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種搖擺尾巴的慟痛

孫立人

上一次看到你你的額頭有咬痕,神情憂鬱,帶著鬼針草
想必又是為了真愛赴戰出草,惹來渾身傷即便是落寞,在我觸摸你額頭時,你還是擺動著尾巴看著我

那是前一天早上,我要離開你的時候

基本上你沒有ID卡可以證明你的身分
就在我當兵前的那個夏天你來了
問起奶奶你的來由
奶奶只說你跟著叔叔的車一路跟來的
起初也想送回去讓你流浪
但後頭你還是"回家"了
就好像說著你註定要跟我們一起了的那種感覺

其實帶回來養.家人都很反對
畢竟還不知習性和全身皮膚病對人是很感冒的
但你好像很了解我和奶奶那種善心
也很乖巧的沒有惹出甚麼麻煩
接著叔叔也帶你打了針,上了藥
然後開始好轉,開始進食,開始發胖

有一天餵食你的時候
你習慣遠遠的看著我放好食物才過來吃
但這次我一定跟你互動
(一般來說進食的狗在捉弄它是很危險的事情)
但你卻邊搖著尾巴邊吃
大口大口的吃著食物,吃完了再去舔舔水

白白的長毛,在夏天時有點潮濕;冬天時卻很溫暖
你也很陶醉在我的按摩裡面
日子久了,你被我們家寵肥了
但也是會開始跟著我跑步,在我腳踏車後面追的時候

心情好的時候就抓住你的前足跳跳舞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拖著你的臉跟你對話
每天一早拿早報就會搖尾巴的出現
每天一晚聽到摩托車回來就會搖著尾巴出現
每次嘿嘿的幾聲就會在我身邊出現

捏著你的臉頰肉,發現已經過了兩年半了

或許你不知道當兵有多苦悶
但你會知道那個當兵的人有多苦悶
那一年只要有回家
我第一個跟你對話
也是你第一個來迎接我

直到那天晚上,我拿著消夜(滷味)回來
想要跟你分享我生日的喜悅
你卻沒有回家
翌日,我才知道你昨天早上已經自由了

那天是我的生日 ,也是你離開我的時候

我不知道為什麼你會跑那麼遠
但我知道你都願意把飯給你的夥伴(小黑)吃
只是沒有想到這碗滷味變成冷冷地獨享早餐

或許跑步我還是會跑...只是少了你的追逐
或許我會懷念美好的那段時光,即便你可能到另一方找尋真愛了
但我還是好難過
因為後來我才發現,你不是我家的寵物,而是我另一個說不出人話的好朋友時....

我還是會語塞的
但是,真的很謝謝你在我人生中的2年半




小杰,卒於2011.1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