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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樓采凝]我愛冒牌牛郎(北海傳說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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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30 00:08:41 |倒序瀏覽 | x 3
我愛冒牌牛郎【北海傳說之二】 作者:樓采凝

俏麗小警花要出任務了!
可是,這個神經有點大條的她,一心只想衝鋒陷陣,
竟忘了問任務是啥?天哪!
糊塗外加脫線的她,居然不知道自己是要去扮「雞」?!
她只知道隊長要她打扮得花枝招展,
站在宴會大廳上與客人們眉來眼去、大眼瞪小眼,
奇怪?難道這樣就可以逮著匪徒立大功嗎?

而遠遠站在一旁,戴著面具執行任務的「鯨魚」,
一眼即瞄見她這隻天真傻傻的「雞」,
為了不讓其他惡狼捷足先登,他只得挺身上前搭訕,
怎知,面具下的她竟是他一直避之唯恐不及的大麻煩!
可是,為了「任務」,他又不能就此溜之大吉,只得賣力演出美男術,
外加一場激情床戲。嘿嘿!話說他們此行的目的,
實際上只有一個—請登上「鴨王」與「雞后」的最佳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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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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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30 00:09:19
序  凝凝宅急便(二)

  嗨,各位親愛的朋友們大家好!  

  如果凝凝預估得沒錯,這本書應該會是國曆二月出版,也就是在農曆年前夕羅!因此我在此先向各位拜個年,HAPPY  NEW  YEAR!新年快樂!並祝大家收的紅包比發出去的多,變成小財主、小富婆!(雖然這不太可能啦!)  

  坦白說,今天凝凝特別開心,一方面是即將迎接新的一年,一方面也是我踏入寫作這行剛好滿一年的時刻;屈指一算,哇噻,八本了耶!速度雖不是是挺快的,但也不慢了吧!  

  因此,凝凝要在此感謝幾位一開始就不斷鼓勵我的朋友,這一年來,他們每月至少都有一封信來與凝凝談天說地,這的確是對我這個整日關在家裡閉門造車的文字工作者一帖最佳的提神良方。小如、雅菊、翡如、銘秀……謝謝你們!  

  也因為這種種原因,所以,凝凝打算今天長舌一點,各位不反對吧!  

  咳……唉!說要長舌,還真不知道該從何長舌起,其實,我的本性是內向不多話的,當然,偶爾也會發發癲,不過,這算是少之又少的。(咦,別用這種眼光看我,好像是不太相信喲!)  

  反正沒關係,因為連我對自己說的話都有點兒疑問!  

  不管了,凝凝乾脆想到啥就寫啥好了,這樣才自然點,你們有異議也沒轍了。  

  先說我的姓吧!因為大多朋友寫信來問我,“樓”是我的本姓嗎?  

  這要怎麼回答呢?應該說有一半是吧!因為“樓”是我媽咪的姓,記得小時候還為了這個姓跟我老爸爸起爭執,因為當時我堅持要從母姓,所堅持的理由是,那麼美,又那麼少的姓應該要有人去發揚光大嘛!但可想而知,我沒成功啦!所以,在取筆名時,不忘了用“樓”當姓來過過癮!  

  另外,有人想知道我的生辰八字……幹嘛!想幫我算命呀!  

  八月五日是我的生日,八字就免了吧!  

  興趣嘛!除了寫作,大概就是爬枕頭山了。(什麼!枕頭山在哪兒?去問棉被吧!)  

  至於要我的相片。坦白說,不是凝凝不願意給,而是凝凝一年到頭難得拍照,就算以前曾拍過照,可惜底片都不知放哪兒去了,所以,我開始對自己說,要去拍照、要去拍照……但始終都讓我給忘了;不過,凝凝答應你們兩個月內一定去拍,要有耐性,要有耐性,懂嗎?碰上“懶仙”凝凝,所要有的就是耐性。  

  依照慣例,談談這本書吧!  

  它是有關藍之搴與殷凡的奇異故事,為什麼我會說是奇異呢?因為他們相逢的奇異,交往的奇異,但絕對是會讓你們開懷一笑的好書。  

  這種風格如果你們喜歡,可要寫信告訴凝凝喔!如果佳評不少,我會在以後的故事裡穿插這樣的情節在裡頭,當然,我不會千篇一律這麼寫,這樣多無聊呀!  

  聰明的凝凝要有聰明的做法,放心,我會靈活運用,每本書依照主角的個性去發揮,該笑的笑,該酷的酷,該冷的冷,你們說好不好?  

  不過,裡面的真情摯愛是我唯一不變的定律。有人說不相信永恆的愛,因為永恆太長了,但凝凝卻不以為然,當一個人一開始就排拒永恆時,我想,他也沒有短暫可言。  

  數一數字數,還是沒幾個字,算了,我投降了,誰要我是內向、溫柔,又含蓄不多話的女人呢!(喂,是誰?是誰笑得那麼曖昧?)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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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30 00:09:53
第一章

  “歡唱KTV”內,歌聲洋溢、笑語不絕,好不熱鬧,小小的包廂內擠了七個女人,環肥燕瘦各具特色,像群活生生的七仙女擺在眼前,讓每個男人都看傻了眼,就連服務生有事沒事就往該包廂跑,即使只是問一句“還需要什麼嗎?”也值得,這種服務,真可說是沒得挑別的!

  殷凡薄醉微醺的向服務生勾勾手指頭,調皮精怪的對他眨眨眼,又露出引人犯罪的“夢露式”噘嘴動作,嗲嗲的輕聲道:“我需要你……”

  嘎!那小男生當場傻住,連連後退了幾步,咻的一聲開門逃了出去,邊跑還不停拍著自己的胸脯暗忖著:看她們那副扮相就知道不是好女孩兒,更想不到還是出來“賺”的,只不過是想多看她們幾眼,險些就被抓去開刀,要是得了AIDS,回去得怎麼向父母交代……唉!好好的七朵花,竟全沾埃蒙塵了……

  今天是“警校七仙女”結訓畢業的一天,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她們已成為正式的女警了;為了慶祝這一天的來臨,七仙女一反往常死板的穿著,各個打扮得花枝招展,野豔得很,再加上一臉的調色盤,的的確確是可以瞞天過海,嚇倒不少少男的心。

  “小凡啊,你的演技真不是蓋的喔!瞧那個小弟弟被你唬得一愣一愣的,你若進軍演藝界,下一座金馬獎影后非你莫屬。”七仙女之一的林葳菱有兩顆可愛的虎牙,笑起來就像是個講“阿娜達”的日本娃娃。

  “對呀!對呀!明兒早報頭條即是:警界新秀殷凡,靜如處子、動如脫兔,跨足演藝界的第一部戲碼名為‘舞女——小弟,我需要你’,哈……想不一炮而紅也難。”

  程珍笑的花枝亂顫的,是七仙女中著名的“笑仙”。

  “什麼鬼名稱呀!難聽死了,要嘛!我就要演侯孝賢導的戲,聽說他還得了什麼東東的最佳導演,沾沾光也不賴呀!”殷凡也跟著起哄,看來,已有三分醉意了。

  “什麼什麼東東,是亞太影展啦!”遊乃融沒好氣的瞪她一眼。

  “對呀!我怎麼給忘了,還是‘牛奶溶’的記性好。”殷凡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傻笑著。

  “你忘的可多著呢!”范敏兒搶過她的酒杯繼續說:“我們來這兒是唱歌,可不是喝酒的那!瞧你已半醉不醒了,接下來還有什麼戲唱。”

  “誰說我醉了。”殷凡又摸摸自己的臉,“又好像有點醉……滿熱的,人家不是說,承認自己醉的人通常都沒醉嗎?我承認了,所以我沒醉。”

  她看著眼前兩個晃動的影子說:“你是楊芊涵,你是方羽儂,對不?”

  “不對不對,我才是楊芊涵。”她拍了一下殷凡指著她鼻尖上的手指,“我鼻子已經不夠挺了,還壓……真是的!”

  “也是,我怎麼忘了‘塌鼻子’就代表楊芊涵,楊芊涵就等於‘塌鼻子’,真是絕配!”

  殷凡趁裝瘋賣傻之余調侃著楊芊涵,然而,芊涵這小妮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人家指著她的鼻子說……真是氣死人了!

  “絕你的頭啦!你這個死殷凡,好,再說我就洩你的底,把你暗戀的心上人公出來,看你以後還怎麼混。”

  “什麼?你怎麼知道——”殷凡憂然住了口,左看看、右看看,瞧她們各個目瞪口呆的表情,原來她這種激動的反應已經洩漏了自己的秘密,完了,這回想矢口否認也沒那麼容易了。

  就在她後悔莫及的這一刻,她突然聽到——

  “涵涵,你知道些什麼?快說出來給大夥兒聽聽嘛!別忘了我們是交情甚篤的‘七仙女’呀!”程珍連忙不懷好意的打屁道。

  “就是嘛!就是嘛!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咱們就與君同樂嘛!”林葳菱也插上一嘴。

  “他是誰呀!是咱們上兩期的學長,叫班仲舷是嗎?瞧他一身傲骨,真有點像是班超的後代。”范敏兒八成是暗戀著人家,瞧她說起“班仲舷”三個字時,那心醉神馳的模樣,唉!又是一個大花癡!

  “不是他啦!咱們殷凡小姐喜歡的人可是個又高又挺拔的超級大帥哥耶!”楊芊涵忙不迭的補上一句。

  “真的嗎?”

  反問的可真整齊呀!在學校操訓時也沒見過那麼整齊有致的一幕。

  七仙女中除了殷凡自己和楊芊涵之外,其餘五個人都一致向右轉,貪婪的雙眼直瞧著殷凡,一副想拷問她的狠勁兒。

  殷凡暗自安撫著自己,可千萬別被這種不起眼的陣仗嚇倒了,搞不好,所有的一切都是涵涵這小鬼胡搞瞎蒙給蒙上的。

  對,一定是這樣,否則,涵涵哪知道誰是她的心上人;兩年來,她絕口不提這個人的名字,又有誰會知道呢!

  有了這個不怎麼堅強的理由後,殷凡終於可以抬頭挺胸,以傲人之姿、迷人的微笑面對眼前那群“母狼”。

  “假的。”

  “假的?”

  這下子,五人小小兵又以剛才那種快狠准的速度向左轉,凝視著楊芊涵道:“她說是假的。”

  “我說是真的。”楊芊涵不服氣的揚起小下巴,“小凡,別死不承認了,還記得上回你借我那本‘傲慢與偏見’嗎?裡面是不是夾著一張大帥哥的相片?”

  天,有這回事嗎?

  殷凡拚命拉扯著頭髮,就怪自己剛才貪喝了幾杯紅酒,如今才會頭腦混沌,一點概念也沒。

  她會將那麼珍貴的照片(那是她好不容易從老哥殷堯那兒偷來的),夾在那種書裡?(什麼那種書,它可是“名著”耶!也就是“冥冥註定”你非得去買它來看不可的那種書。)

  “你少左右我的思緒了,別說我沒心上人了,就算有,我也會將他的照片買個純金相框裱起來,才不會隨便一夾就算了。”(偏偏她就是這種糊塗蛋。)

  “純金相框?你當是遺照呀!”楊芊涵笑著揶揄她。

  “呸,呸,呸!我不准你們詛咒他。”殷凡拍著桌子站起來,她從沒那麼生氣過,可是,她就是不要人家說這種話來觸他黴頭,別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他的工作有多危險,每回她總是有意無意刺探著老哥,才知道他有沒有遇上危險,或發生意外,這兩年來,她就是這麼過來的。

  “小凡!”其餘五個人無不掩住嘴,驚看著態度呈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的殷凡,與她同窗四載,平常鬧鬧小脾氣是常有的,可是像今天這種憤怒到極點的恐怖模樣,還是破天荒第一遭。

  平常殷凡的藍眼珠並不會像她老哥殷堯那麼的明顯深邃,但只要一遇上她“非常”憤怒的時候,那藍色的光澤就會熠熠生輝,看起來更為明亮。

  她氣急敗壞的坐了下來,“聽著,就算是我恨他入了骨髓,你們一樣不能詛咒他,只有我可以,你們懂嗎?”

  眼看六個人的腦袋像集體敲鐘似的猛點著。

  “你們真乖、真聽話,懂就好……”她那顛三倒四的模樣,像是酒精蟲又在她身上作祟,怎麼又醉了!

  程珍受不了滿心的好奇,擠在楊芊涵身旁咬著耳朵,“那個男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姓啥名啥來著?”

  另外幾個“查某”一聽見程珍這麼問,就像紅頭蒼蠅般全黏上了楊芊涵。(千萬別誤,楊芊涵可不是SHIT,我是形容她像蜜糖,OK?)

  “趁現在小凡半睡半醒的,你快說嘛!”方羽儂催促著。

  楊芊涵搔搔頭皮、挖挖耳朵,很正經的給殷凡一個很歉然的笑容後,隨即故態復萌,神秘兮兮的附在她們耳旁道:“在那張照片後面是有簽著很狂野,又帥性的字體……”

  “什麼字,什麼字?”

  “這名字可真是酷斃了。”楊芊涵最懂得撩撥人心了,故意賣著關子,使那五個好奇女子心癢的要命。

  “別扯了,快說!”遊乃融差點掐死這個愛作怪的女人。

  “好,聽好了,只說一次喔!他叫藍——之——搴。”楊芊涵眼底掠過一絲得意忘形的笑意。

  “噢,藍——之——搴!”

  人家說:三個女人的聲音就像個菜市場,那五個女人的聲音呢?

  唉,不敢想!

  “好好好,你們當我沒聽見是不是?合著欺負我,好,這一頓是你們要請的是吧?那我就喝個過癮來報復你們!”說著,殷凡又倒了一大杯酒……但這回可不是紅酒了,而是一大杯XO,而且,她竟一口氣喝光了。

  “哇,小凡,你好酷喲!”六個傻女人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酷你們的大頭啦!難喝死了……嘔!我不行了——”話還沒說完,她已狼狽的踩著一雙五寸高跟鞋擺呀擺的沖往化粧室去了。

  ∞∞    ∞∞    ∞∞

  藍之搴猛地拍了一下耳朵,怎麼突然間癢得那麼厲害,是誰在想他呀?

  而且隱隱約約中,仿佛還聽見隔牆有人喊他的名字,是他遇見鬼了嗎?否則,他隻身來台參加高中時期的同學會,況且,又是在那麼偏僻的KTV內,應該沒人如此的神通廣大吧!

  就連殷堯他都沒通知,更遑論還會有誰知道他的行蹤。

  殷堯!想起這小子,藍之搴嘴角就堆滿了笑意,想起兩年前在紐約分手的景象,恍如昨日。

  尤其是在機場時,杵在他身旁那個“恰北北”的女人,老是用似有似無、含愁帶怨的眼神瞄著他,至今他依然印象深刻,只是在那種尷尬的氣氛中,他又能說些什麼呢!

  一晃眼,兩年了,他還是那個對女人心如止水的男人嗎?

  殷堯和孫荃聽說已生了個兒子,他有股衝動想去看看他們,可惜礙於那個“恰北北”的女人,他還是將這個念頭給FIRE掉了。

  “我說之搴,你怎麼一跨進這廂房就老是魂不守舍的?真虧你大老遠從芝加哥趕回來。”說話的男人是他高中的死黨譚立邢,現任調查局主任。

  是的,他是覺得這間房不對勁,老是有種讓他無法專心的聲音回蕩在四周。

  是不是這裡的地理風水跟他不合?

  “怎麼會呢?你們面子大,讓我願意犧牲幾萬塊的來回機票錢,就為了見你們三人一面。”

  “什麼?你的意思是,剛來又要走了?”康亞東驀地抬起頭,詫異的問。

  “這可不行,我已經約了尚美後天一塊見見你這位大忙人的。”駱平洋連忙阻止道。

  “‘虎落平陽’,你跟尚美約會跟我有啥關係,我可沒當電燈泡的嗜好。”藍之搴雙手環抱於胸前,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的老友出糗。

  “這是什麼話嘛!見見未來的嫂子有那麼難嗎?”駱平洋臉都紅了。

  藍之搴會意的一笑,“原來是這麼回事,好吧!我延後三天。”

  “真的?我就說嘛!你還是那麼夠朋友。”駱平洋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我說真格的,咱們也有三年沒好好聚聚了,幹嘛那麼急著回去?哦!我懂了,是不是那邊有了人呀?”康亞東曖昧至極的揚起眉。

  “去你的,什麼人?北京人,還是山頂洞人?”藍之搴沒好氣的啐了一聲。

  “關心你嘛!卻得到這種回報。”康亞東無奈的籲了一大口氣。

  “我們也只不過是想知道,咱們這位藍英雄,幾時才能有美女相隨。”譚立邢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每回只要一扯上女人這個名詞,藍之搴准會退避三舍,然後顧左右而言他,瞧見他這無措的樣子,他們三人就忍不住想多糗糗他。

  “夠了,我們是出來是談心的,不是談女人,別拿那種次級動物來刺激我。我出去走走,你們慢慢嚼舌根吧!”

  隨即,他開了廂門,想到屋外透透氣。

  藍之搴倚在門邊,讓晚風吹拂在臉上,的確有點清爽宜人的感覺,但偏偏隔壁化粧室裡不時冒出一名女子的幹嘔聲。

  真殺風景!

  若非在女廁,他還真有股衝動想進去將那人給倒立過來重重拍三下,看吐得會不會快些,否則,再這麼下去,他倒覺得自己的胃似乎也有點怪怪的。

  這女人還要吐多久呀!

  算了,算了,回廂房唱歌吧!再怎麼說,唱總比吐要好吧!

  揉一揉胃,他正想回頭時,赫然莫名其妙從女廁撞出了一名女子,整個人像八爪魚一樣趴在他身上,滿身的酒味,刺鼻得很。

  現在藍之搴可以確定了,剛才那個一直令他作嘔的女人,准是她!

  再瞧瞧壓在他身上的身子,雖說是玲瓏有致,但掛在她身上的那套緊身迷你短裙,他可就歎為觀止、敬謝不敏了。

  “小姐,你醒醒!”他努力的想叫醒她。

  垂在他肩上的烏黑髮絲卻沒有絲毫的動靜,像是給黏住了。

  “小姐,請你自重啊!你是幾號包廂的?我送你回去。”

  這可是藍之搴最大的讓步了,雖沒看見她的臉,但他隱隱發現到有股說不出的熟悉感……

  老天,他怎麼會有這種感覺!

  “小姐,你若再不出聲,我可要叫服務生來了!”他試著威脅她。其實,他也真蠢,叫服務生就叫服務生嘛!這能威脅什麼呢!

  不過,這招蠢招似乎有效了,她有了動靜,也慢慢地抬起頭,“噢,真糟糕,先生,對不起,我醉了嗎?”

  她勉強張開沉重的眼皮,發現眼前是個男人……不,是好幾個男人在晃動,甚至還有好幾雙眼睛在瞪著她看呢!

  看著看著,她卻吃吃的笑了起來。

  她並不知道她遺漏了一點,她疏忽了那男人眼中一閃即逝的愕然,以及隨即而來的怒潮。

  “你是醉了,想不到你還會喝酒。”他話中有弦外之音。

  “哪個人喝酒不會醉的?就像我那些姊妹淘們,不是各個逢喝必醉。”她又笑了。

  “姊妹淘!”殷凡是指她們那群“七仙女”,但藍之搴可就不這麼想了,再看看她一臉的濃妝豔抹,比演歌仔戲的藝旦還要略勝一籌,這可更加深了他的誤會。

  “對呀!要不要來跟我們一塊喝杯酒?”她邀請他,因為她很信賴他,就好像……某人。

  “不用了!”他聲音大的可以嚇死一隻象,但殷凡並未被嚇著,反而有股甜甜的滋味湧上心頭,因為她將他當成了——他。

  就在這時候,一位元服務生被藍之搴的大嗓門吸引過來,“先生,有什麼事嗎?”他又望瞭望藍之搴懷中醉沉沉的女人說:“她不是八號包廂的客人嗎?是不是給你惹了什麼麻煩?交給我吧!我扶她過去就行了。”

  藍之搴也不知道為了什麼,他就是不希望別的男人碰她。“不用,我送她過去。”

  到了八號包廂門外,殷凡這才又抬起頭,“先生,我覺得你好面熟喔!你的臉為什麼要一直晃呀?讓我看清楚點好嗎?”

  她一雙小手不規矩的摸上他稜角分明的臉龐,一時教藍之搴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抓住她的手,疾言厲色的說:“你對陌生男人都是這樣嗎?”

  殷凡搖搖頭,“不,只對我看順眼的。”

  “順眼的?”藍之搴眉毛上的結打的更緊了。

  “咦,這是哪兒?”殷凡為了想看清楚門上的號碼,整張臉都快貼上門了。

  “這是你的包廂,進去吧!”

  他這才鬆開摟住她腰上的手,讓她進去。

  “謝謝,bye!”一個火辣辣的飛吻,結束了這短暫的交談。這到底算不算是交談呀?藍之搴搖頭興歎。

  當他正猶豫著該不該跟著進去時,卻被剛才那位元服務生堵住了去路,“先生,看樣子,你滿喜歡她的,是吧?”

  藍之搴一派從容地看著他,並不作答。

  “告訴你,這種女人千萬愛不得,她可是只——雞。”服務生自以為是在説明一些為女色沉淪的男人。

  “砰!”一記響亮的拳頭聲,自那服務生的下顎響起,然後又“砰!”的一聲,那人倒在地上了。

  “不准你這麼說她,她不是!”

  藍之搴犀利憤懣的眼光直掃向他,那服務生也只好自認倒楣的爬著跑了。

  他很懊惱為什麼要來這兒,讓他看見方才的一幕,她為什麼要糟蹋自己?為什麼?

  不會的,她不會去做這種事的,算算時間,今年她該從警校畢業了,怎麼會——

  警校!

  王八蛋,他怎麼沒想到呢!一定是出任務,是哪個老鬼叫她出這種任務的,他非剝了他的皮不可!

  天,這麼說,那間八號房不就聚集了一些危險人物嗎?

  殷凡一個弱女子,能應付得了嗎?

  雖說是初生之犢不畏虎,但只要有一絲差池,可就會害了她的一生,不行,他要救她!

  ∞∞    ∞∞    ∞∞

  一陣石破天驚的踢門巨響,驚醒了“七仙女”,她們倏地做著同一個動作——拔槍。

  “誰?”

  以門板擋住身子的藍之搴簡直不敢相信眼見的事實,他遇上什麼了?紅粉兵團!偏偏殷凡還是其中之一。

  雖然她的眼神還是半醉半醒的,可是,拿槍的手還是一絲不苟,穩穩的扣在另一隻手的手臂上,這種動作說明了她正在盡力瞄準前方的來人。

  “藍之搴,你是藍之搴?”

  眼尖的楊芊涵立即認出了他就是殷凡照片上的意中人。

  哇噻,百聞不如見照片,見照片不如見真人,最好還能吃吃這種結實俊美的大豆干,真是他媽的難得一見的大帥哥,什麼湯姆克魯斯、馬克威柏革,全部滾到一邊涼快去吧!

  藍之搴微眯的雙眸,灼灼逼視著她們每一個人。她們究竟是誰?而他又何時變得那麼出名了,怎麼他自己一點也不知道?

  七仙女一聽見“藍之搴”三個字,馬上收回了槍枝,笑臉迎向他道:“嗨,過來坐嘛!別老站在那兒呀!腿會酸的耶!”(哼!諂媚極了,見風轉舵嘛!)

  只有殷凡還是傻傻的維持著同一個動作,直到五分鐘過去後,她才愕然的出聲道:“你是藍之搴?”(想當然耳,她的酒也醒了一大半。)

  兩年,七百多個日子,雖不算長,但也足以改變一個人了,常聽人說:相由心生,若心情思維變了,是不是容貌也會有所改變呢?

  “你沒事?”他尷尬的笑笑。

  她搖搖頭,滿是遺憾,為什麼他們會在這種氣氛下重逢呢?隨便算一算,也有六個電燈泡。

  他又望瞭望那群娘子軍,“她們是?”

  “電燈泡……哦!不,是同學。”她粉頰酡紅地道。

  藍之搴點了點頭,彩粉胭脂雖掩蓋住了她的本來面容,但還是無法遮住她隱約表露出來的清新柔亮之美。

  她比兩年前更成熟,也更漂亮了!

  “你哥殷堯還好吧?聽說他當爸爸了。”

  說起這個,殷凡可就開心了,表情也變得自然些。“他是當爸爸了,仔仔是個很可愛的孩子,有空你可以去看看他呀!”

  另一方面,她也是想藉此機會瞭解他此次回國的動向。

  “不了,告訴殷堯,過兩天我就得回美國了,實在挪不出空,請他見諒。”

  遇見她並不在他原先所預定的計畫內,雖說有點意外、有點喜悅,但又能怎麼呢?還是按照原有計劃進行吧!

  他不想讓她壞了他一向平靜的生活,然而,他卻不知,他的平靜在兩年前早就棄他而去了。

  “什麼?千里迢迢回來,就算再忙也該撥空去看看他們,你還大言不慚的說‘挪不出空’!你到底有沒有這份心嘛!虧我哥還與你相交一場,你的良心是給狗吃了是不是?”

  殷凡不懂,她為什麼會那麼生氣?可是,她就是氣不過,這傢伙太目中無人了!

  “殷凡!”六仙女都驚呼出聲,她們難以想像,她這種態度該是對思念已久的人說出來的話嗎?

  程珍小聲的對其他人說:“氣氛不太對喲!我們先出去好了。”

  “不用!”藍之搴喝止住她們,然後回過頭對殷凡說:“我想,該走的人是我,很抱歉壞了你們歡愉的時光,還有你!”他指著殷凡,“兩年了,你的脾氣還是沒變喲!還好我們見面的機會並不多,再見了。”

  他露出一個帥氣十足的笑容,深奧的眼神中看不出藏了些什麼,而後很有禮的對她們頷了下首後,也不給殷凡說話的機會,轉身就跨出了廂房。

  “怎麼回事呀!殷凡?”六仙女面面相覷,最後,遊乃融忍不住問道。

  “他……他不是人,永遠只會對我頤指氣使的,看不起人嘛!”

  “不對吧!我看凶的人是你耶!”林葳菱很老實地發表她的感想。

  “什麼?你們……你們是被他那張‘虛有其表’的臉蒙住了眼睛是吧?”殷凡面臨這種騎虎難下的矛盾場面,只好在言詞上逞能了。

  “不對吧!小凡,被愛情沖昏了腦袋的人可是你喲!”楊芊涵將她給調侃回去,只見其他幾個女人頭如搗蒜般猛點著。

  “好哇,我不理你們這些吃裡扒外的色女了。”隨即,她悻悻然地也踏出了廂房。

  “奇怪,我們這是招誰惹誰了?欣賞賞心悅目的男人也犯法嗎?小凡也未免太小氣了。”方羽儂不能理解的直搖頭。

  因為她不知道,情人眼裡是容不下一粒砂子的。

  ∞∞    ∞∞    ∞∞

  “小凡,沒事為何老拿玫瑰花出氣?你瞧,已是滿地花瓣了,看起來還真有些不舍。”打從殷凡昨晚一進門就嘟著一張小嘴,殺氣騰騰的,孫荃就發覺不太對勁了,所以,今天一早就想來探個究竟,沒想到一進花園,所見的竟是這片光景。

  “荃荃,你說我和玫瑰花哪個重要?”

  孫荃雖然已是她大嫂了,但殷凡還是習慣喚她的小名。

  “當然是小凡羅!你說是哪朵玫瑰惹你了?”孫荃發覺,今天殷凡真的有點兒不一樣,像是個戀愛中的女人,很沖的酸味喔!

  “沒有啦!它們沒有,是他啦!”

  “什麼它們又他的,究竟是誰?把我都給弄糊塗了。”孫荃嫣然一笑,拉著殷凡在一張長椅上坐下,笑意盎然地等待著更詳盡的解答。

  “是……是……哎呀,我不知道啦!”

  她根本就沒辦法對別人提起那個深植在她心中已久的烏龜王八蛋,孫荃雖不是外人,但感情這碼事想要對人開口,總是有點拉不下臉嘛!

  “不說是吧!好,那我去叫你哥哥來問,可能會比較有結果。”孫荃使出撒手鐧,佯裝欲起身的模樣。

  “別啦,荃荃。他最討厭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別看他是個男人,可很會黏人的,倘若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他會賴著我不走的,這麼一來,可不是讓你們在一塊兒的時間變得更少了?不行不行,我不做這種缺德的事,所以,你就別逼人家了。”

  殷凡及殷堯兩兄妹,就是那張嘴厲害,死的都可以說成活的,怎奈長期伴在殷堯身邊的孫荃早練就好一身金剛不壞之身,所以,殷凡的這一大篇歪理對她可產生不了作用。

  “沒關係,我借給你幾天好了,我求之不得、樂得輕鬆。”

  殷堯和孫荃兩人婚後變得更情深意濃,所以,只要在殷家,你隨便找個地方坐著等,包准你可以看見非常養眼的鏡頭,因為殷堯找孫荃親熱是不會看地點的,這也讓孫荃頗傷腦筋,所以,能少幾天他的黏膩,她也可以喘口氣。

  “荃荃!你們怎麼搞的嘛!一個個都跟我作對,就連敏兒她們也都取笑我,像等著看我笑話似的。”殷凡誇張的叫囂著。

  “是你太多心了,告訴我是誰,是誰讓你難堪了?”心思細膩的孫荃哪會看不出來這叫做“戀愛後遺症”。

  “沒有人。”她死不承認。

  “那好,以後若有任何狀況,可別再來找我羅!”孫荃幽幽地歎了口氣,這招叫做“欲擒故縱”。

  “好啦!我說,但你可不准告訴哥,他知道了鐵定會笑癱的。”殷凡細小如蚊鳴的說。

  荃荃搖搖頭,“你說。”

  “是藍之搴那個呆頭鵝。”殷凡一張臉垂的都快貼到前胸了。

  “是他?”

  孫荃在口氣中雖然表示的挺詫異的,實際上,早在兩年前,她已心知肚明——從殷凡看藍之搴的那種眼光及說話的口氣,她早猜到了。

  殷凡懊惱的點點頭,“就是他,可是,不知道他是不是缺乏感覺神經,跟梁山伯比起來,一個是半斤,一個就是八兩。”

  “你們也有兩年沒見了吧!這麼說,你也暗戀他兩年了?”

  “什麼‘暗戀’,難聽死了。”一時之間,殷凡的臉都快紅透了。

  “好!不說暗戀,說心儀已久這樣總成了吧!告訴我,兩年沒碰面的人,怎麼突然有了摩擦?該不會是他回臺灣了吧?”

  “咦,你會神機妙算?”殷凡兩眼圓睜,吃驚地看著她。

  “只是推理而已,你被愛情沖昏了頭,我可沒有。”孫荃趁機調侃她。

  “不來了啦!你說,我該怎麼辦才好?”殷凡又是一陣羞澀。

  孫荃挑眉斜睨了她一眼,“很簡單,去找他呀!不過,可別再用那種凶巴巴的態度,否則,再好的男人都會嚇跑的,何況是藍之搴那種拒女人于千里之外的男人。”

  “那我要怎麼表現才好呢?”

  “很簡單,溫柔、體貼、關懷、善解人意,就這四點,任何男人都逃不掉這四招軟功的,再加上你無可挑剔的容貌、身材,傻瓜才會拒你於千里之外。”孫荃細心的對她傳授馭夫術。

  “哦!原來我哥就是被你這麼給套牢的呀!”殷凡低笑了起來。

  “咦,我可是在幫你耶!你怎麼反倒挖苦起我來了。”孫荃嬌嗔怪叫道,纖纖玉指已故意掐上殷凡的細頸。

  “救命呀!小心我告訴哥,你的什麼‘溫柔、體貼、關懷、善解人意’全都是裝出來的。”

  不一會工夫,兩人已展開了一場追逐戰,正廝殺得厲害的時候,殷堯出現了。

  “堯!”

  “哥!”

  一看見來人,孫荃及殷凡立即停止了嬉鬧。

  “怎麼?什麼時候開始,你們姑嫂二人也會起內訌啊?”殷堯滿臉汗水,肩上扛著一臉笑意的仔仔,可見他很滿意這匹“馬兒”。

  “沒什麼啦!”殷凡對孫荃使個眼色,暗示她要信守承諾。

  孫荃卻笑的極其曖昧,她告訴自己,剛才她是搖頭表示不告訴殷堯,但心裡可沒這麼想呀!況且,她也沒有口頭答應,就算說了,也不能怪她違背諾言。

  “是這樣嗎?”

  殷堯眼裡閃過一道促狹的笑意,殷凡有什麼心思,哪用得著孫荃說,他可是心知肚明得很。

  “老哥,你是怎麼搞的,奇奇怪怪的,不理你了。”

  殷凡看看孫荃,又看看老哥,一時難為情的跑掉了。

  “我看奇怪的人是她。”殷堯一手抱著仔仔,一手摟著孫荃,臉上盈滿溫馨的笑意。

  “咱們幫幫她好不好?”孫荃滿心期待地看著殷堯,希望他能助她一臂之力,當然,俏紅娘的這個角色也是挺誘惑她的。

  “行,不過,這可要找個‘神秘人物’來幫忙才行,我只能從側面推他們一把。”殷堯意味深長的說。

  “哪個神秘人物?我認識嗎?”

  “先賣個關子,行嗎?”

  “不行,你不告訴我的話,我和仔仔都不理你了。仔仔,你說對不對?”孫荃很驕傲的抬起頭問寶貝兒子。

  想不到仔仔卻不合作,反倒緊摟住殷堯的脖子,“仔仔喜歡爸爸,爸爸當馬馬,媽媽不會。”

  殷堯得意極了,他重重親了寶貝兒子的面頰,“小孩子是最天真無邪的,他不會說謊的,你太失敗了!”

  “你們兩個男生竟一個鼻孔出氣!好嘛!你成功是不?以後泡牛奶、換尿布的工作就交給你羅!明天我準備出國去好好玩一陣子,順便去看看我伯父,然後再繞道去倫敦找——”

  “行了,荃荃別這樣嘛!我求饒好不好?下個月公事較輕鬆,我再陪你去看伯父,至於那個神秘人物,我晚上再告訴你,你也知道你老公很沒用,根本離不開你,只要你別鬧彆扭,我什麼都答應你。”

  殷堯緊張的將仔仔放下,賴皮加上黏功,還是將孫荃給弄笑了。

  “好嘛!不過,你不准跟我打馬虎眼,晚上我一定要你從實招來。”孫荃終於投進殷堯張開的懷抱。

  “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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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藍之搴如預期般回到芝加哥的住處,雖然心裡是有那麼點不舍,但也算是松了口氣,至少在這兒,他可以過著無憂無慮、沒煩沒惱的日子,即使“鯊魚”下了任務,他也能專心去執行。

  說人人到,說鬼鬼到,身上通訊器立即響起,天殺的,這只鯊魚又有何貴事了?

  打開電腦,按下一連串的密碼後,螢幕上出現了一排讓他恨得牙癢癢的大字:

  速回臺灣與殷堯聯繫

  鯊魚

  這只鯊魚難道不知道他才剛下飛機,而且正是從臺灣回來的?

  如今,又要他再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回臺灣去,開什麼玩笑!當他閑著無聊,以坐飛機來打發時間嗎?

  不去不去,傻瓜才會去!憑什麼他要對那只臭鯊魚言聽計從的,就為了那紙賣身契?

  他不像殷堯,是個大企業財團的總裁,賣了還值錢些,他也只不過是個孤兒院長大的孤僻男子,真想不透鯊魚當初是看上他哪一點?

  除了膽子大、自小苦練了一身好功夫,和一身“種馬”的體格外,藍之搴左思右想,他全身上下已沒什麼優點了。

  自幼,他就有電子資訊方面的天份,尤其在電腦上,他更是放進了不少心思去鑽研、開發,十年來,他已替不少大企業公司設計防盜、監控程式,且深受好評,已到炙手可熱的地步,排隊等候他程式的公司已不下數十家。

  另外,即是他那套獨樹一格的醫術了,為什麼說是“獨樹一格”呢?也就是說,他七年的醫學院並沒畢業,由於愛電腦勝過那些一具具待解剖研究的屍體,所以,他放棄了醫生的頭銜,但他自認他的醫術還是挺厲害的,只不過不讓醫學界認同就是了。

  “海豚”殷堯與“變色龍”沈達爾就常取笑他是庸醫。

  或許,這也是他頗受鯊魚重用的地方吧!

  半晌,電腦螢幕又掃過了幾行字,像是剛傳來的。

  不去是嗎?救救臺灣的雛妓吧!這吹任務並不難,殷堯現在已有家室,否則,我是想派他去做臥底偵察的,怎麼樣?不想讓你的好友鬧家庭革命吧!

  雖沒署名,但藍之搴猜也猜的出來又是那只大鯊魚。

  雛妓!偵察!顯而易見的,是不是又得去“玩女人”,才搞得出名堂呀!

  鯊魚分明是故意的嘛!明知道他不屑去做這種事,尤其是扯上女人的事,鯊魚還搞這種飛機!

  藍之搴同樣有個疑問,這只鯊魚是人嗎?男的女的?怎麼就是有這種通天的本領能夠將他旗下“北海”成員的個性喜好摸的一清二楚?

  他還是不太贊同鯊魚的看法,於是,他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俐落的敲出了幾個字,螢幕立即顯示出:

  叫“電鰻”去好了,顧名思義,他就是有那種女人一見了他就會被“電”到的特異功能,既然是去那種地方辦事,當然非他莫屬,找我,未免太荒謬了吧!

  此時,螢幕一轉,又換了內容。

  我當然知道“電鰻”的特性,但現在有另一個任務更需要他這方面的才華,所以,殺雞焉用牛刀,你就屈就一下吧!

  所有的詳細內容,殷堯都瞭解,去找他吧!而且,必須住進他家,以掩人耳目,切記!

  才一眨眼的工夫,螢幕已消失了,很明顯的,鯊魚撂下這幾句不是人講的話後,也跑了。

  藍之搴頓時怒火中燒,“他媽的!”罵人的三字經由他口中脫口而出,不知現在“鯊魚”的耳朵是癢,抑是疼?

  他隨便拎起一件外套往身上一披,暗自嘲笑自己:看來,今晚又得睡在飛機上了。無論是願意,或是不願意,他還是勉強自己要以任務為重,只不過,這“拯救雛妓”不都是什麼晚晴協會、婦女協會極力推展的政策嗎?什麼時候輪到他藍之搴頭上了?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去分析,這件事還是蘊藏著某種詭異的成份在,憑他加入“北海”已七個年頭的老經驗去判斷,這次鯊魚開玩笑的口氣居多,該不會是他閑著沒事,尋他窮開心吧?

  唉!去一趟不就揭曉了,若真是如此,他發誓,一年內絕不接受鯊魚的任何命令和任務,讓他知道他鯨魚也不是好惹的。

  臨踏出家門之際,他回首瞧了瞧屋內的一切,帶著些許歉然的說:“希望我回來的時候,你們還沒沾上蜘蛛網。”

  ∞∞    ∞∞    ∞∞

  “什麼風把你吹來了?我可有小道消息,聽說你前陣子回來過,怎麼沒來找我呢?太不夠朋友了吧!”殷堯用力捶了一下藍之搴的肩膀,語多責難。

  他千求萬盼了許久,終於有了藍之搴的電話,於是,馬上丟下公司的會議赴約前往咖啡屋。

  “這……我有我的苦衷,你就放我一馬吧!”藍之搴微微扯動了一下唇角,一副無奈的表情。

  “為了女人,是嗎?這種事向我求教就對了,包你過關斬將、所向無敵。”

  殷堯大氣不喘的吹噓著,逗得藍之搴直笑著搖頭。

  “你那套留著應付荃荃吧!被我吸收去了,你還有什麼搞頭?聽說你如今在家裡頭當‘孝子’,滋味怎麼樣?不賴吧!”藍之搴將殷堯給幽默了回去,在耍嘴皮子這方面,他可是不認輸的!

  “‘孝子’可不好當,又得換尿布、泡牛奶……我自認現在我已是一位超級奶爸了,說起這滋味,還真好呢!”

  殷堯從不諱言他對仔仔的感情,即使在喜歡調侃他的藍之搴面前。

  “想讓我眼紅、嫉妒?算了吧!沒效的。只要讓我一想起小孩子霸道無理的黏在你身上,把你當奴隸使喚,我就受不了。”

  藍之搴不僅對女人如此,對小孩更是近鬼神而遠之。

  原因無他,只是自幼在孤兒院長大,什麼樣的孩子沒見過,十幾年的歲月下來,自然而然讓他對小孩避之唯恐不及。

  “我看,對你這木頭只有用狠招了。”

  殷堯在他不察中,露出一抹讓人為之一驚的詭譎笑意。

  “別忘了,我可是軟硬不吃,別再妄想能‘吹皺一池春水’了。”藍之搴雖這麼說,但很明顯的有種落寞的神情堆上他的眉梢。

  “可是,這種‘多管閒事’的角色我還真想試試看,你不介意吧?”

  殷堯俏皮的說,想看看他作何反應?

  “你錯了,我可介意得很。拜託別再繞著這些話題,我找你出來是想要你的情報。”

  “情報!”殷堯佯裝不懂。

  “別裝了,難道你沒接獲‘鯊魚’的命令?得了吧!你那幾個‘無辜、單純、受害者’的表情,我早就背熟了,也看透了,可別忘了我們可同居過好幾個月呢!”藍之搴是指兩年前查“毒梟案”的那段時光。

  也就是那時候,殷堯因緣際會認識了現在的老婆——孫荃。

  “哎呀呀!我並沒說我沒有接獲‘鯊魚’的命令,你別冤枉我呀!把我說的一文不值似的。”殷堯擰起眉心,眼眸中有股被人看穿的尷尬。

  藍之搴搖搖頭,這就是殷堯使出的第一招步數:無辜!

  “那能不能請你給個提示呀!”藍之搴忍住笑意,非常“客氣”的詢問他。

  “我也不知道什麼提示,‘鯊魚’只說,我只要將這卷帶子交給你就行了,至於內容,我可不知情。”

  這是第二招步數:單純。藍之搴只好見一招拆一招了。

  “是這樣嗎?那給我吧!”他伸出手要拿殷堯口中所說的卡帶。

  殷堯神秘兮兮的看了一下周遭的一切,才小心翼翼地從上衣密袋中拿出一個被黃色塑膠袋密封的盒子,很顯然的,這應該就是他所說的卡帶。

  “你瞧,就是它了,當昨晚它一入我的手中後,我一整夜都睡不好,兩眼猛盯著它瞧,險些變成鬥雞眼了,還好沒丟。”

  殷堯一副“舍己為友”的委屈樣,這證明現在他已使出了第三招:受害者。

  “真是難為你了,這杯咖啡就由我請吧!”藍之搴實在懶得和他那一日伶牙俐齒去打交道,乾脆犧牲一杯咖啡,看這小子會不會停止為難他。

  “就那麼簡單?”殷堯一臉食髓之味的表情。

  “你胃口那麼大,難不成還有什麼非份之求?”兩年了,就算當了父親,殷堯那古靈精怪的個性還是沒改;藍之搴真為孫荃捏了把冷汗,殊不知,看來文文弱弱的她,可把殷堯壓的死死的,這可是藍之搴所料未及的。

  “沒什麼啦!只是我聽‘鯊魚’提起,在你這趟任務期間,非得住進我家不可,這件事你知道嗎?”

  殷堯假藉在喝咖啡之際,偷偷瞄了一下藍之搴的表情。

  “怎麼?擔心我當電燈泡?放心,我對你們夫妻之間的閨房事一向不感興趣,當然,你若還是有什麼顧忌在,我可以隨便先租個地方安身,不會不識趣的。”

  藍之搴若有若無的戲謔調侃著,讓殷堯紅了張臉,一時語塞了。

  “想不到真讓我說中了。OK,我馬上去找房子。”

  藍之搴見他沒反應,以為說中了他的要害,但這豈不是更好,他也免得跟殷凡天天打照面了;奇怪,他幹嘛那麼怕她?他搔搔頭,這才注意到一直放在心上的事原來就是這件!

  殷堯神遊太虛回來,“你說什麼鬼話呀!我是這種見色忘友的人嗎?再說,我家別的沒有,就是房間多、筷子多、碗盤多,多你一個人吃不垮的。”

  “你打算讓我吃筷子、碗盤?噢,NO,我忘了告訴你,我可沒學過特異功能。”藍之搴亦詼諧的幽他一默。

  “要死了,兩年不見也學會抬槓了,想來,我們殷家以後可不會無聊羅!”殷堯話有玄機。他暗忖:最好你當上我的妹婿,這樣好歹我也大你一截,多爽呀!(天,原來他極力撮合藍之搴及殷凡,就是為了他的自大心理,這種朋友,這種哥哥,唉!不要也罷。)

  藍之搴笑而不語。

  “什麼時候搬進來?”殷堯急問道。

  “後天吧!”他輕描淡寫的帶過。

  “為什麼要到後天?現在就可以。對了,你的行李呢?”殷堯雙眼搜尋著四處,就是沒瞧見藍之搴的隨身行囊。

  “你要我拿著大袋小袋的來這種地方見你?你想也知道,我可沒這麼拙。”藍之搴嘴角隱著濃濃的笑意。

  “真看不出來,現在你也學會罵人不帶髒字了。”殷堯認輸了。

  “跟你學的,這叫做‘青出於藍’吧!”他笑了笑又說:“我剛才把東西拿到飯店擱著,順便已訂了兩天房,所以,後天晚上我一定會去府上拜訪。”

  “何必那麼麻煩,我現在陪你回去拿行李,順便把房間給退掉。”

  藍之搴壓住他欲起的身體,“不用了,就讓我先靜個兩天,有個心理準備吧!”

  “我家是神精病院,需要心理準備?”殷堯假裝狐疑的問道,他哪會不曉得讓藍之搴退卻的是什麼?

  “時間不早了,咱們後天見。”藍之搴起身了。

  “那就一言為定!”殷堯也眉開眼笑了。

  “絕不食言。”

  ∞∞    ∞∞    ∞∞

  回到飯店,來到房間,這是飯店內最隱密的一間房,除了視野好,能將樓下的景物及進出的人一覽無遺外,更令他滿意的是,屋裡的陳設能將他躲藏蜷伏的角落遮掩得非常好。

  找個好位置坐下,他從風衣口袋中翻出了一個小型答錄機,別看這東西精巧得毫不起眼,它可是高科技下的產物,而且,也只有它才能讀取“鯊魚”給他的機密命令,且聽畢後,它亦有自動將卡帶銷毀的功能。

  按下PLAY鍵後,藍之搴閉上眼,靜靜凝聽著從裡面傳出的各個細節及注意事項,大約三分鐘後,一陣類似乾冰的煙霧從答錄機裡頭嫋嫋揚起,藍之搴這才取出那只已報銷的卡帶扔進了垃圾桶。

  想不到明晚就有任務了,而且還是個化裝舞會!

  舞會!他已不知有多久沒跳過舞了,在他腦海裡,除了華爾滋、探戈、倫巴、DISCO外,像現今流行的什麼NEWROCK、霹靂舞、機械舞,甚至麥可傑克森的拿手舞——太空漫步,他全都不會,像他這麼個老氣橫秋的人,怎麼去參加那種充滿朝氣的化裝舞會呢?

  說穿了,就是“鯊魚”找他的碴,准不會錯的。

  “鯊魚”甚至在卡帶中叫他明天去惡補一天舞蹈課,免得明晚穿幫,這是什麼跟什麼嘛!

  反正是“化裝”舞會,不是嗎?又不知你是何方神聖,就算出了糗也沒關係,大不了他看情況不對,一走了之不就得了。

  問題是,這場舞會及他所要查的“販賣未成年少女”的案件又有何關聯呢?該不會這舞會只是虛設的名目,實際上他們正在從事某種交易吧?

  罷了,明天走上一遭不就成了。

  靜靜躺上床旁的沙發上,這是一處隱密性極佳的角落,相信即使有人闖進,也是他先看見來人。

  手上扣著一支五二○手槍,他這才安穩的漸漸入睡。奇怪的是,在夢境中,他所見的是一位臉上戴著粉彩蝴蝶雙翼面具的女子,她踩著輕快的舞步在舞池中輕盈飛揚,而站在她對面的男子他一直看不清楚,仿佛似曾相識,當他倆轉了一圈,那男子的正面突然納入他眼裡——一個狂妄的鯨魚面具!

  怎麼會……

  ∞∞    ∞∞    ∞∞

  一早醒來,藍之搴走進浴室拍了拍他稍顯紅腫的雙眼,他知道昨晚他睡的並不安穩,稍有動靜聲響他就會醒來,而另一原因就是那場夢了……

  他甚至猶豫該不該聽“鯊魚”的話,去惡補一天舞蹈,夢境中那女子舞藝極佳,他要是輸給她,豈不丟臉!

  奇怪,他是幹嘛了?為了一場毫無根據的夢弄得整個人患得患失的,這會是“鯨魚”藍之搴的寫照嗎?

  還是去百貨公司SHOPPING一下,順便散散心,既是舞會,就不能穿的太寒酸,不是嗎?另外,還得採購個面具,真是麻煩呀!

  隨意抹把臉,漱了一下口,他即往目的地出發了。

  來到車水馬龍的街上,攔了一部計程車,他對司機先生禮貌的說:“百貨公司。”

  “先生,咱們臺北少說也有好幾十家百貨公司,你要去哪一家呀?”司機先生也同樣以很和緩的語氣回應他。

  “哪一家?”藍之搴這才發覺,臺北對他來說可真是陌生的可以,前次那趟回來不算,大概也有五年的距離了。

  “隨便,愈大愈好。”他只能這麼回答。

  “哦!這我懂,你想打發時間是吧?那我戴你到東區好了,那兒的百貨公司是又多又大,隨你逛得高興。”

  司機先生對於自己的聰明頗引以為傲,還自鳴得意的沾沾自喜著。

  藍之搴點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沒問題,看我的。”

  他踩下油門,車子也隨之很技巧的一轉,揚長而去。

  須臾過後,司機先生終於按捺不住沉寂的氣氛開口道:“先生,你是不是模特兒呀?長得可真不賴,我老李若有你長相的十分之一,就不用在這兒賣苦力開車了。”

  藍之搴搖搖頭,這就是所謂的“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嗎?

  “開車並沒什麼不好,只要不偷不搶,都算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話是沒錯,但錢就賺得少的可憐,我兒子下禮拜就要註冊了,偏偏是個私立大學,錢都不知道在哪兒呢?”風趣的司機也露出了難見的哀愁。

  “是這樣啊!”此刻,藍之搴的臉上有著無法理解的線條。

  “先生,到了,這邊是SOGO,再過去點就是SOGO新館,反正一整條街都是,夠你逛的。”剛才的哀怨似乎在他的表情中已不復見,他又恢復了如來佛的笑臉。

  “謝謝你。”

  藍之搴在計程車司機手中塞進一筆錢後,就下車直往前走。

  半晌,司機才意會出這可是一疊沉甸甸的鈔票呀!於是,他扯開嗓門喚道:“先生,你弄錯了,沒那麼多呀!”

  藍之搴回眸一笑,拿出雙掌彎成個圈型套在唇上,也喊道:“給你兒子註冊,快回去吧!”

  天,他今兒個是遇上財神爺了嗎?後面車輛的喇叭聲不斷響起,他只好由衷感謝那位貴人的幫忙了,隨即帶著感恩的心驅車而去。

  ∞∞    ∞∞    ∞∞

  走進令人眼花撩亂的百貨專櫃前,仿佛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自藍之搴心中油然生起。

  是的,兩年前,他就是被殷凡這煩人的小妮子拖拉到這種地方不下數十次,而今想起,似乎還有些懷念呢!

  逛到六樓禮服部,他謹慎挑選著適合他品味的服飾,既是“化裝舞會”,那麼,每個人的焦點一定都是放在衣著及臉上的那套假皮了,所以,在挑選其風格及式樣上,絕對大意不得。

  “鯊魚”在卡帶中雖沒明說今晚的行動為何,但他還是特別強調一定要藍之搴引起在場全部女性的注意,到時候會有人拿下一步驟的命令給他。

  究竟是什麼重大的任務,需要用這種迂回戰術?

  就當他納悶之餘,突燃餘光一瞥,他瞧見了那只在夢中所見的“鯨魚”面具,怪哉,何時他竟會“現實與夢境相通”的功夫了?藍之搴不忘自嘲著。

  事實上,那只面具就像是將他的魂魄勾了去似的,使他愛不釋手,原本他頑固的不想屈服於夢境,但最後還是投降了,誰要那只面具太特別了,臉上剛毅的線條及曲線,就像是他的翻版,又夠酷!

  禁不起心中的那股悸動,他還是買下它了。

  “希望你能給我帶來好運!”他兀自叨念著。

  更令他產生遐想的是,夢境中那個帶著蝴蝶羽翼的女孩兒會出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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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小凡,組長要你進去,好像有什麼特別的任務喲!不錯耶,你的夢想就要實現了,不再只是個‘花瓶’杵在座位上了。”

  七仙女中就只有方羽儂與她調派為同一組——刑事組偵一隊。因此,更成為無話不談的知己了。

  “真的嗎?太好了,我就不信我比不上大呆,他每次都笑我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女流之輩,這下子,我可要出頭了,順便殺殺他的威風。”

  殷凡得意忘形的跳起來,根本忘了潛藏在任務背後所看不見的危險。

  “其實,大呆說的也沒錯,很多事情是我們女孩子沒辦法做得好的,就拿力量及膽識吧!可能就比男人差了一截。”方羽儂倒沒殷凡這種雄心壯志,說的也挺坦白的。

  “咦,你怎麼可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呢!而且,還是長那個大呆的志氣,我可不贊同你的想法,這次,我一定要轟轟烈烈的完成一項壯舉才行。”

  殷凡可是女性主義的奉行者,她向來不喜歡太過自大跋扈的男人,但就只有他……卻讓她忘都忘不了!

  “行,快進去吧!別讓組長等得不耐煩了,到時候一氣之下換了人,你的夢可就破滅了。”方羽儂不忘提醒她千萬別讓興奮沖昏了頭。

  “哎呀!我怎麼給忘了呢!謝謝你的提醒,若一切0K,晚上請你吃飯。”殷凡輕拍了下方羽儂的肩膀後,便輕快地往組長——張克城的辦公室飛奔。

  方羽儂亦給她個鼓舞的笑容。

  殷凡在組長辦公室門外深呼吸了三次,才輕輕叩了一下門。

  一陣沉緩的嗓音說了聲,“請進。”

  殷凡這才推門而入,眉眼間堆滿了自信的笑容,“組長,您找我有事?”她心裡暗忖:這叫“以不變應萬變”!

  張克城這才抬起頭,仔細凝睇著眼前這位美麗聰慧的女孩,從她調進他們這一組的那天起,他就注意到她了,只不過,漂亮的花瓶一直不是他重用的人才,所以,近一個禮拜下來,還真是埋沒她了。

  直到方才十分鐘前他接獲了一個線人密報,今晚在“歐香大酒店”有個隆重盛大的“化裝舞會”,然而,實際上他們玩的是當年曾轟動流行一時的“鑰匙配對”遊戲,坦白說,若是一些成年人搞的噱頭,他們做員警的也無法干涉,但事實上,他們玩的不僅是化裝舞會、配對遊戲,裡頭更蘊含著一個重大陰謀,那就是——雛妓交易!

  在面具的掩飾下,瞧不見每個女孩兒的容貌、年齡,他們更於事前給了她們某種藥物的控制,使得那些年輕女孩兒一時身不由己。

  在男性方面,他們更是約來不少紳士名流、商場大富來參加這項“盛會”,因為不會洩漏個人真實身份,所以,大夥都爭相參與這種充滿刺激性的遊戲。

  更令人倒絕的就是,他們還商請來不少著名的“午夜牛郎”來指導那些女孩兒該怎麼套牢那些富賈名流的心。

  況且,還聰明的以遠近馳名的“歐香大酒店”當場地,更冠冕堂皇的套上個“化裝舞會”的名目,再加上各階層著名人士雲集的場面,警方就算想來個臨檢或突擊,也不得其門而入。

  因此,張克城思慮片刻後,所決定下來的偵察方式就只有——臥底了。

  那名可靠的線人,自動願意帶領他們的女警隱身在其中,然而,眼看他們偵一隊裡就只有殷凡及方羽儂的外貌及身材夠標準,但方羽儂稍缺的就是膽識,因此,這個重責大任就只好落在殷凡的身上了。

  雖然第一次讓她出任務即挑上這麼危險、重要的事,但對張克城來說,也是前思後慮想了良久才決定的,畢竟,現在願意參加軍警訓練的年輕人是愈來愈少,而殷凡可算是其中難得的奇葩。只待稍加給予訓練及經驗,對她日後的員警生涯會有不小的幫助。

  “我這裡有個任務想交給你,很急,就在今晚,而且危險性滿高的,上面也很重視它,因此,最好不能有失誤,你願意接受嗎?”

  張克城又低下頭,翻了翻桌上的檔案,徐徐道來。

  殷凡二話不說,馬上開口道:“我願意!”(說的還比在教堂前結婚的那一句還溜,想必她很在意這次的機會。)

  “那好。”他會意的點了一下頭,即將桌上的卷宗交至殷凡手中,“以最快的速度看完它,之後的事你就自己看著辦吧?”

  “是。”

  殷凡接過手,打開手上的檔案,臉色隨著字句的轉換也變得一陣青一陣白的,簡直難以相信的問:“組長,難道這就是你要我做的事?”

  張克城雙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著她道:“有什麼問題嗎?”

  殷凡歪著頭,目不轉睛的看著他,那種表情就好像是說:你是瞎子嗎?這種問題你還好意思問。

  但終究她還是沒將那麼惡劣的話說出口,只是無奈的歎了一句,“這不就跟當花瓶一樣嗎?穿著華服、戴著面具,這樣就可以辦案了嗎?我才不相信呢!我告訴你,我寧願閑著,我也不再當花瓶了。”

  此時此刻,殷凡的腦海中又泛起了大呆那訕笑的嘴臉!

  張克城瞠目結舌地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只有四個字能形容,那就是——啼笑皆非;那麼大的一椿案子,這小妮子竟不看在眼裡,那他真的不懂了,什麼樣的任務在她心中才會與“花瓶”扯不上關係?

  “拒絕後,你當真不後悔?”他重申一遍。

  她搖搖頭,臉上的表情非常堅決。

  “那好,既然如此,只好派方羽儂去了。我真是不懂,有這麼難得的機會能查出北部最大雛妓販賣行動的任務,為什麼會有人不屑一顧呢?”

  他故意加上最後關鍵性的一句話,看殷凡會有何反應。

  “組長,你說什麼?再說一次好嗎?”看見她的這種反應,張克城太滿意了。

  “好話不說第二遍,接受與否,我要你立刻給我一個答案,在我按下方羽儂的分機之前,你還有機會。”

  他慢條斯理的拿起話筒,就在按下第一鍵之前一秒,殷凡立刻叫道:“別按了,我去!”

  張克城收回手上的動作,笑意盎然的說:“那就這麼決定了,我等待你的好消息羅!”

  “沒問題!”她信心十足的說道。

  ∞∞    ∞∞    ∞∞

  “怎麼樣?組長有何吩咐呀!”

  方羽儂一臉好奇的逼近殷凡,關於這個答案,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了。

  “這是機密。”殷凡只說了這四個字,總不能第一次出任務就被這個廣播電臺給宣揚出去了吧!

  方羽儂攤了攤手。“機密就機密嘛!那你說要請我的晚餐,總不會也是機密吧?我看,就去‘麥爾牛排館’好了,想得我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殷凡斜睨了她一眼,“你喲!不過,今天這頓飯得食言了,因為我晚上就有任務了

  “那麼快呀!組長也真是的,分明是找碴嘛!連一點準備的時間都沒就要披甲上陣,不怕你戰死呀!”

  “呸呸呸,你就不會說一些吉祥話嗎?”

  殷凡邊說,邊收拾著桌上的文件。

  “怎麼,馬上就得上陣了?連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方羽儂也幫她收拾著,看著殷凡略顯緊張的表情,於是又關心的問道:“會很棘手嗎?需不需要我的幫忙?”

  殷凡放下手邊的東西,“羽儂,我看,你也把東西收拾收拾吧!我要你陪我去買件行頭。”

  “帥耶!出任務還可以治裝,可真不賴呢!”方羽儂的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

  “等著吧!總有一天會輪到你的。”殷凡將自己的桌子收拾乾淨後,不由分說的就拉著方羽儂出去了。

  “喂,小姐,你這麼急幹嘛呀!我還沒準備好耶!”

  “你別準備了,明天你有一整天的時間耗在組裡慢慢收拾,而我的時間卻只剩下兩個小時,你說,我能不急嗎?用跑的啦!別像老牛拖車,行嗎?”

  殷凡將方羽儂一把推進她那輛奧斯丁的迷你車裡,以不成正比的速度呼嘯而去。

  ∞∞    ∞∞    ∞∞

  “哇噻,小凡,現在的你就好像剛從玻璃棺裡走出的白雪公主耶!美呆了!就是不知道誰是那個吻醒你的王子。”

  躲在在方羽儂的住處,殷凡開始梳妝打扮,她是決計不能回家去穿這一身行頭的,被老哥取笑不說,說不定還會搞得全家大驚小怪、不得安寧,到時候,誰敢放她出去啊!”

  再看一看胸前的那套“魔術”,這可是方羽儂精心為她挑選的,雖然方羽儂還是沒辦法從守口如瓶的殷凡嘴裡套出此行任務的重點,但既然要改頭換面,方羽儂就巴不得將殷凡打扮成性感女神,而經過她的巧手一變,殷凡還真有那麼點像電視內衣廣告中那個“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波霸女孩兒。

  事實上,殷凡壓根不需要靠那兩塊襯墊來突顯她的優點,三十六C的尺寸已經夠可觀了,偏偏方羽儂還是不放過她,非得將她搞成三十八D的模樣,這種成果若是讓葉子媚瞧見了,也只有自歎弗如羅!

  “算了吧!瞧你把我弄成這副娼妓的德行,王子早就嚇跑了!”

  殷凡嘟起紅唇,看著鏡中的自己是愈看愈彆扭,還好組長指明是“化裝舞會”,否則,她還真不敢出去見人呢!

  她搞不懂,難道裝成這副嚇死人的樣子就能找出“人口販子”嗎?自己明明已二十三歲了,組長又特別交代要她扮成未成年少女,問題是,未成年少女會把她的年齡寫在面具上嗎?

  要不,光憑身材、動作,怎能區別的出來呢?

  算了,只要裝得羞澀、害臊點准沒錯,林葳菱不是說她的演技已可角逐金馬獎影后嗎?看來,今晚“英雌”終於有用武之地了。

  呵!呵!

  “這可是我的精心傑作,你怎麼能一點信心都沒呢?放心好了,沒有一個男人能逃出你的手掌心。”方羽儂老王賣瓜的說。

  “好吧,好吧!算是差強人意啦!”

  殷凡順手拿起手中千挑萬選而來的面具,將它輕巧的在後腦勺綁了個解,真還有點“化龍點睛”的效果,整個人宛如翩翩欲起舞的女蝶王!

  “這樣的感覺可更不一樣羅!你一定可以成為舞會上眾所矚目的焦點的,只是,你能不能露個口風滿足一下敝人方姑娘我的好奇心?打扮成這樣,你究竟是有何目的呀?組長該不會又要你去杵在舞會上當‘花瓶’了吧?”

  方羽儂又不是不知道殷凡自上任以來,最討厭的兩個字就是——花瓶,她卻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

  “方羽儂,你若不想活了的話,我勸你去跳淡水河,今天本姑娘沒心情,也沒時間找你問罪,更不會中你的計、上你的當,所以,死心吧!我對上級交代的任務是最死忠的了。”

  “就跟對男朋友一樣,是不是?對了,他好像叫什麼藍……”方羽儂對她笑了笑,留下一截故弄玄虛的尾巴。

  殷凡狠狠瞪了她一眼,一時啞然了。

  方羽儂卻不知見好就收,還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希望在舞會上你能遇見他,以解相思之苦。”

  “思你的大頭啦!他早就回美國了,天底下的事,再怎麼湊巧也不會發生這種事,你別替我煩惱了,多為你自己傷傷腦筋吧!聽組長說,有個更具特色的任務在等著你喲!好自為之吧!”

  殷凡狡猾,且不懷好意的對她施展一個最嫵媚的笑容。

  方羽儂節節後退,心驚膽跳的問道:“你是唬我,還是騙我?不是真的吧?”

  殷凡在心裡說道:我當然是唬你、騙你、耍你的呀!但她嘴裡卻這麼說:“我們同窗了好幾年,你說說看或回憶一下,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

  “這……倒是沒有耶!又好像有騙我過那麼幾回,我得好好想一下才行。”想不到向來木訥的方羽儂也對她的話有所微詞及不信任。

  “算了算了,不信任我就算了!哎呀呀!時間就快到了,我得趕緊出發才行;羽儂,你就當我的義務司機怎麼樣?總不能叫我穿成這樣搭計程車或開車吧!”這下子可換成她哀求別人了。

  方羽儂快意的一笑,故意糗她,“三十年風水輪流轉,今天總算輪到我揚眉吐氣的一天了。”

  “行,隨你要揚眉吐氣幾天都行,就是千千萬萬不能讓我遲到呀!”

  殷凡不再給她廢話的機會,硬拉著她往外拖。

  “可是,你不都守口如瓶嗎?這叫我該怎麼送你去,地點呢?”方羽儂可是愈來愈得意,她如今可是占了上風啦!

  殷凡無奈的歎了口氣,“歐香,歐香大酒店。”

  方羽儂突然睜大了銅鈴般的大眼,難以置信的望著眼前這位損友,還結結巴巴的說:“你說什麼?歐……歐香大酒店!”

  殷凡無辜的點點頭,不解方羽儂為何要如此的大驚小怪。

  “但願你能全身而退!上帝、耶穌基督、觀世音菩薩,相信他們會保佑你的。”方羽儂一被推進駕使座,即開始對天不停地念念有詞著。

  瞧她這副怪異的行徑,殷凡心裡也有些不安了,“歐香有什麼不對嗎?”

  方羽儂卻只回給她同情的一笑,“你去就知道了。走吧!最大的磨難還在後頭等著你呢!”

  給了殷凡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後,方羽儂即踩下油門,駛向那個此刻讓殷凡有種詭異感覺和無安全感的——歐香大酒店。

  ∞∞    ∞∞    ∞∞

  好個歌舞昇華的夜晚,觥籌交錯、衣香鬢影,均不能描述此場此景的萬分之一,殷凡這也才領悟到自己胸前的那件“魔術”,跟這裡的每個女人一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活生生、血淋淋地給比了下去!

  殷凡不禁納悶道:這兒到底是“化裝舞會”,還是“波霸大賽”呀!

  一眼望去,男男女女各有各的舞伴,就唯獨她像是個被人遺棄的怨婦似的坐在陰暗的角落。

  難道坐在這兒,就能透視出誰才是雛妓人口販嗎?看來,她可真的與金馬獎影后無緣羅!

  “美麗的蝴蝶公主,能否請你跳支舞?”

  哇,終於遇見了當今世上最有眼光的人了,殷凡興奮的抬起頭——

  天呀!不看還好,一看差點將剛才在方羽儂那兒裹腹的泡面全噴在那個蜥蜴面具上,再加上整整三圈的啤酒肚,他看起來像極了一隻餓了三天三夜的暴龍,比“侏羅紀公園”裡的那只更讓人歎為觀止,左看右看還是……省省吧!

  “對不起,我剛跳完,想休息一會兒。”殷凡心想,這應該是她最緩和有禮的語氣了(對一隻暴龍來說)。

  “是這樣嗎?可是,我明明瞧你一進門就坐在這兒的啊!難不成是不肯賞臉?沒關係待會兒你准是我的了。”

  他發出“嘻嘻嘻”暴龍式的怪笑聲後,又意猶未盡的看了殷凡一眼才轉身離開。

  殷凡下意識地拍拍胸口,心中不禁暗自害怕著。這是怎麼回事呀?為何組長都不交代清楚呢?說什麼船到橋頭自然直,又說事關重大機密,無法洩漏太多,只要來了就可明白一切。

  可是……可是她已經蹲在這兒足足有半個鐘頭了,怎麼就沒瞧見半點線索?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然而,在二樓欄桿處的一個隱密角落,藍之搴手上拿著一支高腳杯,裡頭盛滿了紅葡萄酒,靜靜地觀看著斜下四十五度角的一切。

  那女孩兒真可愛,像是個雛妓嗎?不,一點都不像,雖沒聽見她跟那個腦滿肥腸的男人交談些什麼?但由她毫不做作的舉止看來,他確定她是一塊未經人發掘的瑰寶。

  思及此,藍之搴心中猛然竄起一股想要保護她的衝動——千萬別讓這朵潔白的百合花掉進這種永遠洗不乾淨的大染缸內。

  他甚至覺得她好面熟,無論動作、發脾氣的模樣,都像極了“她”,但是,那胸前三十八D的龐大曲線,倒讓他收回了心中好笑的念頭。

  她怎麼樣也不會是那“幹扁”的殷凡呀!

  藍之搴左顧右盼,就是等不著“鯊魚”所說的聯繫者,眼看就快到最高潮的時刻了,怎麼還沒冒出半顆蔥或蒜呀!

  說時遲那時快,遠遠的走來一位衣冠楚楚的年輕人,體格並不亞于藍之搴,真要比的話,或許還不相上下,然而,他臉上的面具卻激起了藍之搴的好奇心。

  “鯨魚面具挺不賴的嘛!我很喜歡。”那陌生男子首先開口。

  “電鰻的表情是兇狠了點,不過,倒挺適合你的。”藍之搴也扯開嘴角笑說。

  “覺得這裡怎麼樣?”戴著“電鰻”面具的男子向四處張望著。

  “不適合我。”藍之搴卻也坦然答道。

  “但這份任務卻是非你莫屬。”藍之搴看得出來在電鰻面具下的那個男子笑得很曖昧。

  “想不到送消息給我的人會是你,根據‘鯊魚’的說法,你現在不是很忙嗎?怎麼有空跑這兒一趟?”藍之搴疑慮道。

  “我是很忙,但為了朋友,還是得兩肋插刀,不是嗎?而且,我待會兒就必須離開了,剩下的事就得完全交給你了。”

  藍之搴雖與“電鰻”從未謀面過,也不知彼此的長相,但兩人依舊是心照不宣,相信等緣份來了,他們可以在摘下面具的情況下面對面的。

  “東西呢?”藍之搴當然是指“鯊魚”所指的重要文件。

  “喏,在這兒,看過後就毀了它。”電鰻從上衣口袋中拿出一隻信封交給“鯨魚”藍之搴。

  “謝了,希望我們儘快會再見面。”

  “會的。”

  電鰻瀟灑自若的將雙手插進褲腰袋裡,像來時一般,來無影去無蹤,一晃眼就不見了!

  此刻,藍之搴才緩緩的繞進了男化粧室,以很快地速度流覽過資料後,他的臉色變得難看透了,最後,他將那張紙撕成粉碎,隨著抽水馬桶的聲音給沖走了,然後走出男化粧室。

  他媽的“鯊魚”!

  好一個“電鰻”!

  原來折騰了半天,是要他來當……當午夜牛郎!更氣人的是,原來這兒就是午夜牛郎及應召女的聚集會所,更是幕後主使者挖掘“新秀”的好時機!

  倒不如現在喝個酩酊大醉,就當作什麼都不知道,但驀然間,他的焦距又來到方才那位女孩兒的身上。她知情嗎?老天,如今他都自顧不暇了,還有空管別人?尤其對方還是個女人!

  船到橋頭自然直,現在,他也只有這麼告訴自己,或許,這幕後策劃者馬上就會現身,那他也不用再這麼耗下去了!

  但願天助他也。

  一陣驚天動地的擊掌聲打破了寂靜,也拉回了藍之搴的注意力,他跟隨著眾人的視線看向遠方,一對璧人站在人口花雕銅門處,是眾所矚目的焦點,也是唯一沒戴面具的兩個人。

  男的風度翩翩,舉手投足間均器宇不凡,但眼神不定、瞳孔中有著虛無的閃動,一看就像是個衣冠梟獍,且從頭到尾都那麼不真實,邪氣十足。

  女的乍看之下是如此的纖塵不染,再搭配上一襲鵝黃色的低胸絲裙禮服,恰如其分的表現出婀娜曲線,但在其濃妝豔抹的粉彩之下,憑藍之搴在“北海”多年的經驗,這個女的要比那男的更懂得偽裝及交際手腕。

  “歡迎蒞臨‘歐香’,在各位的陪襯下,使得本店蓬蓽生輝、增色不少,我和我的妻子Monica,甚感榮幸之至。”

  那名男子首先開口,由他看著那位女子的眼光來判斷,他在她面前是非常的小心翼翼,深怕說錯一個字。

  眼看那名女子若有似無的瞪了他一眼,“我先生倒忘了自我介紹了,他就是‘歐香’的創使人Paul,各位請慢用,不周之處還請見諒。”

  “對對,各位方便就是,等會兒還有一個特別的節目等著大家一塊兒玩呢!”Paul連忙期期艾艾的補上一句。

  特別節目!

  藍之搴這下可就好奇了,難道這就是今晚的關鍵之處?

  大約過了半個鐘頭,舞池上的音樂頓時響了起來,由原來輕柔浪漫的抒情樂曲改為激情的快步曲調。

  男女主人首先進入舞池,以熱情的三貼舞展開序幕。

  一會兒工夫,所有的男男女女均隨著他倆的節奏,進入其中享受著兩性肢體摩挲的快感。

  藍之搴這下可就吃憋了,他一沒帶舞伴,二對跳舞實在沒興趣,但又不能傻不愣登的杵在一旁,看著別人全身冒火;因此,當務之急,就是得先找個舞伴再說了。考慮都沒考慮,他馬上走向依然坐在樓下四十五度角陰暗角落的女孩身邊,因為他發覺這其中聚滿了調情高手、獵豔專家,他要是一個遲疑或猶豫,那女孩馬上就會成為那些花花公子、真正牛郎的囊中物了。

  他受不了這樣的結果!

  “小姐,有這榮幸請你共舞嗎?”他以磁性的嗓音問道,因為他不想暴露身份,於是用假聲發音。也由於他經常幹這種事,所以乍聽之下非常自然,並無不妥之處。殷凡抬起頭,望向眼前這個“鯨魚面具”的男子,竟有此恍惚了;好熟的體格,還有其走路的姿態,算了,她嘲弄般的挑起眉,笑自己鬼迷了心竅,怎麼可能會是他呢!她立即心猿意馬的收回心魂,對他點點頭,也交出了她的小手,心忖:管他長得像張三或李四,至少要比剛才那位“暴龍”好的太多了!音樂在此時,又換一首非常柔,非常性感的曲子。在他從容不迫、舉止優雅的帶領下,殷凡的腳步隨著他晃進了舞池,藍之搴也非常詫異著,想不到自己已近十年沒跳舞了,竟還有這種成就。

  殷凡像中蠱似地將頭枕在他肩上,不知是什麼東西讓她有了一種“非常安全”的假像,恍若一場令人無法清醒的美夢……

  柔情似水的曲調靜止不動了,但藍之搴及殷凡卻尚未找回自己的心,直到一陣熱烈的歡呼聲將他倆由夢幻中驚醒。

  “想必各位都已經找到自己心中今晚的玩伴了吧?然而,來歐香做客,大家也清楚其目的是什麼;沒有重要名流、商場富賈的引介,想必你們也進不來歐香,既然各位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再過一個小時,舞會一散,各位就自個兒玩自個兒的,千萬別客氣,這可是你們在這個商圈嶄露頭角的好機會,可千萬別錯過了!”

  Paul的表情充滿了遐思,語調充斥著曖昧,說著一堆殷凡聽不懂的話,什麼找對玩伴了?又什麼嶄露頭角的好機會,

  難不成隨便在這兒舞池內繞上一圈,就能在商圈上闖出什麼名堂?

  這又跟她要找“販賣未成年少女”的案子有何關聯?該不會是張克城搞錯了吧?若真是他弄錯了,她又要如何脫身呢?

  她滿腹疑竇地看著戴著鯨魚面具的男子,希望能從他那兒找到答案。

  但這點希望可能是微乎其微了,因為她壓根兒看不見他的臉,更別提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麼。

  該不會他跟自己一樣“霧煞煞”吧!當然,藍之搴是瞭解一切的,“電鰻”交給他的那張字條上已說明了一切,包括這場舞會男女主人的身份,以及他們的目的。但這女孩兒又是誰?像是個未曾磨損過的璞玉,她又怎會來這種地方,是誰引介她來的?

  難道,她就是被騙來的未成年少女之一?左瞧右瞄的結果又不像,光是她胸前的那一片驕傲,若真要說她是未成年少女,恐怕這兒的女人每個都算是兒童吧!

  “好了,各位!”Monica柔亮的嗓音從舞臺上的麥克風內傳了出來,“遊戲的時候到了,現在會場上你們眼光所到之處,皆可尋獲‘歐香’各大貴賓房的鑰匙,你們每一對儷人可依循鑰匙圈上的號碼找到屬於你倆的房間,祝各位玩得盡興、愉快!”

  “啥!房間?這是幹嘛?”殷凡不假思索地沖出口。好熟的聲音!藍之搴望進眼前女孩的眼裡,聳起眉峰,他開始懷疑了……因為這聲音已回蕩在他心中兩年了,他篤定一輩子都忘不了!

  “你跟著我走就是了。”藍之搴牽起她的小手,並隨意取了把鑰匙,如識途老馬般的往樓上走去。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殷凡雖嘴裡這麼問,但卻不知為何,心裡竟是那麼信任眼前這個“陌生男子”。

  藍之搴並不答話,只是握住她纖腰的手勁兒更強了些,他甚至憤恨的想:這小妮子竟敢膽大包天的來闖這種地方,若不是遇見他,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想必這就是她當女警的責任吧!

  思及此,他就有股衝動,事後一定得逼她辭掉這種危險的工作。

  藍之搴依著鑰匙上的號碼打開了他倆的房間,極其曖昧的俯在殷凡的肩上,藉此親密的動作想要傳話給她,“別緊張,小凡,我是藍之搴。”

  嘎!殷凡突然僵得像一座大理石雕像般,怔仲的看進他眼裡……

  是他沒錯,那雙充滿挑釁、促狹的眼眸,就是他的翻版,為何剛才她沒發現呢?也難怪她會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你太嫩了,不適合來挑戰這項任務,難道你不知道有多危險嗎?即使不喪命,也恐怕會失節。”

  他的語氣中有著一股強烈的責難與不滿,更有著讓他故意忽略的擔憂。

  “我自始至終都不知道這是在幹嘛!你現在能告訴我嗎?”殷凡這才發現她似乎被張克城騙了,這場“化裝舞會”太邪門了。

  “我們沒時間多做解釋,這四周到處都裝了監視器,他們正在注意著每一個房間內的男男女女……”

  為了逼真,他親吻了她的唇,並以耳語傳送著訊息。殷凡有些掙扎、遲疑,畢竟這種男女肌膚之親是她想都沒想過的;雖然這種景象及物件已在她心中氾濫了好久,但真要面對,她還是會有些矜持及羞怯,更何況,他還說這兒到處都是監視器,這……怎麼做也沒那種氣氛呀!

  “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半晌,殷凡只能擠出這麼一句話。

  “為了挑選上好的‘種馬’及‘女人’。”他發覺他竟有些不想從她撩人的胴體上回神了。殷凡只覺渾身燥熱,但她還是非問明白不可,“他們挑選那些人有什麼目的?”

  “賺錢,以穩定他們的色情事業。別多說話了……他們若挑不上我,這案子就別查了!”

  藍之搴更賣力的演出,此時此刻,他已不知道這是為了任務,還是體內所激發的一種情欲。

  可是……單純的殷凡更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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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30 00:11:12
第四章

  “你這是幹嘛?”

  她眼睜睜地看著他的魔掌撫上她的胸,那股火辣辣的灼熱感連自己都愛莫能助,在兩人眼神交流之間,她看見的是他瞳孔中所氾濫出的強烈保護欲。

  “別動,放自然點兒,一切有我!”他沉著的呼吸聲穿過她的耳,更技巧性的將她背對隱形攝影機,她的美他可不許別的男人窺見……

  天呀!有生以來,殷凡至次發覺自己是那麼的被動,一向都是她主宰別人、戲弄別人,就連她老哥也不例外,但今天是怎麼了?她完全像個瓷娃娃般讓眼前這個懸念已久的男人為所欲為。

  不行,她可不是來這兒玩情欲遊戲的!

  她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自己身上所負載的責任。於是,她一腳踢在藍之搴的大腿上,亦激起了他狂亂的怒潮。

  但他不能發怒,因為有許多雙眼睛在看他,但是,殷凡卻完全不懂他倆現在是陷在什麼樣的處境,他又該如何對她傳達這種訊息呢?

  對了,將錯就錯吧!

  牛郎他雖沒做過,但挑逗女人的心及身體他可是從不含糊的,尤其是對殷凡這麼一位執拗的女孩,實在是太具有挑戰性了。

  “別這樣,小姐,剛才你還滿喜歡我的吻,怎麼這會兒又假正經起來了。”藍之搴以監聽器可以聽得見的聲音,極其曖昧輕蔑的說道。

  “你……你這個王八蛋,在胡扯什麼鬼話?”

  殷凡臉上刷過一陣青白,還好她戴著面具,否則,藍之搴看了准會於心難忍。

  “既然來這種地方,又何必假裝矜持呢?明眼人都知道沒有一點來頭的人引介,是沒辦法參加這種‘盛宴’的;不知你是打哪來的?東歐還是紐澳?不,是我弄錯了,瞧你嬌小玲瓏的身段,想必是東方佳麗吧!”

  殷凡在心裡暗罵道:廢話,我講的是國語,當然是東方人了!可是,他明明知道我是誰呀!又何必故弄玄虛呢?

  對啦!她怎麼忘了,他剛才好像說有人監視著,原來他是在演戲呀!

  “不錯,我是道道地地的臺灣人。”殷凡彷佛接收到他暗示的眼光,也懵懵懂懂的附和著。

  “臺灣女孩兒我喜歡,因為我也是中國人。”

  他似乎也陶醉在她沁人的馨香中,久久不能自拔。

  殷凡倚在他寬廣的肩頭,以細小的聲音急促的問道:“藍之搴,你到底在幹什麼?我們不是演戲而已嗎?”

  因為她發現他的手愈來愈不規矩了,分明是假藉機會趁人之危嘛!

  但……她卻又不能無動於衷,整個人的神志就像被掏空了一般,隨著他的撫觸、動作,去感受那份她不懂的東西!

  “跟著我做!”他亦小聲的提醒她,並解下彼此臉上的障礙物。

  不由自主的殷凡像被催眠似的,將似藕的臂攀上他的頸後,四片灼熱的唇就這樣像電光石火般的膠著在一塊兒,在他濃密的黑色睫毛覆蓋下的眼眸,透露出幾分他固執的深情……

  是深情嗎?他對她有情嗎?兩年前的口角、爭執、抬槓,此刻一幕幕閃過殷凡的腦海,他一樣會記得這些嗎?

  小凡!藍之搴在心底也不停呼喚著她的名字,午夜夢回時,他曾經多次這麼喊過她,只是想起她的刁鑽、滑頭、難纏的個性,他又為之卻步。

  這是天意嗎?讓他們再度重逢在這種場景、這種地方,還要演出這場親密的戲碼。

  “上床吧!”他的口氣帶著急促的命令式。

  殷凡卻完全呆愣住了。上床!他把她當成什麼?交際花嗎?還是,他真想當牛郎,想炫耀一下他優越的體格、能耐!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她這話說的有些大聲。

  “小聲點,你想穿幫嗎?”他飽含焦灼的聲音從她耳畔掠過,他想吻去她的不安、叛逆,更有種想征服她的渴望。

  殷凡真的被吻的失魂了,她透過玻璃窗,依稀看見亮麗的霓虹燈將夜景烘托的如此美麗綺幻,而她的心也隨著它一閃一閃漸漸沉浮著。

  更不知是怎麼一回事,她真的跟他來到床上,他用床上的絲被掩蓋住他倆的身子,儘管藍之搴內心早已是波濤洶湧,但他還是要裝作不為所動,因為這是“演戲”,偏偏觀眾又是何其多。

  “反正被子擋著,他們看不見的,我要你叫,你就叫,懂嗎?”他又偷偷的傳遞了一句話。

  “我為什麼要叫?”她不依。

  “從剛才到現在,你就不停的問著為什麼,你到底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你這樣子咱們怎麼繼續,又怎麼能查出這間‘歐香’主人的真正底細!”

  藍之搴受不了了,她還那麼嫩,她的上級怎能這麼殘忍的派她來,所幸是遇見他,要是其他王八男生,那可怎麼辦才好?

  殷凡聞言,立即想起了此來的目的,眼睛也隨之一亮,她既單純,又好玩的說:“只要叫,就可以達成任務了是不是?這個簡單,我恨不得立即想看看大呆那捶胸頓足的表情了!”

  藍之搴正在納悶誰是“大呆”之際,一個猶如殺豬般的慘叫自他耳際轟然炸起——

  天,這是怎麼個叫法?他是要她“叫床”呀!可不是……

  藍之搴猛然低下頭,堵住這源源不斷的慘叫聲,世界上已沒有任何一句話能真切的描述他此刻心中的後悔及挫敗感,他的確太異想天開了,以為孺子可教也!

  “不要叫了!順其自然吧!”

  殷凡不解地看了看他,好吧!反正不叫也好,他一直吻著她,她哪還叫得出聲呢?

  但不對,他好像不僅想吻她而已,他的手已碰上他不該碰的地方了……該死!可是殷凡卻又無力還擊,這種麻酥酥的感覺似乎也挺好的。

  當藍之搴的手與唇撫觸到她光滑的頸線及有致的纖腰時,殷凡一陣戰慄的輕逸出一絲低吟,她無法想像他那雙大手還有什麼無窮盡的魔力;雖然被絲被掩蓋住她嬌柔的身軀,但其下不停忸動的女性線條,更是讓攝影機後面的觀賞者腦海中激出陣陣遐思……

  ∞∞    ∞∞    ∞∞

  “這個好!”

  在一間隱密的小房間裡,有著各式大小螢幕遍及整個牆面,各個鏡頭裡全是此讓人心癢難耐的A級畫面,一個男子的嗓音從裡頭淫笑出來,很顯然的,他就是“歐香”的男主人Paul。

  “你是指八二六房的,是嗎?”Monica也興致勃勃的瞪著螢幕不放,然而,她的物件卻是藍之搴。

  “不錯,那女的會是個搶手貨。”看來,他倆的目標不太一致喔!因為讓paul“流口水”的卻是殷凡。

  “你是說那女的?”Monica很疑惑地看向Paul,“她那副又蠢又呆的模樣會激發你的欲望?太不可思議了!”

  “就是她那種天真又無辜的表情最容易引男人犯罪了,當今市場上多的是‘卡門’類的女孩,有她在其中做‘清涼’的點綴也不賴呀!”

  他色迷迷的笑著,手拿著桃木制的煙斗,不停地在唇邊摩擦著那兩片小鬍鬚。

  “我可不認為。”她輕蔑的一笑,“若是清純也就算了,看起來還有點笨,像是一點經驗也沒有,不知道是誰推薦來的,待會兒得去查一查。”

  “不用查了,就決定用她吧!”

  Paul一口就下了決定,這讓Monica非常的詫異與不解,因為,向來他在大小事情的決策上,一定都會先詢問她的意見,但這次他的口氣卻是那麼的堅決、無可反駁!

  “一百多個人選裡頭,你獨鍾情於她?別忘了,‘歐香’可不是你和我的,老A不會讓你意氣用事的!”她反對的口吻也是異常的堅定。

  實際上,“歐香大酒店”真正的老闆及幕後創始人乃是一名華裔,英文名字為Asers,大夥都喚他“老A”,中文名字則不詳。

  至於Paul和Monica,更是他在臺灣分店的經理級人物,亦是他不可或缺的左右手,對於他倆所挑選的新秀,他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傳聞中,他私底下亦幹些販賣未成年女子的勾當,因此,藍之搴及殷凡均是為了這個理由想混進其中。

  更好笑的是,那個迷糊蛋殷凡到現在還搞不清楚自己在幹什麼,警界會有她這麼一位傻姑娘,還真是有趣!

  至少在藍之搴眼中,她是獨一無二的。

  “同樣是男人,我瞭解他的味口。”paul很篤定的笑說,眼神並沒離開八二六房的螢幕一秒鐘。

  Monica也跟著他的視線望去,但她卻皺著眉不以為然的說:“瞧她全身用被子裹得緊緊的,身材是好是壞一點也看不出來,若是挑錯了人呢?”

  “這就是她的可愛之處!放心好了,相信我的眼光,難道你不覺得她那張臉就足以吸引每個男人的目光——”

  “你的意思是,和她演對手戲的那個男人正為她銷魂羅?”

  Monica一點也不喜歡這種感覺,因為那個男人正是她夢寐多時的人,他應該為她陶醉才是,而不是他懷裡那個“被動”的女人。

  “怎麼,你看上那個男的了?”

  paul馬上就聽出她話中的酸味及醋意。

  “你難道不認為他是當今牛郎行業裡難得的奇葩嗎?俊逸的臉蛋不說,光那身古銅色、充滿震撼力的肌肉,就可以嚇死不少女人!”此刻,她心裡巴不得能與殷凡的角色互換。

  “話雖不錯,但他太過專注了,這樣的人不適合當牛郎。”

  牛郎在辦事的時候,腦海中就應該只有他的工作——如何取悅一個女人,但他發現,螢幕中的男人眼眸中卻蘊藏著款款濃情,這可是這行的大忌。

  “專注不好嗎?你太多心了。”

  Monica嗤之以鼻,她哪會不知道paul懷著什麼樣的心思,他就怕他在老A心目中的地位會被八二六房的那個男子給代替了。

  再說,老A近兩年來有意將“歐香”的有色事業轉向東南亞及歐美拓展,想要兼具開發及穩若磐石的地位,是需要不少人手的。

  一代新人換舊人,這就是paul害怕的!

  畢竟已近四十歲的男人了,再怎麼虎虎生風,也沒有二、三十歲的壯碩男子來的威猛……

  過氣的牛郎,是每個幹這行的男人所怕面對的,但又非有這麼一天不可!

  “難道你就不怕被老A冷落了?據我所知,女人的青春好比曇花一現,男人在這方面可比你們好太多了,至少還可多用十年。”

  一提起這種敏感的問題,他們兩人都變得沒啥風度,且不斷的挑釁、互揭瘡疤,令人為之絕倒!

  “是啊!我倒要瞧瞧你怎麼比得上他。”她指的“他”即是螢幕上的藍之搴。

  “對,我也要看看有那位嬌俏的美人兒在,你還怎麼混?”paul指的卻是殷凡。

  “這麼說你真的打算選定那個蠢女孩兒羅”

  “你也決定挑那個男的?”

  兩人眼底都閃過“等著瞧”的挑戰神情!

  不錯,這次雀屏中選的男女主角,正是藍之搴與殷凡。

  ∞∞    ∞∞    ∞∞

  悶在被褥內的兩個人,一個是筋疲力竭,一個則是香汗淋漓——

  別誤會,他們可什麼都沒做,只是為了表演的逼真,藍之搴使出了渾身解數讓殷凡蝕骨銷魂,但卻要讓自己不能越雷池一步,由此可知,他所花費的精力與自製力該有平常的幾百倍。

  況且,殷凡這小妮子的身材還真不是蓋的,平常是罩在一件寬大的T恤下,而今在親眼所見、親手觸摸到的情況下,還真是令他捏了把冷汗!

  現在他才知道當個柳下惠還真不容易,雖然平時他對女人一向是避之唯恐不及,但男性應有的生理反應是任誰也排拒不了的,更別說物件是她了——一個他又愛又怕的女人。

  至於殷兒可就更慘了,她完全失去了自我,在藍之搴如火焰般的雙手撫觸下,有股莫名的騷動、喜悅填滿在胸臆之間,只是,她又像是一隻尋覓不到方向的信鴿,在天地某一處定點遊蕩著,滿腔的熱情卻得不到紓解。

  藍之搴感受得到她那種吊在半空中的情欲感受是非常不好受的,但他所能做的也只有如此,總不能叫他真的與她幹起“牛郎”跟“妓女”的角色吧!

  “我總覺得好熱,為什麼?常聽人說做愛的滋味是欲死欲仙的,可是,我怎麼總覺得少了些什麼?”殷凡似乎對藍之搴的表現非常的不滿。

  “你真願意跟我——上床?”藍之搴無法置信的問,他亦將話轉得含蓄多了。

  “廢話,我們現在不是已經在床上了?”她認為藍之搴或許演這場戲的壓力過大,腦袋有點遲鈍了。

  “我不是這意思,我……唉!”

  自從認識殷凡後,藍之搴發現自己變了,一向沉穩的他也變得跟她不相上下——神經質。

  殷凡的翦翦秋瞳眨了眨,癡癡地笑了笑,發覺眼前這個手足無措的藍之搴不一樣了,沒有兩年前的冷傲霸氣,只有三個字可形容現在的他——好好玩!

  殊不知,她清新自然的笑容,無意間煽動著她與生俱來的萬種風情,讓藍之搴的心仿若萬蟻鑽動般難以自製了。

  “好,那你事後可別怪我羅!”

  隨著他的話語而降落在她胸前的是他的唇,在這之前,藍之搴儘量克制自己不去侵犯她,但這個殷凡竟然說出打擊他男人信心的話,那好吧!他想試試看她承受得起嗎?

  他整個人像溫熱的火毯包裹住她,他並不用手,只用熾烈的雙眸去灼燒她各個隱密的身軀,現在的她是完全赤裸袒裎在他身下,要她是輕而易舉,但他還是把持著自己的原則,他不會在女人意亂情迷的時候佔有她。

  輕輕拉上她的無肩禮服,在絲毯底下,他做得極為輕柔,他要讓鏡頭後面的兩個人看不見“霜淇淋”,只有流口水的份兒。

  將她全身又包回了原來的模樣後,藍之搴也套上自己的長褲,等一切安全無虞,沒有穿幫的可能性後,他才掀開被褥,將殷凡抱在腿上,在她耳邊輕聲呢喃:“戲已經落幕了。”

  殷凡這才回過神,方才的經歷好嚇人,她以為他真會將她給吃了呢!

  原來男人真是挑逗不得的。

  但他還是沒對她做出那種事,她亦沒被他突破最後一道防線,他只是在那兒徘徊流連,似乎是故意的,他在懲罰她的無知。

  是她不具吸引他的特質嗎?否則,為什麼他能對她無動於衷?

  不諱言,她剛才是真的有那麼點想嘗嘗禁果的滋味,她也不想欺騙自己,她偷偷喜歡他兩年了,既然得不到他的愛,有那種經驗也不賴呀!

  可惜,他對送上嘴邊的肉沒興趣!

  “騙得了他們嗎?”她亦在他耳邊輕聲回應,裝出一副不舍離去的親熱狀。

  “很難講,只好碰運氣了。”

  “要是真被挑上了,你當真要去幹這一行?”殷凡心裡頭有些不是滋味了,她不希望他去抱她以外的女人。

  “是啊!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真的!要是他們挑上的是我呢?”

  瞬間,他眼眸籠罩著一層神秘的霧氣,眯成一條線看著她,“你?不會吧!我想,他們還不至於想提早關門大吉才是。”

  “你看不起我!”

  她忿而跳下床,雖然她也不想做“妓女”,但這乃屬顏面問題,他幾乎把她給看扁了嘛!

  藍之搴很技巧靈活的將她順勢帶進懷中,提醒她:“別激動,戲雖然已落幕了,但觀眾還沒散場呢!”

  “你的意思是,他們還在注意我們?”殷凡不甚自然的東張西望了一會兒,並沒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想必他們隱藏的很好。

  “出去吧!瞧你這模樣,遲早會洩底的,到了外面,他們就比較不會注意咱們了。”

  藍之搴無可奈何的拉著她往外走,不想一世英名毀在這個小迷糊的手上,照這樣下去,“北海”辦案無堅不摧的聲譽可能會變成絕響了!

  然而,殷凡的小腦袋裡轉的可就不是這些了,她只是拼命的想、拼命的猜測、拼命的假設,若藍之搴真的雀屏中選了,他會去當牛郎嗎?

  ∞∞    ∞∞    ∞∞

  “昨晚的舞會怎麼樣?夠刺激吧!”

  一進辦公室,就瞧見大呆極具曖昧嘲弄的眼神,弄得殷凡一時心情大亂,差點沒將他全身上下的骨頭拆成三百六十截。

  “是很刺激,可惜你沒那個福氣參加。”殷凡來勢洶洶的瞪了他一眼,才慢慢轉進她的座位。

  “不是沒福氣,而是沒興趣,聽說昨晚到那兒去的男男女女都是‘鴨和雞’,是吧?”大呆故意拉長音量,想要讓殷凡難堪。

  殷凡聞言,差一點就殺進了組長室,這個張克城竟然把這麼秘密的消息也讓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大呆知道,偏偏昨晚她還是主角哩!卻被蒙在鼓裡。

  “是喲!但是,有人就算是想做‘鴨’,也別忘了掂掂自己的斤量究竟是值多少,可別‘鴨”做不成,卻成了‘鴨嘴獸’。”

  大呆,想跟我耍嘴皮子,下輩子吧!殷凡自鳴得意的想。

  只見大呆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殷凡,你嘴上留點口德好不好?沒事少說點話,或許別人還會以為你是淑女。”

  “是嗎?羽儂,你來評評理,剛剛是誰先清算誰,誰先惹誰的?”殷凡跳到方羽儂身邊,要她主持正義。

  方羽儂這才放下手上的筆,笑容可掬地迎向他們兩個人,“大呆,這就是你的不對羅!咱們小凡小姐‘疲累’了一夜才剛回來,你也讓她喘口氣嘛!放心啦!她這人是守不住話的,五分鐘後她會自動招供的。”

  “好哇!羽儂,你吃裡扒外,竟和臭大呆連成一氣來欺負我,看我怎麼整你。”殷凡的十爪立即侵上方羽儂的脖子,使得“偵一隊”的辦公室內慘叫聲、哀嚎聲連連不斷。

  就在這熱鬧非常的當口,組長辦公室的門突然開了,一聲沉重的喝斥聲傳了過來,“身為警務人員,在辦公室嬉鬧成何體統,再這樣下去,我一個個將你們報到上級去查辦。”張克城歎了口氣又說:“殷凡,你進來。”

  隨即,“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殷凡,小心喔!看他的臉色不太好喲!”大呆虛情假意的關切道。

  “你省省吧!誰不知道你安什麼心眼,巴不得我被削是不是?放心啦!我是九尾狐,他扳不倒我的。”

  殷凡對他諂媚的一笑後,這才大搖大擺的跨進了組長室,其實,她心裡可是惶恐的要命!

  “組長,你找我。”面對一絲不苟的組長,殷凡這下才安份了起來,深怕是大禍臨頭了。

  張克城這才從一大堆卷宗裡頭抬起頭,以非常謹慎的態度,將殷凡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由愈皺愈攏的眉頭可看出,他大概遇上了什麼棘手的難題。

  倒是殷凡首次被他這個樣的透視法凝視著,全身上下掉了不少雞皮疙瘩,她摸了摸手臂,故作嬌嗔的說:“你找我來,不是為了研究我的三圍吧?你不怕別人說閒話,我還怕張大嫂誤會呢!”

  張克城一驚,這才由冥思中回了神,“少亂說話,小心隔牆有耳,我對我老婆可一向是忠心不二的。”

  “哦,是這樣嗎?那是我多心了。”

  哪有人用“忠心不二”來形容對老婆的愛意,見鬼喲!殷凡鄙夷的想。

  “本來就是,我只是覺得不可思議,你竟然被對方給相中了,難道你昨晚真的……唉!這該怎麼說……我的意思是,你也不必為了查這件案子,就把人都給賠上了!”張克城摘下眼鏡擦了擦鼻翼上的汗珠,緊張得有些語無倫次的。

  “組長,你說話不是一向鏗鏘有力、擲地有聲的嗎?這回怎麼支支吾吾竟說些我聽不懂的話?你儘管明說好了,我不會生氣的。”

  傻小妹殷凡對於張克城的反應直覺好笑,曾幾何時,他們這位一板一眼、老成穩重的組長,也會變成這麼的驚慌無措,因此,她一直在鑽研他奇異的表情,對於他話中的含義並沒意會出來。

  “那……那我就直說了。”他挪了挪眼鏡又說:“殷凡,你調進我們這一組也有好幾個月了,我知道你在工作方面的表現一直很積極,也不喜歡大家把你當成花瓶,可是,有些時候要衡量事情的輕重,不要一意孤行,這樣對你一個女孩子不太好呀!”

  聽了半晌,殷凡還是那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的模樣。

  張克城深吸了口氣,“你還聽不懂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任務是一回事,自愛又是一回事,你不必為了達成它,而將清白都給賠上了,這樣未免太不擇手段了吧!況且,又不一定會升級——”

  哦喔!講出重點了吧!原來是怕殷凡搶了他的寶座,還冠冕堂皇的說是為了她的清白,鬼才相信呢!

  對了,他剛才說“被相中了”,這是什麼意思?於是,殷凡故意清了清喉嚨問道:“咳……我說組長,我先打個岔好嗎?你剛才好像有說那麼一句‘我被對方相中了’,這是什麼意思?”

  “沒錯,你是被‘歐香’的老闆給相中了,雖然這就是你昨晚去的目的,可是,我總覺得不太好,一個女警改行去當妓女,怎麼樣也說不過去呀!”

  天呀!這是真的嗎?她不僅入圍了,還拔得頭籌,看來,昨天歐香那幾個大老闆是“被蛤仔肉糊住了眼睛”吧!

  也難怪張組長是一臉臭死人的表情,他一定以為她昨晚為了達成任務而出賣了自己的靈肉。本來嘛!他那一副老道學的模樣,怎能忍受麾下有這麼一位開放的女警。

  可是,既知有這樣的後果,他為什麼又要派她去呢?

  “組長,看你這樣,好像很後悔昨天派去的人是我,對不對?”

  “我壓根就不主張讓你去,要不是——”張克城倏地住了口,神情極為詭異,像是怕被殷凡知道些什麼?

  “要不是什麼?組長,你怎麼又不說話了?”

  “沒什麼,沒什麼,你出去吧!有下一個行動的時候我會再通知你。”他開始打馬虎眼了。

  “真沒什麼?”

  張克城依然死命的搖頭。

  “好,那我去告訴張大嫂,你曾經研究過我的三圍。”殷凡轉過身,佯裝要出去了。

  “你給我回來!”無可奈何的張克城一臉懊悔,他這樣還像個組長嗎?簡直被這小妮子給吃定了。

  殷凡笑意粲然的面轉向他,那表情莫測高深,像是在等待著羊入虎口。

  張克城歎了口氣,“是上面交代下來的,至於詳細內容,我可就不知道了,你有本事自己去查吧!”

  “謝謝組長了,我就知道你最關心我、最照顧我了,剩下的我自己會去查的。”語畢,她踩著高跟鞋慢慢的走了出去。

  張克城這才大大的籲了口氣,心裡暗忖:真險,真險!

  ∞∞    ∞∞    ∞∞

  “鈴……”

  一陣急驚風式的電話鈴聲響起後,藍之搴已顧不得許多地從浴室內沖了出來,除了腰間一條浴中圍住了重點外,身上空無一物,而由發上滴下的水珠剛好其准無比的落在他胸膛結實的肌肉上,這鏡頭簡直可媲美美國十大影星雜誌的任何一個封面男主角。

  “鯊魚,你行行好吧!別老挑這個時間打電話來。”拿起電話,藍之搴劈頭就罵。

  鯊魚幹幹的笑聲才從另一頭傳了過來,“好厲害,怎麼知道是我?”

  “當今世上,有誰能像你一樣神通廣大,知道我現在住在哪間飯店、哪間房,甚至正在洗澡!”藍之搴無奈的揶揄道。

  看來,這個“鯊魚”已有不少“前科紀錄”,否則,藍之搴也不會那麼篤定是他——將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為最大樂趣的大鯊魚。

  “算你聰明!”電話裡的合成音效又乾笑了幾聲。

  “說吧!是不是來告訴我,我已被錄用了?”藍之搴拿起腰間浴中的一角抹著濕漉漉的頭髮,那“春光”乍隱乍現的,會令任何一個女人尖叫,所幸這間房除了他外,並沒有別人。

  “了得,說你聰明還真是委屈你了,應該說是verygood又veryclever。”鯊魚得意不已。

  “拜託,你是來臺灣以後閑著沒事,天天坐在電視機前背廣告臺詞是吧?那麼,我這個任務交給你自己去處理好了。”

  “這可千萬使不得,我可沒有你那種馬的體格,‘歐香’的老闆眼光不會遜到看上我的。”鯊魚這回的乾笑聲可是特別大聲。

  “說來說去,就是我這身材害了我自己,是吧?不過,我可先特別強調一點,三百六十行我都做過,就是沒幹過牛郎,要是做的沒你預期的好,可別怪我;另外,我還要挑人,像那種七老八十的怨婦,我可不上,看了都倒胃口。”

  看來,這只鯊魚可有的嘮叨了,藍之搴索性坐下來為自己倒了杯茶,蹺起二郎腿慢慢享用著。

  “最好是像殷凡這樣的佳人,是吧?”

  “連這你也知道!”藍之搴拿杯子的手頓時停在半空中。

  “不僅知道,她也跟你一樣是百中挑一的人選。”

  “什麼?”藍之搴重重的放下杯子,一臉錯愕。

  “別激動,別激動,這也是出乎我意料的地方,真搞不懂他們是看上她哪一點。”鯊魚倒一副推卸責任的語氣。

  “天,殷堯知道嗎?”

  藍之搴懊惱地扯著頭髮,他絕不許殷凡去涉及這種危險的工作,況且,他一直以為他們喜歡的是冶豔成熟的女人,怎麼會挑上殷凡呢!她一點交際手腕都不懂,莫非,他們這次想打的是“清純牌”?

  “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對了,你不是答應今天要去住他那兒嗎?怎麼還不動身?”

  其實,這才是鯊魚給他電話的重點——催促他趕緊搬往殷宅。

  “鯊魚,你覺得以我現在這種身份去住他那兒,好嗎?堂堂‘僑舶企業’的總裁,竟和一名‘牛郎’住在一塊兒,這……這成何體統。”

  他攤了攤手,仿佛鯊魚就在他面前似的。

  “這樣更完美呀!僑舶總裁推薦的人才,不會有人起疑的。有人問起,你就說你的幕後支持者就是殷堯,這不就萬無一失了。”

  “虧你還是‘北海’的頭頭,這種蹩腳的謊話你也想得出來!僑舶是個正派經營的大公司,商場上誰不知道呢?又有誰會相信他會與‘色情’行業掛勾,就算真有人相信了,豈不也壞了殷堯的清譽?這種損人利己的事我可不幹。”藍之搴譏誚的薄唇掛著不屑的弧度。

  “殷堯那小子的形象還用不著你去維護,反正他對這件事可是一點也不迷糊,知道的比你還清楚,既然他不在意,你也用不著那麼正義凜然的為他著想;去吧!再不去,他可會馬上殺來這兒了。”電腦合成的怪音調高低起伏著,像是在說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別掙扎了!

  “你把我住的地方告訴了他!”從藍之搴那一臉難看的線調可瞭解他現在心裡正有數不盡的牢騷。

  “別用這種想掐死我的口氣跟我說話,我所做的一切可都是為了咱們北海的信譽,準備準備吧!再十分鐘殷堯就會來了。有空再和你聯絡,嘿……”在一陣毛骨悚然的怪笑聲中,結束了他們之間的談話。

  “喂……喂……”

  啐!真是他媽的衰,他奮力一掌擊在大桌上,桌上的茶杯溢出了一攤茶水,此刻,大概只有鯊魚笑的出來,只見他的笑容擴大……再擴大……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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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匿名  發表於 2011-12-30 00:11:38
第五章

  “怎麼樣,我家還不錯吧!環境好,風景又秀麗,最主要是可以擁有自己的隱私,不受外界的干擾,也不會有那些無聊的記者像游魂般的守在門外,逼著要我上十大傑出青年的封面雜誌,若不幸碰上了,只要你別理他們,他們也拿你沒轍。”

  最愛吹噓臭屁的殷堯,只要撿到機會,他是絕不會錯過捧捧自己的,即使是在已將他全身骨頭筋脈摸得一清二楚的藍之搴面前。

  “是喲!那你不怕你這位青年才俊被我這個‘牛郎’給玷污了名聲。”藍之搴嘴角微揚地覷了他一眼。

  這個殷堯幽默打趣是一把罩,只要跟他說上三句話,保證你會忘了一切煩惱。

  “不不不,這件事可真有趣極了,我只要一想起,就覺得雀躍不已。你放心,我的名聲還不用你去煩惱。”

  枯燥無味的總裁當久了,他想嘗嘗新鮮刺激的,名聲算什麼?好玩才打緊。況且,他敢這麼做,之前早已有充份的準備了。

  “荃荃知情嗎?說不定她會反對。”藍之搴可不希望等他搬進來後,才發覺自己是眾矢之的。(這個“矢”,當然是指女人了。)

  “你說荃荃?她可比我還熱中此事呢!或許乏味的日子過久了,她也開始喜歡新鮮刺激羅!”殷堯的唇角有抹胸有成竹的微笑。

  “乏味?有語病喔!你不是說,誰嫁給你是前世修來的福氣嗎?既懂得情調,又夠浪漫,怎麼,什麼時候變成用‘乏味’這兩個字來代替了?”藍之搴稜角分明的臉龐掠過一絲頑皮的笑意。

  此刻,殷堯卻眼神一黯道:“身為‘僑舶’的總裁夫人,有許多自由快樂在無形中都會被剝奪的,因為她的一舉一動、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都可能成為明早的頭條,在這方面,我是虧欠她了。”

  藍之搴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他能領悟這一點,這就是當名人的代價。

  “那伯父、伯母呢?他們對這件事有何看法?”

  “他們兩老自從度蜜月回來後,就隱居在‘淩風塘’的別墅內,早已不問世事,現在可是快樂似神仙,真讓我嫉妒又羨慕。走,別猶豫了,荃荃正在屋裡準備一桌的美味珍饈等著你呢!”

  “籲——”一陣清脆的口哨聲響起,有吃的,那還猶豫什麼?於是,藍之搴以輕快的步伐跟在殷堯身後進了“荃蓀花廳”。(這可是殷堯以荃荃的名字所命名的,且在這大廳前後種滿了荃荃最愛的花。)

  “嗨,之搴,你來啦!”

  聽見腳步聲,孫荃立即由後面廚房沖了出來,眼神曖昧地向藍之搴打著招呼,因為待會兒會有好戲看了……

  “兩年不見了,你還是一樣漂亮。”

  藍之搴並沒有誇大其詞,孫荃除了身材沒變外,容貌比兩年前更加亮麗有朝氣了,可見殷堯真的待她好的不得了!

  “這句話請你暫且保留,待會兒會有人很樂意聽見它的。”孫荃調皮的吐了吐舌頭,又轉進了廚房。

  “還說你體貼呢!竟讓自己老婆下廚,請不起傭人呀!”藍之搴似有若無的調侃道。

  “不都為了你嗎?我廚子是請了七、八個,但荃荃硬說沒有誠意,她堅持要自己下廚,不過,也是沖著你的面子,我才有機會嘗嘗我老婆的手藝耶!”殷堯說的仿佛是對藍之搴天大的恩賜似的。

  “是這樣呀!那我待會兒會對荃荃說聲謝謝的,至於你,那倒免了。”看著殷堯那張挫敗的臉孔,藍之搴發出一陣莞爾的笑聲。

  “哥……荃荃……我來羅!怎麼想到要請我吃飯呢?害得我連會都沒開就沖了回來——

  殷凡的嗓音頓時凝固在半空中,因為眼前的景象讓她詫異極了,她竟看見了藍之搴!

  “小凡,你回來的可真準時,你瞧咱們家來了位稀客喲!還記得他吧!”

  殷堯嘻皮笑臉的說道,對於殷凡的衛生眼視若無睹。

  “是喲,他這種人我怎麼會忘了呢!前些日子明明說要回美國了,偏偏昨天我還在臺灣這種小地方看見他,這種把別人當蠢蛋的傢伙,要忘記也難。”

  殷凡尖酸刻薄的說,已忘了有她精明的老哥在場,所以,自己洩了底還不自知呢!

  “這麼說,你們之前已見過好幾次面了呀!還真是有緣,你怎麼沒提過呢?”殷堯佯裝成一副意外的模樣,看來,金馬獎影帝及影后的位子,可能會被他們殷氏兄妹給包辦了。

  想起昨晚的情形,她哪還說得出口,丟臉丟到家了!不單是這樣,還被他戲弄、白吃了一個晚上的豆腐,真是愈想愈窩囊!

  “又不是遇見江口洋介或吉田榮作,有什麼好大肆宣揚的。”殷凡一直都知道怎麼為自己找臺階下。

  “偏偏你昨晚抱的人既不是江口洋介,更不是吉田榮作,而是區區在下我,這究竟該如何挽回你的名聲呢?”藍之搴的嘴角勾起一個壞壞的笑容。

  他本來是不想這麼說的,至少可為她留點顏面,但這小妮子若不給她點顏色,她會立刻爬到他頭頂上放肆,且一點愧疚感都沒有。

  “你……”殷凡全身上下都在戰慄著,這死沒良心的,得了便宜還賣乖呢!

  “之搴,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殷堯這時才有了危險意識,他知道昨晚藍之搴去參加了一個“有色”的宴會,但他不懂,為何連殷凡也攪和在裡頭?

  “你敢多嘴,我一輩子都不理你。”殷凡以怒視來威脅他。

  藍之搴只好對殷堯聳聳肩,以一副很無辜的表情看著他,“沒辦法,你瞧,我受威脅了。欲知緣由,請自己去挖掘吧!”

  “好,那小凡你說!”殷堯顯然有些殺氣騰騰了。

  “沒事啦!你別聽那個‘爛’之搴在那兒胡說,他是想破壞我們兄妹間的感情,你別上當了。”

  殷凡頓時手足無措了起來,想不到她的解釋卻正好適得其反,殷堯一點也不相信!

  “他不會的。”殷堯堅定的說。

  眼看就要掰不下去了,殷凡這才失望的撇撇嘴,一種受屈辱的眼淚竟由臉上滑過;藍之搴倒是看得心生憐惜,不由自主的想替她打圓場。

  “別逼她了,沒什麼事,你瞧她現在人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嗎?我保證,等我吃飽喝足了,會一一向你解釋清楚。”

  聽了藍之搴的話,殷堯的臉色才稍霽,“小凡,去吃飯吧!別怪哥,哥可是擔心你的安危呀!自從你選擇了女警這條路,不只爸和雅姨擔心,連我也是日夜提心吊膽的,但又怕增加你的心理負擔,所以一直沒表現出來,只希望你日後無論在接下任何任務之前,想想你的親人——”

  “我懂啦!”殷凡心虛兼感動的點點頭。

  藍之搴更是訝于一向嘻皮笑臉、玩世不恭的殷堯,竟也能說出這麼一段感人肺腑的大道理。唉,世界真的在變了!

  ∞∞    ∞∞    ∞∞

  晚飯過後,殷堯及孫荃藉機帶著仔仔出去散步,所以使出了“步遁法”,目的是想讓殷凡及藍之搴有獨處的時間,看看能不能激發他們對彼此隱藏了兩年的思念情懷,畢竟這種事是旁觀者清的,而那兩個當事人還需要無聊的人來替他們敲敲邊鼓才有戲可唱。

  “聽說你被錄用了?”

  藍之搴的第一句話就極富有震撼力!

  “你的消息還真靈通呀!哦,我倒忘了你和我哥一樣是‘北海’的一員。”

  藍之搴搖搖頭,笑著說:“無論什麼時候,你都沒變,說話老帶刺,是想以此掩飾對我的感情?”

  “哈……笑話,我會對你有感情?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殷凡對他翻了個白眼。

  “小心欲蓋彌彰喔!”藍之搴那曖昧的眼神就像是說:朗朗乾坤下,你還撒什麼謊。

  “你……好女不跟男鬥,哎呀!我怎麼忘了待客之道呢?你坐了半天也沒為你泡壺茶或咖啡,真不好意思喔!你坐會兒,我馬上來。”

  殷凡帶著令人膽寒的笑意,快樂的跳進了廚房。

  果真,沒一會兒工夫,殷凡已端了杯熱騰騰的咖啡遞在藍之搴眼前的茶幾上。

  “你自己不來一杯?”藍之搴懷疑地審視著她。

  “不了,我早上已喝過了,一天不超過一杯是我的原則,畢竟咖啡因的攝取要適可而止,你說是不是?”殷凡笑容可掬的說道,有點黃鼠狼給雞拜年的味道。

  她見他不為所動,又補了一句。“怎麼,怕我下毒呀!好吧!既然你沒膽子嘗試我的咖啡,那就倒掉吧!”

  她站起身,真的作勢想將它給倒了。

  “不用了,既是你的好意,我又怎好拂逆呢!”

  藍之搴為難地拿起咖啡杯,先稍微淺嘗了一小口,滋味還真不錯,看來,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於是,他這才放心大膽的將杯中液體一飲而盡。

  “還真不錯,想不到你泡咖啡的手藝真不是蓋的。”

  殷凡心虛的一笑,“手藝好不好不是自己說的,但咱們殷家的水質可是一級棒呢!”

  水質?不對勁,真的不對勁!藍之搴不停地對自己說,他甚至不敢想像殷凡接下來還會冒出什麼驚人之語。

  “你們用的是地下水嗎?”他希望他的揣測是對的。

  “不,地下水的水質會好嗎?大多礦物質了,我使用的水,不僅養份足,更可說是廢水利用,現在政府不是提倡節約用水嗎?我就是實行者之一。”殷凡臉不紅氣不喘的侃侃而談。

  天呀!節約用水,該不會是她的洗澡水吧!

  “咦,你別那副表情,我發誓這絕不是我的洗澡水。”

  嘎!難道她會讀心術!

  “那麼是?”藍之搴胃部已開始翻湧了,他相信,他遲早會被她整死。

  “哎呀!我是從家裡除濕機裡的水箱倒出來的,保證潔淨無污染、清澈見底;對了,我倒忘了告訴你,我們家的除濕機都是放在洗手間外面的,裡面有沒有那種東西,我可就不太清楚了——”

  “嘔——”藍之搴捂住嘴,強忍住噁心的感覺,他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驀然,一個念頭閃過他腦際。殷凡既然要戲弄他,那他就將計就計,非把她扳倒不可。

  “哎喲,我的肚子好疼呀!一定是細菌開始在我肚子裡作祟了。”他痛苦的抱著肚子,臉部的肌肉抽搐著,只差沒有倒在地上打滾。

  殷凡撇過頭,她才不相信呢!喝了除濕機裡的水會那麼嚴重嗎?少騙三歲小孩兒了。

  眼看她不為所動,藍之搴只好將他的演技更推上一層,他努力憋住呼吸,不久,果然面色慘綠,冷汗涔涔而下,看得殷凡的確有些不安了。

  “喂,真的假的?沒那麼嚴重吧!”她走過去輕輕拍著他的肩背,著實著急了起來。

  “我……我不能……呼……呼吸了……”他手抓緊喉嚨,像極了一個快要停止呼吸的人。

  殷凡慌了,哪還有大腦去思考著肚子疼和不能呼吸是根本不搭軋的,如今,她只是拼命的想、努力的想、雜亂的想著有沒有救他的方法——

  人工呼吸!

  對呀!她怎麼給忘了!可是,該怎麼口對口呢?昨晚他的吻是那麼自然,像是個情場老手般,可是她就不同了,除了昨晚那個懵懵懂懂的初吻外,她什麼也沒學會!

  突然間,她想起護理老師曾說的一句——工呼吸就是在他嘴裡有節奏的吹氣。沒辦法啦!誰要你身體那麼爛,喝幾口除濕機裡的水就變成這副樣子,如今只好死馬當活馬醫了。

  她非常用力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撬開藍之搴的唇覆了上去,而後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往裡頭吹……

  一股馨香傳至他的口中,令他著迷了,殷凡真把他當成汽球了,瞧她賣力的那股勁兒,再這樣下去,他准會爆破的。

  一個牽制,他反壓在她的身上,用舌尖細膩地描繪著她的唇線;殷凡錯愕地張開口,正好給他乘虛而入的機會。兩年了,他曾幾度在魂縈夢回中想過這麼的愛她,昨晚在攝影機的監視下,他沒辦法全然放鬆,然而,今天他不要再克制了,再說,這也是她親自送上門的,他怎好不好好的享用一番。

  殷凡的腦海中渾渾噩噩的出現了四個字——她上當了。但除此之外,她沒有掙扎及受辱的感覺,只能由衷地讚歎他的吻真棒,好有爆發力,她甚至有點喜歡,並不排斥……

  感覺到殷凡馴服的姿態,藍之搴滿意極了,情不自禁地,他拉起了她塞在牛仔褲裡的襯衫,順著漲滿熱力的空隙鑽了進去,她裡面穿的竟是件無肩帶的胸衣,這正好方便他接下來的動作,他用力將它往下一翻,露出了令他血脈翻騰的渾圓乳房,他雙手將它拱起,輕舔著那兩座粉紅的山峰……

  “說,你是關心我的。”他有些霸氣的說。

  意亂情迷的殷凡只能順著他的語氣道:“我……我是關……關心你的。”

  “說,你是愛我的。”他的舌尖在那山峰上打著圈圈。

  殷凡完全像中了蠱毒般,“我……我愛你!”

  “告訴我,什麼時候開始的?”他一手擠壓著山峰,一手已解開她牛仔褲的鈕扣,技巧十足的摩挲著那最敏感的地方。

  “噢……”殷凡禁不起的呻吟出聲。天,這是什麼滋味?怎麼那麼的無法言喻!

  “說,什麼時候開始的?”他又問了一遍,而後含住了她的蓓蕾。

  “很久了,第一次見著你的時候……啊……”

  在他的愛撫之下,她像是釋放出了什麼,有些快意,又有些輕鬆,身體也不再緊繃。

  他趁自己尚能把持的時候,收回了手,替她扣上扣子,也拉下她的襯衫,唯一沒有放過她的是她的唇,他知道她已達到了高潮。

  “既是如此,為什麼一見了我就想找我吵架?”

  “為了引起你的注意……”她的淚淌下來,第一次在他面前剖析自己的感情,即使他會嘲笑她,她也不後悔,反正她已沒後悔的餘地了!

  “別哭,那麼,我們從情侶開始,好嗎?以後不准吵架,不准戲弄對方,對彼此付出的只有‘愛’,你做的到嗎?”

  藍之搴已不想自欺欺人了,既然她都能坦然面對愛情,他又何須再偽裝呢!

  “你說什麼?”她瞪大眼看著藍之搴,彷若尚未從他的話中回神。

  “請你做我的‘GIRLFRIEND’,好嗎?不知我有沒有這份榮幸?”他對她俏皮的眨眨眼,心中的話說開來了,覺得好輕鬆。

  “我……你……你是真心的,還是又是另一個玩笑的開始?”

  她完全沒心理準備他會對她說出這一套深情款款的話,她擔心當她一點頭,他就會毫不留情的捧腹大笑。他失望的撇撇嘴,執起她的小臉強逼著她看著自己,“說來你可能不相信,早在兩年前,我就已經愛上你這個刁蠻的小丫頭,剛開始,我還一直不相信自己的感覺,直到再度遇見你,我的心又是一陣騷動難安……對一個女子傾吐愛意,我還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你若覺得好笑,就笑吧!我不會怪你的。”也難怪他會這麼想,殷凡此時的表情簡直就是快哭出來的模樣,他以為她是硬憋的原故。

  嗚……天,她沒笑,卻哭了,而且哭得出其慘烈,小小的淚眼在她清麗絕美的臉上更添上一股淒美之態……

  “你別哭呀!讓我愛上真的那麼痛苦嗎?那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好不好?”他巴不得能吻去她的淚,但卻不敢又有所動作,怕嚇著了她。

  “你說了,我也聽進去了,你怎能叫我裝作沒聽見?你好壞,挑亂了我的心後又想推卸責任,對不對?好,那我再問一遍,你剛才要求我當你女朋友的話還算不算數?”她鼓著腮幫子蠻橫的說。藍之搴點點頭,鐵鑄般的雙臂緊緊的摟著她,“我愛你,小凡,請你當我的女朋友,好嗎?”

  倚在他的胸膛前,殷凡深深地聞著他粗獷的氣息,她癡迷的點點頭,“我愛你,剛才我已經表白過了,難道你那麼健忘?既然愛你,就是希望能和你有好的開始,所以,我答應了!”

  “小凡……”他火熱的唇又覆上了她的,就在她又快要意亂情迷的當兒,他困難地離開了她,“答應我,別應允‘歐香’的任務。”

  既已是她的男朋友,他相信他應該有權利約束她,誰喜歡自己的女朋友去當應召女郎,即使是假的。

  “為什麼?”

  她的神智尚在恍惚的階段,還沉浸在他溫柔的吻中。

  “太危險了。”他一臉正經。

  “可是……我已經被他們挑上了,若無緣無故的拒絕,他們一定會起疑的。”她也根本不想接受這種要命的任務,大呆若想藉此笑她是花瓶,她也認了,因為她現在有了藍之搴,為了他,她要好好的保護自己。

  “放心吧!這件事就交給我和你哥,別忘了,‘北海’出馬,所向無敵,我們一定會做的天衣無縫的。”他輕輕拂過她的秀髮。

  “那你呢?’

  “我!”他指著自己的鼻子。

  “是啊!你不准我去當‘妓女’,難道你要去做‘牛郎’?這不公平,分明是男女歧視嘛!”既然已是男女朋友的關係,她怎能容忍他去摟抱別的女人,即使是虛情假意。

  “小凡,你聽我說,有不少女孩被‘歐香’的地下組織所騙,送到遙遠的國外出賣靈肉,讓他們揮霍,你忍心看她們一批批的陷下去嗎?”藍之搴動之以情。

  “我當然不要,可是……”殷凡顯然有些心軟了。

  藍之搴輕輕摟著她,對她耳語,“放心,除了你,我不會對別的女人‘獻身’的,充其量只做做樣子,相信我。”

  “做做樣子?你以為去那種地方的女人那麼好應付呀!”

  “大不了我說我性無能,這樣總可以吧!”

  殷凡噗味笑了出來,斜睨了他一眼,“你喲!就是花樣多。”

  “還不是跟殷堯學的,走,咱們去散散步怎麼樣?”他唇際漾起一朵釋懷的微笑。

  她點點頭,其實,她早就知道他那狂狷不屈的男子氣概,早已收買了她情竇初開的心。

  ∞∞    ∞∞    ∞∞

  “你是說小凡已答應不去幹那危險的任務了?”

  殷堯緊繃良久的臉部線條,終於松緩了下來。

  “至於該怎麼做才能天衣無縫,就交給你去處理了,我現在自己是一個頭兩個大,想起明天要去‘歐香’報到,情緒就他媽的糟。”對於牛郎這種工作,藍之搴有說不出的厭惡感。

  “怎麼,有獵豔的機會還不懂得珍惜?”殷堯露骨的說。

  “老兄,不是每個男人都像你一樣對女人來者不拒的,再說,對小凡,我有百分之百的責任。”藍之搴糾結著眉心,苦惱的說道。

  “想不到對女人所向披靡的藍之搴,對我們家小凡果真動了凡心與真情,真讓我好生感動!還有,以後什麼‘來者不拒’這話可別再提了,自從認識荃荃以後,我可是完全收心了,心裡也只愛她一人,你這麼口不擇言,想讓我們鬧家庭革命呀!”

  殷堯在調侃藍之搴之餘,還不忘表明自己對妻子忠心不二的立場;的確,曾經女朋友的數量可以足足繞地球三圈半的他,獨獨對孫荃有著深不可測的愛意。

  “是,怪我出言不遜,可以了吧!坦白說,你現在的生活可真讓我羨慕。”

  本來嘛!自從這小子結婚後,任務明顯少了許多,全部落在尚單身的他,及“變色龍”,還有“電鰻”身上,不由得也讓他激起了想結婚的念頭;本以為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有機會向殷凡表達愛意的,但沒想到說“我愛你”竟是那麼的容易,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就說溜了嘴!

  “那就趕快行動羅!”對藍之搴這個妹婿,殷堯可是滿意極了,沒得挑剔的;肥水不露外人田,他巴不得立即就收歸己有呢!

  藍之搴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哥,你在家呀!”殷凡飛舞的身影,此刻正從樓上蹦蹦跳跳的跑了下來。

  她今天穿了件米黃色的短圓裙,身上則是一件露出肚臍的橙色貼身無袖棉衫,將她凹凸有致的身段,雕塑的無懈可擊、曲線畢露,修長的頸子上襯著一個清新亮麗、粉雕玉琢的臉蛋,無論從哪個角度欣賞,她都是最美的。

  殷堯忍不住吹了聲口哨,“人家說戀愛中的女人是最美的,我看這句話所言不假。”

  他更發現藍之搴看殷凡的眼神是一瞬也不瞬的,其中有十分的激賞、九分的迷醉,及八分的失神……

  她是特意為他打扮的嗎?雖說都是些普通的裝束,但裝點在她身上,整體看來卻是那麼的耀眼;記得兩年前,她就是以這種獨特、清新,當然也包含了美麗的氣質吸引了他,或許應該再加上她的刁蠻及愛找碴的特性吧!

  “哥,你最討厭了啦!”殷凡低眉斂眼的,醜紅了臉蛋。

  “是,哥最討厭了,沒事杵在這兒幹嘛!當什麼電燈泡嘛!還不趕緊識趣點滾蛋,是吧?”他以充滿愛昵的眼光瞄了一下他最親的妹妹,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

  “哥,隨便你愛怎麼‘杵’都沒關係,杵到半夜也沒人會管你啦!我和之搴要去壓馬路、逛百貨公司了,會給你帶杯涼水回來的,不過,你得慢慢等喔!”精靈似的殷凡哪有可能讓殷堯占口頭上的上風,她不留情地立即還擊回去。

  “之搴,你真打算陪她去逛街?告訴你喲!她最善長捅樓子了,記得上回荃荃好心陪她去逛街散心,這個女人竟然當街和小販吵起架來了,還為了區區一百塊錢殺得你死我活的,荃荃告訴我,當時她都不知道要把臉藏在哪兒呢!她那哪叫心情不好,簡直是精力充沛得過了份。”殷堯變本加厲的還擊回去。

  “是這樣嗎?小凡。”藍之搴倚在牆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才不是呢!那小販欺負人嘛!那一百塊錢我可不是為自己跟他吵的,而是他抬高價碼,騙了位不識字的阿婆的錢,我看不過去,所以……”殷凡仰起驕傲的下巴,有著一臉的倔強。

  “原來如此,殷堯,這就是你不對羅!你有一位這麼正義凜然、路見不平能拔刀相助的妹妹,這是你的福氣,你怎麼能損她呢!小凡,我們走,別理他,要是又遇上那個小販,你告訴我,我一定替你好好的教訓他。”

  藍之搴輕輕摟上她的腰,帶著她走出了大廳,卿卿我我的鏡頭看得殷堯都快噴血了,而他只能一個人待在屋內大喊——

  “變天了,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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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30 00:12:06
第六章

  自從去“歐香大酒店”報到回來,藍之搴又多了一個身份、一個代號,面對這個又“聳”又“土”的代號,他只有搖頭興歎的份兒;牛郎這行業已經夠引人遐思了,偏偏歐香還將每個替他們賺錢的男人冠上個“花名”……哦!不,更正,應該是“草名”,這草名難聽不說,還曖昧到了極點!

  諸如“勇者”、“王爺”、“香帥”、“酷酷”、“阿諾”……等等,就是將跟隨某個男人好幾年的草名。

  為什麼是“好幾年”,而不是一輩子呢!哎喲,笨呀!女人就像花,會謝。那男人呢!當然就像韓國草,雖然維持力比花要久一些,但終究會有枯黃的一天呀!

  猜猜,咱們藍大少的“草名”是哪兒個?(哎呀!他偷偷塞了張千元大鈔給凝凝我,要我挑個好聽點的,各位看倌,你們說哪個才是所謂好聽一點的?我從左看到右,由右又望回左,前後不下三百次,最後決定了,就“香帥”怎麼樣?我最喜歡楚留香了,這個好!沒意見吧!那就決定羅!當……一鑼定天下,凝凝確定了藍大少的“草名”,嘻!)

  香帥,香帥,他在心裡不停地反覆念著,總希望它能像變魔術一樣,“刷!”就不見了。

  “叩叩!”兩記敲門聲喚醒了他的意識,藍之搴這才由“香帥”這兩個字中回魂,“請進。”

  殷堯探頭探腦的走了進來,氣定神閑的問道:“怎麼,去歐香有沒有什麼發現?他們對你是怎麼樣的一個評價?”

  “評價好極了,否則,怎會單單錄取我一人。”藍之搴苦笑的問:“殷堯,我問你,你對‘香帥’這兩個字的評價又是如何?”

  看樣子,他真是恨死了這個別稱。

  “香帥?”殷堯嘴角不禁往上揚,“怎麼突然問我這個問題?”

  “你別管這麼多,告訴我就是了。”藍之搴怎能告訴他,這是自己的新名字,殷堯不笑岔了氣才怪!

  “嗯,讓我想想,若是放在古龍原著‘楚留香’中是不錯,他有一堆紅粉佳人,讓我看了都羨慕,但是,若放在現實社會中就不對了。”殷堯搓一搓鼻翼,一副楚留香的架式。

  “怎麼個不對法?”藍之搴才剛被他說的釋懷些,又被他那“不對”二字搞得緊張兮兮的。

  “你去街上走一遭,即可見滿街的‘香帥’呀!。不是理容院,就是小旅館,反正就是和色情脫不了關係;怎麼,是歐香打算拓展業務,開一間叫香帥的分店?”

  藍之搴聽得仿若跌進了深淵,手指關節因氣憤而泛白,久久,他才充滿無力感的吐出幾個字,“沒錯,他們是想拓展業務。”

  唉!說得好牽強呀!

  “那你幹嘛一臉沮喪呀!幹你什麼事?說不定他分店還沒成立,就被咱們給擊垮了。”殷堯對此事可是勢在必得,因為他對藍之搴充滿了信心。

  “對,是不幹我的事。”

  他那勉強掛著笑意的表情,令人發噱。

  不知情的殷堯還是維持他那一貫樂天開朗的笑容,“什麼時候‘上任’?有幾分把握?”

  “明天,或許今天吧!”他現在滿腦子都只有“香帥”,其他的一蓋不是很清楚。

  “之搴,你怎麼了?魂不守舍的。”殷堯舉起一隻手,在藍之搴面前晃了晃,想拉回他的注意力。

  “我……”藍之搴欲言又止。算了!他認栽了。

  “鈴……”電話鈴聲霎時響起,這是藍之搴房裡的專用電話,但他並沒興致去接。

  殷堯見他那垂頭喪氣的模樣,也無可奈何的攤攤手,替他拿起了話筒。

  “喂,找哪位?”他很客氣的問道。

  “找你呀,香帥,有個客人看了你的相片指明要你,快來吧!三二一號房,別忘了。”對方一開口就拉拉雜雜講了一堆,也不管“香帥”聽懂了沒,就掛了電話。

  “香帥!”殷堯那張臉因憋笑的關係,已然通紅了。他伸出手指指著藍之搴那鐵青的臉,簡直笑不可抑!

  藍之搴瞧殷堯那副笑得快得內傷的模樣、嚴重扭曲的臉孔,以及自他嘴裡發出的狂笑聲,就只差沒在地上打滾,他滿肚子的怒火都快燃燒起來了。

  “你這只臭海豚,給我住口!”

  “你也行個好,讓我笑完好嗎?猛然收氣可是很傷身的。”殷堯努力的深呼吸,可惜似乎沒有用,眼淚鼻涕照流。

  “去你的,快說!那通電話裡說了些什麼?”藍之搴憤懣地吼道。

  “他叫你去三二一房,有女人挑上‘香……帥’。”殷堯乾脆整個人蹲下身,才不至於笑岔了氣。

  “滾出去!”一向有君子風度的藍之搴,早已忘了“形象”是啥玩意兒!

  殷堯沒理他,硬賴著不肯走。

  “好,你不走是吧!那我走,等我回來後,再找你算帳。”

  “祝你好運羅!噢,我的香帥。”這個海豚可能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還不知收斂點!

  “你……有膽子就別溜,等我回來!”

  “砰!”一聲,正處於火頭上的藍之搴使勁兒踢上了門,但他清楚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重要的是他現在該怎麼應付三二一房的那個女客人。

  ∞∞    ∞∞    ∞∞

  如今的殷凡宛如沐浴在春風中的小女人,一臉幸福洋溢的得意樣,人家說戀愛中的女人是最美的,看來可一點都不假!就連大呆每每想激怒她,她都是以笑臉回報他,搞得他不知是自己吃錯藥、花了眼,還是殷凡這個恰查某被某個溫柔的女鬼給附身了?

  因此,他現在只要一看見她,第一個反應就是傻笑,要不就做出一些很“ㄔㄨㄛ”的動作,就深怕被那女鬼給看上了,糾纏住自己不放,那可就“淒慘落魄”(請用台語發音)了!

  哪知這小子是自己往自己臉上貼金,誰會看上他那副“一元錘錘”(還是麻煩你們用台語發音)的呆模樣,不過,殷凡也樂得輕鬆,少了大呆不定期的人身攻擊,她的生活倒也愉快不少,省得每天還要浪費口水和他抬槓。

  “哥,之搴呢?”

  返家的殷凡一蹦一跳的跑進藍之搴的房裡,但看見的卻是蹲在地上喘氣的哥哥,她納悶的問道:“老哥,你怎麼會在這兒?他呢?”

  “他!你是指誰呀?‘香帥’嗎?”

  本來已稍為平息的笑意,一提起這兩個字,他整個人又笑翻了過去,已經可說是上氣不接下氣了。

  殷凡拍拍殷堯那扭曲的臉,“哥,你怎麼了,中邪啦!什麼香帥不香帥的,你不是從不看港劇的嗎?”

  老天,這不是火上加油嗎?只見殷堯鼓起兩腮,漲紅的雙頰簡直像極了河豚的大肚子,從此海豚就改名河豚算了,各位沒意見吧!

  “此帥非彼帥,之搴的花名現在就叫香帥!”殷堯捧著肚子說。

  “花名?”

  “對,也不對,應該說是草名才對吧!”

  殷凡像是有點懂了,(筆者現在修正一下,戀愛中的女人不僅是最美的,也是最善妒的,那善妒的結果呢!往往不聰明的人都會變聰明了,因為喜歡鑽牛角尖嘛!)“他人呢?我是指‘香帥’。”

  “去左擁右抱了,這小子還真不是蓋的,憑幾張照片就真有女人點他。”殷堯似乎已忘了在他眼前跟他說話的人是誰了——正是他那善妒的寶貝妹妹。

  “他在哪兒?”

  天地有點變色羅!

  “三二一房呀!”殷堯可能已經笑壞腦袋了,傻瓜也知道這種事要是讓殷凡知道了,准會醋桶大翻,酸死人羅!

  其實不然,他是故意的,要不,後續怎麼還有那麼多好看的戲碼供各位看倌慢慢享用呢!

  “要不你說,全臺北市的酒店,還有哪一家比得上‘歐香’的情調,不僅有電動搖搖床,還有按摩浴缸,那浴室外面更用一層似有若無的毛玻璃擋住躺在床上男人的視線;你想想看,瞧著裡面搔首弄姿的惹火身材若隱若現的袒裎在他面前,哪個男人不會流鼻血呀!更甚者,那胸口的一顆心真是蠢蠢欲動、奇癢難搔呢!”殷堯使出渾身解數、唱作俱佳的表演著。

  “你去過?否則,怎麼那麼清楚?荃荃知道嗎?”

  殷凡並不笨,好歹也跟殷堯相處二十幾年了,她會不知道他那唯恐天下不亂的個性嗎?只不過,聽他這麼一說,不論真或假,心裡還真有幾分不好受。

  “我!怎麼可能去過呢?”殷堯乾笑了幾聲,他沒想到殷凡非但沒生氣,反而抓住了他的語病。

  “這麼說,剛才那些都是你自己憑空想像的羅!”

  殷凡抱著一線希望,但願這些都是她老哥誇大其詞。

  “這也不能說是憑空想像,電影或電視上的一些限制級電影不都是這麼演嗎?既是如此,我猜也就八九不離十了。”

  殷堯偷偷瞄了她一眼,半信半疑的神情,看來他快成功了!於是,為了增加其逼真效果,他又補上一句,“反正這是我的猜測,你也別放在心上,哪個男人不風流,況且,之搴還是為了任務,這絕不能怪他的。”

  倏然間,殷凡不說一句的即沖了出去,殷堯知道她准是去歐香,他這才一臉正經的撥了個電話。

  “喂,鯊魚,我妹妹已經跟上了,你可得保證她的安全。”

  掛了電話後,他滿心猶豫及掙扎的坐了下來,他是不想讓殷凡涉及這種危險場所,但鯊魚指示,他不放心藍之搴一個人潛伏在歐香裡面,從外表看似單純的色情營業場所,其實骨子裡它卻涉及非法的人口販賣,在這麼複雜的環境下,還必須藉由殷凡的鬧鬧場,才能使其原形畢露。

  ∞∞    ∞∞    ∞∞

  殷凡怒氣騰騰的沖進了“歐香”,卻被守衛攔了下來,“小姐,不知你來這兒是想做什麼?”

  “你們這兒不是大酒店嗎?我來喝酒住店,不行嗎?”殷凡心裡急得很,就怕晚了一步,她的之搴就遭人“非禮”了。

  守衛疑惑地打量了她一番,還是搖搖頭沒讓她進去,“小姐,我奉勸你還是去別的地方喝酒住宿吧!我們這兒不適合你。”

  畢竟來歐香的男女客人每個都打扮的光鮮亮麗、出色得體,因為大家來這兒雖名為喝酒,但誰都知道這“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意的是喝完酒後的那場風月……

  但沒一個人是像殷凡這副模樣進來的,一身牛仔裝、一個馬尾頭、一雙大皮鞋,不像來住店,倒像來“抓奸”,這年頭老婆抓奸的場面是愈來愈多,但抓到他們“歐香”來可就很不智了,他們是絕不允許出這種糗的。

  殷凡原以為只要她隨便跟前面這個老頭哈啦兩句,他就會放她進去了,因為從小她就最得老人緣,每個老人家見了她總是會對她掏心掏肺的,甚至把陳年往事、過往恩仇都如數家珍般的揭露給她聽。

  瞧他那說一不二、堅定如鐵的態度,殷凡差點勒住他的脖子,想把他揍暈了再說。

  “老人家,什麼是適合,什麼不適合?有錢就行了。”她在牛仔外套口袋中掏呀掏的,終於找出一張閃閃發亮的金卡,她拿出來在他面前神氣活現的晃了兩下;她不禁暗自拍拍胸,好加在,剛才急著出門,忘了帶錢,還好上次和仔仔玩卡通卡時,覺得這張挺特殊的,就偷偷被她“鏘”了過來。若你仔細拿起那張金卡對著陽光往上瞧,三個栩栩如生的“美少女戰主就印在那上頭。

  唉!沒辦法,仔仔才兩歲,就知道異性相吸的道理,卡通人物就喜歡美少女戰士,灌籃高手、七龍珠他全不愛,還真是他媽的得了他老爹的真傳。

  但無論如何,今天這張“美少女戰士”還解了她一圍。

  “小姐,是不是你懷疑你男朋友或先生來我們這兒,所以想來抓奸的?”

  “抓奸!”殷凡一愣,想想自己還真是來抓……咦,真難聽,她只是不放心,來瞧瞧的,怎麼能說是抓……

  “所以,小姐,你回去吧!來我們這兒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不是你們這種人可以進得來的,你男朋友不可能在我們這兒的。”

  老守衛對殷凡的第一印象還不錯,所以還苦口婆心的勸她離開,要是一般人找碴,他早就轟他們出去了。

  “我們這種人?”

  殷凡指著自己的鼻子想著,那又是哪種人呢?

  “唉!反正你離開就是了,要不然,等我們經理出來,你就沒那麼容易出去了,咱們paul經理,可是不怎麼能溝通的喲!快,快離開吧!”半推半趕的欲將殷凡送出門。

  就在他倆在門外拉拉扯扯之際,“Paul”突然走了過來,“原來是譚莉小姐,可真是稀客呀!”

  譚莉?哦,對了!這是上回來歐香晚宴時所取的假名。

  “是啊!可是這老伯不讓我進去。”她佯裝一副委屈狀。

  “老高,這就是你不對了,不弄清楚對方身份就下逐客令,這是非常沒禮貌的。”

  “是,我懂。”這老守衛疑慮的瞧一瞧殷凡,這女孩兒天真單純得很,怎麼看也不像是幹這行的。

  “下去吧!”待Paul一遣走守衛後,這才笑臉盈盈的轉身對殷凡說:“譚小姐,今天怎麼有空來‘歐香’玩?當我聽說你放棄‘歐香’的時候,心裡還納悶得很,像你這麼一位豐姿綽約、美麗動人的女人,若在‘歐香’,一定可以一炮而紅的,但為什麼范強又把你收了回去?真是令人不解。”

  殷凡聽得都快吐了出來,什麼一炮而紅,真噁心!

  咦,范強?那是哥哥為了“北海”的任務方便偵查,在“黑社會”裡用的名字,所幸私底下有“僑舶”的勢力暗中撐著,因此,范強的名字在黑社會中也算是頗有權威及地位的;所幸她想起來了,要不豈不穿幫了!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他這個人就是這樣,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只是他的手下,沒辦法為自己爭取什麼的。”她乾脆將錯就錯,一口氣浙到底。

  “那你今天來是?”

  “哦!”慧黠聰明的殷凡眼波流轉著,“是這樣的,我只是今天沒什麼事,閑著無聊,於是想過來瞧瞧,順便住上一夜,聽說你們這兒的設施都是一流的,沒住住看可真是可惜。”

  “原來如此!”Paul也笑開了,心想:好天真可愛的女人。

  濃妝豔抹、世故老練、愛慕虛榮的女人他看多了,如今有個純真乖巧、冰雪聰明的女孩兒站在他眼前,還真是讓他的心為之一動啊!

  這算不算老牛吃嫩草,呵!

  “如果不方便就算了!”警界也待過一陣子,案子亦見過不少,殷凡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他對自己的好感,於是,聰明的她懂得什麼時候該用“欲擒故縱”這一招。

  “怎麼會,房間還多得很,我想……”

  “有沒有三樓的空房間?因為三是我的幸運號碼。”

  少假仙了,我看是因為藍之搴在三樓吧!

  “那好,就三二二房吧!那間的客人才剛退房。”這殷凡真是走了狗屎運,隔壁房耶!

  “那謝啦!不過,我得先強調一點,我不——”

  “不接客,對不?你放心,既然你沒有與我們簽約,我們沒理由勉強你做任何事。”paul這點做得倒滿豪爽的。

  “三二二是吧!那我想先上去看看。”

  Paul帶領她到櫃檯將鑰匙拿給她,不忘附加一句,“晚上請你吃宵夜。”

  “再說吧!”殷凡回眸一笑,將他的魂魄都給迷走了,只見他對她點點頭,一臉“草癡”的表情。

  殷凡快步走到樓梯口,餘光一瞥,瞧見牆上貼著一張頗大的預約單;老天!“香帥”的名字洋洋灑灑占了四分之三的篇幅,照這樣下去,她不是也得天天跑歐香呀!

  殷凡暗啐道:好個女性的終結者!

  快步登上了三樓,殷凡以極快的速度找到了三二一房,左顧右盼了一會兒,確定無人經過時,她將耳朵附在門上,細聽裡面的聲響。

  老天保佑,希望藍之搴還沒被裡面的女人生吞活剝!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轉眼間,殷凡的耳朵已經黏在門上足足有五分鐘之久了,看來,她是得無功而返了,因為裡面靜悄悄的,一點聲響也沒。

  該不會……該不會是藍之搴已被裡面的女人擺平了?

  突然間,她聽見轉角處有聲音傳來,她馬上佯裝沒事的打開門走進三二二房,但她未將門關上,因為在掩門之際,她聽見那女的說出“香帥”二字。

  “你不知道那個新來的香帥真不得了,他哄人逗笑的功夫可是一流的,尤其是他那雙手和那張嘴真是不同凡響,每次都將我弄得銷魂蝕骨,整個人都差點融化在他的手下了。”其中一名女人嬌滴滴的聲音說得殷凡全身直起雞皮疙瘩。

  “他真那麼行?改天我也點他試試。”另一個女人癡癡一笑,兩人從她房門口走過。

  藍之搴!

  殷凡雙拳緊握,氣得七竅生煙,他騙她,說什麼他絕不會做出對不起她的事,原來都是花言巧語!

  說不定他正和隔壁房的女人……氣死她了!

  登時,就在這最敏感的時刻,果真有女人像火雞叫的聲音隔牆傳來,還帶著花枝亂顫的笑聲。

  殷凡趕緊貼向牆壁,老天,甚至還有斷斷續續、嬌媚連連的喘息聲……她整個人心都碎了!

  不,她不要忍受,任務算什麼?雛妓又算什麼?那些小女孩大多數不都是貪圖這行賺錢容易,一種虛榮的劣根性才讓她們走上這條路,有的甚至被救後,卻在同一天又溜了回去,這種事她們女警看多了。

  為什麼要讓她的之搴委屈自己去做這種事?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愈想愈不對,立刻沖到三二一房,像急驚風似的敲著門,“失火了!失火了!”

  果然,不出五秒鐘,眼前的障礙物打開了,愜意瀟灑的倚在門邊的正是藍之搴!

  就在她還在神遊的當兒,藍之搴一把將她拉進了房裡,隨即關上門。

  “我就猜是你。”他用雙臂將她局限在小小的範圍內,溫熱的氣息淺淺的吹在她臉上。“你為什麼要來?很危險你知道嗎?你又是怎麼進來的?”

  殷凡的紅唇浮出個O型,尚在訝異他怎知道是她?

  “為什麼你猜是我?”

  他勾起了一個壞壞的笑容,“除了你,還有誰會想出這麼蹩腳的法子,騙我開門。”

  “你這不是開了嗎?”殷凡有點兒不服氣。

  “因為我知道是你。”藍之搴眼中有著款款深情及濃濃愛意,更有著一絲局促的不安,“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怎麼進來的。”

  “這還用說,還不是那個Paul放我進來的,你不知道啊!他還想請我吃宵夜呢!”殷凡掩嘴一笑,散放出一股令男人神魂顛倒的致命吸引力。

  藍之搴緊抿起嘴,攏蹙雙眉,望著眼前這個美麗不可方物的女子,她的一舉手一投足間都是那麼自然,卻又鋒芒太露,實在太危險了!

  她可知道在這複雜的環境中,有多少野狼在等著她這只小綿羊自動跳進他們的嘴裡。

  “你答應了嗎?”

  “笑話,跟他!哼,我才不要呢!不知道全身上下有沒有潛伏著AIDS的病毒在,太可怕了。”講到這兒,她似乎倏然想到了什麼,連忙反問他,“你沒事吧!我不放心你,所以來監督你的,好在你有危險的時候出面搭救你。”她的眼神由他的肩上橫過,“你的女伴呢?”

  “早走了。”他將她拉進房內,找了張椅子讓她坐下,他則坐在床緣。

  “怎麼可能,我是跟著你屁股後面進來的,前後也不過十幾分鐘,那麼快呀!”她遞給他一個你少騙我的表情。

  “我不知道你也對我的屁股那麼有興趣。”他語帶詼諧的說。

  “你快說,小心我閹了你。”她站起身,語出咄咄。

  藍之搴還是搖搖頭,想讓她好奇死。

  “你真不說?好,讓你瞧瞧我的厲害。”她一口氣撲向藍之搴,將他撞倒在床上,她則跨坐在他身上,雙手勾著他的脖子;她本想掐住他的,沒想到在緊急情況下,她怕自己摔個倒栽蔥,所以忙不迭地勾住他的頸項穩住自己,但這種畫面說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

  她的鼻子和他的只有半厘的距離,只要一張口就會兩唇相觸,藍之搴有點兒故意的說:“因為我‘辦事’向來講求速度、精確、結果,所以,三兩下那個女的就被我擺平了。”

  殷凡聞言,一張臉由頭頂紅到了脖子,接著與他怒目相向,極力掙脫他的掌控,“你好髒,說什麼不會碰別的女人,你……你……你怎麼可以不顧我的感覺,我……嗚……”

  藍之搴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女人在他面前哭泣,尤其是殷凡這種一向獨立堅強的女孩竟然在他面前哭得泣不成聲,讓他覺得好心疼。

  他也只不過想逗她一逗,怎知她會那麼在意。天呀!他闖的禍又該怎麼收拾?

  “小凡,你聽我說,我沒有別的女人,真的,剛才是誆你的。”他將她側放在床上,輕撫她的背。

  “你騙人,我明明聽見有女人的聲音,好曖昧的鬼叫聲。”她趴在他肩頭,低聲飲泣著。

  在藍之搴納悶的同時,殷凡所謂的“曖昧的鬼叫聲”又出現了,他倆都面向發聲所在,原來這個始作俑者就是床邊的那台電視。

  “你壓到搖控器了,現在,你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吧!”藍之搴饒富興味地看著她。

  “這……這是什麼嘛!快轉檯啦!”殷凡雙頰滾燙燥熱,她作夢也沒想到會是這種情形,她羞怯地連忙調離了視線。

  “沒辦法,我剛才已經試過了,這裡面就只有一台。”

  “啊!那就快關上啦!”天真無邪的殷凡從沒看過這種難為情的鏡頭,頭連抬也不敢抬。

  “是,遵命。”藍之搴臉上盈滿了笑意,忍不住發出莞爾的笑聲。

  待藍之搴切掉了開關後,殷凡才徐徐地抬起頭,“真討厭,怎麼那麼色?”

  “來這兒的男女不都是為了這個字而來的嗎?孔老夫子還真是有先見之明,早在兩千五百年前就曾說過‘食色性也’這句話,可見‘色’這個字還真成了現今不可或缺的東西。”他不置可否的說道。

  “是喲!就像剛才房外就有個女人意猶未盡的說——”殷凡嘟起小嘴,表達了很明顯的醋意。

  “說什麼?”藍之搴雙手交環於胸前,倚在床頭,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發窘的臉孔。

  “是你要我說的哦,那我就不客氣了,我倒想看看你怎麼對我解釋!”她清了清嗓子,學方才那個女人撒嬌嗲氣的音調說道:“那個新來的香帥真不得了,他哄人逗笑的功夫可是一流的,尤其是他那雙手和那張嘴真是不同凡響,每次都將我弄得銷魂蝕骨,整個人都差點融化在他的手下了。”

  說完後,殷凡這才發現自己的記性那麼好,以前怎麼從沒發覺呢?但所得的回應竟是藍之搴毫不留情的捧腹大笑,笑得人仰馬翻、前撲後倒。

  “藍之搴,你還好意思笑,你給我一個解釋呀!”

  殷凡氣的直跺腳,就差沒將腳踩在他的笑臉上。

  藍之搴這才深吸了口氣,端正起面孔,輕輕捧起她的小臉,“那你怎麼認為呢?相信那女人的話羅!”

  “我不知道,她說的跟真的一樣,況且,她也沒理由撒謊,要不,你怎會成了‘歐香’最紅的牛郎。”殷凡挺委屈地道。

  “你知道的還真多,又是怎麼知道我是最紅的?”他狂野熾熱的眸子含著某種成份的笑意瞅著她瞧。

  “樓下那一大張預約單不就是最好的證明?想不到你還真是女性的殺手!這輩子不幹牛郎太可惜了。”

  “好濃的醋味。”藍之搴故意往四處嗅了嗅說道。

  “你好壞。”殷凡掄起小拳頭,忍不住往他胸膛像雨點般的落下。她都擔心煩惱死了,他還有心情嘲笑她!

  藍之搴攫住她的手,一把將她帶進懷中,嗅著她帶有香草氣息的髮絲,語調輕柔的說道:“別生氣了,是我不好。還有,別相信那女人的話,老實告訴你好了,來這兒的女人,其實要的並不一定是性,許多是在家裡得不到丈夫的關愛及重視的挫敗感讓她們想來這種地方尋得歡樂。”

  “你就很大方的給她們呀!”殷凡一臉委屈的截斷他的話說。

  藍之搴輕扯了下嘴角,在殷凡額際用力啄了一下,“別吵,聽我說。我知道我現在這種臨時身份讓你充滿了不安全感,但我能說的就只有一句話‘相信我’!”。其實,她們點我的理由很簡單,因為我會和她們談心,往往會說中她們的要害,而且,我還會替她們解開困惑,有時還說說笑話,所以,那些女人會說我哄人逗笑的功夫是一流的,另外,她說的雙手和嘴,我猜可能就是我有時會替她們按摩兩下,解除她們的疲勞,順便說笑話的關係吧!”

  她以懷疑的眸光看著他的眼瞳,人家說說謊的時後眼神會飄忽不定,但他沒有啊!一樣是深邃有神、清澈迷人,的確不像在說謊。

  “按摩,你按摩她們哪兒呀!”反正問都問了,就問得徹底點吧!免得晚上胡思亂想地睡不著。

  “保證背後腰部以上,頸部以下,而且一定有穿衣服喲!”藍之搴舉起手,一臉正經的說。

  “可是,她們來這兒花大錢,結果才得到一個按摩,會甘心嗎?”

  殷凡在心裡發誓,這是她最後一個問題了,否則,真怕藍之搴會被她問得不耐煩了,掉頭就走怎麼辦?

  “我不敢說每個都滿意,但來這兒的人都不會為錢去起爭執的,因為她們就是有錢。而我的服務又跟一般男人不一樣,不僅能聽她們講故事,我還可以替她們解惑;對了,電視雜誌上不是有個薇薇夫人嗎?那我大概就是‘香帥先生’了。”說也奇怪,自從殷凡知道他有這麼一個難聽的怪名字之後,他反倒不怎麼討厭它了。

  她噗味一笑,“是,香帥先生。”

  “反正無論她們滿意或不滿意,我是賣藝不賣身的。”藍之搴逗趣的補上一句。

  “是喲!紅塵奇男子。”殷凡對他做了一個鬼臉,而後想逃之夭夭。

  “想逃!”藍之搴跨兩個大步就追上了殷凡,對她,他可不想做“紅塵奇男子”,於是,他在她喘息的空檔,偷偷竊取了她一個深情的吻。對她的愛撫,他更無法做到背後腰部以上,頸部以下,在情不自禁的情況下,他掀起她的牛仔襯衣,灼熱的唇在她頸上印上了永恆的愛的烙印,而後俯在她胸前喘息著,想找回自己的自製力;但從殷凡身上所散發出來的自然清香味道卻更令他著迷,無法自拔的,他又覆上了她的堅挺,就在殷凡無力的倚在牆上發出陣陣呻吟時,他才知道自己快被眼前這小妮子顛覆的毫無理智可言。

  在最後一絲理智尚未消失前,他抬起頭深吸了口氣,他知道他想要她,瘋狂的想要她,但絕不是現在,至少要等他卸下了身上這種難聽的名稱和身份後;更不是在這種骯髒齷齪的地方,它只會污蔑了他倆之間的真情。

  他要給殷凡一個乾乾淨淨、無牽無掛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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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30 00:12:31
第七章

  “之搴,晚上你沒事吧!”飯桌上,殷凡意有所指的問著藍之搴。

  藍之搴心裡也明白她所問的意思是指——他晚上去不去“歐香”。可惜,偏偏就有人非得想歪不可,“晚上?殷凡你們倆進展的那麼快呀!”

  “哥,荃荃就在旁邊,你還亂講話,不理你了。”殷凡喂他一記衛生眼,轉向孫荃撒嬌說:“荃荃,哥心術不正、疑神疑鬼的,這種丈夫最可怕了,你可得小心點兒。”

  “放心好了,對付這種丈夫的計策我早就想好了,那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就是說,他只有一分的話,你就得有三分,比他更厲害才行!”孫荃悠悠哉哉的說道。

  “反了,反了,我也只不過說一句,你們倆就想了一整篇整我的計畫,這可不行,之搴,你得幫我。”可憐的殷堯頻頻對著空氣哀聲歎氣了起來,想勾起藍之搴一點點的惻隱之心。

  “那是你自找的,難道你和荃荃及小凡相處了那麼久,還不懂女人的可怕嗎?我勸你少惹為妙。”藍之搴很輕易的為他們男人扳回一局。

  殷凡卻是聽得雙拳緊握、氣憤難擋,這種大逆轉的情勢是她始料未及的,可惡的藍之搴!

  但她不能發怒,她還要他陪她逛夜市呢!真是的,誰要她喜歡他陪嘛!沒辦法,她只好拉下身段說道:“你到底有沒有空?我想去逛夜市啦!”她見他只是定定地看著自己,沒有首肯,也沒有拒絕,真是氣煞人了!於是,她又傲然的說:“沒空就算了,那荃荃陪我去好了。”

  “這可不行,你大嫂答應過要陪我去看電影。對吧!荃荃?”殷堯對妻子眨眨眼。這對夫妻早就私底下商量好,不過問藍之搴與殷凡之間的事,當然更不可能插花當電燈泡。

  “對對,我們要去看基努李維演的‘漫步在雲端’。”為了加強效果,孫荃自行補上一句。

  “好有情調喲!”殷凡翹起小嘴,一抹欣羨的表情。

  “有情調是沒錯,但我記得上個禮拜就下片了。”這個藍之搴就是那麼掃興。

  孫荃狠狠地瞪他一眼。

  殷堯則搖搖頭,看著自己可愛的妻子那氣鼓鼓的樣子實在好玩,誰要他剛才想阻止她這麼說已來不及了,且令人發噱的是她語畢後那副神氣活現的樣子,現在想想還真是有趣極了!

  “我看這樣好了,小凡,咱們待會兒逛完夜市,就去看午夜場‘情書’怎麼樣?這可比‘已下片’的那出戲還更有情調呢!”藍之搴還故意強調“已下片”三個字。

  “真的?”

  殷凡感動的都快淌出淚來了,藍之搴趕緊來到她身旁,“當然是真的,我現在生命裡就屬你最重要,我願意當你一輩子的車夫,以後你想去哪兒,我就帶你去哪兒,永不食言。”

  “謝謝你!”

  殷凡攀緊他的脖子,也不管有沒有旁人在場,感動不已地親著藍之搴的面頰,不停送著自己的香吻。

  殷堯吹了聲口哨,露出一抹促狹的笑意,“荃荃,我看,我們還是出去走走吧!免得惹人厭。”

  “說的也是。”孫荃俯在殷堯肩頭輕柔的說道,於是,兩人不著痕跡地翩然離開了現場。

  ∞∞    ∞∞    ∞∞

  藍之搴及殷凡兩人最後誠摯的邀請殷堯和孫荃一塊去欣賞午夜場,殷堯和孫荃不好推卻,也就破天荒做了一次電燈泡。

  由電影院出來已值深夜子時,嫋嫋夜霧夾雜著幾許蟲鳴聲,更顯得夜的寂靜蒼茫,一向對周遭事物極為敏銳的殷堯及藍之搴,心中都頓生一股不安之兆,不自覺地,兩人都加緊力道擁著心愛的女人,疾步走在黑幕中。

  “哥、之搴,你們走那麼快幹嘛!這哪像是散步呀!”

  身為女警的殷凡也感覺到絲微的不對勁了,這並不像一向瀟灑自若的哥哥及沉穩內斂的之搴該有的行徑。

  “殷堯,不好意思。把你和荃荃給拖下水了,現在只有趕緊送她們到安全的地方。”

  “北海”成員,聽、視、嗅都有超乎一般人的靈敏度,因此,他們兩個男人已聽出身後暗藏著一群跟蹤者,而且為數不少。

  “出了什麼事嗎?”單純的孫荃並不知危機已四伏。

  “之搴,快!”來不及解釋了,殷堯一手拉起孫荃,一手拉起殷凡拼命往前疾步而行,而藍之搴則在最後做防衛的工作。

  到了一處黑巷中,藍之搴和殷堯將殷凡及孫荃塞進一旁堆摹亂的雜物中,以保護她倆的安全。

  “我可以幫你們——殷凡急急探出頭道。

  “不用,你保護荃荃。”殷堯疾聲吼著。

  “哦。”殷凡這才縮回頭,緊緊握住孫荃的手,“嫂子別怕,有我在。”

  “我不怕,你不用管我,還是多注意一下他倆的情況。”

  孫荃才剛說完,就看見巷口處冒出了七、八個人影,慢慢地,人影漸漸拉長,佇立在眼前的竟是好幾個虎背熊腰的傢伙。

  “這幾位弟兄,你們可有聽說過‘好狗不擋路’這句話?”藍之搴氣定神閑的說著。

  他瀟灑自若的靠在牆邊,一隻手插在褲腰袋裡,其實,他早已握緊他手中的消音槍,準備做適時的自衛攻擊。而殷堯則雙手抱胸,右手非常技巧地伸進外套中拔取槍枝。

  “你們兩個不要命了,竟敢說我們是狗!”其中一名大漢雙眼冒火,氣得全身發顫。

  “咦,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們可沒指名道姓的說誰是狗啊!可有人不打自招羅!”殷堯嘻皮笑臉的說,完全不將他們當一回事。

  “你……你這小子,不想活了!”那人從腰間拔出一把開山刀,筆直地往殷堯身上沖過去。

  “老三,別衝動!”他身後另一名大漢連忙叫住他,可惜已來不及了。

  眼見殷堯身形一閃,那人煞不住腳,直栽往前面的稻田裡去。

  哎呀呀!一身狼狽、慘不忍睹……

  “好傢伙,有種就不要閃,”躲在最後面的那位只敢兇神惡煞似的鬼吼著,看來,也不過是只“紙老虎”。

  藍之搴搖首,仰天輕喟了一聲,“老兄,敢情你有種,那好你就站在那兒別動,挨我一顆槍子兒如何?”

  “槍!你們有槍?奇怪,老A怎麼沒提呢?”

  “老A是誰?”殷堯咄咄逼人的問。

  “當然是付我們錢的人羅!”他狂笑了幾聲,“別以為只有你們有槍,我們也有,兄弟們上——”

  瞬間,一場怵目驚心的槍擊大戰展開了,砰砰的發射聲在這寂靜的夜裡更顯刺耳,躲在暗處的殷凡緊擁著孫荃,但一顆心早已蠢蠢欲動地想出去助藍之搴他們一臂之力;但看情形,他們並沒有輸,反而一直占著上風,因為他們雖人手沒那些壞人多,但是射擊及閃躲技巧卻是一流的,簡直可以說是銳不可當、無人能及。

  果然,才三兩下工夫,那些不自量力的混混,其下場只有四個字可形容——一敗塗地呀!

  “好,老A猜中了,你們果然不是簡單的人物……他一定會想盡辦法對付你們的,你們等著吧!”

  一群混混不是跛著腳,就是撫著手,撂下狠話後即落荒而逃了。

  “糟了,我們一時大意,中了那個叫‘老A’的計了!”藍之搴頹喪的擊掌道。

  “沒錯,看來,他們已懷疑我們的身份了;尤其是你,更得小心些,說不定這一切都和‘歐香’有關。”殷堯的心也一沉。

  “之搴!”甫從雜物堆中沖出的殷凡,在聽見哥哥的一番話後,驀然有股沁入骨髓的寒意使她為之一顫。

  “我沒事的,這一切只是你哥的猜測,別多心。”藍之搴輕摟她入懷,說也奇怪,他該擔心的是自己,然而,他心裡掛慮的卻全是殷凡的安危。

  他又說:“其實,更讓我擔心的是殷堯,‘僑舶’總裁有事沒事就上各個經濟雜誌的封面,想不成名都難,只怕那些人會認出你來,我看,我們以後離遠點兒。”

  “怎麼,你當我有瘟疫呀!”殷堯不贊同地道。

  “不是你,是我有瘟疫。”藍之搴堅持己見。

  “你們別吵了,快想想看他們這次狙擊不成,會不會還有下一次?”孫荃突然全身一陣哆嗉,不安地問著殷堯。

  “下一次他們絕不會再用這麼蹩腳的方法,我想,這次只不過是試探。”他轉過身問著藍之搴,“你想想看,可有敗露過行跡的可能?”

  藍之搴搓著下巴沉思了一會兒,陡地看向殷凡,瞧他皺眉深思的模樣,仿佛已經想起了什麼。

  是的,一切似乎都在上回殷凡竄入“歐香”三二二房開始,就顯然有些不對勁兒了,雖然那天他倆很神秘的離開了,可惜憑paul的聰明狡猾,再加上對殷凡虎視眺耽已久的心理作祟下,一定在覺得事有蹊蹺,因而對他們做了調查及試探,想必方才的那一場格鬥,就是他的計策之一!

  “怎麼了?你是懷疑這一切是我帶來的,,就是那天……”傻大姊殷凡這會兒又變得聰明了,只是她眼裡多了悔恨,她不該那麼任性的!

  “究竟是怎麼回事?”對於那件事,孫荃還一直被蒙在鼓裡。

  “以後再說吧!”藍之搴拉起殷凡細緻的手腕,沒理會孫荃的質疑即往前走,他委實不願讓殷堯他們去怪罪自己的妹妹莽撞行事,只不過,他卻忘了,上回殷凡之所以找得到他,完全是殷堯所賜。

  “你們……”殷堯不能理解藍之搴到底在想些什麼,突然,心中的警鈴立即大作,該不會是……唉!看來他是弄巧成拙了!

  一向心思細密的孫荃輕輕拍了拍殷堯的肩,爆出驚人之語道:“之搴的缺點就是鋒芒太露了,無論他怎麼醜化自己,就是掩蓋不住那股天生的氣質;小凡愛他,當女人愛上一個男人的時候,是最沒理智,也最容易吃醋的,所以,他不希望你去責怪小凡,自然而然的,他亦不會對你坦誠以告。”

  殷堯搖搖頭,嘴裡嘖嘖有聲,“我老婆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會分析事理了?而且,還成了愛情專家,但是,你說這句話似乎有一點偏頗喲!藍之搴‘鋒芒太露’、有‘天生的氣質’,那我問你,你給你老公的評語是什麼?”

  孫荃早就聽出殷堯的口氣有一股濃厚的酸味,於是,她清了清喉嚨故意說:“你呀!耳朵過來。”

  殷堯真把耳朵附了上去,“我洗耳恭聽。”

  “你——‘小心眼’、‘臉皮厚’、‘愛吃醋’、‘耍老奸’、‘欺負我’、‘我——愛——你’。”說著說著,她拔腿就跑去追殷凡他們了。

  “好哇!你這個小女人——”

  不對,他最後一句說啥來著?她明明是說……

  殷堯的唇角大大的揚了上去,“哈……我就說嘛!誰比得上我偉大的殷堯呢!荃荃只愛我一個,嘿!”(簡直像極了櫻木花道的翻版!凝凝為之歎息,她怎麼會構思出這麼一位“天才主角”人物呢!)

  當他得意夠了的時候,才發現老婆早就不見了蹤影,這才慌得使力猛追,邊追還不忘邊罵道:“你怎麼說跑就跑呢?要是剛才那批壞蛋沒走遠,被他們碰上了怎麼得了,你就是會做出這種讓我急死半條命的事!”

  ∞∞    ∞∞    ∞∞

  “paul,事情真的如你揣測那般,藍之搴這小子身份可疑。”

  老A是中國人,雖然冠個老字,但實際上也不過是個三十出頭的年輕人,雖是如此,他可是比paul還深沉老練,再加上一頭自幼即少年白的銀白髮絲,更顯出他老謀深算的可怕及威嚴。

  “你派人去查過了?”paul訝異於他辦事的效率。

  老A搖搖頭,眉頭微攏道:“查是查過了,但什麼蛛絲馬跡也沒有,不知他屬哪個幫派組織,甚至是哪一國派來臥底的都還沒有半點眉目。”

  殊不知“北海情報網”不僅辦事效率卓越,在隱藏掩飾身份上,更是下了不少功夫,要不大夥也不會給他們冠上個“神秘面紗下勇士”的封號。

  “那麼神秘!該不會是‘北海情報網’的人吧!”

  “哦!”老A驟然撇過頭直瞅著他,由其緊抿的唇線看來,可看出他的擔憂,“會是‘北海’的人嗎?”

  “我也只是猜測,普天之下,唯有‘北海’向來行蹤成謎,是我們所無法捉摸的。”Paul小心翼翼的回答,深怕觸怒了老A。

  “會是他們嗎?”老A沉吟了一會兒又道:“要真是他們,這下可就慘了,我父親苦心經營遺留下來的事業,可不能毀在我手上啊!”

  Paul比老A還長十歲,怎會不曉得“北海”的可怕,他們雖然是在近幾年才崛起的組織,但其聲勢地位已到無堅不摧的地步了,但道上的人只知道他們一向以北海底的魚類名稱為代號,但究竟成員有幾位、他們的真實姓名,以及其首腦人物是誰都沒有一絲訊息。

  有這麼危險的人物與之作對,怎能不讓人冒一身冷汗呢!

  “或許是我們太多心了,世界各處,他們無所不在,有多少事牽絆著他們,哪還有工夫管我們的事,只要不讓他們抓到證據,想抓到我們的把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為了自己一句隨意的猜測而讓老A坐立難安,他看了也實在過意不去,只好想辦法搪塞自己剛才的貿然之語。

  “但願如此。對了,當初藍之搴是誰引介來的?”老A突然想到這個關鍵性的問題。

  “范強。”這應該沒什麼好懷疑的,范強在黑道中的地位簡直無人能及、影響力更是無遠弗屆。

  “又是一個神秘的強勢力組織。難道會是范強想併吞我的地盤及手下的產業?”老A眉頭愈加攏聚,無論是他或北海,都沒一個好惹的。

  “范強雖有權有勢,但在道上也頗受人尊重,應該不會是他吧!但是,那個藍之搴又明明是他所推薦的,這又前後矛盾了。”

  “別猜測了,我寧可是范強的人,也不願他是北海的成員,至少我與范強算勢均力敵,勉強還可鬥上一鬥;至於北海,跟一個影子對抗,你說……呵!”老A自嘲苦笑了幾聲,知道這是難上加難。

  “也對,那你派人查的情形如何?”

  “那小子果真與你所說的那個叫譚莉的女子是一夥的,不僅如此,他還有一流的身手,身邊更有個與他不分軒輊的男人。”老A不悅地板起臉孔。

  “誰?”

  “不知道。”好家在,那些混混並不認識僑舶總裁殷堯,因為他們不看報更沒那種學問看得懂財經雜誌,不過,“花花公子”倒看得不少。

  “天,我當初就說那小子不能用的,偏偏Monica不聽,硬要選他。”

  “但我同樣聽她說是你堅持挑上譚莉的。”老A以揶揄的眼光直視著他。

  “這……是……我承認是我眼拙。”Paul戰戰兢兢的說道。別看他比老A年長近十歲,但依權勢地位,他還是遠不及他的。

  老A撇過臉,皮笑肉不笑的輕扯一了下唇角,“這件事就交由你去辦,務必將藍之搴的身份弄清楚,而後將他背後的組織一網打盡。”他緩緩轉身看著他又說:“事成之後,譚莉這個小女人我就賞給你。”

  老A能抓得住他每個屬下的心思,光憑這點看來,這個男人的確很危險。

  “是,我一定盡力。”

  paul雙腿合攏,一頷首,此刻,他需要的正是日本武士該有的精神,雖說他是道地的美國人,但向來崇尚日本武士那種“大無畏”的精神理想。

  “好,我等你帶來的結果。”

  ∞∞    ∞∞    ∞∞

  在藍之搴的房裡一隅,坐著兩個大小相對的人影,大的那個正處於沉思的狀態,不知在想著什麼對策。而小的那個則雙手托著腮,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眼前處於冥想中的男人。

  “別再去‘歐香’了好不好?”殷凡終於忍不住才又開口了,這句話她今晚已說了不下兩百次了,藍之搴逼不得已,只好來個閉目養神、聽而不聞。

  不是他狠心,他當然懂得這是殷凡對他的一片真情與關心,可是,若遇上這麼一點小小的挫折就叫他收手不做,這種鴕鳥行徑絕不是他的處事原則,更不是“北海”的人做得出來的。

  “你有沒有聽見我說的話?”殷凡雙手撐著桌面,整個人站了起來,在他耳邊吼著。

  室內仍是一片寂靜!

  “天呀!我從不知你的定性那麼強,我苦口婆心地浪費多少口水在勸你,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進去一個字。”她無奈地坐下,又回復原有的姿勢。

  藍之搴這才睜開眼,對她露出一個不痛不癢的微笑,“我懂,你的意思我全都懂,但我絕不能這麼做,如果我是那種半途而廢的人,相信你也不會愛上我,對不對?”

  “我……”

  “不要否決我說的意思,我看見了你眼裡的讓步。”藍之搴聰明地不讓她有說話的機會。

  “可是,我不要你去送死,我寧可你為了我而當一次懦夫……”殷凡看見他一臉的訝然,聲音也愈來愈小聲,她就快要屈服了。

  是的,她愛的就是勇敢果決、無畏無懼的他,若他真的聽了她的話當了懦夫,她會心安嗎?她相信他也不會快樂。

  “你明白了?”他以充滿希冀的眼神看著殷凡。

  殷凡無奈又不甘地點點頭,心中有著滿坑滿谷的惆悵與煩憂,“小心點……”說完,她再也沒辦法無所謂地面對他,霍然站起身沖往門外。

  “小凡!”藍之搴像一頭獵豹般沖到她眼前,箝住她嬌小的身子,“你還是不肯諒解我。”

  她無精打采地看著藍之搴,“這無關諒解不諒解,只是我的擔心有增無減,我只求你答應我,別讓我後悔我的決定,好好保護自己。”

  不知為何,她心中隱隱暗藏著一股不安,但她無法對他坦白,怕引起他的憂心。

  藍之搴極為感動的將她抱緊在懷中,不留一絲縫隙,“會的,為了你,我一定會小心、注意的,更會對自己時時的耳提面命,現在,我這條命已不屬於自己,而是一位名叫殷凡的女孩,所以,我要更加珍惜自己。”

  他的一番話將殷凡好不容易偽裝的堅強給瓦解了,她終於掉出了隱忍已久的淚水,囁嚅難安的說:“我真的好怕,要是昨晚遇見的那批壞人真是Paul派來的,那你的每一分每一刻都處在危險之中;都是我,那晚不要去糾纏你就不會引起Paul的疑心,我不要故意留給他一個妄想的念頭,他也就不會時時注意我們了!老天,我真的好後悔好後悔,若有什麼危險災厄,就降臨在我身上吧!”

  “我不許你這麼說!我的命是你的,你這條命的所有權也應當是我的。小凡,你聽好,我說我不准你再胡言亂語、胡思亂想,你聽進去了沒有?也不准你再把我想成那麼沒用,我不會那麼簡單讓他們找到把柄的,相信我,我只求你信任我。”藍之搴每個字幾乎都是用吼出來的,就算殷凡不聽,他也要用吼的吼進她耳裡、心裡,讓她根深蒂固牢記著他是為她而努力、為她而生存的,她的鼓勵笑容才是他現在所需要的。

  “之搴!”她愣愣的瞅視了他半晌,他從不曾對她這麼大聲的說過話,即使以前兩人互相抬槓、吵鬧的日子裡,他也沒有對她吼過、動怒過。

  久久,她明白了,她總算弄明白了——他是愛她的,他是重視她的,否則,他不會為她的不信任生那麼大的氣……

  她對他嫣然一笑,是發自心底的笑容,“去吧!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會為我珍惜自己的。”

  他欣喜若狂的摟緊她,仿佛要把她揉進自己的體內。“你懂了,你還是弄明白了,沒有你的笑容、你的信任,我去也無益,因為我的心會掙扎、會彷徨,會時時惦記著你的憂愁、鬱鬱寡歡的臉孔,如此一來,我想,我不失敗都難。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我可以毫無顧慮的去執行我的任務,因為我背後有你的支持。”

  他輕輕啃咬著她柔軟的耳垂、白皙的頸子,不知該用什麼方法告訴她他有多愛她,只能用他的吻、他的唇來代替一切。

  殷凡敏銳地感覺到發自他內心熾熱狂野的情愫,隨著他濃烈的愛的表白,她已意亂情迷了;她是該支持他,可是,誰又能瞭解她那種愛人的心情?這兩相矛盾的痛楚,她又能對誰訴說?

  算了,讓他去吧!

  否則,他找不到快樂,她又何嘗會有幸福可言;她應該引以為傲了,能被這樣的男人所愛,是她的福氣。

  藍之搴離開她柔軟的唇瓣,不停搓揉著她柔嫩的粉頰,一而再地將吻落在她的眼上、鼻上、頰上,只想訴說他的歉然、感激,甚至愛!

  “我愛你——”他蒼勁有力的雙手,緊緊桎梏著她的後腦勺,強烈的吻猛地蓋住了她的唇,心緒沸騰的他一心只想表達內心的狂熾需求。

  殷凡迷蒙地微睜開眸子,接觸到的竟是兩團炙熱的火焰,是那麼的狂野,而如今,她只想屈服在他的熊熊烈火之下,盡情燃燒……

  “愛我——”殷凡想將自己交給他,於是,她放鬆了自己,將整個人攀附在藍之搴身上。

  她的舉動讓藍之搴冷不防的一陣心驚。

  他不能!在這次任務成功之前,他不能佔有她,那太自私了,因為他心裡明白,自己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即使他已將生命交給她,答應會還給她一個完整的自己,可是世事難料,他又有幾分把握呢!

  他並沒有騙她,但是,在戰勝天之前,他不願自私的將她據為己有。

  “小凡!”他笑著輕撫著她柔亮的髮絲,“留到咱們的新婚之夜,好嗎?”

  殷凡整個俏臉都酡紅了,心裡暗罵道:什麼嘛!還問她好不好?好像她“哈”的要命似的。

  “怎麼,生氣了?”他又輕啄了一下她小巧的紅唇。

  “哪有,我只想跟你說三個字。”她故意逃避藍之搴那款款濃情的眼神。

  “哪三個字?”他嘴角微揚,那是一種性感的弧度。

  “你——臭——美”

  她原本計畫要溜之大吉的,但卻在一瞬間,藍之搴就已反抱住她的纖腰,在她耳畔吹拂著溫熱的氣息,“我早就知道你想溜,對你,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了,畢竟兩年前我就認識精靈調皮的你。”

  “你就不會讓我?”她不依地扭動著身子,飽滿的臀部不經意地摩擦到他的敏感之處,讓他不得不立即鬆開手,否則,再這樣下去,他想,他再也松不開了。

  看著她對他吐吐舌頭,得意的一笑,藍之搴才恍然得知他上當了。“原來你是故意的!”

  “現在知道了吧!你對我的瞭解還不夠透徹。”

  她還是溜了,藍之搴無奈地看著她奔離的身影,這個魔女般的女孩兒,叫他如何對她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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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30 00:12:59
第八章

  望著殷凡跑出了藍之搴的房間,殷堯這才走了進去,“怎麼,愛人及工作之間非常兩難是不?這種苦我當初也嘗過,的確挺不是滋味的。”

  殷堯微眯起雙眸,眺望著窗外遠處幽然深處,似乎記憶也跟著飄到兩年前……

  藍之搴循著他的視線看去,一抹愁思湧上心頭,“的確是兩難,但我心中已有了決定。”

  “什麼樣的決定?”殷堯驀然轉身面向他,對他的決定既好奇又擔憂。

  “我想了許久,既然對方已對我起了疑心,不如我們就將計就計,讓他們繼續疑心下去,如此一來,他們的目標就會指向我,而你,就配合我在他們有所不備之際竊取證據。”

  下這個決定之前,藍之搴的確前思後慮良久,一方面他要顧慮對殷凡的承諾,另一方面他又得兼顧“北海”的名聲,最後,理智戰勝了感情,他決定以公事為重;並不是他蓄意欺騙殷凡,而是知道她一定會體諒他的心境,所以才敢下那麼大的決心,兒女私情就先擺在一旁吧!

  “不行,這不是當死間嗎?小凡怎麼辦?”

  平日嘻皮笑臉、玩世不恭的殷堯,對此事可一點也不含糊,他振振有辭地否決了藍之搴的計畫。

  “你就這麼確定我跟‘死’一定扯得上關係嗎?”縱然面臨生死攸關之際,也撫損藍之搴幽默的個性。

  “我……我雖然不是這個意思,但也不能讓你冒險;這樣好了,我去聯絡鯊魚,請他換人好了,我可以代替你的位置。”

  殷堯一對濃眉蹙在額心,他不是不信任藍之搴的才能,北海的成員各個文韜武略、俱是不凡,但是在這麼危險的處境下,他豈有讓藍之搴往陷阱跳的道理。

  “不要,這是個難得的機會,我不想喪失掉。再說,你在臺灣絕對無法行動,因為沒有人不認識你。”他馬上否決掉殷堯的想法。

  “我可以易容。”

  “太麻煩了,每次行動就得易容一次,沒有成效嘛!再說,荃荃會怎麼想?我不答應,鯊魚也不會同意的。”

  “那麼,找電鰻或是達爾,看他們……”

  “別說了,殷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雖然北海的同事們不會說些什麼,但我做不出這種事。”藍之搴揮了揮手,擺明瞭他不想再提這件事。

  “這怎麼能混為一談,情況不同呀!Paul已經對你起疑了,對你非常不利,若是換了人,Paul不見得會識破。”殷堯才不會讓他如願以償,至少現在絕不是他猶豫的時機。

  “那麼,你的意思是我辦事不力羅!”藍之搴戲謔的說道。

  “不是,我知道是小凡給你捅出這個大樓子的,要不,paul就算費上十年,他也不會識破你的,千萬別懷疑自己的能力。”殷堯使出渾身解數,只想力挽狂瀾,讓藍之搴收手。

  “謝啦!沒有完全毀掉我的自信。至於這件事就到此為止,算是讓我將功贖罪!對了,以後在小凡面前別再提這件事,她已經很自責了。”

  他已經是騎虎難下了,就讓他毫無顧忌地衝鋒陷陣吧!

  “你當真吃了秤鉈鐵了心,沒得談了?難道你就沒有為小凡想過?剛才她是表現得那麼信任你。”

  聞言,藍之搴的心神卻不經意晃動了一下,隨即,他又拾回心中的那一片傲然固執,“她說她懂我,我也會為她盡可能不讓自己傷到一根寒毛,你放一萬個心吧!”

  “坦白說,我一個心也放不下,不過,既然你執意如此,我也不再多說什麼,免得增加你不必要的壓力,但以你的才能機智,我絕對信得過,這是無庸置疑了,現在只求老天爺賞臉了。”

  “這麼說,你同意我的看法,也願意配合我的行動了?”在他英氣逼人的臉上,終於看到了放鬆的線條。

  殷堯點點頭,晶亮的眸子閃爍著“佩服”二字,“我會全力以赴。”

  “謝了。”

  有了殷堯的保證,在行事上他也多了份放心,而今,他必須將全部心力貫注在這個計畫上,他不容許自己輸。

  ∞∞    ∞∞    ∞∞

  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上,有個嬌巧赤裸的小腳不停地在上面玩著踏步的遊戲,晃過來又晃過去的,另外兩個窩在沙發上的一男一女,不時發出奇異的歎息聲,更讓正坐在大廳一角玩著積木的仔仔皺著眉瞪著他的小姑姑好幾回。

  殷堯毫無預警地站在她身後,等著她走向自己。

  “啊!”她發覺自己撞到一面牆了,這兒何時多出一面牆她怎麼不知道?往上一看,原來是殷堯。

  “老哥,你是幽靈呀!沒事杵在這兒幹嘛!擋路嗎?”殷凡沒好氣的又繞過他,繼續她“踏步”的遊戲。

  “你的腦袋暈不暈?”突如其來地,殷堯迸出了這麼一句話。

  殷凡停下腳步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我身體好得很,既沒貧血,又沒營養不良,怎麼會暈?你應該去問嫂子才是,她現在又有了身孕,才需要你的關心。”

  殷堯撇過臉看著孫荃,表情中有憤怒、驚喜,更有數不清的問號,“荃荃!”

  “我……我不是故意要隱瞞你,只因為我發現你最近老是愁眉不展的,所以,想找個適當的機會再告訴你。”孫荃自覺理虧,因而有些不安的解釋著。

  殷堯以跑百碼之速沖到她面前,語氣極盡溫柔的說:“幾個月了?是誰陪你去檢查的?”

  “才七周啦!是小凡陪我去的。”孫荃由他的口氣及關懷的表情中得知他並沒生氣,只是不滿他並不是第一個知道的。

  殷堯也是滿懷歉疚,不錯,最近為了“歐香”的證據,他全力配合藍之搴,已有不少斬獲,因此,也就份外小心及專注於此事,無意間卻忽略了孫荃。

  “對不起,是我不好,最近公事太忙了,因此冷落了你。”

  “別這樣,我又不是個會吃醋的老婆,瞧你這樣,也不怕小凡看了笑話。”孫荃偷偷瞄了殷凡一眼,卻發現她並不在屋裡“踏步”了,已轉身到屋外階梯上坐著,神情黯然。

  孫荃努努下巴,示意殷堯過去看看她。

  “怎麼了?剛才努力不懈踏著地板的女勇士呢?”殷堯走到殷凡身邊坐下,低笑道

  殷凡嘟起小嘴暗忖著:不習慣看你倆卿卿我我的甜蜜動作,太噁心了!我可受不了刺激。

  當然,她可沒這麼說,不過,也相去不遠了,她說:“不想當電燈泡,所以很識相的走遠了。”

  “還在擔心他?放心,他會回來的。”殷堯怎會不知道自己的妹妹的憂心是從何來,藍之搴一早就去了“歐香”,現在已是晚飯時間,竟還不見他的人影,坦白說,他若不擔心,也不會和孫荃窩在沙發上等他,甚至他還猶豫著需不需要去接應他。

  殷凡並未答腔,只是一味看著前方。

  “我去瞧瞧,你等著。”殷堯陡地站起身,決定去探一探。

  “不要,哥——”殷凡的話聲未歇,就看見藍之搴疲憊的身影閃進了眼底。

  “之搴!”殷堯趕緊去扶住他,“怎麼會累成這樣?該不會你真的……”看見殷凡疑惑的眼神,殷堯調侃的聲音戛然而止。

  殷凡卻不等他解釋,倏地轉身沖上了樓。

  “小凡——”藍之搴喚不住,逕自對殷堯歎息道:“你是怕我太閑了是不是?這樣出賣朋友?”

  “我不知道小凡的想像力那麼豐富。”殷堯聳聳肩,一臉愧疚。

  “唉!我去看看她。”藍之搴拋下低首竊笑的殷堯,跟著追上了樓。

  “你又在耍什麼把戲?”孫荃就是能看出老公那一臉怪異的表情。

  “荃荃,真有你的。”他親了親她的面頰,“你想想,不這麼做,他們哪有那麼多獨處的機會,而且,誤會也是增長感情的方法呀!”

  “你這是什麼謬論?”

  “你不信,那麼就等著瞧吧!”殷堯自信滿滿地摟著嬌妻說道。

  “好吧!那我拭目以待羅!”她嬌媚的笑了,偎進丈夫寬廣的胸膛裡。

  ∞∞    ∞∞    ∞∞

  “小凡開門呀!聽我解釋,事情絕不像殷堯說的那樣——”

  門霍然開啟了,呈現在眼前的竟是殷凡泛紅的雙眼,她哭了!

  “你哭了?不要為你老哥的一句話掉淚嘛!這不值得。”他擁緊她,吻幹尚留在她臉上的淚痕。

  “我不是為他哭,而是為你,那天我沒跑出去,又折回來找你,結果聽見你和哥說的話了。”她抽噎地說,渾身顫抖著。

  “你聽見了!”他悚然一驚。

  殷凡點頭,丹唇緊抿,表明了她的不安跟慌亂。

  “你在怪我?”

  “沒有,你有你的責任及立場,我不能為了一己之私來責怪你,只是我害怕,真的好害怕……”

  “小凡!”他走向她,想將她攬進懷中,但他顯然有些躊躇,不敢有所行動,深怕傷她更深。

  藍之搴很懊惱,是他帶給她憂鬱、帶給她不安的,多希望時間能倒流至兩年前,讓他看見她的歡笑、跋扈,和刁蠻的野氣,他多麼思念她愉悅歡樂的表情,如今似乎已離他很遙遠了。

  殷凡不想再帶給他壓力,想要裝出笑容,只可惜硬擠出來的笑臉竟是那麼的苦澀,“別這樣,我很好的。對了,為什麼那麼晚回來?哥他們好擔心,我知道絕不像哥所說的那樣,能告訴我嗎?”她故意忽略自己的擔憂。

  “難道你不擔心?”他意味深長的看著她。

  “我……我從警局回來就一直在大廳裡等你,我實在好憂心,卻又幫不上忙,現在我才承認大呆曾說過的一句話,他常說:我空有員警的身份,實際上只是一隻擺著好看的花瓶。真是有夠窩囊的。”她話中有濃厚挖苦自己的味道。

  “我不許你這麼說自己,是我要你別插手這件事的,你也只是依了我的意思,怎麼能將自己比喻成花瓶呢!你倒像一朵清新獨立的白玫瑰,雖然身上長滿了刺,但卻深深吸引著我;相信嗎?第一次見著你的時候,你給我的感覺就是這樣,那時候我就已愛上了你這朵白玫瑰。”

  他親吻上她的額頭,動作輕柔,是那麼珍惜、寶貝著她。

  如今他才能體會“變色龍”沈達爾那種想愛又不敢愛的心情,倒是對“海豚”殷堯的不計後果、勇於去愛的精神感到無比的欽佩。

  “看你很累了,去休息吧!”殷凡敢直視他那抹充滿愛意疼惜的眼神,深怕一眨眼他就不見了。

  “有你的陪伴,我怎麼會累呢?不是想知道我今天做了什麼大事嗎?”藍之搴微微側首看向殷凡,有自信這個話題一定能打動她原本活躍的心。

  “你願意告訴我?”

  就如他所想的一般,殷凡睜大她那雙瑩瑩璨璨的大眼,欣喜之情溢於言表,終於她可以走進他的世界。

  “以前我不願意說,是怕你擔心,而今,我發現我不說你更不好過,倒不如全盤托出,或許你知道我在做些什麼之後,可以幫我出出主意做個參考,更希望能化解你的憂心。”

  他托起她的下領,話甫落,吻隨即送了上去,一股相知相恰的情潮回蕩在兩人之間。

  她不勝羞赧的說:“你不是要告訴我嗎?還不說!”

  “那麼急呀!”他壞壞地取笑她。

  “不說算了。”她嬌羞的想轉身。

  藍之搴反而拉她入懷,“別生氣,我說就是了。”他點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接著,他眼神縹緲地說道:“照常理來判斷,Paul他們應該已經懷疑我了,但是,他們表面功夫做的非常好,仿佛不知道這件事一般——”

  “會不會他們真的沒懷疑你?”殷凡截斷他的話。

  “不可能的,這只是表相,實際上,無論我上哪,甚至去洗手間,都有不少身手不凡的傢伙在跟著我。”

  “身手不凡?那你不是很危險?我——”

  “你又緊張了。”藍之搴仿若事不關己般的笑道。

  “我是緊張呀!那些人身手都不錯吧!你應付的過來嗎?”殷凡憂心仲仲的模樣全印在藍之搴心中,他開始後悔告訴她這些是對還是錯?

  “別這樣,你這麼緊張,我怎能再說下去。”他眉頭攏聚了。

  “好,我不緊張,也不亂髮問了,你說我聽,這樣好嗎?”殷凡就怕他後悔不告訴她了,那豈不是糟了。

  藍之搴歎息,搖首道:“真拿你沒辦法,是你說的,從現在開始,不准發問羅!”

  殷凡頭如搗蒜般點著,只要他不反悔,她“暫時”什麼都依他。

  藍之搴很滿意她的表現,又繼續說:“所以,我猜測那些人絕大多數是‘歐香’裡面的保鏢,因此,我想利用這個機會在他們對我有所防備,而在其他方面有所鬆懈之際,特別從美國大老遠的將‘變色龍’找來,顧名思義,他自是‘易容術’一把罩,因此,他很容易摹仿成我的樣子,與我玩個身份大對調,由他替我去‘玩女人’,而我則趁機去竊取機密,所以,今天我折騰晚一點,與他們玩了一場貓追老鼠的遊戲,只是,他們不知道自己追錯了老鼠。”

  “結果呢?”殷凡忍不住還是開口了。

  藍之搴心知肚明的笑了笑,從口袋中拿出一份檔,“在這兒,雖然並非很齊全,但足夠讓他們失眠好一陣子了。”

  “真的?不是為了安慰我?”從她臉上的表情可以看出她釋然了許多。

  “絕不是。好了,天色已晚,好好睡一覺,我得趕緊與你哥商議一下接下來的步驟,不能陪你羅!”藍之搴很歉然的眼神看著她。

  “去忙吧!我也想睡了,似乎精神一放鬆,睡意都來了。”殷凡對他嫣然一笑。

  “好,晚安!”他吻了一下她的額頭,這才步出她的臥房。

  在看見他遠離的背影之時,驀然一股惶恐啃噬著她的心,第六感讓她覺得這件事不可能那麼順利,陣陣寒意向她席捲而來,似乎後面隱藏著更大的危機。

  ∞∞    ∞∞    ∞∞

  晚風吹拂過粉黃的窗簾,瓢進了殷凡的臥房,她倒在床上,汗流浹背地喘息著,掠過她身上的風更添上一股涼意。

  她作噩夢了!

  夢中的藍之搴滿身是血,她不停追著他,但又像是永遠追不上一般,他奔跑的身影離自己愈來愈遠……愈來愈渺小,最後,他竟消失了,活生生的在她眼前消失無蹤,無論她怎麼嘶喊他的名字,依然得不到他的回應。

  天,她怎麼會作這麼離奇的夢?

  她驟然跳下床,輕輕走了出去,從樓上欄桿處看見樓下書房尚露出一絲燈光,想必藍之搴和殷堯尚連夜商議著關於那份檔的事情吧!

  她站在原處沉思了一會兒,才又走回房裡,但她並不打算繼續睡,因為那場夢境太可怕了,到現在還記憶猶新,她想,倘若現在又躺了下去,那場噩夢必定又會再度來襲,她怕,她真的怕再面對它!

  站在陽臺窗欄處,望著遠處的夜景,位於陽明山山頂的別墅就是有這樣的優點,可以將山下的景致,萬家燈火的熱鬧景觀一覽無遺。

  突然,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從她門前走過,在經過她的房門前曾稍稍停頓了一會兒,但他還是沒敲她的門,她知道是藍之搴,一定是他!

  看了看化妝抬上的時鐘,她已醒了一個小時了,想必那場夢應該不會再來了吧!因此,她安心的又爬上床,常聽人家說“同床異夢”,但願他倆是“異床同夢”。

  不知經過多久,輾轉反轍的她終於睡著了,但可怕的是她又夢見那血淋淋的夢,一模一樣在她腦中不斷地重複上演著。

  她陡然坐了起來,以連她都想像不到的速度沖進了藍之搴的房裡,幸虧他沒鎖房門的習慣,否則,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貿然的敲門吵醒他。

  她還是吵醒了他,只見他半坐在床上,睜開迷蒙半醒的眸子,凝視著只著一件晨縷的她。

  當他揉了揉眼,瞧見她若隱若現的身子在半透明的晨縷中驚懼地顫抖著,他早已顧不得後果的沖至她面前緊緊摟住她。

  “怎麼了?小凡?你怎麼嚇成這樣。”他關懷的口吻讓殷凡如浮萍的心終於找到了依靠。

  “我作了個噩夢,只要我一閉上眼,一模一樣的夢境就會出現,我好怕,我不敢睡。”她拼命地抓著他,深怕一個不小心,他就跟夢境中一樣,消失不見了。

  藍之搴這才放下一顆心,原來這小妮子是作噩夢,他笑容燦爛的看著她,“能告訴我是怎麼樣一個夢嗎?我聽說,只要說出來就沒事了。”

  “真的?”殷凡心裡想,那太好了,說出來之搴就會沒事了,“好,那我說。我夢見你像是被人追殺,滿身是血,我叫你喚你,你都不肯理我……”

  說到傷心處,她又哭成一團。

  聽她的訴說,藍之搴先是一愣,而後又大笑道:“你這叫做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是我讓你憂心的結果。”

  “是這樣嗎?”

  “來,我送你回房睡覺。”藍之搴無法再面對眼前迷人佳人,卻假裝若無其事一般,尤其在她那一身引人遐思的魔鬼身材的勾引下,所以,送她回去才是上上之策。

  “不要,我會怕,我在這兒陪你好嗎?”其實,殷凡何嘗不是為他寬廣粗獷的胸瞠所著迷呢!眼見他未著上衣,結實的胸肌讓她覺得好溫暖、安全。

  “陪我?”藍之搴搖頭的想,她還真會為自己找理由,明明是她想要他陪呀!

  “好,那你先睡,我看著你。”他橫抱起她,將她放在床上,自己則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你不睡嗎?”殷凡天真的問道。

  藍之搴苦笑著。他怎能睡呢?他是個正常的男人,身旁的溫香軟玉足以讓他喪失原有的理智,他不能冒險!

  “不,你先睡。”他執起她的柔夷,放在嘴角輕聲說道。

  “你上來嘛!我想抱著你睡,不要拒絕我好不好?”殷凡撒嬌的說,眼中盡是期待。

  藍之搴下意識第一個感覺就:是故意的!她在玩火!

  “小凡,不行,在這種氣氛下,我實在沒有把握可以像前幾次一樣,能有足夠的理智收手,你不能考驗我的耐力。”為了能得到她的諒解,他把自己的擔心及可能發生的後果說的很清楚,但願她能收回自己的要求。

  “難道你不想得到我?是我的身材不夠好嗎?”出乎意外的,殷凡竟然問出這麼一句足以讓藍之搴流鼻血的話,更要命的是,她還動手褪下身上的晨縷,赤裸、毫不避諱的站在他眼前。

  並不是她不知矜持,更不是她生性大膽,而是她害怕方才那逼真的夢境,擔心自己今天不給他,以後就沒機會了。

  她不要自己後悔,她可以不妨礙他的工作,但卻想要得到某種安心,某方面的保證,唯有這個方法,她才能讓自己感受到自己是屬於他的,而他也是屬於自己的。

  “你會後悔的。”他粗嘎的嗓音已明白表現出他已有些動搖,卻又力持鎮定。

  “不會,我絕不會後悔,要是你真不想要我,我當然也不能逼你,只要你說一句不要,我立刻出去,不會再讓你為難。”

  殷凡閉上眼,雙肩不停地顫抖著,像是在等候宣判一般。

  “小凡!”他按捺不住對她的情愛欲望,終於撇開一切想完完全全的擁有她,她說的每一句每一字都在腐蝕他的心,他的自製力……而現在,他只想摟緊她稼纖合度的嬌軀,讓她成為自己的一部份。

  身隨心所動,他還是擁她入懷了,一個炙烈的吻燃燒得殷凡無比狂熱,更令她欣喜的是,他還是要她的。

  “我愛你。”

  殷凡似催眠般的嚶嚀聲在藍之搴耳畔響了起來,這對他而言更是一股誘人動力,使他的吻一波波如狂野翻騰、波濤洶湧朝她而來。

  “我認輸了!”他低歎一聲,感覺她的發愛撫著自己的臉龐,細緻無瑕的肌膚不斷似有若無地摩挲著他的身體,這是何等的酷刑啊!

  不一會兒工夫,他亦卸下自己身上不必要的遮蔽物,與她袒裎相對,殷凡這時才深感對方的危險氣息直壓得她呼吸不過來,這是她所始料未及的。

  他赤裸的身軀和上次一樣,很容易就引起她的遐想與悸動,原以為見怪不怪,這次她應該不會再表現出幼稚單純的羞澀,事實則不然,此刻同樣赤裸的她,比上回要更羞怯、難以自處。

  藍之搴看出了她的為難,沙啞的說:“我恐怕欲罷不能了。”

  殷凡清清楚楚看見他每一塊賁起的肌肉上沁出的汗滴,古銅色肌膚散發出來的力量似乎觸摸得到,心跳聲在她耳際像擂鼓般的響動著,她知道他八成又在自我抑制了。

  “我不要你歇手。”

  她生澀地吻上他的乳尖,引起他一陣戰慄,天!她知道她在幹嘛嗎?

  藍之搴最後一點的防備徹底被眼前這個不解人事的女人毀滅殆盡了,他無法自製,情不自禁的含住正抵著他胸肌的蓓蕾,並用雙手托起她的臀部,毫不遲疑地要了她——他深愛的女人。

  窗簾上的倒影,正是一對纏綿的人影……

  殷凡滿足地流下一滴淚,今後,無論如何變化,他和她都是彼此的了,這甜美的滋味她永遠也不會忘記。

  ∞∞    ∞∞    ∞∞

  “該死的,那麼重要的文件,你竟然弄丟了!”

  老A面紅耳赤的責駡著Paul,一向沉穩的他,第一次對他的左右手發那麼大的脾氣,實在是這回Paul出的紕漏太大了。

  那文件上不僅有他這幾年所幹下非法勾當的紀錄,更有販賣未成年少女至國外的一切詳盡記載,遺失那麼重要的東西,也難怪他會暴跳如雷了。

  “我一直把它藏得很好,有著重重機關保護著,真不知道是哪個傢伙竟然那麼行。”paul忙不迭地為自己解釋道,仿佛一切錯不在己,只怪別人太厲害。

  “你這簡直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沒用!”

  這時,坐在一旁好一會兒的Monica卻挑在這個節骨眼上開口,“昨晚我可是無時無刻的監視著‘香帥’,所以,絕不是他幹的;現在你沒話說了吧!別老把罪過都推到我挑的人身上。”

  “你——”Paul握緊雙拳,他真想對這個女人揮拳。

  “我怎麼樣?”她不怕他,依然挑釁道。

  “你呀!是不怎麼樣,庸脂俗粉一個。”他不屑道。

  “paul!”Monica一頭火紅色的秀髮都快怒髮衝冠了。

  “有何指教?”他皮笑肉不笑的模樣,真是很可惡。

  “行了!Paul,什麼時候你也變得那麼小家子氣了,和女人也能爭吵那麼久!”老A連忙喝止他們,難以想像他向來信任的左右手竟變成敵人,甚至還以這麼低俗的方式指控對方。

  “是她先招惹我的。”paul不願自己處於理虧的狀態。

  “因為你辦事不力。”Monica依舊是咄咄逼人的架式。

  老A轉過身對他說:“Monica說的沒錯,檔是在你手裡遺失的,你必須負責將它找回來,無論用什麼方法,懂嗎?”

  “我知道。”

  看得出來Paul的神情有點沮喪,他相信,這件事絕對和藍之搴有關,即使當時他有不在場證明,而今,他唯有向譚莉下手,才有救自己的機會,他相信,她在藍之搴的眼中是重要的,以她來交換檔是很有希望的。

  問題是,譚莉究竟是誰?他運用了許多管道都查不清她的底細,似乎隱約中有一股強大的勢力在替她掩飾身份。

  “儘快把檔弄回來,‘歐香’內部所有要事暫時讓Monica去作主,你可以專心處理這件事。”老A沉聲說道。

  很明顯的,Paul已有種被釋權的感受。

  “不用那麼麻煩,我可以兩者兼顧。”他試著說服老A改變主意。

  “文件重要,你還是專心於此事吧!等拿回它再說吧!”

  “這……”

  “好了,別再說了,你們走吧!”老A不再理會他倆,逕自步上樓。

  paul受不了Monica志得意滿的踐模樣,對她哼了一聲後,也悻悻然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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