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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樓采凝]吻上變色龍(北海傳說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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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30 00:20:54
第九章

  “現在能告訴我你是誰了吧!”快接近纖纖的房間時,蕭墨榕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沈達爾。”他挑眉說道。

  “我早該料到的,因為你是變色龍。”他抬頭望了下房間的門號,興奮異常的說:“就這間是嗎?纖纖在裡面等我!”

  突然,達爾猛地打掉他那只迫不及待想要旋開門把的手,將他拉至門邊,壓低嗓音說:“裡面有異,小心點。”

  達爾雖然外表鎮定不已,其實心中早為纖纖的安危急得快要窒息了。

  “怎麼,你發現了什麼嗎?”

  “太靜了,不對勁,裡面除了纖纖外,尚有林豐及兩個臨時保鑣,再怎麼說也會有一些聲響。躲在我身後,我要衝進去了!”

  達爾說著,已拔起腰際的麻醉槍,慢慢趨近房門旋轉門把,當他以快如閃電之姿破門而入之際,卻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得猛抽口氣。

  林豐倒臥在床上,血跡染滿他白色的襯衫,另兩個保鑣一個垂掛在窗櫺,一個平躺在酒紅色的地毯上,然而纖纖卻不見了……

  “林豐!”蕭墨榕沖向前,將林豐抱起,不停在他耳際吼著:“醒醒,你這小子不能死呀!快點醒來。”

  一絲幽然的氣息自林豐口中發出,他吃力地挪動了一下。

  “他沒死,他沒死,沈達爾,他沒死!”蕭墨榕高興地在呼吼著,達爾這才從茫然中回過神。

  他跑到林豐身邊,按著他的頸動脈,“他還有心跳。”接著他走近另兩位保鑣身邊檢視著,最後只能搖搖頭對蕭墨榕說:“他們兩個就沒他幸運了,你快打電話叫救護車,我去救纖纖。”“喂——”

  蕭墨榕無奈地看著躺在自己胳臂上的林豐,他知道暫時自己是走不掉了。

  沈達爾,纖纖就拜託你了!

  *  *  *

  忙碌了一天,轉看月落星沉,天色已呈魚肚白,但纖纖的音訊依然渺茫。

  帛琉說大不大,但真要在一天之間翻遍每一寸土地又談何容易呢!偏偏一時之間他又找不著電鰻的棲身之處,他到底混到哪兒去了,叫他查個線索,查得人都不見了。

  他真是後悔,恨不得殺了自己,他壓根兒不該將纖纖一個人丟在飯店,也應該明白單憑林豐及兩個臨時保鑣的能力是保護不了她的,然而他卻這麼做了。

  他一向對自己的推斷極有信心,認為對方找不到這種隱在角落的不入流飯店內,然而就在他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時,卻發生了這種失誤,一種萬萬不能發生的失誤。

  到了醫院,達爾不假思索的就沖到樓上的手術房外,希望林豐能擺脫死神的糾纏,脫離險境。

  不能再有人犧牲了,他委實不願再看見有人踏上死亡之途。

  “手術進行得如何了,能挽回一條命嗎?”一到樓上,達爾即看見一臉滄桑憔悴的蕭墨榕窩在那排長椅上。

  “不知道,已經一整夜了,紅燈還亮著,纖纖呢?有下落了嗎?”他和達爾的焦慮是一樣的,一顆心全都塞滿了纖纖的安危。

  “沒有一點痕跡,我甚至去囚禁你的小木屋查探過,已經沒有半個人影了。”他將頭整個埋在自己的手掌內,氣惱不已。

  “那怎麼辦,我把她交給你保護,你竟把她給弄丟了,你這個保鑣是怎麼幹的?”蕭墨榕聞言,整個臉色都變了,變得絕望、憂心,繼而將整個過錯都往達爾的身上推,以發洩他悲憤不滿的情緒。

  達爾倏地抬起臉看著他,眼中怒意橫生,眉宇間滿是輕蔑不屑之意,“別忘了,你我之約才半個月,今天已經是幾號了,你知道嗎?”

  蕭墨榕倒抽一口氣,這才記起他倆之間的約定,不錯,立約至今已近一個月,他是沒理由責怪他,況且他還千里迢迢冒險來救他,他又怎能怪罪於他。

  達爾見他呐呐的說不出話來,於是又接腔,“我這麼說並沒有怪你的意思,我救你也是看在纖纖的面子,你不用對我擺出任何愧疚或感激之色。”

  纖纖!他叫她“纖纖”,這麼親昵的叫法,只有他可以!蕭墨榕仿若被五雷轟頂似的突然醒了。

  他驀然明白了,從一開始沈達爾就喚她“纖纖”,為什麼他到現在才發覺?

  “你和她是不是有事瞞著我?”蕭墨榕突發其問。

  “我不準備瞞你,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向你說明我和她之間的愛。”達爾坦誠以對,眼神清亮有神,毫無愧色。

  蕭墨榕驚訝地站起身,對他狂吼道:“愛?你知道什麼叫愛?你們才相處不到一個月呀!”這個事實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噩耗,他完全不能接受。

  難道他對纖纖長達十多年的感情,跟他們這十幾天的相處沒得比嗎?

  “你錯了,愛情是沒有時間,沒有距離的,它不是在做算數,哪個長,哪個久,她就屬於誰的!”他聳起兩道濃眉,嚴峻的臉上閃過一絲憤怒。

  “不,我敢打賭,你根本不愛她,你們北海的人哪個不風流,會喜歡上一個不經世事的黃毛丫頭?你只不過是用你的外表及魅力去顛覆她的感情,以達到你的征服欲!”

  蕭墨榕毫不經過大腦的將心中的怨憤像連珠炮似的全都發洩出來,一時將手術室外的氣氛弄得很僵。

  達爾雙手交叉在胸前,沉靜自若地斜倚在白牆上,深沉的瞳眸中閃爍著一抹複雜與難言的悸動。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幽幽說出一句話,“若不是纖纖現在還不知去向,生死未蔔,我一定會毫不客氣地送給你一拳,好打醒你的心。”

  蕭墨榕頓時像大夢初醒一般,大叫著:“對,纖纖被抓了,纖纖……我不能相信你的片面之詞,我要纖纖當著我的面告訴我她不愛你,是你強迫她的,我更會用我今後的歲月向她證明,我愛她更勝於你!”

  達爾搖搖頭,幽冷深邃的眸光不經意地又瞟向了手術室的大門上,輕輕說著:“現在只有把希望放在林豐身上了,或許他在昏迷前有聽到些什麼。否則我只好出動北海全體組員做地毯式的搜尋,已經沒有時間再讓我浪費了。”

  “你是說林豐他知道纖纖被綁到哪兒去了?”蕭墨榕抬起頭用茫然的眼神,語音咄咄地問道。

  達爾露出一抹蕭瑟的苦笑,“但願他知道,更希望他能好好活下去。”

  隨即兩個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注視著那盞代表生死一線的紅綠燈。

  也就在這時,出現了一個大轉機——

  “他有救了!”當燈光霍然轉為綠燈的刹那,他們同時站起身,奔向手術室門口,已忘了之前的爭執,目前兩人唯有一個共同的信念——只求纖纖平安。

  *  *  *

  “林豐,你醒了!”

  蕭墨榕喜不可抑的喊出聲,將坐在門外沉思良策的達爾也喚了進來,“你真的醒了,謝天謝地,這表示你的危險期已過。”

  林豐兩眼無神的看著他們,虛弱的問:“我怎麼了,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醫院,你與死神交戰了一整夜,結果你嬴了。”達爾亦蹲在他身旁,給予他鼓勵的言詞。

  林豐掀動了下嘴唇,卻無力對達爾說些什麼。

  “別說話了,你好好休息再睡一覺,醒來後我有話問你。”雖然他急欲得知纖纖的下落,但面對林豐那抹蒼白的面孔,他也不忍逼之過急,只能讓自己的心繼續承受如火般灼燙的煎熬。

  但蕭墨榕可就沒那麼沉得住氣了,就在林豐快要合上眼的當兒,叫著:“你先別睡呀!我有事要問你。”

  林豐這才打開沉重的眼皮……

  “纖纖,纖纖呢?她被帶去哪兒了?”蕭墨榕抓緊他的手臂,扯痛了他的傷口,令他倒抽了口氣。

  “你別那麼心急,他才剛轉醒呀!”達爾忍不住喝止他。

  “我不管,我要知道,你還敢在我面前信誓旦旦的說你愛她,可見你一點也不在意她的死活!”蕭墨榕用力的想推開他,然而達爾卻還是文風不動的站在那兒,目光停駐在林豐灰白的臉上。

  “我何嘗不急,但你瞧瞧他那張臉,還有他那混沌的神智,他又能給你什麼答案?”

  蕭墨榕仿如被冷水淋到了般,迅速清醒了,方才他表現出來的樣子就像個瘋子,一個沒有大腦的瘋子。

  氣氛就這樣凍結住了,時間慢慢地從指縫中流逝,蕭墨榕不再說話,只是愣愣的看著不知何時才會再度清醒的林豐。

  兩個小時後,林豐的頭些微挪動了一下,達爾緊張的握住他的手,等待著他眼睛睜開的一刻。

  “你們?”這會兒他的聲音渾厚多了,表示意識處於清醒的狀態。

  “纖纖呢?快告訴我她到哪兒去了?”心急的墨榕迫不及待地開口了。

  林豐看了看,他再看了看達爾,眼神漸漸變得幽遠,腦子似乎在追憶著什麼?

  半晌,他終於輕聲地開口了,“堅忍峽,我好像聽他們說要帶去堅忍峽。”

  “堅忍峽?謝謝你了。”達爾連忙起身開始行動。

  “我也要去,救纖纖不只是一個人的事。”蕭墨榕追了過去。

  “放心,我的確需要人手,但是在此之前,我得找出堅忍峽的所在位置,等我有了眉目,我絕不會忘記你的,在那之前你就先留在這兒照顧他。”

  語音一落,他飛也似的沖出了病房外,徒留下對他怒目以對的蕭墨榕。

  *  *  *

  堅忍峽就像謎一樣的名詞,達爾問過當地老者不下百人,卻沒有一個人知道它的地點,難不成是林豐聽錯了!

  達爾坐在臨海的大石崖上,眉峰凝聚,臉色如臘像,面對著無數個大小峽谷,不知堅忍峽究竟在哪裡。

  “我終於找到你了,不過幸好是我,否則你可能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電鰻站在他身後良久,他卻一無所覺,可見焦慮已讓他的靈敏度減退了不少。

  雖然他未見過沈達爾,但直覺告訴他,就是眼前這個男人了。

  達爾往後搜尋著挑釁的來源,漫應了一句,“我猜你就是電鰻了,謝謝你留我一命。”

  “還會開玩笑!不錯,表示你還有救。”電鰻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走近他身邊坐下。

  “你怎麼找到我的,這些日子你溜到哪兒去了?”

  “問蕭墨榕,以及憑我的直覺。順便答覆你有關蕭育重的事。”斐嘜杉將達爾嘴裡抽剩的半支菸搶了過來叼在自己的嘴上。

  “你找到蕭育重了?”達爾挑起濃眉,這才正視他的話。

  “沒錯,你八成猜不著,他不是失蹤,也不是遭綁架,而是心甘情願跟著心上人和女兒隱居在Koror。不但如此,他更是蓄意不讓蕭墨榕知道他的下落,寧願讓別人經由時間的流逝而慢慢淡忘他。”斐嘜杉訕訕的說。

  “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他的一己之念竟會害了那麼多人,這一定是他事前所想像不到的。”

  達爾歎了口氣,回想這一個月來,開始是蕭墨榕為了尋找他而被俘,而後又是林豐受重傷,最後連纖纖也不見了。

  “他的確是沒料到那麼多,正和他心愛的女人及女兒開開心心的過著生活呢!哪曉得我們這些人在為他勞碌奔波,還誤抓……”

  他陡地止住了口,而今只要一想起他曾將他們的寶貝女兒綁架羞辱了一頓,斐嘜杉就忍不住地想自我嘲笑一番。

  但無論如何這種醜事還是千萬別讓達爾知道的好,否則,他們今後豈不多了一則笑話好調侃他了。

  “你是說他們正住在Koror,那他們對這裡的一些峽谷熟嗎?”達爾像是突然想到些什麼,急迫的問道。

  “峽谷?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突然問起這件事了?”

  “如果他們對這裡的地理環境很熟悉,或許就會知道堅忍峽在哪裡了。”達爾彷如枯木逢春般,臉色又有了神采。

  “你又為何一定要找到它?”斐嘜杉覺得事情似乎已超出他想像的麻煩了。

  “纖纖被劫到一座名為堅忍峽的峽谷,問題是太隱密了,我怎麼找都找不到。”他用力耙過他那一頭朝天發,一股深深的沮喪與落寞緊緊包圍住他,令他無法喘息。

  “哦,想不到還有地方難得了你,可見它還真是神秘呀!這樣好了,我帶你去見見他們,聽說蕭育重的那個情人是在這兒出生的華僑,或許她聽說過這地方。”斐嘜杉驟下決定。

  “那好,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動身。但有關他們的事暫時不要讓蕭墨榕知道的好,我現在已無精力去忙他的事,等救出纖纖再說吧!”

  達爾考慮的也是,目前滿腦子雜亂無章的他,除了纖纖的安危外已無空余的思維及足夠的信心去處理好其他的事。

  “有默契,正合我意!”

  裴嘜杉帥氣的一哂,兩個器宇超凡的大男人就這麼大步邁向接下來的旅程,然而它是順利的,或是充滿著荊棘,卻沒有人知道。

  *  *  *

  “當我一聽到‘北海’這個名字,我就知道自己再也逃避不了。”蕭育重啜了口清茶又說:“是墨榕托你們來找我的吧!”

  “不是,坦白說我們也尚未將發現你的事告訴他。”

  達爾以精銳犀利的目光打量著眼前這位已年過半百的男人,由於三年來過著隱居的生活,其商場上精明幹練的氣勢自然已不能同日而語,然而依舊超脫不了那一股天生的穩重氣度。

  在他身旁這位雍容不凡的女人,應該就是他的“情人”吧!果然擁有讓蕭育重脫離俗世的條件;他以一個男人的眼光打量著她。

  “噢!這麼說你們找我是為了私事了?”他放下杯子,端詳著這兩位年輕人。

  “也全不儘然。”斐嘜杉突然轉了話題,“你知道在兩個星期以前,蕭墨榕被奇海幫的人所擄了嗎?”

  “當真?”雖然心情乍起狂濤,但蕭育重的表情及聲調依然控制得無懈可擊,仿佛這世上已無任何事驚動得了他了。

  “我們沒必要騙你,只不過我們已把他救出來了。”

  達爾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很難想像會有像他如此沉著穩重之人,他這樣的表現是無心,還是無情?竟能將親生兒子的生死看得如此淡漠。

  “謝謝你們。”他籲了口氣,雖然非常輕,但達爾與斐嘜杉依舊感覺得出來,那表示他還未到達無情、無心的境界。

  “你還記得葉纖纖嗎?”斐嘜杉試探性的又問。

  “纖纖怎麼了?”這回他要比方才激動了些,波瀾不起的表情也現出了焦急的線條;內斂自若的雙眸也閃過一抹難測的悸動。

  “由於我分身乏術,在救蕭墨榕的同時,她亦被人劫了去,我猜測可能仍是奇海幫的人下的手,是我中了他們的調虎離山計。”

  訴說至此,達爾臉上有著痛苦欲焚的自責神色。這又怎能逃得過蕭育重的雙眸呢!

  他只能為墨榕感到遺憾,出現了如此強勁的對手,他也不指望他的兒子會贏,只能靜觀其變了。

  “我能幫得上什麼忙嗎?”相信他們來找他,必然是為了某種原因。

  裴嘜杉向來不喜歡拐彎抹角,他立即道出:“聽說您的夫人是在這兒土生土長的華僑,是嗎?”

  “不錯,我在這片土地上生長了近四十幾年了。”

  始終保持緘默的展佩瑕露齒一笑,舉手投足間盡是風華,坦白說一點兒也不像是個年近四十的女人。

  “那麼你聽說過堅忍峽嗎?”達爾滿是希望的問道,他相信自己再也無法接受又一次失望的打擊了。

  “堅忍峽?”展佩瑕思忖了半天,最後給他們的答案依舊是搖頭。

  天,達爾頓時像個洩了氣的皮球,頹喪不已。

  “你別失望呀!咱們可以慢慢找。”電鰻裴嘜衫也只好安慰他了。

  達爾搖搖頭,“我逢人就問,就只差沒去街上張貼海報詢問它的所在了,然而還是沒有任何答案。”

  “你們確定是堅忍峽嗎?”展佩瑕突如其來的一問,立即引起在場三位男性的注視。

  “佩瑕,你的意思是?”蕭育重首先發問。

  她安撫性的一笑,“你們別緊張,是這樣的,家父曾經提過在這東北角地帶有一處喚為‘千刃峽’的山谷,因其地勢險峻,在其水域之間更夾雜著無數個變幻無常、利如刀鋒的暗礁,因此被稱做‘千刃峽’。”

  “千刃峽?堅忍峽?難怪我怎麼問都沒有著落,八成是林豐那小子聽錯了。”達爾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斐嘜杉也不勝唏噓道。

  “那謝謝蕭先生及夫人了,我得立即趕去救纖纖,恩情來日再報。”達爾立即站起身,完全無心再坐下來了。

  “慢點,你不能就這麼去呀!”展佩瑕忙不迭地喊住他,她沒想到這個年輕人怎會那麼急,難道他對纖纖……那麼墨榕呢?

  她默默地看了下蕭育重,已從他激賞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

  達爾靜靜地看著她,“夫人還有何吩咐?”

  “我剛才形容千刃峽的那段話,你難道沒聽清楚?”展佩瑕又強調一遍。

  “他當然是聽得一清二楚,只不過為了救心上人,再怎麼樣的危險他也不會看在眼裡的。”裴咳杉悠悠閑閑地幫他回答了,卻遭來達爾的一雙橫眼。

  “或許是我說得不夠明白,其實千刃峽何止危險,它甚至有地獄海之稱,自古以來從那兒經過的大小船隻沒有能倖免於難的。”對於他們這種憾人心肺的愛情她自然感動,但也不能去送死啊!

  “這麼說他們是搭乘小飛機或直升機去的?”達爾完全沒將他們的話放在心上,一心只想著如何救出纖纖。

  “搭乘飛機是可以到達,但那兒地勢不平,又有許多岩石,是絕對無法停機的。”她解釋著。

  “這麼說他們得爬繩索下去羅!真糟,纖纖吃得了這種苦嗎?”達爾用力捶向牆面,憤怒不已。

  “而且那兒每逢十五午時必定漲潮,每當那時候千刃峽幾乎完全被淹沒,明天就是十五了,你去是很危險的,雖然纖纖是我的義女,但我也不希望有人白白犧牲了。”蕭育重語重心長、臉色黯然的提醒他,有關千刃峽的詭異他也早已有所耳聞。

  “該死的!”

  留下這句三字經,他早已飛奔得不見蹤影。

  “他當真要去?”展佩瑕焦急地問。

  裴嘜杉挑眉一笑,“沒有人能阻止他的,相信他能度過難關,因為他不僅是變色龍,也是絕無僅有的‘悍將游龍’,任何魔鬼水域都難不倒他!”

  *  *  *

  達爾先去了趟醫院將蕭墨榕約了出去,這是他先前對他的約定,他不能爽約。

  “先跟你說清楚,千刃峽危險萬分,你若是不願意去,我也不會強迫你的。”

  “你少假仁假義了,別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打退堂鼓,我會向你證明我對纖纖的愛,絕不會比你少。”蕭墨榕依舊改不了那自以為是的習慣。

  “那很好,時間不多了,咱們快走吧!”達爾懶得理他,更不願耗費時間在鬥嘴上,率先起步走了。

  千刃峽氣勢磅礴、龍蟠虎踞,那深塹高壑的雄偉景觀,足以令人讚歎不已,若不是纖纖被挾持其中,達爾倒有心想一探這麼一處詭譎多變的地方。

  他下了車,因為前面有一處陡長的峭壁擋住了去路,不僅如此,想要與千刃峽遠遠相望,控制住它的情勢,還非得攀上這座峭壁不可,他是沒啥關係,倒是文文弱弱的蕭墨榕讓他傷透了腦筋。

  “可以嗎?”

  “我……可以,為了救纖纖,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鍋,我眉頭都不會皺一下的。”他猛吸氣,像是給自己勇氣一般。

  達爾看了他一眼,不再說什麼,便走向峭壁下的一處石洞中。

  “喂,你做什麼?”蕭墨榕緊張地喚著他,最後也跟了進去。

  “我們沒有準備攀岩的工具,我想在這裡面找找看有沒有多餘可用的繩索。我剛才有仔細研究過,在峭壁上有著許多攀岩立鉤的痕跡,相信這裡應該是愛好攀岩者常來挑戰的地方,或許這洞裡會有他們遺忘下來的東西。”達爾現在唯有靠洞外微弱的光線四處搜尋著。

  “這是什麼?”

  忽然間,蕭墨榕發現他的腳底一陣柔軟,趨身向下一瞧,原來是一隻登山袋。

  達爾迅速地翻開,眼神也為之一”亮,“太好了,有繩索,有釘,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只有一根繩子。”

  “那麼讓我去好了。”

  蕭墨榕還真不是普通的想逞能,只可惜他不知道逞英雄的結果就是跌落萬丈深淵,或許屍骨也無存了。

  “不,我們一塊去,不過你千萬別連累我啊!”

  達爾將一大捆繩索扛在肩上,走出洞外後,他開始著手攀岩的事前準備工作,而蕭墨榕卻只能傻傻的在一旁乾著急,在商場上他可以叱吒風雲,可惜對攀岩他卻是個十足的門外漢。

  待一切就緒後,達爾說:“我先上,你跟著我的腳步跨鉤,手要抓緊岩壁,就這麼簡單。”簡單?是喔!蕭墨榕冒著冷汗想。

  “來吧!別緊張。否則你一抓不穩掉了下去,連我也受你連累,我可不希望做你的陪葬。”達爾釘了勾釘,將繩索往上一拋,率先攀爬了上去。“來,照我的做法上來,沒事的。”

  蕭墨榕深吸了口氣,也隨著他所抓過的地方往上攀爬……

  半個鐘頭過去了,一切都滿順利的,達爾正想誇獎他幾句,給他鼓勵的當兒,蕭墨榕的右腳突然踩了個空,整個人重心一個不穩,直往下栽了去。

  “小心,抓緊繩子!”達爾驚吼一聲,一手拚命攀住突起的山石,一隻手則拉緊繩子,以穩定蕭墨榕下墜的身軀。

  “我……我快要……快要掉下去了。”他抖著聲說。

  “不許你掉下去,你腰上的繩子是和我綁在一塊兒的,只要你抓緊繩子,穩住自己不要再亂晃動,我一定會拖你上來的。”達爾在此千鈞一髮之際,依舊強自鎮定,並安撫著他的情緒。

  蕭墨榕緊閉雙眼,盡可能保持平穩,但是戰慄的雙手卻掩不住心中的驚慌感。

  “好,很好,就這樣,我慢慢拉你上來,你要沉住氣。”達爾將繩子繞住釘鉤,並用嘴咬住它,然後騰出雙手,使出全力慢慢將他拉了上來。

  一個七十幾公斤的大男人,要拉上來還真得費點力氣。

  “快到了,你要抓緊你頭頂上的釘鉤,雙腳踩在那塊大石上,重新穩住自己。”達爾至此已汗流浹背,但他仍不死心。

  好不容易,蕭墨榕抓住了釘鉤,也穩住了身子,腳下的那塊大石卻冷不防因而坍落,他又掉回了原位,更不幸的是,由於達爾是用牙齒咬住繩子,一個力道不足,也跟著摔了下去,唯一撐住他們兩個人體重的就是最上方的那個釘鉤。

  “你別管我了,用刀子割斷繩子吧!或許還可以保住你一條命。”蕭墨榕絕望的說,當他不經意舔到一股鹹濕味時,才驚覺自己也會流淚。

  “別說傻話,也別再浪費體力了,你只要想著纖纖正等著你去救她,你就會出現百倍的勇氣。”達爾一邊說,一邊目測著自己與岩壁的距離,想試著橫越過去。

  “沈達爾,你不用這樣對我,我死了對你只有好處,沒有人會和你搶纖纖了。”他喪氣的說。

  “你省省吧!我根本沒有將你列為敵手,你只要保住自己一條命就行了。來,我數到三,咱們一起使力往壁上晃去,然後趁機抓緊岩壁的洞穴,機會只有一次,我們一定得成功,你不希望讓我死吧!”

  蕭墨榕睜大眼看著他,心忖:好個孟浪狂做的男人啊!

  “好,我會盡力的。”說也奇怪,在這緊要關頭,他卻不再害怕了。

  達爾給他個鼓舞的眼神道:“那就開始羅!一、二、三——”

  兩人使盡所有的氣力,滑向石壁,當一觸及壁面時,即抓緊壁洞凹穴,死命的攀住它。

  “太好了,我們成功了!”蕭墨榕首先歡呼道。

  當然達爾也籲了一口氣,眼看還有好長一段路還需要他們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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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匿名  發表於 2011-12-30 00:21:28
第十章

  經過長達一個小時的努力奮鬥,他們總算到達了頂峰,從這往東北方向看去乃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其驚濤駭浪、白浪滔天的水勢,大概就是所謂地獄海的千刃峽吧!

  大約一裡外聳立著一座岩疊嶂,纖纖一定就在那兒了。

  由於天色趨於灰暗,達爾只好拿出綁在身上的強力探照燈,對著對面的山嶽打著電碼暗號,以確認是否有人在那兒。

  良久,那兒並沒有任何回應。就在他準備再重複一次的時候,背後傳來直升機的機葉聲。

  “是電鰻!”

  由於他們所在的這片山頭較大,因此頂峰地廣又平穩,直升機很容易的就停了下來。

  “嗨,我來得正是時候吧!我知道你需要這些東西。”裴嘜杉俐落地跳下直升機,背上還扛了個大布袋,一落地,他就將它一古腦兒全都倒了出來,“喏,你們瞧,擴音器、望遠鏡、遠程紅外線雷射槍、蓄電瓶,還有一大堆零食、礦泉水。”

  “你也不會早點來,害我們剛才攀岩攀得差點成了岩下冤魂呢!”達爾無奈地看著那一堆東西又說:“你當我們是來郊遊、打野兔的,又是食物又是槍。”他苦笑著,不過擴音器及望遠鏡倒是他最需要的。

  “需要用到槍嗎?那麼纖纖不是很危險。”蕭墨榕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些東西。

  “我希望不會用到。”達爾深鎖的眉頭突然松了,他深吸口氣,強迫自己要鎮定下來,“來,我要和他們喊話了。”

  他拿起擴音器,對前方喊著:“我不管你們是誰,現在你們在我們的重重包圍下是絕對逃不出去的,如果你們放了那個女孩兒,我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

  果然,頃刻間,那兒也傳來了擴音器的聲響,“你們少異想天開了,我們是不會放人的,她是我們的護身符,更是我們的財神爺。沒了她,我們根本不相信你會那麼好心的放了我們。”

  “我說到做到,徜若你們不放她,我是不會饒了你們的。”達爾義正辭嚴的對他們吼出,眼中憤恨犀利的神情讓人害怕。

  “達爾,救我!我好怕,達爾……”

  突然間沖至他耳膜的竟是纖纖淒厲的哭喊聲。

  “聽見了沒,你的心上人正可憐的哭泣著呢!識相點,就趕緊走人吧!對了,你們去叫蕭墨榕來和我談判,或許條件夠,我們可以放她一馬。”

  對方邪惡貪婪的聲音穿峽而來,簫墨榕就連忙搶過達爾手中的擴音器,急切的說:“我就是蕭墨榕,快說什麼條件,只要你們肯放了她,我什麼都答應你。”

  “那很好。我本想從這丫頭口中知道當年她父母的研究計畫,只可惜無論我用什麼樣的方法她就是說不知道,我想她或許真是不知道,現在大條的沒賺到,賺個小條的應該不為過吧!這樣好了,我就要你們公司所有的產權,你應該沒有意見吧!”

  他們竟然對纖纖用刑!達爾聞言,雙手不自覺的握緊拳,青筋在他額際暴跳著,現在的他巴不得宰了他們這些自以為是的傢伙。

  他遽然一轉身拿起手上的雷射槍,對準彼岸的那個不要命的傢伙。

  斐嚷杉陡地制止他,“不行,現在天色已暗,你靠著微弱的月光是沒有辦法百分之百的把握的,萬一有絲毫偏差……”

  “對,你千萬別亂開槍,就算你殺了他,他的手下也不會放了纖纖的,我來跟他談條件,他們會答應的。”蕭墨榕也趕忙加以制止。

  “就讓蕭先生跟他們說說看吧!即使是拖延時間也好。”斐嚷杉也這麼說。

  達爾猶如醒醐灌頂般突然平靜了,他頹然地丟下槍枝,全身散發出冷肅深沉的氣息,銳利的字眼從他齒縫裡擠出:“盡可能拖到明日午時,我只有趁那混亂之際才能救出纖纖。”

  “你不是說明日午時就會漲潮嗎?你有把握在那麼危險的情況下救得出纖纖?”蕭墨榕可不這麼認為呀!

  在他深邃睿智的瞳眸中散發出冠絕群倫、卓爾不群的氣勢,從容又恣意的說:“我一定得救出她,絕不容許失敗。”

  “好吧!我只能與他們玩下去了。”蕭墨榕旋過身繼續對對岸說:“只要你們放了她,我什麼都答應。但若是你們出爾反爾的話,可就別怪我們了。”

  “沒問題,我們什麼時候拿到產權就什麼時候放人。”他們笑聲得意,好似就快要得手一樣。

  “可惜我東西沒帶在身上,你們願意等嗎?”

  “反正兩天都耗下去了,多耗上一天也無所謂,但是你們別跟我玩花樣,否則這女的必定成為地獄海底下的另一個亡魂。”

  “嘜杉,你回去多調些人手來,我要將他們一網打盡。”眼看拖延戰術奏效,達爾也著實松了口氣,但對那些人渣他鐵定不會放過的。

  “好,明日午時前,我一定趕到。”語畢,電鰻立即駕機離去。

  此刻,達爾突地又想到什麼似的奪下蕭墨榕手中的擴音器咬牙切齒地大聲喊著:“我已經派人回去拿了,明天午時之前東西會到手,在這之前你們不准傷害她,聽到沒,不——准——傷——害——她!”

  然而前方卻傳來一群人陣陣邪氣十足的狂笑聲,似乎正得意的根本不將達爾的話當成一回事。

  “別笑了,我要跟她說話,我要確定她平安無事,別不在意我說的每一個字,我會讓你們後悔莫及的。”

  達爾咄咄逼人的氣勢和低沉危險的嗓音令對方猛地收住了口,片刻後果真傳來纖纖戰慄虛弱的聲音,“達爾,別管我了,你們回去吧!知道你已救出了蕭大哥,我很安慰,你就帶著他離開吧!”

  “不,纖纖,你一定要對我有信心,我絕不會舍你不顧的。告訴我,他們有沒有對你用刑,有沒有對你怎麼樣?”達爾心急如焚的說。

  纖纖黑幽霧朦的翦水秋瞳滴下了兩滴他所看不見的淚,她伸手輕撫著自己的臉頰,在其清麗絕塵的小臉上有著黑暗瘀青的五指印,他們甚至對她禁食禁水,想強迫她說出秘密,然而她卻根本不知道他們所謂的秘密是什麼?她現在好想睡,只想閉上眼好好睡一覺。

  餘光一瞥,她瞧見身旁那兇惡的男人不停用警告的眼神瞅著她,所以她無法讓達爾知道,也不願讓他知道自己所受的“待遇”,以免讓他憂心。

  她靜默了半晌,終於用她幹啞的聲音說:“我沒事,因為我是他們的財神爺,他們還不至於對我……怎……怎麼樣。”

  但達爾由高倍望遠鏡中所看見的情形卻不是如此,雖然有點模糊,可是他依舊能看見她清瘦的黑影佇立在風中,是那麼的弱不禁風、搖搖欲墜。

  何況她悠悠的聲音穿過峽谷,引出許多回音,聽來更是幽怨淒涼,達爾頓覺體內的血液全都凝結了,牽腸掛肚的心亦更為之疼痛。

  “纖纖你怎麼了,怎麼愈來愈虛弱?”

  “我好想睡,我真的好……想睡。”她細如蚊蚋的說,但達爾依然聽得一清二楚。

  他幾近瘋狂地對他們吼著:“你們把她怎麼了,快說!”

  “這也不能怪我們,誰要她這兩天絕食抗議呀!這是她自找的。”對方吊兒郎當的說著謊,仿佛事不關己一般。

  什麼?兩天了,她竟粒米未進,滴水不沾,怎麼受得了。

  蕭墨榕一聽,也想搶下擴音器對纖纖說話,但是達爾根本不讓他有說話的機會。

  達爾他痛徹心肺的大聲叫嚷著:“纖纖,你千萬要堅強起來,一心想著我會來救你,懂嗎?來,說一遍,跟我說一遍:“我會堅強地等著你來救我”,快,纖纖快說,不要睡著,不能睡著啊!”最後沒法子他只能對那群傢伙吼著:“你們全是廢物啊!快弄點水先給她喝下去,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記住,你們也別想活了!”

  那些人懾於他如出閘之虎勇猛的氣勢,連忙照著他的話做了。

  蕭墨榕卻發現自己像個木頭般愕然地看著他,難以置信他向來自信英挺的面孔竟會出現那麼緊繃欲殺人的表情。

  現在他終於相信他是愛她的,而且比自己更甚之。

  接下來的時間裡,達爾不斷地對纖纖說話,就是希望能抓住她的知覺,盡其所能不讓她喪失意識而昏厥過去。

  所幸纖纖在喝過一些水後,體力也恢復了些,心裡也漸漸感應到達爾離他愈來愈近,所以她亦不斷地告訴自己,達爾快來救她了,他一定會救她出去這個鬼地方的。

  時間緩緩地流逝,雙方人馬都處於極為緊張的氣氛中,就等著午時快些到來。

  照這情況看來,達爾確定他們並不曉得午時會漲潮,否則也不會還閒適悠哉的杵在那兒,等著吞噬人的浪潮席捲而來。

  熾熱的陽光,慢慢由東方移上了頭頂,達爾立即站起身,看著綠波蕩漾的水面,隨時是提高警覺等待它發威的時候。

  不知又過了多久,其間每一分每一秒達爾都覺得萬分難熬,電鰻應該快來了吧!他一向相信他的處事能力。

  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已經十二點四十分了,平靜如鏡的海面依然是波紋不起,難道展佩瑕說錯了,根本沒有漲潮之說!

  然而就在達爾心馳意蕩,惴惴不安之際,在煙波千里處似乎有股掀天斡地之勢隱隱待發;驀地,眼前淨是一片驚濤拍岸、巨浪滔天之勢,往這兒席捲而來,他甚至可以聽見對岸所發出的大叫聲。

  纖纖等我,我這就來了!

  也就在他準備跳海的同一時刻,他突然看見遠方天際來了三架直升機,由他們所飛航的方向來看,應該是他們的同黨——是他們準備逃脫了!

  “我沒辦法再等嘜杉了,等他來了,你叫他去追擊那些人,別讓他們給逃了。”他很急促的對蕭墨榕交代著,並脫下手上的傳訊器丟給他。

  “那你呢?”

  “我去救纖纖,時間緊迫,我走了!”

  話語一落,他已有如一隻海底蛟龍般,以極其優美的姿勢,躍入了海中。

  這場面讓蕭墨榕冷不防地倒抽了口冷空氣,他……他不要命了!

  “沈——達——爾——”無論他再怎麼呼喊,也喚不回達爾視死如歸的決心了。他甚至想模仿他也跳入海中去救纖纖,可惜這一波波噬人的浪濤竟讓他卻了步。

  他頹喪的想,原來他對纖纖的愛根本不及沈達爾的萬分之一。

  “達爾呢?”斐嘜杉的聲音自他手裡的傳訊器中響起,拉回了沉思中的他。

  “他去救纖纖了,你呢!”

  “我正在你頭頂上,看樣了對方的人馬倒挺快的,已開始救他們的人了。”

  隨著他的話語,蕭墨榕望向前方,果真看見那三架直升機已放下吊索了,而纖纖似乎受到驚嚇般的坐在岸上無神的看著前方水面,不,她不是無神的看著水面,而是在那兒有個人正賣力地與排山倒海般的巨浪對抗著。

  他就是沈達爾。

  這也讓他想起達爾交侍他的話,“他要我通知你,叫你盡可能去攔截那些人,不能讓他們給逃了。”

  “沒問題,看我的。”斐嘜杉嘴角露出一抹胸有成竹的笑意,繼而往前飛去。

  令蕭墨榕不懂的是,電鰻為什麼對沈達爾跳海的危險舉動一點也不在意,仿佛這一切對他來說都是理所當然的。

  *  *  *

  看來展佩瑕所言不虛,千刃峽果真水勢兇猛,底下更是隱藏著數以萬計的魔鬼暗礁,或許改名為“萬刃峽”才比較符合實際。

  沈達爾身上已出現多處刮傷,鹹濕的海水打在傷口上,他早已麻痺得沒有知覺了,況且他一心只想救出纖纖,那些疼痛根本看不在他眼裡。

  突地一個大浪從他上方橫打了下來,有好一會兒工夫沒看見他的身影。

  “達爾——”纖纖心碎欲絕地撲向前,竭盡氣力地發出她沙啞的聲音喚著他,“你不能死,絕對不能死!”

  一條繩索忽然從她的眼前垂放了下來,她順著它往上看,原來是架直升機。

  裴嘜杉已將那些想先逃逸的傢伙全都擺平了,並叫他調來的人手先押他們回去,而今荒島上就只剩下纖纖一人了,眼看海潮已淹上島嶼,她的性命已岌岌可危。

  “葉小姐,我是達爾的朋友,你能抓住繩子嗎?我拉你上來。”由於他所駕駛的是架消音直升機,因此他的話她應該可以聽得見。

  她看見繩子像是看見救星一般,急切地跟他說:“你別管我,你先去救達爾,我求求你,你有繩子可以拉他上來的。而我根本沒力氣站起來,更別說抓繩子了,與其浪費時間在我這兒,你不如先去救他,拜託你。”

  斐嘜杉愛莫能助地皺了下眉頭,“沒辦法,海上風大浪高,直升機是無法靠近的,況且我的泳技也沒達爾好,掉下去我准死無疑。”

  不是他不救達爾,而是他對達爾的泳技信心十足,想越過地獄海,別人可以說是去送死,然而對達爾來說根本不足為奇。

  聽說過百慕達神秘三角洲嗎?那個大家避之唯恐不及的恐怖海域,連船隻都不敢貿然通行,可是沈達爾這個悍將游龍,竟然花費了一個禮拜橫越過它,你說這種小陣仗難得了他嗎?

  問題是時間的拿捏,眼看潮水已淹至纖纖的小腿處,他能即時趕到嗎?

  遠遠的海面上,浮出了一個頭,他正以勇猛絕倫的氣勢與海水對抗著,斐嘜杉相信此時此刻就算天塌下來也驚擾不了他,莫非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啊!

  一波波狂猛噬人的巨浪不斷侵襲著他,底下尖銳無情的暗礁也毫不留情地傷害他,兩面夾攻他卻不為所動,儘管紅色血液已混濁了湛藍的海面,他也不會眨一下眼的。

  “你抓緊繩子吧!在達爾還沒到達前,你不能被海浪給卷走!”眼看潮水已高達纖纖的腰際,她已搖搖晃晃的跌倒了好幾次,吃了好幾口水,差點爬不起來了;斐嘜杉再也無法自命瀟灑了,他將腦袋整個攀向窗外對她嘶喊著;一分心的結果,使他險些墜機。

  但纖纖卻沒有力氣回答他,最後整個人倒在洶湧的海水中,隨波逐流而去。

  “天呀!”就在斐嘜杉驚呼出聲之際,一個白色的身影從水中竄起,將纖纖整個人扛在自己肩上,“達爾!”

  達爾抓住繩子,將纖纖整個人捆綁起來,對斐嘜杉急急喚道:“拉她上去,快!”

  “那你呢,怎麼不一塊兒上來?”

  “你不會看嗎?已經……沒繩子了,我可以自己……回去。”他氣喘吁吁的說,似乎已耗盡不少體力,最主要是他失血太多了。

  “你可以抓緊繩子啊!難道你抓不動它了?”斐嘜杉這才感到不對勁,因為達爾的四周已成了紅色血海。

  達爾搖搖頭,“別忘了我是海的剋星,我會回去的……你快走,纖纖需要急救!”

  沒辦法,斐嘜杉濡濕了眼,“等我,我馬上回來!”他一咬牙加緊馬力將直升飛機開回岸上,心裡卻不停自責著:我不該讓他去冒險,我太相信他了!

  *  *  *

  斐嘜杉將纖纖帶回岸邊最近的一家醫院後,即又風塵僕僕趕去了千刃峽,留在她身邊照顧的就只剩下蕭墨榕了。

  在纖纖經過呼吸器急救後已悠悠轉醒了,然而呈現在她眼簾的身影卻不是她最想見的人。

  “達爾呢?”她挺起上半身環顧著四周,就是沒有他!

  “他還在千刃峽與地獄海搏鬥著。”蕭墨榕據實以告,對她他已不再有任何幻想了。

  她捧著自己的腦子,慢慢回憶著昏厥前的情景,她好像看見達爾在狂濤駭浪中抱住了她,而她聞到的卻是血與海的味道……

  天,他受傷了,而且傷得不輕啊!

  “帶我去,求求你帶我去,我要去找他。”說著,她已拔掉手中的針管,慌亂地跳下床。

  “不可以!醫生說你還非常虛弱,得好好靜養。你放心,裴嘜杉已經去救他了,他會得救的。”而今他只有擋著她的去路。

  “求求你……”纖纖出其不意的向他跪了下來,淚眼婆娑的說:“我要去陪他,我要親眼見他回來,他生我只有跟著他生,他死我也會跟著他去,求求你讓我去吧!蕭大哥,我知道你從小就疼我,你一定會成全我的是不是?”

  “纖纖你真的那麼執著,這是為什麼?”他按捺不住心中的挫敗與不滿,終於問出了他心中的一大困惑。

  “因為我愛他。”說這句話時,她嘴角隱隱浮出一抹發自內心的微笑,是那麼真切,那麼幸福。

  蕭墨榕輸了,徹徹底底的認輸了!

  他深吸一口氣,“走吧!我弄架直升機帶你去,你一個人是上不了峭壁的。”

  “謝謝你,蕭大哥。”她滿心感激。

  在她轉身之際,蕭墨榕喚住她,“纖纖,我想問你一句話,你曾愛過我嗎?”

  纖纖遞給他一個很美的微笑,“我愛你,因為你永遠是我的大哥。”

  他痛苦地閉上眼,告訴自己,雖沒了愛情,至少他還擁有親情,因為他永遠是她的大哥,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  *  *

  “達爾!”纖纖跪在岸邊,呼喊著他的名字,而斐嘜杉駕著直升機一直在海面上兜著圈子,就是無法找到達爾的身影。

  難道他已經……纖纖簡直不敢想像事情會演變成這種結局。

  “你別這麼激動,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呀!”蕭墨榕扯住她直往外移的身軀,看樣子若再看不到達爾的影子,她鐵定會跳下去。

  “為什麼那麼久了他還沒出來,我都去了醫院又出來了,他竟然還沒出來。”她簡直快崩潰了。

  “他不會有事的,嘜杉已經去找他了!”

  “你沒看見嗎?他根本找不到他,他在上面盤旋了那麼久還是沒有著落。”滾燙的淚水再度湧進她驚懼的眼底。

  “纖纖,你若把我當成哥哥就不要再這樣折磨自己了,就算發生了什麼事,你也要勇敢的去面對,你知道嗎?你的淚傷得我好痛。”蕭墨榕摟緊她,只想給予她生存下去的勇氣與力量。

  斐嘜杉也在這時候垂頭喪氣的回來了,“找不到,連個影子都沒有。”

  他苦惱地坐在他們身旁,眼神飄浮到遠處已慢慢退潮漸趨平穩的海面上,彼端已冒出了些黑壓壓的陸面。

  不期然的一瞥,他卻有了個大發現,因為在那塊陸面上竟然出現了一個白點——是他!

  “我看見他了!”裴嘜杉忙不迭的躍上直升機的駕駛座。

  “他在哪兒?”纖纖也遽然站起身,往前望去。

  “就在對面。”

  “讓我去,我要去看他。”她乞求的眼神看著他。

  她執著的心感動了斐嘜杉,“好吧!快。還有墨榕,我需要你的幫忙。”

  他一把扶起她,蕭墨榕隨後上了直升機,三人一塊兒飛往達爾身旁。

  到了達爾所在位置的上空,斐嘜杉這回學聰明了,他帶來了兩條繩子,並迅速放下它,對蕭墨榕說:“麻煩你下去將達爾捆綁在繩子上,然後你再攀另一根繩子上來後,我們倆再一塊拉他。”

  “好,沒問題。”

  很快地,他照著斐嘜杉的吩咐,一切都處理妥當後又爬上了直升機,卻掩不住喜悅之色,笑盈盈的說:“這小子真他媽的不簡單,竟然還有體力說話,第一句話就是問纖纖好嗎?我們快點拉他上來吧!”說著,幾滴淚已潤濕了他的眼角,應該說是感動吧!

  聽了蕭墨榕的這句話,最高興莫過於纖纖了,她喜極而泣的喃喃說著:“他沒有丟下我,絕不會丟下我了……”

  *  *  *

  死都不肯住進醫院的達爾,在打過幾根針後就溜了出來,雖然身上紮滿了繃帶不適宜到處亂跑,但他就是寧可去窩飯店,也不願待在醫院去聞那股令人作嘔的藥水味。

  “傷口還疼嗎?我煮了碗粥,雖沒你的蛋炒飯好吃,應該還差強人意啦!怎麼樣,我喂你喝。”纖纖手上端了碗她費了一個上午的精心傑作輕輕走近他身旁。

  “只要你弄的東西我都愛,而且對我來說已算是珍希佳餚了。”他接過她手上的湯碗放在桌上,用他那雙大掌緊緊的扣住她的玉腕。

  “那你先乖乖聽話,把嘴張開。”她又端起桌上的粥,強制他先喝下。

  達爾耐人尋味的笑了笑,繼而張開嘴大大的“啊”了一聲,像是個孩子在等著媽媽的餵食一般。

  纖纖也笑了,卻也流出欣慰的淚來,曾幾何時他這個大男人也會在她面前做出耍寶的舉動,雖然是想逗她笑,很顯然他成功了。

  達爾咽下一口稀飯,連忙說:“滋味不錯,可惜太鹹了。”

  “太鹹了?”不會吧!她剛才嘗過,鹹度適中啊!

  “和著淚水的粥太鹹了。”他意有所指地道,並輕輕用大拇指為她拂去臉上殘餘的淚痕水。“對不起,是我太高興了,忍不住……”

  “纖纖!”達爾霍地抱緊她,抱得好緊好緊,不管身上的傷扯裂的痛苦,更無視於那碗熱粥不小心淋上手臂的熾灼。

  “小心,粥都差點全翻了。”

  她小心翼翼為他擦拭殘留在手臂上的湯汁,看著那一塊略紅的皮膚,她心都擰疼了。

  “這點小紅腫不算什麼!”他索性接過粥,一口氣全喝了下肚,“真是美味,待會兒再來一碗好嗎?”

  “那我去盛。”

  達爾拉住她,“待會兒。”他癡迷地望著她,又道:“你知道嗎?剛才你去市場時,墨榕來找過我。”

  “哦,他對你說些什麼?”她微笑地等待著答案。

  “他說他服輸了,因為我擁有‘人溺己溺’的精神,他甘拜下風。”他眼神炙熱,關不住那如狂如熾的情感。

  “人溺己溺!是什麼意思?”纖纖含著濃濃的笑意問。

  “明知故問。”他哪會看不出她眼底閃過一絲黠慧的光芒。

  他強拉她躺在他的胸上,“昨天我真的嚇壞了,我告訴自己我若救不了你,我也會捨棄救我自己,還好,你沒事。”

  “達爾。”她緊擁著他,忘了她頭枕的地方正是他最嚴重的傷口。

  “哎喲!”他吃力一喊。

  “怎麼了?”纖纖驚慌的抬起身,這才想到她把他給弄疼了,連忙俯在他胸前檢視著他的傷勢,“對不起,對不起,我……”

  這種角度要偷個吻實在太容易了,當然達爾絕不會輕意放過,他輕輕撬開她的唇瓣,想從那兒索取他思念已久的甜蜜滋味——

  他真的好想她,好愛她,愛得心都痛了,而今蕭墨榕這層阻礙沒了,取而代之竟是他的祝福,夫複何求呢?

  “墨榕告訴我,他問過你你曾愛過他嗎?”他玩弄著她鬢邊的散發,繞著手指是那麼的意猶未盡。

  “他怎麼說?”她學他的手勢,在他的胸膛劃著圈圈,雖隔著厚厚的紗布,他依然能感覺到那種灼熱的挑逗力。

  他冷不防地抓住她調皮搗蛋的小手,眼中有著調侃的意味,“他說你承認愛他,是真的嗎?”

  “他沒說下文?”她不信,從他眼底她看見了閃動的光束,仿佛正等著她往他所設定的陷阱裡跳,她知道他的捉弄習性又在作祟了。

  “什麼下文?”他不置可否,因為在她面前他不想說謊,但承認了可不就沒戲唱,不好玩了。所以異想天開的以為一句問句就能遮掩一切的心虛。

  “他沒說下文嗎?那我補述好了,我回答的下文是:回美國後我就嫁給他。”她的黑眼珠轉了一圈,想與他鬥鬥智。

  嫁給蕭墨榕,這怎麼成!

  “他不是這麼說的,他說你把他當成大哥,那份愛是屬於永遠的兄妹——”

  她霍然頓了下,因為他看見她唇角漾著一抹勝利的微笑。

  老天,他竟被她擺了一道!

  “怎麼樣,知道說謊的後果羅?”她笑得萬分甜美,令達爾心神蕩漾。

  “我可沒騙你,只是拒絕回答你的問話罷了,你才可惡呢!為了激出我的真心話,竟說你要嫁給他!”他賴皮了,似乎還對那句話耿耿於懷。

  “天地良心,我可沒說謊,剛才我說的每一句話都句句屬實,我可以對天立誓。”她舉起手,真誠不悔的表情看得達爾好心痛。

  “你當真要嫁給他?”

  她點點頭,不以為意的說:“當真,一定,絕對,必然。這麼說夠不夠?”

  “不要說了!”他垂喪的甩了甩他的朝天發,心碎若狂的吼著:“你既已確定要嫁給那個蕭墨榕,何必再來這兒演戲給我看。”

  纖纖倒是一臉極其無辜的眼神看著他,“你瞧你傷得都語無倫次了,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嫁給蕭大哥了?”

  “你——”他怔然的跳起身,再也無法承受她接下來的每一句話,她究竟要將自己嫁給誰?“你剛才不是說回美國後就要嫁給他嗎?”

  “沒錯,我是對蕭大哥說:回美國後我就嫁給‘他’,依照文法來說,那個‘他’對蕭大哥來說就是第三者,既是第三者,不就是你——沈達爾嗎?”

  天,他險些就想切腹自殺了!

  “好丫頭,你耍你心目中的英雄,瞧我這副蠢樣,是不是把你心中的英雄模樣給抹滅掉了。”他擰了擰她的面頰,疼惜地攬她近身,輕啄她的鼻間。

  “不會,我喜歡你這樣,表示你重視我;以前的你是那麼冷靜傲慢,公私是分得如此明白,有時候我的要求就好像是無理取鬧似的。”她皺著眉,仿若他過去的缺點是多麼的罄竹難書。

  他對她搖一挑食指,“你錯了,從一開始你的喜樂憂傷即是我心裡最重要的一個環節,我可以為你的喜而喜,你的憂而憂,只是公事上我身為變色龍,很多東西我都必須強迫自己撇開,另外我也不想成為奪人所愛的第三者,在與蕭墨榕面對面以前,我必需自持,然而這個結果就造成我刻意對你的疏離,因為我知道我不是聖人,懂我的意思嗎?”

  纖纖欣慰地點點頭。

  “現在好了,我不僅有了墨榕的祝福,更得到鯊魚給我的一個月長假,你說我們到哪兒去玩,這一個月我完完全全是你的。”

  “那一個月後呢?”她顯然有些不安。

  “傻瓜,還是你的。只不過我有我的公事,你是知道我絕對離不開北海——”他誤以為她不喜歡他繼續留在這種危險性高的工作環境中。

  她用指頭抵頭著他的唇,對他搖搖頭,“我不會跟你的工作吃醋的,我會學荃荃,接納你的同時,也要接納你原有的一切。不過,你說的這一個月是屬於我的哦!我們去夏威夷玩它一個月,怎麼樣?”

  達爾意味深長的吻住她,算是他的回答,當然其中還包括了濃蜜纏綿的愛意——
匿名
狀態︰ 離線
13
匿名  發表於 2011-12-30 00:21:58
終曲

  在夏威夷海灘上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由他所面對的方向望去,遠處的海面上輝映出一抹金沙滿布的晨曦。

  昨晚他待纖纖睡去後,就一個人漫步到這兒來,這種愜意無慮的生活是他多久不曾觸及過了,因此他捨不得睡,捨不得這裡的山光水色。

  迎朝日、送晚霞、攬明月、摘星光、觀山水——

  這裡應該是最佳的地點。

  也難怪纖纖會對這兒情有獨鍾。

  “嗨!”一個冰涼剔透的物體觸碰到他的面頰,轉過身與他對望的卻是一個可愛的豬造型琉璃。

  “你這只小豬別躲了,我是屠夫,我來羅!”達爾一個反抓,很快地抓住了她的細腰,癢得她咯咯笑個不停。

  “我……我不怪你罵我豬,因……因為我本……本來就是屬豬的。”笑聲夾雜著話語,變得抖音不斷。“讓我算算,那你今年二十二,而我今年二十九,足足大了你七歲呀!”達爾伸出手故意在她面前扳著手指頭。

  “怎麼樣,最佳絕配。”她笑盈盈地望著他,雙手把玩著手中的琉璃豬,突然話鋒一轉,“這個琉璃豬是我父母唯一留給我的東西,也因此我特別喜歡琉璃製品。”

  “既然如此珍貴,為什麼要把它拿出來呢?”

  “我想把它送給你,你說好不好?”她睜著天真的眼眸問道。

  “不好,我已經有了一個小母豬了,多出一個我養不起。”他正而八經的表情逗得纖纖又氣又想笑。

  “好哇,你——”在她還沒發出攻擊前,達爾長腳跑得快早就溜了。

  她不甘心的在後面拚命追,她知道達爾會等她。就在她快要投入他懷抱之際,忽然腳下一個踉蹌,使她直直往前斜飛了過去,達爾即時抱住了她,卻挽救不了她手中的小豬,一陣清脆的破碎聲驚嚇住兩個人。

  “對不起,我不該跑的!”達爾因自己闖下大禍而內疚不已,這不是普通琉璃呀,是她父母留給她的遺物!

  纖纖定定地看著它,不是在憑弔它,而是一張紙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我不怪你,是我不該拿它出來,可是那張紙……”

  達爾也注意到了,他撿起它張開來看了許久,最後以瞭解的眼神交到纖纖手裡,“它是屬於你的,由你去決定要或不要。”

  她猶豫地接過手一看,雖不是很明白,但也瞭解個大概了,“它就是奇海幫那些人所謂的秘密了?”

  達爾點點頭,不置一詞。

  沒有半點傍徨,沒有半秒遲疑,她已將它撕成片片雪花般,讓它隨風飄搖著,有的上山,有的下海,從此永無交集的一日了。

  “你不後悔?”達爾眼裡有著佩服的神采,畢竟它目前的身價已是千億呀!

  “你後悔?”

  他搖搖頭,“我佩服。”

  “其實我後悔的是它。”她指著碎成兩半的小豬,“耶!你不是會易容嗎?將它易個容嘛!你要是將它變成和原來一樣的漂亮,我也會佩服你的。”

  “你這個小剋星,不過在你佩服我的易容術之前,我要讓你對我另一種功夫佩服得五體投地。”他眼裡閃著火花;他告訴自己,今天就要她。

  “什麼功夫?很厲害嗎?”她還真是無邪呀!達爾在心裡歎息著。

  “用過就知道了。”

  他一把抱起她,不讓她有再說話的機會,直奔佇立在山巔的那座將會充滿愛意纏綿的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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