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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子澄]性感男僕[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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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25 23:16:31 |倒序瀏覽 | x 2
性感男僕 作者:子澄

咦?這個俊美性感的混血兒是打哪兒來的呀?
為什麼會在她平時用來堆放雜物的後院裡睡覺?
而且醒來之後,居然落落大方的對她綻放燦爛笑容,
表明他想留下來打工,只要她提供食宿,
他可以不計較薪資,並保證讓店裡營業額大幅成長?!
在那雙晶亮又帶著些許神秘的電眼注視下,
本性善良的郎淨儂沒考慮太久便答應了,
而潘杰也果真履行承諾,善用自身外型的優勢,
把客人們電得茫酥酥,讓生意好得不得了~~
雖然她很感謝他為這家店帶來了無限商機,
也很開心原本單調的生活因此變得多采多姿,
可是,他動不動就對她撒嬌、向她放電,
害她老是只能舉白旗投降……還真是尷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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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25 23:16:55
楔子

  黑中帶著紫的發覆蓋在緊閉的眼皮上,和發同色的濃密眼睫像把漂亮的扇子,高挺帥氣的鼻子配著微勾且漂亮得過火的嘴唇,身體則包覆在她昨日由屋裡拿出來曬冬陽卻忘了收回屋裡的毛毯中。

  這個人……到底是男生還是女生?更奇怪的是,為什麼會在她堆放雜物的後院裡睡覺?

  郎淨儂在那個陌生人的面前小心翼翼的蹲了下來,她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腦子裡胡亂地思索著這人之所以出現在這裡的可能,眼睛卻離不開對方清秀俊美的漂亮臉蛋。

  雖然看不到這個人的眼睛,但她卻感覺到這人散發出來的氣質不像遊民。

  黑中帶紫的髮色倒很特別,看似挑染又不太像,況且遊民哪來的錢染髮?

  如果這傢伙的發不是染劑的傑作,難道會是混血兒?但外國人有紫色的髮色嗎?如果那是染髮的話……

  腦袋裡莫名地閃過好多想法,在好奇心驅使下,她不覺伸出手想觸摸那頭色澤特殊的發,不意那緊閉的雙眼竟在剎那間睜開;她嚇一大跳,忘了自己此刻是蹲姿,反射性後傾的下場便是跌坐在地上。

  「你做什麼?」逸出那張漂亮嘴唇的低啞嗓音,竟是標準的英文。

  哇哩咧!給我烙英文喔?

  郎淨儂張大小嘴瞪著他那雙猶如黑色寶石,卻又隱隱閃動墨藍炫光的眼,瞬時竟產生即將被那抹湛藍所吞噬的錯覺。

  「你、你才在我的後院做什麼呢!」即使稍嫌結巴,但英文還不至於考倒郎淨儂;她狼狽的爬起,彎身拍了拍跌髒的屁股,以標準的英語反問道。「還擅自用了我的毛毯,過不過分你?」

  是她眼花還是色盲了?他的眼珠到底是黑色還是藍色?她突然不確定了起來。

  「抱歉,我在找人,看到你這裡有空位就借用休息一下。」眸心滲入幾不可見的笑意,這回出口的倒是字正腔圓的中文,再次嚇了郎淨儂一跳。

  「你會說中文?」

  裝肖為!那剛才幹麼要說英文?還好沒被他考倒!

  「嗯。」他扯開毛毯,緩緩站了起來。「請問這房子是你的嗎?還是租來的?」

  郎淨儂盯著他由坐姿慢慢「升高」變成站姿,熊熊被他頎長的身形嚇到--這、這傢伙至少有一百九十公分吧?!沒事長這麼高嚇人喔?她不由自主的退了一大步。

  「你是誰?問那麼多幹麼?」她渾身警戒地反問。

  感覺到她的戒備,他不以為意地自我介紹。「我叫潘傑,你可以叫我潘或傑。」

  「啊?」她愣了愣,倒是沒想到他有個正式的中文名字。「呃……你、你好。」

  「你好。」他揚唇一笑,燦爛得幾乎閃到她的眼。

  「我我我……我這裡是租來的。」媽媽咪啊!怎麼有人的笑容可以那麼陽光啊?她揉了揉眼,霎時被蠱惑似的跟著傻傻發笑,並不由自主地回答他之前的問題。

  他滿意地點點頭,再問:「那麼冒昧的請問一下,房東貴姓?」

  「陳。」她又傻傻的響應,隨即想起什麼似的再度戒備起來。「我跟房東關係良好,而且有長期租賃的打算,如果你想租房子的話,恐怕得另外找了喔!」

  該死!她怎麼有問必答?跟只應聲蟲似的。

  萬一他是想出高價跟她搶租這個店面的話,那可怎麼辦才好?她的店豈不是被迫得提高租金抗衡,或是另尋地點再從頭來過?那可不行!

  「陳……」男人蹙起眉思索,似乎沒注意到她後來挑釁的說法,抬起頭凝著她。「我記得沒錯的話,你這家店是複合式茶飲店吧?」

  「對啊!幹麼?」這可是她辛苦工作三年所攢下來的錢,加上好友佑珊的投資才成就了這家店,是她引以為豪的事業,生意雖然差強人意,但她正努力拓展客源中。

  「僱用我吧,我保證會讓你店裡的營業額大幅成長喔!」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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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25 23:17:22
第一章

  「試試我們店裡特製的水果花茶,甜而不膩、香甜順口,保證你一入喉就愛上,是別家店沒有的好茶。」穿著店裡的圍裙仍不掩其帥氣的潘傑端著托盤,每當他將茶飲、茶點送到客人桌上時,便不忘加上一段甜言甜語的廣告詞。「只有我們店裡才喝得到,記得別跑錯家喔!」

  「會會會,我們以後會常來。」女客略顯嬌羞的答允,並不忘給他一句讚美。「你長得好帥喔!」

  「謝謝。」他微哂,眨了下眼,不留餘力的放電。「也只有我們店裡有這麼帥的服務生,要看我不妨天天到我們店裡消費。」

  每個被他服務過的女客,皆不由自主的露出滿意的傻笑,個個被他電得茫酥酥,瞧得櫃檯後方的郎淨儂呆若木雞,不曉得該說什麼才好。

  「我的媽啊!實在太……太神乎其技了!」淨儂的好友兼合夥人蘇佑珊在櫃檯後方緊抱著肚子,笑得眼淚都溢出來了。「你到哪兒找來這麼天兵的傢伙?」

  說實在話,一開始--也就是五天前,佑珊並不贊同郎淨儂僱用這個來歷不明的傢伙,但不容置疑的,當潘傑來到店裡之後,店裡的女客明顯增加許多,多到……比之前所有的客源加起來還多了近兩成。

  這來歷不明的傢伙是個寶啊!

  瞧他那有點晶亮又帶著些許神秘的電眼,還有引人注目的高身材,像極了活動的展示人偶;店裡的圍裙下是率性的T恤,和看似破舊卻時髦的牛仔褲,渾身充滿陽光青年的熱量,招搖的在店裡走來走去,讓她們的店成了服裝秀的現場。

  雖然他才到店裡服務五天,她便輕易的愛上他,愛上他為這間店帶來的無限商機。

  「舊金山啊!而且我不是跟你說過了?他自己跑到我們後院睡覺的,才不像你說的是去找來的,我哪有那個美國時間自己去找?」郎淨儂據實以告。

  她當然也問過他那些問題,不過不管她怎麼問,他就只肯說他是從舊金山來的中美混血兒。

  橫豎她也不是個追根究柢的人,再說他到這裡工作後也沒犯什麼錯,加上他的表現著實令人驚艷,她也就沒再多問什麼了。

  畢竟每個人都有不想被探究的區塊,再多問就是強人所難了,她不屑為之。

  「是吼?」盯著潘傑熟稔的在餐桌間走位、移動,蘇佑珊歎了口氣,有感而發地說:「不過他長得還真秀色可餐!」

  也難怪那些女人們春心大動,紛紛像蒼蠅看到了狗屎……不,是餓死鬼看到食物--呃,蜜蜂看見花蜜,連她這個人妻都快「凍未條」了呢!

  「……」秀色可餐是拿來形容男人的形容詞嗎?郎淨儂不甚確定地擰起眉心。

  也不管郎淨儂有沒有回應她,蘇佑珊的雙眼緊盯著潘傑兀自說道:「欸,我說淨儂,你跟他孤男寡女的「同居」在一起,難道沒感覺到什麼火花嗎?」

  「我哪有跟他同居?你不要亂講話喔!」郎淨儂捲起袖子,稍嫌慍惱的瞪了她一眼,抗拒著「同居」這曖昧的用詞。

  由於當初看上這頗富商機的店面時,房東堅持店面得連同二樓一起租下,加上她將所有的存款全投入這家店,因此和佑珊商量過後,她將二樓當作住所,多出來的房間就當成倉庫利用,雜物則堆在發現潘傑的後院裡。

  其實她也不懂自己怎會如此輕易就答應讓潘傑留下來工作,不過答應就答應了,她便清出一個房間讓潘傑住--當然這是他要求的,他是個完全不在乎薪資的人,倒是堅持附食宿。

  不過他和她?

  不可能吧!她不喜歡太「美麗」的男人,美色當前別說等別人來搶了,光擺在身邊就挺惹人嫌--美貌更勝於她,對女人來說很不是滋味。

  看著她捲袖子的動作,蘇佑珊瞠大雙眸,上身不由自主的向後傾,驚訝自己竟從不曾發現合夥夥伴的暴力傾向。

  「你不會因為我講錯話就揍我吧?」

  郎淨儂狠瞪她一眼,沒好氣的低頭清洗杯盤。「神經!我洗杯子啦!」

  「喔。」蘇佑珊拍了拍胸口,明顯鬆了口氣。「你話聽清楚嘛,同不同居不是重點,重點是火花……」

  「我還鞭炮咧火花。」將洗乾淨的杯盤用抹布仔細擦拭了遍,她轉身將杯盤放到身後的置物架上擺好。「快當媽的人了還滿腦子風花雪月,你是想培養你兒子成為偶像劇男主角喔?」

  上個月佑珊才去做過超音波,確定肚裡的小BABY是個男娃娃,而她,已預約小男孩的「乾媽」名額。

  「咦?那也不錯……」蘇佑珊不由自主的被她牽著鼻子走,然後在看到潘傑經過她面前時猛然回神。「不對,我說的根本不是那個!」

  郎淨儂雖沒有令人一眼驚艷的容貌,但她有雙水靈大眼、微勾的菱角嘴,還有一頭長而直的黑髮,越看越有味道,屬於耐看型女人中的極品。

  大多數接觸過淨儂的人都認為她親切,但只有佑珊知道,淨儂的性子偏冷,表面上她對任何人都很和善,但她總在不易察覺的狀態下和他人保持著微妙的距離,對不是很熟的人很難鬧得起來。

  就連她也是賴在淨儂身邊攪和了很久,才能跟淨儂變成好朋友,所以她才想不透,淨儂怎能那麼輕易就接受潘傑,還讓他到店裡工作?

  但驚訝歸驚訝,個性內斂的淨儂和超級陽光的潘傑,明顯就是兩種極端的「物種」,可是搭在一起卻是將將好的組合,她怎麼看就怎麼登對,再加上淨儂那般輕易地讓潘傑走進她的世界,沒道理不產生火花。

  「不是那個是哪個?」潘傑好不容易抓到休息的時間,一屁股坐在蘇佑珊旁邊。「儂儂,我好渴,弄點什麼給我喝好嗎?」

  「喏!」郎淨儂想也不想的遞給他一杯烏龍茶,這是她連日來的發現,一個中美混血兒竟然會喜歡喝烏龍茶。「你最愛的烏龍。」

  「謝嘍!」潘傑笑咪咪的接了過來,捧場的喝了一大口。「哈~~贊啦!」

  蘇佑珊忍不住噴笑,她慶幸自己沒有飲用任何飲料,不然到處亂噴可就沒形象了。

  「傑,你倒是很入境隨俗嘛!」還贊咧!他以為他在賣啤酒喔?而且他叫淨儂什麼?儂儂?!叫得真親熱,是好現象。

  「那是一定要的啦!」他朗聲大笑,他身邊的氛圍霎時跟著一整個陽光了起來。

  蘇佑珊一方面驚歎著他的感染力驚人,一方面則對於他和淨儂在不到一個禮拜的時間裡就能培養出默契而嘖嘖稱奇。

  只有身為淨儂好友的她才知道,淨儂是心細,但記得對方喜歡的茶飲……嘖嘖嘖~~她這堪稱手帕交的好朋友怎麼就沒這殊榮?

  「儂儂,我想去看「葉問」,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潘傑解決了口乾舌燥的問題後,他想到的是下班後的去處,但需要有人作陪。

  一個人看電影是件很無聊的事,雖然過程中大家都專心盯著銀幕注意劇情,但有個人在身邊會比較有趣點--他個人認為啦!

  「你自己不會去喔?」她是下了班就喜歡窩在住處的那種女人,一回到自己的窩就懶得再出門,況且她不記得自己幾年沒看過電影了,便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我路不熟嘛!萬一迷路了怎麼辦?你可就少了我這個優秀的招牌,所以你陪我去嘛~~」他噙著陽光燦爛的笑,毫不忸怩的對她撒嬌。

  蘇佑珊不由自主的抖顫了下,有點受不了男人這樣撒嬌,不過要是她的親親老公偶爾也向她撒嬌這麼一下,她可能會HIGH到爆吧?

  想想還真是興奮啊!

  郎淨儂頭痛的撫了撫額,對於他火力無敵的撒嬌功力著實有點招架不住,惱火的嗔斥:「你不要這樣啦!這麼大個人自己去嘛!」

  這是她認為自己和潘傑不可能在一起的另一個主因。

  她已經快負荷不了他那要不得的「ㄋㄞ功」,往往被他盧到原則節節敗退;況且有哪個女人受得了男朋友比自己還會撒嬌?尤其她自己根本不是個會撒嬌的女人。

  「好啦,淨儂,你就陪他去一趟又有什麼關係?」見兩方僵持不下,蘇佑珊忍不住出來打圓場。「你老是關在家也不好啊,出去走走好啦!」

  「你……」哇咧!她到底是誰的好朋友啊?怎麼會胳臂往外彎,彎到潘傑那兒去了?會不會太過分了點?「你到底幫誰?」

  「我、我中立。」怎麼幫啊?一個是她的麻吉,一個是店裡的員工,好像幫誰都不對;蘇佑珊用手在嘴巴前比了個拉拉煉的動作,她閉嘴總可以了吧?

  真會被她給氣死!

  就在郎淨儂忿忿不平,心裡臭罵好友千百回之際,突然有個女客興沖沖地跑到櫃檯前。

  「要加點什麼嗎?」郎淨儂客氣的詢問。

  女客完全忽略郎淨儂的問題,眨巴著不算大的眼,殷殷期盼地癡望著潘傑。「她不陪你去,我陪你去啊!」

  櫃檯前三人同時瞠大了眼,不約而同的暗自打了個冷顫。

  哇~~現在的女人都這麼主動嗎?

  郎淨儂不敢置信的暗暗吐了下舌頭。

  不待潘傑有任何響應,蘇佑珊便先聲奪人的表明態度。「小姐,我們店裡的服務生不做外賣喔!」

  開什麼玩笑?當她們的店是牛郎店嗎?哪有喝飲料還附送帥哥陪看電影的?嘁~~

  「老闆娘說不行,抱歉嘍!」潘傑扯出好看的笑紋,聳聳肩表示無能為力。

  女客訕訕走人,郎淨儂趕忙蹲在櫃檯後方,笑到無力--佑珊不愧是學生時代混過幫派的大姊頭,說起話來氣勢十足,磅礡有力。

  「儂儂,你蹲在下面幹麼?跟人家去好不好啦?」不然一下班就關在家裡好無聊耶!只能聽聽音樂看看電視,無聊到快發霉了。

  郎淨儂在櫃檯後方翻了下白眼,終於心不甘情不願的站了起來。

  「好啦好啦!算我怕了你行了吧?」該死!別一直「ㄋㄞ」她行不行?害她老是適應不良的舉白旗投降。

  「耶!」

  他開心的跳了起來,衝進櫃檯裡摟住她的肩,大剌剌的在她頰上印下一個響亮的頰吻。

  「我就知道儂儂對我最好了!我愛死你了~~」

  蘇佑珊驚異的瞪著他,而郎淨儂根本嚇傻了,霎時僵成一根大木頭。

  現在是發生什麼事了?

  他怎麼會突然吻她?!

  她只不過答應陪他一起去看電影而已,有必要這麼誇張嗎?

  她撫著自己的臉頰,一整個反應不過來,呆若木雞。

  「噢~~我可憐的小淨儂。」蘇佑珊笑彎了腰,陡地有人扶住她前傾的身軀,她定睛一瞧,哎呀!原來是親親老公來了。「老公。」

  「小心點,肚子都那麼大了還不坐好。」藍正青輕聲責備。

  「呵呵~~」面對老公的責備,蘇佑珊只是傻傻的笑著,沒太放在心上。

  「正青,快把你老婆打包回家吧!」郎淨儂快受不了,趕忙要他把蘇佑珊接回家。

  「你又做了什麼事,讓淨儂這麼受不了你?」藍正青蹙了蹙眉,擔心這老是闖禍的老婆又出包,造成別人的困擾。

  「我哪有?」她只是愛看熱鬧,跟著起哄而已。

  「沒有那麼嚴重啦,我是想說她現在身體跟平常不一樣,要她多休息而已。」只要佑珊別再亂敲邊鼓,她就阿彌陀佛了。

  「嗯,那我帶她回去了。」藍正青放鬆臉上緊繃的線條,牽起妻子離去。

  郎淨儂盯著好友夫妻離去,突然感歎的輕歎口氣。

  「怎麼了?」潘傑喝著茶香濃郁的烏龍茶,兩條長腿在椅子下搖晃,透過透明的杯子凝著她的秀顏好奇問道。

  「沒什麼啦!」看好友有了好歸宿,她很開心也有點心酸,心酸自己怎麼老是遇不到看對眼的對象?

  她覺得不錯的對象,不是有女朋友就是結了婚,而想追求她的卻都是她沒感覺的異性,很無奈的人生。

  唉~~人家好想談戀愛啊!

  「儂儂你好了沒有?電影要開演了!」潘傑光著腳丫走在二樓的廊上,在經過她房門前時喊道。

  「好啦好啦,再給我五分鐘就好!」郎淨儂的聲音傳了出來,慌張。

  潘傑走到客廳沙發坐下,拿起矮幾上的電視遙控器,打開電視,注意力卻沒有放在屏幕上,心裡想著自己專程從舊金山跑來台灣的主因--尋根。

  他的母親是台灣人,當初母親到美國遊學時,在舊金山和父親相戀,兩人私定終生,卻遭到外公外婆的強力反對,於是母親便沒有回過台灣……感覺很番石榴的戀情,但卻很不幸的真實發生在他父母身上。

  只是老媽雖然和老爸定居在舊金山,但總會掛念身在台灣的父母,經常看著外公外婆的照片流淚。

  當年年紀還小的他,不是很懂得大人之間的心結,不明白母親為什麼不回去看看他們或用電話聯絡?待年紀漸長,聽母親說起陳年往事才開始慢慢瞭解。

  去年底,老爸老媽因意外離世,他在整理母親的遺物時發現外公外婆的照片,以及母親寄來台灣卻被退回的信件,決定代替母親到台灣探視外公外婆。

  他將美國的事業交給同父異母的哥哥康坦管理,自己則安排了三個月的休假到台灣尋根,好不容易找到和照片一模一樣的房子,可一樓卻變成了複合式茶飲店。

  他之所以會睡在茶飲店的後院,是因為他找到這房子時天都快亮了,由於太過興奮而逼走睡意,因此便跳進圍牆不是很高的後院稍坐,希望天一亮就能見到外公外婆。

  沒想到坐著坐著就莫名其妙睡著了,當他睜開眼的瞬間,映入他眼簾的也不是預期中的外公或外婆,而是郎淨儂。

  這個女人英文說得很標準,長得秀秀氣氣又可愛,跟他在美國認識的女人非常不同,更難得的是她發現自己闖入後院後,竟沒有報警或拿掃把趕他,讓他留下極好的印象。

  他曾試著詢問郎淨儂房東的姓氏,發現並不是外公外婆,這讓他有點失望。

  不過假期還那麼長,沒思考多久,他便決定先留在台灣,打算請徵信社幫忙調查外公外婆的消息,同時乘機體驗台灣的生活。

  畢竟他也算是半個台灣人,而且留在台灣的這段期間,也可以研究研究是否適合在台灣拓展事業版圖……

  「傑?」郎淨儂在客廳裡找到他,她的聲音拉回他遠揚的思緒。「我好了,走吧。」

  「OK!」他揚起笑,順手按掉電視開關,並關上客廳的燈,看電影去嘍!

  郎淨儂慶幸自己沒有窩在家裡,她很享受今晚的電影。

  走出電影院,她仍沉醉於劇情中,還在熱血澎湃,腦子裡不斷回想著電影裡的片段,表情看起來有些恍神。

  「在想什麼?怎麼呆呆的?」這個晚上有點冷,潘傑走在她前面約莫兩步的距離,微側過臉注意她有沒有跟上。

  郎淨儂回過神來,注意到自己的腳步稍稍落後,趕忙上前走到他身邊--兩人同行應該要並肩一起走吧?她一個人走在後面好像有點奇怪。

  可這一上前,她才發現冷風很強,她不由自主的拉緊領子。

  「沒有啊。」油~~真的很冷耶!如果天氣暖和一點,她相信今晚的行程會更美好。「欸,你走那麼快幹麼?」

  「走快點可以早點到家啊!」他丟下話,極自然的又走在她前面。

  她怔愣了下,發現他似乎刻意走在自己前面……某種莫名的警覺冒出頭,她挑挑眉,不動聲色的小跑步趕上他。

  他沒說話,在她趕上的下一秒,又超越她兩步之遙。

  不會吧?難不成他是故意走在自己前面的?!

  為了證明自己的猜想,郎淨儂再次小跑步跟上。

  潘傑以眼角覷了她一眼,嘴角微微勾起。「腿短就要認命,乖乖走在我後面就好。」他調侃著再度走到她前面,依舊保持兩步的距離。

  這下子郎淨儂確定了,他的確是故意走在自己前面,而且明顯的為她擋住大部分的寒風;只要他走在前方,風就不會直接吹到她身上、臉上,自然就感覺沒那麼冷。

  「傑。」心口一暖,她出聲喚他,小手拉著他身後的衣角。

  他轉頭覷她,注意到她不安分的小手。

  「幹麼?」

  「你……故意幫我擋風?」雖然問得直接,但她不確定的語氣顯得試探。

  他挑眉。「我是Gentleman。」

  意思是他對任何女性都一視同仁?她接受這個說法,但無法抹去剛才瞬間揚起的感動,暖暖在心頭。

  她就這麼拉著他背後的衣角,而他也沒有試圖拉回自己的衣角,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緩步走向捷運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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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25 23:17:50
第二章

  中國人有句俗諺:「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無三不成禮。」這話在潘傑和郎淨儂的相處模式上充分得到證實。

  自從郎淨儂和潘傑去看了電影之後,連著兩個禮拜下來,天天下班都被他拉著往外跑,舉凡是晚上可以做的活動他們幾乎都做過了,甚至連夜店都去了─ 直到身處囂鬧的夜店裡,郎淨儂還是不敢相信她已經光臨這「傳說中」的夜店。

  她十九歲到台北至今五年,從她還是個鄉下土包子時就聽說夜店是個龍蛇雜處的地方,因此即使到現在,她已經完全適應台北繁華的生活,卻從來沒有到過這經常在年輕客人口中被提及的地方。好奇一定有,但感覺上這種地方一個人來怪怪的又不太安全,而且她也不想拉著人妻佑珊一起來!大肚婆能幹麼?萬一遇上什麼麻煩,帶球走總是比較跑不快,所以她便放棄到夜店來「探險」的打算。

  而現在她竟然因拗不過潘傑的ㄋㄞ功,而跟他到了夜店?!

  她只能說,自己被ㄋㄞ得滿心甘情願的。

  她無法否認,每回和傑出遊都有新鮮的體驗和發自內心的快樂,既然人都在夜店裡了,不好好一次看個過癮,未免太過浪費機會,因此她好奇且認真的注意著店裡每個人的舉動。

  潘傑喝著酒保遞來的中Tequila,注意到她瞠大雙眸左看右看,不是很明白的詢問道:「你幹麼盯著別人看?」

  「我沒來過這地方,當然要多看看才不算白來啊!」她眨巴著眼,一臉天真無邪的喝了一大口手上的雞尾酒。

  「你幹麼邊喝邊笑?」那神情有點詭,潘傑忍不住問了句。

  「沒有啊,我只是還滿喜歡這裡的氣氛。」原來夜店裡頭是這個樣子啊!她終於可以完全脫離土包子的名號,她來過夜店了耶……

  「你沒來過?」他挑眉。

  「第一次來。」她坦白承認。

  他隱隱有種不妙的預感。

  「……你該不會是第一次喝酒吧?」

  「才沒有,我以前陪我老爸喝過啤酒!」她鄭重否認。

  「嗯。」這個答案讓他鬆了口氣,至少她喝醉的機率減少了,而且雞尾酒的酒精含量不高,她應該還能清醒的走出這裡。

  「傑。」陡地,有人拍了拍潘傑的肩,引來兩人好奇的抬頭。

  夜店裡的燈光很暗,郎淨儂不是看得很清楚對方的長相,但潘傑卻幾乎是立即就站了起來,熱情的和對方握手。哇咧……原來他在台灣也有朋友喔?從他到店裡至今,她沒見過任何人來找他,她還以為他在台灣沒有認識的人呢!

  「儂儂,這是我的好哥兒們戴維。」拉著戴維坐下,潘傑幫兩人互相介紹,介紹完戴維指了指郎淨儂。「這是郎淨儂,我的老闆。」

  郎淨儂覦了眼他的好朋友戴維,是個金髮碧眼、高大威猛的外國帥哥,她面帶微笑的朝他點了下頭。

  「你的老闆?」戴維卻被他那句介紹詞給嚇傻了,聲音不由自主的拔高起來。

  要不是夜店裡的音樂聲太過吵雜,恐怕客人們會因這嚷叫而將銳利如箭的視線全朝他們這桌射來,然後他們三個就會萬箭穿心而死─ 郎淨儂天馬行空的幻想著,自己都忍不住傻笑了起來。

  趁著兩個大男人聊天的時間,她又向服務生點了一杯雞尾酒;這酒喝起來甜甜的,很爽口,她喜歡呵……

  「你沒聽錯,她是我的老闆。」潘傑拍了拍他的肩,似笑非笑的挑了下眉。

  戴維兩眼發直,一直反應不過來。「……什麼樣的老闆?」

  「複合式茶飲店的老闆。」他向服務生要來紙筆,寫下茶飲店的地址電話給大衛。「我在她店裡當服務生,現在住在茶飲店樓上。」

  瞪著他無邪的笑容,戴維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美國前三大財團尼爾斯集團的總裁,跨足華爾街、銀行、甚至各種高科技產業,打個噴嚏都足以影響全世界經濟的傢伙,從美國飛到台灣後竟然成了複合式茶飲店的服務生?!

  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那美國那邊……」戴維將聲音壓低,小心的不讓郎淨儂聽到他們的對談。

  「我請了三個月的公假,交給康坦處理。」

  「康坦?你瘋啦?那傢伙早就在覬覦尼爾斯所有的經濟利益,你竟然還把尼爾斯交給他!」戴維差點跳起來,完全不懂他的腦子思考回路是怎麼轉彎的。當初尼爾斯先生決定將集團的控管權交給傑,引起康坦強烈反彈。康坦認為自己是尼爾斯的長子,而傑只是續絃所生的兒子,由傑接任總裁不合理也不公平,全然沒將自己奢侈且不具經營頭腦的現實列入考慮。

  因此兄弟不合的傳言甚囂塵上,尤其在尼爾斯先生意外過世後,康坦更是數度到總裁辦公室和傑爭執,這幾乎是尼爾斯集團所有員工都知道的事,而他竟然親手將整個集團送入虎口?

  想必康坦那豬頭作夢也會笑吧?

  完全沒注意身邊的兩個男人說了什麼,郎淨儂專心地喝著她的雞尾酒,只是好奇怪喔,舞池裡的人怎麼好像瞬間多了兩、三倍,還有長得一樣的?難道今晚是雙胞胎之夜嗎?

  還有,地板跟桌面怎麼有點浮上來的感覺?她的身體也變得鬆軟軟、輕飄飄的,情緒莫名的有點HIGH……

  她用力甩甩頭。不管了,既來之則安之,偶爾HIGH一下應該還能被接受,而且她有保鏢,自稱很Gentleman 的潘傑,哈!

  「藉這個機會讓他看清自己有多少本事也好。」潘傑心裡打的是另一副算盤。

  「萬一他把整個集團玩掉了怎辦?」那可是會引起全球經濟恐慌的耶!戴維不認同的搖頭。

  「達克跟赫茲會監督他,有任何狀況我隨時可以飛回去。」潘傑聳聳肩,他的兩名心腹大將都還留在總公司,他一點都不擔心。

  隨時可以飛回去?

  戴維的視線越過他,投向身體輕輕搖晃的郎淨儂。

  他不知道這個女人是什麼來歷,但竟可以讓潘傑放下身段,留在小小的茶飲店裡當個小服務生……坦白說,他隱隱感覺「內情」不單純,不過他只敢在心裡暗想,並沒有提出質疑。

  別看傑一臉無害,陽光般的笑容經常掛在嘴邊,天曉得那只是他迷惑世人的假象!那張笑臉成功的讓許多奸商巨賈在和他交手時喪失戒心,落得灰頭土臉甚至一蹶不振的下場,但奇怪的是,仍是有許多不長眼的傢伙意圖找傑競爭,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好在他和傑是大學同學,是友不是敵,不然他恐怕也會落得和那些奸商巨賈一樣的下場吧?

  想到這裡,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察覺他有點恍神,潘傑再次扯開笑臉。「你咧?幹麼跑到台灣來?」

  戴維露出苦笑。「我陪爺爺追女朋友來的。」

  「…你爺爺還真老當益壯啊!」大學時,潘傑曾多次出入戴維家裡,與他的家人甚熟,更和年近八十的爺爺是忘年之交,但乍聽之下還是頗感驚愕。

  「有沒有老當益壯我是不知道,我只能說他人老心不老。」戴維輕笑,忍不住提醒他。「欽,繼續讓你的老闆娘這樣喝下去好嗎?我看不到三秒她鐵定趴下。」

  戴維說話的同時,潘傑反射性的轉頭,在這短短不到三秒的時間裡,郎淨儂果然趴了,趴在桌面上。瞪著桌上不知何時多出來數不清的雞尾酒酒杯,潘傑感覺頭頂飛過烏鴉一群─ 天殺的!她什麼時候幹掉那麼多杯酒?

  熱……像在煎鍋上一樣熱,像到了火焰山那樣熱熱熱熱熱。會不會嘴巴一打開就噴出火來?

  郎淨儂渾身虛軟的任由潘傑將她抱出出租車,她好想動手撕扯自己身上的衣服,那令她有種被束縛的窒息感。

  「住手。」瞪著她意圖作怪的小手,潘傑的臉色變綠,困難的拿出遙控器打開茶飲店的鐵門,進門後再讓鐵門關上。

  「「助手」?需要我幫忙開燈嗎?」她的腦子快燒壞了,以為他需要幫忙。

  「……」臉色由綠轉黑,黑雲罩頂。

  「這是哪裡?黑溜溜的。」她連他的臉都看不清楚,只看到白色的眼白跟講話時露出來的白白的牙齒,好好笑喔!

  「店裡,我要上樓了。」抱著她又不好開燈,他摸黑前進純屬萬不得已。

  「什麼店?夜店?」她傻乎乎的腦筋轉不過來,一個勁兒對他傻笑。

  「……」他再次無言小心的找到上樓的階梯,拾階而上。

  感受不到他的無奈,她兀自輕笑著說道:「傑,夜店還滿好玩的耶,我們下次再去好嗎?」

  「你別亂動啦!」吼……黑不溜丟的樓梯間還亂動?不怕他跌個狗吃屎,連帶的害她跟著摔得鼻青臉腫?他受不了的低聲警告。

  「可是我很熱啊!」她嘟嚷著,小手又開始不安分的拉扯著身上的衣服。

  他快暈了,低聲恫嚇。「我叫你住手沒聽到喔!」他的臉色由黑轉紫─ 該死!這女人該不會真的開始脫衣服了吧?!

  不由自主的,腦袋裡自動浮現她一絲不掛的模樣,血液一路由腦子衝往下腹,令他不舒服的蹙起濃眉。該死!他怎會對她產生不該有的慾望?他並不打算在台灣停留過久的時間,她更不像是那種遊戲人間的女人,他自然不能和她玩一場愛情遊戲就拍拍屁股走人,那對她太不公平了。

  忍住!他警告自己要保持理智,千萬不能小不忍而亂大謀,他不想也不願當個遊戲人間的愛情叛徒。

  三步並作兩步的將她送回房,他連燈都弄種的沒敢打開,便逃跑似的蹺頭回房,就怕自己再多留一分鐘,可能會做出不該做的事情。

  「嘔……」乾嘔的聲音由她房裡傳了過來,令他的心臟揪緊了下。

  死女人死女人?沒事喝個斕醉幹麼?他只是無聊過了頭才想去喝點酒,沒想到卻為自己找了個大麻煩回來,害他現在頭痛死了!

  她不舒服的乾嘔聲不斷穿過門板傳到他耳裡,教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整個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不是他對自己的自制力沒信心,而是剛才她好像已經在脫衣服了,那現在……

  陡地一股熱氣直衝頭頂,他幾乎整顆頭都要冒煙了。

  簡直莫名其妙!他怎會因為想到她沒穿衣服就凍未條?

  他在美國可是見多了各種膚色、各種類型的美女,那些美女對他投懷送抱、極盡全力挑逗,他都未曾心動,怎麼今天她才稍微撩撥了下,還是不自覺的撩撥,他就像個小毛頭般毛毛躁躁?實在太可恥了!

  問題是……現在他要不要去她房間關切一下?

  他突然陷入兩難,很怕一過去就壞了他的名節……呃,他是說打破他自傲的超強自制力,糊里糊塗的就和她發展成莫名其妙的肉體關係?

  天啊!他光想就快噴鼻血了!

  「我要喝水……水!給我水」」」

  郎淨儂難受的聲音不斷穿過門板考驗著他的忍耐力,他終究咬了咬牙,自我嫌惡的走到廚房倒了杯水,然後拖著像老牛一般緩慢的腳步,帶著像要赴刑場般的心情走往她的房間。

  「儂儂,我進來了喔!」罷了,不開燈就可以了吧?什麼都看不到,應該不會發生什麼事才對。

  「給我水……」

  她的聲音沙啞得像被卡車輾過一般,害他心裡的罪惡感迅速爬升,終於還是硬著頭皮推開她的房門。

  還好,燈沒開,黑抹抹的什麼都看不到─ 他小心翼翼的端著水摸索到她床邊,坐下來拍了拍她。「儂儂,水來了。」真要命,連拍到她身上哪個部位他都分不清楚,只覺得軟呼呼的,觸感該死的好極了。

  她吃力地爬坐而起,虛軟發燙的身子毫不猶豫地貼上他,接過他手上的水杯咕嚕嚕地喝了起來。

  「喝慢點。」他聽見自己輕歎的聲音,忍不住再叮囑一聲。對他而言,她的確是個特別的女人,畢竟這是他第一次當別人的員工,而她是他第一個老闆,沒有架子、不像老闆的老闆。他付出勞力,她提供他食宿及薪資,但她卻能體諒他一人在台灣的孤單,貼心的在下班後陪他到處晃,這可不是一般的老闆所做得到的……

  至少他就做不到,絕對做不到。

  「傑。」滿足地歎了口氣,她放下水杯輕喊。

  「嗯?」感覺她又貼靠過來些,他的心跳提上喉頭。

  「有你在真好。」她像只小貓般在他胸口磨贈。

  她是個獨立自主的新女性,但一個人離鄉背井在台北奮鬥,任何事都只能義無反顧的自己承擔,就算心情真的不好,偶爾向佑珊吐吐苦水也很有限,畢竟佑珊有家庭了,她不能把自己的煩惱都加諸在佑珊身上。

  一個人生活總難免會有想要人陪的時候,但下了班後她就是一個人,不可能麻煩有了家庭的佑珊來陪她;但現在不同了,她的生活裡突然有了同伴,潘傑的加入讓她平淡的生活加入很多她以前沒想過的元素。最棒的是,她需要有人陪的時候,有他在身邊,例如現下。

  「你醉了。」他已經歎不出氣來了,鼻端聞嗅著她身上帶有淡淡酒味的馨香,努力保持平靜地陳述事實。

  現在他不得不佩服柳下惠的定力,面對如此可愛的女人那麼主動的貼靠而來,要坐懷不亂實在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可他想不透的是,以前也很多女人對他投懷送抱啊!當時他就可以不為所動,為什麼一面對她就莫名騷動?

  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跟她在一起的感覺很愉快,輕鬆而且完全沒有壓力,對他而言是舒服的,雖然在她身邊的他只是個茶飲店的小小服務生,但他在這裡天天都很快樂,發自內心的快樂。

  更重要的是她需要他,她說有他在真好,他有種被需要的虛榮感。

  「有嗎?」她瞇了瞇眼,藉著窗外透進來的光線意圖看清他的臉。

  「怎麼辦?我好想親你一下喔!」她突然極跳TONE的天外飛來一筆。他瞠大雙眼,心狂跳了下,低頭與她四目交接。「可以嗎?」她說話的呼息間夾雜著酒味,也迷醉了他的理智。

  他困難地吞嚥了下口水,聲音梗在喉管發不出來,雙眼更是緊鎖著看不很清楚的麗顏,感覺她攀著自己的頸項,張開雙腿攀坐到他的大腿上。

  他彷彿聽見自己歎息的聲音,其實他並沒有機會歎氣,因為她柔軟的唇壓了上來,精準的堵住他的嘴。

  他還來不及感受她紅唇的溫度,她突然退了開來,有點羞赧的輕笑出聲。

  「笑什麼?」他聽到自己的聲音,沙啞而乾澀。

  「我說了你別笑我。」她笑,卻不知道自己笑得千嬌百媚,令他完全離不開眼。

  「好。」他應允,感覺她的紅唇像磁鐵般勾引著他的唇,令他不由自主的朝她前傾了些,近到……感受到彼此的呼息噴拂在對方臉上。「我在夢裡很大膽吼?竟然敢這樣抱你、親你耶!」她捧著他的臉,無比認真的低喃。夢裡?

  原來她以為自己在作夢,所以才會這麼大膽?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該笑還是該哭,只得伸手撫亂她的發。「別再作夢了,早點休息。」他閉了閉眼,無力。

  雖然只是唇貼著唇,根本稱不上吻的吻,但他相信自己會永遠記住此刻─ 有點緊張、有點曖昧,還有她紅唇的滋味。

  「你要走了?」

  他要離開她的夢境了嗎?她突然戚到驚慌,緊攀住他的頸項。

  「別想太多,快睡吧!」

  試著拉開她的手臂,但不曉得是不是因為酒精的關係,她的力量變大了,他始終沒有成功。

  「那,我們一起睡好不好?」她滿眼期盼的盯著他,鼻尖磨贈著他的鼻。

  他反射性的躲開她的吻,他真的不想做出令她後悔的事,努力想讓她明白這不是夢。

  「儂儂,你真的醉了……」

  「我沒醉。」她在他的大腿上扭動著,渾然不覺自己造成他多大的緊繃和痛苦。

  「這不是夢,不是你以為的夢!」他的聲音變大了,攫住她的肩搖晃,想將她由自以為是的幻夢裡喚醒,並試著讓她明白她可能得面對的困窘。

  「是真的!這都是真的,我們要是真的做了什麼,你明早醒來一定會後悔!」

  完全沒有理會他的低咆和警告,她兀自動手解開自己衣服上的扣子。

  「儂儂」」他花容失色……不,他再也無法戴起用來面對所有人的笑臉面具,大掌緊緊包覆著她的小手。

  「不要─ 」

  「我想要嘛!」她倔強的扁了扁嘴,拒絕得這麼乾脆真是傷人耶!

  「……」他的臉色已經再沒有恐怖的顏色可以換了,他聽見自己如擂的心跳和身體叫囂的想望,幾乎要投降了。

  「好不好?一次就好。」她輕噥軟語的央求道。

  他閉了閉眼,最後一次確認。「你真的不後悔?」

  「絕對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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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25 23:18:14
第三章

  得到郎淨儂的保證後,房裡的情況開始失控。潘傑將她擒進軟床中央,陷入棉被與枕頭之間,他伏在她上方,眼神炙熱如火。

  他的手掌隔著薄滑的衣料愛撫她的嬌軀,她無法克制的顫抖了起來,像在比誰動作快似的,她動手解開他白襯衫上的扣子,才解開不到兩顆,她洋裝上的細肩帶直接被他扯開,他鷥猛的隔著內衣低頭吮住她胸前的蓓蕾,她身子一顫,連拉扯他襯衫的力道都失去了。

  如火的湛藍眼瞳在幾不見光線的昏暗裡照照發亮,她咽嚥口水,困難的開口。

  「別看……」很可笑的要求,畢竟即使有街頭的光線透過窗子照射進來,但房裡的能見度依然極低,她根本不確定他看得到什麼,伸手想阻擋他的視線,雙腕卻反被他的大掌壓制,牢牢鎖在枕邊。

  「如果你反悔或害怕,我們就不做。」即使現在喊停,他恐怕得沖冷水澡才能熄滅慾火,但他寧可給她最後的機會喊「卡」

  迷濛的眼凝著他火熱的眸,她咬了咬下唇,搖頭。「不,不要停……」

  潘傑興奮的、衝動的低咆,低頭狠狠地吻住她。

  軟熱的舌滑過她柔軟的檀口,她嘗到他口中和自己不同的酒味,腦袋似乎更渾沌了,完全糊成一團。

  她緊抓著枕頭邊緣,接受他的唇舌越來越火辣的探索、盤旋,身體變得好敏感。

  他的吻霸道且具有侵略性地佔領她的唇,吸吮她的舌、糾纏、翻攪,她感覺自己逐漸融化……

  「你的手在摸哪裡?」他的肌肉線條變得緊繃,低頭瞪著自己的腰腹。她眨眨眼,略腫的紅唇微微獗起。

  「呀,好像是你褲子的皮帶吧?」

  「我以為我們可以慢慢來。」他沙啞低喃,懊惱被她搶走主控權。

  「可是你摸起來好舒服。」她也想慢慢來啊!但他的肌膚明顯比自己來得沁涼,她忍不住一再向他靠近。

  ……這算是讚美嗎?教他不小心臉紅了下。

  「呃,你摸起來也很舒服。」

  「真的嗎?」唇邊躍上一朵笑花,他的讚美讓她很開心,開心得胡言亂語。

  「那你就多摸幾下。」

  他輕笑,大掌不客氣的撫上她胸前的渾圓。「像這樣摸嗎?」

  「唔……」她輕吟,小手攀上他的頸項。

  「舒服嗎?」他問。

  「舒服。」她老實的點頭承認。

  他喜歡她的坦白,這樣他不用去猜臆她的心事,畢竟在暗摸摸的房間裡,他看不清她的表情,除非她說清楚,不然他很難猜測她到底喜不喜歡他的撫觸。

  他用手掌愛撫過她身上的每個地方,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換來她的輕顫。

  他撫摸著她細嫩的肌膚,在她的肌膚上落下輕吻,一路從肩頭吻回她的唇,勾弄她害羞的粉舌,耳裡聽著她的輕軟呻吟,令他很是興奮。

  他的唇追逐著她的唇,啃嗑她圓潤細緻的肩頭,順著她腰部游移到她的背,挑開內衣暗扣,讓她棄守更多不曾隨便示人的領域。

  他對身下柔軟嬌軀加重侵略的力道,輕易被她的胴體所迷惑。

  他喜歡她嘴裡斷斷續續的喘息嬌吟,喜歡雙手碰觸到的柔嫩曲線,喜歡她軟甜的唇,更喜歡她微微顫抖卻又攀附在他肩上的矛盾。

  她撩撥他的性慾,勾起他的興趣,讓他急躁得像個熱血勃發的少年。吻著她、輕咬著她,宛如帶電的指發掘著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歡愉地帶,弄哭她,讓她亢奮吟哦的哀求,令他大男人的驕傲徹底得到尊寵的榮耀。

  「噓,小聲點……」他的唇壓覆在她不斷逸出嬌吟的唇瓣,鎖住透過門板的可能。

  他喜歡她呻吟的聲音,但雖然現在房裡只有他們兩個,樓下的店面也早已打烊,可難保會不會傳到隔壁鄰居的耳裡,那豈不是讓所有鄰居都知道他們做了什麼壞事?

  他在她身上翻天覆地,進行著折磨人的私密事,令她難以抑制急欲衝出口的呻吟,只得咬唇忍住令人害羞的聲音,但他不准,將手指探進她嘴裡,撬開她的牙關,這樣叫她要怎麼小聲?

  他故意逼出她的呻吟,又要她壓低音量,並似乎以此為樂……她慍惱地咬住他的肩膀,小小的報復一下,結果換來更激烈的撫觸、侵佔。

  她驚喘,軟綿無力的聲音像小貓嗚咽的抗議,卻更顯嬌媚。

  「儂儂,我喜歡你的聲音。」他發出飽含情慾的低笑。他喜歡她失控時發出的輕嚷,卻又不想讓他以外的人聽見她柔媚的呻吟,想要獨佔她的心思連自己都感到驚訝。

  「嗯、嗯唔。」她受不了他在自己身上製造出來的慾望浪潮,她渾身上下每一根神經都緊繃到最高點,似乎只要再多一點撩撥就會應聲斷裂。

  他抱緊她,親吻她的唇,撫摸她的背,再下滑到她的腰臀,大掌拉開她虛軟的雙腿,將她按向自己,讓她感受自己的亢奮,身上的汗水因肌膚的接觸而沾染到她的嬌胴,讓彼此身上都沾染著對方的味道。

  「潘傑……」身體隱隱發出空虛的抗議,她難耐地喊著他的名。

  將她的手高舉過頭,他輕噙她敏感的耳垂。「叫我傑。」

  「傑……啊!」在她喊著他名字的同時,他強悍地侵入她最誘人的私密。以綿密的吻吻去她的驚喘,他享用著她甜美緊窒的嬌軀,用渾身上下每個細胞在討好她。他無庸置疑的得到歡愉,卻在同時更在意她是否也同樣愉悅。順著她圓潤的肩頭往上親吻,大掌緊握著被放置在她頭上的細腕,他低下頭親吻她的掌心,連帶的讓他更深入她。

  她斷斷續續地發出誘人的呻吟,聲音甜美得讓他亢奮火熱。

  他不再滿足於溫吞的速度,他低吼一聲,握住她掌心的十指倏地收緊,更激烈地滿足她,也滿足自己。

  她緊閉著眼,用每一寸敏感的肌膚去感受他的親吻,和他不甚溫柔的侵佔、不甚體貼的擁抱,他甚至有些粗魯地啃咬著她,讓她幾乎放聲尖叫。

  她扭絞著身軀,腳趾緊繃蜷曲,嬌柔的隨著他起伏進退。

  他像是一波又一波的大浪拍打她、侵襲她,讓她如暈船般暈眩,似邀請又似求饒的嗚咽起來。

  男人,是享受征服的動物。可憐的郎淨儂完全不明白,自己那如撒嬌般的嗚咽膨脹了潘傑雄性動物的征服欲,他毫不憐香惜玉地撞擊她的柔軟,直到暈眩的火花爆開、搾光彼此的體力方休!

  事情大條了,粉。大。條!

  郎淨儂不敢置信地瞠大雙眸,小嘴久久無法合上。

  昨晚的春夢成真了!

  如果眼前的一切是幻影的話,不知道該有多好,但現實好殘酷,在她床上仍酣睡得發出均勻鼻息的男人,殘酷的打碎她的祈求。

  死了!原來她真的在酒後幻化成大野狼,吞了他這只秀色可餐的小綿羊?

  喔……該死的殺千刀的!

  直到現在,她才知道自己是個飢渴的色女!

  她嚇死了,連忙從床上跳開,抱起昨晚被扔到床下的衣服往房外衝!

  「啊來不及開店了還不快起來我先用洗手間等等再換你那個昨晚的事就當作酒後亂性的一夜情不准跟別人提尤其是佑珊知不知道還有很抱歉我把你吃干抹淨了但更抱歉的是我不負責OK?」當那急促且毫無斷句的連珠炮將潘傑由酣夢中擾醒,他慵懶地睜開眼,正好瞧見她那嬌小的身影,像即將被射入球門的足球奔出房間,目的地顯然是洗手間。

  是誰說不後悔的?那信誓旦旦的保證言猶在耳,而說了那句承諾的人顯然食言了。

  他閉了閉眼,數不清自己是第幾次歎氣了。他翻開薄被準備下床,陡地一抹深紅映入他瞳底,令他微瞇起眼,不覺以指輕觸那抹赭紅。

  該死!處女還跟他說什麼一夜情!

  根本該抓起來打一頓屁屁才是!

  坦白說,在昨晚徹底發洩精力、擁著她入眠前,他曾想過她今早可能會出現的所有反應,卻完全沒有想到在分享了昨晚那甜蜜的夜之後,自己竟會是被拋棄的一方。她說了什麼來著?當作一夜情就很過分了,她還將之當成酒後亂性?分明是她勾引他的好嗎?

  更可笑的是,她竟然還說很抱歉把他吃干抹淨,更抱歉的是她不負責?!真是……他媽的好極了!

  那種話不都應該是男人說的嗎?她幹麼搶走他的台詞?更詭的是,他根本不認同她剛才說的每一句話。

  他胡亂套上衣服,邊走邊繫上長褲的皮帶,帶著滿腔莫名且高昂的火氣,準備走出房間找她理論一下她所謂的「責任」問題,但一拉開門,他就被站在門口、滿臉驚疑的蘇佑珊嚇到─

  「你怎麼到樓上來了?」哇哩咧!他長褲的皮帶還來不及繫好啊……幸好拉煉拉上了,好險!

  「我看時間到了還沒開店,好奇的上來看一看。」蘇佑珊的眼直盯著他拉系皮帶的手,一雙水眸滴溜溜地轉了圈,狀似不經意的指了指他剛走出來的房間。

  「你在淨儂房裡跟她共度一夜?」

  潘傑臉色轉黑,心裡飄出一長串不堪入耳的「國罵」

  真是好極了,才被交代不准告訴蘇佑珊任何有關昨晚的事,孰料人算不如天算,沒人算到她今天會這麼早到店裡來,更沒算到會讓她目睹自己由儂儂房裡走出來─ 誰來告訴他,這到底跟被抓奸在床有何不同?

  就在他思索著該如何解釋這團混亂,另一個拔高兼抽氣的聲音在蘇佑珊身後響起。

  「佑珊?!」郎淨儂好死不死剛好由洗手間裡走出來,一見到蘇佑珊的背影,她嚇得像是大白天見鬼,幾乎忘了如何呼吸。

  蘇佑珊和潘傑不約而同將視線掃向發聲處,如果眼光可以殺人,郎淨儂此刻已是渾身插滿刀劍,血花四濺,且在頃刻間便會瀕臨死亡。

  「你你你……你怎麼來了?」天啊!地啊!但願佑珊什麼都沒發現到,她超級弄種的暗自祈禱。

  「我老公凌晨六點的飛機飛香港出差,我被他吵醒後就睡不著了,閒在家裡又無聊,所以就早點到店裡來了。」蘇佑珊聳聳肩,看似慵懶地睨著她,實際上卻仔細的搜尋她身上每一塊裸露在衣物外的肌膚。「幹麼?我不能早到嗎?」

  吼……脖子、鎖骨上都有小紅點,這兩個人果真有一腿……

  「哪、哪兒的話,你你你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由於她和蘇佑珊是合夥關係,因此房租部分佑珊也負擔一半,有絕對的權利可以隨時造訪,她半點置喙的餘地都沒有。

  只是這時機點……尷尬咩!

  「我也這麼認為耶,好久沒有這麼早起了,今天才發現早起的鳥兒有戲看……我是說早上的空氣清新,連腦神經都比平常清醒。」蘇佑珊心直口快,卻也體恤好友不怎麼厚的面子,沒在潘傑面前將話說白。

  那種事兩個女人私下談談OK,在男人面前談?嘁!

  郎淨儂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疑心生暗鬼地冒出薄汗,小心翼翼地問:「你剛才說,看什麼戲?」

  「戲?我有提到戲嗎?沒有吧?」蘇佑珊裝傻,不忘用手肘頂了頂身邊好不容易將皮帶繫妥的潘傑。「欽,你有聽到我提到什麼戲嗎?」

  潘傑輕歎口氣,搖頭。

  夠配合了吧?反正也正好符合儂儂的心意,他甘願委屈的配合─ 表面上委屈配合,私底下,他肯定跟她有得喬了!

  「那八成是我聽錯了,呵……」郎淨儂乾笑,趕忙催促著潘傑。「你動作快點,我跟佑珊先到樓下開店。」

  潘傑頷首,兩個女人便丟下他,牽著手下樓去。

  他旋身看向窗外,陽光燦斕,他的心卻罩上一層煩惱的烏雲。

  「大肚婆,你別忙了,我來就好。」阻止蘇佑珊幫忙將椅子由桌上拿下、歸位,郎淨儂立刻出手搶下工作;她怕極了佑珊的大肚子,萬一動了胎氣什麼的怎麼辦?真的好可怕。

  「又不是什麼要不得的事,讓我動一下會死逆?」醫生有交代要多運動,雖然不曉得把椅子搬上搬下的算不算運動,但她真的覺得這舉動並不困難。

  「不行不行!以前我就聽過我媽訓誡隔壁懷孕的太太,說什麼把東西搬過來移過去都是不行的,你給我坐好就好。」郎淨儂沒得妥協的嘟嚷著,邊手腳利落的將椅子一一拿下、推進桌下。

  她們這家茶飲店可是十分重視環境衛生的喔,每天下班前都會將椅子搬到桌子上,然後將地板拖乾淨,隔天一早再將椅子拿下放好,雖然有點麻煩,但為了給顧客更乾淨的消費空間,她心甘情願。

  「我只不過懷孕好嗎?沒有你想的那麼嬌貴。」蘇佑珊翻翻白眼,又好氣又好笑。

  「開玩笑,肚子那麼大怪嚇人的。」連男朋友都沒有的她,當然不可能體會挺個大肚子的感受,但任她怎麼看都覺得好、可、怕。「你還是給我保重點,不然等你老公出差回來,我就要倒大楣了。」

  她很膽小的,千萬別給她找任何麻煩,千萬不要。

  「嘁。」我老公哪有那麼恐怖。」情人眼中出西施,她是情人眼中出潘安,老公絕對不狠,是最帥帥帥的帥啦!

  「我知道,全世界就你老公最帥嘛!」郎淨儂習慣了他們夫妻倆的肉麻當有趣─ 大多是佑珊肉麻,藍正青還好,至少不像佑珊老是讓人雞皮疙瘩掉滿地。

  「這倒是實話,不過我現在發現另一個帥哥,那傢伙你也認識。」拉開冰箱拿出鮮奶,蘇佑珊的嘴角勾起一抹笑。

  「怎麼可能?我是帥哥絕緣體,不可能認識帥哥的。」好不容易把所有椅子都放下,她跑進櫃檯拿了抹布,蜇回桌前擦拭桌面。

  蘇佑珊喝了口冰鮮奶,慢條斯理地丟出一顆原子彈!「哪沒?早上從你房裡走出來,還邊走邊系皮帶的那個。」

  轟……原子彈威力十足,精準地炸掉郎淨儂腦子裡所有的思考迥路,她,當機了,更可怕的是她還冒煙,臉上的熱度大概瀕臨爆炸邊緣。

  「小姐,你都幾歲了還害躁個什麼勁兒?我覺得是好事啊!」她從來不認為男歡女愛有什麼不對,重點是真心。

  郎淨儂沒有回答,像個機械人,而且是臉紅的機械人,遲緩地擦著桌子,擦完一張擦另一張。

  完了,她最不想讓佑珊知道的事,佑珊還是察覺了……

  該死的藍正青什麼時候不出差,偏偏挑上她「出包」的時候出差到香港!老天爺真會開她玩笑!

  「我看他是還不錯,不過你瞭解他多少?他到底幾歲?家裡還有哪些人?還有別忘了弄清楚他有哪些習慣、嗜好……」蘇佑珊一打開話匣子就哇啦哇啦叨念個沒完,儼然像個明天有女兒要出嫁的老媽媽。其實郎淨儂根本沒注意佑珊後來說了些什麼,滿腦子亂糟糟。

  佑珊根本不曉得昨晚絕對是個突發狀況,連她都沒想到會發生那樣的事─ 她怎會算到自己會貪杯喝醉,又怎會預料到自己會去勾引潘傑?那在她凡事嚴謹的性格裡,絕對是脫軌演出的一夜。

  可脫軌歸脫軌,問她後悔了嗎?不,她其實並沒有後悔的情緒,只是擔心傑會不會覺得她是個淫亂的女人?勾引他上床……天啊,讓她屎了吧!

  而現在,她最擔心的是,以後她該拿什麼樣的樣貌來面對傑?

  唉……

  蹬蹬蹬蹬蹬,潘傑由樓上下樓的腳步聲將她拉回現實,她的神經一整個緊繃起來。

  潘傑一下到店面,先睞了眼郎淨儂的背影,伸長四肢做了個伸展動作,然後狀似不經意開口。「佑珊,你老公出差幾天?」

  「明天就回來了,幹麼?」蘇佑珊挑挑眉,突然發現自己的存在在此刻顯得很有趣。

  不知道這個潘傑是將她當成緩衝劑還是絆腳石?她個人是很不想當飛利浦,雖然她圓滾的肚子是有那麼點像。

  「一定要幹麼才能問喔?」潘傑露出無害的笑容,完全一副準備閒話家常的樣子。

  「也不是這麼說啦,我只是在想,我在這裡會不會礙著什麼「好事」?」她大刺刺地嘲諷道。

  咚!郎淨儂的心跳快速地震盪了下。拜託……別再提醒她那檔子事了行嗎?

  「你在開玩笑的吧?最近店裡的客人莫名其妙變多了,你來得正好,幫忙清清桌子、洗洗杯襲什麼的,求之不得好不好。」潘傑極順口地應道。

  呼……郎淨儂聽到自己鬆了口氣的聲音。

  「……到底我是老闆還你是老闆?瞧你樂的。」蘇佑珊小小的無言了下,美眸一掃,不留情面的給他一記白眼。

  客人變多還不都是因為他的關係?

  白癡都看得出來一堆女客全衝著他的「男色」而來,還莫名其妙咧─ 她扳了扳指關節,真想給他一記右勾拳!

  「當然樂,難得多了個幫手啊!」沒察覺蘇佑珊動作間明顯的殺機,他不怕死的繼續持虎鬚,母老虎的虎鬚。

  很好,潘傑很技巧的將話題引導到安全地帶,郎淨儂繃緊的身體漸漸放鬆下來,很快地擦完桌面,接著掛在門上的風鈴陸續響起,有客到。

  「歡迎光臨!」

  看來暫時能鬆口氣了。

  郎淨儂暗暗禱祈禱,希望今天生意高朋滿座,最好能忙到讓佑珊找不到任何空檔問起昨晚的事,至於潘傑,他來自民風開放的美國,一夜情的說法他應該能接受吧?應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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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25 23:18:38
第四章

  茶飲店的主要消費群除了上班族、學生族之外,也有不少婆婆媽媽,而這些婆婆媽媽們在看到挺著大肚子的蘇佑珊時,難免親切的關心幾句,因此今天祐珊的「業務」比潘傑還忙─ 忙著應付那些婆婆媽媽。

  那些女人的話一個比一個多,幾乎免不了地憶起當年她們生產時的情境,不是叫到沒力,就是產程拖太久餓到沒力氣生小孩,光聽她們講那些「驚悚」的過程就直教蘇佑珊「皮皮到」,過中午不久,她已是心力交瘁到幾乎累癱,扶著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佑珊,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邊洗著如山的杯盤,郎淨儂貼心的詢問。

  「真要命,才坐多久就感覺那麼累,難不成我老了?」佑珊不敢置信地捧著臉,驚恐的張大嘴的模樣像極了洋蔥頭的靈魂出竅。

  「老屁啦!是因為懷孕的關係,我看你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好了。」孕婦的負擔本來就比一般人來得大,跟年紀一點關係都沒有。

  「你現在是在趕我?」蘇佑珊以手撐著腰側,好笑地覦她。

  說真的,她的腰酸得像要斷掉,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趴著休息─ 假如沒有肚子上那顆「球」,她真的會找張床趴下。

  「……你得幻想症喔?我怎麼可能趕你。」洗碗的動作稍頓,郎淨儂忍不住大翻白眼。「我只是怕你累壞了而已。」

  「好啦,我真的累了。」再也受不了腰部那猶如鑽入骨髓的酸痛,蘇佑珊不得不投降。「我先回去休息一下好了,你們忙吧!」

  怎麼會有這麼美妙的事?這下佑珊就不會追問她跟潘傑的事了!

  郎淨儂幾乎要跳起來歡呼,她趕忙放下手邊的工作,飛奔到門邊為她拉開大門。「路上小心點喔!到家記得打個電話報平安。」她有點太過開心地叮囑道。蘇佑珊睨她一眼,緩步走向大門。「你好像很開心吼?」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她斂起淺笑,神情嚴肅的否認。

  蘇佑珊輕哼了聲,正想舉起手招呼出租車,陡地腰眼一痛,她瞬間白了一張俏臉。

  「佑珊?」距離她最近的郎淨儂第一時間發現她不對勁,趕忙上前攙扶。「佑珊!你別嚇我,怎麼了?」

  喔天啊!不會是要生了吧?預產期不是還有三個禮拜嗎?她不由自主的緊張了起來。

  「我腰……好酸……」蘇佑珊感覺子宮急速凝縮,陡地一股熱流由下腹衝出,嘩啦一聲,大量的水毫無預警的由她腿間流下,迅速染濕茶飲店大門口的地面。

  「破破破、破水了?! 」郎淨儂錯愕驚叫,但她知道自己現在不能緊張,不然佑珊會更緊張。

  鎮定、鎮定!她絕對不能緊張。

  「你、你別怕,我馬上送你到醫院去!」

  「怎麼回事?」潘傑聽到儂儂的叫聲,也來到門口關心問道。

  「佑珊要生了,我送她到醫院,店就交給你了!」她丟下話,沒注意潘傑隨即轉身衝回店裡。

  她抬手招攔出租車,但小黃一見佑珊神色不對,都不願停下車來搭載;佑珊緊揪著她的手臂,扯得她好痛,加上叫不到車,急得她大小汗齊冒。

  「先扶她進來坐一下,救護車等等就到了。」潘傑此時又重回門口,幫她扶著佑珊回到店裡,並一一向店裡的客人道歉。

  「抱歉,突然有急事,今天的消費本店吸收,麻煩各位改天再來。」

  郎淨儂分不出心神去注意他在做什麼,她只知道佑珊急促的喘息呻吟聲不斷響在耳際,接著有好幾個人越過她身邊走出店外,然後她看到細細的紅色液體順著佑珊的小腿流出……她瞠目結舌,感覺心臟就快跳出喉頭,張大的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老天!千萬不要讓佑珊出了什麼事,不然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嗚咿嗚咿嗚咿……

  救護車的聲音由遠而近,在她陷入驚訝錯亂的狀態裡時,潘傑已然幫著醫護人員將蘇佑珊抬上擔架,送上救護車!

  急診室裡有點吵雜,周邊不斷有人走來走去,郎淨儂的腦袋糊成一團,雙手緊握著冒汗的手心。

  救護車一到醫院,佑珊就被醫護人員推進產房了,留下她和潘傑在急診室等待,可此刻潘傑不曉得跑哪兒去了,望著身邊來來去去的陌生人,她覺得好無助。

  她一直以為自己夠獨立堅強,不管遇到什麼場面都能穩住,所以她從沒想到自己會像剛才那樣智障─ 從沒經歷也沒見過女人生產前那等驚心動魄的陣仗,她根本一整個傻住,簡直跟智障沒兩樣。

  「來,喝點東西。」潘傑陡地出現並在她身邊坐下,手上拎著從飲料販賣機買來的鋁箔包飲料,順道為她插好吸管後才遞給她。

  「謝謝。」看到他出現,她莫名的感覺放鬆了些,虛軟的接過鋁箔包就口。

  「你別擔心,她不會有事。」只是提早破水而已,而且快接近預產期了,以現在發達的醫術來說,根本不會有問題。

  好在佑珊有把媽媽手冊和健保卡帶在身上,因此輕鬆就醫,大概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看到她和小BABY了。

  「嗯。」她輕應,霍地想起一件要緊事。「糟了,我忘了通知正青佑珊提早生產的事。」

  「放心,他正在趕回台灣的途中。」潘傑微微一笑,伸手揉亂她的發。

  她想得到的事,他都為她想到了,也為她處理完畢,所以她完全不用操任何心。

  「你聯絡到他了?」郎淨儂驚訝極了,見他點了點頭,她更驚訝了。「你怎麼曉得他的電話?」

  「佑珊的手機裡有啊!」他輕笑,笑她一緊張什麼都忘光光。

  郎淨儂抬起頭看他,突然發現他好厲害,有他在,她似乎什麼都不用擔心……

  當她叫不到出租車時,他已經想好對策並直接打電話叫救護車;當她一個勁兒擔心佑珊的情況時,他已經疏散客人,告知東家有事提早打烊,陪著她們一起到醫院;當她緊張到腦袋一片空白時,他已經聯絡了正青,告知佑珊生產事宜……他任何事都仔細的打點好,完完全全不需要她擔心。

  「傑,有你在真好。」她脫口而出,然後怔住。

  她從什麼時候開始學會依賴他了?好像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不管做任何事都能比較安心,即使他什麼都不用做,只要靜靜的待在一旁,就能對她產生安定的力量!在台北奮鬥了這些年,她曾經以為就算有天大的事發生,她都能以自己的力量一肩扛起,但今天不過是個偶發的狀況就已令她手足無措,輕易擊潰她的自以為是─

  直到現在,她才發現有人可以依靠是件多麼幸運的事。

  真的,有他在真好。

  他端起自己手上的咖啡就口,輕啜了口後慢條斯理地接了句:「你昨晚也說過一樣的話。」

  轟。」剎那間,她的臉火紅一片。

  「呃……是、是嗎?」她乾笑,趕忙低下頭去,懊惱的咬緊下唇。

  要死了!她怎會那麼白目,在這時候自掘墳墓?她該對昨晚的事絕口不提,怎會自己埋了顆地雷並不假思索地踩上去,引爆─ BOW ……

  笨啊!蠢啊!簡直沒救了!

  用眼角覦了她一眼,潘傑好看的濃眉微微挑起。「你不會以為我永遠不會跟你談昨晚的事吧?」

  她呼息窒了窒,縮起肩膀。「我不認為這裡是談那件事的好地方。」

  「沒關係,只要你不避諱談就好。」他可以等,只要她願意面對就好。「我們回去再談。」

  回去再談嗎?她突然希望現在躺在開刀房裡的是她……

  晚上十點左右,藍正青終於趕到醫院,蘇佑珊在病房裡安穩的睡著,母子均平安。

  藍正青謝過郎淨儂和潘傑,兩人遂離開醫院讓小兩口獨處。

  在回家的路上,潘傑始終牽著郎淨儂微涼的小手,兩人並肩走在人潮不多的路上,都沒有開口。突然間,潘傑的手機響了,他停住腳步,看了眼來電顯示,按下通話鍵。「我是傑。」他與對方用英文交談。不同的語言令郎淨儂下意識抬頭看他一眼,發現他的神情沒了平常的可愛笑意,反常的顯得凝重。

  隱隱感覺對方找他是談很重要的事,她刻意向前走了好幾步,直到聽不見他說話的聲音才停下。

  雖然和他有過肌膚之親,但兩人現在的情況只能以「曖昧」來形容,她既不是他的家人,也不是他的女朋友,遇到這種場面還是避遠一點好,畢竟每個人都需要保有些許隱私。

  冷風呼呼地吹,吹紅了她的鼻尖,她拉緊身上的外套,穿著牛仔褲的兩條腿仍不爭氣的微微打顫,直到他向她走來。

  「你幹麼一個人跑這麼遠來吹冷風?」重新牽起她的手,他有點捨不得。

  「我沒有偷聽人家講電話的習慣。」她打了個小小的噴嚏,引來他譴責的眼光,她尷尬的乾笑兩聲。

  「還不到偷聽那麼嚴重啦!」他笑著伸手將她摟進懷裡。郎淨儂渾身一僵,不是因為冷,而是因他突兀的親暱動作。

  「你在緊張什麼勁兒?」幾乎整個身體都和她貼緊的潘傑,自然不可能沒注意到她的緊繃,刻意將她更抱緊了些,語帶輕鬆的調侃她。「抱緊一點比較溫暖。」

  感受到他這些舉動背後沒有說出口的溫柔,郎淨儂不禁放鬆了下來。

  她其實不該那麼小題大作,姑且不論她和傑未來會有什麼樣的發展,至少,她認為他是她能夠信賴的朋友,就像佑珊那樣。

  「是溫暖你還是溫暖我?」調整過自己太敏感的心態,和他打趣變得容易多了,她故意挑他語病。

  「都有啊!現在我就暖呼呼的呢!」他大笑,風吹亂了他的發,爽朗的笑聲在風裡散開。

  「好啦!那我犧牲一下好了。」

  「你這女人……還犧牲咧!」他掄起拳給她一記爆粟,卻小心的沒讓她感到疼痛。兩人像小孩子般嘻笑玩鬧的走向捷運站,眼看捷運站就在眼前,潘傑陡地拉住她正要踏上階梯的腳步。

  「傑?」她轉過頭詢問地睞他一眼。

  「說真的,我喜歡跟你在一起的感覺。」他忽然沒頭沒腦地說著,一雙漂亮得過火的眼緊凝著她,彷彿想將她深深印入眼瞳深處。

  她心裡打了個突,不知怎地,剎那有種心慌。「你幹麼忽然說這個?」

  如果換在另一種情境、氛圍下,她聽到這話或許會開心、會有種甜蜜的感覺,可是他的神情不對、眼神不對……總之就是一整個都不對,令她的心不安地揪緊。

  「因為我必須回美國一趟,而在離開之前,我認為應該讓你知道我的感覺。」

  不願放開她的手,他的眼仍緊鎖著她不放。

  他不想離開,卻不得不離開。跟她在一起的時間很短,卻是他很快樂也很享受的一段光陰!複雜的家庭、步步為營的成長環境,他幾乎想不起來自己有什麼時侯是真正的開心,卻在異地的這女人身邊,他徹底的體驗到了。

  但剛才的電話抽離了他的愉悅感,殘忍的將他逼回現實,那是他的得力助手之一,赫茲的來電。

  康坦果然安分不了多久,他才離開尼爾斯集團半個多月的時間,唐坦幾乎將集團裡所有的老員工全得罪光了,還玩掉了好幾個上千萬美金的重要合約。

  那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康坦還糾纏集團的幾位董事,放話高價收購集團股份,「篡位」的意圖十分明顯,弄得集團裡人心惶惶,連子公司也相互打探集團內部的訊息,因此赫茲希望他能回美國整頓由康坦搞出來的亂象。

  他從不在乎能否擁有尼爾斯集團的最高權力,但他卻無法容忍康坦毀了集團,畢竟那是父親在過世之前,極其慎重的交代給他的責任,他責無旁貸。

  因此雖然他的假期還沒結束,也還沒有和她好好談談昨晚的事,他實在不想就這樣回去處理集團的事,但赫茲威脅他,再不搭最快的班機回去,恐怕尼爾斯集團隨時要變天了,因此他不得不走。「啊?」她愣住,完全沒想到他會突然說要走,她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有問題了。

  「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我說我要回美國一趟。」才怪,她明明聽得很清楚,但他喜歡她的裝傻,至少證明她心裡還是在意著他。「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再回來。」

  郎淨儂感覺腳有點抖,她終於肯定自己剛才沒聽錯。

  「喔。」她發了個單音,卻茫然的不知道那聲音到底是不是出自自己的喉嚨。

  她想過他有天會離開台灣,回到屬於他自己的國家,但她真的沒想到這天會來得這麼快,也沒想過真到了這天,她竟會是如此的……不捨。

  他才來了多久?

  一個禮拜?十天?還是半個月?或者甚至更久?她一整個慌了,腦袋裡亂烘烘的,閃過的全是莫名其妙的問題,最後定格在他要離開的那個句子。

  「喔?就這樣?」他挑眉,似乎不是很滿意她的反應。

  「不然呢?」不然她還能說什麼?一如剛才避開聽他講電話同樣的道理,她既不是他的親人也不是女朋友,她自認自己沒有過問的權利。

  她的嘴角揚起淡淡嘲諷的笑紋。「難不成要我叫你別走嗎?說了你又會留下來嗎?」

  潘傑定定地看著她,終究還是搖頭,讓她的心完全跌入谷底。

  「我一定得回去這一趟,不過我會盡快回來。」他只能這麼保證,絕不會一去不回頭。

  他還有事沒跟她解決,只是相較之下,美國那邊的事更為燃眉之急,他處理完就會盡快趕回台灣,跟她好好把話說清楚。

  她並沒有把他的保證當真,淡淡的扯開嘴角。

  「沒關係,你忙。」她以為她在笑,但那笑容卻比哭還難看。人,說說場面話是必然的,況且他們本來就是沒有交集的兩個人,除了那一夜……

  她很清楚那是個意外,而自己也表示那只不過是一夜情,對一個成熟的女性來說,她不該太介懷那個意外的存在。

  她可以的,可以很快的忘了他,就算他不再回來也沒關係,因為她本來就習慣了一個人,只不過,她會記得曾有個人拉著她去過自己以前不曾嘗試的夜生活,有個人曾逗她開心、對她撒嬌,那就夠了。

  「你別這樣,我一定會回來。」他的心揪成一團,大掌攫住她的肩,懊惱著康坦的不成材。

  只要康坦有能力,即使要他無條件的將尼爾斯集團交給康坦都無所謂,重點是康坦必須能真正扛起「尼爾斯」這三個字背後所代表的責任和榮耀─ 很可惜,他高估了他那同父異母的哥哥,康坦還是讓他失望了。而現在他必須回去收拾爛攤子,因為他是始作俑者,把尼爾斯交給康坦那個廢物,他就有責任將所有的失控導回正確的軌道,即使他一點都不想離開台灣、離開她。

  「你不用擔心我,我很好。」拍了拍他的手臂,她反過來安慰他。「在你沒出現之前,我不是一樣過得很好?你有事就去忙,不必顧慮我。」

  潘傑狠狠地擰起眉心,暗自詛咒了聲。

  她的意思是,他的存在可有可無,有他OK,沒有他也無所謂?

  這個認知讓他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他不曉得喜歡上一個人需要多久的時間,但她絕對是特別的。

  除了母親,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讓他如此放不下心,甚至在不得不離開時還如此婆媽,但她郎淨儂做到了。

  她休想把他撇得那麼乾淨,等他回美國處理完公事,他會回到台灣,把兩人之間的混亂說個清楚明白,然後纏著她、追求她,讓她再也捨不得甩開他。

  最後深深地看她一眼。

  「我回去收拾行李就走。」

  郎淨儂頂著一貫親切的笑容服務客人,每天像個陀螺般在店裡忙碌著,而店裡的顧客並沒有因「某人」的離開而短少,因此她忙得沒有多餘的心思胡思亂想。

  日子感覺充實且愉快,除了下班後,孤單總像個巨大的怪獸將她吞噬─

  以前她從不覺得窩在家裡是件難事,相反的,她很享受一個人的寧靜,但自從那份寧靜被某人強悍地介入之後,一切都變質了。

  她開始無法忍受一個人獨處,往往在打烊後往人多的地方跑,打發掉她許多孤寂的時間。

  電影院、鬧區、夜市都留有她一個人獨自走過的痕跡。

  偶爾,在家裡坐月子、被老公藍正青「禁足」的蘇佑珊會打電話來,隔空向郎淨儂數著被「軟禁」的悲慘,而當她快找不出詞彙來安慰好友,電話線險些燒掉之際,稚嫩的嬰兒哭聲會讓那位新出爐的新手媽媽找回些許理智,她的耳根才能因此獲得救贖。偶爾她犯懶沒出門,會打電話回老家和媽媽話家常。老媽最常說的,不外是前兩年嫁人的遠房表妹生了個娃娃,隔壁家的何大哥也娶了媳婦,巷口的誰誰誰又生了第幾胎……嘩啦嘩啦的牽拖一大堆,她知道重點只有一個,老媽在催她結婚了。

  可惜她這個女兒行情不佳……不,是根本沒行情,乏人問津,恐怕要讓她失望……

  結束和母親的通話,她蜷在床上,不由自主地盯著擺在足尖處的手機,腦子裡浮起潘傑那張陽光燦斕的笑臉,好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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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25 23:19:03
第五章

  「郎姊,我把咖啡豆拿到後面喔!」小蜜抱著剛送到的咖啡豆喊道,也不等郎淨儂有所響應便往裡面走。

  「好,謝謝你喔!」她應著,畫著特惠活動廣告的手沒停下來。

  小蜜是新僱請的服務生,是蘇佑珊的堅持和貼心,她認為郎淨儂一個人打理這家店實在太累了,所以硬是要她再請一個幫手,因此才會有小蜜的出現。

  有小蜜幫她是很好,她可以多些時間出來和客人培養感情、多閱讀一些雜誌,增長見聞,可是,心,卻是空的,尤其在潘傑的身影一毫無預警地竄進她腦袋裡的時候。雖然他說過他會回來,但其實她並不敢抱持任何希望。越是期待就越會受傷害,她只要不期待、不盼望,就能減少受傷的機率,也就能保有自己完整的心,所以她根本不敢去細數他離開的時日。

  她確實是這麼想,但結果卻與事實相差十萬八千里─

  她越來越思念他,經常瞪著電話發呆。

  不是等他撥給自己,因為她根本沒有將手機號碼留給他;她是在測試自己何時會忍不住衝動撥電話給他。

  可惜,衝動是有,但卻提不起勇氣,總是在按下最後一個號碼時放棄。

  理由很簡單,打電話給他或許會打擾到他處理事情,即便她不曉得他做的是什麼工作、遇上什麼樣的困難,她都不想讓自己有打擾他的機會。

  每個人都不喜歡被打擾的感覺,尤其在緊急的時候,卻往往顧及人情世故而敷衍應付;若是給他添了麻煩,絕對是她不對,更不願他對自己有任何敷衍,所以不

  而他也沒有打電話到店裡來過,這樣也好,至少她不會連忙碌的工作時間都被思念他的情緒所佔據……

  「唉!沒想到當了媽之後,出門這麼麻煩!」掛在門上的風鈴響起,便見蘇佑珊推著娃娃車,略顯困難地走了進來,娃娃車的扶手上還掛著大包小包,簡直跟剛從菜市場回來的歐巴桑沒兩樣。

  「你又推我乾兒子出來逛街了喔?」郎淨儂趕忙蓋上麥克筆的筆蓋以防乾涸,跳起來衝向娃娃車,見娃兒醒著,她伸出手搔他癢,引來娃兒扭動發笑。「咕嘰咕嘰……」

  「什麼逛街,我只帶了他的必需用品就已經是這等陣仗了好嗎?」蘇佑珊猛翻白眼,坐下來想喘口氣,隨即注意到沒看見小蜜的蹤影。「小蜜呢?」

  「她搬咖啡豆到後院去了。」忍不住捏捏小臉、摸摸小手,郎淨儂愛死了她的乾兒子。

  「她還OK吧?」身為一個老闆娘,最重視的當然是員工的辦事效率,蘇佑珊不假思索地問道。「很好啊!個性乖巧又長得甜,吸引不少上班族來消費。」

  終於郎淨儂不再「折磨」小奶娃,回到剛離開的位子上坐好。「當初我們開店時就沒這種魅力,不然也不用經營得那麼辛苦了。」

  「少來了你,我們賣的是飲料又不是色相,關長相屁事。」蘇佑珊不以為然地悴了聲,卻被她的話勾想出一個人的影子,不禁用手肘頂了頂郎淨儂的手臂。「我說,那個傢伙一點消息都沒有嗎?」

  郎淨儂愣了下,一時反應不過來。「哪個傢伙?」

  「在你房門口拉皮帶那個。」蘇佑珊也不避諱,「提示」得十分明白。

  「呃……」她發窘地低下頭,左右搖晃。「沒有。」

  「那個死沒天良殺千刀的,吃干抹淨就這麼拍拍屁股走人算什麼?」蘇佑珊一聽就上火了,嚼哩啪啦的開罵。「就別再讓我遇到他,不然見到一次,老娘我就開扁一次!」

  「佑珊,你別這樣。」郎淨儂淺歎一口,這是她最不樂見的結果。「他並沒有做錯什麼,是我自己不跟他聯絡的。」這會兒換蘇佑珊愣住了,她不懂淨儂在想什麼。

  「你幹麼不跟他聯絡?」

  都跟他上床了,怎麼可能對他沒感覺?雖然說合則來不合則散,但她從沒見過淨儂和他有過爭執,沒道理就這樣分道揚鑣。

  郎淨儂不語。她知道要是說出自己心想的理由,絕對會被佑珊念到臭頭,所以她寧可不說。

  看她沉默,蘇佑珊也不好再多問、多說些什麼,她貼心的轉了個話題。「郎媽最近還在催嗎?」

  吾家有女初長成,每個媽媽都是捧在手心裡呵疼,可當青澀的少女成了即將瓜熟落蒂的小熟女一枚,家裡自然就開始會緊張了,希冀家裡的那朵花兒能嫁個好夫家;她完全能夠理解郎媽的心情,因為她也希望好友能得到幸福。

  「你說呢?」說起這個,郎淨儂便感覺好笑又無奈。老媽最近不曉得受了什麼刺激,三天兩頭便跟她提相親的事,害她現在一看到老媽來電就很判,經常鴕鳥的讓電話多響了好幾聲,才天人交戰地接起電話。

  「那就是沒放棄嘛!」蘇佑珊咧開嘴笑,彷彿對她的困境感到十分有趣。「說來聽聽嘛,郎媽都介紹了哪些人給你?」

  「很多啊,有教書的、開麵館的、賣雜貨的……一大堆,我有點記不得了。」

  扳著手指,她認真說明老媽意圖為她介紹的對象。

  「那些人是幹麼的?」陡地有道男音由她身後響起,引來蘇佑珊抬頭瞪視。

  「我的相親對象啊!」由於她很認真的在回想老媽為她介紹的對象,一時也沒太大反應的順口回嘴。

  「你再說一次。」身後的男人又開口了,蘇佑珊已然瞠目結舌,一張嘴張大得幾乎可以塞下一顆核桃。

  「我說那是我媽替我介紹的……」郎淨儂本著親切的本能回應,卻在看到蘇佑珊張大嘴巴時怔愣了下,差點驚跳起來。「佑珊,你怎麼了?中風了嗎?」

  「他他他……」要是平常,誰敢說佑珊中風,她絕對會跳起來跟對方拚命,可今天反常的竟沒有這麼做,還結巴得彷彿下巴要掉了一般。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哪個他?好奇的順著佑珊的視線望向身後,郎淨儂的眼也跟著瞠大、再瞠大……

  是他!潘傑,他回來了?!

  「我回來了。」潘傑自信的揚唇一笑,依舊是令人移不開眼的俊帥,身上穿著也跟他第一次在後院出現時同樣隨興,若真要說有什麼不同,是他臉上略帶風塵僕僕的疲累。「怎麼了你們,一個個變啞吧啦?」

  「阿賀你你你,我才說見你一回要扁你一次,你倒是挺配合的自個兒送上門來了嘎?」蘇佑珊捲起袖子,一副準備好跟他幹架的凶狠模樣。

  「你要生的時候,我還幫你叫救護車送你到醫院去,你竟然這樣對待救命恩人?」潘傑挑眉質問。

  哇咧!英雌頓時氣不足,原先怒火狂噴、唁循叫囂,這會兒成了零星的火花,摸了摸鼻子閉嘴,全然沒了氣焰。

  「儂儂。」以眼角覦了眼滅了火氣的母老虎,潘傑滿意地勾了勾嘴角,視線終於和眼前還沒回過神來的小女人對視。「我回來了,儂儂。」

  「嘎?」她終於回神,恰好瞧見小蜜由後院走了出來,突然沒頭沒腦的接腔。

  「可是我們請了人,店裡不缺人手了。」

  「……」

  潘傑和蘇佑珊差點同時跌倒─

  小姐,你的即興表演會不會太跳TONE了點?!

  蘇佑珊著實看不下去,拎起郎淨儂的衣領將她扔出茶飲店,順便將潘傑踹出大門,然後關門上鎖,將「營業中」的牌子轉成「休息中」,動作利落一氣呵成。

  「佑珊姊!你怎麼把郎姊扔出去了?」還有那個帥到沒天理的帥哥……小蜜驚訝不已,不知所措地看看她又看看門外,不曉得自己現在該怎麼做才好。

  「安啦!不會有事。」那兩個人需要單獨喬一喬,而她,眼不見為淨!

  「那、等等還要開門做生意嗎?」還是可以提早休息?小小店員好惶恐喔!

  「等門口那兩尊「神像」滾遠了,就可以開門了。」

  「……」佑珊姊確定那兩尊是神像嗎?那佑珊姊對他們又踹又扔的,會不會有報應啊?

  「真粗魯的女人,竟然用扔的!」郎淨儂撫著後頸項,不敢相信佑珊竟會有這麼粗魯對待她的一天。

  她們明明是情同姊妹的好朋友啊!至少她一直這麼認為。

  「比我好多了,我的屁股還疼呢!」潘傑揉著屁股,一臉委屈。

  郎淨儂瞪了眼他的屁股,然後緩緩抬頭看向他閃動無辜晶光的眼,忍耐不住的撲哧出聲。

  「你……」他無辜的眼裡滲入一絲哀怨。「我屁股真的被踹得很痛,你竟然還笑我?你這個沒天良的小東西!」

  「哇哈哈」。」破天荒的頭一次,郎淨儂不顧形象的在大街上哈哈大笑。

  「哼!」他輕哼,可憐兮兮地揉著屁股。「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不是……不是啦!」她笑得眼角溢出淚來,好不容易止住笑,看到他的臉忍不住又笑了。「你到底到哪兒去學來那斕連續劇的爛台詞?」

  「什麼斕連續劇,哪兒有爛台詞?」他茫然,不瞭解她的明白。

  「像「你這個沒天良的小東西」……你不覺得滿惡的嗎?」她努力想裝出嫌惡的表情,可是實在太可笑了,她還是忍不住邊說邊笑。

  「會嗎?」他擰起眉認真思索,神情十分認真,認真到再次將郎淨儂逗笑。

  「我覺得很不錯啊!」

  他不會其實是七○年代的人吧?看著什麼「庭院深深」、「一簾幽夢」之類的戲劇長大的人,才會說那種自以為很浪漫,卻讓人聽起來會不自覺起雞皮疙瘩的句子,讓她產生些許另類的趣味及時空錯亂的脫序感。郎淨儂開心又痛苦地笑著,因為太好笑而笑到肚子痛,搖頭又擺首的求饒。

  「我不在的日子,你天天都這麼開心嗎?」凝著她的笑顏,他神情複雜地問了一句。

  郎淨儂陡地斂去笑意,抬頭回視。

  「怎麼了?」見她不語且失去笑容,他的心不由得微微抽緊。

  她瞬也不瞬地反問:「你想聽真話還假話?」

  他沒答腔,光看著她眼裡清楚的幽怨光芒,他便約莫猜出她的答案。

  「好,走吧!」早看清蘇佑珊那女人將「營業中」的牌子轉了個方向,明白她不打算讓他們再進店裡,他索性拉著她直接走人。

  「去哪?」她傻眼,她身上什麼東西都沒帶,他到底要帶她到哪兒去?

  「去我家。」

  「你家?!」她驚跳了下,完全不曉得他在台灣竟也冒出一個家。

  「對啊!正確來說,是我在台灣才買不久的房子,就在這附近而已,走路五分鐘就到了。」雖然他在美國那邊很忙,但他打算將事業據點拓展到台灣來,加上已經決定重新追求她,因此找到中意的房子,他便毫不猶豫地買了下來。

  「你人又不在台灣,到底怎麼買房子的?」難不成他早就到台灣了,只是沒有跟她聯絡?懷疑的因子不由自主的在她心頭發芽。

  「我托戴維幫我看的啦!」戴維陪他爺爺在台灣把妹咩,剛剛好可以利用。

  「問題是……你打算長期住在台灣嗎?不然為什麼要買房子?」如果他真有這打算,她當然是很開心,問題是,為什麼?

  台灣並不是他所熟悉的國度,他有熱愛台灣到已經準備好在這裡定居了嗎?而且台北市的房地產很貴的;不是她瞧不起他,而是以他不到三十歲的年紀,就算有錢付頭期款然後開始繳貸款,搞不好要繳到七老八十耶!

  想想就覺得好辛苦喔!

  「當然啊!不然我買了房子來喂蚊子喔?」他忍不住翻白眼,帶領她走入大樓、進電梯。她擰著眉想了好一會兒,才囁嚅發問:「你……很喜歡台灣?」

  「嗯哼。」他點頭,雙手撐著電梯鏡子下的支架,一派輕鬆。

  「為什麼?」到底,她還是只問了這三個字。

  「嗯……這麼說吧,有部分的理由是因為這裡是我媽媽成長的國度,這裡還有我沒見過面的外公外婆。」

  當!電梯門開了,他輕推她的肩將她推出電梯。

  「本來我到台灣就是來找他們,幫我過世的老媽看看他們。」

  「對不起,我不知道……」她沒想到他失去了母親,她為自己的發問觸及他傷心的事而感到抱歉。

  「沒關係啦!會過去的。」他咧開嘴笑,沒太放在心上。

  這是個獨層雙戶的樓層,他率先走到左手邊的那戶,由口袋裡掏出鑰匙。

  「到了,進去吧。」他打開大門,側身站在門口,示意她先進去。懷著些許忐忑的心情走進他家,一進去站在門邊,她當場傻住!媽媽咪啊!這附近的地段很貴耶!他這個家起碼有五、六十坪,會不會太奢侈了點?

  還有,雖然他屋裡的裝漬看起來並不奢華,但看得出來其間有許多巧思,像收納櫃、餐桌,甚至連房間的門板都很別緻,應該花了不少裝滿費。

  「怎了?發什麼呆?」他關上門,隨手將鑰匙丟到客廳的矮幾上,像個大孩子般跳坐到沙發上,並拍了拍身邊的位子。「來坐啊!」

  「你會不會為了負擔這個房子而破產?」天啊!她突然覺得好憂鬱。

  潘傑的眼瞠大,驚異地瞪著她。

  「……我說錯什麼了嗎?」她僵住,以同樣大的眼回瞪他。

  如果他有錢,應該不會到她店裡的後院窩著吧?當時她真的以為他或許比流浪漢好一點,但八成快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因此當他央求留在店裡工作時,她才會點頭答允。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不然現在壞人那麼多,她哪敢隨隨便便答應……不過她無法否認,自己或多或少是被他陽光般的笑容所蠱惑啦,唉……

  「來,來坐。」他眨了眨眼,再次對她招了招手,待她聽話的在他身邊坐定,他認為是時候該讓她知道一些事,關於他的事。「我想你對我恐怕有點誤會。」

  誤會?我還六會咧!她心裡嘟嚷著,卻只是眼巴巴的望著他。

  「我……在美國的尼爾斯集團工作。」睞了眼她嚴肅的臉,他思忖著該如何讓她接受他真實的身份,至少不讓她太過訝異。

  「尼爾斯?!」她驚跳了下,若不是他的掌壓住她的肩,她一定會像屁股下有彈簧般跳得老高。「你在尼爾斯集團工作?!」

  哇唾!那是多少人嚮往的工作啊?

  尼爾斯是全世界的菁英都想擠進的超優集團,聽說即使是裡面的工友、警衛,都享有令人嫉妒到不行的優渥福利及待遇,而他竟能在尼爾斯裡工作……合著她正面對著一個菁英中的菁英?她不由自主的將他從頭看到腳,一整個難以置信。

  「……是。」他暗歎一口。

  他只說了部分的事實,她就驚訝成這個樣子,好在他沒太坦白,不然她恐怕已經當場暈死過去了。

  她狠抽口氣,開始有點相信他有能耐在這種地段買這麼大的房子,但……「那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後院?」

  「我不是跟你說過,我到台灣是為了找我外公外婆?我整理我老媽遺物時,找到以前的信件,地址就在你那家店。」

  很難解釋的一段機緣,不過他很慶幸遇到的是她,如果是蘇佑珊……他搞不好會被藍正青打死吧?

  原來他的出現還有這麼戲劇化的理由啊!這也讓她開始懂得第一次見面時,他問的那些怪問題的由來。「難怪,難怪你會問我房東姓什麼。」他根本不是為了和她搶租店面,都是她自己想太多。

  「嗯啊!」他咧開嘴笑,很高興她終於明白了。「不然你以為我是什麼理由會窩在後院?」

  「我以為你是流浪漢啊!」她眨了下眼,誠實的說出當時的感受。

  「……」也是啦,正常人誰會無緣無故的窩在那種地方?但他還是忍不住逗她一句:「你見過這麼帥的流浪漢嗎?」

  她瞪他。「有人說自己帥的嗎?」

  「我不夠帥嗎?」他蹙眉撫了撫自己的下巴,蹺起右腳將腳踝擱在左腳的膝上。「我覺得很帥啊!」

  她閉了閉眼,有點想拿鐵錘敲碎他剛貼到臉上的金塊。

  「你那什麼表情什麼態度?」他以眼角睨她,似乎不是很滿意她的「表現」,挑釁的刻意將臉探到她眼前。

  「我真的覺得自己很帥啊!帥吧?真的帥帥帥─ 」像在催眠她似的,他不斷的重複叨念,但郎淨儂全然不為所動。

  「傑。」

  「幹麼?」說吧!說他很帥,讓他開心一下。

  「除了你外公外婆,台灣還有是什麼值得你留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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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25 23:19:37
第六章

  「你。」

  簡潔有力的一個字,卻令郎淨儂結結實實的怔愣住。他這個回答是什麼意思?她是除了他外公外婆之外,在台灣最令他留戀的「東西」,是嗎?

  她希望是自己心想的解讀答案,卻又不敢自作多情,頓時只能嚅動著唇瓣,喉嚨很癢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怔怔地盯著他。

  「欽欽欽,你好歹也說句話什麼的。你的表情像見了鬼,而且是很恐怖的鬼喔!」他睜著晶亮的大眼在她面前揮了揮手,意圖喚醒她的神智。「說說話嘛!隨便說什麼都好。」

  「你是說……我怎樣?」她艱澀的比了比自己。

  「我說我要、追、你。」他彎起眼笑了,大方地宣告自己的企圖。

  她瞠目結舌,心頭不斷冒出喜悅的泡泡,羞赧地咬了咬下唇,心花朵朵開。

  坦白說,她並不是第一次被男生告白,但真正感到臉紅心跳的,這竟然是破天荒的頭一回,教她又開心又害羞,但是……

  她無法命令自己不這麼想,於是紅著臉,硬著頭皮又問:「你不會是因為那一夜才決定這麼做的吧?」

  追求一個人,除了喜歡對方、被對方吸引所產生的衝動,不應該再摻雜任何其他多餘因素才能顯得出真誠。

  如果因為那意外的一夜才讓他決定追求她,那這份感情就多了雜質,感覺就變成彌補,會因此讓她失去那份喜悅而感到遺憾,相對的,這份感情也就不易持久。

  來來去去的感情太累人,若真是如此,就算菁英中的菁英、全身鑲金鑲銀鑲鑽,她都寧可捨棄,即便她知道自己的心已遺落在他身上。

  「不是啊,當然是喜歡你才追你。」他否認,倏地抬起臉看了眼天花板。「不過被你用「強」的感覺還不賴……」

  「……別說了!」她又羞又歡喜的用雙手搗住他的唇,小臉都快冒煙了。

  瞧她臉紅紅的嬌俏模樣,他輕笑出聲,挑起眉尾詢問。

  「怎樣?給不給追?」

  「呀……我考慮考慮。」不是為了那膚淺的理由就好;她鬆了口氣,得了便宜還賣乖,佯裝困擾地擰了擰秀眉。

  「還考慮?!」哇咧!這女人的眼界會不會太高了點?堂堂尼爾斯集團的總裁要追她,她還說要考慮考慮?難不成他比不上她那些開麵館的、教書的相親對像?真會被她氣到爆血管!

  「你以為是上市場買青菜豬肉那麼簡單喔?就算採買也要精打細算的啊!」她振振有辭地說道。「貨比三家不吃虧嘛!」

  「貨、比、三、家、不、吃、虧?」他咬牙切齒。「你給我說清楚,那些相親對象是怎麼回事?」好極了!既然她主動提起,他正好打蛇隨棍上的問個清楚。

  開玩笑,她是他的女人耶,哪有那麼容易就拱手讓人的道理?門兒都沒有!

  「嘎?你聽到啦?」她驚跳了下,激動之餘由位子上彈跳而起。「那是……」

  「是什麼?」他將她拉坐下來,瞇起眼一個勁兒往她身側貼靠。

  「是、是我媽啦!」

  吼!他幹麼一直貼過來啦?她直覺的他進她就退,然後就像清末簽定許多不合理的賣國條約,不斷地退到無路可退,整個人不由自主地貼靠在沙發扶手上。

  「我媽要我去相親的。」

  「你媽急著把你嫁出去?她以為現在是年終跳樓大甩賣嗎?舊歷年早就過了!」他齜牙咧嘴的裝兇惡,可惜那張帶笑的俊帥臉蛋硬是大大地削減了那股狠勁。

  「你倒是對中國的習俗很熟悉嘛!」她乾笑,可不承認自己是滯銷的存貨。

  「少給我轉移話題,說!你跟多少個男人見過面了?」他使壞的將身體的重量移轉到她身上,不打算太給她憐香惜玉。

  「店裡客人那麼多,我天天都跟很多男人見面啊!」神經喔!開店做生意,天天接觸的客人那麼多,有男也有女,數不清溜」。

  「誰跟你說那個」」他快噴火了,索性側過身將雙臂抵住她身後的沙發扶手,將她困在自己的雙臂之間。「我說的是對你有非分之想的男人!」

  哦……原來他說的是老媽提的那些相親對像?她都搞糊塗了。

  「沒有啦,我媽只是說說而已,我又沒答應,半個都沒見到面。」能推就推、能躲就躲,反正老媽在老家,天高皇帝遠也逮不到她,況且她根本沒答應,自然不可能和那些人見面。

  「真的沒有?」他瞇著眼,半信半疑。

  「你很奇怪耶!不相信我又愛問,你乾脆自己編答案不是更快?」她有點惱了,小手抵著他的胸口想將他推開。

  「用點力,不然我會以為你在勾引我。」他輕笑,輕易看穿她的企圖,雙眼變得更為深邃,眸心的深藍色隱隱閃動。

  「誰要勾引你!」她不爭氣地赧紅了臉,更加用力推他。

  「當然是你。」可惜纖細的她像小雞般的氣力根本動不了精瘦的他分毫。他反手攫住她的小手,將她的手推向自己的腰側,火熱的身體緊貼她。「一開始就是你勾引我的,不是嗎?」

  「那天我喝醉了。」噢……他看起來瘦瘦的,但他的力量非常大,這是「那個晚上」她就體驗過的─ 想到那夜,她很沒用的赧紅了臉。

  「做了就做了,沒有理由。」他揚起壞壞的笑紋,完全不給她申訴的機會。

  「我的清白毀在你手裡,你看你怎麼對我負責?」

  咦?那不是女人才會說的話嗎?從他嘴裡講出來……真是不倫不類,卻讓她好想笑,而她也真的很給面子地笑出來。

  「笑?不錯,還笑得出來,表示你已經想好如何對我負責了?」他突然往後一仰,呈大字形仰躺在沙發的另一端。「來吧!來蹂躪我吧!」「噗……」她又笑了,笑得很開心也很大聲,笑聲在屋裡迴盪。「哈哈……」

  「儂儂,你配合度真差。」他挺坐而起,埋怨地慎了她一眼。「真悲哀,可憐我在美國想你想得要死,你卻一點表示都沒有,世上還有哪個男人比我更悲慘?」

  想她?有像她思念他那麼想嗎?

  「如果你真的想我,可以打電話給我,但你並沒有。」當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她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原來自己對他是有怨的,怨他莫名其妙介入自己的生命,也怨他一走就像失蹤了似的無消無息,最怨的,是他讓自己思念到幾近瘋狂。

  「我一回到美國就忙翻了,忙到一天才睡三個小時。」但那不是借口,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也在等,等她給自己電話。「我留了手機號碼給你,你不也沒撥電話給我?」

  郎淨儂愣了下,呆呆地看著他。難道他們都在等對方給自己消息?她在台灣等他,而他卻在美國等待,這是怎樣的一個荒謬?

  「你……在等我電話?」她傻乎乎地反問。

  「很幼稚對不對?」他知道自己很蠢,但他卻真的在期待她的來電。「我忙得快死了,卻還希望能接到你的電話,結果我失望了,所以在忙完之後便趕搭最早的班機到台灣來找你。」

  郎淨儂動容了,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激動的心情。

  原來他們雙方都在殷殷期盼對方的訊息,卻都在不知不覺間讓對方失望,獨自面對孤獨的滋味,埋怨著無辜的彼方─

  「傑,我們兩個好像笨蛋。」她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坦白說,我也在等你電話……」

  這會兒變潘傑愣住了,帶藍的黑眸緩緩滲入笑意。「就知道你想我!」

  「是,我真的很想你。」淺歎一口,她不再執著於那根本不值錢的面子問題,大方的承認自己的思念;那是太難熬的記憶,說出來,她感覺好多了。

  「我也是。」他臉上的線條變得柔軟,開心自己不是唯一沉淪的一方;他捧起她的臉,細細的審視她可愛的小臉。「我想你想得快瘋了。」

  接下來不需要更多的言語,他低頭吮上她的唇─ 這是他心心唸唸的美好滋味,他連作夢都會夢到,如今終於如願以償,他開心得想唱歌。

  任由他的唇在自己嘴裡翻攪、逗弄,她嬌羞的放任自己貼靠著他,甚至主動地拉扯著他領口的鈕扣,感受他如火的體溫。

  「就知道你愛勾引我。」他輕笑出聲,愛極她的主動。

  「你不喜歡?」

  聽說有些男人不喜歡太主動的女人,她這樣算不算犯了禁忌?

  「喜歡。」他大笑,突地跳下沙發,毫不費力的將她扛起,引來她連聲尖叫。

  「我的天啊!你在做什麼?」她可不是布袋,更不是咖啡豆,能讓他這麼扛的嗎?她頭好暈喔!

  「我喜歡你挑逗我,但不表示我喜歡在沙發上做愛。」沙發太小,他手長腳長的,無處伸展。

  「你……」她羞紅了臉,不依地拍打他的背。「你可不可以別講那麼白?」

  他笑著踢開某一扇門,顯然那是他的房間,整間房以天藍色做為基調,猶如徜徉在大海中般舒暢。

  他不甚溫柔的將她拋上床,又一聲尖嚷聲中,她的重量讓柔軟的床揚起一陣如波浪般的震盪。

  該死!他一定要用這麼粗魯的方式對待她嗎?

  她頭暈腦脹的想爬坐而起,卻被他撲上來的重量重新壓回床上。

  「噢……你好重!」她忍不住呻吟了,小手推拒著他精壯的身軀。

  「我們之前的那次,怎麼沒聽見你嫌我重?」這女人,知道他的心意之後就拿喬了?人家不依啦……

  「……就說我喝醉了嘛!」又提那一次?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沒關係,我們馬上來重溫舊夢。」跨坐在她腿間,他的大手很快的褪去身上的衣物,露出結實精壯的胸膛。

  她著迷地望著他身上不見一絲贅肉的軀體,光瞧著他如此性感的動作,她渾身都要酥麻了。

  「那天晚上我們沒開燈,你什麼都沒看到對嗎?」他對自己的身材還算滿意,不介意讓她一次看個夠。「還滿意你男人的身材嗎?」

  哎呀!已經以她的男人自居啦?

  她咬咬下唇,嘴角勾起竊喜的弧度。

  「呀……胸肌還可以,腹肌也挺結實。」她頑皮地戳了戳他的胸口,再弓起手指彈了彈他腹間的六塊肌。「不錯啦,算及格了。」

  「嗯哼。」他脫完了自己的衣服,開始動手脫她的衣服,三兩下她就成了剃完毛的小綿羊。

  「換我給你評分了。」

  啊?她剛才只是隨口說說,並沒有真的看他的身材給分,怎麼這會兒換他拿評分板,要給她打分數了?! 媽啊!她好想學林志玲的廣告大喊「不要再給我打分數了」!

  「緊張了吼?」瞧她一臉無辜,他咧開嘴取笑道:「沒什麼好緊張的,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對你永遠只有一個分數。」

  「什麼?」她愣了愣,猜不透他會給什麼分數。

  其實她對自己的身材沒什麼信心啦,因為女人永遠不會滿意自己的身材;現在她腦子裡想的是自己沒有傲人的胸部,也沒有細如楊柳的小蠻腰,更沒有纖細的長腿,這樣的她會拿到怎樣的一個分數呢?

  她已經脫離學生時代好些年了,著實不太適應等待發考卷時,看見分數的刺激感,他卻在此刻讓她重新感受到了。

  「一百分。」他沒有遲疑的給了她滿分,因為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她呆了呆,感動卻覺得受之有愧。「我才沒有那麼好。」

  「世上本來就沒有十全十美的人啊!」他牽起她的手,輕吻著她白嫩的小手;她的手上有淺淺細細的傷痕,是她工作時留下的,代表她的努力,也代表她的認真,卻讓他不捨。「我要的女人從來不是那麼高規格的標準,而是要合適,那便是完美。」

  「怎樣才叫合適?」是王八配綠豆的意思嗎?那誰要當王八?

  「在我想你的時候,你也同樣想著我,那就叫合適。」他的要求不多,只求像父親一樣求得鵬蝶情深的伴侶。「就像我們倆一樣。」

  雖然老媽跟老爸私奔,得不到家人的祝福是個來不及彌補的遺憾,但老媽和老爸的感情很好,是人人稱羨的神仙伴侶,他希望自己也可以像老爸一樣幸運。

  很顯然的,他如願了,開心!

  他知道他說了多甜蜜的話語嗎?

  沒有華麗的辭藻、肉麻到讓人起雞皮疙瘩的情話,但她收到了他想表達的情意,滿滿、滿滿的填滿了前陣子思念的空虛。

  她展開雙臂摟緊他的頸項,細小光潔的肩頭微微顫抖。

  「寶貝,我知道你很想我,但請不要勒死我,不然你就沒「性福」了。」略粗的指滑過她的脊背,他以詼諧來化解她的激動。

  「討厭啦你!」她嬌嗔,低下頭不讓他瞧見自己泛紅的眼。「我愛你。」這女人,就愛說反話,不過沒關係,他知道她的心意就好。

  「啊……」她的身體熱呼呼的,懷疑他對自己下了蠱,總惹得她心跳失速。

  「我真喜歡你呻吟的聲音。」他輕歎,樂得挑起她更多的嬌吟。

  他沒給她再次開口的機會,火熱的大掌愛撫過她身上每個弧線,炙熱的唇輕啄她艷紅的小嘴、舔過她的嘴角,越過她精緻的下巴,啃噙她雪白的頸子、鎖骨,最後在她胸前迷人的粉丘上貪婪吸吮。

  真忘不了那一夜她的嬌喘呻吟,在闐暗的房間裡,感官較平常更為敏銳,他記得她每一個吶喊、每一記輕顫,也記得她帶給自己的強烈歡愉。「為什麼?」她一寸寸地融化在他的指尖、唇舌下,渾身軟綿無力。

  「因為那證明我讓你舒服、爽快。」他的大掌像螞蟻爬過般緩慢地滑下她的腰際,以極緩的速度順勢往下移動,移向恥骨輕輕按壓,然後順著她的大腿根部滑向她最私密的敏感。

  「唔……」她發出蝕人心骨的呻吟,不是因為他說愛聽她才叫,著實是因為不由自主,嬌軟的聲音莫名其妙就逸出喉嚨。

  「還有,會讓我更興奮。」他的眼散發著迷人的深藍色光芒,混雜著不容錯辨的情慾;他使壞地擺動臀部,隔著她腿間僅剩的那條絲質底褲撞擊她的柔軟。

  「噢……」她連聲音都發抖了,小手扯緊頭下的枕角,腳趾忍不住酥麻蜷起。

  「你想要的,對不對?」感受著她的熱情,他瞇了瞇眼,深邃的眼毫不遺漏的將她臉上的氤氳紅潮映入瞳底。

  「對……」她張開迷濛的眼凝著她,大膽承認自己的情慾。

  他的指滑向她雙腿之間,隔著底褲按壓揉撫著花瓣間的凹痕,逗得她急促的換氣以汲取氧氣。「不是一夜情?」

  「呃……」這男人真會記仇,當時她只是還沒想到該怎麼面對他,才硬掰出來的論調,他竟在此刻拿出來說嘴,真可惡!

  「說啊!還會不會說只是一夜情?」氾濫春潮沁濕了輕薄的絲質底褲,他繃緊全身肌肉、額上冒出薄汗,屏著呼息等待她的答案。

  他要的可不止一夜情,他要她一輩子。

  「不會。」淺歎一口,她投降了,軟聲保證。「再也不會了。」

  他滿意地笑了,粗魯地扯破她的底褲,將可憐的絲質碎布扔到床下。

  「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分上,我只有以身相許,更加賣力的取悅你嘍!」

  覆上她白嫩的嬌胴,他輕佻地戲言戲語。

  喂」」到底是誰以身相許啊?

  郎淨儂還來不及發出抗議,雙腿突地被他分開拉至腰腹,一道強而有力的力量毫無預警地貫穿她的緊窒─

  「啊!」她輕喘了聲,報復似地啃咬他的手臂。

  「該死!你這隻小野貓!」他低咆,被她毫無預警的舉動挑起更為亢奮的情慾。「敢咬我?看我怎麼對付你。」

  「來啊!」郎淨儂挑眉,不怕死地挑釁道。

  「對我用激將法?」他霍地笑出聲來,漂亮的胸肌急促起伏,瞧得她眼花撩亂。「就算你不激我,我還是會好好的「照顧」你的。」

  帶笑的唇對她訴說著一語雙關的愛語,以穩定的節奏擺動臀部,拍擊她體內的敏感。

  因為她的挑釁、因為他的認真,床上的氛圍演變成激情戰場,兩具軀體幻化為兩頭猛獸相互交纏、對壘,只消一方發出嘶吼或呻吟,另一方便露出勝利的微笑。

  在誰都不想認輸的情況下,他們相互挑逗、攻擊、取悅對方,在一來一往的激戰中,快感以驚人的速度堆棧、再堆棧,如兇猛的海嘯般拍擊、吞噬而來,逗勾出雙方一波強過一波絢麗光采的激情與吶喊。當她體內崩潰地收縮、夾緊,緊緊地吸附著他的陽剛,一道如電光石火般的酥麻由他脊背竄起,終將兩人一同帶向高潮的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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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25 23:20:02
第七章

  隱約細碎的談話聲喚醒房裡沉睡的人兒,郎淨儂睜開眼,才稍稍移動身體,尖銳的酸麻便直接攻擊她的神經,令她狠狠蹙起眉心。夭壽!骨頭像被拆開再重新組裝起來似的,渾身酸到一個不行。
  「數據收到了,剩下的尾款明天匯給你。」
  身側傳來潘傑的聲音,她抬頭望去,就看見他坐在床上、背倚著床頭講電話。
  她爬坐而起,骨頭發出喀啦喀啦的抗議聲,倏地被他伸過來的手摟住腰側,將她往他身邊拉,直至她整片背全貼靠在他身上為止。
  哇咧」。他講他的電話,幹麼拉她?她想到廚房喝水啦!
  「OK ,就這樣。」他收線,發現她像只不安分的小貓在他懷裡扭來扭去,他輕笑的將她抱個滿懷,低頭在她耳邊低語:「去哪兒?」
  「我去廚房喝個水嘛!」她扁扁嘴,眼巴巴地望著他。
  「我以為你又要落跑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大概就是這種感覺,一見到她準備離開,他不由自主地繃緊全身的神經,非得將她綁在身邊才安心。
  「才沒有。」討厭討厭,她又不是落跑雞,哪有每次都落跑的道理;況且都已互吐情衷了,她不會再跑了啦!「你剛在跟誰講電話?」
  他挑眉,有趣地盯著她。
  「現在開始會緊迫盯人了?」
  「……盯你大頭。」拜託!她可不是會疑神疑鬼的女人,那套籃球場的定律在她身上不適用,管他媽媽嫁給誰咧!「你不想說就算了,我只是隨口問問而已。」
  「生氣啦?」他輕笑,厚著臉皮不鬆手。
  「才沒有!」她否認到底。
  「你可以生氣沒關係啊!」他眉開眼笑,快活得像個沒有煩惱的孩子。「你越生氣就表示你越在乎我,我不介意的。」尋常人不會跟一個陌生人或完全沒感覺的人生氣,如此強烈的情緒往往發生在和自己有切身關係的人身上,所以她越生氣,就表示他在她心裡的份量越重,他很
  歡喜。
  她轉頭瞪著他好一會兒。
  「傑。」
  「嗯?」她的肩上、脖子上留有他的吻痕,而他的手臂上也印有被她咬過的痕跡,這種感覺挺好,有幸福的味道。
  「你往自己臉上貼金的功力越來越好了。」她不客氣的吐槽道。
  「是嗎?」他挑眉,經她提醒才知道自己還有這麼個「特異功能」。「只要能逗你開心,就算我在自己臉上貼鑽石我都願意。」
  她開心了嗎?她根本是……額上三條線,無言到了極點,但她同意他的說法。因為在乎,所以會對他說的任何話、做的任何事感到特別敏感,難免因此情緒波動較大,只不過她不好意思承認而已。
  「剛才是徵信社打電話給我,說找到我外公外婆了。」為了不讓她胡思亂想,他索性主動說明剛才的來電。
  「欽?找到啦?」她驚訝地張大小嘴,難掩興奮地輕呼出聲。「在哪?」
  「在新竹。」聽她的聲音,他就知道她開心,感動自己並沒有看錯人,即使外公外婆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她仍為自己感到歡喜。「開心吼?」
  「嗯!」她用力地點頭,抓起衣服便胡亂的往身上套。「新竹離台北不很遠,你準備什麼時候去看看他們?」
  他忍不住輕笑,揉亂她的發。「你想陪我去嗎?」
  「吼……我的頭髮夠亂了,你別再讓它更像稻草好不好?」她無奈地撥撥頭髮,小臉泛起心虛的赧紅。「我沒有想跟你一起去啦,畢竟那是你的親人,你自己去會比較好。」
  「什麼話?你可是我未來的老婆,一起去相信他們會更開心。」他才不聽她那莫名其妙的理論,他相信自己的感覺。老人家嘛,一定很喜歡看小輩有了好對象,至少他老了就會有這樣的想法。
  「是這樣嗎?」她懷疑極了。
  「聽我的準沒錯啦!」他跟著躍下床著衣,動作比她還快。「走吧!我們該回你店裡看看了。」
  「喂,我們是被趕出來的耶!還要回去喔?」還是以極難看的姿態被踢出來,現在回去不是很丟臉?
  「那是你負責的店,難道你不回去?」事情不是這樣處理的,該做的事就該去做,再怎麼困難都要去,更何況頂多被蘇佑珊酸個幾句而已,死不了人的。
  「呃……」她陷入掙扎。
  「其實你不回去也無所謂啦,我養你就好啦。」」捨不得她這般掙扎,他揚唇一笑,用輕鬆來撫平她的焦慮。
  「你?你養我?」不會吧!她沒想過自己有天會落到被男人豢養的地步。
  「工作都沒了,哪有錢養我?」
  他怔愣了下,不明白自己何時成了無業遊民。「我哪時沒了工作?」
  「你之前到台灣來那麼久,尼爾斯集團哪可能還留著你的職位?」她天真的以為他真是尼爾斯的員工,心想不可能有那麼大方的老闆會將他的職位留那麼久。
  「呵。」表示你老公我有本事啊!」他不知羞地哈哈大笑。
  「……我們還是快回店裡吧!」
  果然回到店裡,免不了被蘇佑珊海虧一頓,潘傑倒也不以為意,反而是郎淨儂尷尬地獗著小嘴,直到蘇佑珊離開店裡之前,都不肯再多看他一眼。
  到了該打烊時,郎淨儂還板著臉,為了消弭她的怨氣,潘傑好說歹說地拉她去看夜景,極自然地,晚上也不可能「縱虎歸山」了,潘傑運用他神奇無比的ㄋㄞ功將她拐回家,纏了她一整晚。隔天中午時分,郎淨儂被整晚精力過盛的男人擾醒,茫茫然的跟著他走出他的新房子,茫茫然的跟著他走進電梯,直到走出電梯,她才愕然發現自己竟跟著他走到停車場去了。
  「你幹麼帶我來停車場?」
  哇嚷!這小區的停車場會不會太誇張了點?裡頭全是百萬名車,開出去像扛楝台北市的房子在街上跑似的,感覺好……壯觀。
  「開車啊!」他牽起她的手走到一輛保時捷前面,拿出鑰匙按了個按鈕,那輛保時捷倏地閃動了下紅光,他上前打開車門。「上車。」
  「你這車哪來的?」她杵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
  「買的啊!不然打哪來的?」什麼態度?他看起來不像買得起這種車的人嗎?他可不來偷搶拐騙那一套,完全是靠自己的能耐賺來的。
  「該走了,先上車再說。」半推半就之下,她上了那輛名貴跑車,上了車後來不及繫上安全帶便好奇的東摸西瞧,並不忘再三詢問。
  「可是……買了房就花了很多錢,你還有哪來的錢買這車?」
  「我在尼爾斯工作好幾年了,每年光分紅和配股花都花不完,當然買得起。」
  潘傑為她繫好安全帶,輕描淡寫的交代。
  「喔。」說的也是,尼爾斯集團是國際知名企業耶,又是那麼多人擠破頭想鑽進去的公司,福利當然很可觀,不過……
  「雖然有錢也不能亂花啊,你該買的房子車子都有了,以後省著點用,過得去就好了。」
  「知道了。」這女人已經開始看管他的荷包了嗎?滿有女主人的架式嘛!潘傑笑著搖了搖頭,駕車駛離停車場,平穩上路。
  沿途郎淨儂將車窗稍微拉開了些,她一直注視著窗外飛逝的景物,感覺車外的涼風吹到臉上好舒服。
  「冷嗎?要不要把車窗關起來?」車裡有空調,她偏偏要打開窗,小臉上的肌膚被冷風吹得紅撲撲的,瞧得他好心疼。她搖頭,就喜歡吹吹風。「難得出來走走,多吹點風好。」
  平常都關在店裡,沒什麼時間跟機會出外遊玩,這次雖然是跟他出來尋親,但她感覺好像出來玩,心情好得不得了。
  「還是你把店收起來,有空我就陪你去遊山玩水。」他在成長過程裡,面對的全是爾虞我詐的世界,也沒什麼機會到處看看走走,既然她喜歡遊山玩水,那麼往後他多抽點時間陪她又何妨?
  「不要啦!那是我的心血耶!」她抗議,不想放棄自己好不容易建構起來的王國,況且她還擔心另一件事。「傑,你的工作休息那麼久沒關係嗎?會不會一回去,位置換人坐了?」
  那麼好的工作丟了太可惜,而且是為了貪玩才丟的,更令人髮指,她不安地問著。
  「我把幾年累積下來的年假一次排完啊!這是尼爾斯該給我的福利;況且集團有意派我到台灣擴展商機,還找了人短期代我的班,OK的啦!」他不以為意的搪塞。
  「如果你真的可以留在台灣繼續為尼爾斯工作就太好了,那以後要去玩可以趁休假啊,到時我配合你的休假,我們再一起去玩。」她輕易的接受了他的解釋,並欣喜的開始計劃。
  「好。」他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心裡感動萬分。
  他長這麼大,除了同儕之間給予他友好的友誼,在兄弟姊妹同輩之間,他幾乎得不到溫情,但卻在她身上得到了滿滿的溫暖!現在他相信上帝是公平的,讓他得不到的親情可以由她身上取得。
  沒有察覺他情緒的波動,郎淨儂一路上和潘傑隨意閒聊,很快就到了新竹;他照著徵信社給的數據,沒多久就找到他外公外婆的住所。
  下車,郎淨儂就發現潘傑神情有點緊繃,她主動上前牽住他的手。
  「怎麼了?」她抬起頭凝著他,關心詢問。
  「沒事,我們去按門鈴。」他扯開笑,但嘴角的笑紋顯得有點僵硬,拉著她走往目的地的門前。
  「你別緊張,他們是你的親人耶!」她安撫地捏了捏他的手臂,路起腳尖親吻他的嘴角,藉以給他堅強的力量。孰料就在她主動給予「愛的啾啾」之際,眼前的大門突然被人由裡面打開,一雙黑溜溜的眼瞬也不瞬地盯著他們瞧─
  再沒有比被人瞧見自己親熱的畫面更教人尷尬的了。郎淨儂坐在不算寬敞的客廳裡低垂著頭,她懷疑自己到走出那道門之前都不會抬起頭來。
  「你說你是月美的兒子?」老太太的臉上刻劃著歲月的痕跡,看起來不是經常笑的那種人。
  「是的外婆。」潘傑點點頭,拿出之前母親在舊金山寫給外婆,卻被無情退回的信件以茲證明。
  「你真的是月美的兒子!」老太太拿到他遞過來的信件,上面不僅印有舊金山的郵戳,也印有當年夫妻倆執意不接受女兒道歉而退回的台灣郵戳,那枯骨般的手微微顫抖,難掩激動的衝著他直問:「她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這些年她還好嗎?」
  這二十幾年來,她天天活在懊悔中,沒有一天例外。
  當初之所以不讓女兒和那個阿兜仔交往,就是因為捨不得女兒嫁到那麼遠的地方去,怕見不著女兒所以反對。
  沒想到女兒還是跟那個男人走了,留下她和老頭子獨守家鄉;老頭子的個性比她還暴烈,當女兒和那男人私奔之後,更是絕口不提任何有關女兒的事,但她知道,老頭子沒有一天忘記過她。所有女兒沒帶走的東西,老頭子都不准她丟,只說家裡不差那個地方擺那些東西,說不定以後還有用到的機會;她知道老頭子在等月美回來,回來和他們團圓。現在月美的兒子都這麼大了,還找到台灣來,莫非這是一個契機?一個能讓他們全家團圓的契機!
  「母親她……去年年底過世了。」
  不意這個初次謀面的孫子帶來的不是喜訊,而是惡耗,頓時抽走了老太太的魂,呆愣的沒有任何反應。
  「外婆……」潘傑好難過,他知道母親的意外一定會造成老人家的打擊,但他卻無法不據實以告。
  「怎麼會……怎麼會?!」老太太的臉上迅速被老淚侵襲,她揪緊手上的信封,搗著臉低泣。
  淚水染濕了陳年的信件,讓上面的筆跡稍稍渲染開來,卻抹不去一個母親對女兒的思念、關愛,無法想像團圓已成了殘酷的期盼,再也不能如願。
  此時,一個男人推門而入,瞧見客廳裡坐著兩個陌生人,嚴肅的濃眉深深蹙起。「你們是誰?怎麼跑到我家來了?」
  潘傑站了起來,連帶的也拉著郎淨儂一起,將適才和老太太談過的話,對著老先生重述一次……
  當車子平穩地行駛在高速公路上,郎淨儂的眼還是紅的。兩個老人家的淚讓她跟著哭了,她明白失去親人的苦,是免不了卻不得不去面對的傷口,尤其老人家等了二十多年,等到的卻是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結局。
  她突然好想念家鄉的老媽,改天一定要找時間回去看看爸爸媽媽。
  「別哭了,以後我們還是可以常來看看他們。」拍了拍她擺在膝上的手,潘傑的聲音也是哽咽的,細聽還有絲顫抖。
  「嗯。」她點頭,卻不承認自己哭了。「我才沒有哭。」
  「好好好,你沒哭,只是紅了眼眶而已。」這女人,就不能坦白一點嗎?他暗歎一口,順她的意卻不忘調侃了句,然後丟出一個讓她驚訝的行程。「下禮拜周休,我們去你家吧!」
  她錯愕的轉頭瞪他。「你說什麼?」
  「我想你應該很想你媽媽,所以下禮拜我陪你回去看她。」他也是,很思念已在天國的母親,但時間不能重來,他只能永遠的思慕;但她不一樣,她還有很多機會可以及時表達孝心。
  她低下頭吸吸鼻子。
  「我很驚訝你能看穿我的想法。」
  「就像你看穿我的緊張一樣,因為我們都夠在乎對方。」當時他也驚訝於她的細膩,現在才知道那就是兩心相屬的情感呈現。
  車子剛下交流道,郎淨儂感動的回握他的手,還來不及開口說些什麼,後面的車輛突然失控的向前衝撞,剎那間一陣驚天動地的晃動,分開了他和她交握的手,她先撞上堅硬的車門,腦袋一陣暈眩。她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宛如都移位般翻騰起來,還來不及出聲喊他,隨即車身因後車衝撞而追撞到前車,迎面而來的猛力撞擊終究令她完全失去意識─
  醫院的手術房門上亮著紅色的燈,可在手術房外拉扯的三個人情勢卻更緊繃。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為什麼?!」
  潘傑緊緊揪著得力助手赫茲的領口低吼,咆哮聲在手術房外顯得突兀且吵雜;他的額頭及手臂都包紮著的紗布,額上的紗布甚至滲著令人心驚的血絲,而他的朋友戴維則努力的想分開糾纏的雙方。
  「我也不想這樣!」赫茲抓著他擒住自己領口的手腕,額上的汗沿著鬢角滑下。「當我接到消息就試圖聯絡你,但一直聯絡不到,所以才趕最快的班機飛來台灣,誰知道還是來不及了。」處理完康坦闖下的斕攤子,潘傑自然是不會給康坦多好的臉色看,他要康坦完全退出尼爾斯集團,唯獨讓康坦保留父親讓他繼承的尼爾斯股份,卻不得參與任何有關尼爾斯集團的營運及內部管理。
  「處分」完康坦,潘傑便急忙忙離開美國,誰知他前腳才走,後腳赫茲就收到消息,得知康坦準備對潘傑不利。
  赫茲原以為康坦就算再有天大的能耐,應該也動不到遠在台灣的潘傑,誰知道早在潘傑休假一開始,康坦的人便已隨時跟蹤在潘傑身邊,對他在台灣的行動瞭若指掌。
  這下可不得了,沒有人知道心機深沉的康坦想怎麼對付潘傑,但肯定不會是好結果;他緊張的通報潘傑,怎知潘傑的手機一直打不通,於是他將公事全丟給達克,搭乘最快的班機直飛台灣,卻還是來不及阻止的出事了。
  潘傑的車在下交流道時被後方車輛追撞,當警方趕到時卻發現肇事者棄車逃,而被丟棄的車竟是輛贓車,事發現場整個不合理。
  較令赫茲不解的是,若真是康坦下達的追殺令,理應會讓潘傑受到較嚴重的傷,可車輛追撞的角度和方向卻弔詭的偏向副駕駛座的位置,導致坐在副架駛座的郎淨儂目前正在手術房裡和生命拔河,因此目前無法確認康坦是否確就是這意外的主謀。
  而潘傑也受到輕傷,但他相信,潘傑會希望目前躺在手術室裡的人是他,而不是那位嬌小的郎小姐……
  這不僅牽涉到私人恩怨,更牽涉公共危險罪,不僅台灣的警方介入調查,潘傑更動用尼爾斯所有的關係去查出意外真相,非要把那搞小動作的壞蛋給揪出來不可。潘傑頹然地鬆開赫茲的領口,失神的退了兩個大步,然後跌坐在手術房外的等待椅上,微顫的雙手搗住臉龐,顫抖的喃喃自語。「為什麼是她?為什麼不是我!為什麼不是我?!」
  不是才一起去見過外公外婆嗎?不是剛說好要回去看她媽媽嗎?才多久以前的事,竟感覺像已過了好幾個世紀般漫長?戴維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他看得出來潘傑對那位小姐有著不尋常的情感,也能理解他現在緊繃難受的心情,但那卻無濟於事,一點幫助都沒有。
  潘傑失神地癱坐在椅子上,連同戴維、赫茲三人六眼,瞬也不瞬地瞪著手術房門上的紅燈,久久、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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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25 23:20:27
第八章

  手術非常成功,傷勢嚴重的郎淨儂除了身上大大小小的挫傷,還有腿部骨折、顱內出血,還好經過急救後並沒有生命危險,可住院觀察及休養是絕對免不了,期間並不斷的做各式檢查,檢查得郎淨儂幾近抓狂。

  「到現在還感覺像在作夢一樣,還好一切都過去了,今天終於可以出院了。」

  削著紅艷的蘋果,蘇佑珊簡直不敢去回想,一個月前在醫院裡見到剛動完手術的郎淨儂的慘樣,她依稀記得自己當時跌坐在醫院的地板上,嚇到腿軟。

  那頭上包紮著厚厚的繃帶、慘白得幾乎面無血色,一條腿還可笑地架在支架上的傢伙根本不是她的好朋友,而是一具石膏打造出來的人體模型,擺在病床上嚇人用的─ 至少她當時真的那麼認為。

  「是啊,終於可以出院了。」身上還有些許繃帶的郎淨儂應聲,住院一個月下來,她的臉色有點蒼白,但也慶幸自己還能保有小命一條。

  車禍的衝擊力太強,雖然當時她已失去知覺,但事後想想,如果當時小命就這麼丟了,好像也不是太讓人意外的事。

  還好休養了一個月之後,石膏都快可以拆了,更棒的是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我說淨儂,你住院多久,那傢伙就在醫院裡陪宿多久,你是不是該給人家一個名分了?」將削好的蘋果遞給她,蘇佑珊的嘴可沒停止叨念。「你又不是沒看見院裡那些護士看他的眼光,像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似的。」

  這一個月以來,潘傑儼然成了護士間的流行話題,僅管他只是經過護理站、到廚房去倒個熱水、不經意的對哪個護士笑了下,都足以令全院的護士興奮個老半天,比天王巨星還巨星。

  可惜潘傑的心全掛在郎淨儂身上,他對淨儂的用心她可是全看在眼裡。在淨儂看起來最狼狽的時候,他還願意照顧、守候她,這等心意她要是還看不出來,就白長了這雙黑白分明的大眼了。

  「呃……」郎淨儂面有愧色。「我知道啊,不過再過陣子看看吧!」

  她不是不想給潘傑「名分」,也知道護士小姐們個個貪戀他的「男色」,更知道潘傑對自己不容質疑的真摯情意,只是以她現在身體的情況,根本什麼都不能做,這樣的她要如何給他幸福?

  就算真要有個什麼結果,也得等到她身體完全康復了再說。

  「還看看?像他那麼好的男人世上差不多絕種了,除了我老公跟我兒子那兩枚碩果僅存的以外。」蘇佑珊又削了一顆蘋果給自己,邊咀嚼邊自誇。

  「佑珊,你別跟傑學講些有的沒的啦!一點營養都沒有。」所謂物以類聚,她發現或許是和潘傑相處久了,連佑珊都學會了潘傑那往自個兒臉上貼金的惡習,實在很要不得。

  「我哪有?」蘇佑珊可不覺得自己跟潘傑學了什麼,她本來講話就以毒舌派教主自居,就算有,也只有別人學她講話,不可能她去學別人講話的分。「我本來講話就這樣的好不好?」

  「好好好,沒有就沒有。」

  當事人都那麼堅持了,她還能說不好嗎?唉……

  「準備好了嗎?」就在她聲音才剛收尾,潘傑推開門走了進來。

  他剛才去辦理郎淨儂的出院手續,又差點引起護理站暴動,害他趕快辦一辦趕緊落跑,以免造成院方的困擾。

  「差不多了,那邊的行李交給你,淨儂有枴杖跟我撐著,沒問題的。」指了指角落堆放的行李,蘇佑珊像個指揮官般命令道,然後想起什麼似地看了看他身後。

  「你那高頭大馬的保鏢沒來喔?」

  那傢伙比潘傑還高大,整個人像熊一樣,老跟在潘傑身後像個背後靈。

  她都不敢走在那傢伙身邊,萬一他一個踉蹌,她八成會被壓成肉餅,太恐怖了!

  「保鏢?」他微愣,意會她說的是赫茲,微微合下眼瞼,掩去眸心閃動的晶光。「赫茲是我的助手不是保鏢,他去處理一點事,晚點會到家裡找我。你小心點別弄疼她了。」

  「喔。」蘇佑珊應了聲,聽到他最後的叮囑時翻翻白眼,受不了他。

  「知道啦!我可是細心的女人耶!」

  潘傑搖頭輕笑,輕鬆拿起行李,偕同兩個女人一起離開這「居住」了一整個月的醫院。

  「要先洗個澡嗎?」潘傑先送前往醫院探病的蘇佑珊回去,一回到家才放下行李便問道。

  「現在?」她愣了愣,瞪著自己腳上的石膏。「我石膏還沒拆,這樣怎麼洗?」之前住在醫院裡時,潘傑都幫她擦澡,意謂著她已經整整一個月沒進浴室洗個舒服的澡了,她也很想進去洗個痛快,但身體不允許,至少在拆石膏以前並不允許。

  「不然我再幫你擦澡?」剛出院難免較為煩躁,擦擦身體應該會舒服點。

  「好,麻煩你了。」她點頭答允。

  「我說過不用說那些客套話。」他輕蹙濃眉,再一次重申。

  就知道他要說這個!

  這個月她在院裡聽他說那句,沒有上千次也有上百次,說到她都可以倒背了;她輕笑,才由著他將自己攔腰抱起之際,門鈴突然響了。

  「咦?這時候會是誰來?」她愣了下,示意他將自己放下。

  「我去開門。」他小心的將她放到沙發上,這才走去開門。

  門打開一瞧,是個嬌小的婦人,約莫只到他胸口的高度。

  「請問找哪位?」

  「郎淨儂,我剛剛才從她店裡過來,店員告訴我她在這……」婦人瞪著他,忽然不甚確定地看了看手中的地址。「地址沒錯啊!會不會抄錯了?要是抄錯了,是我的錯還是那個店員的錯?」

  「媽?」

  潘傑好笑地聽著婦人狀似糊塗的喃喃自語,不意屋裡的郎淨儂也聽到那似乎有點熟悉過了頭的聲音,拄著枴杖走到門邊,一見到婦人便訝然喊道。

  潘傑旋身睞她一眼,見她用力地點著頭,然後他再回頭看看婦人,懂了,正準備請婦人進屋,誰知婦人馬上興奮地嚷嚷。

  「小淨喔!丟啦丟啦……店員沒抄錯,我也沒找錯地址,啊不就是你嘿!」陳月裡見到她,心頭一喜,便大搖大擺地走進屋裡,不僅自動自發的省略掉潘傑的存在,並很快的發現她「變腫」還「變色」的腿。「你怎麼了?腿怎麼變那麼粗?」

  夭壽喔。」跟象腿差不多大支,還變成白色的,難道是什麼基因突變了不成?陳月裡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

  感覺頭上飛過烏鴉兩、三隻,郎淨儂敏感的察覺潘傑背過身去,肩膀還可疑地抖動著。

  「媽,你又忘了帶眼鏡出門吼?」老媽有深度近視,但她不愛戴眼鏡,平日做事、講話又都少根筋,經常丟三落四,忘了帶眼鏡出門,她一點都不意外。

  「哪沒?不就在這裡?」陳月裡將掛在胸前當裝飾品的眼鏡戴到鼻樑上,話題又回到她的「像腿」上。「你還沒告訴我,你的腿怎麼了?」

  「我出了點車禍啦,骨折,所以打石膏。」她暗歎一口,看來老媽的近視越來越嚴重了。

  「骨折喔?那快快快來坐……」正想拉她到沙發落坐,可一瞧見房裡的裝漬,陳月裡明顯一愣。「你是搶了銀行還是怎啦?住那麼豪華的房子?」

  夭壽喔!她們住的房子一向是舊傢俱擺一擺,曾幾何時這麼講究過了?這丫頭可別背著她做了什麼蠢事才好!

  「噗……」用力憋笑中的潘傑忍不住噴笑出聲,趕忙伸手關上大門,意圖以門板發出的聲響掩蓋自己控制不住的笑聲。

  「喂!那個男看護,你笑什麼笑?」好不容易將女兒安置到沙發上坐好,陳月裡一轉身就對著潘傑喳呼。

  「男看護?」那是什麼東西?潘傑不明所以地走向陳月裡。

  「我女兒腳受傷了,你不是她請來的看護嗎?」陳月裡理所當然的推斷。

  郎淨儂無力地搗著臉,完全拿這個天兵老媽沒轍。

  潘傑驚訝地瞠大眼,開始有點瞭解陳月裡的思考邏輯。「可是我不是她的看護耶!我應徵的是男僕。」

  郎淨儂錯愕的猛然抬起頭,看清他眼底的戲譫,忍不住笑了出來。

  什麼跟什麼,還男僕咧?

  他這個男僕未免也太性感了吧!

  是她好福氣,才能找到這將她從頭到腳照顧得無微不至,性感又盡責的男僕。

  「男僕喔?」這會兒換陳月裡傻眼了,困難地吞了下口水,扶了扶眼鏡打量他。「看來是挺壯的,不過……牢不牢靠啊?」

  「再沒比他更牢靠的了,媽。」郎淨儂笑盈盈的保證。「其實這是他的房子啦,我借住而已。」

  「啊?原來男僕這麼好賺喔?」看起來還很少年,就買得起這種房,完全給他看不出來溜!「那你到底付多少錢僱請他哈?要是很貴的話吼,你老媽我自己賺就好,免給他賺啦!」

  潘傑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郎淨儂則是好氣又好笑地問道。「不用錢啦,他是我朋友,友情贊助。對了媽,你怎麼會想到跑來台北找我?」

  為了不讓母親擔心,她特地央請佑珊打電話給老媽,說她到國外學習新式茶飲,回來後會主動和家裡聯絡,沒想到老媽會獨自跑到台北來嚇她。

  好在出院了,而這裡的地址八成是到店裡,小蜜告訴老媽的─ 小蜜不知道她瞞著老媽出車禍的事嘛,怪不得她。

  「就你大姨媽的兒子結婚,在台北辦桌咩,硬要我到台北來參加喜宴;我想難得到台北來,就到你店裡看看,也就順便問問你店裡的服務生,她告訴我你在這裡。」陳月裡像在講故事似的說了一大串。

  「喔。」大姨媽的兒子?聽都沒聽過,卻提早讓她的秘密曝光,「別忘了幫我恭喜他。」

  「欽……那不重要啦,重要的是你什麼時候回去相親?」陳月裡揮了揮手,對她而言,女兒什麼時候要去相親才是重點。

  「她不會去相親。」不待郎淨儂有所響應,潘傑已然板著臉幫她回應。

  陳月裡又瞪他。「你怎麼知道她不會去?」

  「因為她愛的人是我。」潘傑泰然自若的公佈正確解答。

  陳月裡錯愕地瞠大雙眸,反射性轉頭看了看女兒,再回頭看看身邊高大的「男僕」,張大的嘴說什麼都合不上。

  郎淨儂執起陳月裡的手,誠摯的表達自己無偽的心意。「是的媽,我愛他。」

  一趟台北之旅,讓陳月裡的心情像坐雲霄飛車般急遽起伏,少根筋的她好不容易弄懂潘傑原來是女兒的男朋友後,才終於放下心來,離去之前還不忘交代郎淨儂,叮囑她一定要帶男朋友回家給她老爸看看。

  待陳月裡離去之後,潘傑幫郎淨儂擦過澡、穿上衣服不到十分鐘,電鈴又響了,來的是這一個月來滯留在台的赫茲。

  「傑。」赫傑手上拿著厚厚的牛皮紙袋,一見到潘傑就將牛皮紙袋交給他。

  「機票訂好了,你要的資料和機票都在裡面。」

  「嗯。」潘傑輕應了聲,接下厚厚的牛皮紙袋。「達克聯絡所有的長輩了嗎?」

  事發不久,他便動用私人關係,抓到肇事逃逸的禍首,並向台灣警方表示自己會和對方和解,然後私下逼問出幕後主使者。

  他原本希望事實不是所有人想的那樣,其實他同父異母的兄長並沒有加害他的意思,沒想到結果還是讓他失望了。其實他早該在出事後就回美國處理康坦,但他放不下傷重的郎淨儂,遂將歸期延後,待確定儂儂拆石膏的日期後,才讓赫茲去訂機票。

  「都聯絡好了,就等你回去。」赫茲給他明確的回復。

  郎淨儂不明所以地盯著眼前兩個男人。

  「什麼長輩?你們在說什麼?」

  赫茲睞了潘傑一眼,聳了聳肩,突兀的開口道別。「我還有事先走了,有事再CALL我。」

  潘傑站在落地窗邊看著窗外,彷彿窗外的景色瑰美得令他移不開眼,沉默的任由赫茲離去。

  「傑,你跟赫茲在說什麼?跟我有關對吧?」沒來由的,她有種直覺,那件她聽不懂的事也牽涉到她,至於是牽涉她的什麼部分,得由潘傑來告訴她。

  潘傑驚訝地旋身,凝著她的眸底寫著不可思議。「你怎麼會那樣想?」

  「我只是感覺應該跟我有關。」發生車禍至今,她的身邊除了傑和佑珊,就只有突然冒出來的赫茲和偶爾前去探望她的戴維,這讓她感到奇怪。

  照理說發生車禍,就算沒有記者也會有警察來問些有的沒的吧?但沒有,一個都沒有,對於車禍相關的事,傑也絕口不提,她都幾乎要以為那是個禁忌的話題了。

  但她很清楚,那件事沒有結束,一定有什麼行動暗暗進行,純粹女人的第六感,她就是那樣認為。

  潘傑思忖地凝著她好一會兒,緩步走到她身邊坐下。

  「後天就可以拆石膏了。」摸了摸她腿上厚重的石膏,突地打趣道。「等拆了石膏,我這辛苦的男僕工作終於可以休息休息了。」

  「你對我的愛是沒有假期的,我不信你休息得下來。」伸手握住他的手,堅信彼此的愛情卻不容許他轉移話題。

  「傑,告訴我實情好嗎?我有權利知道真相。」

  「在說明所有真相之前,我必須先對你說聲對不起。」她的禍事因他而起,他認為自己有必要道歉。若不是因為兩人相愛,她不會飛來橫禍;而傷重的不是他,這恐怕也是康坦所始料未及的結果。

  郎淨儂點了下頭,雖然不是很明白他的歉意由何而來,但她娣著他沒有開口,深怕自己一開口就會改變他的決定。

  萬一自己多嘴讓他又不想說出那所謂的真相,她一定會好奇到死,而且死之前一定會先將他逼瘋!她會天天纏著他問答案,問問問問問到他發瘋為止。

  潘傑深吸口氣,緊握著她的手開始說道:「其實我之所以會到台灣來找外公外婆,是因為我父母是瞞著外公外婆私奔的。」

  接著他說明父母私奔的理由,以及他在完全感受不到兄弟姊妹關愛的環境裡成長,然後在不服輸的性格驅使下,努力學習各種商業文化及技巧,到最後從父親手上接任尼爾斯集團的總裁職位,郎淨儂的眼不由自主的越睜越大。然後他提到休假到台灣尋親,同父異母的大哥康坦在美國闖下的斕攤子,因此他回美國處理善後並對康坦做出處置,導致康坦對他產生恨意……直到他毫無保留的將前後因果完整交代清楚,她已然無法回神。

  潘傑擔憂地拍了拍她的臉頰。「儂儂?你還好嗎?」她的嘴張那麼大,下顎會不會脫臼啊?

  她悸顫了下,猛然回神,臉色蒼白的用力扯住他的領口。

  「儂儂?」現在是怎樣?這是哪一類的反應?因知道他是尼爾斯集團總裁而驚訝、驚喜過度?或是中國人說的中邪?他實在無法精準的分個清楚。

  「你能不能不要尼爾斯的總裁職位?」她一開口,就讓潘傑傻眼。「讓給康坦好不好?把總裁的位置讓給他!」

  「儂儂?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這女人大概是嚇傻了,才會語無倫次。

  他並不是非得擁有尼爾斯不可,其實他私下也成立與尼爾斯完全無關的私人企業,由他出資,達克當負責人,這事除了赫茲和達克之外並沒有人知道;但他不能讓尼爾斯倒下,這是他答應父親的承諾,所以目前他沒辦法放手。

  「我該死的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她突然雙眼圓瞠的對他大吼,扯著他領口的小手不停顫抖,圓滾大眼開始儲蓄透明水霧。「如果把尼爾斯交給康坦,他可以不再做出任何對你不利的事,那就讓給他!讓給他吧!」

  那些嘶吼像一支支利刃刺進潘傑的胸口,他斂下臉上的錯愕,帶藍的黑眸滲入滿滿的溫柔。

  「你不怕我讓出權位後,從此一文不值,什麼都不能給你?」捧著她的臉,讓她眼眶裡的水霧化成淚滴滑進他的掌心,甚至透過他的掌流進他心裡。

  他懂她的意思,她將他的生命安危擺在第一位,當他的生命受到威脅,那些世俗的名利她可以全當成垃圾般丟棄,只為了求他周全。

  但他得確定她不是一時衝動,畢竟尼爾斯代表的是龐大的財富和尊榮,光就尼爾斯總裁的頭銜,就足以讓美國社交圈所有的名媛淑女為之瘋狂,不顧顏面地追求、引誘他,她真的能如此輕易放棄?

  「沒關係啊!我有工作能力,我可以養你!」她不假思索的承諾,至少她還有茶飲店可以維生。「我不要榮華富貴,我只要你永遠在我身邊,其它的一點都不重要。」

  潘傑動容的攫住她的腕,將她的雙手拉至自己腰後,結結實實的給她一個熊抱!

  還有什麼比這更能證明她的愛?

  他俯在她頸間,感覺眼眶發燙。

  沒想到一趟尋親之旅可以讓他找到人間至寶,這是他從美國出發前從沒想過的可能,但他慶幸自己來了這一遭,不僅救贖了思念女兒的外公外婆,也得到一個摯愛他,而他也摯愛的女人。

  他才是那個最幸運的幸運兒呵」"

  「傑?」哇咧!壓到她的石膏腳了啦!

  「儂儂,我有沒有說過我好愛你?」他緊抱著她,嘶啞地問道。

  「有啊!」從她手術過後還在昏迷時講到現在,沒有一天不說。「不過我不介意你再多講幾次。」她俏皮地拍拍他的背。

  「即使講到你聽煩了,耳朵長繭了都無所謂?」

  「OK啦!不過你要幫我挖耳屎。」

  他輕笑,即使耳屎在此刻聽來是如此殺風景,但他一點都不在乎。

  「儂儂,我想抱你。」禁慾是對男人最大的折磨,他苦苦忍耐了一個月,應該可以解禁了吧?

  「你現在不就抱著我了嗎?」她莫名其妙的反問了句。

  「……」

  好吧,他忍,反正後天她要拆石膏了,看她還能裝傻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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