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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樓采凝]英雄本色色(北海傳說之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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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30 00:36:11
第九章

  “你不是要帶我去吃牛排嗎?怎麼帶我來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黎語靚拉著古子崴的手,看著四周烏漆抹黑的一片。

  “別著急!這裡頭別有洞天,你一定會意想不到的。”古子崴對她眨眨眼,牢牢地將她擁在懷裡,免得她太過緊張。

  是嗎?黎語靚疑惑地看了看,這兒放眼所及之處,全是工地,現在又是夜裡十點多,根本沒半個人。

  別有洞天?在哪兒?

  “是嗎?我怎麼一點都感覺不出來?”

  “就在前面。”他拍了拍她的肩,攏了攏她耳畔散落的髮絲,遞給她柔情的一笑,並慢慢為她開著路。

  “我八字很輕的,可不想遇見什麼靈異事件。”黎語靚皺皺小鼻子,疑神疑鬼的說著,緊抓著古子崴衣袖的小手是愈抓愈緊。

  古子崴戲謔地點了一下她的鼻尖,“我八字很重,可以保護你。”

  “才怪!你八字重,什麼都看不到,怎麼保護我?”黎語靚不依地撒著嬌。

  “到了!你看我保護得了還是保護不了。”他故弄玄虛的語調得得黎語靚又氣又包。

  “請進,語靚小姐。”

  他行了個紳士禮,為她打開隱於偏僻角的一個木門——

  “哇!歡迎加入我們的情人節餐會!”門才剛敞開,就看見一群人蜂擁而至,自四方落下的七彩噴霧彩帶掉落在黎語靚的發上;黎語靚驚訝得難以言語,這裡面和外面簡直是天壤之別,像是豪華的舞會場地,問題是這些男男女女是誰?她不認識啊!

  有!只有一個男的她見過,就是上回在雪地裡救她與古子崴的裴嘜杉。

  “你是裴先生,我認識。”她指著裴嘜杉的鼻子。

  “語靚,你不用喊他先生先生的,叫他阿杉哥就可以了!”展妍綻放她的青春活力,俏皮的說著。

  “小妍,你怎麼教語靚叫我那麼難聽的名字,那乾脆叫阿狗兄算了!裴嘜杉蹙著眉,對這個稱呼頗有微詞。

  “對,阿狗兄好,‘邁阿密的阿狗兄’!”

  孫荃也瞎起哄,一時之間,小小的屋子內笑聲洋溢,鼓掌及敲桌子的聲音震天價響,熱鬧非凡。

  黎語靚以一種求救的眼光看向古子崴,並不是她不喜歡他們,而是當每個人都知道她是誰,而唯獨她不認識別人的情況下,這種心情是既矛盾又緊張的。

  古子崴會意的一笑,立即擊掌三聲,“夠了!夠了!你們這樣會嚇壞語靚的,何不先來個自我介紹?”

  “好好,我先說我先說,我叫殷秡,是他的妹妹。”她指著殷堯,“他是我哥哥殷堯,更是古子崴的好朋友。我是他的老婆……”她又指著藍之搴,“他是我——”

  “STOP!老婆,照你這麼介紹下去,咱們都成廢物啞巴了嘛!”藍之搴忙不迭地捂住殷秡的小嘴。

  黎語靚忍不住噗哧笑了出聲,“你們真的好有趣,很高興能認識大家。”

  “還沒完呢!換我了。我是孫荃,是殷秡的嫂子,當然,你這麼一聯想,就知道殷堯是我的老公了,藍之搴就是我小姑的丈夫,這應該叫什麼呢?”孫荃這下被這些稱謂給弄昏頭了,難道也稱為妹夫嗎?(各位親愛的讀者,若是你們知道的話,就來信告訴凝凝吧!因為凝凝也暈了,有了解答,我一定會感激不盡的!)

  葉纖纖趁空檔打了個岔,“他們太複雜了,就我們倆最單純,我是葉纖纖,他是沈達爾,是我——”

  “是你的老公,對不對?”黎語靚笑說著,其實這哪需要猜,瞧沈達爾的手臂挽在葉纖纖的腰際,她就明白一切了,因為此刻古子崴也是這麼幫的。

  “誰說你們最單純?我和嘜杉也很單純呀!語靚,你好,我是——”

  “你叫小妍,剛才就聽說過了。”

  黎語靚笑臉盈盈地回視著她,但展妍可糗了,只能傻笑一下,捱進裴嘜杉的懷中,而裴嘜杉看著展妍的表情卻含著無限的疼惜溺愛,這讓黎語靚感動不已。

  他們都是一對對讓人羨慕不已的幸福佳偶。

  “對了,有個問題我想問各位,這外面看起來好恐怖,裡面卻是那麼溫馨,這是怎麼回事?”黎語靚已解開心防,完完全全的接受了他們。

  “這個工地是殷堯在臺灣的總公司‘僑舶’所負責建造的,只要他一聲令下,馬上就遣散所有人,而我們就在這兒臨時拾了個歡迎會場。”古子崴為她解釋道,他主要是為了躲避高基的監視。

  當然,黎語靚也納悶著為何要挑在這種地方呢?但她瞧了瞧這裡面的男男女女,每個人都有與眾不同的特質,或許這就是他們特別且標新立異的地方吧!

  “喔!”黎語靚的眼眸似懂非懂的眨了兩下,是既俏皮,又有抹令古子崴忍不住想去寵她的爛漫。

  舞會開始了,這兒的每個男人都擁著他心愛的女人,款款步入舞池中。讓別人絕對想不到在這個令人毛骨悚然的陰森森工地內,會有著這麼一幅完美無瑕,濃情款款的畫面……

  *  *  *

  江濤一個人漫步在河堤旁,芝加哥羅洋大道的曼地尼堤岸的美果然是名不虛傳,遠處望去可觀山賞鳥,近處則有著不少倚岸垂釣者,大夥似乎都懷著姜太公的心態,志不在釣魚,而是欣賞著夕陽余暉的美麗景色及密西根湖的幽靜啊!

  “唉!”

  江濤重重的喟歎了一聲,想到他的獨生子羽文,就連欣賞的雅興都煙消雲散了,有的只是徒留的悵然。

  “你不用再哀聲歎氣,馬上就到了你為兒子報仇的時機了。”遠遠地就傳來高基高傲的聲音,這令沉思的江濤倏地回過頭看向他。

  “你說什麼?我有機會為我兒子報仇了?”為了這句話,江濤的心早已鼓燥起來,隱藏在老花眼鏡後的眼睛,微微閃爍著光芒。

  “不錯,你應該清楚古子崴和你的好友黎德揚的女兒黎語靚感情不錯,相信只要先從那女的下手,必不難將鯊魚手到擒來。”

  經過三天兩夜的思考,高基對古子崴的懷疑愈來愈大,最後他決定豁出去幹上這一次,無論是不是他,只要能讓他弟弟高健心理得到平衡與滿足,他都在所不惜。

  “什麼?你要從語靚下手?不行,她是無辜的!”就算他再怎麼痛恨鯊魚,也不能遷怒到另人,而且還是他看著長大的黎語靚。

  “難道你兒子就不是無辜的?”高基神色凜然的看著他,想給他一個當頭喝。

  多年來,他生活在仇恨中,把精神亦完全寄託在復仇上,但他從未想過,也不曾想過他會把仇記在黎語靚身上。

  她現在與鯊魚感情好得如膠似漆,你難道沒有一點看不過去?而且,我只是要你利用她來威脅鯊魚,並不是要害她,你好好考慮考慮吧!”高基的眼底透著冷峻及酷寒,這使得江濤不禁打了個哆嗦。

  “不!我江濤一向恩怨人,絕不會公私不分,幹這種見不得光的事;再說我們又不熟,我又怎能相信在誘拐不了鯊魚的情況下,你會不會把語靚給怎麼了。”江濤畢竟對黎德揚還有一點點義氣在,他不准自己做出這種雞狗不如的事情來,即使他已快被說動了。

  高基神色陰鬱的看了他一會兒,“好,很好,你不合作也沒關係,你以為沒有你,我們就沒辦法幹掉鯊魚了?至於那個黎語靚更好應付,只需要多用點計策,她會不乖乖的上勾嗎?可惜呀可惜——”

  “可惜什麼?”驟然間,江濤臉色大主。

  “可惜你沒辦法瞧見我們慢慢淩遲辱虐鯊魚的那種痛快與得意,這不是你夢想多時的嗎?”

  他正以計謀一步步直搗江濤的弱點,對於神色已啊浮躁、矛盾狀態下的江濤,是很容易突破他那微弱得不堪一擊的防線,高基極有信心的想著。

  江濤疑惑地看著他,終於遏止不住心頭那股報仇心切的衝動,急急的說:“等一等!我答應你,但你絕不能傷害語靚。”

  高基眼底閃過一抹得帶的笑意,然而,實際上他的心中卻是充滿了矛盾與衝突。算了,他瞭解自己是無法再退卻了。

  “沒問題。”

  “你說吧!你要我怎麼配合你?”江濤完全以豁出去的心態去面對了,其他的已無暇顧及。

  “將黎語靚騙出來,就這麼簡單。”

  其實,高基這麼做是有所顧慮的,因為他假設古子崴倘若真是“鯊魚”,那麼,鯊魚周邊一定安排了不少“北海”的人,甚至他的一舉一動必定受到了牽制與不便,想要將黎語靚騙到手更沒那麼容易。但如果換成江濤去做,一定是事半功倍,就算“北海”的那幾個傢伙注意到他也較無所謂,畢竟他與那女人是相處在同一個屋簷下,要下手可比自己容易得多了。

  “好,我試試看!”江濤深吸一口氣。

  “不是試試而已,既然做了,就一定要成功,或許鯊魚已經提防你了,他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高基警告他,因為當前的狀況已不容許失敗。

  “你說他已經懷疑我們了?”江濤驚愕地倒退一步,他想:這怎麼可能?他什麼都還沒做呀!

  “你以為‘北海’那些人只會吃飯睡覺?小心點總是好的。”高基悻悻然的說著,拿江濤這個老傢伙真是沒辦法,原來只是一隻紙老虎!

  “好,我會盡力的。”

  江濤眼神晦暗了下來,此時心中的糾葛真是無法言喻,他無法理解的是,為什麼非得扯上黎語靚不可。

  “別緊張,你不是和那女孩父親熟得很嗎?要騙她出來,應該是易如反掌才是,我等你的好消息。記住,後天早上十點半將她帶到坡斯坎大樓地下室,我會在那兒等你。”

  高基眯起眼,盯著若有所思的江濤好一會兒,這才轉身離開了河堤。

  江濤腦不中停反復思索著他的話,兩眼迷濛地注視著遠處霞光晚照的景致——

  後天,他該怎麼跟黎德揚交代呀!

  *  *  *

  “珊蒂,電話!”

  正在專心聽著“解剖學”的黎語靚,一聽到這個熟悉的英文名字,立刻往窗外看出去,原來是教務大樓的凱莉•瓊。

  “珊蒂,去吧!一定是什麼要緊的電話,否則凱莉不會叫來的人。”老師和藹可親的聲音緩緩說出後,黎語靚這才站起身對她一笑,離開了教室。

  原來“珊蒂”是黎語靚的英文名字。

  快速的跑了幾條廊道及小路才到達辦公大樓,黎語靚氣喘吁吁地拿起話,道:“我是黎語靚,請問你是?”

  因為她的外國朋友除了同學外,並沒有別人,而現在又是上課時間,找她的應該是她的家人吧!也可能是古子崴,想到他,她就按捺不住地甜甜一笑,發出的聲音也甜得膩人。

  “語靚呀!我是江伯伯。”江濤略為抖著音,正在和自己脆弱的意志力交戰著。

  “江伯伯?你臨時找我有什麼事嗎?”

  黎語靚心弦猛然一震,這可是從未有過的現象,他竟會打電話給她,該不會是爸媽發生了什麼事吧?

  “語靚,我——”江濤完完全全忘了該怎麼說了,這反倒加深了黎語靚的恐懼感,她以為他是怕她承受不住才訥訥不言的。

  “江伯伯,你快說呀!簡直快急死人了,是不是我爸媽他們怎麼了?是不是,江伯伯?”

  經黎語靚這麼一提,他才想起自己早就編好的臺詞,於是暗自歎了一口氣,把心一橫說道:“你表哥剛才發生車禍,現在正在坡斯坎醫院急救,你父母也趕去了!”

  坡斯坎醫院正好在坡斯坎大樓。

  “什麼?江伯伯,你再說一遍,我表哥怎麼了?”黎語靚臉上的表情瞬間僵帶住了,她保證一能擠出的就是這句話,她也再的告訴自己是她聽錯了。

  “我是說,你快點趕到坡斯坎醫院,否則就來不及了。”江濤唯恐生彎,於是加語氣道。

  黎語靚這下全傻了,她忡了半晌後,終於大叫一聲,“不——”隨即沖出了校外,就連凱莉想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都來不及。

  雖然向來木訥的楊孟竹從不會對她說好聽話,也不會說笑話她開心,但再怎麼說,她也無法接受即將要失去他的事實,畢竟他是她唯一的表哥啊!

  ???

  黎語靚淚痕狼藉地匆忙下了計程車,就在她往急診室內沖的刹那,忽地被一個高大人影擋住了去路。

  她可是慌亂得怎麼閃都閃不過,眼前這個黑影就好像粘住她的臉似的,始終擺脫不了,心急如焚的黎語靚只好開口懇求道:“拜託你讓一讓好嗎?我要趕去急診室!”

  “你想見你的表哥,隨我來吧!”

  這句拉住了黎語靚的注意力,她微微抬起頭,總算看清楚面前站著的是一位穿著醫師袍的男人。

  “你知道我表哥在哪兒?”黎語靚下意識拉住他的衣袖急促的問道。

  “他們在地下室。”眼前這位沒有一絲醫生仁慈面孔的男人說出這句快讓她昏厥的。

  地下室!該不會是太平間吧!他們!難道爸媽也在那兒守著他?

  “你們怎麼會在下室呢?”黎語靚面如槁灰,她無法忍受這種噩耗。

  “你跟我來就知道了。”這個醫生太沒有愛心了,一臉被倒債的表情,怎麼對她的問話愛理不理的。

  黎語靚又氣又急地跟在他後面,但她發現地下室不像醫院,裡面又雜又亂,宛如八百年沒人住過一般。

  這下子黎語靚終於感到有異了。

  對呀!表哥現在不是看診的時間嗎?而且,他向來不亂休診的,怎麼可能在診所外發生車禍?即使是真的,古子崴也該知道吧!為什麼他沒通知她,反而是江伯伯來通知她?

  “我要回去了!”她一回頭,卻碰到另一個更陰森的臉孔,筆直的站在她前面,面無表情。

  “我們這兒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高健向高基使了個眼色,高基立即扣住她的雙手,將她壓在椅子上,並用手銬連同椅子銬了起來。

  “你們是誰?為什麼要把我騙來這兒?”黎語靚死命掙扎著,面對眼前兩個完全陌生的男人,她是又害怕又緊張,已經完全沒了主張。

  “只要你乖乖的待在這兒,少在那亂吼亂叫的,過兩天我們就會放了你。要是你不聽話,小心我殺你了!”

  高健用力抓起黎語靚的秀髮,毫不憐惜的扯動著,眼裡除了怒氣,還有恨意。

  黎語靚疼得眼淚都流出來了,但她還是大氣不吭一聲,強忍頭皮幾近被撕裂的痛楚。

  “高健,別這樣!”高基使勁地拉開高健,痛心的感覺橫梗在胸中。“她只是我們利用的一個餌,你不必把每個人都當成鯊魚。”鯊魚!為什麼又扯上鯊魚了?黎語靚含淚看著他倆。

  “你們想對鯊魚怎麼樣?你們跟他有仇?”

  “沒仇,只不過是看不慣別人總把他捧得高高在上的噁心樣。”高健啐了聲,獰笑著。

  “鯊魚所領導的‘北海’一直暗中執行鏟奸除惡的善行,當然為人所推崇,你怎麼可以這麼說他呢?明明是你心理不正常!”她怏怏不快的說道,已忘了自己是他的階下囚。

  “啪。”高健一道重重的掌力甩在黎語靚臉上,她細皮嫩肉的臉蛋立即浮出了五指印。

  “你這個臭娘們,敢說我不正常?”高健的臉猙獰得像極了鍾馗。

  火辣的疼痛感由她的面頰散發出來,黎語靚雙手受到了桎梏,根本無法去揉它,只能讓鹹濕的淚水再次去灼傷它。

  “你變態!”她並沒有屈服於他的暴力,忍著疼痛咒駡他。

  “你這女的不想活了是不?好,我就成全你。”

  就當高健又想甩下第二掌的時候,高基立即攫住他的手,“你鬧夠了沒?我幫你並不是要看你在這兒發瘋!”

  “高基,就連你也說我不正常?”高健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我——你知道嗎??我開始懷疑這麼幫你是對還是不對。”高基掩面呻吟道。

  “根本就不對!喂,我看你還有一點良知,你放了我,我絕不會找你麻煩,也不會告訴別人的。”黎語靚忍著痛楚,急欲對他來個機會教育。

  高基搖搖頭,“已經做了,我就沒辦法抽手。你配合一點,我可以保證你的安全。”

  黎語靚失望的說:“我不懂,我根本就不認識鯊魚呀!有的也只不過是他曾救我一命,你們拿我來要脅他,壓根就不可能成功的。”

  高健得意的冷哼了一聲,“能不能成功,你馬上就知道了。”

  ???

  古子崴已經在校外等了將近半個鐘頭了,這可是從未有過的紀錄,每次下課鈴響不到五分鐘,立刻就會看到黎語靚娉婷的身影向他飛奔而來,但今天是怎麼了?校內的學生都走得差不多了,為何獨獨不見她?

  他走出紅色的法拉利跑車,一股急躁不安的念頭湧上心頭,他急忙從口袋中又掏出一支煙,這已是他來到這兒之後的第七支了。

  但每支都吸不到兩口,他就會不耐地往一旁的垃圾桶一扔,當作是發洩。

  並不是他又不願意等人,等黎語靚是他既心甘情願,又引以為最大享受的樂子;但今天不同,憑他的第六感,他發覺事情有異,黎語靚不會平白無故的一了課還不出來。

  倘若不是黎語靚一再交代他別去和其他女同學說話,他鐵定會去將她們抓過來問一問。

  吉子崴開始倒數計時,若是再超過十秒還沒有看見黎語靚的影子,他立刻就沖進去找人,管它是什麼男賓止步的修女學校!

  十、九、八、七……一!

  一默念到一,古子崴再也顧不得許多,直接往校內沖了進去,但走還不到兩步就被人識破,喊住了他。

  “先生,我們這裡是女子大學,平常是不准男賓進校的,請問你是?”剛好凱莉從校內開車出來,看見了他。

  天殺的,怎麼那麼巧?古子崴暗自啐罵道。

  “對不起,我是珊蒂的朋友,請問她為什麼到現在還沒出來?”古子崴同樣以流利的英文回答道。

  “珊蒂!你不知道嗎?她今天一早接了一通緊急電話就沖了出去,一直到現在還回來呢!”凱莉一見是帥哥,非常自動自發的提供線索。

  “緊急電話?”黎語靚心想糟了!“請問你知道是誰打來的?”

  “一個老先生,珊蒂當時跟他說國語,我聽不懂,不過,我曾聽她喊他‘JOHNBOBO’,不知那是什麼意思?”凱莉不好意思的一笑,發覺自己念起中文倒像是吃了石頭,又硬又難聽。

  “JOHNBOBO!江——”古子崴立即恍然大悟,他立刻轉個方向準備沖回自己車上,卻又臨時想到什麼似的回頭對凱莉帥氣的一笑,“謝謝!”

  凱莉就像失了魂似的癡迷地望著他駕著紅色的法拉利,“咻——”地一眨眼,即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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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發生了什麼事,收到你的緊急訊號,我立即趕了過來。”當殷堯趕到了古子崴的住處時,所瞧見的即是他陰森冷冽的肅穆表情。

  古子崴將桌上江濤所留給他的字條遞給殷堯。

  殷堯遲疑的接過手,迅速一覽,額際的青筋乍隱乍現,“好傢伙,既然想利用語靚來威脅你,還虧他是黎德揚的摯友。”

  不對!他一直看著高基,他絕對沒有機會這麼做的。

  “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於是他又問。

  “今天早上。”古子崴凝著陰沉的臉。

  “早上?”殷堯頓了一會兒,這才擊桌大喝了一聲,“老天!為什麼那麼巧?今兒個一早荃荃就鬧肚子疼,我陪了她一會兒才出門,沒想到——都怪我!”

  “怎麼能怪你,他們既然卯上我,就會利用各種上機會來打擊我,這是防不勝防的。”古子崴冰冷的笑著,“荃荃呢?她沒事吧!”

  “還好,只是吃壞了肚子,帶她去打了兩針已經沒事了。”

  “那你回去陪她吧!我也該動身了。”古子崴俊挺的臉龐瞬間佈滿了冷峻和深沉的表情,狂狷傲然的氣勢讓人為之一震。

  看著桌上的字條——路易士山。他們竟然約他在路易上山,還記得去年冬天他和語靚就是在那兒滑雪訂情的,想不到隔了四個月,寒冬已過,漸近夏初,那兒的皚皚白雪退了,卻成了他赴生死之約地地方。

  “你想一個人去?我不同意。”殷堯想都不想的就沖到他面前,擋住他的去路。

  “你要我不管語靚了?”古子崴喉頭一緊,毫不留情的抓住殷堯的衣襟。

  “我不是這個意思,至少要讓我們陪你一道去。”基於好友,又是好同志的立場,他怎能明知山有虎,還讓他向虎山行呢!

  高基和高健兩兄弟的身手並不差,如果單挑,古子崴一定是贏家,但若以一敵二,勝算即少了許多,何況黎語靚還在他們手上,他必定會為了顧慮到她,而喪失了許多出手的機會。

  一個身為“北海”的統籌人物,亦是FIB的領導,他能不小心,不為全天下需要他的人設想嗎?

  “桌上的信可是明明白白寫著只能我一個人去,我不能拿語靚的性命開玩笑!謝謝你們,我想,我一個人是綽綽有餘了。”古子崴雖這麼說,但已作好了視死如歸的準備了。

  “鯊魚——”殷堯詞窮難辯,平時的伶牙俐齒都不知上哪兒去了。

  “我懂你的意思。試著想想,倘若語靚換成了荃荃,你還能那麼冷靜,聽我的勸說嗎?”古子崴不容置疑地說著。

  “我……的確不能。”殷堯挫敗的說。

  “那就對了。放心吧!我沒有那麼容易死的!”古子崴譏誚的薄唇掛著輕揚的弧度,他有百分之百的信心能救出黎語靚。

  “那我們呢?你總不能要我們待在這兒乾著急吧!”

  “待會兒語靚的父母會回來,你就幫我隱瞞這件事,他們是受不了這種刺激的。順便在這兒看著他們,我擔心高基會電話來找碴。”

  古子崴約略交代了一番後,即昂首闊步的走了出去,對於隨即而來的隊境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願去細想,此刻盤桓在他腦中的就是只有黎語靚的生死了。

  至於殷堯,他會乖乖的待在這兒嗎?(你們想呢?)

  *  *  *

  江濤坐在大石頭邊打著哆嗦,遠遠地看著黎語靚以一種含憂帶怨的眼神看著他,他就惴惴不安得緊,加上心裡頭那股深深的矛盾與困惑,他簡直快瘋了一般。

  他不知道以後要再怎麼面對黎德揚夫婦,更不知道少了他們這兩個朋友,他孤家寡人的生活還有樂趣嗎”

  這些年來他一直站在仇恨中,沒有他們不時的關心和慰問,他不知道還能不能活到現在。而今他卻以這種方式來報答他倆二十年不變的情義,真是該死!

  看來,他自己也不比鯊魚好到哪兒去,同樣是個懦夫!

  “老頭,你抖完了沒?又不是要殺你,你緊張個什麼勁兒啊!倘若真想死,待會兒我送你一槍不就得了。”

  高健粗魯的對他吼著,已經夠緊張了,這老傢伙偏偏還抖給他看,不想活了是不是?

  “高健!你能不能冷靜一點,既然這點都辦不到,我看你還是收手好了,別幹這場了!”高基擦拭著槍枝,正在做萬全的準備,他並不想置鯊魚於死地,但是最起碼的自保得先做好。

  “收手?你開什麼玩笑,在勝利的前一刻收手,除非我死!”高健不屑地說著,這一刻他等了多久了,怎麼可能輕易放手?

  高基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快點準備吧!鯊魚就快來了。”

  黎語靚無助的臉上出現悲憤的笑意,為什麼他們每個人都那麼篤定鯊魚會來呢?她到底是招誰惹誰了,連她自己都沒把握的事,他們竟像如來佛般早都算計好了。

  鯊魚呀!我好像還不算認識你吧!雖然我們有兩面之緣,也曾經對你有過遐想,但自從有了古子崴後,我就幾乎忘了你了呀!為什麼還會發生這種事情?

  更離譜的是江伯伯,他是不是得了報仇妄想症,竟然和這兩個那麼恐怖的男人合作,還把她給扯了進去,她真可以當選今年最佳的“衰尾道人”!

  黎語靚哀天歎地的想著。

  “喂,你們別作夢了,鯊魚根本不會來的,你們放了我吧!把我留在這兒還要浪費你們的便當,多劃不來嘛!是不是?”黎語靚終於忍不住,叨叨的念著。

  “你煩不煩,給我閉嘴行嗎?”高健不耐的瞪了她一眼。

  黎語靚倏然閉上了小嘴,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而後又把眼神拉回到江濤臉上,“江伯伯,你這麼做不怕我爸爸會恨你?”

  江濤一愣,避開了黎語靚的灼灼逼人的視線,喃喃的說:“我已經做了,只好對不起你爸爸,不過你放心,只要‘鯊魚’來了,他們一定不會傷你一根寒毛的。”

  “難說喲!”

  黎語靚往天空瞟了一記白眼,壓根不相信那兩個像極了兇神惡煞的傢伙會依約放了她,看來她還是自求多福吧!

  “你這個不要命的女人!”

  高健一個箭步上有想給她狠狠的一巴掌,卻被高基抓住了手腕,“別鬧了,有人來了!”

  一陣沉重緩慢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徐徐地傳了過來,就連未曾受過聽力訓練的黎語靚都聽見了,可見這個人並不想隱藏自己的行動,是抱必死的決心前來赴約的。

  黎語靚循聲望了過去,首先映入眼簾的一件大紅色的斗篷。

  她認得它,那是鯊魚出現時的象徵,就像“超人”一般,只不過他另外還戴著高健面具。

  果然,接著出現的是那張讓她永難忘懷的面具,上面的圖案將高健勇猛狠准的神情繪製得惟妙惟肖,唯一露在面具外的黑色眼眸精光迸射,散發出深沉冷肅的氣息,冷冽駭人、淩厲無情,能夠使人不寒而慄、不戰先敗。

  他一手揮開斗篷,那英猛威武的氣勢,留給黎語靚好深的印象,讓她想起了兩年前的那一夜……

  “鯊魚!”黎語靚囁嚅地呻吟著,想不到他真的來了!為什麼呢?

  “你還是來了,你那個傻女人還硬說你不會來,我看她對你挺沒有信心的,你是不是玩女人玩得太失敗了?”高健口出穢言,一臉睥睨的看著他。

  鯊魚英氣逼人的慢慢走向他,嘴角噙著一股傲然的風範,並不為他的話所動,只是不停地凝視著黎語靚。

  “鯊魚,你別過來……千萬別過來,他們有槍!”黎語靚這才由太虛回了神,連忙喝止他。

  “你這個女人廢話多得讓人想不讓你死都難!”高健用手肘扣住她的脖子,另一隻手則拿槍指著她的太陽穴。

  “不要輕舉妄動!”高基連忙喚住高健,她現在是他們手上唯一的籌碼子,要是他失手殺了她,一切都完了。

  “高基,你緊張什麼?我只不過是想嚇唬嚇唬他,想瞧瞧他女人在我手上,他還能那麼沉著應變嗎?”

  高健扯高兩道濃眉,威脅的語氣令人心驚,輕蔑又傲慢的眼神冷漠又空洞,像極了一隻喪失理智的禽獸。

  鯊魚聞言露寒霜,眼神深奧難懂,一舉手一投足間均蓄滿了殺機。

  “我什麼時候成了你的女人了?你為什麼不跟他說清楚呢?你走,你走,別耗在這兒了。”眼看他一步步邁向自己,黎語靚的血液自她臉上慢慢的消褪了。老天,他怎麼就那麼執迷不悟呢?

  “住口,你這娘兒們什麼都不懂,就只會在這兒嚷嚷!”高健的手肘縮緊了些,逼得黎語靚噤了聲。

  “別動她!你們要的不就是我的命嗎?何必還要傷及無辜。”鯊魚不慍不火的說著,眉宇間更有一抹不可思議的霸氣。

  這股氣勢硬逼著高健退了一步,“你別再過來了,只要你乖乖的站在那兒,讓我們慢慢開槍將你淩遲至死,我不會傷她的!”

  “去你的,鯊魚才沒那於麼笨呢!”黎語靚聽了一驚,啐了一口唾沫在他臉上。

  “好,很好,你竟敢這麼對本大爺,我會讓你死的很難看!”

  高健登時張牙舞爪,體內的怒火全渲染了開來,那嗜血的眼神讓人看了心驚。眼看他就要揮拳向黎語靚的時候,鯊魚緊急一揮斗篷,一粒小石子擊中了高健的腕骨,令他手上一麻,揮下的力道也消失了。

  “鯊魚,停下你的腳步,否則我要開槍了!”沉穩的高基首先掌控了局面,不讓高健壞了大事。

  鯊魚果然停了下來,他的眼神越過高健,看向一直站在他身後的江濤,“你們可以對我開槍,不過有句話說,要死也要做個明白鬼,現在我要你們在江濤面前證實一下,兩年前江羽文之死究竟是誰幹的。”

  江濤的胸口霍地五味雜陳了,他疑惑地看看鯊魚,又看看高基,難道他兩年來怨錯了對象?

  然而,開口的卻是高健,他狂笑了一番後,很不屑的說:“好,證實就證實,我還會怕這老頭嗎?江濤,你聽清楚了,兩年前擊中你兒子要害的那一槍是我開的,你呀!白白恨了鯊魚兩年,哈……”

  不僅是江濤,連黎語靚也聽得目瞪口呆了,今天這場戲若不是自己也插進一腳的話,應該是精彩極了。

  “你真可惡,還我兒子的命來!”

  江濤氣得全身發顫,一時喪失了理智,順手撿起地上的木棍憤的往高健頭上擊下!

  但是,一個年近六十的老者,又怎能敵得過正值猛虎之年的年輕人。無奈高健一個迴旋將他踹到了一邊,手上的木棍更不知飛到哪兒去了,徒留下滿身傷痕,嘴角掛著血跡的他瞪著一雙怨懟無助的眼神。

  “高健,對一個老人使這麼大的力氣,未免太不道德了吧!我真替FBI首腦汗顏,當初怎會一時不察,任用你這種人!”其實鯊魚說的是自己,他在責備自己太失職了。

  “你知道我們的身份?”高基詫異的看向他,難掩其表情的怔愕。這麼說,他們的行動他完全了若指掌了。

  鯊魚只是輕扯了一下唇角,漫不經心的瞄了他一眼,“這些我不想再談,你還是放了黎語靚吧!”

  “管你知不知道我們的身份,殺你、毀了你們‘北海’,是我不變的決定,我要這世界上從今天起就沒有‘北海’了,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終究敵不過我。”他恐怖猙獰的面孔讓鯊魚看了真是心寒。想不到當初一個有為的年輕人,會因為利欲的誘惑變得如此不可理喻。

  “你以為沒有我,‘北海’就無法繼續存在下去了?你太傻了,正義是永遠不會屈服在暴力之下的,我手下尚有許多優秀的人才,即使我死,他們也會秉持不變的精神繼續發揚‘北海’的精神。”

  “好,你說的倒是天花亂墜的,等我殺了你再等著看好了!高基,開槍!開槍殺了這小子。”

  高健抓緊黎語靚的手臂拼命往後退,現在她是他手上的護身符,他絕不能讓她給逃了。

  “鯊魚,你快逃呀!你是想當吳鳳,學他捨身取義嗎?不要,我不要你當吳鳳,你快逃,快逃!”黎語靚淚眼迷濛的望著他,一身紅色斗篷,的確像極了吳鳳;但她不要他死,不要他死呀!

  高基看了鯊魚一眼,眼神中有無奈和歉意,他已經處於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窘境,為了他弟弟,只好做了——

  扣下扳要,一顆子彈穿過鯊魚的肩胛骨,一時血柱四射,噴在眾人的臉上。

  “鯊魚——”黎語靚努力挪動著身子,想擺脫高健的束縛,雙手被手銬磨出了血跡,但她依然不為所動,只要能趕走鯊魚,即使真的成了槍下冤魂,她也再所不惜。“鯊魚,不要傻了,你不是神仙,快走吧!”她無法看見他再中一槍,那可是比殺了她還痛苦!

  就在大夥都被鯊魚不動如山的架式所恫嚇住的同時,倒在一旁的江濤倏地又拿起那根木棍在高健的後腦重重一擊——

  眼尖的鯊魚看出這正是救黎語靚的最佳時機,驀然以一股疾風般的速度沖向前攬住黎語靚,也就在這時,他的面具陡然掉落,露出一張令黎語靚呆若木雞、難以接受的面孔。

  “子崴……”無奈她無法掙脫手銬,要不然,她多想撫上他的臉,看看真是他嗎?

  “高基,你為什麼不開槍?再開槍呀!”高健盡可能平衡住自己,但後腦的疼痛讓他幾欲昏厥。

  很顯然的,高基左右為難了。他被鯊魚那抹堅忍不拔的毅力撞擊到整個心神,他不願再去傷害這樣的人才。

  “好,你不開我開。”高健撫著後腦,奪下高基手上的手槍,但就是無法對準鯊魚,“他媽的,怎麼會這樣?不管了——”

  就在他急欲瘋狂掃射的緊要關頭,殷堯和藍之搴趕來了,古子崴一把將黎語靚推向他兩人,他知道高健的目標是他,只要自己引開他的注意,就不會傷及無辜了。

  “語靚交給你們,好好保護她!”

  話音一落,他連續幾個騰空翻躍,遠離了他們,企圖擾亂高健的視線;地上滿是怵目驚心的血跡,讓黎語靚心疼的難以自持。

  “子崴,不要丟下我!子崴,我和你一起去!”黎語靚像發了狂似的想追隨古子崴的身影,再這樣下去,他會失血過多的!

  藍之搴極力安撫住她,“別這樣,語靚!我去救他。”他將黎語靚交給殷堯後,也追了過去。

  然而,就在這刹那,他突然聽見高基大叫,“高健別追了,在那我們裝了地雷,你忘了嗎?”

  可惜來不及了,當高基和藍之搴趕到時,猛地火光四射,山頭突然成為一片火海,不知足的高健為了追鯊魚也誤進了地雷區,兩人雙雙葬身火窟。

  “子崴——”

  黎語靚甩開殷堯,狂奔了過去,“不要——不要——你不要丟下我!子崴——我跟你去,等我,一定要等我——”

  淚海翻騰,如雨般的落在黎語靚的臉龐和衣襟上,她沒有停下腳步,直欲往火海裡撲。

  “語靚……你瘋了!子崴不會願意看見你這樣的!”殷堯扣住她,不輕彈淚水的眼中也浮出了淚影。

  “讓我去!讓我去!不要拉我啊……你們好狠,為什麼不讓我跟子崴去?他一個人……會寂寞的,讓我去陪他……求求你們。”黎語靚哭得泣不成聲,已呈半昏迷狀態。

  “殷堯,你先扶她回去,我去找子崴,我不相信他就這麼丟下北海,丟下語靚。”藍之搴克制住自己,力持冷靜道。

  聽見“子崴”兩個字,半昏迷的黎語靚立即像大夢初醒般的清醒了,她抓緊藍之搴的手悲切急促的說:“你要去找他?帶我去好不好?帶我去!”

  “語靚!你冷靜一點,讓之搴去,他不會讓你失望的。”殷堯恨不得能搖醒她“為什麼?能告訴我為什麼子崴會變成鯊魚呢?我早就應該發覺的,不是嗎?他們的體型、眼神是那麼的相像,如果我早些知道,就可以防範自己的安危,也不會連累他了!”黎語靚紅腫雙眼,自怨自艾。

  “別這樣,相信之搴一定把子崴帶回來還給你的。”殷堯心裡一樣很急,但他必須在黎語靚面前保持鎮定。

  “我要子崴……我要子崴……”看著遠處依然恣意燃燒的火苗,黎語靚再也忍受不住的昏厥了過去。

  ???

  臺灣

  今年的冬天異常的冷冽,寒流一個接著一個來襲,就連不常見的雪的阿里山也堆滿了雪花,更別說是合歡山了。

  黎語靚蜷曲著身子窩在床角,面無表情地聽著孫荃及殷秡在她耳邊不斷發出的勸說聲。自從古子崴出事後,黎語靚就不再有笑容了,黎德揚夫婦擔心她觸景傷情,於是將她帶回了臺灣,並且辦了休學,好讓她待在家裡療傷。

  怎奈大半年過去了,又是冬季的來臨,黎語靚自閉的性情並未改善多少,這倒是急壞了她的父母,無論他們怎麼安慰她,依然無法喚回她從前無憂無慮的天使面容。

  於是兩老在一同商議之下,決定請來孫荃和殷秡幫忙勸勸她,女孩子們好說話,或許黎語靚會聽進去。

  “語靚,你聽我說,今年合歡山雪積得特別厚,咱們去瞧瞧嘛!”殷秡不死心的勸著,她就不信憑她的口才,黎語靚會不為所動。

  黎語靚不言不語,她想,她能去嗎?去了只會想起去年冬季和子崴在路易士山真心旗付的情景,更會聯想到那兒也是他的葬身之處。

  所以,她能去嗎?

  為什麼藍大哥沒有找到子崴呢?他不是說一定會把子崴還給她,這究竟是為什麼?他就像一陣煙突然消失在她眼前,難道他真被那場無情的大火燒成灰爐……

  “你們去好了,我沒興趣。”她意興闌珊的說。

  “不要啦!北海的人都要去,少了你就沒意思了!”孫荃也在一旁幫腔道。

  “我不是北海的人了。”

  她的眼神又瞟到桌面上唯一的相框上,上面有一幀她與古子崴在雪地上的合照,兩人都擁有無比燦爛的笑容,而今呢?

  “怎麼能說不是,你和鯊魚……”殷凡話說到一半,突然被孫荃捂住了嘴,她對殷凡使了個眼色,暗示她別提鯊魚了。

  “那麼,算你陪我們去好了,拜託啦!”道理說不成,孫荃只好用ㄋㄞ的。

  “對對對,陪我們去嘛!荃荃也要帶仔仔去耶!你不是最愛小孩的嗎?他很可愛,你一定會喜歡他的。”殷凡連忙附和道。

  黎語靚瞟了她倆一眼,“如果是想要我去帶小孩的話就說嘛!我去就是了。”

  她想想,真的有好久沒有接觸過小孩了,他們天真爛漫的可愛性情的確可以暫時撫慰她憂傷已久的心,再說,她要是再不答應,這兩個女人可能打算繼續在她耳旁說下去,那不是更糟嗎?

  “語靚,你的意思是答應了?”殷凡和孫荃異口同聲的歡呼著,仿佛幹下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黎語靚無奈的點點頭,“那麼,能不能先請兩位出去一下,我想休息了。”

  “啊……可以可以,只要你答應去,叫我們做什麼都行。荃荃,咱們這就出去吧!”殷凡對孫荃眨眨眼,表示大功告成。

  望著合上的門,室內一時變得安靜多了,黎語靚拿起桌上的相片摟進懷裡;就在一個月前,她突然想通了一件事,那就是古子崴的英文名“夏克”,其實就是鯊魚的英文“SHARK”,她怎麼那麼笨呢?答案明明白白的呈現在她眼前,她卻絲毫不知覺。

  抱緊他倆的合照,黎語靚整個人縮進了被窩中,她知道現在是她與古子崴在夢裡共遊的時間了。

  ???

  合歡山上今年冬季遊客多了不少,寬廣的山上處處擠了人潮,每個人的臉上都堆滿了歡樂的笑意,更烘托出新年前喜洋洋的氣氛。

  讓黎語靚覺得好笑的是,一路上她好像成了北海那群人的焦點,每個人輪番上陣來和她聊天、開玩笑,似乎都怕她會想不開跳雪自殺似的,殊不知他們這種好意的行為,卻讓她更覺得自己是多餘的一份子,太多的關心已成為好的負擔,也形成了她的累贅了。

  仔仔倒是她感覺最沒有精神壓力的一個小玩伴,他開朗的笑聲,逗趣的表情,讓好久都不知道怎麼笑的黎語靚也笑開了嘴,徹徹底底接受了他這個小玩伴。

  就像現在,那小傢伙累癱在孫荃懷裡,她也趁這個空檔溜了出來,安安靜靜、舒舒服服的吸取這裡的空氣,有冷冽、有涼意,更讓她的思維清醒了許多。

  遠處突然傳來擴音器的聲音,吸引了黎語靚的腳步。

  “各位先生女士小姐們,我是CAA登山隊的隊長,合歡山我已來了不下十幾次了,今年首次發生積雪那麼厚的情況,這種情形非常適合舉行一個小小的滑雪比賽,各位朋友們若有意參賽,請來我這兒報名,只是個小小的遊戲,沒有什麼危險性,歡迎大家襄盛舉……”

  原來是劃雪比賽!這又讓黎語靚想起了古子崴的雪上英姿,往事一幕幕重回腦海中,不知過了多久,從臉頰上滑過的一滴冰涼淚珠拉回了她的意識。

  她怎麼又哭了呢?這要讓殷秡看見,准又要被念上個半天。

  “劃雪比賽正式開始,我們歡迎登記第一號的林明先生——”

  又是擴音器的聲音!黎語靚反正也沒事,於是就走上前瞧瞧。

  前面的幾位簡直就是“志村大爆笑”的雪地版,又摔又栽的,有的還用爬的,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呢!只要能到達目的地,什麼滑稽的動作都做得出來,短短的一百公尺距離,讓他們劃得莫不像是天高皇帝遠一般,仿佛永遠都到不了似的,惹得在場觀看的群眾們無不笑得人仰馬翻、前僕後倒。

  黎語靚輕輕搖搖頭,若是以前,她一定會跟他們一樣笑得不知道什麼叫形象,但現在的她卻已笑不出來。

  正當她覺得無聊準備返回的刹那,擴音器雙響起了叫號聲。

  “現在歡迎登記第六號的夏克——”

  黎語靚全身的血液瞬間像被冰凍住了一般,踏出一半的腳再也動不了了,遠遠看著站在出發點上那個偉岸不群的男人……

  只不過,距離太遠了,她瞧不清楚他的臉。

  黎語靚顧不得這許多,倏地撥開人群,沖到最前面去,此時此刻,她多麼希望見到的是他!

  遠遠的距離下,她看見那男子如風似的在雪地中滑行,忽上忽下、或左或右,那姿態,那氣勢,就怨如在跑易士山的古子崴,分明就是他的化身。

  真是她的古子崴,她的夏克嗎?

  漸漸地,他仿似游龍的身影,由遠而近地向她這兒疾行而來,他那張稜角分明、卓爾不群的臉龐也慢慢清晰的呈現在她眼前。

  “啊!”黎語靚難以置信的驚呼出聲!

  “獻給我今生的新娘。”劃雪者從身後抽出一朵尚滴著水珠的嬌豔紅玫瑰,遞在黎語靚的眼前。這次雖沒有獎座,卻有他最真摯的一顆心。

  “子崴——”黎語靚情難自己的狂喊著,再也按捺不住想他的心,淌下撲簌簌的淚,投進他的懷抱。

  “對不起,語靚,我來遲了。”他緊緊擁懷中嬌俏的身軀,眼中流竄著萬分不舍的情愫,含情無限,柔情依依……

  “你好壞……好壞,為什麼丟下我那麼久,也不讓我知道你是生是死,你真的好狠!”黎語靚掄起小拳頭不停地打在他的胸前,慢慢地,她愈捶愈沒力氣,哭著偎在他懷裡,還不停地抽搐著。

  “語靚……”古子崴在眾目睽睽之下,絲毫不介意地堵上她沾著淚跡的唇瓣,濃厚的男性氣息包圍著她,也蠱惑著她的心。“你總要給我解釋的機會,但在這之前,先答應我的求婚吧!”

  “好,好!答應他啦!冤家哪有不吵架的,瞧他那麼有誠意,長得又一表人才,就答應他吧!”大夥熱烈的幫腔道。

  此刻,他們眼中只有對方,將身旁一大片圍觀的人群完全摒除在外,突然,一陣群起的鼓噪聲將他倆都嚇了一跳,尤其是黎語靚一張俏臉紅得像煮熟的是子,根本不知該怎麼回答。

  “瞧,新娘臉都紅了,一定是答應了。來……來,咱們鼓掌祝福他們吧!”登山隊長也不忘插上一句;刹那間,眾多深含祝福的鼓掌聲此起彼落著。使這個冷冽的冬季增添了一股濃郁的熱情。

  “語靚?”古子崴深情款款的炯炯眸光中隱含著憂心與疑問,他非得到黎語靚親口應允才能放下懸宕已久的心。

  黎語靚低著頭,久久才在大夥期待的眼神下點了頭。

  “謝謝你,語靚……”

  古子崴欣喜若狂,一把抱起黎語靚,將她的柔荑繞過他腰前,讓她抱緊自己,就像去年的情景一般。

  古子崴在黎語靚張口結舌,還搞不清楚狀況下,就當眾宣佈“今天我要和我最心愛的女子黎語靚小姐舉行一場滑雪訂婚儀式,希望能夠得到大家的祝福,而你們也都是我們的見證人!”

  在眾人熱烈的掌聲下,古子崴緩緩劃行了出去,他擔心嚇壞了黎語靚,所以速度放得很慢很慢,所到之處都受到兩旁圍觀的旅客們撥上雪花,以示祝賀。

  在這期間,黎語靚看見了站在遠處北海同伴們臉上得意的笑容,原來這一切都是他們計畫的,唯有她被蒙在鼓裡。

  他們是想要給她一個大大的意外驚喜嗎?

  不錯!這對原本已萬念俱灰的黎語靚來說,的確是一大驚喜,若問她今生最大的希翼是什麼”

  她一定會回答你:已經足夠了……已經足夠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13
匿名  發表於 2011-12-30 00:37:08
尾聲

  “他們人呢?剛剛還聽見展妍的聲音,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

  方才他們一夥人才在這兒吃晚餐呢!怎麼她才了一下化粧室出來,餐廳裡除了古子崴外,都不見其他人的蹤影。

  “他們都跑到雪地上堆雪人了!”古子崴不費吹之力的將黎語靚的身子攬進懷中,在她耳畔輕聲說道。

  “堆雪人?那我們也去嘛!”黎語靚拉起他的手,興奮的欲往外走。上午她一直沒心情好好玩雪,現在她可是有百分之一萬的興致了。不為別的,只因為古子崴在身邊。

  “等等,為什麼不問我你一直想知道的答案?”他輕柔地拉住她的手,眼神一瞬也不瞬的望著她。

  黎語靚技巧性地避開他灼人的視線,有些情怯的說:“你願意回來就好,我不想知道原因了。”

  “聽你的口氣,好像我是‘願意’才回來,以前那段日子是因為不願意囉?”古子崴意味深長的望著她,語氣是不舍與心傷。

  “不是嗎?你一走就將近一年,音訊全無,這段日子我不知道你在幹什麼?是不是故意避開我?我不敢問。”黎語靚愈說愈感傷,心情頓時沉到了穀底。

  “傻女孩!”他攫著她的手臂不自覺的收緊了,下巴輕輕搓著她的小腦袋,拿她奇特幻想的這種本事真是沒辦法。“我沒有丟下你,更不是避開你。當初高健不小心踩到地雷,刹那間爆破聲連連,就在我自認無法再見到你的同時,突然腳下踩了個空!”

  “那你有沒有受傷?”聞言至此,黎語靚忍不住的問道,眼中有焦慮及憂心。

  古子崴搖搖頭,輕撇著嘴角,“你說巧不巧,我又掉進了去年滑雪時我們共同待過的洞穴裡。”

  “真的?”

  “真的,所以我逃過了一劫。但高健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他活活的被燒死,算是作繭自縛吧!”他一臉感慨。

  “那你是怎麼脫險的?”想當初若沒有裴嘜杉,他們可能早就困死在裡頭了,那麼,這回又是誰救他的?

  “是高基救了我,因為洞穴被灰爐、雜物堵死了,你們不容易找到我,但高基為了高健,他一連去了三天,剛好在最後那天,洞穴上的東西被風吹落了下來,也就因為如此,高基看見了我。”

  “這我就不懂了,他不是想殺你嗎?怎麼可能救你呢?”這是她無法想像的事實。

  “坦白說,高基本性並不懷,倘若不是為了高健,他不會做出這種事的。我猜當時他救我可能是為了贖罪吧!反正高健已死,他也沒有置於我死地的理由了。”他眼瞳露出一種迷惘的神情,心中更是五味雜陳。

  “既然第三天就出來了,為何不來找我?”黎語靚璀爛如寶石的眸子緊緊抓住了他,仿佛這個答案對她很重要。

  “高基救我是有條件的,他要我隱身半年,幫他處理一件無頭案,這件案子是FBI在一年前交給他的,偏偏為了高健與我的事情,把這件事擱置太久,已面臨膠著狀態,而FBI給的期限只剩下半年,他想要挽回FBI對他的信任。”

  古子崴並沒有告訴高基他真正的身份,為的就是想幫他重拾信心,面對人生,況且他並不想犧牲像高基那麼好的工作夥伴。

  “那又跟你隱不隱身有什麼關係?”黎語靚像是準備打破沙鍋問到底了。

  “因為我若現身,他擔心FBI會將這件事轉給北海去做,只要讓大夥以為我死了,他至少還有挽回的餘地。”古子崴好笑的點點的鼻尖。

  “原來是這樣,害人家……”黎語靚說著說著,又想哭了。只要一思及這半年來生不如死的生活,她就衝動的想流淚。

  “好了,別又像個家哭的小孩了。”他輕咬著她嬌嫩的耳垂。

  “對了,你的眼睛為什麼會變色?”黎語靚眼眸朦朧的望著他的眼。

  “平常我是戴著褐色隱形眼鏡,而我真正的顏色就像現在……”他睜著黑如子夜的眼眸對她眨了一下。

  “真討厭,你騙得我好慘,為什麼要瞞我呢?”她惆悵的說。

  “我是想等一切解決後再告訴你,才不會造成你的傷害,沒想到……”他愛憐的吻上她的臉“你瞧我不是回來了嗎?前晚我才聯絡上達爾,就是今天要讓你知道我有多想你……”

  隨著他柔情的話語,古子崴撬開她的唇,熱情如火的長驅直入,將半年多來的思念與愛意盡情的釋放在其中,卻絲毫沒有察覺窗外在八個雪人身後,暗藏著竊竊的笑聲。




  備註:“北海傳說”總算可以下臺一鞠躬了,希望所得到的掌聲是熱烈的。接一來該輪到古典小說上陣開打了,千萬要拿出你們的耐心、愛心、關心,繼續支持凝凝喲!

  再次強調,別忘了翻閱“海豚”、“鯨魚”、“變色龍”、“電鰻”的精彩內容,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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