣和挑剔的味蕾。

  接過擺得很漂亮的海鮮拼盤。看著上頭一尾尾肥美的鮮蝦,她都快流口水了!

  「為什麼決定改行?是因為廚藝其實沒那麼好,所以——」

  「別小看我,我不當廚師是因為我爸媽反對,我為了不讓老人家失望,才放棄這個夢想。」關上冰箱,他又端著一大盤鮭魚下巴走過來。「這兩盤給你拿,托盤給我。」大托盤上有五盤海鮮要端起來走到幾十公尺外的庭院,得有足夠的力氣才行。她照著做,默默跟在他後頭走回庭園烤肉區。

  看著他寬闊的背影,內心突然升起一股安全感,她竟然很認真的考慮起他剛才所說的那個提議。

  這樣一個出得了廳堂,入得了廚房,而且體格一級棒、體力絕對讚的男人,提著燈籠找都很難找得到!

  雖然她是比較喜歡斯文型的男人,但這些年在職場上遇過的斯文男人,雖然有幾個的外表稍微引起她的注意,但是經過幾次相處之後,他們心高氣傲的個性還有對女人要求過多的霸道,從來沒有一個真正能夠讓她傾心……

  但現在,她卻對一個長相跟斯文沾不上邊,但是卻不吝對她展現體貼的粗獷型男人,有了強烈的心動感覺。

  因為感覺很強烈,所以現在她是真的很認真在考慮交往的事。

  走在前頭的熊光青不時會回頭看看她,因為小徑昏暗,他怕端著東西的她會踢到石頭跌跤,本來想乘機跟她閒聊幾句,卻發現她正專注的陷於自己的思緒裡。

  嘴角悄悄勾起,他神秘笑著,步伐放慢,配合著她不太專心的腳步,慢慢走回烤肉區。

   

  接下來,大家又烤肉烤了一個多小時,等酒足飯飽之後,已經是深夜十一點了。

  烤肉爐的炭火漸漸熄滅,庭園的溫度不再那樣溫暖,天色也變得好暗,大家穿上外套魚貫的走出大門,幾個人擠一台車陸陸續續的離開,大門外的空地一下子清空出來。顯得一片荒涼。

  原本該搭熊光青車子回家的阿茂和蘇巧文,也都臨時改變主意,搭乘別人的車子下山,所以熊光青只需要負責載鞏臻回去就好。

  這似乎是阿茂和蘇巧文串通好的,他們分明是想替熊大和鞏臻製造機會。

  既然貼心的員工好心的幫他製造良機。熊光青當然也很聰明的好好把握機會。

  她坐上車,他體貼的替她繫好安全帶。

  「你要不要先睡一下,到了我會叫醒你。」由於深夜氣溫變得更冷了,山上的溫度又特別低,熊光青特地從屋子裡拿出一件大衣給她蓋著身體。

  「很冷,別著涼了。」

  他知道,她很怕冷。

  「謝謝。」他的大衣好溫暖,有屬於他的氣息,鞏臻沒有拒絕,抓緊在胸前,將自己包住,「我的車子在公司,你載我回去公司的地下室取車就行了。」小睡之前,不忘交代。

  熊光青發動引擎,想先暖暖車,並沒有立刻上路。

  「這麼晚了,為了安全起見,我還是直接送你回家吧,明天早上我再繞過去載你到公司去。」他不認為現在回公司取車會是好主意。單身女子在深夜開車返家,總是令人覺得挺危險的。

  「還得麻煩你繞過去載我,這不太好意思吧?」扭頭對他露出疲倦的笑意,她覺得這麼麻煩他,很過意不去。

  「是有點麻煩沒錯,不過只要你肯點頭答應當我的女朋友,跟我交往,我就覺得一點也不麻煩。」他握著方向盤,轉頭以溫暖又真誠的眼神看著她。

  她原以為他會等到送她回去之後才問她考慮的結果,自己還有一點時問可以緩衝緊張的情緒。

  可是,顯然他並不是一個很有耐性的男人。

  在身邊所有大燭光的電燈泡全都離開之後,他已經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怎樣,你的答案呢?」引擎的低鳴聲,悄悄掩蓋了他聲音裡的一絲緊張。

  「我……」望著他性格的臉龐和那雙盛著熱情的眼眸,鞏臻感覺自己冰冷的臉頰逐漸熱了起來。「我覺得……你的提議好像也不錯,所以我決定順著自己的感覺走。」

  這是她考慮之後的答案。

  屏息以待的他,開心的吐出如釋重負的氣息,他將車子熄了火,解開安全帶,龐大的身子朝她靠過去——

  「親愛的鞏小姐,我保證,我一定會帶給你很棒的感覺!」單指勾起尖美的下巴,他寬闊的男唇欺下,用他溫暖的溫度吻住她冰冷的粉嫩。

  車子外頭冷風咻咻吹過,車子裡親吻的兩人卻一點也不覺得冷了,因為他溫燙的唇給了她足夠的暖意。

  「唔……」抓在胸前的大衣從手指間滑落,掉在膝蓋上,鞏臻恍惚著迷的歎息著,情不自禁的輕仰雪頸,接納他熱切的吻。她的唇觸感如此美好,氣息如此芬芳,熊光青捨不得結束這個吻,同時也不想隱藏自己的實力,一開始便以高超的吻技挑逗著她。

  熱吻過後,兩人劇烈的喘息著。

  粗糙的指腹捏起她的下顎,輕輕摩掌著,他炯亮的黑眸凝視著她,不放過她細微的神情變化,視線鎖著她紅艷的唇。

  他的眼中有著令人心動的狂野!

  鞏臻感受著他輕捏下顎的溫柔力道,和眼中所傳遞出來的渴望意圖,害羞的低下頭,喘息著避開他的注視。「很晚了,你還不快點開車載我回去?」

  「再給一個吻,我就送你回去。」他不滿足,又捧起她的臉,狂野地吻住她。

  他要讓她知道,他會是一個熱情十足的情人。

  「大熊……夠了吧?」他吻得好投入,鞏臻都快被吻到虛脫了。

  「最後再吻一次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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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7 00:29:50
第四章

  由JD建築設計公司和環保團體合辦的環保景觀工程展覽,在十二月下旬開展,並完美落幕。

  這次以環保為訴求的展覽,參展的幾家工程公司都頗受好評,一些受JD邀請來台參觀的國際建築公司,也對台灣景觀工程的進步和創新,給予極高的評價。

  所以,這次完美的展覽,不僅讓JD受到各界的肯定,增加不少新的合作對象,也讓參展的工程公司獲得不少新案子。

  這是一個互惠的展覽。

  熊光青也從這次的展覽中,接到不少私人住宅或是企業公司庭園造景的案子,公司的知名度更是提升不少,在業界更有名氣。公司搬了新家,有了新氣象,業績也更上一層樓,這讓身為老闆的熊光青笑得合不攏嘴。

  這陣子他的心情非常愉快,但臉上的滿面春風卻不單單只是因為公司的業績增加,另一個主因是他和鞏臻的感情進展還頗為迅速,情場和職場部得意,難怪他心情這麼好。

  交往將近一個月,熊光青從沒想過要隱瞞他和鞏臻交往的事。

  在他的公司裡,沒人不知道他和對面工作室的鞏小姐是一對男女朋友,而個性本來就比較外向活潑的鞏臻,認為自己既然答應跟他交往,也不覺得有什麼好低調的。

  所以兩人不避諱的談戀愛,聖誕夜那天,熊光青還提前兩小時帶鞏臻一起離開公司,兩人同進同出的舉動,綠色光芒的員工們早就習以為常了。

  更何況這樣公開交往右個好處,那就是鞏臻想見熊光青不必再透過電話預約,任何時間她都可以隨時進出熊大老闆的辦公室,而且備受禮遇。

  「大熊。我來嘍。」叩叩!意思意思在門上敲兩聲,鞏臻便堂而皇之的進入熊光青的辦公室。

  「請問大熊先生你現在有空嗎?」

  優雅走進充滿熊光青自然風格調的辦公室內,鞏臻在寒冷的冬天,難得穿上窄裙,薅出一雙修長勻稱的美腿。

  雖然是一身優雅的黑,但卻為她帶來更成熟且神秘的美。

  從計算機屏幕前抬頭,正看著3D立體景觀設計圖,看到眼睛花花的熊光青,一見到帶著美麗神秘風情現身的女友,眼中瞬間便被這一抹黑給全數佔據。

  「哇,好美的腿!」挑挑眉,輕佻的吹了聲口哨,從超大的L形辦公桌起身迎接女友。「寶貝,今天外頭很冷,你穿這樣不怕著涼嗎?」

  「有什麼好怕的?你那麼溫暖,冷了就來找你取暖嘍!」她朝他走過去,親暱地偎進他的懷裡,手指戳戳他堅硬的胸膛,細緻的粉臂繼而抱著他雄壯的腰身。

  喔,這男人身材真是棒!如果放過他,真是太可惜了!偎在他胸前的鞏臻,心裡暗暗讚歎著。

  「你……這是在暗示我什麼嗎?」他聽了心癢癢,身體整個騷動起來。「難道你改變了主意,決定接受我真誠的建議,好好享用我的身體?」

  交往三個星期以來,他們之間因為彼此的吸引力很強大,又因為近水樓台之便,所以感情發展很迅速。

  白天有空檔偶爾碰面,每天下班後兩人則理所當然的膩在一起,深夜獨處約會時,兩人總是情不自禁分享親吻、擁抱彼此。

  不過,每當他熱情奔放,想從一壘跨過二壘,衝向三壘並直奔本壘時,她還是會很堅持的禁止他越雷池一步。

  這女人有讓他血脈賁張的本事,也右讓他挫敗哀嚎的絕佳本領。

  「我是改變主意了,我的確對你的身體很有興趣呢!」從寬闊的胸口抬頭,她主動的親吻他的嘴角,美麗的眸子裡閃耀著期待的光芒。

  「那還等什麼!我們蹺班,好好去享受一下兩人世界。」他心花怒放,快被工作操死的他,整個人瞬間活了過來,立即放開她,轉身衝回辦公桌後,快速收拾桌面。

  「現在?不用那麼急啦,我預約的攝影棚時間是下星期二的下午三點。」看他急成這樣子,讓她、心裡頭覺得有點罪過。

  「攝影棚?你說什麼鬼話?難道我們之間的第一次……要拍下來?!」哇!這也太刺激了吧?熊光青沒想到她的個性能大方到這種程度。

  「呵呵,才不是我們的第一次呢,是你的第一次……」乾笑兩聲,顯然他好像誤會很深喔。

  「大熊,你的身材很贊,這次我替「康健纖維內衣公司」舉辦的公開展覽會,剛好公司方面提議要一名猛男穿內衣褲拍宣傳照,我立刻想到你,所以馬上過來找你嘍!」

  這是她最新接下的案子,替一家開發健康內衣褲的廠商舉辦展覽會,打晌知名度。

  但因為「康健」是新成立的公司,在業界名氣不大,辦展覽會恐怕會冷冷清清,所以她和客戶那邊的人腦力激盪,決定找個性格猛男配個美艷美女穿內衣褲拍宣傳照,好吸引大家的目光。

  啪!腦中某根理智的弦斷了……

  這女人,竟然為了讓她的案子順利進行,而打算出賣他的肉體?

  「寶貝,你以為我這麼輕易就會被你擺佈嗎?」一陣惱怒湧上心口,他臉色猙獰的走過來,黑眸瞇成危險線條,冷冷的瞧著她。「就算我們是男女朋友,你也無權左右我的身體!任何人想動用我性感的身軀,還得經過我點頭同意才行。」

  他猙獰的臉色,危險的目光,讓她頓時頭皮發麻,開始覺得自己的估算錯誤,想法太天真了。

  沒辦法,她和對方公司協議好,宣傳照的拍攝費用由她吸收,她為了省錢才會把主意打到他頭上來……

  「我以為你會說,任何人想動你的身體,得從你的屍體踩過才行哩……」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怎能輕易毀了自己的生命?」他的聲音很輕很輕,輕柔得讓人不由得泛起一陣冷顫。

  「嗯,你這種珍惜生命的態度很好、很好,最好繼續保持下去。」他好可怕喔。鞏臻還是頭一回見識到他這麼猙獰的一面,嚇得往後退了幾步 「啊,我跟客戶約好十一點半見面,一起吃午飯談事情,我、我先走嘍,Bye~」

  高跟鞋抹油,快溜啊!

  黑色纖影轉身逃到門前,素手抓住門把,急著要開門。

  「你別想落跑,把事情講清楚再走!」狂風掃落葉,龐大身軀拔腿衝過來,啪地,猛力壓住才剛被拉開一條縫的厚重門板。

  「完蛋!」』晚了一步!

  黑色纖軀被困擠在門板和他龐大的身體之間,瞪著近得只有幾寸遠的門,她一臉的不安和緊張。

  「你也知道自己完蛋了呀?哼,看來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嘛。」他刻意低頭貼近她的耳朵說話。

  恐怖!他那刻意輕柔的威脅聲竄進她的耳膜,讓她渾身僵住。「親愛的大熊,其實我只是提議一下而已,又沒有真的要你去拍照……」

  「是嗎?」

  「絕對是!如果你心頭有疑慮,那代表你嚴重誤會我的意思了!」

  這女人真有把黑說成白的本事啊!

  熊光青瞪著她的後腦勺,氣得牙癢癢。「該死的女人,你還敢強辯!看我怎麼修理你——」大手扣住她的肩頭,將她扳轉過來,面對自己。

  「啊!你表情好可怕,你是想怎樣?殺人滅口嗎?」

  「哼,太過血腥的行為,善良的我做不來,但訴諸暴力嘛……偶爾為之無傷大雅,倒是可以試試看!」

  扣著她的肩將她壓在門板上,他低頭攫獲住那張哇哇叫的玫瑰唇瓣,龐大的身子緊密地貼著她窈窕的身段。

  這個吻帶著懲罰,吻得十足野蠻,他的大手更是一點也不放過調戲她的機會,從肩頭滑向大腿,隔著絲襪撫摸她。

  他的野蠻、他的挑逗,輕易便挑起了她的回應。

  「大、大熊……」鞏臻淺促喘息著,感覺整個身子著了火,而那火苗從大腿竄上來,讓她管不住自己的理智,朝他寬闊熱燙的身子偎去。

  「壞女孩,這是給你的懲罰,今天我不會再給你逃脫的機會,誰教你竟然想將我性感的身材公諸於世!」熊光青氣炸了!今天他絕不輕易放過她。

  「你……想怎樣?」趁可以喘氣的空檔,她心驚驚的仰頭看著他。

  「我要吻你吻到你求饒!」吻個爽快啦!

  她想尖叫!卻被他再度吻住。

  這個吻真是激烈,她的唇被吻腫,雙腳發軟,身子快要虛脫,人都快斷氣了,門扇也快被兩人壓垮,熊光青的仁慈心才姍姍來遲,放過了她。

  十分鐘後,當鞏臻終於踏出熊光青的辦公室時,不是她多心,她真的看見所有的人都低頭在偷笑。

  寬敞明亮的辦公室內雖然沒有一絲笑聲,但每個人的肩膀都劇烈的抖動著,分明就是低頭竊笑。

  這讓個性大方的鞏臻也忍不住燙紅了臉,加快腳步閃人!

  這個仇,非報不可!

  熊光青,你等著瞧!

   

  接近下班時問,綠色光芒工程部第二小組那邊的工程出了點狀況,熊光青臨時得趕到新店去。

  離開之前,他特地到對面工作室跟鞏臻說一聲。

  「今晚不約會喔?那真可惜,我原本還打算今晚到你那邊去,跟你一起共度一個特別的夜晚呢。」做事效率向來驚人的鞏臻,心裡頭的打算是——今晚就立刻報仇!

  不過眼下,恐怕得耐心再等等,這筆帳得等明天才能算。

  「有多特別?要不要先說說看,讓我知道特別點在哪裡?」站在門口的熊光青,被引起了一點點的興趣。

  不過有了早上的前車之鑒,他精明的認為,美麗聰慧、防禦力強的鞏臻,不可能這麼乾脆願意讓他直奔本壘得分。

  所以,他提醒自己,別高興得太早。

  「有多特別呢……我想想看該怎麼跟你說明喔……」細白食指輕敲纖巧的下巴,她從辦公桌後起身,窈窕的身子朝他靠過來,越來越近,直到她秀氣的鼻子都抵到他的頸項了。

  「大熊,你覺得你的床上多了我,還有皮鞭和蠟燭,這樣夠不夠特別呢?」咬他的耳朵,她的聲音帶著一分柔媚的誘惑。

  其實她沒說的是,還有一副手銬和兩條麻繩,準備來扣他的手和綁他的腳!

  「夠!太特別了!我喜歡!」狠狠倒抽一口涼氣,熊光青瞬間又被她挑起慾望,渾然忘了該注意她眼中的詭異光芒。「寶貝,那這樣吧,我把房子的鑰匙給你今晚你先回去我家等我,等我把工地的狀況搞定之後,大熊我一定會馬上飛奔回家,到床上跟你會合。」

  這裸女、皮鞭和蠟燭,讓人噴鼻血的SM畫面,說有多刺激就有多刺激,讓他再度血脈憤張。

  「好啊!不管多晚我都等你喔,你要盡快回家知道嗎?」這男人真好騙!鞏臻一想到可以在今晚報仇,心情就很愉快。  「啊,對了,你鑰匙給了我,那你怎麼進門?」

  「我在圍牆外有藏備份鑰匙啊,寶貝你就別替我擔心了。」他可是樂得心花怒放「那我先去忙嘍,晚上見。」

  熊光青轉身大步離去,他決定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工地,把事情解決,然後飛車回山上。

  「Bye,晚上見。」她走到工作室門口,用美麗卻藏著惡毒心機的笑容送他搭電梯,在電梯關上前,不忘給他一個飛吻。

  待熊光青走掉之後,鞏臻也沒久留,她立刻開車出門,先去情趣商品店買了一堆「工具」之後,草草吃了晚餐,便回家帶了件性感睡衣,打包一套明天要穿的衣物以及必備的保養品跟化妝品,然後開著車,快樂的朝山上出發。

  啊哈!今晚,她要讓熊光青有個永生難忘的特別之夜。

  來到熊光青的住處,已經是八點鐘。

  山上好冷,不過熊光青房子裡有個歐式暖爐,只要一生火,暖氣會在整問房子裡流竄,所以鞏臻一點也不用擔心這個問題。

  她先在他家浴室的超大型檜木桶裡泡過溫泉,並全身都搽上香水乳液之後,僅穿著性感睡衣和蕾絲小褲,再將買來的工具擺在床頭櫃上後,便優雅的上了床。

  躺在特製的原木大床上,身子下柔軟適中的床墊躺起來好舒服,精梳棉材質的棉被好溫暖,讓她昏昏沉沉。

  在等待的時間裡,鞏臻幾度差點舒服得睡著。

  每驚醒一次,她就揉揉惺忪睡眼,看看表。

  九點、十點、十一點……凌晨一點鐘。

  等了好久,鞏臻在最後一次看表之後,再也撐不下去,昏沉的跌入夢鄉。

  睡沉了,什麼將他銬上手銬雙腳綁住,在他身上揮舞皮鞭點蠟燭,讓他看得到吃不到的報復戲碼,全都被睡蟲給趕走了。

  這個女人,渾然不知自己這一睡,可能就掉進危險的境地裡,再也沒有退場的機會。

  誰好心來搖醒她?

  靜靜的夜晚,空蕩的宅子裡,壓根兒沒別人在啊!

  所以……鞏臻,你只好自求多福嘍!

  好不容易搞定因為挖水池而將水管挖爆的狀況,儘管熊光青已經在最快的時間內趕回來,但還是太晚了。

  到家的時間是凌晨兩點半。

  即使工作到這麼晚,還是精神抖擻的熊光青,懷著歉疚感回到二樓房裡。

  讓女人等待太久,不是他的風格!

  但是,沒辦法,這是身不由己的事。

  踏進燈光暈黃的房問,他放輕腳步來到床邊,就著燈光,他看見了她。

  鞏臻睡得好沉,脂粉未施的她好像小嬰兒,完美纖細的她僅穿著薄紗睡衣,隱約露出細白肌膚和粉胸,而且因為睡姿的關係,薄紗睡衣的下擺有一邊撩高到腰部,露出她雪白細膩的大腿和白色蕾絲小褲。

  沒有預期會看到如此養眼的鏡頭,熊光青進門前還在想,她可能會因為怕冷又氣他晚歸,而決定把自己包成粽子,不給他任何飽覽春光的機會。

  不過?顯然這回他錯怪她了。

  他美麗的寶貝,用她最性感的姿態來迎接他。

  面對她的有心,熊光青豈能錯過?

  「寶貝,等我一下,我洗好澡馬上就來。」步履輕快的走進浴室內,他脫去髒污的衣褥,動作快速的沖澡、洗頭。

  短短三分鐘,他的戰鬥澡洗好了。

  沒耐心把短髮擦乾,他光裸著健壯黝黑的身子直接上了床,將她壓在美腿下的棉被拉掉,側著身,低頭凝視著她純真的睡顏。

  這天使般的睡容如此美好,熊光青動情的低頭溫柔吻住她雪白的顴、俏挺的鼻,吻她細嫩的臉頰,還有那令人瘋狂的粉唇……

  他的吻如雨點般落下,從額頭到玉頸。從鎖骨到柔軟細膩的粉胸——

  睡夢中的鞏臻,半夢半醒間被撩起了慾望,張開惺忪迷濛的眼,她的腦袋空空的。

  「大熊?」

  「抱歉,讓你久等了……」從她胸前抬頭,他染滿慾望的眸子幽黑又炯亮得令人著迷,也令人心慌慌。「寶貝,今晚絕不會讓你白等的,我一定會好好表現,保證你用過後會說贊。」

  浪漫夜晚不該浪費,飢渴的他又重新埋首在她的胸前,挑逗的吻著那敏感時,大手也忘情的在她腿上流連。

  「大、大熊……等等,皮、皮鞭……」暮地,鞏臻清醒了些,她喘著氣,扭動著被挑起慾望的矯胴,昏沉的腦袋裡稍稍記起了計劃的一小部分。

  「不!寶貝,今晚我們保守一點,不要玩遊戲,那對你來說太刺激了。」 SM遊戲,以後有的是機會玩。

  「可是……手銬……」她又記起來了,她應該先銬住他的手。「還有麻繩……」還有綁住他的腳,讓他在床上動彈不得!

  「啊,老天,你撕了我的睡衣——」她剛回復一些理智,記起報仇的事,卻在下一秒被熊光青擾亂,他的渴切、他的撩撥都讓她承受不了。

  他不僅撕了她的簿紗睡衣,還扯掉她身上唯一的遮蔽物。

  「我等不及了!」他的唇、他的手在她身上放肆著、誘惑著。

  汗濕的嬌顏仰起,紊亂的喘息著,床上交迭的兩人身體都如火般熾燙。

  他極富技巧的挑逗,讓她弓起嬌軀,雙手攀著他的肩頭。

  當他吻住她的嘴,真正的與她結合時,她痛得尖叫,指甲在那健壯的肩頭極不客氣的留下好幾道抓痕。

  寂靜的暗夜,在這一刻進入狂野時光。

  屋子裡,暖氣依舊放送著,床上的溫度也逐漸地升高,熊光青黝黑的裸軀隨著律動而大汗淋漓,鞏臻無法承受他的強壯及熱情,幾度險些暈過去,又幾度被他吻醒。

  這一晚,鞏臻的報復計劃失敗了。

  但,隔天醒來時,她卻只懊惱了一分鐘而已。

  因為,昨晚的記憶太美好,所以她決定,還是別計較,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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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7 00:30:12
第五章

  二月,乍暖還寒的季節,天氣時好時壞,標準的春天後母面。但是鞏臻跟熊光青的戀情卻跟變化無常的天氣不一樣。自從鞏臻想報復熊光青的那夜,不小心睡著失了身開始,兩人就因為關係的改變而更加親密,並且已經進入半同居的狀態。

  鞏臻時常被熊光青拐到山上留宿,一星期有三個晚上的時間,他們幾乎是膩在一起。

  沒辦法,她怕冷嘛!自從體驗了熊光青那間老宅子的暖爐溫度,還有溫暖身軀帶來的暖意,她便上了癮。

  所以三天兩頭跑上山跟他共度激情的夜晚,對她而言也是種享受啦。

  不過這樣貪戀他體溫的結果,就是每回都累得半死。

  原因是熊光青體力太驚人,他的需求量太大,一個晚上數次的纏綿,讓她都快要吃不消了。

  但說實在的,要餵飽他的大胃口雖然累人,但感覺很贊,讓她也慢慢上了癮,被他給教壞了。

  昨晚,又是一夜縱慾。

  狂歡過頭的代價,就是腰酸背痛,全身骨頭像是快散了一樣,難受得緊。

  鞏臻邊開車邊罵熊光青。

  那傢伙在折騰她一晚之後,便不見人影,只在床頭留了一張紙條,說他要提早進公司開早會。

  混蛋!要不是他還貼心的替她做了早餐,讓她一早起床不會餓肚子出門,她發誓從此以後不再理會他?

   

  來到工作室,她特地到對面的綠色光芒走動一下,經櫃檯的小妹證實,熊光青今天的確提早進公司,因為好像工程二組接到了一個大案子,需要開會進行工程研討。

  嗯哼,看來他一點都沒說謊。

  鞏臻心情好了點,踩著輕鬆的步伐回到對面自己的工作室裡。

  開春以來,工作室接了一個還算好處理的小案子,工作不多,日子過得比較清閒,這也讓她有了多餘的時間胡思亂想。

  其實胡思亂想從來不是她的格調,但自從遇上熊光青,跟他談戀愛之後,她就染上了這個毛病。

  像今天,他提早出門到公司,她卻有點不太信任。

  「鞏臻,別胡思亂想,你該信任他的。」站在白色櫥台前,她正替自己煮著咖啡,無聊的對著咖啡機自言自語。

  「你口中的他是淮啊?可以透露一下嗎?」有人拍了下鞏臻的肩膀。「我猜你說的是熊大吧!」好肯定的語氣。

  鞏臻訝然回頭,看見穿著孕婦裝、神清氣爽的好友吳蘋站在自己身後,顯然是在她剛才發呆時悄悄走進來的。

  「小蘋,你怎麼有空來?哇,肚子好大了,快要到預產期了吧?」吳蘋是張融鎮的親親老婆,也就是房東太太。

  這層樓是吳蘋的丈夫張融鎮所有,當初張融鎮為了說服熊光青簽長約租下這裡,可費了不少唇舌。

  「如果沒什麼狀況的話,下個月中旬就要生了。」摸著圓圓的肚子,吳蘋一副幸福的模樣。

  「要當媽媽了,看你好像一點都不緊張嘛。」好友幸福的婚姻,讓鞏臻好羨幕。「好好唷,你真幸運,大學畢業才工作沒兩年就遇上個好老公,不像我,一路努力工作,這幾年來都把青春賣給工作了。」

  一直以來,她就很羨慕擁有幸福家庭的人,因為自己從小在一個勾心鬥角的大家庭裡長大,雖然家族十分富裕,物質生活超越常人,但她並沒有感受到多少家庭溫暖,所以她特別羨慕吳蘋如此平凡的幸福。

  「那是因為那幾年你沒遇到對的人,所以一直沒緣分。不過現在遇到啦,雖然是只外型粗莽的大熊,但我聽融鎮說,他對你好像很保護喔。」吳蘋對鞏臻和熊光青的戀情時有耳聞,都是從老公那邊聽來的小道消息。

  「大熊的確對我很好。」甜蜜的微笑不自覺的掛在嘴角,鞏臻難得露出嬌羞的表情。「不過可能還沒你老公疼你疼到心坎裡的那種誇張程度吧。」張融鎮對吳蘋的疼愛,所有認識他們的朋友都知道。

  「他是對我很好,但有時候會過頭了點,讓我覺得有些不太自由。」吳蘋害羞的笑著。  「像今天,我想來找你,還是跟他說了好久才讓他點頭答應的。」

  「他是因為擔心你啊!不過你都快到預產期了,別說你老公,連我都好擔心喔。」怕吳蘋站太久腰椎不適,她急忙要吳蘋到沙發上坐好,還拿了一個抱枕枕在吳蘋的腰後墊著。「我幫你泡杯牛奶好不好?孕婦不能喝咖啡喔。」

  回頭,她去張羅牛奶招待貴客。

  吳蘋樂得輕鬆,就這麼半躺在沙發上,讓好友去忙碌。

  最近工作不太忙的鞏臻,整個上午沒做多少事,都一直陪著孕婦聊天,談些媽媽經。中午,熊光青沒來找她用餐,所以鞏臻便跟吳蘋一起去吃午飯,順便逛街,還替未來的乾兒子採買了好多衣物,迎接新生兒的興奮心情不比吳蘋少。

  兩個好友,直到下午三點半才分開。

  先送吳蘋回家之後,鞏臻又回到工作室。

  在工作室待到五點多,把瑣事處理完畢,鞏臻邊等著熊光青過來。

  但一直等到五點半,他公司的員工都陸續下班了,卻不見熊光青的人影。

  按捺不住的鞏臻,索性直接過去找人。

  「鞏小姐,你找熊大啊?他中午接到一通電話之後,便急忙出門去了,到現在都還沒進公司喔。」在門口碰見蘇巧文,蘇巧文告訴了她熊光青的行蹤。

  「他去哪裡?」平常只要他在公司,總會過來約她一起吃午飯、一起下班的,今天他好反常。

  「你知道是什麼事嗎?」就算她人不在工作室裡,也可以打手機跟她說啊,怎會一聲不響就不見了?

  「私事吧。」蘇巧文聳聳肩,一副完全不知的表情。「我要下班了,Bye。」揮揮手,她走人了。

  鞏臻一臉悶的回到工作室,從口袋拿出手機,打電話給他。

  結果,他把手機關了。

  不跟她聯繫又不開機,存心不讓她聯絡上嗎?

  算了!也許他有要事也不一定。

  鞏臻不想計較太多,收拾好工作室便下班去。

  她回到自己的住處,手機一直開著,等著熊光青的電話。

  熊光青在開公司之前,在國外留學過很多年那時候的他曾經跟一個女孩交往過,那個女孩子名叫周雨薇,是香港人,家裡還滿有錢的,雖然從小在優渥的環境中長大,但一點驕氣都沒有,是個很好的女孩。

  熊光青在二十三歲那年跟她認識,她很漂亮,有很多人追求,但她卻愛著熊光青,而熊光青也曾經為她瘋狂過。

  在那段交往的日子裡,他會寫情書給她,會騎機車載著她去夜遊,學校放假時,他們會選一個寧靜而美麗的地點霜營,他們獨處時,會很親密,像夫妻一樣的親密,甚至一起討論著兩人未來的家。

  他原以為這段感情可以一直持續下去,他愛她,而她也深愛著他……

  可是,有一天,她突然說她必須和他分手,分手的原因是她爸爸欠下一大筆債,她必須嫁給債主,償還這筆債。

  在現在這個時代還有這種荒謬的事,熊光青無法接受,堅決不肯分手。

  但她一再哭著求他答應她,不然她無法放心的休學離開。安心的返回香港,解決家裡的債務問題。

  那一個月,是熊光青人生最低潮的時候,他不忍放手卻又無力替她解決好幾百萬港幣的債務。

  他捨不得放開她,但卻見她天天愁眉不展。

  為家裡的事情擔心到食不下嚥,最後竟然虛弱到在他懷裡昏倒。

  那一天,他覺悟了——他應該讓她離去,因為她愛家人勝過愛他。

  所以,他放她走。

  這幾年來,他們不曾聯繫,但從一些香港八卦雜誌上看到報導,得知她嫁給了一位年紀大她十五歲的商業大亨當二老婆,雖然是做小的,但日子過得極為富裕。

  原本,他以為自己和周雨薇一輩子不會再有交集,但卻在接到一通她打來的電話後,打亂了生活步調——

  一接到周雨薇的電話,熊光青二話不說便來到飯店跟她碰面,而心情紊亂的他,甚至還將手機關掉,暫時不跟外界任何人聯絡,包括最親密的愛人,鞏臻。

  「光青,好久不見。」飯店的咖啡廳裡,周雨薇以一身貴氣的香奈兒洋裝現身。「不好意思臨時把你約出來,你一定很驚訝吧?」

  七年不見,她成熟了,但變得很瘦,臉色看。

   「離開人世之前,再見你一面。」

  歎息聲之後,她平靜的吐露出一個令人震驚的訊息。

  熊光青震驚到無以復加的程度,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是什麼不好的狀況讓你……非得特地來跟我見面不可?」過了好久,他才找回說話的能力。

  她的身體狀況一向不是很好,體弱多病,甚至曾經在他懷裡暈厥過去……那是在他們分手前發生的事。

  「是癌症,已經末期了。我希望在死去之前,至少再跟你說說話,跟你說一句「對不起」…」

  這時候的她不該亂跑,應該在香港的醫院裡接受治療。

  但,她常想,如果她的生命真的只剩下很短暫的幾天或幾個星期,那麼,她希望在死去之前,能夠和他見上一面,這樣她才能無憾的離開。

  「…」熊光青再也無法發出任何聲音來。

  他瞪著她蒼白的臉,瞪著她單薄的身子,瞪著她平靜的神情。

  過往的記憶回籠,讓他情緒險些失控。

  那些記憶有美好、有痛苦、有難受……但他都熬過了,原以為從此以後,分手的兩人會各自有美好的人生,但老天開了個大玩笑,她讓她沒有選擇愛情的權利,又將剝奪她的生命。

  「光青,我會很好,就算在天堂我也會過得很好,所以請你別為我擔心什麼,今天你願意來跟我見面,我就已經很開心、很滿足了……」她過瘦的手觸碰他的大手,那是一種朋友間的友誼碰觸,沒有其他感情成分。

  「我先生其實很疼我,這幾年我過得很好,從沒受到什麼委屈,而且我的家人現在也都很好……」如果要說這輩子的缺憾,就是她跟他無法有結果的愛情吧!

  「你還剩多少日子?」看著她冰冷又骨瘦如柴的手,他心如刀割。

  「幾個星期吧,也許長一點,也許短一點。」她回答得很豁達。

  「你會在台灣待到什麼時候?」如果可以。

  他願意為她做點什麼。

  「只待兩天,我跟我先生說好了。」明天下午她就得乖乖飛回香港,入院治療。

  「光青,你不必挪時間陪我,反正我也沒體力去哪裡——。」

  「在你離開台灣之前,我會陪著你。」反握住她冰冷瘦削的小手,他決定,陪她最後一次。

  「如果你先生同意的話,我希望你今晚能住我那裡。我在山上蓋了一間房子,那房子你一定會喜歡,我記得你提起過,你想要有一個很個大庭院,我的房子就有一個很大的庭院,一個我自己一手設計打造的庭圓。」

  「真的嗎?」所有偽裝的冷靜,在此刻差點要崩潰,」眼角淚光閃閃,「我去打電話給我先生,如果他答應的話,我就過去看看。」她很高興在人生即將走到盡頭前,還能跟熊光青和平的相聚。

  真的此生無憾了。

  周雨薇忍著哭泣的衝動,打電話回香港,徵得先生的體諒和同意,她離開原先下榻的飯店,住到熊光青位於山上的房子。

  這一晚,熊光青將室內電話線拔掉,謝絕干擾,他和周雨薇兩人坐在庭園的石椅上看著月亮,細談著往事點點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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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7 00:30:37
第六章

  一直到隔天早上十點鐘,熊光青沒給鞏臻任何音訊,就連公司這邊也無法聯絡到他。

  鞏臻急了,昨晚的生氣化為極度的擔心,她很害怕熊光青出了什麼事!

  等到十點半,她再也按揀不住的開車直奔山上。

  將車子停在大門外,擁有房子備用鑰匙的鞏臻,是唯一能夠自由出入老房子的人。

  打開大門,心急如焚的她踩著高跟鞋走在庭園的草地上,大步朝屋子的方向前進。

  薯地,在經過小徑接近主屋時,她聽見了一陣開心的笑聲,那不只是熊光青的笑聲,還有女人的笑聲。

  驟然停下腳步,心中所有的擔心化為烏有,她放慢腳步,一股莫名的恐慌從她心底蔓延開來隨著每踏出一步,那笑聲就越清晰,她也越加恐慌。

  當她走到藍色拱型大門前的那片空地時,她看見了一身居家裝扮、模樣輕鬆自在的熊光青。

  身邊站著一個削瘦漂亮的女子。

  那女人一身優雅的米白色運動服,手裡捧著一株綠色植物,兩人有說有笑的正從大門走出來熊光青的手還環抱著她的肩膀。

  鞏臻沒想到自己會親眼看見熊光青和其它女人在一起的畫面,顯然昨晚聯繫不上他的原因,是因為他讓其它女人留宿在這裡了……

  往後退幾步,心情難堪又憤怒的鞏臻下意識要躲開他們。

  她從來不是個遇到事情會退縮躲避的人,但現在她卻退縮了。

  因為親眼看見熊光青的背叛,讓她難堪到無法在第一時間跟他面對面。

  她怕自己會失態的揍人!怕自己的狼狽只會惹來熊光青和那女人的訕笑。

  腦海中浮現幼年情景,身為大房的母親,因為憤怒父親和二房阿姨甜蜜的同進同出,終究忍不住跑到父親和阿姨面前謾罵指責,結果卻換來父親的痛罵、阿姨的訕笑,還有下人們私下的嘲諷。

  那些不堪回首的記憶,讓她下意識的轉身逃跑。

  她發過誓,這輩子絕不會像母親那樣!既然已經不被男人所愛,就該放手離開,而不是厚著臉皮糾纏對方,讓自己更加難堪。

  所以,她逃跑,蒼白著臉拚命的往庭園大門口逃跑。

  「光青,前面好像有人影……」

  「有人嗎?你在這裡等我,我去看看。」

  一心只想逃開的鞏臻,聽到身後傳來那女人的講話聲,然後是熊光青的聲音和腳步聲。

  他追上來了!

  鞏臻更加拚命的跑著。

  然而,熊光青腿長步伐大,很快便看見她了。

  「鞏臻?你別跑,小心高跟鞋——」他在身後叫著她,要她小心。

  然而話才說完,她的腳踝便拐了一下,整個人跌倒。

  痛!手肘和小腿都擦傷了,滲出血絲,一陣痛楚從傷口蔓延至全身。

  「你有沒有摔傷?讓我檢查看看!」熊光青兩、三個大步跑過來,擔心的蹲下來扶她,緊張的低頭審視她的傷口。

  「不用了,我沒事。」內心痛苦但卻強自冷靜,鞏臻忍痛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抱歉,我好像來得不是時候,打擾到你了。」

  看也不看他,她盡量優雅的從地上爬起來,優雅的拍拍沾了泥塵的裙擺。

  他也跟著站起來,臉色嚴肅的看著她。「你會跑掉是在生氣對不對?因為看見我跟雨薇在一起,所以——」

  「我走了。」鞏臻卻一點都不想等他把話說完,鎮靜又冷漠的轉身走出大門。

  「等等!」他走過來,皺著眉頭抓住她的手腕。「你手受傷流著血,我幫你搽藥。」

  「謝謝你的好心,不過我心領了。」甩開他的箝制,她依舊沒看他,挺直腰桿朝自己的車子走過去。

  她的手和小腿擦傷的地方很痛,她的腳踝好像有點扭到,每走一步都如針刺般的疼痛,但她冷漠的臉上完全沒表現出來,因為這些痛都不足以和心中的痛相比。

  「鞏臻,你誤會我跟雨薇了。」他注意到她走路時腳有點問題,緊張又擔心的走過去,企圖解釋。  「鞏臻你冷靜聽我說,我和雨薇只是朋友,我昨晚還有今天和她在一起是有苦衷的。我——」

  「熊光青,我現在很冷靜,你沒看見嗎?還有,我一點都不想聽你這該死的、愚蠢的苦衷!」

  開門、上車,當他的面用力關上車門,鞏臻低頭將鑰匙插進孔裡,旋轉啟動引擎。

  從頭到尾,她沒看他一眼,因為憤怒,因為難堪,因為怕失控,所以她不想多看他。

  他拍打車門,嚴肅且擔心的臉色映照在車窗上。

  她急速將車子倒車,熊光青趕緊跳開免得被車子撞倒,然後車子便以一個急速的轉彎迅速離開。

  在車子駛離熊光青的視線前,他看見了她眼角閃爍的淚光。

  一陣慌亂在心底漫開,一股莫名的擔憂揪扯著他的心。

  他想馬上開車追上她,但他不能丟下周雨薇一個人在這裡。

  頓時間,他陷入兩難。

  「光青,她是你女朋友對不對?看來她誤會我們兩個的關係了,你別管我,還是追過去吧,免得她開快車發生危險。」周雨薇將熊光青和鞏臻爭執的過程全都看在眼裡。

  她很內疚,沒想到自己竟然害他和女友產生不必要的誤會。

  「沒關係,她不是個會衝動失控的人。」煩躁的用手抹了抹臉,他轉頭看著周雨薇,覺得不太好意思,讓她看見了他和鞏臻的爭執。

  可嘴上雖然這麼說,腳步也往屋子裡走,但他的心卻懸在鞏臻的身上。他很擔心她。

  「光青,時問差不多了,你送我回飯店去吧,我還得整理留在飯店的行李,至於到機場的路程,飯店會派專車送我過去,不必再麻煩你了。」周雨薇看在眼底,覺得愧疚。

  「時問還早不是嗎?」他知道她的班機時間是下午三點。

  「光青,我不想懷著遺憾離開,和你再見一面我很開心,但如果我的出現造成你和你女朋友的誤會,我會覺得難過……所以我希望你現在送我回飯店,然後盡快去找她把事情解釋清楚,好不好?」

  這算是她這輩子,對他最後的請求了吧!

  他看著周雨薇,激動的將她擁抱住。「雨薇,我不想這麼快讓你離開。」她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在這最後的階段,他心情複雜的捨不得放手。

  他對她的感情,已經從破碎的愛情昇華為緊密的親情,昨晚兩人和諧得像是家人般的相處,就是最大的證明。

  「光青,我會在天堂當天使,我保證我在天堂會過得很好。」周雨薇對生死已經完全豁達了。

  「所以,你現在快點放開我,然後送我回飯店。

  還有,記得快點去找她把事情說清楚,知道嗎?」她溫柔的安慰著他。「如果可以,我想搭早一班的飛機回香港,我很想念我先生,他現在一定很心急的等著我回去。」

  雖然是二房,在丈夫家族裡沒實際名分,但她還是備受先生的寵愛,對相處多年的先生早已有份濃厚的感情了。

  而且這次她要求住到熊光青家中,跟他一起度過最後的一小段時光,她的先生也能體諒跟信任,這讓她對先生更加感激,也更深愛他。

  「好,我送你回飯店,但你得答應我,只要還有一線生機,你都得撐下去!一定要接受治療,為所有愛你的人活下去。」放開她,握著她單薄的雙肩,他希望她的生命。還能繼續延續下去。

  「好,我一定做到!」她溫柔的點頭,答應了他的請求。

   

  開快車蜿蜒下山,淚水模糊了視線,滴落在手臂上,鞏臻握著方向盤的手幾度顫抖,險些發生危險狀況。

  對面來車憤怒的朝她按喇叭,後方險些追撞上的車子也氣得猛按喇叭,她用力的以手臂擦掉臉頰上的淚水,咬牙不讓自己哭出聲,力持鎮靜的繼續握好方向盤,驚險的開車下山,她的情緒也因為一路的隱忍而瀕臨崩潰。

  當她開著車終於回到公司地下停車場,在駛下坡道準備進入停車場時,卻踩不住煞車。

  「怎麼會這樣?啊~~」煞車突然故障,她慌了手腳,車子急速往坡道下衝去,短短的轉彎坡道讓她無法做反應!

  在緊急轉了彎之後,方向盤因為被她緊急轉了兩圈,想再反轉回來已經來不及了,一路失控往前衝,衝過直直的車道,撞上盡頭的牆壁。

  砰!

  巨大的撞擊聲,在地下室造成極大的回音。

  鞏臻的頭先是撞上方向盤,然後又往後撞上椅背,一陣晃蕩後額頭再撞上方向盤,瞬問一陣黑暗漫天蓋地朝她席捲而至。

  她頭好痛,額頭和後腦勺都覺得痛,鞏臻試著要揮開黑暗的籠罩,但完全沒辦法,撞車的下一秒,她就跌進了黑暗的深淵之中。

  「小姐、小姐,你要不要緊?」

  「快叫教護車!她的頭好像受傷了!」

  「誰認得她?她是哪間公司的人?快通知她的同事下來。」

  「她好像是鞏小姐,啊!對!是鞏小姐沒錯這是她的車子。」

  警衛和正在地下室準備開車出去的人,聞聲全都跑過來看情況,警衛認出了她,立即叫救護車,其他人則試著將她從駕駛座救出來。

  她的額頭流著血,渾然不知此刻的紛亂情況就這麼被救出車子外,讓緊急趕來的救護車送往醫院急診,再被送到病房住院……

  這段期間,她一直都沒醒來,所有的記憶從昏厥前那一秒,中斷了。

  不知過了多久,意識逐漸清醒,鞏臻感覺頭有點痛、身體無力,她費力的眨動眼睫,試著要張開眼睛,但沒什麼力氣。

  「鞏臻,鞏臻,你醒醒!」

  「小臻,你快醒來,我好擔心你……」

  「寶貝,你聽得見我的聲音嗎?快醒過來,回答我——」

  有人在叫她,有男人的聲音,有女人的聲音,可是那些人的聲音感覺都離她好遠。

  為什麼聲音那麼遠?昏沉中的她輕輕皺起眉,這個動作卻讓她覺得額頭有種被撕裂開來的痛。

  「唔……」疼痛讓她的手抬起來扶著額頭,也因為疼痛的關係,讓她張開了沉重的眼皮。

  張開眼,三個人的面孔湊在一起,在她的眼前擠成一團。

  「鞏臻醒了!」張融鎮如釋重負的歡呼。

  「小臻,太好了,你終於醒了。」吳蘋拿著手帕擦著眼角的淚水。

  「寶貝,你可醒來了!你這一撞昏迷了兩個小時,快把我給嚇出心臟病來了!」熊光青把旁邊的張融鎮擠掉,激動的趴在鞏臻的身上,張大手臂擁抱她虛弱的嬌軀,他的神情、他的語氣都是隱藏不了的擔心和焦急。

  鞏臻困難的眨眨眼,腦袋遲鈍的運轉一下。

  她看看站在病床旁的吳蘋和她老公張融鎮,緩緩的把手放下來,輕輕的想要推開趴在她身上、龐大身體微微在顫抖的熊光青。

  「怎麼了?寶貝,我壓痛你了嗎?」她推阻的力道很輕,但熊光青立刻緊張的站直起來,他差點忘了鞏臻的身上還有其它傷口。

  「嗯,這位先生,你是把我壓得好痛好痛。」蒼白臉龐的神情萬分痛苦,她虛弱的樣子令人不捨。

  額頭冒出幾滴冷汗,熊光青感覺有些不對勁。

  她怎麼會生疏的叫他「這位先生」?

  吳蘋也感覺到一絲怪異,她轉頭看看熊光青,再看看躺在病床上的鞏臻。

  「鞏臻,他是熊光青啊,你不會把頭撞笨了,連自己的男朋友都不認識了吧?」只有張融鎮沒感覺到異樣,竟然還笑著開起玩笑。

  吳蘋白了老公一眼,要他閉嘴別說話。

  「小臻,我是吳蘋,你知道我嗎?」吳蘋低下頭,輕輕握住鞏臻冰冷的手。

  「我知道。」鞏臻看著好友,無力的點頭。

  「穿藍色衣服的是你老公,他叫張融鎮,我都知道,我頭才沒撞笨……只是好痛。」每一個動作,連點頭動脖子,都好像會撕扯到她額頭的傷口。

  「原來你記得我們喔,那我就放心了。」吳蘋一手撫在胸口,微笑的看看熊光青,他好像也跟著鬆了一口氣。「小臻,熊光青說你好像有事情誤會他了,所以才會開快車,不小心撞了車。他很擔心你,心裡也很難過,所以你就別怪他了好不好?」

  吳蘋顯然是被叫來當和事佬的。

  「蘋……我告訴你,我真的不認識他啊!他到底是誰?」鞏臻不曉得吳蘋為什麼要說這些,她一臉茫然的看著站在床邊的高大男人。

  前一秒才鬆一口氣的熊光青,臉色瞬問鐵青,橫眉豎眼的瞪著鞏臻,腦袋一片空白。

  「你……真的不認識我?」

  「我不認識你。」說得毫不猶豫,她看他的眼神,真的好陌生。

  「寶貝,你不要開我玩笑!如果你生氣,儘管罵我,別用這招來懲罰我……」

  怎麼可能只獨獨忘記他?鞏臻分明還在氣他!

  熊光青不相信自己那麼倒霉,被她給踢出記憶之外,他低下頭將自己的臉湊近她,讓她看個清楚。

  「你仔細看我,是不是想起來了?」他感覺自己說話時嘴角在顫抖,連心臟都在抖。

  因為,鞏臻還是一臉茫然,眼神也很陌生,還緊抿著嘴不說話。

  鞏臻沒響應,病房內,氣溫瞬間降到冰點,空氣凝結住,氣氛詭異的一片鴉雀無聲。

  經過了好久好久,鞏臻似乎思索出了答案。

  她終於開口說話——

  「先生。我頭真的好痛,別再叫我想了好嗎?我真的完全想不起你是誰,可不可以請你離我遠一點?」

  熊光青完全傻掉,站在一旁的張融鎮也震驚的張大嘴巴,轉頭看著熊光青呆呆的表情,忍不住在心中為他掬一把同情之淚。

  至於吳蘋,情緒敏感的她,忍不住當場難過的掉下眼淚,這些眼淚是替鞏臻失去的部分記憶,所流下的哀悼之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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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7 00:31:01
第七章

  失去一小部分記憶算什麼?她的身體沒有大礙,已經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被愛人遺忘的熊光青,也只能這樣消極的安慰自己。

  他一下子在走廊外煩躁的抓發踱步,一下子坐在病房走廊的座椅上,把臉埋在膝蓋上陷入沉思,一整晚就這麼反覆的做著類似的動作。

  徹夜未眠的他,衣服沒換,鬍渣沒刮,再加上兩眼無神的落寞表情,看起來很像路邊的流浪漢,邋遢的樣子令人退避三捨。

  打從昨天鞏臻叫他離遠一點開始,他就被拒於病房之外,是唯一一個被拒絕探訪病人的訪客。

  因為她的拒絕,讓熊光青整個人六神無主,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冷靜,面對這莫名其妙的狀況,他一點辦法也想不出來。

  「光青,你不用太擔心,醫生不是說了,這可能是短暫性的失憶,也許下一分鐘鞏臻就會想起你啦。」能夠順利探訪病人的張融鎮,從病房出來後。總會習慣性拍拍熊光青的肩膀,安慰好友。

  「不過說也奇怪,我老婆問鞏臻以前的事,她什麼都記得,可獨獨問到有關你們交往的事,鞏臻的表情就會變得很茫然,真的是一丁點記憶都沒有。照鞏臻這種完全沒印氦的程度,我看……要鞏臻記起你來,恐怕有得等了。」

  是很怪沒錯!

  熊光青也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他也正在想辦法理清這個問題,但張融鎮卻不時冒出來擾亂他,跟他講一些安慰的話,然後再潑一盆冷水過來。

  「你沒說話,我不會把你當啞巴!」熊光青冷冷瞪著張融鎮,很想用雙手掐住他的脖子,把他焰昏算了。

  只不過,假如他真的掐昏張融鎮,可能會害這傢伙的老婆驚嚇過度而早產,這樣一來他可罪過了。

  所以還是得忍住,別拿朋友出這口怨氣。

  「可是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跟你說,是關於鞏臻的,你確定不聽嗎?」不聽就拉倒,他也懶得白費口舌。

  「你說呢?」熊光青狠狠瞪著張融鎮,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張融鎮早就沒命了。  「還不快說!」

  「好、好,我講就是了。」一下子叫他閉嘴一下子又要他快點把話講完。真是的!  「你知道JD的紅牌建築師嚴冠德吧,鞏臻上次接手JD的展覽,聽說就是他一手牽線促成的……」

  「他跟鞏臻有什麼關係?你說話最好挑重點說,我要聽的是鞏臻的事。」不是要談鞏臻的事嗎?怎麼扯到別人身上?

  「嚴冠德是鞏臻的青梅竹馬。」當然是有關係才會提到啦。「聽我老婆說,嚴冠德的媽媽以前在鞏家幫傭,一直到三年前才退休,小時候他都跟著母親住在鞏家,加上鞏臻小時候常受到大人的冷落,所以在家都是跟比她大四歲的嚴冠德玩在一起,一起寫功課,兩個人是從小到大的超麻吉好朋友。」

  「她和嚴冠德是青梅竹馬……」熊光青腦袋中晌起警訊,他轉頭看著門扇緊閉的病房,一臉嚴肅的陷入沉思。

  「對啦,他們是青梅竹馬,不過只要有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嚴冠德對她的好已經超越朋友的程度。要不是礙於他母親原本在鞏家幫傭,我看現在事業有成的嚴冠德,巴不得把鞏臻娶回家當老婆,給她滿滿的幸福哩!」

  嚴冠德曾經陪著鞏臻跟他們夫妻聚會過幾次,在聚會時,嚴冠德總是對鞏臻呵護備至,任誰看了都會誤會他們的關係。

  不過鞏臻只把嚴冠德當成朋友或是大哥哥看待,而她的態度正是讓嚴冠德一直不敢進一步告白和追求的原因。

  「你跟我說這些,是要我小心嚴冠德趁虛而入嗎?」熊光青的腦袋很精明,他看著好友,解讀著他說這些話的用意。

  「你的腦袋果然很靈光啊!我就是要提醒你早上我在病房裡,看見鞏臻打電話給嚴冠德,告訴他自己住院的消息,你都不知道嚴冠德聽了多緊張啊!他雖然人在香港,但馬上說要趕最快的一班班機回來照顧鞏臻……」張融鎮赫然發現熊光青的臉色青森森,還目露凶光,看起來非常恐怖。

  糟糕!自己好像多嘴了。

  張融鎮連忙安慰道:「喂,熊大,你的臉色好難看啊!別這樣嘛,我只是提醒你多注意嚴冠德這個人而已,事情又不一定會像我猜測的這樣發展。」

  「如果那傢伙真的對鞏臻有感情上的企圖,他一定會趁虛而入!」所有的男人,都懂得利用優勢把握追求時機。「你在這裡幫我看著,嚴冠德來的話,你立刻打電話通知我。」說著,他大步往電梯方向走去,急著離開。

  「喂,你要去哪?」

  「我回去拿照片,我記得我跟鞏臻出遊時有拍過幾張合照,我要拿來給鞏臻看,順便把她留在我那裡的一些保養品和睡衣帶來,向她證實我們的確在交往,也許可以刺激她的記憶,讓她記起我來。」熊光青幾乎是用跑的離開,搭電梯下樓,然後跑到停車場取車,飛車趕回山上住處。

  分秒必爭,他可不能在這節骨眼上失去鞏臻的感情,萬一嚴冠德真的成功搶走鞏臻,那他會輸得很冤枉。

  「啊,看來熊大這回談戀愛談得很認真,跟當年和周雨薇那段感情有得比……老天爺可別再捉弄人了,熊大已經失去過一個真心相愛的女人,絕不能再失去第二個呀!」看著熊光青奔離的焦急背影,張融鎮為好友坎坷的愛情路祈禱。

  他希望,熊光青跟鞏臻的愛情別再出差錯才好!

  祈求上天保佑他!

   

  「這是什麼?」從紙袋裡頭拿出幾張照片,然後是三瓶保養品,還有兩件絲緞性惑內衣。

  瞪著那兩件睡衣,鞏臻蒼白的臉頰浮起詭異的紅。

  「我們交往的證據,我們的合照,還有你留在我房問裡的保養品和睡衣。」

  從醫院來回一趟只花七十分鐘,熊光青用最快的速度回家搜刮照片和鞏臻留在他那邊的物品。

  這些東西絕對足以向失憶的鞏臻證明,他們兩人關係匪淺。

  「就、就算有這些東西,我還是沒辦法想起你來。」看著紙袋內的物品,沒想到鞏臻竟然流露出戒慎恐懼的眼神。

  沒辦法,他今天看起來太嚇人了,頹廢又邋遢。

  「暫時沒想起我沒關係,但你必須知道,我們的確是親密的情侶,你會到我那裡留宿,我們總是親熱的度過每一個晚上。」在親密關係這方面,他們是契合的一對,可說是配合得天衣無縫。

  這些回憶是如此深刻而甜蜜,她怎能輕易的說忘就忘?

  「就算你拿這些東西來,證明了我們的交往關係那又怎樣?現在我對你是完全的陌生,沒有任何感黨,你把我的睡衣拿在手裡,只會讓我覺得你……你很變態。」

  虛弱的把他手裡的紙袋搶過來,將照片、瓶罐和睡衣全都塞回去,放在床頭邊。

  「你覺得我是變態?」嘴角抽搐兩下,熊光青臉黑黑,感覺烏雲罩頂。

  「你的確給我這樣的感覺啊,如果我的言詞傷了你,請你見諒。」對他充滿戒備,是因為他給人的壓迫感實在很大,生病中的鞏臻實在沒什麼精力跟他周旋太久。「請你出去好嗎?還有,別再來找我了,請讓我安靜休養。」

  「你……真的不願意認真的想一想我?」

  即使已經經過一天的休養,但額頭纏著繃帶的她看起來真的很虛弱,臉色蒼白,神情疲倦。

  她這樣子,讓他心疼,但他更心痛她把他忘得一乾二淨!

  「我是你的男朋友,我叫熊光青,我的公司就在你的工作室對面,我公司所有的員工都可以證明我們的確在交往當中!我們的關係有很多人知道,你不能否認!」他咆哮,神情痛苦。

  鞏臻眼神一閃,表情難受又驚恐的往床的另一側挪動身體,離他遠一些。「你真可怕!」

  他可怕?!

  熊光青真想抓住她的雙肩,用力搖醒她的記憶,但這麼做,可能只會讓她受傷的身體更加虛弱。

  「好,算了,我現在不逼你,等你身體好一點,我們再來談。」她的狀況讓他非常不捨,但他不會讓事情就這樣算了。

  現在他只是暫時離開她的身邊而已,這件事不可能到此為止,他絕不會輕易放棄這段感情!

  打開門,落寞的龐大身軀走出病房,熊光青在張融鎮和吳蘋同情的目光下,走過長長的走廊孤單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電梯裡。

  當熊光青頹廢的身影走出醫院時,正巧與一名從出租車下來的斯文男子擦身而過。

  那男人他見過幾次面,就是JD的紅牌建築設計師,嚴冠德。看見他行色匆匆的走向醫院,一種不妙的感覺在熊光青心中蔓延開來……他有預感,嚴冠德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不行!要是被這傢伙趁虛而入那還得了?

  熊光青猛然回頭。目露凶光大步走回醫院,在門口追上嚴冠德,大手從後面按住他的肩頭。

  「等等,我有話跟你說。」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莫名其妙被個流浪漢攔下來,嚴冠德猛然回頭,眼神鄙夷的看著他。「請讓開,你找錯人了!」

  那是什麼眼神?

  熊光青目光凶狠的瞪著嚴冠德。「你是嚴冠德吧?我叫熊光青,是鞏臻的男朋友,關係很親密的那種男朋友,我這樣說,你了嗎?」

  眼神不爽,口氣很兇惡,熊光青這威脅人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個歹徒,而嚴冠德正是倒霉的肉票。

  「你是小臻的男朋友?!先生,你這玩笑未免開得太大了吧?小臻喜歡的男人絕對不可能是你這型的,她一向偏愛斯文優雅的男人。」嚴冠德一點也沒把熊光青的凶狠看在眼底,眼神輕蔑。

  「她跟我都上床了,怎麼可能不愛我這型的?」熊光青火了,眼神更凶,伸手抓住嚴冠德的襯衫衣領,低頭對他咆哮。「鞏臻就愛我這種猛男怎樣!像你這種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雞男,她才沒看在眼裡咧。」

  「請你放手!你的行為真是野蠻,再不放手我立即報警。」醫院門口有警衛駐守,嚴冠德一手試若掙脫熊光青凶蠻的抓扯,同時以另一手向站在不遠處的警衛揮舞,尋求幫忙。

  警衛看見門口的爭執,快步跑過來。

  「你找警衛來幹麼?我只是跟你說幾句話而已,又不會對你動手。」熊光青看見警衛跑過來,氣得很想揍嚴冠德一拳,但這揍下去,恐怕來的人不只是警衛,而是警察。

  「我不認識你,跟你無話可說。」拉整歪掉的藍色斜紋領帶,嚴冠德的態度很是高傲。  「還有,就算你真的是小臻的男友,那又怎樣?你跟我壓根兒八竿子打不著。所以我更沒必要跟你多說一句話。」

  轉身走向走過來的警衛,嚴冠德低頭跟對方說了幾旬後。便朝醫院大門走進去。

  熊光青還想過去攔人,卻被警衛擋住——

  「這位先生,請你離開,不要在醫院鬧事。」警衛把他當流浪漢對待。

  「你哪一隻眼睛看到我鬧事了?」熊光青火冒三丈,氣急敗壞得簡直想殺人。

  「我兩隻眼睛都看見你找那位先生的麻煩,你拎起他的衣領,另一手還握著拳頭。」警衛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照方纔的情形看來,這位身材高大威猛,臉色難看又一身邋遢的男人,拳頭握得死緊,就像隨時要揍人的樣子。

  「握拳頭犯法啊?」又沒真的揍下去。

  「握拳頭是沒犯法,但已經對對方造成威脅,而且你站在大門口,擋住了通道,這點很不應該。

  所以請你離開醫院,不要再來惹是生非。」

  真倒霉,不過是攔住嚴冠德講幾句話,結果沒達到警告的目的,反而被警衛列為黑名單。

  熊光青氣得真想跑去撞牆!

  他狠狠的瞪了警衛一眼,氣沖沖的開車離開醫院。

  如果天底下真的有神仙的話,他想他八成是被哀神給附身了,要不不會莫名其妙被鞏臻給踢出記憶之外,更不會冒出一個想來搶走鞏臻的情敵,就連醫院的警衛都看他不順眼。

  一路開車返家,熊光青一進門便失控的大吼大叫發洩情緒。

  在這僻遠的山區,沒人聽見他蠻橫憤怒的吼聲,只有他才知道那聲音裡帶著多少的恐慌……

  嚴冠德是鞏臻說心事的好朋友。

  從小在家裡備受冷落的鞏臻,所有的心事都習慣跟他說。她當他是大哥,而他也當她是妹妹,兩人的感情如親人般的緊密,不過有時候太過親近,常常會被誤會為情人關係。

  就連鞏臻的好友吳蘋,也誤會他們兩人的關係,甚至不只一次問過鞏臻,嚴冠德是不是暗戀著她?

  碰到吳蘋的追問,鞏臻通常都會含糊帶過,因為她想替嚴冠德保守某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她認為俊秀白淨的嚴冠德能被誤認對她有男女之情,應該會比較自在一點,不會因為他的性向問題而被另眼相待。

  「這傢伙真的是你的男朋友?」看著照片,嚴冠德一臉不敢相信。「我不知道原來你也喜歡這種猛男啊?」

  半小時前在醫院門口遇見熊光青,他還以為對方是瘋子哩!想不到鞏臻居然真的看上那傢伙?!品味實在有夠獨特。

  「猛男又怎樣?還不是花心蘿蔔一個!我好後悔跟他交往,真的好後悔……」躺在床上的鞏臻,身子虛弱、神情落寞。

  直到半小時前,照顧她一天一夜的吳蘋和張融鎮離開之後,她才能卸下偽裝失憶的面具,真實面對自己難受的情緒。

  一整個晚上聯繫不上男友,還親眼看見男友帶了個女人回家留宿,哪個女人受得了這種打擊?

  就算她個性堅強獨立又怎樣?在情感上還是有脆弱的一面。

  面臨男友擺明偷腥背叛的事實,她受的打擊真的很大!

  現在,她可以體會當年父親搞外遇,還堅持把女友帶回家當二房,母親所承受的打擊有多強烈。

  「你真的後悔?在事情根本沒搞清楚之前?」趕來醫院探視的嚴冠德,已經全盤瞭解鞏臻撞車還有假裝失憶的內幕。「男人跟女人獨處在一起,不見得就會做出背叛女友或男友的事來,像我們兩個,從小獨處到大,卻一點事也沒發生過。」

  「那是因為你愛的不是女人,我們就算綁在一起一輩子,你也不會動我一根寒毛。」

  情況不一樣好嗎?嚴冠德愛的是男人,對女人一點也不感興趣,而熊光青卻是愛起來很瘋狂的超級猛男。

  「可是換成熊光青跟別的女人在一起,我看不到幾分鐘,他就把人家骨頭啃光了,更別說他和那女人相處一晚,而且直到隔天早上兩個人都還膩在一起……」

  鞏臻不敢想像熊光青和其它女人親密的畫面,那會讓她心臟揪痛,快要喘不過氣來。

  「哇——那只熊這麼猛啊?嘖,我看你說的對,他鐵定管不了自己的慾望,就算那女的沒引誘他,他也會自己心癢難耐的撲向對方吧?」

  嚴冠德的風涼話引來鞏臻的白眼,也勾起她內心最不安、最難受的情緒,偽裝了兩天的面具,終於崩潰!

  豆大的淚珠從蒼白的頰腮滑下,她哭泣的模樣讓嚴冠德慌了手腳。

  「咳,我只是開玩笑的,以我剛剛跟熊光青碰面的感覺,他不像是會玩弄感情的壞男人——」從椅子上慌忙起身,抱住哭到雙肩抖動的鞏臻,長這麼大以來,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個性堅強的鞏臻掉眼淚。

  在鞏家那個長輩總是在爭權奪勢的複雜家庭裡,每每受盡委屈,她也不會掉下一滴脆弱的淚,就連她大學畢業後,為了拒絕長輩安排的婚事,決心離開鞏家獨立過日子,鞏家表明不會給她任何一毛錢生活費時。她也勇敢的走出那間華麗的牢籠,從不因吃苦而哭泣。

  可現在,她卻為了一個男人哭了。

  「該哭的是那只不修邊幅的大熊吧?你假裝失憶忘記了他,簡直是存心把他踢開的嘛!如果我是熊光青。我可能會想去撞牆,乾脆也把自己的記憶撞掉算了。」

  輕輕拍著鞏臻單薄的肩,嚴冠德真不曉得該怎麼安慰她才好。就他所知道的,鞏臻根本沒給熊光青解釋的機會,直接將他從這場愛情裡頭判出局,實在不太公平。

  「喂,你到底站在哪一邊?」憤怒的眼瞪著嚴冠德,鞏臻用力推開他,不屑借他的胸懷依靠。

  「我當然是站在你這邊。」這還有得選擇嗎?「可是……我勸你還是冷靜想想吧,你的失憶還是別維持太久,盡快跟他把話說清楚,要不然我看那只落魄又可憐的熊,可能會做出令人意外的舉動來。」

  搞不好熊光青真的會去撞牆,把自己撞成失憶。

  眼淚驟停,鞏臻驚愕的瞪著嚴冠德。

  他說的會是真的嗎?

  哼!管那隻大熊想怎樣!從現在起,熊光青跟她沒關係了。

  就算花心大熊再去跟別的女人搞噯昧,她也不會再為他掉一滴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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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上班的氣氛,右些怪怪的。自從鞏臻恢復上班的這半個多月來,鞏臻跟綠色光芒的員工就不再有互動,偶爾在走廊或電梯裡碰面時,她也只會基於基本禮貌點個頭而已。

  過去在綠色光芒來去自如的鞏臻,不再踏進他們公司一步,而以前老愛往對面工作室跑的熊光青,這半個月來完全被隔絕在工作室外頭,不准進入。

  而且,熊光青受到的冷落還不僅如此,就連在走廊或電梯裡碰到鞏臻,她也對他完全漠視,把他當空氣般視而不見。

  氣氛真的很詭異。

  綠色光芒裡的員工全都議論紛紛。

  關於鞏臻失憶的事,大家都抱持著存疑的態度,但卻又不能直接否決這個事實,因為鞏臻當時真的撞到額頭跟後腦勺,對於部分失去記憶一事,在醫學上並不是沒發生過,就連醫師都覺得很有可能是因為撞車的關係,加上驚嚇過度,才會導致她出現這樣的失憶現象。

  「鞏小姐早安。」今天一早,阿茂跟鞏臻在停車場相遇,兩人一起搭電梯上樓,他很熱絡的跟鞏臻打招呼。

  「你早。」鞏臻卻很冷淡,點了頭之後便將視線轉開,看著緩緩關上的門。

  阿茂自討沒趣,站在後面沒說話。

  電梯很快抵達一樓,門扇往兩側滑開,鞏臻並沒有拾眼看進來的人是誰,僅是自然的往後退了一步,到角落站著。

  誰知進來的人竟是熊光青!

  他今天提早到公司來,十分鐘前停好車後便先繞出公司買早餐,這會兒才又進來。

  結果,很巧的遇上了鞏臻。

  「早安,好多天沒見了,你看起來氣色不錯。」一直找不到機會跟鞏臻說話的熊光青,黯淡的神情在看見她之後萼地轉為欣喜,嘴角緩緩揚高一個弧度「早。」相對於熊光青的熱絡,鞏臻還是很冷漠,對待熊光青跟阿茂完全沒兩樣。

  熊光青揚高嘴角的笑容瞬間僵住,他看著鞏臻冷漠的神情,無奈的走進電梯,按鍵讓電梯門關起來。

  電梯慢慢往上升,熊光青站在中央,貪婪的思念目光落在鞏臻的身上,完全不理會就站在身旁的阿茂。

  「咳。」阿茂假裝咳嗽。企圖引起老闆的注意,也想化解一下密閉空間裡的馗尬氣氛。

  可是熊光青的心思全擺在鞏臻身上,對阿茂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阿茂同情的看著自家老闆。

  老闆這樣癡情的望著人家,可是鞏小姐一點都不買帳,完全把老闆當空氣對待……不!老闆在鞏小姐的眼中,比空氣還不如啊!

  唉——好可憐哪!

  當!

  就在阿茂替老闆感到悲哀的同時,電梯抵達!

  當門扇打開後,快被電梯裡凝滯的氣氛給壓得喘不過氣的阿茂,動作快速的閃出電梯。

  鞏臻隨後快步走出去,把熊光青甩在身後。

  熊光青無法忍受她的冷淡,積壓許久的苦悶情緒,在這一刻爆發——

  「我有話跟你說。」他朝鞏臻走過去,從後面勾住她的腰肢,將她一個旋身,帶往自己的公司。

  「你想幹什麼?我不認識你,跟你無話可說,請放手!」突然遭到箝制的鞏臻,驚愕又氣惱的用高跟鞋鞋尖踢他的小腿,用公文包打他的手臂。

  「你不放手,我馬上喊救——」

  他怎麼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對她做出近乎綁架的行為?這人真是有夠魯莽!

  「你喊吧,我公司裡的人不可能會幫你。」幾個大步,他摟著纖瘦的她衝進自己的公司。

  在所有員工的驚愕瞪視下,鞏臻被挾持進熊光青的辦公室。

  門被用力關上的剎那,鞏臻大聲喊救命,但熊光青卻無視她的呼喊,逕自將她帶進辦公室裡的私人小休息室,同樣動作利落的將門關好並且落鎖,阻絕鞏臻的求教聲。

  「你……你這樣挾持我,到底想做什麼?」她臉色蒼白的緊抓著襯衫襟口,不再浪費力氣大喊,就怕他做出可怕的舉動。「你如果敢碰我,我會報警,還、還有,我家族的勢力很龐大,我男朋友嚴冠德他也不會放過你……」

  「嚴冠德不是你的男人!」一從她口中聽見嚴冠德的名字,熊光青臉就黑了。

  「我才是!我是你鞏臻的親密男友,我們感情很好,我們在床上很熱情,我們很相愛!鞏臻,我才是你的正牌男友,你為什麼要把我忘記!」

  真是可惡!該死的!

  一記拳頭越過她的肩頭,落在她身後的牆壁上,連著幾次的槌打,原木裝橫的牆面出現一圈裂痕。

  看著他憤怒又痛苦的面容,轉頭看著他還貼著牆壁的拳頭,還有他指節上的擦傷,她的眼閃過複雜的情緒,有一瞬問差點洩了底。

  「我……真的……只認識嚴冠德,我完全……記不起你來……」有一絲恐懼,有一點慌亂,還有擔心,讓她說起話來很緊張,斷斷續續,手裡的公文包也掉落在兩人的腳邊。

  「你記不起來,也不該一直漠視我的存在啊!我一直在想辦法讓你記起我,但你卻一點機會都不給我……為什麼一點機會都不願意給我——」咆哮聲在她耳畔轟然炸開,他的聲音難掩傷心痛楚。

  關於他的控訴,她無法做任何的響應。

  因為她想徹底的忘了他,所以這半個月來總是冷漠對待他,把他當成比陌生人還要陌生的人。

  「你說你忘了我……不!我絕不可能讓你這麼做!」她可以不說話,但絕不能忘記他。  「我受夠了你的冷漠,我必須為自己做些努力——」

  他剛剛說什麼,要做什麼努力?

  才剛抬頭不到一秒鐘。黑影就籠罩住驚愕惶恐的她。

  他的手捏起她的下巴,接著就再也壓抑不了自己的渴望,尋找到她的唇,吻住了她。

  「不要……」鞏臻驚慌的想推開他。

  熊光青不肯放手,以另一隻手摟住她的腰肢,將她困鎖在懷中,熱烈的吻著那兩片久違的唇瓣,心急的想喚起她的記憶。

  鞏臻抗拒著,想推開他,卻漸漸被他霸道的男性氣息侵略,被他的熱情和狂猛給慢慢融化了。

  她感到頭部一陣微暈,她的心臟加速跳動,她的血液為他的熱情而奔流,她甚至無法抵抗自己的渴望,雙臂竟然主動勾住他的頸子,忍不住響應了他……

  鞏臻的投降和響應,帶給熊光青莫大的驚喜!

  熊光青彷彿受到鼓勵般,他的吻也漸漸變得大膽起來。

  他的手將她的粉色襯衫從裙子裡拉出來,然後鑽進裡頭罩住她渾圓的粉胸,溫柔的愛撫著。

  他喜歡她為他而顫抖,喜歡她的意亂情迷,這讓他感覺自己又回到她的心中她從來不曾忘記過他。

  「唔……」呼吸亂了、心緒亂了。

  她忘我的回吻著他,身體自然的緊挨著他,迷濛的眼色中帶有幾分誘人的迷離。

  鞏臻完全沉醉於其中,忘了自己應該假裝不認識他,不該熟悉他的吻和挑逗的技巧。

  但是她無力抗拒這個誘惑,因為熊光青總能輕易讓她淪陷,他的氣息和魅力都讓人無法忽視無法拒絕。

  「寶貝,你一定還記得我……」感受到鞏臻的響應,他更加大膽的抱起她,將她擺到單人床上,龐大的身軀急切的覆上她。  「如果你還沒辦法想起更多,那就讓我來幫你恢復記憶吧。」

  解開鞏臻的襯衫鈕扣,扯開她灰色裙子的暗扣和拉鏈,他渴望與她肌膚相親,大手往她的大腿滑去,溫柔的侵略,意圖唉起她激情的回憶。

  衣衫凌亂的她弓起身子,完全陷進激情的網裡,被他大手撫過的肌膚全都一陣輕顫,粉唇不受控制的吐納出誘人的呻吟聲。

  一切如此美好,氣氛如此浪漫,激情緩緩引爆開來。

  熊光青好激動,他小心的把握這美好的時光熱情卻溫柔的吻她,一件一件脫去兩人的衣衫,讓彼此的肌膚一寸寸接觸貼合……

  「寶貝,等我一下,我馬上來。」當他為了解開自己的牛仔褲頭,不得不暫時離開她的身體時,牛仔褲口袋裡的手機卻驀地晌了起來。

  渾厚的歌聲在小小的房間內迥蕩,前一秒鐘激情的氛圍瞬間消失不見。

  熊光青臉色發青的瞪著自己的褲子。

  衣衫幾乎全褪去的鞏臻,驚駭的從床上跳起來。

  「啊——、啊——你滾開!不要碰我!」她狼狽的看著自己的裸軀,尷尬的尖叫著,用力推開還跨坐在她身上、半拉著牛仔褲的熊光青。

  「喔!」熊光青往後倒向床尾,雙腳朝天的動作很滑稽。

  鞏臻跳下床,彎腰在地上把自己的衣物檢起來退在胸前,慌亂的朝浴室衝進去——

  砰!

  不到幾秒的時間,鞏臻就像只驚慌失措的鳥兒消失在浴室門後。

  手機歌聲在這時候停了,熊光青臉很黑,情緒很惡劣,堅硬的身體很痛很痛!

  「啊——」他抓狂的爬起來,兩手抓著短髮,趴在床上像猛獸一樣咆哮怒吼。

  「啊——」

  是誰在這時候打電話來壞他的好事?

  他一定要宰了那個人!

   

  在浴室裡穿好衣服,整理好頭髮,鞏臻氣呼呼的打開門,美麗的臉蛋燃著怒焰。

  「你——」她以為,他還留在房間裡,本來想罵他一頓的,但沒想到小小的休息室裡,已經不見他的人影。

  他不在也好。

  鞏臻深呼吸幾次,試著平復自己的怒氣,揮別尷尬和狼狽。

  剛剛如果她沒有沉醉在他的挑逗中,這一切的混亂都不會發生。

  幸好,那通電話救了她,要不她一定會後悔自己竟然又上了這只花心大熊的床……如此一來她一定會很厭惡自己!

  在房間裡來回踱步,又花了幾分鐘,確定自己情緒平復之後,鞏臻才鼓足勇氣走出房間。

  熊光青人就站在窗戶前,他背對她,猛抽著煙。

  她沉默的看著他寬闊卻孤寂的背,她不知道原來他也抽煙,至少在先前交往時,他從來沒在她面前抽過。

  從窗戶玻璃倒映的影像中,他看見了鞏臻。

  「抱歉,我剛才失控了。」捻熄煙,轉過身來,他沒有走近,只是一臉沉鬱的望著她。

  出院之後,她瘦了一些,剛才撫摸她時,他很心疼。

  「如果以後你敢再這麼魯莽,我一定報警!」不想看他歉疚又心疼的眼神,鞏臻移開目光,走到門邊拿起自己的公文包。

  「沒有經過你的同意,我不會再這麼做。」冷靜想想之後,熊光青反倒不再怪罪打電話來的人,因為假如剛剛兩人真的發生了關係,鞏臻從激情清醒之後,一定會更加恨他、怨他。

  他退縮了嗎?

  「那最好!」鞏臻心情複雜的浮起失望的感覺,但她還是挺直腰桿、拎著公文包,盡量表現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冷靜的打開門,越過一雙雙好奇的眼睛返回自己的工作室。

  「快點工作!你們太閒了是不是?」熊光青在她後面走出來,一聲咆哮把所有好奇的目光全都吼得縮回去。

  情場失意的老闆發飆了。大家很有默契的忙自己的,公司裡一片詭異的靜默。

  鞏臻快步走出綠色光芒,閃進自己的工作室裡。

  一關上門,她就再也無法偽裝冷靜,整個人跌坐在沙發上,雙手掩著臉頰,不停的喘氣顫抖。

  每天都有可能遇到熊光青,她不曉得再這樣下去,自己還能偽裝多久?

  如果他違背誓言,又來擾亂她怎麼辦?

  躲過一次,第二次就難說了……

  她該想個辦法,讓熊光青不再糾纏她才行!

  鞏臻從沙發上跳起來,拿起公事包翻找出手機,拔打電話給嚴冠德。

  「喂,你晚上來接我下班,我有事跟你談。」這件事,必須要靠嚴冠德幫忙。

  「什麼事?很急嗎?我晚上恐怕不能太早下班……」剛接了一個大案子,是一個大挑戰,他這幾天正為這個案子畫設計圖,很全心全意的投入工作。

  「多晚?」

  「大概十點多吧。」已經很盡量的提早了。

  「好,那就十點鐘,我在家裡等你,一起吃個宵夜吧。」

 

  出院那天跟她碰面時,他記得她瘦了一大圈,於是提議道:「既然我現在是你的掛名男友,有責任把你瘦掉的肉補回來,所以今晚我們去吃烤肉好了。」

  「不要,我不吃烤肉。」提到烤肉,她心情就糟。

  「啊,不吃烤肉……那我們吃火鍋好了,我知道一家頂級鍋物,食材都很新鮮——」

  「我也不要吃火鍋。」嚴冠德還沒講完話,她就又拒絕了。

  那端,嚴冠德臉色有點難看。

  「那你想吃什麼?」這麼挑。

  「隨便都好,就是不要烤肉和火鍋。」這兩樣,都會讓她想起她和熊光青在一起的時光。

  「那我再想想看,晚上碰面時再做決定吧。」真拿她沒轍。

  「好,那晚上見。」

  掛了電話後,鞏臻無心工作,就這麼一直呆坐在沙發上,沒有絲毫想要開始工作的念頭。

  她就這麼一直坐著浪費時問,直到過了中午,再也待不住了,這才駕車離開,漫無目的的到處閒晃。

  夜很深了,熊光青沒有回家,他坐在車上抽著煙,深沉的目光透過降下一半的車窗,看著對街那對散步回來的男女。

  把西裝掛在肩上,穿著襯衫、鬆開領帶,一副悠閒模樣的男人是嚴冠德,旁邊穿著蘋果綠洋裝的女人是鞏臻。

  他們看起來就像剛約會回來的情侶,雖然只是並肩散步,沒有手牽著手、親暱的挨著對方,但那談笑的氣氛卻令人嫉妒。

  煙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熊光青眼睜睜看著嚴冠德堂而皇之的進入鞏臻的住所。

  當大門關上時,一聲粗暴咒罵忍不住從他的口中飆出來。

  開門下了車,他像只暴躁的熊,繞著車子踱來踱去,一會兒抓抓頭,一會兒掄拳擊向車子,他的煩躁指數隨著嚴冠德待在鞏臻的屋內時間越來越長,也跟著逐漸升高。

  十一點……十一點半……十二點!

  瞪著手腕上的表,嚴冠德那傢伙竟然在鞏臻的住處停留了一個小時?

  又爆一句粗口,他氣怒的越過馬路,準備到鞏臻家去把嚴冠德給揪出來!

  幾個大步越過寬闊馬路,他來到大門前,伸手準備按下門鈴,結果這時候大門卻發出開鎖的聲響,下一秒大門就被往內拉開,一臉倦意的嚴冠德正好要走出來。

  「你找小臻?」

  「你終於肯滾了?」

  兩個大男人,四隻眼睛瞪著對方。

  「小臻已經上床睡覺了,她這陣子身體不是很好,你最好別打擾她的睡眠。」

  撇撇嘴,嚴冠德是很同情熊光青的遭遇,但兩次見面他的態度都很不友善,讓嚴冠德也客氣不起來。

  「你拐她上床了?」該死的!熊光青一對熊眼射出憤怒火光。「你不是她的正牌男友,你這樣趁虛而入實在很無恥!」

  一手握成拳,一手拎高嚴冠德的襯衫領口,他隨時準備發動攻擊,把嚴冠德揍得屁滾尿流。

  哇——看這只熊要抓狂的樣子,嚴冠德可不敢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嘿。我對天發誓,我根本沒碰小臻半根寒毛,你千萬要冷靜、冷靜——」怎麼兩次見面,這只熊都一副想揍扁他的樣子?真是可怕!

  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著想,嚴冠德打算投降,決定不再鏜這趟渾水了。

  「你的保證值得多少信任?」怒目上下打量著他。

  嚴冠德看起來很疲累,而且衣服並沒有脫過發縐的痕跡,身上也沒有洗過澡的清爽感覺。「我絕對值得你百分之百的信任。」這只熊看人的目光,真是有夠恐怖。「熊先生,如果你現在有空的話,要不要找個地方,我們去喝一杯順便來一場男人之間的對話?」

  他實在看不下去向來開朗的鞏臻變得如此落寞傷心,因此決定不再假扮鞏臻的男友,幫她避開熊光青的窮追不捨。

  「好。」完全不必猶豫,熊光青早就想跟嚴冠德好好談一談了。「到xx路的「古堡酒吧」,我們半小時後在那邊會合。」

  「好,待會兒見。」

  兩個男人在鞏臻的住處門口分道揚鑣,各自上了自己的車子,前往約定的地點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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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7 00:31:55
第九章

  半小時後,熟門熟路的熊光青先抵達,他跟古堡的領台人員交代一聲後,逕自選了一個隱密的角落坐著,點了杯威士忌一飲而盡,藉以穩定情緒。

  幾分鐘後,嚴冠德也來了。

  「嗨,看來你已經先喝一杯了。」他輕鬆的跟一臉深沉的熊光青打招呼,然後以完全放鬆的姿態坐進黑色沙發裡,疲憊的扭扭頸子,舒服的吁了一口氣。「我也想來杯威士忌,你還要再來一杯嗎?」

  熊光青繃著臉招來侍者,叫了兩杯威士忌。

  兩杯烈酒稍後送了過來,嚴冠德先喝了一口,才開始跟他談話。

  「別繃著臉嘛,這樣我很難跟你談下去。」放輕鬆點比較好談話。

  「你不怕鞏臻一旦恢復記憶,會恨你趁虛而入欺騙她的感情,讓她因此恨透你嗎?」仰口又把一杯威士忌喝光,遇到這種倒霉事,他熊光青如果笑得出來,名字就被倒過來叫。

  「我跟她又沒曖昧關係,連手都沒牽過,她幹麼恨我?」就說他沒碰過鞏臻一根寒毛,這只熊竟然不相信?

  「哼。你暗戀鞏臻那麼多年。你不會趁虛而入才怪!」以張融鎮提供的情資,嚴冠德絕不可能錯過這次機會。

  「誰告訴你我暗戀小臻很多年?啊,一定是吳蘋跟她老公對不對?真是的,這對夫妻從來就只會搗蛋。」笑著搖搖頭,嚴冠德的樣子不像說假話。「我早就心有所屬了,我對鞏臻只有兄妹間的感情,我對她好,我呵護她,真的只是出自於親人般的關心。」

  這樣真誠的解釋,總可以取信於人了吧?

  「拿出證據來。」熊光青還是有所懷疑,一對凶目依舊不爽的直瞪著他。

  證據?!

  嚴冠德沒轍,只好朝熊光青勾勾手指頭,叫他耳朵靠過來。

  「耳朵借我一下。」

  熊光青很不情願的附耳過去。

  「我只愛男人,我心有所屬的那個人,也是男的,如果你還不信,我改天再介紹給你認識如何?」結果,嚴冠德以僅僅兩人能聽到的音量,在熊光青耳邊說出讓他傻眼的話來。

  「你你你……」熊光青錯愕的臉上寫滿了震驚與不敢置信。

  「嘿,別把這個秘密說出來,我可是信任你才說的,這個秘密目前只有鞏臻知道而已。」鞏臻很挺他,對他的性向從來不做任何的批評,或說些不贊同的話。

  慢慢從震驚中回復過來,熊光青招來侍者,又叫了一杯酒壓壓驚。

  「可是鞏臻現在失憶了,她還記得你的性向嗎?」

  「嗯……關於鞏臻失憶的事,我不做任何的評論,是真是假你自己去找答案。」這暗一丁他應該昕得懂吧?

  「你的意思是……她並不是真的把我忘掉?  !  」

  「這件事你自己找答案吧,不過在找答案之前,我給你一個衷心的建議——關於在你跟鞏臻失聯的那晚,和你共度一夜又在隔天被鞏臻撞見的女人,你最好找個機會解釋清楚。如果這件事不好好解決,對感情要求絕對專一的鞏臻,一定會繼續失憶下去,這一輩子你休想她會理你!」

  嚴冠德越說越白,他簡直是把鞏臻假裝失1Z的底都洩漏出來了。

  熊光青這才解除心中所有的困惑。

  「嚴先生,今晚你儘管喝,這筆酒帳全算我的。」心情豁然開朗,熊光青感覺生命中出現一道曙光。

  先前對嚴冠德的成見全都消失,這一晚兩個男人喝得盡興,暢快大飲一場。

  中午,鞏臻從電梯裡走出來,拎著公文包朝自己的工作室走去。綠色光芒的櫃檯小姐一看見那窈窕身影。立刻打電話向熊光青通報。「熊大目標出現嘍。」

  「謝謝,我知道了。」熊光青接到電話,立即丟下還在開會中的幾個員工,離開會議室,走向公司對面的工作室。

  叩叩。工作室的門沒關好,但他禮貌的站在外頭,敲了敲門。

  正從公文包中拿出資料要整理的鞏臻,轉過頭看向門口,那龐大的身影讓她輕輕的皺起了眉頭。

  很想不要理他,但是那傢伙一直站在那裡,還衝著她猛笑。

  牙齒白啊!

  不甘不願的走過去。

  「熊先生,請問有事嗎?」拉開門,她不想表現出畏畏縮縮的樣子,那會有損自己的形象。

  「鞏小姐,我朋友想策劃一個展覽,可是他沒這方面的經驗,所以委託我來找你商談,問問看你願不願意接這個案子,幫忙他把展覽弄起來。」熊光青以一副很正經的樣子跟她談公事。

  「你朋友是做哪一行的?」鞏臻有些懷疑,但看他說話的樣子又很像是有那麼一回事。

  「他從事旅遊業。」從口袋掏出名片來,遞給她看。「他想召集幾家旅行社到香港辦場小型的旅遊展,向大陸和港澳人士推廣台灣深度旅遊。」

  「安可旅遊…」鞏臻接過名片,看看上面的公司和頭銜。「他怎麼不到香港找當地的策展人做?要我到香港去辦展覽不是不行,只是人生地不熟的,恐怕會遇到許多阻礙。」

  「你的擔心不無道理,但你也知道,其實找認識的人辦展覽會比較好溝通,也比較放心。」他真的很認直一的跟鞏臻談論公事。

  「嗯,我同意你的說法。香港那邊我也有認識的同業,假如我跟那邊聯繫,兩邊聯合起來辦呢?雙方各拿一半的酬勞,你朋友會答應嗎?」鞏臻因他認真的態度而卸下心防。

  「他一定會答應的!只要是我介紹的人,他絕對信任。」事情這麼簡單就敲定,熊光青可樂了。

  「對了,我朋友希望展覽越快進行越好。這樣吧,明天早上我把機票拿過來,你到香港去找他,先跟他詳談之後,再斟酌看看這個展覽是要自己辦,還是要聯合你香港的朋友?也許以你的能力,自己一個人就可以搞定也說不定,你看如何?」

  「這麼快?有必要這麼急嗎?」她明天是有空檔沒錯,但這個行程安排得太過突然,讓鞏臻有點想打退堂鼓。

  「我朋友是急性子。」他更急,急著要把誤會解釋清楚。「你放心,到香港只停留一天,後天中午的飛機回台北。」

  「那……好吧,如果可以的話,明天下午再飛香港可以嗎?」她得先把手頭一些資料』處理好,還有後天原本跟一位客戶約好要碰面的,得改一下時間才行。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們明天下午見。」太好了!熊光青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

  「我們?!不是我自己去嗎?」美目又再度浮現懷疑。

  他幹麼笑得那樣開心?

  「呃,我也跟著去,因為我剛好要去香港辦點事情,所以正好可以順路一起過去,到時候我先帶你去跟我朋友見面,總要先介紹你們認識吧?」吁,精明的他硬是拗了一個理由出來。

  「…一好吧,我們明天一起出發。」鞏臻實在不想跟他單獨相處,但為了工作也沒辦法,而且這樣正好可以考驗一下自己的能耐。

  假如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她能夠學著。匿慢把感情放下的話,她就不必老是擔心撇不下這段感情了。

  「好,明天見。」吹著口哨,心情好樂。

  熊光青頭一次不繼續纏著鞏臻,而是快步走回自己公司的會議室,繼續方才中斷的會議。

  轉身走回辦公桌的鞏臻,心頭揚起一抹怪怪的感覺。

  怎麼她老覺得熊光青那張笑臉,給人一種算計的感覺?難道他存心要耍詭計嗎?

  如果他膽敢欺騙她的話,她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同時間。當熊光青剛踏進會議室時。手機突然晌起。

  他接起電話,聽見對方的聲音,臉上的笑容瞬間凝住。

  「好,我去見你,立刻就去!」簡短的一通電話,收線後,熊光青轉身往門外暴沖。

  「熊大,回來開會啊!你要去哪裡?」阿茂跑出來,在會議室門口大叫。

  跑出公司前,熊光青回頭對阿茂吼道:「我要趕去香港,會議給你主持。」

  他臉色緊繃的再次來到鞏臻的工作室門口,這回他很用力的拍打著門。

  「開門,鞏臻,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說!」

  啪啪啪!拍門的聲音震天響。

  「熊先生,你快把我的門給拍壞了。」才剛要開始整理資料的鞏臻,氣急敗壞的走過來,生氣的將門打開。「你剛剛的禮貌跑到外層空間去了嗎?」

  「鞏臻,立刻跟我去香港,你一定要馬上跟我走!」門一打開,他就拉住她的手腕,將她往門外拉著走。

  「喂!你這人怎麼這麼野蠻?你答應過我。

  不會再對我做出不禮貌的事——」驚慌失措的她無法抵抗他的力氣,整個人被拉著往電梯方向走去。「你快放手!我是不會跟你走的!」

  「我必須帶你去見雨薇一面,我不能讓我們之間一直誤會下去……」再拖下去。會來不及的,因為雨薇的生命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鞏臻,求你暫時不要跟我嘔氣好嗎?你跟我去香港。見了雨薇之後,你就會明白,那天你在我住處看見她是場嚴重的誤會。」

  他的神情和語氣都萬分痛苦,焦急和難受全寫在臉上。

  鞏臻微微一頓,驚訝的看著他痛苦的神色。

  「雨薇是誰?」

  為什麼提起另一個女人,會讓他出現如此慌張又焦急的表情?

  「雨薇是我的初戀女友,她就是那天你在我住處見到的那個女人。她人在香港,她……可能即將死去……」剛剛那通電話是雨薇的媽媽打來的,她說雨薇快要不行了,隨時可能會走。 「鞏臻,跟我去香港見她好嗎?她說她一定要在臨死之前看見我們誤會冰釋,她才能安心的走……」

  震撼。

  鞏臻瞪著熊光青,沒想到他會突然提起那個曾跟他共度一夜的女人。

  他為了那女人冷落她一天一夜,直到她找上門,才發現他的背叛。

  為了這件事,她難過傷心,還故意假裝忘記他,努力要擺脫這段感情,但現在他卻要她去見那個女人?!這怎麼可能?

  「我……沒必要去,你的事跟我沒關係,你剛剛說的那些,我也完全聽不懂!」掙脫他的箝制,她冷漠的走離電梯口,心中隱隱作痛著。

  「鞏臻,算我求你……就算你真的把我忘記了,也想不起雨薇的事,那求求你假裝一次就好在雨薇離開人世之前,陪我去見她,我不能讓她帶著遺憾走掉……算我求你,請你幫個忙……」

  鞏臻的腳步在工作室門口停了下來,,因為雨薇即將死去……

  她背對著他,遲遲沒走進工作室裡。

  她在猶豫著,究竟該不該答應他這個請求?

  「只要你肯幫我這個忙,就算你還是決定不再理我,執意要徹底把我忘記,我也會接受,並且發誓以後絕不會再騷擾你,不會逼你非要想起我不可。」他無計可施了。

  如果生命中他深愛過的兩個女人,都注定與他無緣的話,那麼他會學會放手,就像當初放開雨薇一樣,只要她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熊光青祈求的虛弱語氣,讓鞏臻驚慌的轉回頭。

  看著他挫敗又沮喪的神情,鞏臻心軟了。

  「好,我跟你去香港。」

  入夜後的香港,夜景燦爛,但熊光青和鞏臻無心欣賞香港夜晚的美麗。

  他們一下飛機便直奔萊家私立貴族診所,來到一問隱密的私人病房。

  十五坪大的病房裡,裝潢豪華舒適,醫療設備完整,熊光青在醫護人員的帶領下,和鞏臻一起進到病房內。

  病床上,躺著一個很瘦很瘦的女子,她戴著帽子,閉若雙眼,病床旁邊有一個中年男人神情哀痛的守護在病榻前。

  那男人看見熊光青和鞏臻,沒多說什麼,只是點點頭,然後就默默的離開病房。

  當男人離去後,鞏臻跟著熊光青走到病床前,看見病床上女子的憔悴面容。她的心臟頓時揪緊,病床上的女人就是她曾在熊光青住處見到的那名女子,周雨薇。她就是熊光青的初戀情人,如果不是因為家裡的債務問題,周雨薇不會拋下和熊光青的感情,回到香港嫁人。

  這些事,是熊光青在飛機上跟她說的。

  聽了之後,鞏臻的情緒一直好低落,也很自責自己竟然假裝失憶來懲罰他。

  可是自責歸自責,她卻拉不下臉告訴他,她的失憶是假裝的,她其實沒有忘記他……

  她覺得自己誤會了熊光青,覺得自己很豬頭很丟臉!

  「她看起來很不好……」一個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女人,看起來好令人心酸。

  熊光青看了眼眶紅紅的鞏臻一眼,他拉起鞏臻的手,把她拉近自己身邊。

  「小薇,你昕得見我說話嗎?」熊光青低下身子,拉著鞏臻一起靠近周雨薇。

  周雨薇很緩慢的張開眼,幾不可見的點點頭,然後她的視線落在熊光青身旁的鞏臻身上。

  「你好,我是鞏臻。」看著周雨薇虛弱的模樣,鞏臻心情哀淒得好想哭出來。「雨薇,我陪光青來看你了。」因為情緒起伏,她不知道自己竟然緊緊反抓住熊光青的手,無聲的尋求支柱。

  「雨薇,我和鞏臻的誤會已經解開了,她不會再錯怪我們的關係,所以特地陪我來香港看你希望你趕快好起來……」熊光青溫柔的低頭跟周雨薇說話的同時,不忘回握住鞏臻的手,暗中安撫她的情緒。

  「謝……謝……能看見你們和好,我好……

  開心……」周雨薇很勉強的對兩人說著話。「你們……一定要幸福喔!鞏臻,你不能丟下光青不管……替我給他幸福……好嗎?」

  她的聲音虛弱得比蚊子還要小聲,但熊光青和鞏臻都昕見了。

  「好……我答應你,一定給他幸福。」說完話,鞏臻忍不住難受的情緒,掙脫熊光青的手,搗著嘴低聲的哭了起來。

  「寶貝別哭,讓雨薇看見開心的我們,她才會安心。」熊光青將她摟進懷裡,輕輕拍著她顫抖的背,小聲的安慰她。

  「嗯,我不哭就是了。」鞏臻在他懷裡點點頭,吸吸鼻子,抓起他的衣服在臉頰眼角抹了抹,擦掉眼淚。「抱歉,我失控了。」

  她跟熊光青道歉。

  熊光青沒說什麼,轉頭看著周雨薇,眼神好複雜。

  鞏臻溫柔的對熊光青說:「我先出去,你好好的陪她說說話,跟她把心裡的話說完。」然後她離開熊光青的胸懷,走出病房。

  她在走廊上看見那名中年男子,她知道那是周雨薇的先生。

  在走廊上,鞏臻並沒有跟那個男人多交談,只是無言的坐在椅子上等待著。

  等待的時間,她一點也沒去想熊光青會跟周雨薇說些什麼私密的話,因為那是屬於他們之間的回憶,而這份回憶隨時可能會因為周雨薇生命的結束而從此被帶走。

  所以,她只是靜靜的等待著。

  十幾分鐘後,熊光青走了出來。

  他走到鞏臻的面前,伸手拉起她,然後跟一旁的中年男子開口說了一句:「謝謝。」

  神情哀傷的中年男人點點頭,彼此沒有任何交談,他進入了病房,而熊光青帶著鞏臻離開這問貴族診所。

  沒有搭車,他帶著她在街頭走了許久,直到走到一問飯店前,他才停下腳步詢問她:「今晚住這裡好嗎?」

  他的眼神雖然難掩哀傷,但神情看起來很平靜。

  「好。」她沒意見,唯一不方便的是她沒帶行李,連換洗的衣物都沒有。「等一下你能不能隨我去買套衣服?還有……我看你可能也需要買一套吧?」

  他同樣沒帶任何行李。

  他點頭笑了笑。「好,等確定房問之後,我們去買衣服。」

  這是他從台灣來到香港之後的第一個笑容,一個很勉強的笑容。

  鞏臻也輕輕的笑了,她的笑裡有淚,有種令人心酸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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